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灼嗓子溢出压制不住的哼声,曲砚与他耳语:“嘴唇好像肿了。”
指尖从燕灼的唇峰划过,他低声问:“喜欢么?”
脑子要爆炸,浑身都是僵硬的,燕灼觉得自己置于汪洋大海,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四处飘荡,他喃喃地如实回答:“喜欢…… ”
“嗯,我知道。”曲砚目光向下,“太明显了。”
想忽视都忽视不了。
燕灼面红耳赤,“我……”
只吐出一个字便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曲砚扬唇,欣赏够了他的可爱反应才倒进他怀里,语气软而餍足:“要忍住啊,不然会被发现的。”
小东西躺在前方的软垫上,短短的手臂在空中挥舞,小孩子总有无限的精力,而隔着油桶的另一个方向,黄毛靠在墙上,偶尔费力地咳嗽几声。
一切如常,但还是太刺激了,燕灼的心跳直到现在也没有平复下来。
曲砚困倦地闭上眼,眼睫随着呼吸起伏,燕灼不由自主看向他同样微肿的唇,他目光静止几秒,强迫自己移向一旁。
约莫半个小时,宋成风带着林五回来,三轮车上堆了很多东西,因为不好搬卸,他直接指挥林五把车开进了大楼中。
声音很大,刚睡着的曲砚也被吵醒。
燕灼一直抱着曲砚,姿势几乎没有变动,等曲砚抬眼看向他,他红着耳朵说:“腿好像麻了。”
曲砚心情很好,对燕灼的这副模样也觉得有趣,他趁机捏了捏燕灼的耳垂,漫不经心道:“一会儿让宋成风把轮椅拿上来。”
这话说完没多久,宋成风还真把轮椅拿了上来,他脸颊有几处分外明显的划伤,眼镜也碎了,方才没有注意,此刻再看实在可笑。
宋成风放下轮椅,翻出随身携带的纱布,熟练地在小臂缠了几圈,做完这一切,他朝曲砚嗤了声,“想笑就笑,跟我装什么?”
曲砚坐回轮椅上,语气平平:“宋律师想多了。”
宋成风不甚在意地摘掉眼镜,手指摁在眉心揉了揉,“左右不碍事,不戴也方便。”
这次曲砚有点惊讶了,“你不是近视?”
宋成风吹了吹镜片上的灰尘,“人靠衣装嘛,这还是当年老师建议的。”
他陷入回忆,语速慢了下去,“他当年对我说,我戴上眼镜还能撑撑场面,勉强看起来是个斯文败类,若是不戴的话,就只剩下败类了。”
曲砚无话可说,他实在想象不出那位在业界饱受尊敬的知名律师能说出这种话,可见有什么样的老师就有什么样的学生,宋成风变成这副样子绝对有他老师的一半责任。
他们说话的功夫,检查完周围有无隐患的林五走过来,冲曲砚问:“你说要谈的生意是什么?”
一直缩在角落处的黄毛也抬起头。
曲砚没急着回答,转头对燕灼说:“拿三分之一的食物上来。”
燕灼还陷在之前的旖旎中没有完全回神,有些缓慢地应声。
宋成风最会察言观色,兴致勃勃地问曲砚:“你把他怎么了?”
曲砚没搭理他,对几步之外的林五说:“很简单,我只是想知道,你身上的特殊能力是从何而来。”
话是对林五说的,曲砚的目光却看向角落里的黄毛,林五说黄毛是他弟弟,但谁都看得出来,这两个人中做主的是黄毛。
林五没说话,习惯性地去看黄毛。
燕灼恰在这时候上来,手里拎着一小袋大米和其他食物,黄毛从上面扫过,眼中闪过满意,开口说:“这个我们也说不清楚,不过在丧尸出现前曾下过一场黑雪,他在那时昏睡了两天两夜,再次醒来后便能凝出冰锥。”
黑雪、昏睡……曲砚不动声色地垂眼。
黄毛见他不说话,以为他是不相信,又说:“我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就像你们说的,做生意讲求一个诚信,我绝对没有骗你们。”
曲砚这才笑了笑说:“没有不相信你们,我刚才只是在想,我们的车坏了,今晚可能要借住一晚。”
林五松了口气,“附近有几辆废弃的面包车,你们需要的话,我明天带你们过去看看,但不一定能正常使用。”
黄毛看了他一眼,没有否认他的话。
曲砚顺势答应下来,没再说其他多余的话。
二楼空间开阔,林五和黄毛应该在这里生活了挺长一段时间,甚至自己修了一个简陋的卫生间,曲砚环看一圈,让燕灼推他找了个空房间,没有门,也没有任何陈设,只有空荡荡的四面墙,曲砚还算满意地问他:“今晚睡这里怎么样?”
