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脑袋从萧越身后探出来,许锐先喊了一声:“段段~”
贱声贱气,极其讨嫌。
秦段:“......”
魏芸冬站在许锐旁边,温柔地喊了声秦段,李砚岩和萧越挨着也和他打了声招呼。
秦段侧过身,让这群乌合之众进来。
乌合之众一股脑涌了进来,很自觉地跑到沙发上坐下。
“你们倒是自觉。”他呵呵笑了声,也不知道是不是在阴阳怪气。
许锐大手一挥:“那是。”
萧越笑了声。
秦段任劳任怨地给他们泡茶,很快,一股醇厚的茶香在空气中弥漫。
萧越动动鼻子,想了一会儿,想起秦段信息素的味道,那味儿也很醇厚。
两人离得远,一个靠着沙发坐,另一个半弯着腰倒茶,李砚岩来回看了看,觉得这两人面上倒是挺正常。
可......
如果他没看错的话,进门那会儿,秦段那状态不对,盯着萧越那眼神真她妈变态,绝对在闻萧越信息素!
他鸡皮疙瘩起了一手臂,抬手搓了搓,没搓下去一点儿反而更如坐针毡了。
身旁人抬手往他腿上一拍,啪的一声:“干什么?屁股长刺?”
李砚岩赞同地点点头,转头一脸扭曲地看向他,艰难憋出一个字:“你.....”
他扯了萧越一把,将人拽过来,压低声音说:“你有病吧。”
“你才有病。”
“......”他无语了一会儿,“我说认真的,你没事儿吧,明知道秦段在易感期你干什么给他送上门来.......”
“你又不是不知道Alpha易感期很变态。”
萧越大概被“变态”两个字惊到了,身子往后靠,过了会儿语气如常道:“我是Alpha,他能变态到哪儿去?”
李砚岩一噎,好半晌,憋出句脏话:“好像也是。”
“但是那也不能.....”他还是觉得不对劲,瞟了好几眼秦段那张沉静如水的脸,嘀咕道,“就是很变态啊.....”
他操着老妈子的心,最后补了句“你小心点”。
萧越忍不住笑,他能理解李砚岩觉得他主动来秦段家这事儿挺奇怪的,但他毕竟不是Omega,真要有什么事,他打不过还不会跑么,而且Alpha之间同性相斥,闻着那股酸味涩味都够烦的了,能发生什么事?
他和秦段顶多互殴。
四杯热气腾腾的茶冒着烟,茶香四溢,盖过了隐隐浮动的苦涩信息素。
许锐也把某个木头桩子扯到一边,收敛了嬉皮笑脸,眉头皱起:“你和萧越到底怎么回事?”
“你俩,”他顿了下,“没事吧?”
什么有事没事?
秦段莫名其妙:“不是和你说了么,那张照片纯粹是个意外。”
他捏了捏鼻梁,努力回想:“我那天应该是帮他戴项链。”
“应该是。”他点点头,挺满意这个答案。
“不是......”许锐欲言又止,话噎在喉咙里上不来又下不去。
细想起来好像确实没问题,秦段是为了帮萧越,为了缓解信息素转化剂带来的药效才......
这种事情确实合理,合情合理,非常合理.....
可是他还是觉得奇怪。
想了很久,瞟了眼凑在一块儿说话的萧越和李砚岩,他缓过一口气,也不知道该问什么,于是破罐子破摔,不问了。
“哎算了算了,”他拍拍某人的肩,“别给爸爸惹祸就行。”
秦段回应的速度宛如弹簧:“滚。”
“.....”许锐嘤嘤嘤。
一人一口将茶喝上了,徐徐舒出口气,异口同声:“好茶!”
场面太过滑稽,秦段忍不住笑起来:“差不多得了。”
“好茶啊真是好茶,”许锐一人能说一台相声,“是茶中之王,无冕的王者!”
