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许/他欺我病弱惹人怜—— by几枝芽
几枝芽  发于:2024年03月05日

关灯
护眼

一早醒来,孟庭许睁开眼就瞅见秦淮川的脸,一时害羞,赶紧下了床往自己卧房跑。以前从来没有睡得这么死,怎么还在他床上过了一夜,心里又埋怨起自己来。
赶紧看了眼自己的裤子,孟庭许松了一口气,抱着衬衣失魂地坐在床边。
还在身上。
昨晚差点就......
愣了会儿,回想起来现在心脏还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
再看时间,已经是早晨六点。距离开业大典还有两个小时,孟庭许赶紧溜进浴室冲了个澡。
镜面有些水雾,人影看起来模糊不清。孟庭许用手擦了擦,瞥见自己脖颈上的吻痕不由一怔,心里恨死秦淮川了。
这么重要的日子,居然在他身上留了印记,万一被旁人看见了怎么办?
于是赶紧用毛巾热敷,不曾想反复揉擦后吻痕更红了。
只得赶紧穿上衣裳从浴室里出来,推开门的一瞬,秦淮川就立在门口笑着看他,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跟着走进浴室。
“快下楼吃早
饭,我一会儿就下来。”
孟庭许拍开他的手,皱眉道:“别总动手动脚的。”
秦淮川背对着他,一下子就脱光了,转过身问:“怎么就碰不得了?”
“你快洗吧。”
“急什么?晚点去更好。难不成你想早些去和竹马叙旧?”
“叙什么?没有的事。”
白延霜和冷青松是同学,待会儿冷青松也会到现场。秦淮川想到这心情就开始郁闷起来,道:“等会儿来的都是些高官,我少不了要去与他们周旋。这种场合最无聊,你跟紧我,离冷青松远些。”
孟庭许点头:“我知道,放心吧。”说完,转过脸伸手推他进去:“你别光着跟我说话了。”
“好好好。”秦淮川这才关上门。
楼下,庄晚已经坐在饭厅里等着他们二人下来。
见到孟庭许便上前拱手问候:“孟先生,早晨好。”
孟庭许回道:“早晨好啊。”
两人落座,因今日他们要出去,各位太太都在自己房中用早饭,这里就留给了他们商议事情。
孟庭许给自己盛了碗清粥,一边吃一边问:“听说等会你还唱《霸王别姬》是吗?”
庄晚点头,道:“是,上回正想跟你说来着。”
只是可惜,今日他不能完整地听完这场戏了。孟庭许说:“要是有机会,我真要好好地坐下来听你的戏。”
庄晚低头夹了颗虾饺:“那我们就约个时间。今日园子鱼龙混杂,想安安静静地听那是不可能了,远鄞定然也很忙,不如等结束了你来后台找我,怎么样?”
“也好!”
盛祥大街,白桦烟草公司。
白延霜推开窗户,看着楼下正在布置会场的工人叫来了张彪。
紧接着,他身后跟着进来一个男人。
白延霜冷冷瞥了眼,手里拿着一张相片,随后递给那男人。
男人接过相片,看清上面的人后表情明显一怔。
“很惊讶吧?”白延霜问。
沉默片刻,他惊呼道:“不可能的呀!他怎么......怎么还活着!我亲眼看见他上的船!”
“不管他用什么办法活下来的,这一次,他必须死!”
白延霜转身看着眼前的男人,缓缓靠近他的耳旁,小声道:“我会想办法给你们制造偶遇的机会,你看好时机接近他,然后重新取得他的信任。”说着,从箱子里拿出一份泛黄的信封。“到时候你只需要把这个东西给他看,他会留下你的。不过,你要小心他身边那个姓秦的。那个男人不是什么好东西,尽量别惹他,也别引起他的怀疑。”
男人眉头一蹙,道:“可是,他毕竟是婉心的孩子,我......”
白延霜不满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他死了,杭州的家产都是你的。怎么,你还怕我食言?”
“......知道了。”男人拿着相片走了出去。
白延霜朝张彪招招手:“孟幼芝的位置打听出来了没?”
