错轨—— by不甜茶
不甜茶  发于:2024年03月07日

关灯
护眼

“我相信你。”赵景川蹲下来,抓着矮小男人的手腕,将他的手放在茶几上,“幸好你没碰到,不然我会想把你的整个手剁下来。”
他说完将手里的瓶颈狠狠扎向男人的手背,尖锐凸起刺穿男人的手,男人的尖叫声一瞬响彻了整个包厢,盖住了音乐声。
所有人看见这一幕,默默咽了咽口水,心里一阵阵发寒。
赵景川站起来,“送医院去,别在这碍我的眼。”
其他人连忙扶起矮小男人,瓶颈还插在他手上,他们也不敢拔,带着人出了包厢。
人走后,包厢里只剩音乐声,赵景川拧了拧眉,立马有人去关了音乐,赵景川坐到沙发正中央,翘起二郎腿。
“川哥消消气,要不要我找个人过来陪您?”手上还有着一个牙印的男人服侍在赵景川身侧,找来一个新杯子,斟满酒。
赵景川给了他一个“你挺识趣”的表情。
男人会意,拿上手机出去了,没一会儿带进来一个男生,男生立在门口,不敢看赵景川,垂着眼眸的样子跟林重有几分相似,尤其唇形上,几乎一模一样。
包厢里其他人一个接一个离开,只留下男生和赵景川两个人。
“过来坐。”赵景川指了指自己旁边。
男生闻声上前,坐在了沙发上,他小心翼翼地抬眼看赵景川。
赵景川捏住他的下巴,细细打量。
男生抬眸时,眼睛看上去就不像了,脸型上倒是差不多,赵景川伸手盖住男生的眼睛。
许是灯光晦暗,模糊了细节,如果不是赵景川知道这人不是林重,几乎就要以为他蒙住的是林重的眼睛了。
这半张脸可真是像啊,他心想。
“说你爱我。”赵景川说。
“我爱您。”男生的声音微微颤抖,语气恭敬。
或许因为男生和林重长得像的缘故,赵景川总不自觉地放柔语气,像在哄情人一样:“不用说您,说你。”
“我爱你。”
“在前面加上我的名字。”
男生不好意思道:“我还不知道您叫什么。”
“赵景川,围魏救赵的赵,景色宜人的景,川流不息的川,你叫我川哥就行。”
“川哥。”男生乖乖叫了声。
赵景川眼眸一暗:“算了,别叫川哥了,叫赵景川吧。”
林重就从未叫过他川哥。
“哦,好。”男生抿了抿嘴,“赵景川,我爱你。”
“别紧张,不用怕,自然点。”
“赵景川,我爱你。”这一次男生的声音不抖了,真像在跟爱人说情话般。
赵景川不禁恍神,手不由收紧,男生被他弄痛,睫毛不停颤动,嘴唇抿起。
男生不敢发出声音,那一副忍痛的样子简直和林重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赵景川直盯着男生的嘴唇,深陷恍惚中,轻声唤道:“……林重。”
“赵景川,我爱你。”男生再次道。
赵景川看着眼前这张脸,蓦然笑了,“我也爱你,林重。”
他垂下手,男生很聪明,刻意垂着眸子,用更像林重的一面面对赵景川,赵景川轻轻抚摸男生的脸,眼中笑意盎然。
男生伸手勾住赵景川脖颈上松垮的领带,解开,扯下,用其蒙住自己的眼睛。
他贴近,手掌摸上赵景川的胸口,“赵景川,你亲亲我好不好?”
