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客/我心上人是仙门叛徒—— by俺大爷
俺大爷  发于:2024年03月05日

关灯
护眼

当成暗器倒是比较像样。
齐释青低头看了这支短箭一会儿,眼神移开,端起茶杯来。
第五君及时提醒道:“你杯子空的。”
齐释青:“……”
他把杯子放下,见里面果然一滴茶水也无,眉头一跳。
第五君给他添了茶水,目光炯炯地看着他。
齐释青回避不成,只好板着脸,回答道:“这箭不能射,一射就开。”
“果然。”第五君点点头,拿起一枚开心果,嘎吱咬开。“那就只能当暗器,用内力投掷而入了……”
他嚼着开心果,心里想:“若是从极近的距离掷入,那人必定藏于玄陵门的楼中,八成是从楼顶或楼下窗子动的手。这样近的距离,得手后可以立即藏身,难怪我从窗外看出去已经没有人影。”
第五君把果壳一扔,又拿了一颗新的开心果,问道:“少主回来时,楼顶有人吗?”
齐释青把茶杯放下。“并无。”
第五君又问:“那少主房间正下方住的谁?”
齐释青瞧了他两秒,也拿起来一颗坚果。
“四年未见,你变聪明了。”
第五君:“?我不是一向如此?”
齐释青把剥好的坚果仁放在第五君手里。
第五君托着这颗果仁,对上齐释青嘴角的弧度,不由一愣。
“此间正下方,是书房。刚刚已经让玄十去查了。”
第五君恨恨地把坚果扔进嘴里嚼了。
等玄十传来消息的空当,第五君又吃了一小堆的开心果,一小堆的葵花籽,一小堆的核桃。
齐释青边给他剥坚果,还见缝插针给他倒茶,生怕他吃太多噎着。
“你晚饭没吃饱?”齐释青问道。
第五君大口咕噜下去齐释青给他倒的茶。
“晚饭吃饱了。但再过一会儿都该吃早饭了。”
齐释青:“……”
门外响起敲门声。
第五君过去开门,是齐释青的心腹弟子。那人走进来,对齐释青说:“少主,玄十请你过去。”
齐释青起身,把最后几粒坚果塞给第五君。
“走。”
去书房的路上,第五君尽管被齐释青和那名心腹弟子一左一右挡了起来,还是察觉到了一道道射向自己的视线。因为撤去易容的缘故,第五君恢复了原本的相貌,他知道那些视线里多的是想要将他千刀万剐的,也并未在意,只是在心里想着别的事。
他从前只当“榴莲三结义”是一段佳话,但不曾想三家门派均派了弟子把守此处,若只是为了看守一个景点,未免太过。
四年前堕仙横行,邪神异动不断,那传说在这个榴莲园里埋下的邪神火眼,未必就是空穴来风。若事关邪神,那三家门派如此紧张此地,就合理了。
第五君仔细回想,竟对于玄陵门定期派弟子来榴莲园驻守换岗毫无印象,心说要不然是他从前在玄陵门过得太逍遥,对这种事丝毫不关注;要不然就是近四年的事,他离开玄陵门,自然不知。
他一边走,一边留意那些弟子身上的罗盘,入目的几个都是金色的。
书房很快就到了。
那带他们前来的心腹弟子在书房外停住脚步。齐释青推门而入,第五君紧随其后。
见第五君毫无滞怠地走了进去,那名弟子表情瞬间一凝,但随即严肃了面容,以更警惕的姿态把守在书房门口。
玄十正在书房的窗边,听到脚步声,他转头叫道:“少主你来看……”
话音未落,他的目光落在第五君身上,眼睛睁大了。
他看看第五君,又看看齐释青,似乎惊讶至极,嘴巴开开合合,但什么都没说。
齐释青扫了第五君一眼,再看向玄十的时候,眼底竟然带着隐隐的笑意。
玄十立刻倒吸一口气。
第五君:“?”
他看向玄十,一脸莫名:“玄十师兄,你这么看我干嘛?”
