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贵在知足,知足常乐。”
他一边说,一边慢吞吞地抽了一些柴禾出来,让灶下的火小一点。
汤在上面慢慢地熬着,香味一点一点溢出来,居然让人很有食欲。
兰奕臻给兰奕欢介绍:“这是我近来刚学到的鸡汤面,得把鸡汤多熬一阵子,把里面的鲜味都熬出来面才好吃。这回总算是没做坏。眼下还差点火候,等着就行了。”
兰奕欢目瞪口呆,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只好无言以对。
兰奕臻站起身来,不由分说地搂住兰奕欢的肩膀,把他从后厨带了出去,笑着说道:“来歇一歇吧,别在这里瞪着眼睛看我了——我带你去看看卧房。”
他带着兰奕欢去了卧室,兰奕欢发现,除了各种用品没有那么名贵以外,里面的格局布置的跟东宫很像,都是他向来习惯和喜欢的样子,甚至连床都是足够两人休息的大床。
兰奕臻也不知道这几天是下了多大的功夫,估计半夜都没睡。
兰奕欢沉默良久,终于叹气道:“你来真的。”
兰奕臻道:“你哥哥像是拿这种事情开玩笑的人吗?”
他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递给兰奕欢,自己在床上坐下来,等着他看。
兰奕欢展开之后,发现是一份手谕,里面写的是各种各样的调令,将东宫的门客尽数安排进了朝堂之中。
这份安排,等于将兰奕臻自己的核心势力全部分化了,绝对不可能是几天之内写出来的。
兰奕欢这才意识到,系统中兰奕臻的排名会滑落的那么快,那么彻底,根本就不是他仅仅动了动心思的结果,他确确实实打算放弃皇位。
为了自己,第二次放弃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
兰奕臻道:“记得吗?之前你跟我说过一回,说以后不想在这宫中了,想离开这里,当一名普通的百姓。我当时就想,好啊,你去哪我去哪,所以,提前把这些事情都安排好了,就是怕你走的时候不带我。”
“小七啊。”兰奕臻轻轻地叹息道,“傻瓜。”
兰奕欢心中有些慌,将手谕一折,气道:“我看你才是傻瓜呢!行了,这不是你应该待的地方,快回去吧!”
他双手拖着兰奕臻的手臂,想把他从床上拽起来,结果和小时候一样,还是拽不动,反倒被兰奕臻反手一握,按在床上。
“小七,很久之前我就已经这样了悟了,只有你快乐,我才会觉得快乐,为你做任何事我都心甘情愿,那算不得什么牺牲。失去你一次之后……”
兰奕臻停了停:“失去你一次之后更是如此,所以你不用想我会不会觉得遗憾,如果不能跟你在一起,我才是真的遗憾。”
“但是你问我的话,有没有问过你自己。”兰奕臻注视着兰奕欢的眼睛,低声问道:“你真的愿意只当一个普通人,不闻天下事,独善其身的生活吗?”
“我——”
兰奕欢侧过了头,避开兰奕臻的目光。
日影斑驳,洒了满床,他的睫毛在影中轻颤,带着几许琉璃光色,惹人怜惜又扣人心弦。
“你根本就不喜欢。”兰奕臻握住兰奕欢的手,按在他自己的胸口上,一针见血地说,“我能够看出来,你的理想抱负,始终在心,从未改变。”
“只是你总是忍着,总是在心里告诉自己,这样是不对的。你认为只要你还想建功立业,还想一展抱负,就会失去那些好不容易得来的情谊。就像在你前世的时候,觉得只要自己登上皇位,就能获得亲人的关爱一样执拗……”
“好了,你别说了!”
那一瞬间,心脏好像被人猛地戳了一下,兰奕欢又急又怒,一把甩开了兰奕臻的手,勃然作色:“根本没有!你瞎猜什么!”