“你这样就不像他了。”赵景川眼中迷离之色渐消。
男生一怔。
赵景川把男生的手拿下来,眼眸黯淡地看着男生:“或许像吧,只是我没见过他这一面。”
他想,陈路生或许见过,林重语气里带着点撒娇,嘴上泛着诱人的水光,向人求吻,跟个小孩子要糖一样。
“那您可以借着我,看到他的那一面了。”男生大胆地将双手缠上赵景川的脖子。
赵景川拉开男生,从自己钱包里抽出一张卡,塞进男生手掌里。
“卡里的钱随便花。”他算是默认了男生的话。
“密码是多少?”男生问。
“你那么聪明,自己猜,给你个提示,是他的生日。”赵景川话里带着几分逗弄的意味,他用手撑着沙发躺下,头放在男生腿上,“让我枕一会儿。”
随后他拿出手机,又看了一眼没有任何回复的消息框。
男生已经摘下了蒙眼的领带,他看着赵景川一番操作,记下了赵景川输入的锁屏密码。
赵景川撂下手机,嫌弃了一句,“你比他还瘦,以后吃胖点,枕着不舒服。”
“好的。”男生乖乖应下“我会努力吃的。”
赵景川被男生逗得唇角勾了勾。

第62章
一大清早,林重被闫涛叫过去试衣服、拍照,青雅又出了新品,和上次那个系列的设计风格很相似,闫涛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林重。
林重昨晚有个夜间拍摄的活,搞到了很晚,今早来了就一直在打哈欠,化妆的时候还眯了一觉。
做好造型,林重走出化妆间,等到了镜头前,他浑身的疲累感仿佛被瞬间抽离了般,人一下进入了状态,拍摄很快结束,一结束,他就恢复了原样,耷拉着脑袋,去化妆间卸妆。
他坐在椅子上,用卸妆湿巾擦脸上的粉,擦着擦着,人睡着了。
闫涛还在办公室里等林重过去签合同,等了半天不见林重来,倒是等来了赵景川。
赵景川一进办公室就问:“林重呢?”
闫涛心想,看来这两人已经和好了,不在一块儿都开始找对方了。
“去卸妆了,应该等会儿就来了吧。”闫涛老实回答。
于是一个人等变成了两个人一起等,那边林重被虹姐拍醒,虹姐拿过他手里攥着的湿巾,帮他细细卸妆,林重迷迷糊糊又要睡,却再次被虹姐拍清醒。
“去洗脸,洗完擦个保湿霜。”虹姐道。
林重没有往脸上擦东西的习惯,但近来时常化妆卸妆,脸干得风一吹就疼,虹姐比林重还宝贝他那张脸,给他买了面膜面霜还有精华,林重兴起了就用用,想不起来或者懒得捯饬就不用,气得虹姐训他,你知不知你现在是在靠什么吃饭,靠你这张脸啊。
每次林重都瘪瘪嘴,然后听话一阵。
林重洗完脸,取了点面霜在手心,搓了搓,随后往脸上一揉,虹姐看他那揉面似的,默默叹气,心想,好好一张脸怎么就跟错了主人呢。
洗了把脸,林重精神不少,想起闫涛还在等他,他连忙换了衣服出去。
来这儿的次数多了,认识了路,没有人领着,他也能一个人轻车熟路地找到闫涛的办公室。
推门进去,看到赵景川,他微愣了一下,这家伙伤好了?
赵景川脑袋上的纱布都拆了,他头发茂密,把剃掉的那一块遮盖住,完全看不出脑袋上受了伤。
林重和闫涛说正事,赵景川没掺和,两人办完正事,他才开口:“林重,走,一起吃饭啊。”
确实快到中午吃饭的点了。
不过林重记得,他和赵景川好像没有好到可以无理由地一起吃饭的地步吧。
而且陈路生给他做了饭。
“不去。”林重转身就走。
“欸。”赵景川急忙追上去,伸胳膊搭上林重的肩膀“我那天可是救了你诶,你不能这样吧。”
“我谢谢你,行了吧。”林重拿开赵景川的胳膊。
“我找你吃饭,是想顺便跟你说个事。”赵景川凑近林重耳边道,像说悄悄话一样。
林重耳朵一阵痒,推远赵景川:“有什么事直接说。”
赵景川看了看周围,他们正穿过大厅的办公区,周围全是人,“这么多人在,有些事不好说。”
“那你就别说了。”林重说。
“是关于陈路生的事。”
林重脚步停顿了一下,他扭头看向赵景川:“他的什么事?”
“你跟我去吃饭,我就告诉你。”
“那我不想听了。”林重继续往前走。
“关于你当年出车祸的真相,你不想知道吗?”赵景川站在原地,双手插兜,似乎料准了林重会停下。
果然,林重真的停下了,转过身,眼睛直直望向赵景川,“还能有什么真相?”