玄十却咽了一下唾沫,先求助似的看了一眼齐释青,然后才说:“没什么,没什么。”
第五君立刻眯起眼睛,微微仰头,怀疑地盯着玄十。
齐释青轻笑一声。
“看来我四年前给你的玉佩,你还好好带着。”
第五君一惊,下意识便摸向自己的胸口,这动作被书房剩下的两人都捕捉到了。
“……”他索性也不隐瞒了,大大方方把玉佩从领口拎出来。
“齐叔叔给我的成年礼,我当然得好好带着。”
玄十看到那块从领口拎出来的玉佩,眼珠都快挣脱眼眶。他又想到少主刚刚说四年前就把这玉佩给了出去,心下震惊到不能言表,他扭头盯着齐释青,表情可谓精彩纷呈。
齐释青却不理他,低头去看第五君掌心的玉佩,眉眼都温柔下来。
“给你的玉佩跟我的一样,是说你也是父亲的儿子。”
玄十听着少主瞎得不能更瞎的瞎话,转头却又见第五君低头抚摸着那块玉佩——跟齐释青腰间那块一模一样,只是稍小一号——还满脸都是深信不疑与深情怀念,只觉得一阵眩晕。
第五君说:“是啊,我一直知道齐叔叔对我视若己出,对我们一视同仁,就像亲兄弟。”
齐释青还没待说句什么,就听第五君声音低了下去,似乎感动到想哭的地步。
“我们真的比别人家的亲兄弟,更像亲兄弟。”
齐释青:“……”
玄十本来还噎着,但一看少主瞬间糊了的脸色,差点没笑出声。

玄十清了清嗓子,打破了屋内一言难尽的沉寂。
“这间书房设有禁制,只有持这样的亲传玉佩才能进入。”
他从自己怀里掏出一块圆形的玉佩来,给第五君看。“我作为二长老依主的首徒,所佩的玉佩,中心纹样和形状与我师父的那块相同。”
第五君睁大眼睛瞪着那块确实跟依主长老原来身上挂的那块极其相似的玉佩,接着又扭头去看齐释青腰间。
齐释青将自己的玉佩解下来,拿在手里。
“掌门和三位长老的玉佩已经随棺下葬,玄陵门现存的亲传玉佩便只有少主和长老首徒有。”
第五君点点头,片刻后疑惑地瞅着齐释青。
“那我这块呢?”
像是早就预料到这个问题,齐释青回答得非常流利:“你刚刚不是说了么,父亲待我们一视同仁,那就是做了两块少主玉佩。”
第五君恍然大悟。“哦!”
玄十:“……”就没听过如此天衣无缝的瞎话。
齐释青问玄十:“发现了什么?”
玄十带他们走到书房一侧,那一片地方空荡荡的,只摆放了一个巨大的烛台,上面燃了一排明亮的火烛。
“书房内有人来过。”玄十说着,便用手扳倒正中央的蜡烛。
随着蜡烛倒下,火苗却并未熄灭。
——这是不灭长明烛,玄陵门的宝物之一,玄陵门的藏宝阁内就燃烧着八十八支。
第五君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这些蜡烛。长明烛火用作机关,这里究竟藏着什么——
下一秒,大烛台前的地板就裂开了,从下缓缓升起一个桌案,上面文房四宝齐全。
第五君定睛一看,砚台上的余墨还在烛火下反着光。
那张字条果然是在这里写的。
齐释青看了这幅场景片刻,并未说话,而是冲第五君勾勾手指,转身往门口走。
第五君跟着他走到了门边。
齐释青把他的少主玉佩塞到第五君手里。
“拿好了。”他吩咐道。
然后就把自己关在了门外。
第五君握着玉佩和玄十面面相觑。
过了片刻,门外传来敲门声。第五君打开门,齐释青就站在门外。
“干嘛?”第五君问。
“手伸出来。”齐释青说。
第五君就把拿着玉佩的右手伸出去,齐释青却说:“另一只。”
“……”第五君只好把还有点僵的左手伸了出去。
——被齐释青一把抓住。
第五君下意识缩了一下手指,然而齐释青那手好像逮兔子的鹰爪,根本挣脱不动。于是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黑手套被一点一点地褪下,齐释青的视线从他每一根手指的指尖,游走到指根,再到手腕处的皮肤。与此同时,齐释青的手指还轻轻抚摸着他手掌内侧的皮肤。
“干嘛?”第五君脸上发燥,又问了一遍。
齐释青终于舍得不看他的手了。他看向第五君的眼睛,语气波澜不惊,然而却缠绵悱恻地分开了第五君的五指,与他十指相扣。
齐释青眼里含笑,压低了声音说:
“让我进去。”
站在屋里的玄十,亲眼看到少主用这样色情的手法脱小归的手套,再用这样低磁的声音说着这样糟糕的话,不忍直视地捂住了眼睛,觉得他一张老脸都没处搁,此刻非常不应该在这里。
可玄十同时也压抑不住好奇的心,如果小归还是那个小归,那么按照他对这个从小看到大的娃娃的了解——
“哦好的,少主你直说不就行了!”