燕灼刚点了点头,宋成风就从他身后挤了进来,一脸狐疑地看向曲砚,“你相信他的话?”
曲砚无所谓地说:“不相信又能怎样?”
宋成风啧了一下,“黑雪我倒是记得,却绝没有昏睡,你呢?”
曲砚神色不变,“没有。”
宋成风得了他的回答,没怀疑,目光移向燕灼。
燕灼面无表情,“我忘了。”
宋成风一句脏话卡在喉咙里,到底没有骂出来,他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答案。
这般折腾中,天也不知不觉黑了,林五支起小锅,用今日得到的大米熬了锅粥,米香传过来,早就饿了的小东西哇哇大哭。
宋成风折返去哄孩子,曲砚和燕灼则草草解决了晚饭。
吃过晚饭,燕灼在地上垫了层木板,然后开始铺床,他动作利索,弯腰时腰身绷紧,窄而有力,让人忍不住想窥视布料下的风光。
曲砚看得颇为入迷,直到燕灼转身,他才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
渐入深夜,周围安静下去,木板上罩了几件衣服,其实没起什么作用,曲砚后背靠着墙,催促燕灼快些上来。
他们多日睡在一起,燕灼不似最初那么慌乱,却还是在黑暗中脸色发红。
他轻手轻脚地躺在边上,几乎在他躺下的瞬间,曲砚就凑了过来。
清浅的呼吸碰到脖颈敏感的皮肤,燕灼猜到什么,一动不动。
曲砚碰了碰他的下巴,“要亲吗?”
“要。”燕灼开口,嗓子不知何时有些发哑。
得到了肯定回答,曲砚却并未动作,反而问:“今天教你的,你该怎么做?”
手指碰到铺在木板上的衣服,燕灼紧紧抓住,迫不及待地说:“我不动……一下也不动……”
曲砚轻笑,在喉结上摩挲的唇缓缓上移,与答对问题的小狼唇舌痴缠。
吻技越发娴熟,他自小聪慧,做什么都有些天分,以前觉得不算什么,如今却在燕灼加重的喘息中自得起来。
许久,单方面的进攻休止,曲砚曲起的膝盖碰到什么明显鼓起的东西。
他故作好奇地问:“会不会太频繁了,真的能忍住吗?”
燕灼还在发懵,被动承受的他远不如曲砚清醒。
曲砚压了压膝盖,“下次做给我看吧。”
他想象出那幅画面,很是意动,“与其拿着东西想象,不如看着我做,是不是?”
作者有话说:
求海星(理直气壮掏碗)
第26章 威胁
硬邦邦的木板实在不好睡,天刚亮,众人就陆陆续续醒来,宋成风要照顾小东西,晚上睡得并不踏实,脸上难掩疲色,林五二人不说,曲砚是唯一看起来气色不错的人。
宋成风不免羡慕,暗戳戳问他提高睡眠质量的秘诀。
曲砚笑而不语,低头喝粥。
饭后,宋成风和林五敲定稍后去寻废弃车辆的路线,不管昨日如何,他现在一脸笑模样,说话间还拍了两下林五的肩膀,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俩是什么好兄弟。
远处的黄毛看到后撇了撇嘴,显然瞧不上他的做派。
宋成风自然不在意,说完转过身见燕灼一脸走神的模样,上前打趣说:“还没睡醒?”
燕灼瞬间回神,向后退了一步。
他面无表情,宋成风觉得没趣,转到正事上说:“你留下还是和我们一起?”
燕灼想也没想地回答:“留下。”
宋成风猜到他会这样说,之前的事情显然给燕灼留下了阴影,让他面对曲砚时变得更加小心翼翼。
刚喝完粥的曲砚却说:“你和他们一起去。”
燕灼偏头,撞上曲砚的目光又迅速移开,昨夜荒诞又真实的记忆浮现,他不由自主地放轻声音:“我要留下。”
他坚持说,宋成风也不强求,跟着附和道:“还是让燕灼留下来吧。”
曲砚不为所动,“不要耽误时间,顺利的话,最好今天出发。”
在这件事上燕灼没那么听话,曲砚朝他招了招手,示意他弯腰。
两人很快就凑在一起,曲砚不知低语了什么,燕灼摇头又点头,他们离得太近,从旁边看像是在旁若无人的接吻一样,宋成风嘴角抽动,控制自己想些别的什么。
片刻后,燕灼走过来问他:“什么时候?”