赵景川笑了笑,上前抓住林重的胳膊,拉着他往外走,“走,一起去吃饭。”
赵景川带林重去的还是上次去的那家餐厅,他拉着林重一块儿去选鱼,鱼缸里肥美的黑鱼游来游去,有条快死了似的鱼翻肚飘在上面。
林重没了上次逗弄金鱼的心情,看着赵景川挑挑拣拣,这条鱼不行,那条鱼也不行,不耐烦地催促:“快点。”
赵景川把站得离老远的林重拉过来:“选条你喜欢的。”
林重没耐性地指了指上面那条快死了的,“这条。”
赵景川盯着那条翻肚的鱼,拧起了眉。
最后他狠狠一点头:“行吧,就这条吧。”
他让服务生把鱼捞出来,服务生在听到他们选的是那条鱼的时候,眼中闪过惊讶,不确定地又问了一遍,在得到确认的回复后,把鱼捞了出来。
赵景川不知道服务生的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但他总感觉服务生看他们的眼神像在看智障。
两人选完鱼,上楼去了包间,赵景川抢先一步帮林重拉开椅子,摆了个请的姿势,面带微笑。
林重看了赵景川一眼,坐下。
林重入座后,赵景川才拉开对面的椅子坐下。
“说吧,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真相。”林重直入主题。
“吃完饭再说,不急。”
林重往后靠了靠,双手抱臂,凝视着赵景川:“我耐心有限。”
赵景川神色无奈,一副拿林重没办法的样子,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放在桌子上,手推着转盘转动,照片被转到了林重面前。
照片是扣着的,林重只能看到它白色的背面。
他拿起照片,翻过来。
神色在看到照片的一瞬间滞住——照片里有两个人,两人面对面坐着,背影应该是个咖啡馆或者僻静的餐厅,左边那人黄发皮衣,衣服的肩膀处钉着铆钉,像个二流子,而右边那人气质冷峻,面容宛如精心雕刻的般,俊美不似真实,截然不同的两种画风的人像被强硬地拼接在一起的。
右边那人冷着脸,递过去一张支票,左边的人笑着伸手去接。
林重脑子里混乱,一个是撞伤自己的人,一个是每天睡在自己身旁的人,这俩人为什么会在一张照片里?
“当年是陈路生找人撞的你。”赵景川的声音穿透空气,宛如子弹般射进林重的身体里。
林重全身瞬间冰冷,脸色刷白,手指颤抖地收紧,照片变得褶皱。
他坐的椅子仿佛变成了一把刑椅,他被钉在上面,尖锐而又冰凉的利刺穿透他的身体。

第63章
林重感觉吸进肺里的空气冰冷,身体内快要冷得冻结,一呼一吸间,体内的冰碴穿刺内脏,肺腑刺痛。
“我怎么知道你这是不是p的。”他强行让自己镇定,克制着声音里的颤抖。
“我有必要拿一张假照片来撒谎嘛。”赵景川无语“这对我又没好处。”
“看我们过得不痛快,这对你来说就是好处。”
“行,这是p的。”赵景川说。
说完他上身前倾,直视着林重,“林重,你是不是希望我这么说?”
林重微敛眸子,避开赵景川的直视。
“然后你就可以自欺欺人,继续和陈路生躺在一张床上睡觉了,是不是?”
赵景川冷笑,“我他妈,真没见过比你更贱的人了。”
“这件事我会去问他。”林重拿着照片,起身朝外走“用不着你来操心。”
赵景川怔愣。
他走到门口,停了下来,转过身来,看着赵景川:“赵景川,你低估我了。”
说完他回身走出包间。
餐厅的长廊很长,阳光从窗外照进来,在地板上割裂出一个个斜方格,光影在林重脸上掠过。
林重忽然停下,将手中的照片撕烂,撕成不能再撕的小碎片,碎片轻飘得一阵风就能将它们吹走。
他把碎片扔进走廊墙边的垃圾桶里,风吹过了几片,在空中翻飞,最后落在地上。
林重蹲下将那几片捡起,风不息,还没待他伸手,零星落在地上的碎片又被风带起,他伸手去抓,却没抓到。
赵景川站在门口,靠着门框,看林重面对着在半空飘动的碎纸片愣神,自嘲地笑了笑。
林重比他想象中的更不信任陈路生,他赢了,可他也输了,他真的低估了林重,林重比他想象中的更爱陈路生,哪怕认定了陈路生指使人撞他,他也可以假装不知道。
他看着林重不去捡了,站起身继续往前走,直到身影消失在视线里,他仍没有收回目光。
服务生端着鱼锅过来,他才不再去看了,回到包间里,一个人把鱼吃光。
林重坐错了站,他从地铁上下来,到返程的那一边等地铁,地铁站里人群蜂拥,人像蚂蚁挤在地下的巢穴里。
一切都让人感觉窒息。
他神志恍惚,随着人流挤进了地铁,驶向终点站,等回神,人站在地铁口,望着陌生的高楼,风吹得他脸颊生疼。
他又坐过站了。
叹了声气,他招了辆出租车,坐上车,报了地址,他又不可抑制地走神了。
“拿了钱,和人睡觉,那不就是鸭子嘛。”那是赵景川的声音,“是不是林重?”