只听第五君爽快地答应下来,立马使劲往里拽齐释青的手,紧接着“哐——”的一声,齐释青的半个身子都拍在了一个透明屏障上。
齐释青表情有些扭曲。
第五君吓了一跳赶紧松手,“哇呀这还真有禁制啊!”
玄十艰难地把笑声憋了回去。
——果然!小归压根没开窍,根本撩不动!
齐释青用鼻子哼了一声,观察了一会儿那个无形的屏障。
第五君咽了一下口水,然后在屏障里面一根一根去掰齐释青的手指头。
齐释青阴测测地看着第五君,手里一使劲,就把第五君整个拽了出去。他不着痕迹地揽住第五君的腰,然后从他另一只手里拿过了自己的玉佩。
“进去吧。”
齐释青把玉佩重新系回腰间,拍了一下第五君的屁股。
第五君:“!!!”他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去看齐释青,然而这人已经大步流星走进屋里了。
齐释青神色如常地对玄十说:“禁制完好无损,且无法胁迫亲传弟子带人进入。”
玄十用了很多的定力才维持住一副淡然的表情。
“……那必须是持玉佩的本人了。”
齐释青没有继续讨论下去,而是问:“这里的机关你都看过了?”
玄十点头。“都看过了。”
他依次扳倒其中两根蜡烛,瞬间从墙缝中间射出来了十多支箭,玄十将其一把抓了束好,又填入箭孔。
第五君:“!”
玄十接着又同时按下三根蜡烛,直接有一个铁笼从头顶掉了下来,第五君还没“啊”出来就被齐释青拦腰抱起放到一边。
倒是玄十被铁笼扣在了正中央。他也不紧不慢,又按顺序操控着机关台,将铁笼复原。
玄十把蜡烛全部恢复成原来的样子,总结道:“所有的机关我都看了,除了笔墨纸砚,一个都没有触发。”
书房里静得能听见呼吸声。
第五君双手仍有余悸地放在自己的屁股上,听见齐释青问玄十:
“那密道呢?”
玄十瞠目结舌:“这屋子还有密道??”
第五君站在一边,非常清楚地看见齐释青正在观察玄十的表情。
“有。”齐释青点头。
齐释青走到那排长明烛前,用掌风将所有蜡烛齐齐熄灭,又分别按下了左右两端尽头的蜡烛。
“吱呀——”
一声榫卯结构的干涩错落,一道暗门出现在层层书架尽头。
一股血腥气扑鼻而来。
齐释青下意识就挡在了第五君身前。
第五君不禁也警惕起来。他将手从屁股上拿开,不自觉地抓住了齐释青的胳膊,小声说:“去看看。”
玄十端起了自己的罗盘,神情戒备,跟在第五君身后。
正待玄十准备跟着他们走进书架走廊时,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玄十扭头看去,只见玄一砰地推门走了进来,一看就是有事要报。
“少主!”玄一大叫一声,“这怎么黑了?!谁灭的长明烛?”
玄十只得停下脚步,走过去对玄一说:“少主灭的。”
“少主呢?!”玄一问他,一脸惊疑。
走廊上的暖黄灯光洒在了玄一那张平日就苦大仇深的脸上,明暗对比使他脸上的沟壑起伏显得更加深刻。
玄十走过去将书房门关好,才扭头对玄一说:“密道里。出事了。”
玄一转脸过去,闻到了血腥气,一下皱起眉头。
“什么味儿?!”
“怎么了?”过了片刻,齐释青带着第五君走了出来。
玄一赶忙道:“少主,今晚玄陵门有人失踪,是这一层楼当值的喜川。已经让人去找了,但还没找到。”
齐释青不动声色地将玄一观察了一会儿,问:“你的玉佩呢?”
