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许/他欺我病弱惹人怜—— by几枝芽
几枝芽  发于:2024年03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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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淮川乐得咯咯笑,贴着他的后背,道:“外头下着雨,黑灯瞎火的你上哪儿呢?小心晚上撞鬼。”
孟庭许局促地翻过身,气道:“我宁愿撞鬼也不跟你在一处!我看就是你故意的,你且先把睡裤捡起来,我自己穿。”
“脱都脱了,哪里还有再穿的道理。好比你爬山,来都来了,不到山顶又怎能看见上面的好风光呢?”
“这明明就是两码事,你又强词夺理!”
他越挣扎,秦淮川就搂得越紧。眨眼间,孟庭许已是累得气喘吁吁,身体也越发燥热。等回过神来时,根本不敢再挣扎一下。
秦淮川借着外头灯光,见他埋头缩在自己臂弯里,觉得他这样腼腆的样子十分可爱。心里极度躁动不安,不免又多看了两眼,他耳垂红红的,越发心生喜爱。
“庭许,我从刚才就想问了,以前你这样......都是如何解决的?”
听到这话,孟庭许心头更是发烫。
秦淮川又问:“该不会,一次也没有吧?”
孟庭许恐他耻笑,忙不迭道:“我也不是那么无知的人,我都懂。”话刚落,便感觉他吻了过来。
秦淮川懒懒地应道:“嗯嗯,你继续说。”
孟庭许倒吸一口气,猛地抓紧秦淮川衣裳,一声儿都不敢出。
一见他没了声音,故意贴在他耳后说:“之前是我没说,其实我有个秘密想告诉你。”
孟庭许仰起脸,问:“什么?”整个人紧绷着,靠在秦淮川怀里,左右不敢乱动。就怕稍微一放松警惕,这个人又要使坏。
果然,这厮转移他的注意力,猝不及防地咬了他一口。
孟庭许又急忙埋下脸,拼命护住自己。
秦淮川嗅着他身上的味道,说:“第一次看见的时候我就想说了,我觉得你这长得也挺登样儿的,如今细细一琢磨,更觉滋味不同。你快躺好,好好享受就是,不然你要难过一晚上。”
说完,伸手拉过被子,把自己盖住。
片刻,孟庭许双眼瞬间瞪大。抬手按住他,惊呼一声:“别——”
心想入了狼窝,今日又跑不了了。高高在上的人,现在居然做着这样的事情,孟庭许腰杆一颤,瞬间眼眶都红了。
等了会,秦淮川见他没个动静。试探性地喊了声:“庭许?”
依旧没声。
秦淮川急了,赶紧打开台灯,扯开枕头一瞧。孟庭许清秀的脸上涨得通红,径直连到脖颈处。而那碎发遮了些眉眼,看不清是什么眼神。他停了下来,俯身撩开他额头间的头发,垂下视线对上他的目光,骤然一愣。
孟庭许红了眼眶,眉间紧蹙,一副难过又不好意思的表情。他并未避开秦淮川的视线,反而瞪着眼直愣愣地盯着。
“让你受委屈了。”秦淮川抱紧他。
他一向自上而下凝视别人习惯了,不料如今甘为自己低头,孟庭许红着一张脸,竟然一个字都说不出。反而扣住秦淮川的手,盖在自己脸上。起先是觉得不好意思,现在是一点脾气都没了。
没想到自己这般不争气。
这动作在秦淮川看来,简直是勾引一般。脑门一热,垂头就吻了上去。紧接着,孟庭许一个颤栗,表情从羞涩变为震惊,带着哭腔喘息。
“等——”
秦淮川握住他的手,道:“等不了了。”
孟庭许感觉此刻晕晕沉沉的。窗外的雨淅淅沥沥地下着,凉爽的微风吹了进来拂向二人。孟庭许时而蹦出几个字,时而又把头埋在枕头里不言语。
等了会,他一咬牙,打着冷颤道:“行了……够了!”
秦淮川一句话也听不进去,反而伏在他肩膀上低笑。
孟庭许忽地攥紧拳头,愤然说:“够了!”接着,一拳捶在他肩上。
知道自己过火了,秦淮川这才清醒过来,仿佛刚才那一拳头被打得极爽,抓着孟庭许的手,兴奋道:“打得好!好人,你再多捶我几下,好时刻提醒我现在是真的!”
“疯……疯子!”
