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许/他欺我病弱惹人怜—— by几枝芽
几枝芽  发于:2024年03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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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晚又得各位太太喜欢,都要问他下一次唱什么戏。
庄晚说:“下回要去盛祥大街, 参加一个烟草公司的开业大典。随后再去园子,庆贺开业,还唱《霸王别姬》。”说着,眼神往桌上环视一圈。“怎么没看到孟先生?”
苏敏敏问管家:“川儿也没来吃饭?”
管家说:“大少爷说要处理公务,在楼上吃。”
听完,众人脸上扬着笑,似乎每个人都明白秦淮川为什么不下楼吃饭。
庄晚有些懵, 问:“那孟先生呢?听说他爱听《霸王别姬》, 我还想与他说说话呢。”
柳眉烟笑了一声:“我看今日是说不了了,他俩估计还没和好呢。”
这么一说, 庄晚便明白了。不再继续追问,埋头吃起自己的饭来。
心里想,原来各位太太都已经看出秦淮川的心思,估摸着他又惹孟庭许不快了,不免觉得有趣,居然把人逼得都不下楼吃饭了。
又有些羡慕。
夜间,秦淮川终于从书房里走了出来。
瞥见孟庭许卧房的灯还亮着,打算进去看看。不料刚走到门前,门缝的光忽然就灭了。秦淮川一愣,忖道,好罢,不待见他就算了。
转头问范文生:“庄晚回来说什么了吗?”
范文生道:“好像替梁羽声和吴从水带话来着,想邀请庄先生去府上小住几日。”
一想,庄晚还得去园子唱戏,又要去白公馆,正好可以向庄晚交代一些事情。
便道:“就说庄先生已经有约,暂时去不了。等他巡演完再送他到府上小住。”
范文生点头。
秦淮川又转头看了眼门缝,叹了口气:“去准备点小菜,我要同庄晚说会话。”
话毕,秦淮川转身就下了楼。
卧房内,孟庭许蜷缩在床上,拧着眉头一脸郁闷。
觉得秦淮川肯定是故意在他门前说话,故意让自己听见他去找庄晚了。
这种感觉又形容不出来,反正就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他又慢慢坐起,看着窗外的月亮发呆。
管家点了灯笼,又点了熏香,做完这一切后便退下了。
庄晚给秦淮川倒了一杯酒,问:“怎么忽然叫我来喝酒了?”
秦淮川手里玩着酒杯,就是不喝,说:“我有一事想请你办。”
“你说的事我肯定认真办,你讲来就是。”
秦淮川挑眉,正色道:“园子唱戏那天,你想个办法让白延霜邀请你去白公馆。”
庄晚问:“要打听什么?”
秦淮川说:“白桦烟草公司。”
“明白了。”庄晚又道:“听说这家公司不招本地人,全是老板自己从杭州带来的。你说他这样是不是很奇怪?”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白延霜不招本地人,无非就是对外人放心不下。”
“倒也是。”
秦淮川看着酒默了会,没喝,却端起一碗酸梅汤喝了起来。
庄晚见了一笑:“不是你找我喝酒吗?怎么又不喝了?”
秦淮川把碗放下:“喝酒耽误事,还是不喝的好。这酸梅汤不错,你尝尝?”
又把另外一碗推给他。
庄晚摇摇头:“我是不敢喝冰的了,怕嗓子坏,下周去园子唱不了。”说完,把酸梅汤推到秦淮川面前。“我看不如给孟先生端去,他晚上都没吃饭呢。”
秦淮川勾唇道:“算了,他估计也不爱这玩意儿。”
认识这么久了,也不知道他爱吃什么菜,喜欢什么甜点。在心底揣摩一阵,忽然觉得还是不了解他。看了眼天色,猜他怕是已经睡了。想他好没意思,心是冷的。
“天气这么热,酸梅汤又能解暑,怎么会不喜欢。你还没送去就先退缩了?我听说你们俩吵架了?”
秦淮川指尖摸着杯口,顿了下:“谁说的?”
庄晚以为是自己曲解了意思,连忙道:“没有没有,是我想错了。”
默了,好一阵没说话。
这边,孟庭许依旧睡不着。
最终翻身起床,穿好了衣裳,来到楼下。管家一见他,赶紧上前问:“孟先生有吩咐?”
庭院蛙声一片,月亮倒映在池塘中。水面波光粼粼,公馆里寂静无声。孟庭许四处张望了会,没见着秦淮川的身影,便收回目光。起初他还以为他们是在楼下说话,结果下来连个人影都没有。
“没事。”孟庭许说。
管家又道:“您晚饭都没吃,要不要我去厨房让人给您煮点?”