“......”秦段想起某些不好的回忆,“你只会这几个字是吧。”
萧越显然也想起来了,噗嗤一声:“哈哈我记得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你的锐始终为你骄傲!”
“......”秦段十分丢脸。
脸丢了半张,就听到旁边响起一道清脆的声音:“三年级指挥系一班的秦段……你是无冕的王者,是赛场上最亮的星。你根本不在乎胜利的喜悦和失败的悲伤,因为你知道.....你是永远的第一!指挥系之王!去战斗吧!去闯荡吧!尽情地在运动会的舞台上炫出自己的风采!你的锐始终为你自豪......”
秦段的脸裂开。
许锐哈哈大笑,李砚岩笑得捂住额头。
魏芸冬一气呵成,念完关上终端。
“还留着呢?”萧越笑得偏过头去,肩膀一抖一抖。
“当然,”她说,“我拍照了。”
秦段不解气地蹬许锐两脚:“有你这么写加油稿的?”
许锐点点头,一脸真诚:“有。”
“有谁?”
“我。”
所有人又笑了起来。
今天凑到一堆除了刚好都没课闲的,最重要的目的是来秦段家看比赛。
星网转播的游戏联赛被悬浮屏放大,以高清的画质飘在空中,所有人挤在沙发上,肩挨肩腿挨腿。
魏芸冬咬着奶茶吸管,桌上横七竖八地放着外卖盒和各色饮料。
秦段给他们科普了思过墙的用处,没人敢在秦家的宅子里提起酒字,都很自觉地退而求其次,换成了饮料。
谭阿姨看到他们点外卖一脸欲言又止,扯过秦段唠叨了两句,被秦段推出去:“谭阿姨这几天我爸妈不在,您不用来忙了,我给您放两天假回家陪陪弟弟妹妹.....”
秦段只要乖巧起来,讨喜得要命,语调温和地哄着说给她放假,她登时被逗乐了:“到底是给我放假,还是让你们在家里翻天?”
话是这么说,最后也被劝回家去了。
宅子里登时响起一阵鬼哭狼嚎,不亚于满山的猴子在嚎叫,许锐一个人叫出一群猴子的气势。
“安静点。”秦段踢他一脚。
比赛打得激烈,几人目不转睛地盯着悬浮屏,时不时发出激动的尖叫或是遗憾的吁声,甚至还有懊悔的啧声,身临其境得像是自己在打。
秦段忍到自己喜欢的队伍被淘汰,喝完桌上最后一口开了罐的饮料,冰凉的液体滚过他的喉咙,往下咽了咽,吐出口气站起来。
“干嘛去?”许锐还在哀嚎那只队伍不争气,看到他站起来立刻问。
“去洗手间。”
他坐在里面,往外走的时候要路过萧越,萧越把曲着的腿一伸,挡住了他的去路,同时抬起头来,满眼笑盈盈地瞧着他。
秦段看他一眼,鞋尖抵上他的鞋,踢了下。
萧越不动,恍若未觉。
一副大爷样儿瘫在沙发上,大岔着腿,悬浮屏发出的幽光照在他脸上,勾勒出流畅的侧脸轮廓。
也勾勒出他的睫毛尖,以及那双调笑的眼。
秦段突然俯身,萧越看到一具庞然大物向他倾倒而来,一个黑影落在了影子上,遮住了他的视线。
身后一空,秦段抽出他压在腰后的帽子,帽子已经被压出了褶,蓝花花一团攒在一起,只有帽檐是硬的。
他把帽子往桌上一甩,跨过某人的腿,走了出去。
庞然大物消散了,萧越看着亮盈盈的悬浮屏,半晌,眼睛一眨。
他把伸着的腿曲了回来,目光扫过搭在桌边的帽子,又抬眼看向解说激烈的比赛直播。
秦段走的时候带起一阵苦涩的风,那味道比茶要苦,又更寡淡。
萧越很难形容,他的文史成绩一向不太好,夸秦段的长相是有鼻子有眼就已经是很不错的描述了。
好一会儿没见人回来,拍了拍李砚岩的肩也往外走。
“上厕所?”