张彪回道:“还没有,秦家下人都不太好买通关系,嘴里严,问不出个什么话来。”
一听,白延霜怒了:“废物!这么些天了,连个人的消息都探不出来,养你们有什么用!”转念一想,既然从秦公馆得不到消息,那便把心思放在冷青松身上。“把冷青松看好了,别让他再出什么岔子,以免打草惊蛇。”
“是!”张彪又赶紧出去办。

第四十四章 庆典
开业典礼声势浩大, 几乎能来的达官显贵都来了。宾客盈门,大堂经理忙得焦头烂额,就怕一个不小心怠慢了这群难伺候的世家子弟。
上流圈层的人忙着互相寒暄问候, 小姐太太们围成一堆,各位少爷老爷又另成一堆, 谈论的话题也不一样。
除了金融行业以外, 便都议论起秦淮川要来参加开业典礼一事。一是在这里看见了郭豪, 二是秦淮川少有出席别人的宴请, 今日同时把这对冤家请到一起, 这场面可谓是精彩绝伦。
说到这儿, 纷纷都等着看好戏。
这时,白延霜从楼上下来, 与众人说了一番客套话,亲自招呼了各位宾客, 端着一杯香槟朝郭豪走去。
梁羽声和吴从水打一开始便一直留意着郭豪的动向, 就怕他跟谁勾结在一起,又要作妖。
眼下好不容易才将他牵制住, 要是白延霜借钱给他,或是联手合作的话就不好办了。于是四下开始寻找秦淮川的身影,问:“不是说秦监督今天也来吗?怎么没看见人?”
吴从水跟着朝四周扫了一圈:“来肯定是要来,就是不一定守时,往往最厉害的人物都是压轴出场的。我俩就等着瞧好吧,姓白的一来就踩了他的禁忌,全广州谁不知道他秦淮川眼里容不下郭豪那种小人?也无需我们担心了, 这白延霜从一开始就跟我们站在对立面, 结交不得,弃了吧。”
梁羽声点头:“你说得有道理, 既然不是一路人,那便是麻烦。我就不信他一个小小的烟草公司能在广州翻起多大的浪!”
说时,从外头汽车上下来一个年轻男子。
吴从水无意瞟了一眼,皱眉道:“冷青松也来了?他们报社的人还真是无孔不入,哪儿都有记者的身影。”
梁羽声随着吴从水的目光看去:“那不是你的中学同学嘛,你要不要过去打声招呼?”
吴从水摆摆手:“算了,听说他家老爷子要跟他断绝父子关系,向外头发话了,谁要是搭理他敢借钱给他就终身不准进永安堂看病抓药。你说,这我哪敢随便跟他打招呼,我母亲还吃着永安堂的人参养容丸呢。”
赶紧把目光收了回来。
俩人看见冷青松就跟瘟神似的,离得远远的。
冷青松先是交代了工作,将拍照的任务说给了报社的小伙伴,自己则去找白延霜。
角落,白延霜刚与郭豪说完话就看见来寻自己的冷青松。朝他使了个眼色,二人一前一后拐进了办公室。
冷清松嘴唇发白,冷汗一阵又一阵地冒。见到白延霜的一瞬,急忙从背带裤里掏出一张银行的支票。“老同学,请你帮帮忙,我已经忍了一天了,实在受不了了。你把那东西给我吧!”
白延霜连支票都没看,喊来张彪将一包香烟递给他。“冷兄,别怪我没提醒你,一开始倒好戒,但是你一直抽的话后面就很难戒掉了。”
冷青松烟瘾发作,也管不了那么多,只说:“你给我就是,我自己看着办。”
说到这,感觉身上冷了起来,忍不住地抖腿。
白延霜叹了口气:“依我看,你还是不要抽那东西的好。你忘记上回孟庭许是怎么跑的吗?今日他应该会来参加开业庆典,要是看见你这幅模样,恐怕又要对你失望了。”
冷青松听得一顿,那股寒气裹着全身,因白延霜又提起孟庭许,脑子一下子就乱了。
等会要是自己见到他,该去好好求得他的原谅,跟他和解才是。可他身边肯定跟着秦淮川,很是不好接近。
于是一想,对着白延霜道:“你能再帮我一次吗?”