“小七!”兰奕臻按住兰奕欢的肩膀,说道,“一切都过去了!永远永远都不会像上辈子一样了!你就是你,别人恨也罢,爱也罢,为的都是你这个人,不为其他!你怕什么?你不要怕!”
“二哥,这些话,我都能信吗?”
兰奕欢终于望向兰奕臻,有些怔忡地问道:“万一你也说错了怎么办?我再也不想重蹈覆辙了……”
那一刹,兰奕臻终于看清了他眼底隐隐的泪光,一刹那,心脏仿佛被重重扯了一下,剧烈的疼痛了起来。
只要看见兰奕欢难过,他就也想流泪了。
“不会的。”兰奕臻柔和一笑,带着怜惜般的宠溺,“哥哥会有错吗?”
兰奕欢也极轻微地扯了扯唇角,低声说:“这会你又强调自己是哥哥了。”
兰奕臻说:“因为我之前也做过错事,后来常常悔恨。然后我就告诉自己啊,千万,千万不能再犯错了,不然,心会流血的。”
兰奕欢道:“你做过什么错事?”
兰奕臻说:“上辈子没有让你知道我喜欢你,没告诉你,你身边就有个人,一直一直不曾改变地爱着你。因为我也在害怕失去的更多……但今生才知道,如果那样的话,你会开心一点吧。”
沉重的吸了口气,全身都在微微颤栗,兰奕欢把双手交叠,紧紧地攥着自己的手指,让情绪不要太过激动。
然后他看着兰奕臻,兰奕臻什么都没说,冲他张开手。
兰奕欢像小时候一样,伸手抱住了兰奕臻的脖子,把头埋进他怀里,兰奕臻也用力地拥抱着他。
“小七,信我。”
兰奕欢“嗯”了一声,过了片刻,闷闷地说:“好香。”
在这样的时刻,房间里却逐渐传来不合时宜的肉香味。
兰奕臻一怔,这才想起了灶上的鸡汤,连忙慌张地起身过去查看。
兰奕欢情绪还没过去,抽了抽鼻子,乖乖跟在兰奕臻身后,边走边说:“你怎么还真要做鸡汤,你不就是为了说服我才用的这一招……”
兰奕臻头也不回地问道:“忘了?”
兰奕欢道:“忘什么?”
兰奕臻道:“今天不是我们小七的十八岁生辰吗?我想给你做碗长寿面,练了很久。练的时候,心里在想,你要是执意想在外面,那往后我就要年年这样给你庆生了,所以要做的好吃些。”
兰奕欢还真的忘了,原来一眨眼,他又已经十八岁了。
兰奕臻做什么事都稳妥,这回提前练了许久之后,他亲手做的长寿面非常成功,还特意给兰奕欢放了两个香喷喷的荷包蛋。
兰奕欢折腾一通之后,也觉得饿了,兄弟两人坐在桌边,一起吃了面,外面天色已黑。
兰奕臻又变魔术一样拿出烟花,放给他看,算作两个人热热闹闹地庆贺了这次生日。
他在外面的庭院里点燃烟花,兰奕欢有点懒了,就趴在床边的窗台上,隔着窗子往外看。
他看着兰奕臻弯下腰去,点燃了烟花,漫天的明亮将他的身形映得格外清晰。
然后兰奕臻转过身来,快步跑上台阶,身影在视线中消失,片刻之后,又走入房中,出现在了兰奕欢的身边,就像是命运的机缘巧合。
兰奕欢不禁笑了一下。
兰奕臻看他笑,也觉得高兴,摸了摸他的头发,问道:“心情好点了没有?怪我,你过生日,还说了好多让你不开心的话。”
兰奕欢说:“我知道你是为我好。”
兰奕臻只是微笑,过了片刻,他又慢慢地说:“我这些日子,一直在派人寻找你的亲人。其实事情已经有些眉目了。”
兰奕欢转头看向他,眼睛睁得圆圆的,像是琉璃一样。