这就听话了?宋成风朝曲砚投去一个佩服的表情,“就现在,快去快回。”
他撂下话,又招呼林五,带上燕灼一起踩着破旧的楼梯下楼。
铁门吱呀一声关上,半空中的灰尘久久不落,曲砚一只手揉了揉眉心,看向黄毛,“你想和我说什么?”
黄毛惊讶一瞬,而后神色如常地捏了捏耳垂,随着他的动作,耳朵上的夸张耳饰也碰在一起叮叮当当作响。
曲砚等着他回答,并不着急。
良久,黄毛才吐出一口气,“我要你把他带走。”
曲砚眯了眯眼睛,“林五?”
黄毛拿着木棍拨了拨地上的灰烬,平静地说:“你见过他的能力,对你们来说,他很有用。”
曲砚对他的话不置可否,“你的交换是什么?”
黄毛顿了顿,神情变得古怪,“这对你们有利,还需要交换?”
曲砚挑眉,双手交握到一起,“当然,我可是生意人。”
黄毛不带情绪地呵呵两声,撑着腿站起身,他朝曲砚走了几步,手中的木棍在凹凸不平的地面划出难听的声音。
“你可以不答应,但是……”
他说话间举起手中的棍子,磨得很尖锐的木棍停在曲砚脖颈处,威胁意味十足。
“但是什么?”曲砚目光落在距离自己只有半只手的木棍上,呼吸未有停顿。
黄毛掩嘴咳嗽,没有回答这个显而易见的问题。
曲砚神色懒散,木板到底不舒服,他昨晚睡了醒醒了又睡着,折腾了好几次,最后还是枕着燕灼的胳膊睡熟的。
他越发觉得燕灼很好,想来将来放手也会生出几分舍不得来。
收回思绪,他声音冷淡:“是什么给了你错觉?”
黄毛微愣,没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
下一秒身后噗嗤一声,似什么东西被撑裂,他回头的动作都没来得及做出,便感觉有什么东西缠住了他的小腿。
那东西很快,在他小腿上绕了几圈,然后攀着他的腿向上,不过瞬息就缠住他的脖子。
木棍因为主人的脱力咣当一声掉在地上,黄毛倒在地上,缠满全身的藤蔓几乎快把他蜷成一个球体。
曲砚低头看着姿势诡异的黄毛,眉眼仍旧是冷的,“到底是什么给了你可以威胁我的错觉?”
手腕粗的藤蔓勒住脖子,还在一点点收紧,黄毛呼吸不畅,脸色显出一种狰狞的红,他连求饶的话都无法说出来,以为自己会就这样死去,但是下一刻,紧紧缠住他的藤蔓嘭地一下消失,星星点点的绿色落在地上,隐入空气,消失得干干净净。
仿佛刚才一切皆是梦境。
黄毛弓起身子,一只手抵着喉咙,剧烈地咳嗽起来。
曲砚收回手,撑着下巴看向别处。
“原来你也是……”嗓音粗粝,黄毛坐在地上,看着曲砚的目光有厌恶也有惧意。
“现在学会了吗?”曲砚问他。
“什么?”
指尖敲了敲轮椅扶手,曲砚说:“求人的姿态,既然拿不出交换的东西,姿态就该放低一点才对。”
他慢悠悠地说,黄毛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扯了扯嘴角,“我求你,你就会答应了?”
恕他不敢相信曲砚是那么好心的人。
“不会。”曲砚说。
黄毛喉咙里发出哼声,他就知道。
曲砚估计了一下时间,直言道:“之所以和我单独说,是因为林五一定不会同意,你早就知道他不会丢下你,为什么还要做无用功?”
黄毛瞳孔放大,明显对曲砚说出这样的话很意外,他随即苦笑,“不然呢?让他留下看着我死吗?”
他说话夹杂着气音,压着咳嗽一字一顿。
曲砚忽然问:“你还能活多久?”
“不知道,癌症晚期,应该很快了。”黄毛并不诧异曲砚为何会知道自己身患重病,他语气淡定,好像将死之人不是自己,“你这样养尊处优的人物,应该不会知道没钱治病的滋味吧?”