“嗯。”
一楼的洗手间没人,萧越抬头看了看,隐约瞧见二楼有亮光。
他爬楼梯上去,走过长长的走廊,一直到有光的房间停下。
房门半掩着,透过门缝只能看到残缺不全的家具。
抬手敲了敲门。
里面有道声音说了句什么,他没听清,又敲了敲,接着自顾自走进去。
秦段垂着的眼皮上扬,眼珠子往来人的方向瞟了眼,随即收回视线,继续手里灵活快捷的动作。
他在组装枪支。
冰凉的器械在他手里发出咔哒咔哒的响声,像一曲流畅的纯音乐,手指不停翻飞,将错乱的零件一一拼合,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手指将器械摩擦出温度,让冷调的纯音乐变得像连天的炮火声。
一支完整的枪械在手底下诞生。
秦段握住枪把,专注的神情渐渐消散,抬头看坐在一旁的人:“比赛结束了?”
萧越知道那是真枪。
“没,”他问,“不是说去洗手间?”
秦段呼吸放缓,指腹摩挲着枪把,指纹划过它躯体的每一寸冰凉。
“太吵了,我想自己待会儿。”
萧越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
易感期的Alpha情绪多变,上一秒高高兴兴下一秒见人就龇牙咧嘴,所以秦段这会儿闹脾气,嫌底下吵也是正常的。
房间内寂静无声,秦段却敏锐地感觉到那股酸涩的气味充盈起来。
“真的?”萧越注意力在枪上。
军校虽说平常也给学生摸枪,但那都是在指定的枪械课上才能摸一摸,要么就是在虚拟战场摸个假的能量体,枪这种东西平常连个影都见不到。
枪体接触到桌面嗒的一声。
“嗯。”秦段应了声,将它推过去。
冰凉的枪体贴着桌面一路滑到眼前,萧越手指摸上去,枪把上残留着上一个人的体温。
他摸了摸,接着手指抵上某处,完整的枪械在他手下逐渐变成一堆毫无生气的零件。
秦段闭着眼睛都知道那一套流程,从哪里开始,又从哪里结束,最后一个零件落在桌上,发出一道漂亮的声响。
拆解完,萧越又重新将枪组装起来,他的手指很长,移动速度很快,显得极为灵活。
看着看着,看出神了,秦段蓦然觉得他的手比枪支组装发出的连续不断的咔嗒声要漂亮。
萧越拿起手里的枪,这枪是真的,但仓内没有存储能量,即使扣下扳机,也不会有人伤亡。
他想试试手。
秦段坐在他对面,枪一举起来,就对准了对面人的脑袋。
他手腕一扭,还真将枪口正正对准了那颗脑袋。
指尖下压,咔嗒,一记空枪。
虚拟战场的一切仿佛重现,那会儿他们是敌人,是对手,他们针锋相对,互相都想把对方淘汰。
恍然间,萧越有点感慨,枪就要顺着手臂的力道落下,一个东西抵住了它。
眼睛看向枪口末端,猛然愣住,秦段额头抵在枪口,轻轻地挨蹭着。
皮肤剐蹭着冰凉的枪口,像是贪恋那一点冰凉,一直让体温将枪口捂暖。
