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客/我心上人是仙门叛徒—— by俺大爷
俺大爷  发于:2024年03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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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君的脸闷在齐释青的胸前,脸上温度飙升,为了喘口气,他只能仰起头,把下巴垫在齐释青的肩膀上,脸还偏向他的脖子,因为不好意思面对那些弟子们。
齐释青的身躯僵硬了片刻——第五君高挺的鼻梁从他胸膛一路戳上去,然后颈侧一软,是第五君的脸蛋埋了进来。
玄一、玄十等一众弟子正从他们身边上楼。玄一甚至还在第五君旁边停了停,似乎想骂人,然后被玄十给拽走了。
第五君这下更是大气不敢出,彻底萎靡下来,把额头都摁在了齐释青脖子上,恨不能缩进他的衣服里。
等第五君听不见脚步声了,他就抬了抬头,结果刚有抬头的意思,就被齐释青啪一巴掌又给拍了回去。
“老实呆着,人没走完。”
第五君红着耳朵“唔”了一声。
人其实早就走完了。
齐释青站在空旷的大厅里,垂头盯着第五君红彤彤的耳朵尖,微微松了抓住他手腕的手,拇指摩挲着他的手腕内侧。
第五君缩了缩,却被齐释青紧紧扣住,他的脸特别烫,然而被齐释青禁锢得挪都挪不开,颈椎骨一直在使劲,整个人非常扭曲。
齐释青呼吸很浅,胸腔没有起伏。他近乎冷漠地低头观察着第五君在他怀里的一举一动,明知道第五君不自在,仍然不为所动。
他在第五君头顶上无声地磨了磨牙,过了好久,他靠近第五君露在外面的耳朵,张开了唇。
“……还没走完吗?”恰在这时,第五君憋着气问道。
齐释青一顿,下一刻就呼了一口气,正吹在第五君的耳朵眼上。
第五君一个哆嗦,差点使出来一个鞭拳,齐释青却反应更快,直接抓住了第五君的头发,猛地往后一扯,第五君霎时间就仰起头,露出来脆弱的脖颈,绕着喉结形成柔和的折线。
齐释青眼神一动。几乎是同时,他伸出一只胳膊,横贯在第五君身前,另一只手紧紧薅住第五君的头发,他无视了第五君的惊吓与呼痛,低下头来,张口咬住了第五君的耳朵。
“啊——!”
第五君叫出了声。
然而齐释青并没停下,而是变本加厉地更用力地扯住他的头发,让他只能仰头,无法低头反击。
第五君惊得眼睛都要飞出眼眶,他头皮被拽得生疼,耳朵也被死死咬着——
齐释青这是要干什么?!
“少、少主,有话好好说!”第五君仰着头,说话非常艰难。
他嘶嘶抽着气,“你放开!要啃去啃猪耳朵!”
听到这话,齐释青突然爆出一阵低笑,正在第五君耳边,让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第五君本来脊柱都在颤,浑身紧绷蓄力,就等着还击的时机,却一下被齐释青这么一笑给笑虚了。
感受到怀里的身体又软下来,齐释青不由把胳膊又紧了紧,从后面贴着抱住第五君,慢慢松了口。但是没等第五君的耳朵骨彻底恢复自由,齐释青就又托着他的脑袋,让他露出整个颈侧,然后在上面用力嘬了一下。
第五君:“啊!!”
齐释青终于放开第五君,但仍然紧紧攥着他的一只手腕,第五君就跟弹弓弹出去的皮筋一样,“嘭”一下又被两人交握的手拉住。
齐释青皱眉看他:“叫唤什么?非得吵得所有人都下来看你?”
“不是!我!不是,你——”第五君被噎得语无伦次。
他一张脸红得要滴血,戴着黑手套的左手被齐释青拉着,整条胳膊都抻长——但再长也不过就一个臂展的距离——右手捂着自己被啃了一口的耳朵。
齐释青面无表情地问:“我怎么?”
第五君低声叫道:“你干什么咬我?!”
