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时标记—— by甜麦子
甜麦子  发于:2024年03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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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心里总有点信仰,就算平日里喊着不信命不信天,可真遇到了什么事,谁也逃不脱迷信,就是随大流也会去庙里拜上一拜。
他们这群前来旅游的年轻人也没逃脱,一听行程管家说当地有个庙功德高攒、极其灵验,立刻就嚷嚷着来了。
在帝都没少参拜净体寺,来到这儿,再拜一拜也无妨。
萧越拜完了,先一步从庙里出去,这地儿也有郁郁葱葱的祈愿树,各色穗子挂在枝头,迎风飘动。
凉风刮了下他的眼睛,他开始思考小时候在净体寺挂的愿望条上写了什么,但无奈年头久远,他又是个不记事的性子,半晌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无非是什么希望家人身体健康,平平安安。
这确实像是他会写的愿望。
风衣单薄,凉风刮过他的衣摆也刮过衣袖,那截红绳戴了好几年,萧越对于绳子松散的束缚感早已熟记于心,一开始戴上时他还觉得陌生,可后来戴久了,这绳子渐渐地不再让他感到陌生,它变成了一个存在感很低的物件挂在它手上,平常不注意甚至不会发觉手上戴了东西。
直到红绳断裂,菩提珠落到脚边,他才感受到了它的存在,才觉得手腕空荡荡的,一时间有些不适应。
他没骗秦段,当初求这绳子是为了挡劫,至于这劫,确实是桃花劫没错。
虽然很扯,但他十二岁那年就被大师算出来此后一生烂桃花不断,烂桃花带来的劫难也随之不断,之后他就经历了很多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最近的就是被陶玉陷害,被范嘉承注射信息素转化剂。
萧女士帮他求了这串红绳,保佑他少遇烂桃花,希望他次次能从烂桃花带来的劫难中化险为夷。
事实也正是如此,虽然他总是麻烦不断,但也平平安安地长到了如今。
往外走几步就出了大门,跨过高高的门槛,走下台阶后,又走出去很长一段路,直到离寺庙很远,只能看到庙的尖顶才站住脚。
萧越今天穿得没那么花哨,垂坠感极强的风衣衬得他整个人像一条笔直的黑柱子。
他背对着寺庙尖顶,手指夹着烟,轻轻吐气,那雾气一股一股飘了出来。
秦段到的时候就看到这一幕,这集团的少爷气质就是出挑,抽个烟也能像走路一样,优雅得极有调调。
他下意识皱起眉,一码归一码,优雅是一回事,可萧越死性不改又是另一回事。
说了肺癌,肺癌。
抽死他算了。
边在心里念叨边走过去,登山靴踏在地上轻巧无声,没等走到跟前,半垂的脑袋就动了,抬起头来,看到他面无表情地走过来,萧越下意识抽出兜里的手,摘了嘴里的烟,将烟摁灭在垃圾桶上。
火光泯灭。
“别老抽烟。”
“什么叫老抽烟,我不常抽。”
秦段知道这人油盐不进,总把别人的话当耳旁风,鼻腔哼了声:“不常抽?不常抽兜里天天揣着烟干什么?”
“你真是冤枉我了,”萧越哭笑不得,“我真不常抽。”
秦段懒得管他,指了指他的兜:“我每回摸你兜哪次没摸出过烟来?”
在寝室里,萧越总是把衣服乱扔,秦段忍过一段时间,后来实在看不过眼,只能任劳任怨地把他乱扔的衣服捡做一堆,有时候分不清哪些是穿过的,哪些是没穿过的,只能一股脑全往洗衣机里塞,塞之前还得摸摸兜,好几次都摸出烟盒和打火机。
“我真没有,”萧越摸摸鼻梁,“一码归一码,兜里有时候是会塞烟盒,但我很少抽。”
“很少抽你塞烟盒干什么?不塞会死?”