他嘲讽地说,“讲真的,我还挺喜欢丧尸的,管他屁的有钱人还是穷人乞丐,被丧尸咬了都是一个下场,这样多好,这才叫人人平等。”
“但是他不一样,没道理陪我等死,我爸妈死得早,他又当爹又当妈拉扯我长大,累死累活赚钱供我念书,可惜我在学习上实在没有天分,不能到死还拖累他。”
“他不愿意,你这样做也没用。”曲砚并不在意他的情绪
“是,你说得没错。”黄毛收起表情,“这件事我知道你不会和他说,所以我也不会说出你的秘密。”
曲砚的目光移过来,兴许是知道了曲砚不会真的杀他,黄毛少了些害怕,“你不想让你的同伴知道你的能力吧?”
曲砚不说话,黄毛当他默认,“放心,你放我一命,我替你保密,谁都不欠谁的。”
曲砚只看见他嘴巴张合,关于他说了什么其实一概没有仔细听,他在想燕灼。
他方才和燕灼耳语,让他和宋成风一起去找车,燕灼别的时候很听话,唯独在这种事上很执拗。
他们去的地方不远,而且黄毛因为林五不会对自己做什么,曲砚以此说服,燕灼才勉强同意。
之后他开玩笑地打赌,如果燕灼回来时自己安然无恙,就答应他一个要求。
曲砚此时好奇又期待,燕灼能提出什么要求。
时间一分一秒晃过,不甚清晰的汽车轰鸣声传进来,曲砚睁开眼睛往楼下看去。
没过多久,宋成风就推门进来,林五在他身旁,燕灼一如既往地缀在最后。
黄毛趴在裸露出钢筋的断墙上,看见林五没有受伤才收眼,为了遮挡脖子上的勒痕,他刚才换了一件高领打底衫,很修身的款式,他瘦得厉害,甚至能看到骨头的形状。
燕灼进来就加快脚步,超过林五和宋成风,踩着楼梯几步越上来,确认曲砚安然无恙,他眉头微松。
“车可以正常使用,只是有一点小问题,宋成风说不碍事。”燕灼说着在曲砚前面蹲下身,仰头看他。
他早就习惯用这个姿势和曲砚说话。
曲砚并不惊讶,这些车辆并不是因为故障才被废弃,而是车主出了意外,或是逃亡过程中不得不弃车,或是被丧尸咬了,所以留下的车子肯定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燕灼是小跑上来的,额前发丝有些凌乱,曲砚耐心地给他捋了捋,一边问他:“想好你的要求了么?”
燕灼一愣,接着不知道想到什么,目光躲闪地喏嗫:“还没有……”
“没关系,什么时候都算数。”曲砚将他的神情收于眼中,随即补充,“任何要求,我都会满足你的。”
他故意说得暧昧,俯身越靠越近,嘴唇轻轻碰了碰燕灼的鼻间。
“嘭——”
地上灰尘溅起,燕灼后仰着坐在地上,模样有些滑稽。
曲砚弯了弯唇,收回视线时注意到一直看着这边的黄毛,他眉梢微动,黄毛就眼力见十足地看向了别处。
燕灼坐在地上一动不动,彻底呆住一样,目光仍不自觉地追随曲砚,眼中是清晰的信任和依赖。
曲砚维持俯身的姿势看他。
起初闯进公寓的狼也是如此,分明是凶狠的生物,却张开嘴任他抚摸犬齿。
狼是燕灼,不一样又一样。
曲砚不嘲笑他满腔的少年赤诚,也不掩饰自己的虚伪,游戏讲求的就是你情我愿,为求生动,他不介意亲自给燕灼上一堂课。
至于结果如何,那是以后的事。
宋成风也从楼梯上来,曲砚才伸出手,“还不快起来。”
一触即分,燕灼无需借他的力,却还是与他短暂相握。
车的问题解决,今日便能出发。
上车时,曲砚十分突兀地开口:“以你的本事,如今能获得的益处颇多,兴许会为他寻得几分生机,但待在这里无所作为,只有死路一条。”
这话是对林五说的,宋成风和燕灼都没听懂,宋成风有心想问,却也知道现下不是什么好的时机,燕灼则是不会问,在他眼里曲砚做什么都是有道理的。
能听懂他话的人只有黄毛和林五,兄弟二人对视几秒,皆没有说话,不知各自想了什么。
曲砚说完这句话就上了车,这辆车是面包车,内部空间很大,一共有三排座位,宋成风作为司机当然是在第一排的驾驶座,燕灼却没继续坐在前面,反而把小东西挪到了第二排,自己理所当然地跟着曲砚坐到最后。
其实也不是那么理所当然,他坐过去时看向曲砚,见他没有露出反对的神色才安心。
前往G市的路程只剩下一半,吸取了教训,宋成风比之前更加谨慎小心,一路上终于没再发生意外,下午的时候,他们安全抵达。
G市在地理位置上更加偏北,建筑也因为当地的习惯修建得宽而高,路旁有几只丧尸晃荡,宋成风自言自语:“能找个人问问就好了。”
偌大的一个城,传闻中的幸存者基地在哪儿他们谁也不知道,也可能它根本就不存在。
宋成风碰到方向盘上的纸,刚找到这辆车时,方向盘上都是凝固干涸的血迹,应该是上一任车主留下的,这些血渗进方向盘里,擦都擦不干净,他只能垫上纸隔开。
死人已经变成了一件很寻常的事情,他心思动了动,转头问:“不如先陪我去找人?”
