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客/我心上人是仙门叛徒—— by俺大爷
俺大爷  发于:2024年03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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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这都多长时间了,齐释青就算爬也爬回云海阁了。玄陵弟子们住的那地儿贼繁华,得路过一个夜市,大晚上正是热闹的时候,只要经过那处,这传音符就不该一点人声没有。
第五君抿着嘴,安安静静地打坐。
又过了几炷香的时间,已至深夜,传音符终于传来一点窸窸窣窣的声响。
“少主早回吧,明日……”
不是齐释青的声音。
第五君想:“这人肯定原先在什么僻静地待了老长时间,现在终于打算回客栈了。”
夜市的熙攘声音透过符纸传来,显然已经接近云海阁了。
又过了几秒。“客官回来了!可要点夜宵?”
“不必。”这回是齐释青的嗓音。
第五君直起了身子,聚精会神地探听。
片刻的空白。
第五君想,难道齐释青要直接回房间?
——不跟心腹商量商量明天抓他的计划吗?
——怎么这就准备睡了?
第五君皱起眉头,不甚满意这寂静的延续。
又等了好一会儿,人声才又出现。
“少主,打扰了。”是玄十。
第五君激动起来,来了来了!计划来了!
“如何带那叛徒回去?”玄一的声音插了进来,听上去还在冒火气。
“大师兄……”玄十劝道。
“怎么?他那么会使诈,你怎知他不会挖下什么陷阱!”
齐释青似乎笑了一声:“他不会。”
玄一显然被噎了一噎。
“少主,”玄十说,“弟子们都没睡,一直在雅间等你回来,要不……”
齐释青进入雅间的时候,里面的玄陵门弟子正在热烈地讨论,声音清清楚楚传到了走廊,也传到了第五君的耳朵里。
“少主还在灸我崖守着,都半夜了,显然也是不放心的。”
“可不是!从诈死就能看出来齐归有多心术不正!”
“玄陵门养了他七年哪……”
“……饶是掌门拿他跟亲儿子一样,他心里大概也从没把玄陵门当回事,反倒对灸我崖这种破落户珍之重之。你听听他今天左一口‘师父’右一口‘师父’的,他把玄陵门当什么了?玄陵门对他竟连师门都算不上?”
“呵,这其实也不奇怪,从他小时候不就有端倪么。当年药王谷被红莲业火焚尽,齐归一滴泪都没掉,回玄陵门之后也是嬉皮笑脸的,一丝悲伤都没有。”
“还有这回事?可药王谷不是他出生的地方吗?他那时候那么小,就已经这么无情了吗!”
“……”
突然间,满堂寂静。
透过符纸,第五君听齐释青道:“明日,齐归随我启程。”
半晌无人说话。
“少主,那该如何保证他一路上……”一个弟子小声问了出来。
第五君心道,这必定是在担心他路上跑了,或是要是害他们。
齐释青冷冰冰的声音传来,没有一丝犹豫:“启程前,他会服下化功丸。”
第五君蓦地手指一缩。
齐释青顿了两秒,语气不容置喙:“没有别的事情,各自散了。”
传音符里又寂静了下来,齐释青离开了雅间。
他走出去不过片刻,弟子们又小声讨论了起来,这细微的声音被第五君捕捉到了。
有一个弟子说:“可那化功丸对堕仙是无效的,万一齐归有邪神之力,那……”
“对啊!还记得他左手的黑手套吗!蓬莱岛东都传遍了,那只黑手套是封印神力的,仔细想想,那岂不就是邪神之力!”
玄十的声音传来。“他不会。”
这句声音更遥远:“……我信他不会。”
“哼。”
这边,第五君再也没听到什么动静。
他睁开眼睛,从长案上跳下,然后拉开层层药匣,开始配化功丸的解药。
为了不引起灸我崖外站岗弟子的怀疑,第五君压根不敢生火,这解药肯定无法按汤剂熬制。他思索片刻,直接将药材全部磨成粉,然后放在了一个一丁点大的小纸袋里。
“可能药效会猛一点,但总比真化了功要好。”
以他现下的灵脉状况,若真化了功,恐怕就再也恢复不了了。
第五君把小纸袋藏进胸前暗袋。他拍了拍胸口,那衣服里的小纸袋,紧紧挨着一块系在第五君脖子上的玉佩。
齐释青回到自己的房间。
更衣的时候,一张非常不起眼的小纸片落在了地上。
齐释青眯起眼睛,将它捡了起来。
这是一张非常小的符纸,还不足手指长,染成了漆黑,朱砂埋在墨汁里,不仔细看根本看不清楚。
他要是不注意,等明早店小二来打扫房间,肯定就当成从夜市或什么地方带回来的纸片垃圾,一笤帚扫了。
齐释青将小符纸放在掌心,垂眸看了它一会儿,不动声色地将符纸对折,嘴唇勾起。
他解下腰间配饰,将这小符纸藏进了七星罗盘的顶盖。他摩挲了一下这古朴的黑罗盘,将它与玉佩摆在一起。

“师父……?”