肩膀被搂住,附加上来一点重量,他像个空骨头架子般任人搭着,低头闭口不言。
“你说是不是?路生。”赵景川又问。
他攥紧手掌,指尖刺得手心刺痛。
“小伙子,到了。”出租车师傅的声音扯回了他的心神。
他闭了闭眼,付钱下车。
他进楼,乘电梯上楼,楼层数字闪烁变化,他努力回想,那天陈路生回答什么来着。
“是。”
他恍惚间看见陈路生了,他的嘴唇动了动。
电梯停了。
电梯门向两侧打开,他冷笑了一声,心想,是挺贱的,赵景川没说错。
他缓步朝家走,重重沉了口气,然后他用指纹解锁,走进家门。
客厅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他莫名松了口气,锅里的菜散发着诱人的香味,萦绕了满屋子,一进门就闻到了。
餐桌上的便签夹上夹着一张粉色的便签纸,林重取下它,拿到眼前。
——菜在锅里,我有事出去一会儿,很快回来。
字写的潦草,想来是匆忙写下的。
最下面写的两个字——爱你,倒是写得板正。
有多久了,陈路生没有因为自己的事缺席过和林重吃饭,林重都快习惯陈路生的随时待命了,陈路生平时也会接一些译文的活,赚点生活费,但从来没有因为这些事耽误过接送林重,给林重做饭,还有和林重吃饭。
仿佛林重的事在他那里比天大。
能是什么事呢?林重不禁想,可脑子里空空的,这一刻,林重才意识到他对陈路生几乎一无所知。
他没见过陈路生的父母,一点也不了解他的家庭,陈路生和他同班,所以陈路生的同学他认识,但陈路生的朋友呢,他似乎只见过赵景川那一帮人,其他的他一个都不知道。
他甚至不知道陈路生对海鲜过敏,不知道陈路生不吃辣。
陈路生是怎么想他的,他也不知道。
之前把他当鸭子当情人看待,现在又宝贝得不行,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他也不知道。
他和陈路生之间,满篇的含糊和糊涂。
可若是过得明白了,他和陈路生也不会还能睡在一张床上了。
他把便签扔进纸篓里,把锅里点菜盛出来,菜有点凉掉了,不过还是好吃的,他吃完,陈路生还没回来。
迟些回来也好,他想,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装好若无其事的样子。
如果可以,他不是很想见陈路生,至少现在不想。
仿佛为了如他所愿,陈路生竟没再出现过。
已是过了三天,期间林重没给陈路生打过一个电话,陈路生也没打过来一个电话。
家里的衣服什么的,陈路生没有拿走,车倒是开走了一辆,林重觉得陈路生应该不是离家出走了。
林重刚拍摄完回到家,陈路生不在,他多少有些不适应,自己煮了碗泡面,吐噜了几口。
听见门铃响了。
他放下筷子去开门。
门外站着一个陌生的女人,女人眼角细纹横生,身着朴素,年龄看上去和他妈应该差不多,女人直盯着他,瞳孔漆黑。
那眼神看得人发毛,林重莫名脊背汗毛竖起。
“您找谁?”林重看着女人问道。
女人干燥起皮的嘴唇张合:“找你,林重。”
风暴终会摧毁一切,而彼时他们从未离开过风暴中心。
林重未曾想过,他吞尽利刺想要维持的难得平静,在某一天,会被陈路生几年前丢下的巨石砸得支离破碎。

第64章
林重在脑子里努力回想了一遍,再次确认自己没有见过面前这个女人,一瞬间,他想到了一种可能。
接着女人开口,证实了这种可能:“我叫陶燕秋,是陈路生的母亲。”
林重让开路,请人进来,陶燕秋的视线总落在林重身上,那种目光是林重从没见过的。
“您要喝点什么?茶还是咖啡?”林重问。
“都可以。”
林重走进厨房去拿杯子,从橱柜里找出茶叶,他往杯里倒了一点,然后接水泡茶,身后突然有脚步声靠近,那脚步声很浅很轻,他转过身,正正撞上陶燕秋一双睁大的眼睛。
陶燕秋的眼睛很大,瞳孔也很大,把眼白挤得没地方。
她走到林重面前,“水,满了。”
林重扭头看向杯子,果然水已经到了杯沿,快要溢出来了,他忙按下关水键,脚步声又响起,向他身侧的方向移动,随后是类似刀剑出鞘的声音。
他寻声音望去,看见陶燕秋从刀具容纳盒里抽出一把刀刃长且窄的菜刀,她打量着锋利的刀刃,光滑过刀刃,折出一道银白色的光。
林重轻声唤了声:“伯母……”
陶燕秋握紧刀柄,缓慢转过来,直面林重,刀尖同时指向林重。
“你叫林重?”陶燕秋面无表情,语气轻柔。
林重后背沁出一片薄汗,手指僵硬,强烈的危机感令他处于一种极度紧绷的状态,他紧盯着尖锐的刀尖,一时不语。
他猛然间想起一件事,陈路生患有疑似遗传性精神疾病,那他遗传的谁?是他母亲吗?