兰奕臻说:“我查到了当初那位把你抱出宫的奶娘是齐家找来的,姓郝,丈夫在衙门里当文书,祖籍宁东安阳,一共有三个孩子。他们是在十五年前举家离开京城的,一年前还在老家出现过,我已经派人沿着这些线索去找了。”
这确实是个意外的收获。
从知道自己的身世之后,兰奕欢也派人调查过,可是当年的当事人和知情者几乎都已经不在人世了,他也怀疑是有人故意灭口,兰奕臻那边能有这样的发现,属实不易。
兰奕欢道:“这事没走漏风声吧。”
兰奕臻道:“你放心,我明白你的意思,都是信得过的人。”
其实这件事已经有一段日子里,兰奕臻之前不想说,是怕查不到结果,反而让兰奕欢挂心惦记,但今天,他只是想让兰奕欢先安心一点。
兰奕臻坐到兰奕欢的身边,轻声地对他讲:“说不定,很快你就也能跟你的亲人见面了。我相信他们一定也和我一样,无论你想做什么,都会支持你的。”
我相信。
其实要把这三个字说出口很难。
年少无畏的时候,总是天真地认为只要努力去争取,一切都会皆如所愿,但命运的洪流滔滔而过,将人冲撞的东倒西歪,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手里想要握紧的一样样东西,终于脱离掌心,漂流渐远。
所以他不再相信。
他会去想,是不是所有太美好的东西,都不该归他所有。
但此时此刻,却又就在身边。
“如果我回京城……”
兰奕欢终于说:“我也不想再一直用不属于自己的身份了, 我觉得挺别扭的。”
兰奕臻知道,兰奕欢说出这句话,就是真的在认真思考回京城的事了。
其实对于兰奕臻来说, 他的目的也不是一定就要让兰奕欢在哪, 重要的是他能坦然地面对过去,勇敢地面对未来, 不会再因此郁郁寡欢。
不管是作为兄长还是爱人, 这都是兰奕臻想看到的。
“我都想好了, 你不愿要这个七皇子的身份, 其实不难。”
兰奕臻说:“选择一个合适的时机, 我就说服父皇, 昭告天下,说当初五皇子走失,齐贵妃十分悲痛,郁郁寡欢, 所以将你从宫外抱了进来, 收为养子。这样一来,就什么都可以解释过去了,不会牵连太多人, 也不妨碍你跟你的亲人相认。”
他的身上还带着几丝外面清新的冷气, 抬手把兰奕欢抱进怀里, 拍拍他的肩背:“放心吧, 一切的事情都可以解决。”
兰奕臻的话, 从来都不只是说说而已, 不动声色之间, 已把一切都安排妥当。
兰奕欢靠在兰奕臻的胸口上,静静地闭着眼睛, 连日来挣扎与烦躁的情绪终于缓缓消解。
很难形容这种感觉,像父亲一样安稳博大,像情人一样甜蜜可靠,从小到大,给了他那样多的幸福,又怎舍失去。
在兰奕臻说中他心事的那一刻,他是那样清晰明了地意识到,自己也在爱着二哥。
不是因为感激他的用心,而是因为心灵的贴近与懂得。
迟迟未曾察觉,大概是因为多年的相伴之下,爱已经成为了呼吸一样的习惯。
这种爱,很难完全定义为亲情或者爱情,而更像一种模糊的,与生俱来的人类本能,对手足、对父母、对恋人、对生命中一切的美好与渴望……
或许,不需要有那么多的忧虑不安。
或许,还可以试着再靠近一点点。
兰奕欢抬起头来,第一次主动地,去亲吻了兰奕臻。
他轻轻地吻落在兰奕臻的下巴上,起初甚至没有让兰奕臻察觉到。