他要找的是谁不言而喻,这也是他来G市的目地,曲砚点头同意。
宋成风便调转方向,从市中心穿过,一路上经过大大小小的店铺,曾经的繁荣不见,只剩下破碎和荒凉。
“太少了。”一向少语的燕灼突然说。
宋成风不理解地询问:“什么太少了?”
曲砚替他补充说:“丧尸,数量不正常。”
若是平时,宋成风兴许会调侃两句他们俩心有灵犀之类的话,但此时此刻,他实在生不出这个心思。
周围安静,没有任何风吹草动,仿佛死水一潭,毫无波澜。
顺利抵达的喜悦褪去,宋成风握紧方向盘,这才发现从他们进入G市起,遇见的丧尸甚至没有超过十个。
可G市是座老城,常住人口不少,不可能只有几只丧尸。
他放慢车速,低声询问:“折回去?”
“晚了。”曲砚同样压低声音回他。
从他们进入G市时就晚了。
宋成风听他如此说,燕灼也没有反驳,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开。
这条街上有几所学校,路边的牌子上贴着前方学校,减速慢行的标语,宋成风一边开车一边扫视四周,就这样过了几分钟,什么都没发生,他开口缓和气氛:“可能是我们想多了吧?”
变故就在这时发生,一旁学校的大门被撞开,不计其数的丧尸涌出来,它们好像是瞬间出现的一样,一下子就占据了街上的空隙。
宋成风心一跳,忙踩油门加速。
一开始还好,面包车把丧尸甩开了一段距离,可随着丧尸越来越多,前方的路也被堵住,车撞到丧尸,从它们上面压过,很快就开不动了。
曲砚当机立断,“下车!”
鲜血和腐肉在眼前炸开,有些溅到脸上,曲砚伏在燕灼背上,紧紧贴着他后背的肌肉。
他第一次看见燕灼是如何杀死丧尸的,血液落在他脸上,他毫无所觉,机器一般没有产生任何影响。
怀里的小东西哭个不停,宋成风余光看见燕灼利落的动作,眼中闪过晦涩,不可控制地产生了嫉妒的情绪,不过转瞬,他就将心思放到了四周的丧尸身上。
太多了,这些丧尸前赴后继,似乎永远也没有尽头,再这样下去,就算他们没被丧尸咬死,也会累死。
燕灼越过地上的碎尸块,凭借一己之力在丧尸群里撕开一个小口子,正对面就是一栋教学楼,他们退无可退,这是他们唯一的路。
“先进去!”
快要筋疲力尽的宋成风追上来,率先做出决定。
他们顺着楼梯往上爬,并没遇见丧尸,最后停在三楼,燕灼踹开一扇门,接着动作一顿。
他神色有异,宋成风忙问:“怎么了?”
没得到回答,他往前凑了凑,明白了燕灼停下的原因。
里面有个人,活人,不是丧尸。
这是一间教室,桌椅堆叠在一起,只占了部分空间,教室中间站着一个男人,他听到声音转过身,露出一张让人见了都要惊叹的脸。
瞳孔深黑,薄眼皮,眼尾微翘,一张能用漂亮来形容的脸,却不显女气。
他看见几人,视线停留在满脸戒备的燕灼身上,有些惊讶似的,接着微笑着问:“怎么,不认识我了?”