萧越噎了下,眼睛一弯,突然笑了,像是狐狸闻到了肉味,用肩膀撞了撞他的肩膀。
“怎么,关心我?”
秦段很想给他一个白眼:“不要脸。”
“......”萧越哈哈大笑。
边笑边说:“我发现你这人真的很有意思。”
秦段不懂他的笑点,觉得他莫名其妙:“你看谁都有意思吧。”
“那不是,你最有意思。”
这句话含着笑意,轻飘飘地落下来扫过耳廓,秦段耳朵发痒,没对他这话做出回应,一声不吭地沉默下来。
石阶上有很多前来参拜的人,从高空看下去,来来往往的人头像挪动的蚂蚁,两人站在石阶旁等着,等许锐他们下山来。
谁也没有说话,秦段这会儿想起昨晚在温泉池子里,萧越那双沾满水珠的手覆盖在他脖子上,即便泉水雾气将一切都虚化了,可他还是在某一刻清醒过来,因为他真的感受到了某种如芒在背的威胁,以及腺体上胶着着不肯撕下的侵略欲望。
他闻到了踏破水雾而来的酸涩柑橘味,酸得他脖子一僵。
没等他做出反应,脖子上那只沾满水珠的手就挪开了,残留的水珠坠在他腺体上,又往下流,流进脊背的凹陷里。
萧越指腹往腺体上一勾,说我就当你答应了,接着将松散的浴袍系紧转身离开。
压迫感十足的柑橘信息素终于散去,秦段留在原地大口大口地喘气,腺体残留着那人抚摸过的温度,没多久,水汽蒸发的凉意又覆了上来。
他不知道萧越什么意思,什么叫我就当你答应了?他答应了吗?他没答应啊!
自顾自地说了一大堆接着转身就走,真是个神经病!
秦段边骂边压抑住被Alpha信息素挑衅勾起来的焦躁,伸手端起酒杯将剩余的酒都喝了。
酒水入喉,又尝到了那股橘子味,他更烦了。
......
等了没多久,一行人陆陆续续从山上下来了,许锐见两条早早就杵在这儿百无聊赖地等待的电线杆子,忍不住说他们没信仰,这么快就从庙里出来了。
秦段推开他的手:“行行行,你最有信仰。”
许锐:“......”
坐上车,管家带他们去了当地的特色农庄吃饭,一进入农庄就被鹅叫声包围了,鹅叫此起彼伏,一群年轻人挺惊奇地围在湖边看鹅,伸手指点着湖上飘着的白鹅你一言我一语说个不停。
萧越忍不住笑:“像没见过鹅一样。”
“平时哪能见到活的啊,”魏芸冬感慨,“平常见到的都是餐桌上四分五裂的尸体。”
他们六个人里五个都是帝都本地人,而且是属于中心区的高层阶级,平常端到面前的都是已经烹饪好的美味佳肴,哪能见到鹅这么新鲜的活物?
“我记得学校的湖里就养了鹅,下雨了他们会从湖里跑上岸,我上次看到了。”李砚岩说。
秦段揣着兜站在一旁:“那是鸭子,不是鹅。”
萧越:“哈哈哈哈。”
黄秀也抱着手笑起来:“你连鸭子和鹅都分不清?”
“.....”李砚岩沉默半晌,“它们不都长得差不多么,都是白的。”
许锐:“哈哈哈哈。”
他一笑,所有人都笑了。
笑了好半天,年轻的笑声四处飘荡,他们停下来才意识到自己太吵了。
管家在一旁微笑着,心想:真年轻啊。
位子在湖边的亭子里,一坐下能闻到湖水飘来的腥味,以及空中弥漫的菜香。
椅子是三连坐的弧形长椅,座位上镶了软垫,人坐下时,软垫因为压力微微下陷。
萧越和秦段坐一块儿,李砚岩和黄秀坐在了一块儿。
黄秀将手上的小包随手放在椅子上,手掌展了展裙子上的褶皱,将褶皱压平。
李砚岩看了眼她露在外边大半的腿:“不冷?”