“回答我。”陶燕秋语气重了几分。
她像一个温柔的母亲,面对自己调皮的孩子,不得已表露了一点严厉。
“对,我叫林重。”林重说。
“真是个漂亮的孩子。”陶燕秋走近,伸出手,似想抚摸林重的脸,如果不看她另一只手上的刀,当真一副慈母形象,令人不禁放下警惕,“怪不得路生会把你藏得那么深。”
林重慌张躲远,后退出厨房。
陶燕秋步步紧逼,也不装什么慈眉善目了,拿着刀,冲过去捅向林重,林重闪身躲过,刀柄刺入沙发里,林重趁机扣住陶燕秋的手,陶燕秋一口咬在林重胳膊上。
“你就应该被撞死,为什么还要出现?”陶燕秋恶狠狠道。
林重忍痛束缚住陶燕秋的双手,陶燕秋挣扎无果后,用身体去撞林重,两个人接连倒地,陶燕秋压在林重身上,双手往下压刀柄,刀尖正对林重胸口。
门锁打开的声音传入两人耳中,陶燕秋更加不顾一切了,用牙咬林重的手,用身体撞刀把,一道力道突然袭来,掀开了陶燕秋。
陈路生挡在林重和陶燕秋之间,他扶起林重,仔细查看了一番,发生林重身上除了被咬破了点皮外,没受其他伤,顿时一颗吊起的心落回了地。
他一把抱住林重,所有的后怕和恐惧在拥抱中一点点融化。
林重的衣服被汗打湿,黏糊糊地粘在身上,他大喘了几口气,陈路生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没事了,我来了,没事了。”
林重的呼吸渐渐平复下来,陈路生松开他,回身看向自己母亲。
陶燕秋冲陈路生笑着,“你来得这么快啊。”
她手里还拿着刀。
陈路生面色难看,丝毫不惧地上前抓住陶燕秋的手臂,“跟我回去。”
“好,我听你的。”陶燕秋被陈路生拽着往外走,“路生,你别生气。”
林重看着两人离开,连脚步声都渐渐听不见,他忽然感觉双腿发软,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额头上的冷汗顺眉骨滴落,砸在地面上。
楼下,陈路生把陶燕秋塞进车里,随后朝驾驶座上的男人道:“送她回疗养院。”
陶燕秋抓住陈路生的袖子,情绪激动地大喊:“我不要回去。”
陈路生甩开她的手,握住她手里的刀,刀刃握进掌心,血顺着刀柄流下来,润热了陶燕秋的手。
陶燕秋看着陈路生的手,像个木头娃娃一样,张着嘴一动不动。
“母亲,你不要逼我。”陈路生声线发沉“如果你再跑出来想要伤害林重,你伤害他多少,我会加倍奉还在自己身上。”
他松开刀刃,收回手,关上车门。
车缓缓驶离,车内陶燕秋的目光迟迟没有收回,直到看不到陈路生的身影。
陈路生回到楼上,他进门时,林重已经从地上起来了,进了浴室洗澡,手上流出来的血滴了一路,陈路生找出药箱,用纱布简单缠了缠。
“陈路生,是你回来了吗?”林重的声音穿透墙壁。
“嗯。”陈路生怕林重听不见,又大喊了一句“我回来了。”
“帮我找件衣服,我没拿衣服进来。”
陈路生打开衣柜,拿了套衣服出来,他走到浴室门前,林重把门敞开了一条缝,手伸了出来。
林重手臂细长,皮肤白得发光,晃得人心痒痒。
陈路生将衣服放到他手里,林重拿到衣服,手收回去,随后将门关严。
没一会儿,林重换上衣服,从里面走出来,见陈路生站在门外没走,他多看了两眼,视线不经意落到陈路生手上。
“手给我看看。”他伸手道。
陈路生把手往身后藏了藏,“没事,小伤口。”
如果是小伤口,血不会流那么多,纱布都快全染红了,林重强硬地抓住陈路生的手腕,拿到眼前,他一圈圈解开绷带。
划开的一道恰好和手掌上的那一道疤重合,伤口还在流血,看上去挺深的。