兰奕臻只是觉得下巴上有点痒痒,他下意识低下头,嘴唇便蜻蜓点水般地,触碰到了兰奕欢的嘴唇。
兰奕臻怔了怔,才意识到,弟弟这是主动在向自己表示亲近了。
刹那间,难言的喜悦涌入兰奕臻的眼底,他甚至手足无措了片刻,这才托住兰奕欢的后脑勺,试探着一点点将这个亲吻加深。
“欢儿。”
兰奕臻呢喃般地叫着兰奕欢的名字,又像是在喉间一声愉悦的叹息:“欢儿……”
明明是兰奕欢主动的,可是兰奕臻回应起来,他就逐渐感觉到了一种几乎将他吞噬的热情,那种全身发软呼吸急促的感觉涌了上来,让他完全无法跟上哥哥,很快就失去了掌控权。
兰奕欢的胸口起伏着,面上泛起桃花一般的红晕,只能有些懵懂地睁着那双水润含情的眼睛,任由兰奕臻施为。
仿佛缱绻的迷香在口齿间荡漾开来,甜蜜如品尝春末夏初时节最甜美多汁的鲜果,兰奕臻品尝着,拮取着,心中又隐隐带着丝酸楚。
前路未卜,身世难测,但此时此刻,即便粉身碎骨,他也不能放手,不能回头了。
他的手从兰奕欢的身上一路滑下,好像怜惜地爱抚着他,又好像可恶地玩弄着他。
很快,衣裳绽开,滑落,露出少年柔韧的身体。
这具身体,可以说是兰奕臻眼睁睁地看着成长起来的,无数个夜晚被他抱进怀里,他从不陌生。
可他也从不敢这样好好欣赏这身体的美丽。
洁白细腻如同美玉,柔软的又好像一滩马上就要化去的月光。
此时此刻,从那虚幻缥缈的素白深处,已逐渐泛起了一重胭脂般的红来,让人想要深入进去,将他搅碎。
兰奕臻心里那团火焰从未熄灭过,日夜灼烧着他,此时一失束缚,就一直熊熊地烧到了身体表面。
他的手顺着腰向下抚去。
以往兰奕臻抱住兰奕欢的时候,经常习惯性地用手握住他的腰,因为兰奕欢的后腰处生了两个恰到好处的腰窝,仿佛天生就是为了方便被人爱抚拿捏的。
但他,从未敢探索过那凹陷之下的丰盈,以及,丰盈的更深处。
兰奕欢抱着兰奕臻的手指收紧,声音很小,带着未知的迷惑,也带着恐惧的颤抖:“二哥……”
说出这两个字,他突然又一次感到了那种被异物侵入的颤栗。
兰奕欢对这样的触碰尤为敏感,身体像一只被捞到岸上的鱼一样弹了起来,眼中几乎是一下子就泛出了生理性的泪花。
那,那是兰奕臻的手指,竟然探进去了一点。
这感觉像是之前的那个梦境,又比模糊的梦境清晰了太多太多。
紧接着,那刚刚还温柔抚摸着他的头发,拍抚着他肩头的指尖,残忍的又深入了更多。
疼痛、酸胀、麻痒,和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难耐,兰奕欢瞪大充满泪水的眼睛,半张着嘴喘息着,不明白为什么一根手指会有这样粗大的存在感。
他的脑袋嗡嗡响,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是兰奕臻加到了两根手指。
大概是自小身体不好,身体对一些事情的承受力很低的缘故,再加上对象是兰奕臻,兰奕欢对这样的触碰竟是格外敏感。
他下意识地扭身躲避,但因为被兰奕臻压在身下,这一连串的动作达成的效果其实都微乎其微。
兰奕欢哆嗦着,一手抵在兰奕臻精赤的胸膛上,一手抓着他带着青筋的手臂,好不容易才说出一句话来:“你,你还要像梦里那样,连那个都……都进来吗?”