黄秀用手捂了捂冰凉的大腿,诚实道:“冷。”
“冷还露腿?”李砚岩有点不赞同。
“你懂什么,这样好看。”她摆摆手。
萧越眼瞅着李砚岩那小崽子把大衣脱下来,接着厚重的大衣盖上了女Beta的腿。
他心里哟一声,随即有点想笑。
黄秀是政法大学的,就是上次他俩去踢球赛的政法大学,不过她和他俩很早就认识了,追根溯源能追溯到中学那会儿,至于怎么认识的......
萧越认为不提也罢。
黄秀长得漂漂亮亮的,人却一点儿也不无趣,平常不大爱做表情,真正笑起来还是很可爱的,眼睛亮亮的。
他们三个在中学那会儿有一段时间玩得很好,后来毕竟因为不同校,升学考试结束后考上的大学也不是同一个,关系慢慢淡了,但时不时也会聊会儿天。
萧越和她是朋友,但李砚岩他可说不准了,这几年他是能感觉到这小崽子隐隐意动,心里那点意思是越来越明显,黄秀说的话他总会捧场,在飞艇上也照顾着人家,下了飞艇走在路上还主动帮人提那装饰性的小包。
瞧着不声不响的,实际殷勤备至。
萧越记得李砚岩之前有一段时间老在朋友圈发一些想谈恋爱的文案,那股骚劲都快溢出来了,他当时还在猜什么玩意儿勾得这小子发.春了,后来问了两句才知道他对黄秀有意思。
这次旅行也是他特意邀请人一块儿来的。
一道道摆盘精致的菜品送了上来,有的用大圆碟,尺寸丈量下来有他们几个脑袋那么大,但动了筷子就知道,实际上并没有预想的份量多,只不过是把一片片肉摆开了,四条鱼摆出了五六条鱼的架势。
集团少爷不缺钱,点菜很大方,什么贵就点什么,架势大到仿佛要让他们把这里的菜全尝一遍。
许锐再次被萧少爷的钱打动了,一边哭一边举起酒杯:“哥哥,以后你就是我义父。”
萧越:“......”
秦段笑得快岔气,边笑边拍大腿,最后受不住了捂着眼睛倒在椅子上。
萧越哭笑不得,看着大概率已经喝得失了一半神智的许锐:“话说到后边我怎么还长了个辈分?”
许锐抹了一把被金钱刺激出来的眼泪,又把那桃园结义的豪气摆了出来,拍着胸脯:“别说长一个辈分,你就是想长八百个辈分都没问题!”
秦段:“哈哈哈哈。”
亭子离其他客人的座位远,静立在水中央,仿若一座遗世独立的孤岛。
其他人都乐呵呵地看着许锐耍宝,没人管他,也不怕他疯疯癫癫的胡言乱语传到别桌去。
酒过三巡,秦段眼前又开始迷糊了,他闭了闭眼,重新又睁开,饭桌上热热闹闹的嘈杂声闯入他的耳朵,他仔细听了听,也听不清这些声音到底在絮絮叨叨说着什么。
他往椅子后一倒,勉强听清他们在聊什么,风一吹,他又觉得没那么迷糊了,视线再次清晰了起来。
萧越在他身旁坐着,这人像是怎么都喝不醉,秦段不禁思考难道萧家除了白皮肤的基因还有千杯不醉的基因?