孟庭许说:“多谢管家,我还不饿,就不麻烦你们了。”心里正闷得慌,想去后花园散散步。又想起白日骑马时的快意,问:“我想问问您,晚间的跑马场还开着吗?”
管家说:“开着,一年四季都开着。大少爷经常半夜去跑马,索性就在那边拉了灯,没锁过门。”
得了答复,他又问:“晚上跑马?”
管家点点头:“是啊,晚上比白日凉快,以前都是晚上跑的。也不是跑吧,就是骑着马散步一样。”见他问起这个,便问:“您要不要也试试,晚上骑马挺不错的。”
孟庭许一想,白天骑马是因为有秦淮川在,他帮自己牵马才敢的。这会儿要让自己单独骑,难免有些害怕。
“不用了,我只散散步就好。”
说完,径直朝后花园走去。
穿过长廊,到了后花园的马厩旁。孟庭许看着圈养在马厩的那匹棕色马,走了上前。
另一边是匹白色的马,身上被刷得很干净,看起来时常有人来打理。比起棕色这只,更加温顺。
棕马嘴里嚼着干草,看见孟庭许后猛地扬了扬脑袋。瞟了眼他又继续吃草,像是跟他打招呼一样。
孟庭许伸手从一旁的铁桶里拿起一根胡萝卜,边喂边抚摸它。
跟马待了会,就又回了后花园,坐在长椅上发呆。
想着接下来要如何应对白延霜,一时没个法子,只好烦恼着感叹一声。夜深人静,就这么靠着椅子,慢慢有了困意。果然出来走了一圈后心里舒坦多了,只要不去想秦淮川就好。
坐了会儿,忽然感觉眼皮沉重,竟睡了过去。
心里想着,就眯一小会,一会就好。
凉亭起了风,管家从一旁走过,匆匆来匆匆去,秦淮川眯着眼一看,喊他过来:“这么晚了,你找什么呢?”
管家微微皱眉:“少爷,我想着孟先生晚饭没吃,就让人去厨房给他做了点夜宵。这人生气也不能不吃饭呀!”他唉地叹了口气,着急道:“他说要去后花园散步,我寻思着应该一会就回去了。结果到现在还没回,眼看菜都要凉了,这不,就出来找他了。”
听管家这么一说,秦淮川脸色唰地变了,问:“什么时辰去的?”
管家道:“去后花园有一个小时了。”
庄晚立即站起来:“要不我们分头找找吧?既然没出公馆,就一定还在家里的。”
秦淮川却在这时打断二人的话,嘴边带笑:“不用,也不用你们特地去找了,我知道他在哪里。”说完,起身就往假山后边走去。
秦淮川走后,管家又看回庄晚:“庄先生,我送您回去吧。”
庄晚颔首:“有劳了。”
期间却一直想,秦淮川待他与旁人不同,生气了便亲自去哄,完全是恋人才有的相处方式,暗自猜测两人恐怕早就互通心意。
自己还在这里瞎操心,实在蠢笨。
一路上,除了小道上的路灯,连点光都没有。晚风掠过林捎,秦淮川寻着槐树望去,果不其然,在那长椅上看见了孟庭许。
轻脚走上前,挽起衬衣的袖口后便在他身旁坐了下来。
孟庭许闭着眼睛,侧脸在月光的衬托下越发白皙清俊,就连那抿紧的嘴唇都显得十分诱人。
盯了眼露出的脖颈,秦淮川心头的无名燥火一下子被点燃。
本来不碰他是因为自己希望孟庭许能主动示好,可现在看来,孟庭许宁愿生闷气也不会主动,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怪就怪当初第一眼时的惊鸿一瞥,也不知着了什么魔,见到孟庭许就不住地想象他被自己压在身下会是什么样的神态。
他好奇死了。
想了想,朝他靠近。一手衬着孟庭许的脸,低头在他的嘴唇上轻轻吻了下去。
他一点点地亲咬,吮吸。秦淮川的手慢慢滑向孟庭许的后脑勺,五指插进他的头发间揉了揉。
一开始,孟庭许感觉在梦中被一匹马伸舌头舔了一下,紧接着一张马脸出现在眼前,朝他呼出温热的气息。
他猛然一惊,这马怎么有酸梅汤的味道?