玄一疑惑地看了他一眼,然而还是很快就把玉佩从衣服里掏了出来。
齐释青看向那玉佩,点点头。
过了半晌,他说:“不用让人去找了,喜川已经死了。”
齐释青直视玄十和玄一。
“就在那个密道里。”

“你再躺一会儿吧。一会儿吃早饭。”齐释青说。
第五君并不想睡,然而他见齐释青表情甚是冷淡,似乎不想多讨论的样子,就乖乖上塌钻进被窝,伸开双臂,叉开双腿,放松地摆成大字型。
他在床正中间躺了一会儿,忽然听见齐释青在很近的地方说:“你往里一点。”
第五君睁开眼睛,齐释青正俯身对着他的脸,已经半个身子坐上塌了。
第五君一个仰卧起坐,齐释青赶紧一闪才没被撞到下巴。
“……我还是下去坐着……”
第五君话没说完,就被齐释青握住双肩往里一滚,吧唧怼到了墙上。
“老实躺着。”
齐释青在他身边躺了下来。
第五君又要支棱起来,“那我回我自己屋躺……”
齐释青直接伸一条胳膊出去,把第五君的上半身给压回被子里。
齐释青闭上了眼。
“别闹。”
第五君拘谨地侧躺着,小心谨慎地观察了齐释青片刻,这人似乎真的在假寐。
于是他转过身平躺,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
能进书房的玉佩一共六块,掌门的已下葬,他、齐释青、玄一、玄十的玉佩都在身上,那剩下能用的玉佩,无非就在三长老多财的首徒手里。
多财长老的首徒是……玄廿。既不在去蓬莱岛东的十六人中,也未曾在榴莲园驻地见过,想必是在玄陵门看家。
如果是玄廿师兄,那他确实可以从玄陵门偷那支机关箭出来,一路来榴莲园驻地,然后用玉佩进书房,用里面的笔墨写下“叛徒齐归”的字条,再射入少主的窗户。
那他在进书房前,就要杀了在书房门口当值的喜川。送完字条之后,他还要把喜川的尸体藏进密道,再从密道逃出去。
第五君双手交叉,放在身上,想:“那个字条射进少主的屋子里,无非是想提醒少主,不要对我心慈手软。而另一个直接杀去客房的人,则明摆着是想要我的命。”
玄廿师兄嫉恶如仇,心思深沉。若他认定自己是叛徒,想提醒少主也在情理之中。
可是——
齐释青本来就是捉他回玄陵门的,留着活口不好吗?这是急着灭口啊!
而且,玄廿师兄真的会仿掌门的字迹么?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进书房,就要杀值守的弟子。
玄廿师兄真的会杀害同门么?
第五君皱眉思考,却无法想通,呼吸变重了些。
“你在想什么?”
齐释青的声音突然传来。
第五君转过脸去,却发现齐释青不知何时睁开了眼,一直在盯着他看。
第五君被这道视线盯得不自在,他咽了下口水,悄悄挪远,紧紧挨着墙根。
齐释青眯起眼睛,但并没有伸手抓他。
第五君板正地贴着墙,以一边的胳膊受力,整个人垂直于床板,认真地说:“我在想我在玄陵门上的第一堂课。”
齐释青撑起胳膊,观赏了一会儿这个非常费力的奇葩躺姿,哼笑一声。
十年前,第五君刚被领回玄陵门的时候,有段时间经历了很严重的分离焦虑。
他从来没离开过药王谷,生性幼稚天真,什么都稀奇但又怕生,就粘齐释青粘得厉害。玄陵门的弟子都知道——少主在哪里,小归就在哪里。
那个时候,齐释青已经过了十二岁,要去上课了;而齐归明显还没到年龄,便被掌门安排自由玩耍。
得知少主要去上课且不能跟自己在一起,小小的齐归非常难过。
一向非常疼爱齐归的玄十师兄跟他拉勾保证,只要他乖乖的,他就能在一些好说话的师长的课上,把齐归塞进去,他可以去旁听。
于是齐归在某一堂课上,抱着一只小蒲团,挤在了齐释青的桌案后面,满意地抱住了齐释青的胳膊。
那堂课刚巧由玄廿代课。
玄廿直视听讲的弟子们,目光掠过挤挤挨挨的齐释青和齐归的时候,严厉地停顿了一下。
小齐归不禁直了直腰板,但还是抓着齐释青的胳膊不撒手。
玄廿的视线移开了,继续不苟言笑地讲道:
“仙门弟子务要谨记,不可杀人。”
“杀人者,自毁仙途,不登大道。”
齐释青看着仍然挂在墙上的第五君。
“你以为是玄廿杀的喜川。”
第五君颇为坦荡地点了点头,对于齐释青能猜中他心中所想毫不吃惊。但他点头的幅度有点大,身子没能贴住墙,脸朝下啪唧拍在床上。
被褥里传来一声“唔”。
齐释青把第五君翻过来,那人鼻子都摔红了。
“不是。”
第五君本来龇牙咧嘴地揉鼻子,闻言立刻鹞子翻身,跟齐释青脸对脸,鼻子差点戳到一起。
“为什么?”