白延霜表情为难,问:“你该不会又要把他……”
冷青松摇头:“不!我绝非那个意思。我只是想同庭许单独说几句话,可那姓秦的一直在他身边,我不太好靠近。你帮我想个法子,找个由头把他支开,我见了庭许,自会解开误会。”
看来冷青松自打上回以后,胆子就变得小多了。白延霜想了想,以孟庭许的性子怕是不会这么轻易原谅他。定会见到他就躲,假如想靠着冷青松找到孟幼芝,那就是天方夜谭,不可能的事。
只有让那个男人去才好。
做了两手准备,以不变应万变。现在一看,其实用冷青松对付秦淮川倒是不错,他愿意做出头鸟便让他做。
何况现在他手里还握着另外一张底牌——郭豪。
白延霜勉强应道:“我也不确定是否能支开秦淮川,我尽量罢。”说完,看向门外。“现在不太好办,等下午去了园子才好做这件事,你等下最好别出去晃悠,以免引起庭许的反感。抽过烟后你身上会散发出异香,我猜想他应该早就知道了。秦淮川常年在海关抽查合成品的鸦片,这个味道他一定能闻得出来。避免你惹祸上身,最好别跟他硬碰硬。”
冷青松说:“我知道,你别觉得我什么都不懂。虽说我是去报社工作了,但自家老本行多少也不会忘记。这点味道对于我来说,很简单。”
白延霜嘴角弯了弯:“也是,我竟把你的老本行给忘了。”
说来讽刺,从小当作传承人培养的冷青松,学了医术却用来走邪门歪道。冷世诚打死也想不到自己儿子竟是个瘾君子,治病救人不会,只知勾心斗角尔虞我诈。
“刹”地一声,盛祥大街门口停了辆黑色汽车。
众人目光不由落在那车上,打量一番,认出了范文生。
这时,有人忽地惊道:“他真的来了!”
“这下有好戏看了。”
四下声音又变得嘈杂起来,人群看了看角落的郭豪,又抬眼望向秦淮川。
不知是谁冷笑了声,调侃道:“要我说也没什么可看的,真要论身份高低谁家世好人脉广,除了他别的我也想不出第二个人。谁让人家有个厉害的爹呢!”
“不一定,我觉得肯定是来报上次的仇的。”
“我瞧着不然,应该与白老板是好朋友,所以才来的吧?”
“依我看,估计还是为了郭豪来的。”
远处,范文生下车后拉开车门。秦淮川先走了下来,瞧见笔挺修长的身影的瞬间,小姐太太那边便叹出了声。
“秦家少爷还是一如既然的英俊风流呀!你们瞧他那张脸,那双眼睛,着实好哇!”
“听说他从来不去春熙苑,身边连个女人都没有。”
“天呀!这天底下有哪个男人不是朝三暮四想风流快活的?你说……”张家太太轻笑一声,“该不是秦家大少爷那方面不行吧?所以连桃花债都没有。”
话落,围在一旁的太太们轰声大笑。
“不然呢?你们倒是说说啊!”
年纪大点的太太们说话露骨,剩下的小姐们一想到那事纷纷红了脸,也不敢往外头去瞧秦淮川。
又有人惊呼了声:“哎!你们看!秦家大少爷身边的那个人是谁?怎地没见过?”
这一声吸引了众人,随即又往孟庭许望去。
这时,白延霜和冷青松听见外头响动走了出来。
“不知道,我没见过。”说着,又问旁人。“你们知道吗?是什么来头?”
“没见过。”
张太太咧嘴笑:“管他是谁,那小郎君生得好标志,看起来也不差呢!你们谁家小姐还没嫁人,考虑这个也不错的,就是面相看起来冷了些,不怕克妻的都可以去试试!”
话落,因张太太最后一句玩笑话众人又笑了起来。
白延霜盯着孟庭许顿了顿,眸光微闪,有些意外。恍惚见到了从前在杭州的他,也如今日这般光彩照人意气风发。
情不自禁地捏紧了手心。
少年时的孟庭许虽病着,内心却有股傲气劲儿。自信,神采飞扬。
他害怕那股劲儿,害怕这样的孟庭许。
久违了,这熟悉的感觉。
白延霜还以为孟庭许从此以后心灰意懒一蹶不振,以为他会自暴自弃失去生的希望。可现在他这般模样,倒有了想活下去的冲劲。
他越发兴奋,心跳猛地加快,情绪忽地高涨。
没错,他要的就是这样的孟庭许,这样才有意思。原本想利用孟幼芝要挟孟庭许,看来现在用不用她都可以了。
又想,说不定加上孟幼芝会有更有趣。
冷青松站在门后偷偷看着孟庭许,见他一身西装革履,整个人容光焕发,出落得更加成熟稳重,想自己以前怎么没发觉,他的好不止容貌这一点。
越想越忍不住想要占有,顿时急红了眼睛。怕自己会忍不住冲出去找他,转头摔门就离开了。
张彪走来问:“少爷,要不要派人跟着冷青松?”