跟着,他便要呼吸不过来,心里一凛,这不是梦。
那只温热的手掌托着自己的脑袋,身前的人正咬着他的下唇。忽地,轻柔的吻逐渐变重,孟庭许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若是现在睁开眼睛,岂不是很尴尬?
他就算不睁开眼睛也知道是秦淮川,因为秦淮川身上有一股他房间里熏香的味道。要是睁开眼他要说什么?秦淮川肯定会笑话他。顿了会,手足无措地收紧了手心。
可要是继续这么不管,他会更肆无忌惮地吻下去吧?

这么想着的时候, 牙关已经被秦淮川撬开。
带着酸梅香的气息猛地扑面而来,那吻越发激烈,秦淮川的舌头扫过他的牙尖, 孟庭许当即就差点惊喊了出来。
酥酥麻麻的感觉传遍全身,手也不知不觉地攥紧了。
秦淮川捏着孟庭许的下巴, 双唇贴在他的脸颊上蹭了蹭, 邪笑一声:“还不醒?装睡是吧?我脱你裤子了。”
孟庭许立即大喘一口气, 蹭地从长椅上站起来:“你诈我!”
秦淮川舔了舔嘴唇, 似乎还吻得不够, 又将他拉进怀里说:“是你诈我, 赌我真的不会脱你裤子吗?我的人品可不像你想的那样好,正人君子我做不来, 做色鬼倒是行家。明明早就知道我来了,还一直假装睡觉, 就想骗我亲你是不是?”
孟庭许断然听不了他这些污言秽语胡说八道的话, 伸手遮住他的脸,道:“你这种动不动就亲人抱人的习惯什么时候能改改?我何时假装睡觉了, 是你不分好坏就贴上来的。就像现在一样,你别挨着我说话!”
听他狡辩了一会,秦淮川温声道:“我是怕你怄气。”抓着他的手,然后放在嘴边啄了口,低了声音道:“这次算我占你的便宜,下回让你占回来,总该行了吧?”
这一席话听完, 孟庭许已经从脸上红到脖颈。
立马挣开他, 往回走。
秦淮川跟在后头,笑着问他:“如何?你同意不同意?倒是说说啊!”
孟庭许站定, 气道:“你种心机的人,我懒得与你说话!”
秦淮川快步走上前与他并肩:“哟呵!看来你吃亏不小啊,还骂起我来了。”说完,又抓了人的手,放在脸颊旁。“这样,也真不能让你吃亏了,你生气就打我吧!”
想他这番态度,铁了心觉得自己不会动手打他。
孟庭许气不过,甩了一巴掌在他脸上。
顿时,秦淮川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剑眉一挑,目光落在他的手上。
两个人都没想到这巴掌打得这么响,纷纷愣住了。
孟庭许大口喘着气,瞬间冷静了下来,捏紧拳头一时慌了。
秦淮川嘴唇微抿,看了看四周,又垂眸朝孟庭许望去。先是意外,没想到这人看似瘦弱,结果手劲儿却很大,这一巴掌怕是用了十层力才打得这么响亮。另外一方面又想,自己果真是把他气着了,应该是受了委屈,他又没发现,所以才独自一个人来后花园散步。
如此想了下,生出怜惜之心。要打便打,就应该多打几巴掌,狠狠把自己扇醒。早些发现他心里想的事情,也不会害得他晚饭没吃。
孟庭许没敢抬眼看他,心中忍不住嘀咕,这一巴掌打得实在是重了。先是因为白日在这里时被秦淮川调戏,挖苦自己,后来听见他故意在门口说要和庄晚单独说话,下了楼没见着人,以为秦淮川肯定是去了他的房间。
又像那些人说的什么唱一晚上的戏,还是风花雪月。
思忖几番,暗骂他是个登徒子。
一阵沉默后,秦淮川低沉的声音响起:“对不起。”
孟庭许显然被这声道歉给惊到了,脑子轰地一下,炸开了似的。心里五味杂陈,不是滋味。
秦淮川这么一个心高气傲的人居然跟他道歉。
他继续说:“我应该早些来寻你的,害你独自想了那么多,是我不好。”
孟庭许咬唇,没吭声。
秦淮川又道:“我去给你做点夜宵吃吧,你别饿坏了肚子,往后吃药老犯吐。”
孟庭许听他这一番话,又是一愕,抬起眼瞧他。
“你要是喜欢,多打我几巴掌我也愿意的!”