第五君从灵堂前转身,拍了两下手。迎着晨光熹微,他刚给灸我崖列祖列宗上了晨香,这往常都是大刚的活儿。
“来,一块儿吃饭。”第五君笑眯眯地在桌边坐下,还给大刚拉出一张小凳子。
大刚顿时清醒了,内心打起小鼓。
他拜师一年了,师父一直辟谷,从来没跟他一起吃过饭,这怎么突然要一起吃饭,难道是……
散伙饭?
师父是不是终于要跟他算帐了?
师父是不是不要他了?!
大刚在楼梯边站了一小会儿,嘴就咬了起来,眼睛开始蓄泪。
第五君一看这小家伙抓着楼梯扶手委屈嘟嘟的样子,心里好笑得不行。他“哦呦”了一声,拍了拍凳子,“快过来吃饭,男孩子家家的,大清早就抹眼泪像什么样子!”
大刚给了一个状似呜咽的“嗯”。
一顿早饭,大刚吃得可忐忑。
第五君许久没吃过五谷杂粮,捧起来一碗甜豆花,品得那叫一个认真。大刚怕师父有“食不言”的规矩,压根不敢讲话,只好看着第五君眼睛幸福地眯起,喝着那碗豆腐脑。
“你吃呀。”第五君看着大刚说。“我听你爹说你只吃咸豆花。给你买的咸的。”
大刚这才举起小勺子开始吃饭。
那边第五君已经开始往甜豆花里撕油条了。
大刚从碗里抬起头来,师父竟然连下手撕油条都不摘手套的!
第五君瞥了一眼小徒弟,“这手套不是寻常材料,水油不浸,还不沾灰。”
“哦哦!”大刚虔诚点头。
吃完饭,大刚忙不迭地站起来收拾,第五君就闲适地坐着,托腮看着小徒弟转来转去。
大刚心里的忐忑迟迟无法消除,并且在师父的注视下愈演愈烈。他把垃圾都收了,桌子擦干净了,抹布也洗了,最后快步走到师父跟前,双手在身上抹了抹,然后低下头,“扑通”一跪。
“师父我错了!您别不要我!”
第五君勾起唇角,慢慢直起身子。
齐释青一早就来了灸我崖,一路尾随第五君在灸我街上买了一溜早点,又在门口的石板上写了「今日不接诊」,然后“砰”地把大门一关,拎着饭回屋了。
齐释青本来没刻意隐藏自己,在第五君在石板上写字的时候,他甚至就坐在老刘的茶棚子里。然而第五君就是没往他那儿看一眼。
此时此刻的齐释青,正端正地站在灸我崖的门口,好似一尊门神。
“你错在哪儿了?”第五君慢悠悠地问。
“我不该不听师父的话,和少主哥哥走得太近……”大刚低头嗫嚅。
第五君按摩似地捏着自己的指尖,心不在焉道:“不够诚恳。”
大刚急得脸红,“我……不该违背师命,和齐少主合伙……”
第五君摇摇头,戏谑地瞧着小徒弟:“不够深刻。”
他让大刚思考了一会儿,鼓励道:
“大声点,再重新说一遍?”
大刚看着师父的满面笑容,心里的精明一下如电光火石。他一鼓作气,朗诵一般道:
“齐少主利用徒儿套取师父的信息,没安好心!接近徒儿,好会演戏!徒儿不该违背师命!不该欺瞒师父!不该轻信小人!不该受人蒙骗!不该听信谗言!”
这干脆利落、一气呵成、铿锵有力的反省与自我反省、批评与自我批评,在灸我崖的小破吊脚楼里转了好几转,也从门缝里转了出去,直直击到了正在偷听的齐释青的耳膜。
齐释青:“……”
第五君心下大快。
“很好!”