他简直不能想象。
其实兰奕臻也不太熟悉接下来的步骤,毕竟只是大体知道一些,却从未真正付出实践。
他眼下的动作有些笨拙和生涩,也都是凭着自己的本能去探索着,但仅仅是做到这一步,都足够他神魂激荡,沉浸在巨大的满足和幸福中了。
重要的甚至不是欲望的纾解,而是他在跟兰奕欢做着这样一件无比亲密的事。
如果这个时候兰奕欢想杀他,只怕兰奕臻会把自己的命双手奉上。
兰奕臻的呼吸也越来越重,全然没有了往日的沉静清冷,心里充斥着残忍的占有欲,兰奕欢艰难地说了两遍,他才勉强被弟弟可怜的声音唤起了作为哥哥那一面的温柔。
兰奕臻哑声道:“什么?”
兰奕欢气的有点想咬他了,这种时候居然还要让他重复,他简直要怀疑二哥是故意的!
兰奕欢压抑着喉间的呻吟,几乎带出哭腔:“哥,你能不能等我说完话再、再弄,你先……告诉我,梦里是假的、假的吧!那个比手指长那么多,又、又大那么多,不可能也放进来吧?我真不太行我……”
道理他都明白,可是亲眼所见亲身所试之后,他觉得自己以前明白的怕是不大对。
绝不可能。
兰奕臻总算稍微回过神来一点了,连忙吻着兰奕欢的面颊和头发哄他,喃喃自语道:“梦?”
兰奕欢已经昏头了,说话的时候忘了那是他自己做的梦,就这样直接跟兰奕臻说了出来。
而偏偏,兰奕臻也真的知道。
一瞬间,他的心中也浮现出自己做过的那两个梦境来,一次是在龙椅上,一次是在床榻上,他毫无顾忌,为所欲为。
此时此刻,两人赤裸相对,再想起梦境中的画面更添旖旎,兰奕臻心里先是一荡,又是一怔。
他说:“你也记得。”
兰奕欢五指不自觉地捏紧了兰奕臻的手臂,含泪道:“那是假的吧?所以你接下来要干什么啊?”
兰奕臻:“……”
他本来是笃定的,结果被兰奕欢这么一闹,心中也犹疑起来。
毕竟承受这些的是兰奕欢,他在这里又是哆嗦又是抽泣,口口声声地说受不了进不去,兰奕臻自然也怕硬来会弄伤他。
太子殿下这么多年来,对其他的事情都是步步为营,抢占先机,唯独在爱情上,从无半分算计之心,今日之事,不过是情不自禁,他压根就没有做过什么准备,也不知道要准备什么。
毕竟对一个无望守候多年,自己都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能得到亲近心上人机会的人来说,又怎么可能闲来无事去了解这些呢?
他也怕弄伤兰奕欢,当即便想着,那今天就算了。
兰奕臻轻轻把自己的手从兰奕欢身体里撤出来,他动一下,兰奕欢的身子就颤一颤。
他秀美的面容上泛起飞霞般的红晕,露出的脖颈和锁骨上尽是吻痕,一双含着泪的眼睛有点茫然地看着兰奕臻,问道:“是做完了吗?”
兰奕臻道:“……没开始。”
他理智上知道,既然决定今天不做了,自己就应该赶紧起来冷静冷静,以免忍不住弄伤了兰奕欢。
可是身下蓄势待发,怒扬不已,肖想多年的温香软玉在怀,又岂是说起身,就有那个定力起身的?
兰奕欢还在那用手撑着他的胸口,他自己觉得那是抗拒疏远的意思,所以每回都这样试图把兰奕臻推来,可其实那点力道什么用处都没有。
反倒是那纤细又带着颤的指腹几乎按进皮肉里,在在兰奕臻被汗渗湿的肌肉上轻轻摩挲,简直就是更加过分的撩拨。
“小七,你真是……”
兰奕臻握住兰奕欢的手腕,轻柔地将他的手从自己胸口上扯下来,按进被褥间,然后猛地俯身压下,狠狠地吻住了他。
那吻近乎凶残,烫的兰奕欢发颤,压抑的喘息在床帐间交错,他单薄的身躯被压制着,几乎整个埋进了被褥间。
突然,身上一凉,凶狠的疼爱消失了,兰奕欢茫然睁眼,是兰奕臻坐了起来。
兰奕欢迷迷糊糊地小声嘟囔道:“怎么了?”