蓦地,这句话像是刺激到了他的神经,兜动了孟庭许的心事,一下子就哽咽住了。
秦淮川见他眼眶微红,心里暗道一声糟了。
这玩笑可开得太大了。
赶紧上前捧着他的脸说:“天呐!好人,你可别这这样。”
做梦也想不到有一天自己会亲眼看见孟庭许的眼泪。又喜又惊恐,连忙把他搂在怀里安慰着。
孟庭许垂泪道:“第一次见有你这样脸皮厚的人。”
秦淮川附和一声:“你说的是,改日我脸皮薄一点。”
话音刚落,孟庭许就把他推开:“形容不出一句好听的话来,你别跟我耍赖了。”
细看,他的眼泪已经收了回去。
秦淮川提笑:“好,听你的,不耍赖了。”
俩人便往家里走,一路上秦淮川非要跟他牵手,结果全被孟庭许打了回来。
走到庭院池塘边,秦淮川看着水中的月亮,道:“你瞧,这是什么?”
孟庭许垂眼扫去:“月亮。”
秦淮川点头:“我有一句,海底月是天上月。”
孟庭许一愣,不肯接话了,转头就往楼上走去。
往后几日孟庭许看见秦淮川便躲,恨不得这人从眼前消失才好。
这日,孟庭许从书房里出来。要去看看孟幼芝的课业做得如何,刚走到潇湘馆,便听见秦真喊着她的名字,匆匆跑进了房里。
他顿足站在门外,悄悄趴在窗户边往里瞧去。
秦真手里拿着木船递给孟幼芝,说:“你瞧,这回好看些了吧?我改进了船舱,还雕了船桨,虽然现在的手艺还比不上老师,但往后会越来越精进的!”
孟幼芝低头写着什么,抬头望了一眼,继续写着,嘴里说:“能看出是船的形状了。”
得了赞许,秦真瞬时红了脸,赶紧将自己带来的凉茶放在桌上:“天热,小心中暑,你快喝吧。”说完,就往外头冲了出去。
苏敏敏恰好从外头进来,被秦真这么一撞,哎呦一声:“祖宗!你慌里慌张的跑什么?后面有老虎吃你吗?”
秦真嘿嘿一笑:“给小妈请安!”
孟庭许急忙侧过身,藏在柱子后。
远处,庄晚看他的身影顿了顿,刚要上前同他说话就瞧见秦淮川从另一处走了出来,默不作声地往孟庭许身后一站,似乎要吓他。
肩上一沉,孟庭许惊愕地抬眼,朝身后望去。
秦淮川垂眼问:“瞧什么呢?偷偷摸摸的?”
孟庭许转身往前厅走,说:“看看幼芝。”
秦淮川跟着他,道:“她挺认真的,再说老师是金凤鸣介绍来的。人家以前可是国学女子学院的,成绩一等一的好。有她辅导,你放心吧。”
这么好的老师他倒是放心,但秦真却让他放心不下。
加之赵娴的态度,更得赶紧解决了。
孟庭许停下脚步,思考再三后,说:“幼芝不能待在公馆了,我要送她出城。”
秦淮川立即道:“这好办,我差人送她就是。不过,你放心她一个人住在城外吗?”想了想,“我倒是有个好去处,你送她走无非就是秦真那小杂种整日跟在幼芝屁股后头,恐二太太看上眼了,往后幼芝在我秦家受苦。”
这话一下子点到他心中所想,孟庭许不作声地看着秦淮川。
秦淮川推了推他,边走边说:“我且告诉你吧,秦真对幼芝好不是你想的那样,他只要长得好看的都喜欢,这就是为什么来了这么多先生,唯独愿意上你的课。上次误伤了幼芝后就一直挺后悔,他本人绝无其他的心。”
就算秦真没有,赵娴也起了那个心,他断然不许幼芝留在这里。
秦淮川给他支了个法子:“你还记得上回我们去的山庄吗?那里安全,就送她去那儿学习,如何?”
一想,这法子也不错。
别说白延霜了,没有秦淮川允许,怕是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那便这样办,尽早的好。”孟庭许说。
这样一来解决了孟幼芝的安全问题,他也好放手应对白延霜。
说时,又回房里开始翻译的工作。
等到晚上,孟庭许拉着孟幼芝到凉亭说话。将自己的打算和想法都告诉了她,承诺等白延霜的事情一旦解决后就去接她回来。
孟幼芝涕泪,伤伤心心抱着他哭了好一阵。
嘴里说:“可是幼芝舍不得哥哥,要去你也和我一起去,好不好?”