这人就跟头饿狼似的,发了疯。孟庭许一顿,急忙要爬起来。他哪里允许这人跑,又是猛地压上去,把人反手锁住。
翻过身来,面对面。
孟庭许根本不敢睁眼看,秦淮川握紧他的脚踝,咬了一口。刺痛又酥麻的感觉传遍全身,孟庭许禁不住吭声:“啊!”
秦淮川咬着他的耳朵:“原来是这里最有感觉。”
那股疼痛从神经传到心脏,又从肚子传到五脏六腑,最后双腿开始抽筋。在即将要到达身体极限的最后一刻,他半撑起上身,主动搂住了秦淮川的脖颈。
秦淮川怔住,他诧异地看着孟庭许,须臾才回过神来。
耳边是孟庭许情不自禁的呻丨吟,他勾着自己腰身,刻意抑制不发出声音又忍不住出声,意识失了一半。那人更加亢奋,双手撑在他耳后,说:“这里一片风光旖旎,果然上山看风景就是不一样!”
孟庭许噙着眼泪,大口喘气:“胡……胡搅蛮缠罢了!”
浑身瘫软,魂儿早已飘到百里开外。觉得酣畅淋漓,只想索取。待到结束,秦淮川也累得躺下。孟庭许趴在枕头上喘息,声音虚虚的。瞧着那模样似乎是把人欺负狠了,秦淮川跪坐在床上,看着白色床单,眉梢压低,狠狠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再去瞧孟庭许,他早已昏睡过去。
房间里弥漫着怪异的气味,秦淮川换了床单,又把人抱去洗漱后回到卧房,捡起地上的睡裤给他穿上后才搂着孟庭许入睡。
第二日,孟庭许醒来时发现自己一脚搭在秦淮川腿上,一手圈着他的腰,猛地一个激灵就要坐起来。结果全身跟散架似的,根本动弹不得。回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情,心里咯噔咯噔地乱跳。
昨日遭了他的道,自己居然被牵着鼻子走还浑然不觉。
这时,秦淮川的声音从一旁幽幽地传来:“我们干脆再来一次吧?”
孟庭许顿时一惊,回头瞪着他:“疯子!”
不正经的事情做完,在家休养了两日,孟庭许天不亮就起了。秦淮川早就安排妥当,二人到了赵家米行的货船,在那儿见到了林石海。
林石海警惕地望了望四周,确认没人才放下心来。

第六十七章 偶遇
这回近距离见了秦淮川, 林石海有些发怵。秦淮川眼神犀利,盯着自己看的时候恍惚感觉十分可怖。
于是又看向孟庭许,投去求助的眼神。
孟庭许赶紧站到两人中间, 道:“时间有限,你赶紧说吧。”
林石海这才点点头, 从包里拿出一张纸:“这是我画的图, 这个红色的点就是白延霜烟草工厂的位置, 至于他在里面有没有制作鸦片那就不得而知了。虽说我知道他运输鸦片, 但并不清楚他有没有制作。其实我觉得比起制作鸦片, 他更倾向于在中间转卖赚取差价。毕竟合成鸦片这么冒险的事情, 他应该不会去干。”
孟庭许看着地图:“也就是说,你的意思是他游走于烟帮和商人卖家之间, 并不可能自己制造鸦片是吗?”他看着上面的红点,心忖如果真的是这样, 那就能解释得通为什么自己或者秦淮川去查工厂都未能查出一点儿消息。
林石海道:“没错, 自己做风险更高,如果是买回原料再以高价卖出去, 那就不同了。还有一点,他不走海上运输也是这个原因。海关太严了,每次他的货都会被翻来覆去的检查才放行。”说着,看了眼秦淮川。
孟庭许把地图递给秦淮川:“海关自然不用太担心,且关关有人把守,不会这么轻易的就放他进来。主要是陆运,他能钻空子。”说罢, 转头对秦淮川道:“我们要抓他就得抓现场, 可以等他下一批货运输的时候下手。”
秦淮川道:“地图上的路线沿途基本都有警察严守,他能进出这么容易, 大抵还是因为买了通行证。但是这也十分危险,一个不注意就会被抓住。我猜想他不一定走官道,而是雇佣镖局的走法,和山匪交易,再到商人手里。”
林石海接着话说:“是有这样的可能,但以我对他的了解,他这个人很傲气,不一定瞧得上山匪,我认为他利用烟帮的可能性更高。从头到尾都只是周转于烟帮和商人,烟帮直接交易给商人……”
孟庭许沉吟片刻,忽然道:“不!他应该不只是这样!也许我们都想错了,白延霜指不定是投股给烟帮,出资运输原料给商人,然后分红利。这样一来,他既不用自己运输,也不用操心如何卖,所以我们一直找不到他运输鸦片的证据。”说到这,问林石海:“他真的只做了烟草的生意?”