萧越上次在酒吧也是,喝得很爽快,输了说喝就喝一点都不带拖泥带水的,等到他醉了萧越还是清醒的,还能跑到后门抽根烟。
......他好样的。
秦段在心里念叨,迟早有一天得肺癌。
饭桌上叽叽喳喳地聊着,秦段往后靠着椅子,软垫轻轻陷下去,他的眼皮也慢慢垂下去,垂到身旁人的衣袖上,而后又落到风衣敞怀的内搭上。
萧越胯上系了条腰带,不,应该不是,他眯了下眼睛,仔细钻研胯上的带子,最终发现那貌似只是裤子上的装饰腰带,不是真的腰带,它只有肚脐下方这一节。
真是花哨,他嘀咕道,穿条裤子也要和别人不一样,要带装饰的。
要不怎么说萧越在穿衣这块儿独领风骚呢,他就专挑和别人不一样的,要不是学校三令五申,明令禁止学生私下偷偷修改作训服的尺寸款式,秦段都怀疑他会将全校统一的作训服改成什么破破烂烂的“艺术品”披到身上。
萧越不知道这人在心底嘀咕他,注意到视线转头看过去。
“怎么了?”
秦段捏了捏鼻梁,撇开不看那根腰带了,摇头:“没事。”
见他捏鼻梁,萧越倒了杯果汁放他面前:“喝果汁吧你,小心回去被罚面壁。”
秦段才不理会他的逗弄,碰都没碰那果汁一点儿,硬气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萧越想笑。
一杯酒下肚,恍惚间那种处在昏暗酒吧中的窒息感又来了,震耳欲聋的音乐、吵得刮耳朵的人声以及扑到耳侧的灼热呼吸。
他想起和一群陌生人手掌交叠,也想起萧越湿热的手心,总之不知道是谁的手心先出了汗,到最后那微微带着苦涩信息素的手汗也贴到他手上来了。
又想到星空顶下的珍珠项链,思绪蓦然一顿,他记得,他记得在吧台的时候萧越和那个Alpha调酒师说了什么。
说了什么呢?
[他不行。]
[家里有权......]
秦段当时怎么想也没能想明白萧越在说什么不行,现在稍稍回想起来,调酒师那奇怪的打量目光仍清晰可见。
视线慢吞吞地移到萧越脸上,他这会儿有点平常没有的坦诚,问:“那个调酒师他是不是.....”
“什么?”对方莫名其妙。
秦段继续说:“酒吧里那个调酒师,你那天和他说.....”说得断断续续,“他是不是那什么.....可他是Alpha。”
说到最后拧起眉,脸上带着点困惑,仿佛在说“怎么会”。
这事儿过去了很久,萧越倒是还记得,耐心地听完秦段那乱七八糟的询问后,他笑了一声。
笑声像是从鼻子后面哼出来的,带着点调侃。
伸手转了转桌上的空酒杯,深棕色的眼睛也跟着转过去看那求知若渴的人。
“他喜欢Alpha啊。”他凑过去在某人耳边说。
秦段空白了几秒,不解:“可他不是Alpha吗?”
“谁说Alpha不能喜欢Alpha?”萧越反问。
秦段脑子转不动了,酒的气味随着他的呼吸喷洒出来,他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和萧越越坐越近,近到两人之间已经没有一点空隙,肩压着肩,腿挨着腿。
而那条穿着有装饰腰带裤子的腿正从大腿侧面一直到小腿侧面都贴着他的腿,时不时蹭一下,布料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声,他的腿也被那温度源带着发起了热,裤子黏在皮肤上,做梦似的出了粘稠的汗。

第50章 是他
秦段虽然恪守秦家延续一代又一代的家规,可他从来不是个古板的人,即使萧越故意拿话逗他,也从来不会调侃他古板,不会将古板这个词框在他身上。