萧越眼皮一跳,他不知道秦段在干什么,易感期的Alpha总是会做出些奇怪的举动。
他想把枪放下或者用枪把那人的脑袋抵开,可指尖僵住了,动弹不得。
乌黑发亮的眼睛比往日黑沉不少,他以前一直觉得秦段不仅长得纯,人也挺单纯,特别是那双眼睛透亮得能一眼望到底,可他现在转变了想法,他觉得秦段也不见得那么“单纯”。
此刻,黑眼睛里涌动的情绪让他头皮发麻,周身拥挤过来的苦涩信息素缠住了他,挤压着氧气的生存空间。
一双手突然握住枪管,秦段还维持着额头抵枪的姿势,他呼吸渐渐有些错乱,枪口已经不凉了,握着枪管的手指放松地曲着,指腹不断摩挲着管体,闭着眼睛呼吸着空气中飘浮的柑橘气味。
萧越手臂也僵了,突然想起李砚岩今天下午讲的话。
他喉咙发干,这会儿倒是赞同了。
易感期的Alpha确实变态。
第45章 坐我.腿上
秦段把额头抵在枪口上,也许没过多久他就挪开了,可空中涌动到窒息的浓稠信息素让萧越觉得这段时间拉得很长,直到他最后一口气消耗殆尽,钳住枪口的力道才松开。
柑橘酸味与木头苦味交织纠缠,苦味极其强势地挤进橘子脉络中,发誓要渗透它的每一处,在庞大树林的裹挟下,青色的小橘子像地上的一粒尘土,弱势得可怜。
易感期汹涌的燥热大约把秦段的羞涩烧没了,他挪开脑袋,手指仍然攥着枪管,指腹抵住管口下方的小凸起拨弄。
Alpha对于枪械、战争有着天生的好奇与迷恋,他也不例外,自小就接触这些东西,他两岁的时候秦父就把枪塞他怀里(据说),那会儿一支枪和他的脸一样大,小孩子对外物没有概念,他只会曲起手指抓着枪,嘴里嚷嚷着:“凉!凉!”
秦父靠在婴儿床边笑,抬手比了个小手枪抵在他额角:“嘣——”
身体力行地演示了一遍,嘣完之后说。
“段段,这样枪就不凉了。”
“.......”秦段号啕大哭。
自那时起,他就和枪结缘,又或者说他生来就和热兵器脱不了干系,自他出生起,他就被绑在秦家这条船上,享受家族给予的荣誉,又肩负家族给予的重担。
他驾驶着这条漂泊在海洋上的船只,循规蹈矩,一步一个脚印,从而养成了现在这副性子,谦和又傲慢,灵活又固执。
这把枪他摸了九年,兴奋从他十一岁拿到枪的那一刻开始逐渐被海浪磨平,一切归于平淡。他现在对这支枪已经没了激动喜悦的情绪,他只是感到熟悉,每次回到家第一时间都是看看这把熟悉的枪支,把它从保险箱里取出来,闭上眼睛,手指拆解下一个个零件,最后又将零件逐一安回去。
每到这时候他都感到平静,可这次萧越突然出现,令那短暂的平静陡然破裂,他焦躁不安,攥着枪管企图找回点安全感。
对面人手一松,整支枪落回他手中。
萧越眼里闪过丝罕见的无措,平常一点就炸的秦段进了易感期就将羞耻抛却了,可能这回该害羞的是他,因为某人身上涌出的那股劲儿太......
他形容不出来......非要说的话就是.....变态!