白延霜的眼神落在孟庭许身上,根本没看身后,平淡地嗯了声:“不用,沉不住气的东西,为个男人就这样。”边往楼下走边嘱咐道:“叫林石海去园子等着,晚上找好时机再出现。”
张彪听完吩咐又马不停蹄地去办。
此时,秦淮川在人群中一眼就看见了远处的郭豪,瞄了眼梁羽声和吴从水后径直走了上去。
程少云刚想站出来与他说话,不料心下一怔,急忙闭嘴了。

第四十五章 狗熊
秦淮川似笑非笑, 瞥眼朝正在下楼的白延霜看了眼,偏头往孟庭许肩上一靠,贴在他耳旁沉声道:“我知道你为什么要让我严查他了。”
孟庭许下意识往旁边躲了躲:“说话就说话, 别贴这么近,这么多人看着呢。”
秦淮川在他后背轻轻一拍:“瞧着前面那个虎背熊腰的男人没?”
孟庭许抬眼:“嗯。”
“那就是郭豪。”
原来那就是郭豪, 冷世诚形容得确实没错, 外形看着是挺像只豹子的。
秦淮川忽地一笑, 问:“是不是像头狗熊?”
岂料他问出这么一句话来, 又见郭豪身宽体胖, 头大, 眼睛小,耳朵宽肥, 鼻端裸露。这么一联想,确实像极了。
“狗熊看着老实, 我瞧着他却精明, 更像条蛇。人心不足蛇吞象,这才贴合他。”
“经你一说, 我瞧着也像了。”说着,秦淮川又往他身上靠了靠,“那我呢?我像什么?”
本想这么说的。
广州的豺狼虎豹,可不是就说说而已。但一想,这四个都不是什么好的比喻,便不肯出声了。
郭豪迎了上前,手里举着香槟, 望着秦淮川立即变了脸色, 笑起来:“哟!稀客临门,原来是秦大监督啊。你也是来参加白老板开业典礼的?”
秦淮川淡淡瞟了眼, 玩味地说:“来这不都是参加开业典礼的吗?难不成只有你郭老板是来吃流水席的?”
郭豪脸上一滞,笑容僵住,又笑了一笑:“嗐,哪儿的话。像监督这样的大忙人能来一趟,就是白老板的荣幸,也是我的荣幸。来,我先敬你一杯,以表我的心意。”
秦淮川推辞道:“酒我便不喝了,自从上回车祸后就不善酒力,而且今天这种场合,喝醉了也不好。”
他故意提起上回的车祸让郭豪难堪,而郭豪也是面色僵硬,笑得越来越不自然。
众人谈起他和张广平车祸一事,眼神时不时偷偷地朝秦淮川看来。
郭豪皱起眉叹了一声:“都怪我那小舅子糊涂!人嘛,年轻,沉不住气。干些蠢事,大白日的就喝醉了,一不小心就撞倒了监督。我已经教训过了,如今还关在监狱里呢,是该让他好好反省反省,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你大人有大量,莫不会跟一个小孩儿生气吧?”
秦淮川讥笑一声:“怎么会?”
孟庭许在一旁默默听着,想那郭豪还叫张广平小孩儿,一时想笑。再瞧那副小人的嘴脸,竟越看越恶心。
人面兽心,那张嘴像河里的清道夫似的撅着,可恶至极。哪里像什么狗熊蛇精,简直就是条臭鱼烂虾。感觉他一说话,四周的空气都变得浑浊了。
要不是秦淮川命大,张广平就得手了。
如此,连一眼都不想看他。
正想着时,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惊喜又激动的叫喊:“庭许——”
孟庭许回身。
白延霜喜出望外地走了上来,一把捏住孟庭许的臂膀,道:“真的是你!我没看错,真的是你!庭许,你怎么会在广州?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你,真是缘分啊!”