秦段是个年轻的Alpha,当然知道世上有AA恋这种东西,也知道Alpha可以喜欢Alpha,他对所有性向都抱有同等态度,不会看低哪一方也不会歌颂哪一方。
他只是惊讶,AA恋这种东西竟然出现在了他的生活里,离他那么近,近到如同当面骤然袭击的狂风,卷得他脸颊发麻,可事实上他很热,因为他能感受到萧越的腿正紧紧抵住他的腿,那条有着装饰性腰带的裤子正贴在他腿上时不时蹭一下。
布料摩擦的窸窣声太过细微,蹭的动静却不细微,那一下下不知有意无意的挨.蹭,像大山一样压着他的腿,结实的热源从另一根腿骨蔓延过来,太过结实的山迎面压倒了他,他微微张开嘴,呼吸加重,似乎想把令人头晕目眩的酒意都吐出去,把清新干净的氧气都呼进来。
他企图以此逃脱来自大山的压制。
无孔不入的酒意从他呼吸里吐出去,刚吐到空气中,又卷着氧气重新席卷。
氧气多了又好似没多,他仍然没变清醒。
他潜意识里认为空中弥漫着某些令人不对劲的粒子,张扬着将他和萧越包裹在这个狭窄的座椅上,这些粒子形成一层透明薄膜,将周围的温度拔升,粘稠又窒息地捂住了他的口鼻。
太热了,他感觉身体挨着萧越的那一面都在发烫。
可没人关注他们,所有人都没发觉异样,都在自顾自说着话。
滚烫的温度从另一条腿上传来,不知不觉的,烧得他脖子发烫,耳朵也发烫。
一想到萧越靠在他耳边说的话——谁说Alpha不能喜欢Alpha,他耳朵就无可救药地红了。
他不知道他怎么了,他不能集中精力思考,努力地闭了闭眼睛,上睫毛盖到下睫毛上,没思考出个所以然来。
片刻,又睁开,他很想触电似的从萧越身边弹开,可是他做不到,有人用胶水将他们两个粘在了一起,即使强硬撕扯开,他们之间也有黏连的胶水痕迹,那烧得人脸颊耳朵发烫的热使得胶水更软更黏,将他们藕断丝连地粘在一起。
脖子上凸起的软骨向下一压,做了个吞咽的动作,将空气和那混杂的酒气咽进喉咙里。
秦段的眼睛仍然黑漆漆地发着亮,可是目光却不再清醒,带着些迷茫。
听到萧越的回答,他垂下眼,小声嘀咕了句:“这样吗......”
酒吧当然什么样的人都有,同性恋也好,三性恋也好,再正常不过了。
直至这会儿,萧越才看到某人从脖子红到耳朵,耳朵的红最明显,像某种血气上涌的象征。
貌似被那红彤彤的颜色猛然一扎,他偏开视线,视线滑到碗碟旁的酒杯上,手指目标明确地奔过去,拿起酒杯一饮而尽,动作不复慢吞吞的潇洒,显得有些急切,和在酒吧昏暗环境里,被人别扭地牵了许久手的那天一样。
空荡荡的酒杯磕在桌沿,他将杯子推回去。
脊背靠向软垫,抬眼视线大咧咧地放在圆桌上,将圆桌上每一个人、每一个动作都囊括进视野里,可左侧却似罩了个透明的玻璃罩子,视线一旦走到那边就很快地转过来,叫嚣着不再向身旁偏移。
他一边听着其他人说话,手指边探进风衣袖口,毫无阻碍地接触到了光秃秃的手腕,随即五根指头都拢了上去,拇指指腹贴着皮肤轻轻摩挲,似乎要把那截不复存在的红绳摸得现出形来。
他始终目视前方,眼里含着懒洋洋的笑意,和平常那副不着调的样子一点儿没差。
许锐这会儿的戏已经唱到扒着李砚岩哭诉他们指挥系课程不人道,期末不仅要实训演练还要考试,他的军事战略作战指挥机甲作战分析研究等等五门课都是闭卷考试,都要背,五门啊!天杀的要了他老命。
边说边扯着李砚岩的衣服要他承认指挥系的课业比机甲系重。
李砚岩:“......”指挥系的人都这么爱比较?
见这人不说话,许锐转移目标,指着萧越脱口而出就是一声义父。
“义父!你快说,指挥系是不是比机甲系惨?”