齐释青面不改色道:“找了你一天一夜神情恍惚,看成猪耳朵了,想吃。”
第五君气得要喷火,怒视着齐释青的脸:“那你咬完还不撒口,你不光不撒口,你还不撒手——”
齐释青敷衍地点了点头,手上随便一使劲,第五君就往他这里踉跄了一步。
“上楼睡觉。”齐释青拉着第五君上了楼。
第五君气急败坏,恨不能坐在地上抱住桌子腿撒泼,但是被齐释青一个眼神给镇压了。
屈辱地经过自己原本的客房时,第五君又不死心地使了使劲,然而无济于事。
齐释青推开了自己的房门,屋内明亮的烛火照亮了第五君的脸庞,连同他侧颈的皮肤上刚刚被吮出来的一块红痕。
齐释青唇角一勾,将第五君拉进来,砰一声关上房门,落锁、下禁制。
第五君终于挣脱开齐释青的手,一溜烟就冲向房门,结果“嘭”地被禁制弹回来。
“……”第五君又不服输地撞了一次门,果不其然,毫无胜算。
齐释青慢悠悠在桌边坐下,倒了一盏凉茶。“你要是想触柱而亡,得用头去撞,不能用肩膀。”
第五君气得快背过气去,他嗖地转身,大声问道:“少主,你要干嘛?不就是想打听我去哪儿了吗,我告诉你就是,还用得着这样吗?!”
齐释青看了两眼第五君,见这人脸红一直没退下去,呼吸急促,说话也大喘气,双腿还隐约打颤,心道这可能将人欺负狠了,吓着了。
于是他也给第五君倒了一杯茶,颇为体贴地说:“凉的,喝了冷静一下。别想不开。”
“少主!!”
“嗯。”
“……”
第五君调节了半天自己的情绪,才勉强恢复镇定。他气呼呼地瞪着齐释青,脸上终于没那么烫了,但一双耳朵尖仍然红得要命,向齐释青走过去的时候心如擂鼓。
他重重地拉开凳子坐下,一仰脖子,将那一杯茶水都灌了下去。
齐释青盯着他起伏的喉结,不着痕迹地吞咽了下。
第五君把茶盏搁在桌上,一抬眼,就对上了齐释青的眼神。
他被这眼神盯得打了个寒颤,本来想说别的,但话一拐到嘴边就变成了:“少主,你是真的很饿吗?”
——怎么看我跟看烧鸡似的呢?!
齐释青低头,肩膀起伏,似在闷笑。
第五君:“……”
下一刻,齐释青抬起头来,似笑非笑地对第五君说:“嗯,饿了好长时间了。”
第五君一听这话,当机立断站起身来,非常有责任感地走向门边:“那我去厨房给你找点吃的,少主开下门吧。”
齐释青撑着脑袋看第五君一脸“我非常机智非常自然才不是想要出门”,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明显。
只是这个笑容太不常见,让第五君心里更加慌乱。
“不用了,我能忍。”
齐释青揶揄地瞧着他,沉稳道:“不差这一时。”
第五君站在门边,身体后仰,两腿叉开站马步,胳膊抬起形成一个推拒的架势,非常警惕地打量着齐释青。
齐释青冲他勾勾手指,“过来坐。不是要告诉我,你一天都去哪儿了吗?坐下好好说。”
第五君抿着嘴,矜持地看了他半晌,然后才走过去,直挺挺地坐下。
齐释青好整以暇。
第五君把手平放在大腿上,酝酿好了情绪,含着薄薄的一层热泪,望向齐释青。
齐释青:“……”
只听第五君娓娓道来:“今日,路过薛老板的糖球铺的时候,我瞧着天气炎热,少言和云城跟着我特别辛苦,就买了两串糖葫芦犒劳一下他们。谁知,正在这时!”
他夸张地一停顿,眼睛都睁大了,“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突然大喊‘救我啊——’!”
第五君一拍桌子,严肃地问齐释青:“你说,这种情况,我能不去救?!”
齐释青眯起眼睛看着他,嘴唇分开都懒得。
第五君不理会他的不配合,又一拍桌子,掷地有声道:“肯定不能够啊!”