后头的世家子弟一瞧,皆有些惊讶。
那个男人居然和白延霜认识。
孟庭许一凛,表情严肃。秦淮川见状,走到二人中间将其分开。
孟庭许心里忍不住想,这才叫蛇精。想起那天晚上的白延霜和现在眼前的白延霜,不由感叹他演戏演得比影院的演员还要好。
跟换了个人似的。
白延霜急忙介绍起自己来:“想必您就是海关总署的监督秦家大少爷吧?幸会幸会,我叫白延霜,是庭许的青梅竹马。没曾想邀请您来典礼,还碰上了庭许,真是太巧了。”说着,将名片递给秦淮川。“要是知道你们认识,我就直接联系庭许了。”
秦淮川故作震惊,道:“原来你和我的副官是好友,早知道这样的话,一开始白老板送请帖的时候我就应了约,免得你们错过故人相逢。弄不好我就成了罪人了,也不至于我总是拒接。”
看众一听,又是一番议论。
“原来请他是三顾茅庐请来的,怪不得!我就说秦淮川不会这么随意答应出席什么开业典礼。”
“我觉得更奇怪的是他什么时候有新的副官了?我还想着托人找关系把我刚留学回来的表弟塞进去呢,看来是没机会咯。”
“关键是人家的副官和白延霜还是青梅竹马的好友!这下子,他不用攀附关系都很亲了。指不定往后查验他的货会放水,送个人情什么的。”
“不一定,秦淮川眼里进不得沙子,白延霜凭什么就想享受特权?”
不一会儿,白延霜和秦淮川就在众人的目光中来到了公司门口。
经理拿来几把剪刀,一一分发给股东和白延霜。
白延霜拿着剪刀看向孟庭许,说:“庭许,你来帮我剪吧。”
孟庭许看着他的手,回想那晚的场景,心里狠狠一抽,根本不理睬他。
秦淮川提笑,看他对待别人的态度很是冷淡,独自暗爽。
白延霜面色尴尬,顿了一顿:“庭许,你还在生我的气吗?都怪我不好,我要是能劝住家里的长辈,也不叫你和幼芝流落在外。”说完,轻叹一声。“好在现在我们又重逢了,我还有好多话想问你,等会去园子听戏,定要坐一起听才好。”
孟庭许盯了眼秦淮川。
秦淮川立即道:“我没什么意见,你们好友重逢,肯定有许多话要讲。”
白延霜附和道:“是呀是呀。”
如此,孟庭许便不再说什么了。
典礼结束,涌动的人群便逐渐分成两拨。一边是想在秦淮川面前谋求差事混个眼熟的,另一边是未婚的大户小姐们吵着要约秦淮川吃饭的。
挤来挤去,人越来越多。
各位小姐刚走到秦淮川面前,见他冷冰冰的表情又吓得往后退了两步,左右再瞧,便要去寻孟庭许。
这个看起来比秦淮川应该温柔一些。
片刻,她们就将孟庭许围起来。
孟庭许很少被这样围观,一时无措,赶紧朝秦淮川投去求救的眼神。结果一看,他正与一位身材高挑的美人说着话。细细打量一会儿,发觉那女子看起来很是眼熟。
反复在脑海中想了想,好像是在春节后的某次晚上看见过。就在东兴大街前的歌舞厅,那个站在秦淮川身旁的女人。
不禁烦闷起来。
当时还有说有笑的,现在一看,笑得比那时还欢快了。
程少云将一杯红酒递给他:“许久没见到监督出门了,自从上回出事后就没怎么见到你,近来身体如何?好些了没?”
秦淮川双眼微眯,顺着人群看向女人堆里的孟庭许,心不在焉地嗯了声。
那些女人在做什么?
居然对他动手动脚的,还拉他的手。
秦淮川不满地啧了声。
程少云继续道:“那个时候本想去府上看看你的,又听说你闭门谢客不见人,只好在家等着消息了。听见你恢复健康,我真心的为你感到高兴。”
早知有这么多女人围着他,就不应该叫他打扮得这么好看。秦淮川想着,一句程少云的话都没听进去。
程少云柳叶眉一挑,眼含深情地望着秦淮川:“要是你有空,我想约你——”
咻地,秦淮川将她推开,从人堆里挤了出去。
“庭许!”他伸过手将孟庭许拉倒身前。“庄晚还在园子等我们,我们先去吧。”
听见秦淮川声音的一瞬,恍惚看见了救命稻草,孟庭许一边对着各位小姐道歉一边跟着秦淮川往外头走。
到了汽车旁,白延霜也跟了出来。
“监督要是不介意的话,不如我们一道去吧?”
秦淮川看了眼孟庭许,孟庭许默声,猜出他不想和白延霜一起,便说:“我这人不习惯与旁人同坐,白老板还是叫手下的人接送罢。”
白延霜耸耸肩,看向孟庭许:“庭许,那待会儿见。”
孟庭许没说话。
范文生刚把车开走,白延霜就叫听差的过来:“工厂里头的那批货暂时先别卸了,等这阵子风声过了再运出去。记住,走陆路,别走水路。”
听差的点头:“是,老板。”
原本是直接去园子的,结果中途秦淮川又让范文生把车开去了和平饭店,说先吃了午饭再到园子。
他哪里管什么开业庆贺听什么戏,无非就是看白延霜对着孟庭许惺惺作态。鸠占鹊巢,也不知一个劲儿的得意什么?