语气熟稔亲昵。
曲砚靠在燕灼身上,自然感觉得到,自打男人开口说话,燕灼身上的戒备就一瞬间消失了。
“你们认识?”宋成风看看男人,又去看燕灼。
兴许是后面没有丧尸追上来,他陡然间得到放松,看着面前的三人和曲砚发冷的眉眼,竟然生出一种好戏开场的感觉。
作者有话说:
本来打算今天去爬山,早上八点朋友叫我起床,努力挣扎半天还是没起来,爬山大计被迫延后
( ̄o ̄) . z Z
第28章 异能
日光浮动,操场上,丧尸得到指令般向着一个方向涌动,直到嘭嘭两声枪响传进来,宋成风缓过神,心脏不由得紧缩,丧尸的嘶吼捶打耳膜,他动了动干燥起皮的嘴唇:“先进去,进去再说。”
他说着把燕灼推进教室,接着轻手轻脚地关上门。
漂亮男人也有了动作,他从堆叠的课桌上拿下一个干净的椅子,示意燕灼把曲砚放下来,“放心,丧尸不会上来。”
他肯定地说,给人一副值得信任的模样。
燕灼听从男人的示意,眉头却仍旧紧皱,目光不善,他似乎在发怒,但这股怒气不是对男人产生的,曲砚也猜不出来。
他坐到椅子上,后知后觉地发现后背的布料已经完全被汗水浸湿,只差一点,他就会死掉。
人类在面对死亡时不可避免地会产生害怕的情绪,曲砚记不清,或许之前的某一瞬间他也曾惧怕过,但现在,他看着身旁的燕灼,只觉惧怕完全消弭,只剩下浓重的占有欲。
他早已把燕灼划进自己的所有物范畴。
宋成风干咳几声,“不介绍一下吗?”
男人站在窗前,对燕灼脸上的表情视而不见,微笑说:“闻奚。”
曲砚也只吐出两个字:“曲砚。”
闻奚眼中闪过惊讶,意味深长道:“原来是你。”
他姿态随意,面对燕灼时更加放松,“我以为我们很久才会见面,你怎么会来G市?”
宋成风抢着说:“来找人,还有,你知道幸存者基地吗?”
闻奚疑惑地看向他。
宋成风抱着小东西,腾出一只手伸过去,“宋成风,曾经的职业是律师。”
闻奚的目光聚在他脸上,接着很轻地和他握了下手,态度疏离,甚至透出一丝冷漠,“你好,宋律师。”
他明显区别对待,宋成风怔了怔,实在想不出缘由。
不戴眼镜就那么讨人嫌?
闻奚垂下眼皮,“找人的话,可能你们会失望了。”
宋成风心头一紧,追问道:“什么意思?”
闻奚抬起手,指尖碰了碰窗户上的玻璃,“这座城几乎没有活人了。”
数量庞大的丧尸将马路围得水泄不通,他漠然地收回视线,“这附近有只存在一定智商的丧尸,它不仅狡诈,甚至能命令其他丧尸,丧尸群在它的带领下屠戮了整座城,外来者大多也因为不够谨慎而落入它的圈套。”
他不紧不慢地解释说,回头看向三人。
宋成风上前一步,怀里的小东西因他骤然收紧的双臂而疼得呜咽了两声,“总会有例外的,是吧?”
“兴许。”闻奚没反驳,目光颇为玩味新奇地从宋成风身上划过,迅速恢复如常,“如果顺利的话,今天我们能解决掉这只丧尸。”
燕灼抬眼,“你们?”
闻奚朝他颔首,“我加入了一个小队,他们打算杀掉这只丧尸,然后将主城区清理出来,建立真正的幸存者基地。”
曲砚手掌撑着膝盖问:“这件事你们有把握吗?”
“我们计划了很久。”闻奚给出的答案并不准确,在这个时候明显不足以安抚人心。
楼下丧尸的嘶吼没有停止,无人说话时更显清晰,不属于人类的尖利叫声飘荡在空气中,如有实质般攻击耳膜和心脏,曲砚想起什么,忽然问:“为什么它们不上来?”
那群丧尸对他们紧追不舍,却独独止步于这栋教学楼前。
闻奚摩挲腕骨,避而不答他的问题,只轻声自言自语了一句:“成功了。”
随着他的话落,一道刺耳嚎叫冲破天际,屋内桌椅晃动,窗棂嗡嗡作响,空气中的浮尘仿佛都跟着震了震,叫声足足持续了两分钟才消失,而楼下的那群丧尸也随着这阵叫声的消失而重新变成无头苍蝇。
手腕不知何时被攥出红痕,闻奚脱力地吐出一口气,背靠着墙慢慢滑落到地,他似乎在忍耐着什么,不过短短几秒钟,额头已经布满汗水。
他抬手阻止燕灼即将脱口而出的询问,扶着窗台慢腾腾地站起来,“只是太累了,休息一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