扫了眼垂头盯着枪支的Alpha。
此刻Alpha那双漆黑的眼睛像是蒙了层雾,黑沉沉的,让人看不清眼里的情绪,可萧越能明确感知到他眼底的晦暗,以及那不断试探的侵略欲望。
像野兽在另一只野兽的领地边缘抬起爪子试探,不断地不断地,试探对方的底线,等待时机如风暴闪电般一冲而上,将领地的主人扑倒在地,扼住喉管。
太变态了。
萧越头一回有如坐针毡的感觉。
秦段这家伙从来不无害,相反,隶属军政世家的孩子都具有极强的领地意识和攻击性,只不过这种攻击性经过后天规训,人模狗样地包装成了谦和。
他坐不住了,轻咳一声,屁股离坐,站了起来。
“.....我先下去了。”
秦段盯着手里的枪,手指握着抢把,指腹一直磨蹭着质感沉重的枪柄,修剪整齐的短指甲刮过枪体,他抬起头,看到萧越背对着他走向门口,门边空旷的衣帽架像一棵干枯的树,只有一件深棕色的风衣像片枯叶般扒在树上,枯叶的底下,最后一根光秃秃树枝上勾着把雨伞。
随着气味源的远去,柑橘酸味越来越少,秦段牙齿咬了咬干燥的嘴唇,舌尖去舔下唇干得卷起的嘴皮,放下手里的枪。
高个子背影已经迈出房门。
离开时顿了下,他瞥向随手搁置在桌上的枪,抬头看向消失成一片衣角的背影,还是伸手将枪塞回保险柜才离开房间,跟了上去。
走到楼梯上,秦段就跟过来了。
空间宽敞,浓稠的信息素收敛起来,只留下一点发苦的余味,萧越呼吸顺畅了,他松了口气,末了又觉得自己能忍,秦段的信息素嚣张跋扈,一进再进,他也能不动声色地忍着,一退再退。
处于易感期分不出神智思索其他事的秦段全然不知某人刚刚做出了多大的退步,为他忍了多少,这要是放在Alpha群里一说,所有Alpha都会深深震撼,并为之感动到流泪。
多么伟大的付出!
秦段像个小跟屁虫一样黏着他,台阶也跟着他的步调一步一步迈,亦步亦趋,就差贴到他后背去。
萧越又无奈又想笑,故意放慢脚步,没成想身后人也放慢脚步,故意加快,身后人也跟着他库库下楼。
走到客厅,悬浮屏高高悬挂,散发出蓝色的幽光,沙发上聚成一团的疯猴子却没了影儿。
“他俩呢?”萧越姿态随意地坐在沙发扶手上,微侧过身问剩在原地的魏芸冬。
魏芸冬伸手把披散的长发束起,用皮圈扎成慵懒的丸子头。
“不知道,好像去泡澡了?”
“泡澡?”
她吸了一口奶茶,又说:“汗蒸?”
“你家有汗蒸房?”萧越转过头,扬眉看向坐在底下的人。
Alpha缄默地陷进单人沙发里,悬浮屏的幽光照得他半边身子蓝莹莹,又被萧越挡去一半,整个身躯像是融入了黑暗中。
“有,”他应了声,“带你去?”
萧越摇摇头,没什么想法,他刚被苦涩的信息素闷得差点一口气背过去,现在可不想再去汗蒸房被热蒸汽闷得真背过气去。
秦段眉头轻拧,眼里浮现出不赞同。
“许锐那家伙就这么丢下你跑了?”
过了几秒,魏芸冬才反应过来他是在和她说话。
她有些懵,啊了声又嗯了声。
秦段脸上的不赞同快满出来了:“他心倒是大。”
萧越莫名get到他突如其来的咒骂。
眼下的情况就是魏芸冬是Omega,她处在的宅子的主人是个正处于易感期的Alpha,可许锐没心没肺到直接将自己的Omega女朋友丢下,留在正处于易感期的主人家视线范围内,这不相当于送羊入虎口么。
当然秦段肯定没想这么细,他纯粹是觉得许锐把女朋友丢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自己跑去玩这件事令人很愤怒。
他的愤怒不知从何而来,反正不重要,现在这个情况,一点小事就能将他点燃。