林石海想了想:“我不知道这个算不算,就是做旧时王宫贵族用的鼻烟壶,烧制的技艺还是同你一起学的呢。”
谈话间,林石海提到了孟庭许小时候的事情。秦淮川眼神瞥了瞥,林石海顿时对着他咧嘴一笑:“嗐,以前他俩总在一块儿玩来着。”本想这样解释一下,结果秦淮川扭过头冷冷哼了一声。
林石海瞪眼,咬着嘴皮子,心想是自己说错话了?怎么表情这么吓人?
孟庭许沉思了一会儿,道:“那你知道与他合作的烟帮一般在哪儿接头吗?”
林石海道:“这就不知道了。”
见此,孟庭许只好让秦淮川拿着地图先去布置人手。走时,交代林石海照常与白延霜见面,方便交接情报。晚间,白延霜的人果然找来了。张彪把人接到白公馆,白延霜披着长衫坐在亭子里钓鱼。
冷了会人,才开口说:“舅舅近日看起来不错啊,小少爷这么会安排,把你捯饬得人模人样的。有了房子,也有了体面的工作,日子过得有滋有味,恐怕早就把延霜给忘了。”
林石海顿了顿:“毕竟我是他舅舅,看在婉心的份上,他也不会为难我的。再说,我们俩不早就谈好了吗?事成之后,我回到杭州,你依旧做你自己想做的。而且我看你这边的生意做得也不错,很多人买吧?”
白延霜撂下鱼竿,站起身道:“他不会为难你,所以就来为难我了?把我的人抓了,现在还关在警察厅。说什么抓扒手,这种理由也能拿出来诓骗,他秦淮川想的点子也太幼稚了吧?”
林石海故意吃惊地看向白延霜:“什么?他抓了谁?”
“抓谁你不清楚?跟着你的不是吗?”
林石海扶着额头,连连捶了捶好几下胸口:“哎呀!这我哪知道!不管怎么样,你最好别跟他硬碰硬。秦家权势大,捅了马蜂窝,咱们俩一个都跑不掉!”
白延霜面色沉了下来,走近他,盯着林石海看了会,问:“叫你打听的孟幼芝的下落呢?”
林石海神色一凝:“延霜,幼芝那么小,她懂什么?且那会儿在家又不是她做的主,你出国跟她有什么关系?何况我根本不知道幼芝在哪儿。”
这就奇了,广州城内这么点地方居然找不到她。
蓦地一想,该不是孟庭许送出城了吧?
“你先回去吧,有事我会叫张彪亲自去接你过来。最近查得严,货也不好运。”
林石海耳朵一动,问:“是不是路线被泄露了?”
白延霜警觉起来:“你是说......路线?”真正运输鸦片原料的路线根本没人知道,林石海这么一问倒是引起了他的怀疑。
林石海说:“是啊,你运货不一般都是从烟帮手里运吗?”
白延霜眼珠一转,道:“从前是这么运,现在自然不是了。”
“那现在怎么运输啊?”
见他问得这么急切,白延霜想起关口运输时莫名被查得很严。心里一想,果真有问题,便不再信任林石海,故意编了个运输方式给他听。
林石海回去的路上一直想着把新得的消息传递给孟庭许,丝毫没发觉身后跟着个人。尾随走到巷子口时,身后那人疾步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把斧头朝他砍去。
林石海大喊一声:“谁?”
回过头的瞬间,斧头劈了下来,林石海见状不妙,吓得拔腿就跑。
边跑边喊:“救命啊!杀人了!”
一路小跑至东兴大街,见到前方歌舞厅灯光闪烁,赶紧冲了过去。
“救命!救命!杀人了!有人要杀我!”
门口聚集了一群人,吴从水闻声,回身一望,见林石海跌跌撞撞地跑向自己。众人跟着探过头,顿时一怔。
有人在此刻喊了一声:“郭老板?”
跟着,所有人都看向了林石海身后的男人。
郭豪手里握着斧头,举过头顶,发疯似的对着逃跑的林石海砍去。嘴里念着:“蓉儿,我替你报仇!蓉儿!”
吴从水急忙叫手下的人去拦着,一边拉过林石海问:“这位先生,发生什么事了?”