“说时迟,那时快!”第五君屁股从椅子上抬了起来,绘声绘色地描述道:“我眼睁睁地看见那女子被掳上了一辆马车,当机立断就去马舍租了一匹马,飞驰而去,追了上来!”
“那马车跑得飞快,但我却更胜一筹!走到了人迹罕至的小道上,我一跃,便从马上跳到了马车顶上,一拳就将那马车顶凿了个洞出来!那歹人正在马车内欲对女子做那不轨之事,瞧见我威武的身姿,登时就吓得动弹不得!”
“……”齐释青思考片刻,面对第五君灼灼的眼神,不忍心不捧场,于是问:“你把他吓软了?”
第五君刚深吸一口气,准备畅快淋漓地继续讲述自己如何英勇,听到齐释青这句话,差点绊倒。但他很快就正色,抬起手,跟指点江山似的,“对!吓软了!不光不能人事,还屁滚尿流地从那个女子身上爬下来,逃下马车,跪在地上求我饶他一命!”
齐释青面上挂着高深莫测的笑容,拉开抽屉,抓了一把瓜子,开始嗑。
第五君:“……”
齐释青给第五君面前也分了一小撮瓜子,还给他倒了茶,“吃点喝点再讲,不然口干。”
第五君:“哦。”他眼睛瞟着齐释青,嗑了一枚瓜子。
俩人咔哧咔哧地嗑了一会儿瓜子,齐释青说:“你可真是太厉害了。那之后呢?”
第五君把瓜子皮一扬,振奋道:“那女子自然对我感恩戴德,邀我一同在银珠村周边游山玩水,不亦乐乎!临走的时候,自然也是为我倾倒,难舍难分!”
齐释青抿了一口茶水,淡淡道:“所以你才鬼混到半夜回来?”
第五君理直气壮道:“怎么能叫鬼混呢!只是一顿晚饭用得久了些罢了。”
齐释青低笑两声,“原来如此。那她是不是对你一见钟情,决定以身相许了?”
第五君沉缓点头:“那是自然。只不过,我怕耽误了姑娘,忍痛拒绝了。”
齐释青把茶杯放下,偏头看了第五君半晌——这家伙表情越说越真挚,几乎让他怀疑这是真的了。
于是他问:“那姑娘叫什么?你们厮混一天,不至于连名字都不知道吧。”
第五君“啧”了一声,“当然知道!那姑娘叫‘小甜甜’,貌美心善,真是人如其名!”
齐释青的笑容凝固了。他眸子紧缩,盯着第五君,如同在盯一只猎物:
“你竟然跟暖莺阁的老鸨混在一起?”
作者有话说:
齐释青:你鬼混回来了?(_)
第五君:……(#^.^#)

第82章 心结(三)
齐释青问完这句话,连第五君张嘴回复的空都没给,直接就沉着脸走到门口,拉开门,对外面的弟子说:“去暖莺阁,打听清楚老鸨一天做了什么。”
外面那弟子回道:“还有一个时辰才天亮,现在去吗?”
齐释青沉默片刻,不悦道:“等天亮。暖莺阁一开门,立刻去。”
第五君脸上一直保持的自得的笑容消失了,他注视着齐释青的背影,心道:“他果然不信我。幸好提前跟小甜甜通过气。”
在薛老板的糖球铺子那儿甩掉少言和云城的时候,第五君恰好碰到了也来买糖球的小甜甜。
六年未见,小甜甜的打扮不复当年一般花枝招展,而是变得稳重了许多,身后还带了两个小丫头帮她提东西。第五君能认出她来,靠的其实是那股一闻就要过敏的香粉味儿。
第五君想了片刻,便上前搭话,说想去暖莺阁坐坐。
小甜甜一见来生意了,立刻就撂下了手头想买的东西,带客人往青楼去。
“怎么,书生也对我们这儿烟花之地感兴趣?”小甜甜领着第五君上楼,瞥见他背的书筐还有一身的装扮,不由地打趣。
第五君笑而不语。一直到进屋坐下,他才对小甜甜说:“数年未见,姑娘已经成为鸨母啦。”
小甜甜惊讶道:“你见过我?”做她这一行的,一贯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可面前这位书生,她确认从未见过。
“那是。”第五君笑了一声,“那会儿我还小,戴着一个帷帽,来请教姑娘问题。”
小甜甜在脑海中回忆起来。
“我那时问姑娘,‘通人事’,还有‘断袖’是什么意思。”
小甜甜“啊”了一声,“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家里管得很严的小公子!”