孟庭许安慰道:“你知道我向来守约,既出承诺,那便一定做到。你宽心去上课,管家会打理好一切。”
“那......要多久才来接我?”她问。
孟庭许顿道:“我尽量快些,你安安稳稳等两三个月,闲下时我就过来看你。”
孟幼芝点点头,这才擦了眼泪。
行李收拾了几日,全都准备好了,秦淮川叫范文生亲自去办,吩咐要安全的把孟幼芝送到山庄,在此之前,只有孟庭许知道。
这日天不亮便早早出发了,等大家去到饭厅吃饭时,秦真看见饭桌上没人,于是问孟幼芝去了哪里。
赵娴立即问:“二小姐还没起吗?”
苏敏敏回道:“没注意呀,平时她早就起来了。”
说话间,秦真放下碗就跑去潇湘馆寻孟幼芝。
赵娴板着脸喝了口茶:“天气热了,人都是有惰性的。”
过了会,秦真慌里慌张地跑回来,大喊:“孟幼芝不见了!我找不到她!”
四下众人忽地僵住。
“不会吧?家里就算再大,一个大活人也不能就这么消失了呀!”
“就是,你再去好好找找呢!”
秦真捏紧拳头,暴躁地吼道:“我说找过了就是找过了!她就是不见了!”说完,转头怒气冲冲地看向孟庭许。“先生!幼芝她不见了您一点也不着急吗?”
赵娴的眼神倏地投过来,一脸不悦。
见此状况,秦淮川冷冽地啧了声,不满道:“别找了,人我送走了。”
秦真一下子松了口气,嘟囔着说:“干嘛送她走啊,她又没犯错。”
赵娴阴阳怪气地哼了哼。
秦淮川道:“她家里婶婶来接她小住一段时间,等她腻了自然就回来了。”
秦真垂头丧气地说:“哦,那好吧。”
后来又敷衍几句,这事儿算就这么敷衍过去了。

第四十三章 绸缪
晚上, 管家将订好的西装送了上楼。秦淮川一把将孟庭许拽进卧房,说什么也要他换上给自己看看。
孟庭许推脱道:“既然是量身而制,不用试也行, 明天穿就是了。”
秦淮川靠了门,脑袋一偏, 语气不容他拒绝, 道:“不行, 现在就穿给我看。不然我就扒你衣裳, 亲自给你穿。”
孟庭许一听他这么威胁自己, 无奈地拿着西装说:“那你出去, 我换。”
秦淮川指了指屏风:“去那儿换。”
又起身往屏风后头走去,屋内光线亮堂, 孟庭许看着手里的西装感叹,这套料子当真是精细, 外套与西裤垂感十分好, 就连纽扣也是手工缝制的。
换下白色小褂,穿上白衬衣后才将外套穿上。可现在穿两件实在太热, 于是又脱下,然后走出了屏风。
孟庭许出来的一瞬间,秦淮川坐在床边从头到尾打量了一番,那张清秀的脸蛋敷上一层红晕,手也不知往哪里放,羞涩地别过脸不去看秦淮川。
秦淮川两眼直愣愣地望着,就是不说话。
孟庭许以为他又酝酿着要挖苦自己, 忙着说:“我还是去换下来吧, 大晚上的穿得这么正式多奇怪。”
实在是个妙人,秦淮川这么想着。
西裤更加衬托出他欣长又笔直的双腿, 后臀饱满,宽肩窄腰,风韵斐然。孟庭许蓬松的头发泛着淡淡的光泽,双睛点漆,睫毛轻轻颤动着,嘴唇抿出一道好看的弧度。
秦淮川望了一会,瞧他眼中泛出点点光芒,傲气孤清却又含羞,叹道:“我原来不知“标致”二字如何写,今日算是大开眼界,你比“标致”更俊俏。”
孟庭许听见他夸自己,把脸一臊,用着不轻不淡的声音说:“不要谈了,你这样随便讲,跟逗人似的。”
秦淮川却一步上前,道:“哪里随便了?我千分万分都是真情实意夸你的,早知你穿衬衣西装裤这么好看,还让你天天穿那长布条干什么?”
说到这,盯着他淡色的唇眼里似乎要冒出火。
忽地就上手去解他的衬衣扣子,说:“来来来,这套换完,我们再试下一套。”边说,手也不老实。“这里还有六七套要试,你一个人累得慌,不如让我来帮你穿。”
孟庭许双瞳一颤,着急忙慌地捂着自己的衬衣,道:“明早去开业典礼和园子听戏,又不是去参加晚会的!我穿这一套就好,也不要你换,你先松开手!”