兰奕臻反手用被子将他盖好,说道:“我出去一下,你歇会。听话!”
他清俊的眉宇间带着隐忍的情欲,语气亦是温柔而强横,样子与平时都不一样。
说罢之后,兰奕臻便要走,兰奕欢那只要命的手却又一次抓住了他的手臂。
“你干什么?又要跳河找凉快吗?”
兰奕欢躺在枕头上,头发凌乱,睫毛颤抖,仰头看着他,那样子看着怯生生的。
可是他却低声说:“二哥,你来抱抱我,我帮你。”
兰奕臻坐在床边,定定地看着兰奕欢。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这么让他着迷,让他怜惜,让他喜爱到不能自已……
窗外有风温柔地滑过,两双眼睛对视了片刻,兰奕臻俯下身,将兰奕欢箍进了自己有力的臂弯里。
一场情与热的交织之后,兰奕欢精疲力竭地躺回被褥间,累的几乎睁不开眼睛。
虽然两人没有到最亲密的那一步,可是对于他们来说,今夜发生的事情,也已经是彻底突破了兄弟关系的那层屏障了。
对兰奕臻进行了“热心帮助”之后,兰奕欢觉得手累,腿累,全身上下都火辣辣的,心神上的动荡更是使他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有种被榨干了的感觉。
兰奕臻把他的手握进掌心中,温柔而细致地揉捏着,轻声问他:“咱们现在算不算是在一起了?”
兰奕欢闭着眼睛,嘟嘟囔囔地说:“现在不能说,回了京城再说。”
兰奕臻道:“为什么?”
兰奕欢说:“现在不够冷静。”
兰奕臻:“……”
好谨慎啊!
他无奈,搂着他的宝贝静静躺了一会,不甘心地捏了下兰奕欢的鼻尖,问道:“冷静了没有?这会说成吗?”
结果,等了片刻,不闻兰奕欢回答,兰奕臻再一看,发现兰奕欢整个人已经沉沉地睡去了,捏都没捏醒,只是不满地皱了皱鼻子。
兰奕臻不禁笑了。
可是看着兰奕欢泛红的鼻头和眼眶,他也知道,今天自己实在是有些情急,忍了这么多年,结果刚刚把话说开,就做到了那一步。
想起人家还是小寿星,今天刚过了十八岁的生辰,自己这个当哥哥的说是要庆生,结果反倒这样欺负了他,兰奕臻觉得挺愧疚。
他亲了亲兰奕欢的脸,轻声说道:“小可怜。”
可是这样说着,心里那种喜悦却是怎么忍都忍不住。
他们终于能发展到这样的一步,是兰奕臻以前连想都不敢想的。
他抱着兰奕欢,静静地躺在床上,闭上眼睛,眼前就是方才兰奕欢难耐皱眉的那一幕。
其实刚才他并没有完全得到满足,仅仅是外部的抚慰反倒使心中更渴求下一步的甜美。
渴、热、急……
但兰奕臻并没有起身寻求什么解决的办法,他知道,都没用。
享受过兰奕欢的触碰,仅仅是凉水或者自我纾解,已经不能将被开闸释放的欲望关回去了。
他渴望更加亲近的交融,他想要得到的还有更多。
躺在旁边的兰奕欢呼吸平缓,一张美丽俊俏又楚楚可怜的小脸半埋在被子里,显得沉静而无辜。
他在睡梦中的时候不知道害怕哥哥,感到兰奕臻抱着自己的手臂收紧了,就在他身上蹭了蹭,将脸埋进了他的胸口上,继续熟睡。
兰奕臻:“……”
这甜蜜而又痛苦的烦恼啊!