大刚顺势卖乖:“请师父责罚!”
“好!”gzh烧杯
第五君深吸一口气。
“罚你在灸我崖思过一年。”
在门外的齐释青,心下一震。他无意识地抬手,门却一推就开,原来第五君并没有锁。
“师父要走吗?!”
“为师要去一趟蓬莱岛西。”
“……师父不带我吗?”
“不带。”
齐释青一步一步穿过院子,走近了吊脚楼。
站在最后一道门槛外,他听第五君道:“《针灸奇方》传了你,你就是灸我崖下一任掌门。你须勤奋修炼,认真接诊。待一年后为师回来,定检查你的课业。如有怠惰,定会责罚。”
齐释青跨了进去。
第五君站在灵堂前,刘大刚跪在地上,定定地仰望师父,然后俯身,恭恭敬敬磕了个头。
第五君受了一拜,将小徒弟扶起。他看着走进来的齐释青,笑道:“少主来得好早。”
他扭头对大刚说:“去泡茶。”
大刚抹了一把眼睛,一语不发地跑了出去。
第五君走到长案后,一伸手,示意齐释青坐。齐释青的目光却落在第五君的右手上,那只手已经拆了纱布,一丝伤痕也无。
齐释青俯视他:“你决定好了。”
第五君没办法地“害”了一声,“我决定不好还不是被你绑了走?我又打不过你。”
齐释青并不赞同:“我不会绑你。”
“嗯嗯。”第五君点头。
——你当然不会绑我,给我化了功更贴心。
齐释青看第五君这样云淡风轻的态度,微微挑眉。
“我会给你化功丸。”
齐释青的眼睛紧紧盯着第五君,想看他的反应。
第五君直接表演了一个大吃一惊。
——这是可以说出来的吗?
——难道不是按头逼他吃?或者悄悄放在什么东西里让他吃?
齐释青唇边勾起一个危险的弧度。昨夜不都听到了么,还在这里装。但他没说破,反而盯着第五君:“你若是不愿,可以不吃。”
第五君眼睛更大了。
齐释青慢条斯理道:“毕竟这是个能证你清白的法子,你若实在不愿,也没办法。”
第五君嘴巴张开了。但他呆滞不过两秒就回过神来,然后迅速闭上了嘴。
他看着齐释青,心里想:“在玄陵门弟子眼里,齐释青是最大的苦主,然而又无证据证明我的清白,他定然是为难的。”
“我吃。”第五君说。
齐释青似乎没料到他会这么配合,皱眉看了他一会儿,然后才说:“一会儿我将他们叫来。你服药后,我们便启程。”
第五君愉快颔首。
大刚端着小茶盘,装作没有那么郁郁寡欢地走了进来。
第五君揉了揉大刚的脑袋,取过茶盏。手划过衣襟的时候,将那一小袋解药不动声色地取了出来。
大刚沉默地站在长案边,就差跟第五君贴在一块。
“哎,别在这杵着,该干什么干什么去。”第五君用胳膊肘捣了捣小徒弟,趁齐释青的目光放在大刚身上的时候,将药末倒进了茶里。
第五君端起茶盏,一饮而尽。
齐释青也喝了一口茶。他想要跟大刚示好:“茶不错。”
大刚不理他。
作者有话说:
齐释青:茶不错。
大刚:王八蛋。

第16章 灸我崖(十六)
第五君又喝了一盏茶,不动声色地将嗓子里的药粉全咽下去,淡定地对齐释青说:“让你的人来吧。”
大刚本就耷拉着头,听到这句话更是消沉,身高似乎都缩了几厘米。
“啧。”第五君拍了拍小徒弟的肩膀,就跟在给一只小鸟顺毛似的,“又不是不回来。你想想,我得从蓬莱岛这头跑到那头,光一来一回就得大半年吧,中间再办办事,一年真的很快了。”
齐释青给玄陵门弟子传了信,坐在对面低头喝茶。听到“回来”这个字眼的时候,他的眼神幽幽落在这师徒二人身上,攥杯子的手有些用力。
他们说话的功夫,灸我街已经起了骚动。玄陵弟子各个黑衣劲装,如来时那般骑着高头大马向灸我崖聚集。
他们在灸我崖门前列队,余下五人在外,剩下的人全部进了灸我崖的院子。
熟悉的黑色道袍涌进视线,第五君轻轻叹了口气,站起身,笑眯眯地看着齐释青。
“少主给我带个路?”