林石海冷汗直冒,惊魂未定,身体直哆嗦,说:“我......我也不知道啊!我在回家的路上,身后突然窜出来个人,回头看时他就已经举着斧头要杀我了!”
门口的响动惊动了舞厅里的金凤鸣,她又是个爱看热闹的,拉着好友许婷就跑了来。
渐渐地,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郭豪被几人架在马上中间,蓬头垢面,神态魔怔,不复往日神采。
那些老板们惊讶之余,连连叹气。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没想到郭老板经历丧妻丧子之痛,人竟然成了这样!”
“听说对他的打击太大,整日闭门不出,一旦出门就去程家守着,想来人已经神志不清了。”
“这事要怪也只能怪他自己,当初早些把张广平的事情告诉他太太,说不定能撑过来。如今再从外人口中得知弟弟已死,她肯定接受不了。”
众人芸芸,各说各的。
吴从水摇摇头:“自作孽不可活,今非昔比,他已经构不成任何威胁了。”说着,差人去通知警察厅。随后问林石海:“你没事吧?”
林石海这才松了一口气,道:“没事,多谢先生搭救。”
金凤鸣在后头看着,一边嚼着嘴里的麦芽糖,一边说:“虎落平阳,郭豪怕是真疯了。要不是他这个人平日总和我表哥作对,哪里轮得这样的下场。还好我表哥聪明,设计张广平之死——”话刚说了一半,许婷急忙捂住她的嘴。
“嘘!”狠狠瞪了眼她,“这里人多眼杂,你不要什么都拿出来讲,小心惹祸上身!”
金凤鸣立即住嘴:“嗯嗯!”
许婷松开她,眼神冷冷扫过外头。
金凤鸣仰头,看着那张英气的脸默默地咽下口水。虽是女子,五官却生得立体,眉眼更是俊俏。她看得呆了,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婷婷,有没有人给你说过,你......你长得还挺英姿飒爽的。”金凤鸣绕着手指,扭扭捏捏道。
许婷垂下头,看了眼她,淡淡道:“英姿飒爽不是用来形容相貌的。”
金凤鸣:“......”
一时尴尬,金凤鸣急忙换了个词语:“你长得好高贵。”
许婷眸光微闪,眼皮拉下,忽地凑到金凤鸣脸前,嗤笑一声。
“......谁要是当你老师谁倒霉。”
金凤鸣咬了咬唇,缩着脑袋盯着近在咫尺的许婷,又急忙回避目光,转过身继续看着外头。
林石海拱手道谢,走到路灯下。
金凤鸣看着总觉得那人有些眼熟,锐利的眸子一眯,喃喃道:“怎么会这么像呢?”
许婷弯下腰,跟着她看的方向望去。“是有些眼熟的样子。”
二人想了会,见林石海转过脸,与吴从水面对面开始交谈。灯光一下子明亮起来,照在他俊朗的脸上。眼前这个男人虽看起来很老,但是依旧能看出来他样貌不错。
乍然,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俩人转头看向对方, 金凤鸣见她距离如此之近,吓得徒然一抖。
许婷嘴角抿了下,急忙扶住她:“慌什么?”
金凤鸣抓着屏风, 把脸塞到缝隙处,语调生硬, 道:“我我我!本小姐被你下了一, 一跳罢了!”接着, 急忙回到方才的话题。“你是不是觉得他长得很像幼芝?”
许婷眉头一挑, 似是无奈地叹了声:“是幼芝像他, 不是他像幼芝。”
金凤鸣支吾着说:“是是是, 对,没错, 他俩很像,有几分神似, 孟先生也像。”
许婷见金凤鸣神经兮兮的, 一把扯过她:“你今天是怎么了?大小姐的风范不要了吗?后面这么多少爷小姐都看着呢。”
金凤鸣呀了声,急忙整理仪容, 正经站好:“你不早说!害我丢脸......”
许婷:“......”
接着,金凤鸣拉着许婷走了出去。
吴从水正问林石海贵姓,林石海回道:“在下姓林,名石海,叫我石海就行了。”
吴从水笑了笑:“林先生在哪儿高就啊?”
林石海应道:“在赵家米行做账房先生,是我外甥给我找的工作。我来广州不久,多亏了他才安心落脚。”
“原来是这样, 你我二人年纪相仿, 我就不见外了。我看林兄谈吐不凡,不像一般账房先生, 从前是有打理过什么生意吗?”
“也不是什么生意,从前在家偶尔打理钱庄。”
“钱庄啊!那可不是一般的难打理,近年来生意难做,这存钱更难!要是你有兴趣,我公司正好缺个人搭把手,林兄不妨来试试?”