他叹了口气,却将兰奕欢也紧紧搂住了。
另一头的官衙中,阿雅思踏着满地月色,轻轻走到了兰奕欢所住的小院之外。
他的手中拎着个精心编成的漂亮小藤筐,掀开上面的布,里面竟赫然是一个个从小到大的木雕福娃,一共十五个。
三岁之后,一岁一个。
这是他补给儿子的生辰礼物。
“肖兄弟,你在做什么?”
巡夜的侍卫走过来,大声地询问他。
肖楠说道:“我有点事情,想要拜见七殿下当面相谈。”
侍卫知道兰奕欢一直对他另眼相待,倒也没有为难,而是“哦”了一声说道:“七殿下可太子殿下出去了,今夜都没有回来,你明天下午再来看看试试。”
肖楠一怔,说道:“好的,多谢。”
侍卫走后,他低头看看自己的娃娃,将那个最大的拿出来,放在了兰奕欢的窗台上。
剩下的,等日后再给他吧。
亏欠了那么多年的生日,但如今看到,有人在他过生辰的时候带他出去,陪在他身边,阿雅思也由衷觉得高兴。
真是多亏了那位太子殿下了。
又过了几天,京城那边传来了暗讯,兰奕臻和兰奕欢在京城的人手都已经调集完毕,并没有受到辖制。
同时,朝堂上也十分平静,没有任何意外情况发生。
这样的风平浪静,几乎都要让兰奕欢怀疑是他们多心,这次东陈和叛党联手兵围秦州,不过就是一次对形势判断失误而造成的失败战略决策而已,秦州之围既然已经解除,这件事情就已经结束了。
但第二天,他就又在一本本的密奏中发现了一个非常不起眼的消息。
那消息是夹在众多乱七八糟的讯息之间的,告诉兰奕欢,就在昨日半夜,摆在钦天监的地动仪东面的蛟龙突然吐珠,落入蟾蜍之口。
兰奕欢原本都翻过去了,片刻之后一想,突然意识到不对,将那封密奏找了出来。
时人以地动仪判断发生地震的方位,从未出过错,可是这回,蛟龙吐珠,却并没有地震发生,事情便显得有些诡异了。
而且还是东面。
东,有泰山。
履而泰,然后安,故曰泰山,此乃上苍降神之所,王气汇聚之地,泰山动摇,必是社稷不稳。
而上一次履行泰山封禅之人,正是国之储君,兰奕臻。
泰山地动乃是自然造化之力,非人力所能操控,但是地动仪再精准,终归不过是死物,却是容易动手脚的。
兰奕欢心中不禁起了几分思量。
他昨夜睡的不算好,太阳穴隐隐作痛,这一动脑子就更疼了。
兰奕欢将背往后一靠,刚抬起手来,就感觉有人走到了他的身后。
随即,一双带着薄茧的手指轻轻揉着他的太阳穴,又捏了捏兰奕欢肩颈处的肌肉,说道:“别太辛苦,累了就歇歇。”
兰奕欢回过头来,道:“哥。”
来的人自然是兰奕臻,听到兰奕欢叫他,他微笑着应了一声,双手按在椅背上,低头在兰奕欢的唇上亲了亲。
这倒是把兰奕欢吓了一跳,连忙一挺腰直起身来,往后看了一眼:“你也不怕被人看见,开着门呢。”
兰奕臻却十分坦荡,不以为然道:“我不过是喜欢自己的弟弟而已,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有什么可怕人看见的。”
就算是上一世,他的顾虑也只在于兰奕欢会因此这种感情对他产生厌恶,又或者对兰奕欢的声誉造成影响。
至于其他人的眼光,兰奕臻从来都不在意。
兰奕欢被他说的哭笑不得,心道你这一句话就有很大问题了好不好。
他道:“二哥,你可想好了。你这么多年一直洁身自好,万一此事被传出去,不管咱们有没有真的血缘,你这名声啊,也有点要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