大刚的两只小拳头捏了起来。
齐释青把茶盏放下,说了一句:“玄十,带人进来。”
本来等在院子里的黑衣人立刻走进了屋内,为首的就是玄十和玄一。
他们先对齐释青行了礼:“少主!”然后目光齐刷刷投在了第五君身上。
第五君顶着这数道凛冽的目光笑了笑,转身去看齐释青。
齐释青走了过来,从袖子里掏出来一个瓷瓶。
药气从细窄瓶口飘出的那一瞬,第五君在心里判断道:“确实是化功丸。解药没配错。”
那粒丸药在齐释青掌心,所有人都盯着第五君的一举一动。
“师父!”大刚小小地叫了一声,扁着嘴几乎要哭出来。
第五君朝大刚笑了下,“没事。”
他轻松地将那粒药捻起来,大大方方吞了下去。
第五君跟玄陵弟子们大眼瞪小眼了片刻。
“怎么?我吃完药还得发作一下?”
玄十见第五君这样坦荡,松了一口气,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来。
玄一却仍然横眉冷对,如临大敌。他审视了第五君半晌,目光下移至他的左手。
“如何保证化功丸真的起效?邪神之力阴险狡诈,你想必也心中有数。”
第五君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要不玄一师兄你打我几掌?打一架就知道我还有没有功力了。”
“你!”玄一被这话气得不轻。他看向少主,齐释青却一语不发地盯着第五君。
第五君看向众人。
“那这要我怎么自证?”
玄十按下玄一似乎真的恨不能打一巴掌的手,指着第五君的左臂,对玄一说:“大师兄若实在不放心,让人试试小归的灵脉即可。”
第五君装作为难的样子,犹豫半晌,才轻轻抬手,把手套摘了下来。
齐释青一瞬不瞬地盯着那只手臂,见上面没有任何伤痕,目光缓和了一点。
第五君看着自己摘下手套的左手,这只手臂长年覆着黑手套,只有沐浴时才会摘下,肤色比毗邻的皮肤略微白了一些。
“我是从我师父那里得的神力,真不是什么邪神之力……”第五君慢吞吞伸出去左胳膊,却先被齐释青给捞了过去。
齐释青攥住他的小臂,两指搭在第五君的脉搏上,一放便是好几息。
确无灵力涌动。
“少主,如何?”玄一问道。
“哎呀,还有什么如何,大师兄你自己来试试。”第五君欢快地把齐释青的手拂开,然后把胳膊伸到玄一面前。
玄一原本就要将手搭上去了,忽然身侧压来一道阴冷的视线。他转过头去,齐释青的表情与往常无异,然而那眼神没来由地让他觉得紧张。
但确保化功丸有效关乎整个玄陵门的利益和所有人的安危,容不得他想三想四。玄一便伸手试了试第五君的灵脉。
如果这传闻里得了“神力”的灵脉也被化功丸压制住,那便可以放心了。
第五君瞅着玄一的表情:“怎样,玄一师兄,我没骗你吧?”
玄一将手收回,脸上的警惕散去,恢复了第五君格外熟悉的嫌恶。玄一冲弟子们一点头,玄十便看向第五君,笑了出来。
第五君漫不经心地又将手套戴上,见齐释青仍然盯着他的左臂,便说:“习惯而已。”
大刚一直站在第五君身后,眼看玄陵门弟子都在往外走了,一下拽住了师父的衣服。
“师父……”
第五君转过身来,见大刚的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委屈得太让人心疼,十分不是滋味。
他从怀里掏出来一张符,递给小徒弟:“这是传音符,你拿好了,给它说话我能听见。”
大刚捧着这张符,泪光闪闪,期待地看着第五君。
“那师父的声音能传过来吗?”
“呃,这个不行。但我可以给你写信。”
“那师父你要多给我写信呀!我会每天都跟你说话的!”