淡粉色的嘴唇开合,齐释青不再直视那双极亮的眼睛,目光缓慢下移,停在那两块粉红色的软肉上。
“因为……”齐释青的目光再度回到第五君的眼里,“喜川的肋骨断了两根,瘸了一条腿。”
第五君蹭地坐了起来。
“他是你打的那个刺客?!”
齐释青看着第五君精神饱满地一惊一乍,颇为困倦地答:“嗯。”
“那这是怎么回事啊!”第五君脱口而出。
齐释青直接闭上眼了。
第五君:“……”
第五君跨过齐释青,从他身上爬了下去。
齐释青又默默侧过身来,半睁着眼看他。
第五君正在桌边咕咚咕咚地喝水,喝水也喝得活力四射,非常投入。
看了一会儿,齐释青道:“那个密道,是掌门当年亲手所制,不为外人所知。但大长老擅长机关技巧,应当是能看出来的。”
第五君干脆地放下杯子,总结道:“所以唯一可能知道那条秘道的,是大长老首徒,玄一师兄。”
齐释青枕着胳膊,神色平淡。
“掌门所做的密道,除了少主,其余亲传弟子也不可知道。相违长老真看出来也不会告诉玄一的。况且玄一头脑简单,不会隐藏心事,他脸上写满了不知情。”
第五君:“……”
窗外光线慢慢亮了起来。
第五君走到窗边,用手摸了摸被箭射了个小洞的窗户纸。
“啧,这风还挺凉。”
他转身瞧了眼似乎睡着的齐释青,随手拿了一块茶巾捂住了那个小洞。
“少主。”门外响起一道人声。
第五君看齐释青眼皮合得结实,便自己走过去开了门。
少主的心腹弟子正提了一只食盒,见到第五君,丝毫没有惊讶。那弟子将食盒向前一递:“早饭。”
第五君接过:“谢谢!”
第五君关上门,将那只非常沉重的食盒轻轻放在桌上。他又瞥了一眼齐释青,见对方依旧睡得安稳,心说反正少主可能根本不屑得吃,就打开了食盒。
一锅皮蛋瘦肉粥。
一碟榴莲酥。
两屉小笼包。
两只茶叶蛋。
第五君满意地吸了一口食物的香气,坐下来,非常自觉地拿出小碗勺筷吃了起来。
在灸我崖的时候因贫穷而过得仙风道骨,现在傍上玄陵门,吃的每一口都很香。
几米之外,齐释青不动声色地侧躺,眯缝着眼看着第五君。
他的视线落在那人左手的黑手套上,第五君连吃榴莲酥都不摘手套的。
观察了片刻,他见第五君已经把茶叶蛋全干掉了,榴莲酥剩下最后一个,小笼包剩了俩,砂锅隐约见了底,心道不能让他再吃下去,这人的胃又不是铁打的。
于是他下床走了过去。
“吃独食?”齐释青居高临下俯视着第五君。
“你醒啦?”第五君把脸从碗里抬起来,嘴角还沾了一小块酥皮。
第五君笑呵呵地说:“我给你留啦。”
他重新把食盒打开,里面有他早就给齐释青盛出来的粥,还有茶叶蛋、小笼包,正在保着温。
齐释青静了两秒才坐下。
第五君又把筷子递过来。
齐释青见他嘴角仍然挂着榴莲酥的酥皮,伸手就要替他擦去。第五君往后一躲,拿自己的手帕非常豪放地抹了一把嘴。
“我吃完啦,少主慢用。”第五君说着就站了起来,“我去外面兜一圈。”
齐释青低头舀了一勺粥,没看他。“让人跟着。”
“……”第五君思考片刻,妥协了。
作者有话说:
第五君:(流口水)嘿嘿……海星……嘿嘿嘿……香香的海星……嘿嘿……嘿嘿嘿……
齐释青:喂小归吃饱海星,之后给看更刺激的。

第28章 掩真(十二)
齐释青将他的心腹弟子叫进来,第五君打眼一看,又是那个熟悉的包围圈,眼前一黑。
他跟齐释青好一通耍赖,最终齐释青同意他从包围圈成员中选取一名幸运弟子,跟他一同逛榴莲园。
出了少主的房间,第五君笑眯眯地跟这名幸运弟子攀谈。
“这位师兄,你昨天就跟了我一整天,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那心腹弟子低垂着眼睛,冷淡道:“少言。”
第五君睁大眼睛:“我统共就跟你说了一句话,我话很多吗?”