魏芸冬嘴巴张成O形,慢慢悟出了他的意思,然后捂着嘴笑了声:“秦段我发现你真比许锐贴心。”
她和许锐大一就在一起了,算下来在一起两年多,许锐和秦段是铁哥们,打小尿一起撒学一块儿上,许锐中学的时候成绩十分中庸,临近升学还是秦段生生把他的脑袋按在题海里,他最后才考上了帝国军校。
那以后,他们继续延续尿一起撒学一块儿上的革命友情。
魏芸冬和许锐在一起后就和秦家这位天之骄子,指挥系永远的第一接触多了起来,有时候甚至很频繁,她慢慢发现这位天之骄子和她想象的不太一样,比之她想象里的傲慢冷漠,做什么都与人隔着一堵墙的形象完全不一样。
秦段对她表现出来的是有分寸却不过于有分寸,这种分寸不会让人感到冷漠傲慢,反而体现出一种别致的体贴,并且体贴到了一种可怕的地步。
比如现在。
这Alpha真不简单,魏芸冬想,他以后要是谈恋爱,他对象应该会觉得将他拎出去倍有面子。
不仅在外人面前有面子,私底下也有面子,贴心是个很难得的品质。
“今晚留下来住一晚?”秦段用的不是询问,而是邀请的语气。
时间不早了,魏芸冬懒得坐车奔波回校,她打了个哈欠,点点头。
秦段很自觉:“我给你找几件衣服。”
说完,踩着拖鞋上楼了。
萧越就这样看着他施展主人家的架子,一丝不苟,挑不出错。
秦段走了,客厅登时安静下来,他和魏芸冬不熟,两人坐得远,一个屁股没规矩地搁沙发扶手上,另一个坐在长沙发的最末尾。
比赛已经结束了,社交平台上到处都是联赛相关的热门话题。
萧越划拉着终端,突然听到长沙发尾端的人问。
“萧越,你为什么不谈恋爱?”魏芸冬语气饱含好奇。
“你们这种Alpha列表里应该不少漂亮BetaOmega吧?没一个看得上的?”
“你觉得呢?”划开挡在眼前的悬浮屏,他手指拨弄了下菩提珠。
木珠子摸起来有种圆钝的凉意。
“你不会在和很多人聊天搞暧昧,但却不选择和他们其中任何一个在一起,只是享受暧昧的过程吧?”魏芸冬这话问得有点冒犯,但她的语气实在是好奇,那种无意的单纯消解了冒犯。
萧越笑起来,同时又有点惊讶:“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他们说帅Alpha都这样,列表里一堆宝贝,每天和十几个宝贝聊天。”
“宝贝”这词一出来,他笑出声了,真觉得挺有意思:“好像是这样没错。”
“但我这人挺单纯……”他顿了顿,换了个词,“专一。”
他解释:“不谈是因为没想法,不是脚踏多条船不敢谈。”
“我感觉秦段那种人才像专一的人,”她咕哝道,“你这种不像。”
“那你可冤枉我了。”萧越笑着说。
魏芸冬手托着下巴,指头敲了敲脸颊,这会儿才说出她的目的:“我有个朋友想加你好友。”
“你们要不要试着发展一下?”
萧越腿搭着沙发扶手一晃一晃。
“想加我好友的多了去了,”他很自恋,“这会儿还是别加了,改天有缘再加。”
“要不你就加一下?”魏芸冬想到朋友那副痴迷的样子,她硬着头皮继续劝。
沉默了一会儿。
“不加哦,”他说,“你告诉你朋友,我已经有暧昧对象了。”
魏芸冬瞳孔震动:“几个?”
“什么几个?”
“几个暧昧对象?”
萧越真是有点想骂人了:“一个。”
他耐着性子答:“只有一个暧昧对象。”
魏芸冬思考了一会儿。
“那我朋友没机会了?”
萧越脸上挂着笑,既没肯定也没否定,嘴里没蹦出个屁来。
秦段从楼上下来,把找好的衣服递过去:“从我妈那里拿的,都是新的。”
又问:“你们刚刚在聊什么?”