第五君嘿嘿一笑,“正是在下。”
小甜甜一脸稀罕地凑近,看了他好一会儿,嘴里喃喃:“原来你长这个样子啊……”
第五君是易容从千金楼里出来的,此刻脸上戴着假面皮,所以没有心理负担地任她打量。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感慨道:“当年,我回了家,无意中还是说漏了自己知道了诸如‘通人事’‘断袖’之类的事情,后来果不其然,被打断了腿。”
小甜甜惊恐地捂住嘴。
第五君似是安慰她一般,含情脉脉道:“家规严苛、顽固不化,以为这种人伦之事说出口就是腌臢。他们严刑逼问我到底是从哪里听说的,我自然记得姑娘当时说的话,万万不能给你们找麻烦,于是咬住了牙,打死也没供出暖莺阁的名字来。”
小甜甜一脸的心疼,纤纤玉手抚上了第五君的胳膊。
第五君低头,轻叹一声,将小甜甜的手温柔地拿起,放在桌上。
“后来,家里就以为我是在银珠村这个鱼龙混杂之地学了些不好的东西,就把我送得远远的,一晃就是六年过去,每日只读圣贤书。”
第五君做足了戏,沉默半晌,深沉地望着小甜甜,一脸淡然。这目光让小甜甜心里又酸又甜,又烫又涩。
“我心中一直惦念姑娘,生怕我家里给你找麻烦,今日见到姑娘,看到你已经成为了暖莺阁的鸨母,我总算是放心了。”
小甜甜几乎要哭出来。“那,那你现在家里还好吗?可曾婚配了?”
她想,按照小公子家里管教之严的程度,肯定是不会在乎他心里到底中意哪个人,直接就给定下了,这要是娶了个不喜欢的,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啊!
第五君苦涩一笑,缓缓低头。
“我未曾婚配,但有一个钟意的人,家里一定是不同意的。我也不敢让别人知晓他是谁。”
小甜甜眼眶微红,“怎么会这样……那可如何是好?”
“所以,我此番来,也是想求姑娘一件事。”
小甜甜坐正了,郑重道:“你说。”
第五君心下窃喜,不动声色地咽了下激动的口水,一边还维持着伤感的声线,道:“我此次回银珠村,表面上给家里说是随便走走,实际上是去见我那心上人。”
“之后,我家里肯定要问我去了哪里,万一他们不信我说的,打听到姑娘这里,你就说,我来你这儿吃茶了。”
小甜甜皱眉道:“可是,若让你家知道你来青楼了,不又得打断你的腿?”
第五君闭上眼睛,壮士断腕般决绝:“那又如何?!就算你说你与我情投意合也无妨!我因为来青楼被打死,也好过让他们找到那个地方!!”
小甜甜眼里的泪珠打转,终于拿帕子擦拭起眼角来。“你那心上人,得到你这样一颗真心,真是死而无憾了!”
第五君:“……”
他认真地对小甜甜说:“那我们就说好了哈,我们在薛老板的糖球铺子那里相遇,那时你正……”
第五君瞅着齐释青把门重重关上,然后又走过来坐下,小声说:“少主怎么知道暖莺阁老鸨的名字的?”
齐释青阴沉地扫了他一眼。
第五君好奇地问:“常客?”