“我陪你去医院打破伤风。”林重说。
“你先吹干头发。”
林重的头发还湿着,没有吹。
陈路生执拗,把解开的绷带缠回去,拿来吹风机给林重吹头发,吹到半干,林重就不吹了,硬拉着陈路生出了门去医院。
到医院打完破伤风的针,处理好伤口,两人穿过门诊楼的大厅,陈路生无意般说了一句:“太疼了。”
“伤口吗?”林重问。
“嗯。”陈路生点头。
许久,林重没再给什么反应。
陈路生主动拉住林重的袖子,“你给我吹吹呗。”
“快点回家吧。”林重好似无意般抽出自己的袖子一角。

“陈路生,老实交代。”民警大叔拍着桌子厉喝道。
陈路生反应激烈,用手猛捶桌子,手腕上的手铐被晃得哗啦响,“把我手机还给我。”
“你知不知道你这属于什么行为,这是犯罪,故意伤害,是要坐牢的。”民警大叔大喊。
一旁负责记录的小警员配合着自己师父,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请你配合我们调查,如实交代,或许我们还能帮你争取到减刑。”
陈路生说:“我是正当防卫。”
民警大叔再次拍了一下桌子,指着陈路生道:“庞明说是你先动的手。”
“你们来的时候也看到了,他手里拿着刀。”
“据庞明所说,是你拿刀要杀他,他夺过了你手里的刀。”小警员说。
陈路生冷笑,“他怎么证明?”
“刀上也有你的指纹。”
“那本来就是我的餐刀,有我的指纹很奇怪嘛?”陈路生说。
相隔一墙的另一间审讯室内,警察口中所说的庞明正以同样的待遇被拷在审讯椅上,有另外两人负责审问他。
审问他的女警察道:“你和陈路生有什么过节没有?”
“没有。”庞明脸上鼻青脸肿的,一只胳膊吊在胸前。
“那他为什么要杀你?”
“谁知道啊。”
“你们两个一起吃饭,然后他就突然拿起餐刀要捅你?”
“对。”
“你怎么把刀从他手里夺过来的?”
“忘了,当时那种情况谁记得啊。”
女警察把记录本狠狠拍在桌子,“庞明,我现在合理怀疑是你想杀陈路生,杀人不成,所以你编造了这些谎言欲报复陈路生。”
“你放屁。”庞明大骂。
两方审讯僵持不下,两边都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陈路生坚持说是庞明先动手的,庞明又说是陈路生想杀他,但一问他们之间有什么过节,两人都说没有。
而晚上,庞明又改口了,说两人闹着玩的,他不追究了。
与此同时,警方查到了庞明的账户上有过一笔金额很大的不明流水,时间是三年前,转账人是一个和庞明没有半点人际交集的人。
这人已经不在北京了,警方用了两天的时间才联系上这个人,据这人说他以前是陈路生父亲的助理,后来陈路生完全接手公司后,他就被辞退了,而当时那笔钱是陈路生的母亲让他打的,陶燕秋并没有跟他说明具体原因。
民警大叔带人去了陶燕秋所在的疗养院,然而疗养院的人说陶燕秋失踪了,他们一无所获,只能再次审问陈路生,可当陈路生听到陶燕秋失踪,立马改口说庞明没有对他动手,是他们两个闹着玩。
陈路生的律师也很快向警方要求释放自己的委托人。
当日,陈路生双手的镣铐被解开,他跟着自己的律师走出警局,门口站着一个瘦高男人,阳光刺眼,他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过于棱角分明的脸型令他整张脸看上去有种尖酸刻薄之相。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