“聊——”她话起了个头,就被萧越打断:“没聊什么,聊今晚联赛的名次。”
魏芸冬一噎,以为萧越不想把暧昧对象这事儿大肆宣扬,于是善解人意地将未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最后一个人也走了,客厅就剩下两个Alpha。
萧越还是懒洋洋地靠着沙发扶手,秦段坐在他旁边,脊背陷进沙发,眼皮合拢,像是有些疲倦。
闭着眼睛眯了会儿,扯开眼皮瞥到悬浮屏上的内容,他捏了捏鼻梁,眯起眼睛看上边的字:“……”
悬浮屏飘到眼前,萧越把屏幕滑过去,让他看得更清楚一点。
头也跟着凑过去,和他一块儿看上面的评论。
两人挨得很近,发茬硬挺的板寸时不时蹭上乌黑飘逸的发丝。
萧越图方便,一条腿跨过扶手,直搭在沙发边缘,同时也挤进了秦段岔开的两腿间,两人裤子布料紧紧贴着,摩擦发出琐碎的声响。
萧越小腿搭过来的重量发沉,秦段定住不动,呼吸停了片刻,忍不住了,膝盖微微一顶,把他的腿顶开,然而很快,那条腿又自然地垂坠回来,重新贴上他裤子。
“你干脆坐我腿上算了。”这话说得很平静,听不出嘲讽的意味,也不知道是不是认真的。
黑暗中,萧越看了他一眼,手掌往扶手上一撑,腰胯上移,接着往沙发上落。
竟然真坐在了他腿上。
青涩橘子像炮弹一样砸进他怀里,充盈的橘子香味炸开,笼罩住他的鼻尖,秦段完全懵了,他甚至维持着眼眶放大的姿态。
那股橘子味就落在他腿上,沉甸甸地压在那里,似有若无地撩动着他嗅觉,然后在他心上狠狠一拨,震得他喉间涌起一阵压抑的渴望。
他应该再去打一支抑制剂。
对,没错,再打一支……
憋了半晌,僵硬的手才放下,憋出句:“你挺重的。”
“……”萧越气笑了,“我重?我一个Alpha能轻到哪里去?”
说着又故意往他大腿根处挪,着力点向中心扩散,秦段几乎整条腿都要麻了,不是因为压的,是因为萧越一直在蹭,也不是蹭,他就是在动,一直动,只差一点就要坐进他怀里去了。
“还重吗?力分散了应该不重了吧。”
秦段听出他是在故意逗他了,蓦然有点生气,但更多的是懵以及烦躁。
越过萧越的肩膀,他克制着目不斜视看向悬浮屏,嗅觉却在偷偷行动,灵敏得像条找食的狗,拼命闻那人身上若隐若现的柑橘信息素。
萧越指尖微动,放出点信息素。
耳边的呼吸蓦然沉了,他不动了,就给这点信息素让他闻。
秦段心思一点儿也不在热门话题上,他全身心地嗅着酸到爆炸的青橘气味,腿上盛着沉甸甸的重量,这重量带着温度,像一团火,滚过他,激得他尾椎一颤。
太酸了,太酸了。
他迷迷糊糊,鼻腔充斥着具有侵略性的酸涩信息素,忍不住嘟囔:“好酸……”
“好酸……”
各自洗漱完又凑到一块儿了,说是比赛看得太兴奋了睡不着。
萧越眼睛微闭,舒适的睡衣领口传来洗浴露的香味,气味寡淡到和秦家家风一样清正。
身旁人紧紧挨着他,另一个人的体温从手臂处挤了过来。
滚烫的温度隔着衣服撩动他,耳边仿佛又响起那逐渐沉重的呼吸。
秦段这人好不知足,说要的是他说酸的也是他。
两只肩膀紧紧贴着,秦段挪了下屁股,调整了下位置,离那滚烫的温度远了点,过了会儿又觉得凉,手臂又像磁铁一样吸附过去,重新贴回那温度上。
他有些疲倦,光是压抑住着体内横冲直撞的信息素就已经用尽了心思,分不出什么别的心思再去想事情,可这疲倦不是困意,如果让他现在上床入睡,他铁定烦躁得静不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