“......”萧越眼角抽动,敷衍地嗯了声。
“!”许锐登时阳光明媚了,像打了胜仗一样转回去,又贴着魏芸冬。
随即看到桌对面一直垂着头,神智已经不大清醒的秦段,他揽着魏芸冬的肩,鼻涕眼泪全抹她身上:“段段,我们好惨啊呜呜,真的太惨了,要背这么多,老天爷你太不公平了呜呜呜,明知道背一个帝国现代史已经能让我崩溃了还给我安排了作战指挥机甲作战分析研究......”
魏芸冬默默推开他。
秦段只能听到有人吵得要命,脑子却不能分辨出在吵什么,他和萧越的腿仍然贴着,坚实有力地贴在一起,谁也不能撼动,像在较劲,可事实上这股劲是软化的,令人窒息发热的。
一个仰着头,将饭桌上的一切尽收眼底,视线却不向身旁滚烫热源的来处偏移一点。
另一个垂着头,思绪不清,身旁的热源贴着他,他也不抗拒,就粘在上面,又有点渴望似的贴着,因为过于滚烫想找点冰凉,可他寻找冰凉的地方又使他耳朵上的温度愈发升高。
桌子下,两条腿骨始终坚实地抵在一块,皮肤始终贴着皮肤。
......
吃完已是深夜了,早上出去的时候三个Alpha轮着开的车,回去的时候只有管家一个清醒的,车上载着一群晕晕乎乎的年轻人,他慢腾腾地将车开回酒店去。
萧越身躯舒展地靠着车座,车内光线昏暗,眼前的景象蒙上一层黑布,黑布薄而透,让他视野里带上了像素点。
眉头往中间一挤,皱了起来,他抬起手捏了捏眉心,想把那褶皱揉开。
随后徒劳地将手掌覆盖在眼睛上,轻轻压了压,稍微缓解了疲惫才重新睁开眼,视线向一旁偏去。
秦段坐在他旁边,眼睛闭合,仰着头,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突然一道明亮的光线从窗外照射进来,光线盖章似的盖上他的脸颊,而后滑过他的眼皮,仿佛把他撕裂成了两半,一半清醒一半困顿。
萧越当然知道秦段一点儿也不清醒,一半清醒一半困顿的人明明是他自己。
他看着那条明亮的光线顺着高挺的鼻梁滑过,最终消失在车内的黑暗里,所有的光亮都消失了,闭上眼睛他甚至能听到车前车后一堆东倒西歪的喝了酒的年轻人的呼吸声。
又听到管家突然打了个喷嚏,他的眼皮随着这声喷嚏掀开,脑袋侧过去看向窗外。
窗外的景象飞快掠过,他眼里倒映的景象也在飞掠。
过了大约半小时终于回到酒店,车门一拉开,严寒的风直扑面颊,萧越被吹得清醒不少,靴子踩到结实的地面,他才感到被酒精撩出来的燥热渐消,风吹着他,似乎想把他吹离地面。
眯着眼看了风中景象几秒钟,俯身探回车内,拖着哄着把神志不清的某人扯了出来。
六人一个拖着一个,一个拽着一个,谁也没落下,管家让守在门口的泊车工作人员将车停好,自己则跟在几个年轻人身后走进酒店。
秦段这回没有酒吧那次喝得那么死,走路能走,只不过要人轻轻搀一下,需要人指点方向,要不然他胡天海地地乱走能被人报警抓起来。
萧越引着这醉鬼进了屋,醉鬼睁着那双黑亮的眼睛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条件反射似的把腰杆挺直,两条长腿并在一块,大小腿之间折成九十度,并排放好。
不愧是军政家庭出身,军区长大,都这种时候了还能坐得端端正正的。
萧越差点没笑出声,忍了忍将笑声压下去,迈开步子走过去,风衣随着走路的动势卷动。
走到某个木头桩子跟前,食指拇指交叠放在他眼前,啪的一声,打了个响指。
“你上课啊坐这么直。”语气里是止不住的笑意。
秦段摇摇头。
萧越又想笑了,也懒得逗他,接了杯水递到他跟前:“喏,喝点水。”