“好。”第五君笑吟吟地答应。
齐释青站在门框里,看着师徒俩亲亲热热,面色发黑。
大刚送第五君走出灸我崖。茶水摊老刘恭恭敬敬站在茶棚外,手里牵了一匹白马。那白马本来静静地立在那里,在第五君出来的那一刻,忽然嘶鸣了一声,然后朝他直奔而来。
老刘被拉得一趔趄,赶忙松了手,等他扶着老腰站起来的时候,就见那匹马正往第五君脸颊上蹭,第五君笑出了声,一边躲一边摸着马鬃,嘴里还在说着什么,一看竟和这匹马是老相识。
大刚站在灸我崖的门口,看着日光下的马毛闪着洁白的光,他师父的黑手套就放在其上,一下一下抚摸得格外温柔,脸上的笑意分外好看。而玄陵少主就站在他师父身边,比他师父高一个头,安静地守着这一人一马。他感到他师父和齐释青之间有许多外人所不知的秘密。
不知怎的,他忽然有种他师父再也不回来了的预感。
于是大刚小步跑到了第五君身边,拽了拽他的袖子。这回他真哭出来了。
“师父……你可一定得回来啊!”
第五君俯下身来,给了小徒弟一个拥抱,“回,肯定回!”
大刚抹着眼泪说:“师父回来还得教我换颜易嗓之术呢……”
第五君微微一怔,随即笑道:“好。待为师回来,传你这术法。”
玄陵弟子们早已列队完毕,整装待发。
第五君把大刚领到茶水摊老刘跟前,请他照顾大刚。
老刘:“道长瞧您说的什么话!我是他爹,我能不管他?您尽管去忙您的事!”
第五君朝他们一拱手。
再一转身,齐释青已经翻身上马。
第五君站在地上说:“这是我的马。”
齐释青朝他伸出手,“请你上马。”
第五君:“……”
他朝地上伸了下手:“请你下马。”
齐释青俯视他道:“我是骑着小白来的,没有别的马。”
第五君瞟了眼乌泱泱的黑衣骑客,“那少主可以跟别人一起骑,把小白让给我。”
齐释青顺了一下马毛。“那不可能。我得一路盯着你。”他再度朝第五君伸出手,“来吧,你要是非得自己骑马,玄一肯定要怀疑。”
第五君下意识就往玄一的方向看过去,果不其然后者正戒备警惕地看着他,正高度怀疑他在这里磨磨蹭蹭是在搞什么幺蛾子。
第五君叹了口气。
他没理会齐释青的手,撑着马背一跃上了马。紧接着,齐释青的手臂就穿过他,拉起了缰绳,不动声色地把人圈进了怀里。
作者有话说:
今天天气特别好,加个更吧。(^з^)-☆
撒娇打滚求海星~~么么么么!!

第17章 掩真(一)
看着蓬莱岛东熟悉的景象一点点消逝,马背上的第五君难得的乖顺沉默。他微微勾肩,把自己的身体缩起来,还抱起了胳膊,一点都不碰到齐释青。
齐释青自然也注意到这一点,于是宽松了自己勒缰绳的手,让自己胸前的空间更宽敞一些。
他看着仍然缩小着体积的第五君,率先打破沉默:“你那小徒甚是舍不得你。”
第五君说:“没事,给他传音符了,已经开始在我耳朵里哔哔着呢。”
齐释青低声道:“我也舍不得你,也没见你四年前给我留一张传音符。”
第五君打了个寒颤。
齐释青满意地眯起眼睛。
紧接着,就听第五君快乐地建议道:“要不你也拜我为师?我对徒弟一视同仁!”
齐释青:“……”
他还没想好怎么回,就见身前的人突然回了头,齐释青一下勒马,小白扬蹄嘶鸣了一声。
“少主!”
“怎么回事?!”
数道马蹄声冲了过来,只见齐释青面容冷峻,而他身前的人——
分明长了张女子的脸!
玄一大喝:“齐归去哪儿了?!”
围过来的弟子们也大惊失色,他们分明亲眼看见齐归上了马,一路未动,是何时换的人?!
下一秒,齐释青的眉目就缓和下来。他伸手拍了两下小白,夹了下马肚子。而他环抱的那个女子,则冲玄一招了招手,左手还戴着那只黑手套,声音却细细嗲嗲:
“玄一师兄~我还在这儿呢!”
齐释青胳膊一紧,第五君立刻坐老实了。
玄一和众弟子:“……”
玄十没忍住笑出了声。
齐释青被第五君这么一闹,心里却突然踏实了些。他把人圈紧了,听第五君问:
“哎少主,你觉得这张脸怎么样?”