林石海一听,心里很是高兴,但一想到孟庭许,还是婉拒了。
吴从水瞧他神情为难,问:“怎么了?是有什么难处吗?我这公司说大不大,说小那也不小,在广州还是有一定名头的,你要是担心,可以先打听看看。”
林石海摇摇头,说:“这倒不是,主要这工作是我亲外甥给我找的。我怕辜负了他的一片心意,所以......”
吴从水问:“那你外甥做的什么工作,可以一并叫他来我公司呀!”
林石海想了想,他又好几分面子,道:“外甥如今跟着海关的那位秦监督,具体做什么我也不清楚。”
听到这,吴从水询问道:“是范先生吗?”
“不是,外甥姓孟。”
蓦地,吴从水这才反应过来。这跟着秦淮川混的人,除了范文生还能有谁,不就是那个上回在开业典礼惊艳众人的孟庭许么。人家是副官,刚才他还想让林石海的外甥来自己公司,简直是太高看自己了。
“原来您是孟先生的舅舅!哎呀!我就说呢,这一看是有几分相似!鄙人眼拙,真不好意思啊!”
林石海急忙换了一副腔调:“哪里哪里,吴老板说的哪里话!”
这时,吴从水瞥眼瞧见金凤鸣经过,立马叫住她。“凤鸣小姐,这就要走了吗?”
金凤鸣回过头,瞄了眼林石海,又看回吴从水:“原来是吴老板啊,今日怎么没看见梁老板?还以为你俩是双胞胎呢,去哪儿都在一块。”
吴从水乐道:“大小姐就会打趣我们这些老家伙!”急忙介绍道:“来,认识认识,这是金司令家的千金大小姐,金凤鸣。”
林石海回身道:“金小姐。”
吴从水继续说:“这位是孟副官的舅舅,林石海林先生。”
金凤鸣一愣:“孟先生?”惊讶地看向许婷,“我就说吧,还真是一家人!”一把拽过许婷,道:“这位是我的好朋友许婷,留学回来没多久。现在是孟家二小姐的家教老师,也就是孟先生的妹妹,幼芝小姐。”
林石海愕然,不想在这听见了孟幼芝的消息,反复确认自己没听错,问:“您是幼芝的老师?”
许婷嗯了声。
林石海慌了一下,看向四周,怕白延霜又派人盯着自己,连忙压低了声音:“幼芝她还好吗?”
许婷见他神情怪异,只点了点头,并未说其他的。
金凤鸣笑道:“广州这么大,我们还能遇上,真是巧了。过两月有空闲的时间,我再请舅舅您老人家去吃饭,到时候也叫上孟先生和二小姐一起,热热闹闹的才好。”
林石海急忙谢过。
想这司令的千金居然这么好说话,又想孟庭许确实不同了,不仅和秦淮川关系好,连和金凤鸣的关系也这么不一般。吴从水一听见他的名字,对自己的态度立刻也变了。暗下决心,一定要跟着孟庭许好好干。
这边散了,林石海回到住处,拿出纸笔开始写着什么。
第二日,他找到米行伙计,将夹着纸条的大米装好,让他送去秦公馆。
管家拿到这袋米时,正不知怎么办才好。最近厨房并未采购大米,怎么会无端送来一袋米?想来想去,愁眉苦脸的。又怕有人要害秦公馆,万一在大米里下毒那就糟了。
孟庭许抱着一叠公文,经过走廊,余光看见管家蹲在地上叹气。于是走了上前,问:“怎么了?”
管家立马站起来,指着地上的大米道:“孟先生,您正好来了。小柴突然扛了一袋米过来,说是我们之前订的,今日正好送上门。可是我记得明明最近没有买米啊——”
孟庭许想了下,问:“谁家的米?”
管家道:“赵家米行,才送来的。”
赵家米行,舅舅?
孟庭许连忙蹲下身,解开麻袋绳子,伸手往里掏了掏。半响,终于掏出一张纸条。打开看了会,说:“这米一般什么价格,你且等会上楼找我,我把钱给你,你让人给米行送去。”
管家糊里糊涂地点点头:“哎,好!”故叫人把米扛去厨房放好。
楼上,范文生正汇报公务,话刚落,又拿过一份文件道:“爷,陈峰说您叫他查的事情有眉目了。自从汽车关卡搜查严格以后,很少见到走私鸦片的。除了汽车运输,镖局押送就没别的途径了。随后又按照您的吩咐,专门去调查火车运输,果不其然发现了其中另有猫腻。”说着,翻开文件。“这是上个月从西藏截获的情报,说喜马拉雅那一带的烟帮走货,带着货从兰州到南宁,从南宁又坐火车到广州。所以他们后来一直用的是火车运输的方式,而火车上每回都有日本人的货物,两者一混杂,根本没认真检查。由此蒙混过关,都来去三四趟了。”
秦淮川面目忽地一凝:“日本人?”