“喝完想洗澡自己去,”指指房间内置的洗浴间,顿了下,又指指床,“不洗就上床睡。”
他一句接一句的嘱咐终于吸引了某个呆愣愣的人的注意,那双黑玻璃似的眼珠子转了过来,自下而上地望向他。
两人一个坐着一个站着,视线不处于同一水平,秦段眼前怼了面墙,那是萧越的腹部,风衣里边是件黑色高领内搭,高领内搭底下是一具温热的躯体,躯体此时悄无声息,血液静静地流淌在脉搏里,所有结实有力的肌肉都掩盖在衣服下,平坦地杵在他跟前,像一堵遮挡视线的黑色的墙。
忽然,他抬起手,手指伸向那截腰带,银色的扣环被触碰,发出清脆的响声,响声细小,小到几乎没有,和一根曲别针掉到地下发出的动静无异。
他研究了一晚上这截腰带,此刻终于摸在了手里。
腰带扣环冰凉,和他指腹的滚烫是两个极端,他被凉得手指一缩,而后又试探性地将手放了回去。
他沿着方形的扣环摸了一圈,期间,他下意识屏住呼吸,贪求着这点凉爽,一遍又一遍地摸,渐渐的,扣环染上他的体温。
几根手指随即勾进了腰带里,腰带底下有个缝在裤头的银色扣子,指甲盖触碰到扣子,扣子转动,发出成千上万根曲别针跌落地面的清脆声响。
站立着的人一直安静,似乎没发现他的小动作,像睡着了一样维持着沉默不语。
呼吸却在悄然变大,秦段这时才惊奇地注意到那堵安静矗立的黑墙有了起伏,一上一下,深深的呼气和深深的吸气带动衣服底下的腹部扩张收缩。
有道视线落在他头顶,存在感强烈得让他避无可避,因此他下意识抬头,掠过那堵黑墙继续往上探索。
脸颊突然被人捏住了,三根强劲有力的手指捏在他下颚上,两根在左边一根在右边,他的脸被人抬了起来,迅速到像疾风暴雨,他和一双深棕色的眼睛对上视线。
玻璃杯里水面剧烈晃动,迸溅出水珠顺着杯外壁流到捏着玻璃杯的细长手指上。
那双眼睛看着他,眼眶微微收拢,眼睛眯了起来,像是想要将他看得更清楚,又像是被他漆黑到透亮的眼珠子注视得往后退却了一步。
捏在下颚上的手指很用力,铁钳一般固定住了他的脑袋,秦段忘记了自己刚刚想要干什么,他被捏得口舌发酸,眉头因为疼痛皱了起来。
萧越却没有因此放过他,手上力道没松下一点,他注视着那张眉头紧皱的脸,心底冒出个念头,恍惚间觉得秦段并没有醉,清醒得很。
要不然他眼里的倒影为什么能这么清晰?
坐着的人手指还勾在腰带上,猛然被捏住脸颊,他痛地皱眉,勾住腰带的手指也在收紧,像是想把腰带扒下来。
温度隔着裤子布料透了过来,曲起的指节也在布料上压出了凹陷的形状,似有若无的力道抵着他,萧越呼吸有些错乱,水珠流过他的五根手指,犬牙微微发痒,痒得难耐,甚至有些痛。
在这一刻,他回到了幼儿期,无比希望找根磨牙棒咬着。
“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按捺住几乎要倾泄而出的侵略.欲.望,神色却没变得缓和,而是因这股忍耐变得更加黑沉。
那张漂亮的脸拧在了一起,眼底的情绪也拧在了一起,黑沉沉的让人找不到出路。
秦段被空气中隐隐浮动的Alpha欲望压迫得有些不舒服,心里很烦,不明白他在问什么。
他被捏得很痛,抽出勾在腰带上的手,用力地攥住那只捏着他脸的手腕。
“放开。”
手腕被平整的指甲挠出几道血痕,萧越呼吸逐渐恢复平静,他所有情绪全部沉了下来,放松手里的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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