话落,秦淮川垂头盯着他笑。
“我看不行,这套肯定不如下一套好,你听我的,换一件试试。”
孟庭许觉得他又发疯了,奋力一推,将他推倒在床上,气道:“我不换!”
秦淮川伸展双臂,把脸一抬,快速瞟了眼孟庭许后又往后倒,捂着上次动手术的位置猛地皱起眉,“呀”地喊了声:“好大的力气,差点儿被你摔过气去。我要是死了,你怎么办?真怕要哭断肠子。”
见他蜷缩在床上,神情痛苦,孟庭许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下意识抬脚上前去看。刚走到床边,又往后退了两步,隔着段距离,问:“你还好吧?这也不能赖我,要不是你自己非要扯我的衣裳,我也不至于推你。”
秦淮川神色悲伤,委屈地挤出一个苦涩的笑容:“我不好,从前的伤口总是疼。算了,也没事,你走吧。”
轻叹一声,又把脸埋进被子里。
孟庭许纳闷,自己这种力气哪里能推倒他一个一米八丨九的个子。想来是秦淮川讹自己,说什么都不愿意再上前一步。
从前被欺负怕了,现在他说什么都不信。
便顺水推舟地应道:“那好罢,我叫管家找个医生替你看看,你先别动。”
说完,等着秦淮川回话。
结果等了一会儿都没听见秦淮川的声音,一时紧张起来。
真是旧伤发作了?
“秦淮川?”
孟庭许走近一步。
“秦淮川?”
叫了两声,无人回应。
见他一动不动,像是真的。孟庭许急忙走上去拉起他的胳膊,想要把他扶起来。“唉,你怎么也不喊一声,快好好躺着,我现在就去叫医生。”
刚把人抱起,忽地感觉腰肢被人环抱住,一个翻身就被秦淮川压倒在身下。
被骗了!
又被骗了!
他心底怒喊一声——小人!
秦淮川轻呵:“要什么医生,是先生推的我,就该先生来负责。”
孟庭许咬着牙,气呼呼地护住自己的脸,大喊:“秦淮川!你骗我!”
秦淮川坏笑,抓着他的手在他唇上轻啄了一下。“谁骗你了,我是真的疼,你亲亲我好不好?”
孟庭许就知道他会不要脸的说这种话,而如此亲密的距离对于他来说又实在危险。秦淮川伏在他脸上,一遍又一遍跟他耳鬓厮磨。
等他反应过来时,已是浑身发烫,不省人事,气血充胀,红着脸小声哼了出来。
秦淮川看他如此反应,更加卖力了。“你看,还不承认,你其实很有感觉对吧?”
孟庭许挡着眼睛,大口呼气,浑身都要散架似的。
他又垂下眼,摸着孟庭许的手,亲了下去。就跟从前说的法式热吻一样,舌头在他嘴里搅了个遍,怎么都亲不够。到最后,亲得全身燥热,心窝像是要爆炸了。猛地把孟庭许松开,沉沉喘气。
孟庭许嘴角都拉丝了,微睁着眼,神情迷乱地仰视着他。
秦淮川暗道不好,做得太过,把人亲迷糊了,赶紧抱住孟庭许说:“不会换气你往后可如何办?我要是一直亲,你岂不是要把自己憋死了?”
孟庭许胸膛起伏汹涌,感觉又疼又涨,膝盖一顶,秦淮川闷地哼了声。
“你——”
本来都已经停了下来,结果被孟庭许一踢,整个人又亢奋起来。
朝着白花花的脖颈就啃了下去。
孟庭许刚松一口气,紧接着喉结上一热,这人竟然亲到这里去了,一个激灵,一拳砸到秦淮川的肩上:“秦淮川!你先松开!”
结果那拳头像捶在棉花上一样,也没什么力道。
跟着,孟庭许便咳嗽起来。
胸痹竟然在这个时候发作了。
胸膛炸开了似的疼,孟庭许捂着心口,道:“够了!我真要喘不过气来了。”
这下真的不好了,秦淮川立即抱他起来。
“怎么咳起来了?我瞧瞧。”
孟庭许把头一偏,脸上还有方才亲热留下的红晕。
仔细检查后,把他放进被窝,端来水和药,又喂给他。
孟庭许就这样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看来是药起了作用,没一会就听见他均匀的呼吸响起。
秦淮川叹了声,以为他身子好了些,不成想还是这样弱不禁风,稍微有点情绪上的浮动便要咳嗽。
又想,下一回可不能亲得这么猛了。转身搂着人睡觉,直到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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