迟早逮着他的错,把人枪毙了才舒服。
秦淮川脑子里只想着孟庭许饿不饿,就怕他身体不舒服会晕了过去。
要把人好好地喂饱才罢休。
吃完饭,又说要去茶间休息会。到了茶间包房,这里只有自己和秦淮川,孟庭许紧绷的神经一下子就松懈下来,坐在禅蒲上品茶。
秦淮川将西装外套脱下来,随手挂在浮雕回纹的立柱衣架上。朝木桌左右看了看,绕过桌角就往孟庭许身旁位置靠。
孟庭许急忙按住一旁的禅蒲:“你坐对面去,这里只能坐下一个人。”
明明可以坐两个。
秦淮川抓紧他的手,一屁股坐下:“我偏要坐。”

第四十六章 商榷
眼见没办法推开他, 只好不去管了。又因心里有事挂着,一直在想白延霜为什么会在广州开烟草公司。
如果是家里的生意不好,也说得过去。虽然孟氏都投奔了白觉霖, 在有钱支撑的情况下是可以理解的。若是他们并未得到钱花,那些长辈也不会任由白觉霖霸占孟家主宅。
自己离开杭州后究竟发生了什么?难道真的是树倒猢狲散, 全都分崩离析了?
想到这, 孟庭许脸上表情逐渐凝重起来。
秦淮川见他这样, 嘴里说:“好人, 你在烦恼什么?”
孟庭许摇摇头:“我只是在想现在家里如何了, 总感觉他来这里没这么简单。肯定是家里发生了什么事, 不然单靠烟草生意,不足以来广州。”
“这好办, 我找人在杭州打听一下不就好了?自从你走后,孟家是否发生了变故, 包括你家那些个鬼亲戚。”
“也好。”
秦淮川安慰道:“放松, 休息会。”
孟庭许沉沉吐了口气,竟真的平复了下来。
另一头, 冷青松回到报社把自己锁在办公室里,急忙点了一支香烟。抽了两口才缓过精神来,只觉心情一下子变得愉快,身体也跟着飘飘然。
一边想着今早的孟庭许,一边暗自神伤心碎。瘫坐在地上,整个房间堆满了报纸和杂志,弄得一团糟。
一支烟抽完, 又点了一支。这还不够, 立马从抽屉里拿出烟斗,把烟放进里面, 才过完瘾。
心里一直盘算着要如何报复秦淮川。白延霜不敢动手,得罪了秦淮川他的货就运不出去。表面上喜欢装好人,背地里却和郭豪勾结在一起。
真要论谁敢对他动手,怕是只有张广平。如今张广平被关了这么久,一直不得出去。他心里肯定怨恨秦淮川,假使能将张广平放出来,那自己不用出手也能解决掉秦淮川。
他一死,孟庭许没了依靠,在广州他人生地不熟,只能来投靠自己。
想来想去,还得需要一个在警察厅办事的人才好。故打了一通电话,着人去打听。
很快,那边传来消息,说程家程少天对秦淮川恨得咬牙切齿,心里一直介意春节那会儿秦淮川去警察厅接人一事。
冷青松一听,怎么是他?对他的印象十分不好。东兴大街出车祸那一次,他还把自己拦在外头不让进,那副可恶的嘴脸至今仍然记忆犹新。
又打电话问去白延霜,让他帮忙搭个线。白延霜这边刚挂电话,张彪就走了进来。
“少爷,林石海已经在园子外头等着了。”
白延霜点头,问:“园子宴请名单上有没有一个叫程少天的?”
张彪想了阵:“有,好像是程少云的弟弟,在警察厅当科长的。”
白延霜说:“你去带个话,就说我想请他吃饭,约个时间。”
“是!”
园子外。
林石海特意去换了一身破烂的长衫,把自己弄得灰头土脸的。又拿了个破碗,蹲在角落跟个叫花子似的。
其中,已经有不少人开始走进园子提前去喝茶聊天了。
庄晚刚到园子门口,等在外头伺候的伙计赶忙迎了上来:“庄老板!您受累,快请进来吧!”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