齐释青:“不怎么样。”
第五君“啧”了一声,“怎么能不怎么样呢!这可是蓬莱岛东最出名的莲花楼里的头牌‘莲花格格’的脸!”
见齐释青不说话,第五君低下头抠抠索索,突然又转过头去,“那这张脸如何?”
齐释青波澜不惊地望着满脸褶子的豆腐脑王婆。
第五君没得到他想要的反应,有些失望地转回去。
齐释青唇角微微勾起。
第五君又抠索了一阵,猛地又转过来,“那这个呢!”
齐释青着实有些被吓到,但他没有去勒缰绳,反而勒紧了第五君的腰。
“哎别别别,壮士松手!”一道雄浑有力的声音传来,“让你门下弟子看见,影响不好!”
齐释青无语地顺着他揽着的纤薄腰身往上看,第五君正顶了一张长满络腮胡子的壮汉的脸。
满脸横肉冲他笑:“少主啊,你别看这张脸这么壮,我跟你讲,他阳痿。”
齐释青:“……”
然而第五君却扭着身子不算完了,用这张壮汉脸殷殷地看着齐释青,两眼放光。
齐释青的心情被这含情脉脉的壮汉盯得一言难尽,他只好伸手把第五君掰正。
“你就不能用你原来的脸吗?”
第五君“唔”了一声,然后又在那里捣鼓。
“不成,不易容会被追杀的。”
他话音刚落,就感觉齐释青又收紧了手臂。于是第五君马上补充道:
“但换一张脸的话应该问题不大。不必担心。”
齐释青本想说“只要我在这里,不会让你遇到危险”,但这话却哽在喉头,正犹豫着将要说出口的时候,就听身前的人雀跃地问道:“你中意哪张脸啊?赶紧挑一个,蓬莱岛东叫的上名来的都可以!”
齐释青无声叹气,心道若易容是他的习惯,那为图个安心,就随他吧。
“就第一个吧。”快别麻烦了。
下一秒,第五君就转过头来,正是那张“莲花格格”如花似玉的脸。他满脸的料事如神,得意不已:
“我就知道!你还是喜欢美女!”
齐释青目视前方,把这张美女的脸掰了回去。他盯着第五君纤细的后颈,笔直的身板,想:“也就让你扮个美女了,也不想想哪有上蹿下跳的老太婆,还有胳膊那么细的壮汉。”
当晚,他们投宿在一家客栈,为分房一事产生了小小的摩擦。
玄陵少主欲与“莲花格格”同住,玄陵弟子们均觉得有损少主清誉,十分不妥。
然少主命令他们不得称第五君任何与“齐归”相关的名,只吩咐这人化成什么身份,他们就怎么叫。
“那不然我们轮番换岗守夜吧。”玄十说。众弟子都担心齐归会晚上偷跑。
第五君捏起来兰花指,用女声娇滴滴地说:“我一个弱女子,怎么会随便乱跑呢?放心,不必守夜,我一人住不会有事的~”
玄十:“……”
齐释青端详了一会儿这位身着青衣,带着一边黑手套的美女,对掌柜的说:“再开一间上房罢。”
第五君立刻拿手亲昵地打了一下齐释青的胸膛:“我就知道,少主哥哥对人家最好了~”
掌柜递过来钥匙的手颤了颤,所有人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齐释青反倒是最淡定的一个,他接过钥匙,极其自然地揽过第五君的腰,半搂半抱地把人带上了楼。
女子的声音从楼梯上方飘来,在空中萦绕:“哎呀呀,人家会自己走路的啦~少主哥哥你放手~~”
玄陵弟子们都跟被雷劈了似的,在楼下呆站着,如同一截截木桩。
玄一的脸像是吞了一大口牛粪。
一个弟子说:“我从前与齐……莲花格格不熟,他一向是这样的吗?”
玄十皱起了鼻子,好像在回忆:“也并非一向如此……”
齐释青把第五君带到房门口。
“好了,别演了。”
第五君笑嘻嘻地推开房门,刚走进去,却发现齐释青跟了进来。
“哎呀,少主哥哥不是有自己的房间吗?孤男寡女的,这样……”
嫩得能掐出水来的嗓音被冷酷的关门声打断了。
齐释青抬手施了个隔音禁制,挑眉对第五君说:“你再演演试试。”
“啊咳。”第五君一秒正色,切回了原本的嗓音,“少主辛苦哈,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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