那弟子顿了顿,还是那样冷淡的语气:“我叫少言。”
第五君:“……啊。”
过了片刻,第五君叹了口气。“少言师兄哪。”
少言吸了一口气:“少言,即可。”
第五君想,少言对“师兄”的称谓如此执着,大抵是因为他并非亲传弟子。玄陵门长老之徒均以“玄”字赐名,而像喜川和少言这样的名字,一看就非亲传。
于是第五君亲昵地说:“那好吧,少言兄。”
少言按捺住了一个激灵。
第五君笑嘻嘻地问:“我以前怎么从来没见过你啊?”
少言沉默半晌,说:“六年前我被少主所救,就跟随少主。少主回玄陵门时,我便奉命在外行事。”
第五君恍然大悟,脸上满是相见恨晚:“怪不得!我就说,像少言兄这样风流倜傥的人物,我要是见过,断断是不能忘却的!”
少言打了个哆嗦。
第五君深情地注视他,少言起了一身惊恐的鸡皮疙瘩。
天已经亮了,榴莲园里零星有弟子来来往往。
第五君手速极快地给自己换了一张脸,少言一看,差点没跳起来——
竟然是少主的脸!
“一会儿别穿帮啊。”第五君用齐释青的声音笑呵呵地嘱咐道。
少言吓得赶紧给齐释青传信。就停下来逮住玄陵门弟子捎句话的功夫,他再一扭头,第五君已经跑出去几十米远了。
少言立刻拔腿追了过去。
第五君直直奔去见剑监驻地。
少言在后面伸着手,但又不敢真的上手拉人——在书房的时候,他见过第五君那块与少主成对的玉佩——但凡知道这是怎么回事的,胆子再大也不敢碰这位齐公子一根手指头。
“齐……”少言小声喊道,一下想起第五君的易容差点穿帮,赶紧改口:“少主!你等等!”
第五君颇为潇洒地摆了摆手背,继续用齐释青的声音说:
“不当紧。我不与人交谈,只是去看看。”
少言额头渗出冷汗。
第五君在见剑监驻地外五十米处停下脚步。
见剑监的驻地非常简单粗暴,一块巨大的草坪上扎满了白色的帐篷,跟他们家的道袍一个颜色,整齐划一,到了晚上白布飘飘,非常瘆人。
第五君站的位置是一片稀疏的树林,这里是最接近见剑监驻地、又能不被发现的地方。
他转过头,从这里能看见玄陵门建在高地上的楼。
第五君从下往上数到第五层,心道最靠边的那墙壁上应当就有书房的密道口。
——喜川是来客房杀自己的人,被齐释青追到了见剑监驻地,最后又死在了密道里。
——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五君站在一棵榴莲树下,抱着胳膊思考。
少言站在他身边,警惕地给他望风。
一个肋骨被打断、腿还瘸了的人,是不可能用轻功飞上玄陵门的五层楼的。
他是怎么上去的?
第五君回忆着喜川的死状。
几个时辰前,闻到那股血腥气的一瞬间,第五君就知道喜川是被毒死的。
“什么毒?”
黑暗的密道里,齐释青背对第五君蹲下身,用手摸过喜川的胸前肋骨还有小腿,低声问他。
第五君站得远,仔细嗅了嗅空气里的血味:“彤疆种子。”
玄一的声音从书房那端传了过来,齐释青一把揽过第五君,往外面带。
“先出去,一会儿再说。”
彤疆种子服下后,效力只有三日。
若三日内没有受伤,则随新陈代谢排出体内。若三天之内受伤,不论内外血淤,均会在半个时辰内毒发身亡。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