齐释青额角突突跳了几跳。
“银珠村所有的商铺楼宇,没有我不知道的。”
他眯着眼看第五君,“你最好说的是实话。若有一句是假的,在银珠村的这段日子你就再别想出这个门。”
第五君心里咯噔一声,讪笑道:“我怎么能骗少主呢,呵呵……”
两人就这样对坐了一个时辰。
第五君也不敢入定,生怕自己一放松警惕,齐释青就来动手动脚——万一被发现自己并未散功,那更做实了自己是堕仙的罪名,解释都解释不清了。
等到天亮,去暖莺阁的弟子回来了,叩响齐释青房门的时候,第五君被这动静吓了一跳。
齐释青让人进来,漫不经心地问:“怎么说?”
那弟子却支支吾吾,不住去瞥第五君,似有难言之隐。
第五君也不知道他到底听小甜甜说了些什么,到底有没有穿帮,于是也冲那弟子眨巴着眼,活泼而无辜。
齐释青将茶盏在桌上一磕,发出清脆的声响,“说。”
那弟子深吸一口气,然后面对齐释青,大声道:“回少主!”
“暖莺阁的鸨母说,昨日小齐公子行侠仗义,救她于水火之中,她邀小齐公子游山玩水,不亦乐乎!她还说!她非常中意小齐公子,如果不嫌弃,愿意,愿意……嫁与他!”
“咳咳咳……!”
第五君愣生生被自己的口水给呛住了。
他咳个不停,眼泪都给咳了出来,又想笑又得憋着,都快憋出内伤来了。
那个弟子还没说完,他看着少主瞬间黑下来的脸色,还有小齐公子快把自己呛死的架势,艰难地开口道:“那鸨母还说了,她知道小齐公子家里管得严,请千万不要责罚他!都是小甜甜的错!要怪都要怪她强留公子,以慰一腔女儿私情!!”
第五君终于不咳嗽了,他趴在桌上,嗓子都快咳破了,气若游丝地压着胸膛里的爆笑。
“出去吧。”齐释青冲那个弟子摆摆手,那大气不敢喘的弟子立刻就消失在屋外,跟从狼窟里逃出生天的兔子似的。
齐释青扭头看向第五君,过了良久,嗤笑一声。
“行侠仗义,女儿私情?”
顿了顿,他说:“我倒是不知道,你如今这么出息了。看来分别这些年,你艳福不浅。”
第五君的脸埋在胳膊里,嘴角本来一直是上扬的,听到这话,耷拉了下来抿紧了。
“那是。”再抬头的时候,第五君又笑了起来,笑得没心没肺、风流倜傥,“中意我的姑娘,那得从蓬莱岛东排到蓬莱岛西,再排回来!”
作者有话说:
怕有些盆友误解哈(虽然可能并没有),简单讲一句:第五君跟小甜甜瞎扯淡,只是为去给师父扫墓打个掩护,他心上人只有少主一个(‘我不敢让别人知晓他是谁’——只有这句是真的,别的都是在飙戏)。小君对司少康没有暧昧的心思的!^_☆
PS.忘记小甜甜第一次出场的指路第38章

第五君一吓,往后挪了挪椅子。
“哼。”齐释青嗤笑一声,抬手给自己倒茶。他像是突然想明白了什么似的,“六年前,你就跟那位,”他顿了顿,“‘小甜甜’,混在一起了吧。”
齐释青声音不大,但在说出“小甜甜”三个字的时候,活像生吞了一只柠檬。
第五君:“……”
他眼睛一转,回答道:“哪能啊!我不跟你说了吗!我这是英雄救美,六年前我哪敢去暖莺阁这种地方哪!”
齐释青斜睨他一眼,明显不信。
第五君恨得不知道怎么才好,“少主,你别的事多疑也就罢了,怎么我行侠仗义一回,你就这么怀疑?难不成在你眼里我一点儿男子气概都没有?!”
齐释青不理他,低头沉思。
六年前,齐归能抛下他自己一个人回玄陵门,他一直想不通为什么。
——绝不是他当时撂下的那封信里说的“少主本该独自历练,给他添了麻烦”,这都是什么狗屁理由!