难不成白延霜还跟日本人有关系?
低眉一蹙,寒声问:“司令府火药库里的东西还有吗?”
范文生心胆一提:“您,您问这个干什么?该不是要炸火车吧?”
秦淮川蹭地站起身:“但凡沾点日本人的事情就会变得复杂,想要把这件事解决,那就只能简单粗暴点,炸火车死点人算什么。”
走到门口的孟庭许听见二人对话,猛然推开门,说:“什么馊主意,你真的要去炸火车不成?”
秦淮川见了孟庭许,眼睛瞬间变得雪亮:“你来得正好,快来商议一下,给我点意见。”
孟庭许走过去:“商议什么?一起炸火车?”
秦淮川笑了声:“那你觉得该如何?”
他将纸条递给秦淮川:“这是舅舅刚才传来的消息,说是白延霜改为自己运输了,用的汽车,路线是从尼泊尔到西藏。”
秦淮川看了两眼:“汽车?白延霜这等聪明,想来不会告诉林石海真正的运输方式。”
孟庭许跟着点头:“我知道,我的意思是,舅舅的消息已经不可靠。估计白延霜已经怀疑上了他,我们暂时不要再去米行了。按照你的消息来最好,不过你这炸火车,未免也太荒唐了些。”
想了想,继续说:“干脆要炸就全炸了,不能只炸那一节货箱。准确点,是要把那批货焚烧了,顺带把事情闹大,让上头的人重视起来。光靠我们这点动静还不够,不如连带日本人的货一起炸,要让全中国都知道。从根源上重视鸦片种植地,封锁其渠道,比起你一个人单打独斗,苦苦守着海关关口的好。”
秦淮川一听,倏地感叹道:“要不说还是我俩般配呢,你想得跟我差不多!”
他不管范文生是否还在这里,走过去就对他拉拉扯扯的。孟庭许慌忙躲开,说:“你,你有耍嘴皮子的功夫,还不赶紧安排,耽误时间就不好了。”
“是是是,你教训的是。”
复说起正经事。
不多时,便安排好了一切。
中秋节前夕,秦淮川先是去了趟金府借火药,可把金司令吓了一跳,死活不答应。
“你个混小子!疯了不成?你炸日本人的货干什么?”
秦淮川靠坐在沙发上,修长的双腿打开,懒洋洋地挠了挠耳朵。
金凤鸣坐在一旁,娇滴滴地望着秦淮川:“是啊!表哥,你是不是又鬼上身了?现在战乱已经结束了,我们赢了,还去炸火车干什么呀?”
秦淮川把眼一横,烦躁地啧了声:“聒噪。”
金凤鸣委屈地看向金父:“爹......”
金叔宝赶紧走过来,哄着金凤鸣说:“别哭别哭,宝贝。你去花园打羽毛球玩会儿,我跟你表哥谈会正事。”
金凤鸣哼了声,气呼呼走出客厅。
金叔宝坐到秦淮川正对面,撩了撩头顶唯一的几根头发,皱眉道:“说吧,要多少?”
秦淮川比了个数。
“要用多少火药,你不是最清楚吗?”
金叔宝叹气:“那是以前,现在可不一样了,现在是和平年代,你叫我哪里去给你弄炸火车的量来?”
秦淮川郎笑道:“火药不够,不是还有雷么?”
就知道这小子精明,合计都是他算好了的。
金叔宝把嘴一撇:“哼,你跟你爹一样,就会算计人心。你看叫他知道你搞这一出,不得扒了你的皮!想瞒是瞒不住的,我也只能量力而行,火药库里的东西,你叫人来清点就是。”
秦淮川一本正经地站起来,朝金叔宝弯腰鞠了一躬,说:“有劳姑丈大人了!”
见他又混又皮的样子,金叔宝少不了打趣一声:“如今你也像个人了,有我当年做事的风范,胆子不小,我欣赏你!炸日本人的货不简单,你好有个准备,别甩些烂摊子给你爹,他自己的事情那么多,回来过个中秋还要被你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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