等他们再相见的时候,齐归明显跟他生分了:不再粘着他,跟他单独相处时也十分注意距离,有人在时更是一点礼仪都不失,生怕落人口舌似的。
齐释青想起来,他刚回玄陵门不久,有一回瞧见齐归跟几个弟子在一起,便默默跟在后面,没想到竟听见那几个弟子在讲荤笑话。
他现身的时候,几个弟子吓了一大跳,而齐归脸居然红了。那几个弟子纷纷去善念堂领罚,齐归则捧着自己的小水壶吨吨吨地灌冷水。
那个时候,齐释青就知道,齐归已经到了能听懂荤话的年纪。
可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玄陵门里规矩森严,齐归又是被当成掌门亲子养的,没人敢教给他这些东西。
齐释青眉头紧皱。现在看来,那时的齐归能自由接触外面的花花世界,不过就是六年前跟他来银珠村的这一趟。
窗外传来人声。天已经亮了,银珠村活了起来。
齐释青站起身,对第五君说:“我去更衣,一会儿要出去。你今天就呆在这里。”
第五君一听不乐意了,也站了起来,亦步亦趋地跟着齐释青进了里间。“那不行,我得去买早饭。”
齐释青走到屋里,靠着屏风,当着第五君的面脱下外袍。
“一会儿有人给你送。甜豆花、小笼包、手抓饼、鸡蛋糕、茶叶蛋,都有。就算你想吃红烧肉都能给你现做。”
第五君:“……”他瞅着齐释青的手指滑向衣扣,眼神有点飘忽,嘴里却不忘反驳:“那我要是想吃糖葫芦呢?”
他把目光艰难地挪向齐释青的脸,坚决道:“糖葫芦得吃最新鲜的,就得去薛老板糖球铺子那里,现场裹上糯米纸,然后在那里咬下来的才好吃。”
齐释青挑起一边眉毛,又脱下一件衣服。
“行。那我就把薛老板绑过来,在这儿现场给你滚糯米纸。”
第五君:“……”
齐释青的手移到里衣的领口。他一根指头伸进去,不动声色地将领口往下拉了拉。
第五君的眼睛果然嗖地移了过去。
齐释青改变主意,慢慢撩起自己的衣摆,露出线条完美的腹肌,手指搭在了裤缘上。
第五君:“!!!”他激灵了一下,赶紧收回目光,看向齐释青,却对上了齐释青不知道已经看了他多久、含着揶揄的眼睛。
第五君磕巴了一下,叫道:“少主!我还在这儿呢!”
齐释青点了点头,“这本来就是我的房间,我在这里更衣有什么不对?”
第五君被堵了回去,心里有些恼,但没有表现出来,转身就大踏步往外走。
“等等。”齐释青叫住他。
第五君没敢回头,怕齐释青真的脱了,只是微微侧身,问:“干嘛?”
齐释青站在原地,抱起胳膊,看着第五君。
过了片刻,他问:“好看么?”
第五君呼吸一窒:“什么?”
齐释青的声音传来,没有什么感情,听上去满了探究的意味:
“我问你,男人的身体,好看么?”
第五君心跳骤然变得杂乱,他低下了头。
齐释青偏头,想要看第五君脸上的表情,却没看到。
下一瞬,第五君转过身来,冲齐释青露出一个艳羡的笑:“男人的身体有什么好看的,我只是羡慕少主威武雄壮,要是我也能练出来就好了。”
齐释青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也不知道是对这个答案满意还是不满意。
第五君继续两眼放光地说:“我要是有少主的身型……”
齐释青转过头去,敷衍打断:“那中意你的姑娘就得绕蓬莱岛三圈了。”
第五君睁大眼睛,被说中了一般惊喜:“正是!”
齐释青:“……”他沉默了好一阵,才说:“你还有什么想要的,一并说了,一会儿让人送来。”
他把自己的罗盘和玉佩解下,放在屏风边的桌上。再换好衣服的时候,并未带走。
齐释青走后,第五君吃了一顿丰盛的早饭,对着要来的笔墨纸砚,以及一只健硕的鸽子发呆。
然后给他远在蓬莱岛东灸我崖的爱徒刘大刚写信。
第五君每天听着小徒弟用传音符在他耳朵里给他汇报一天的杂七杂八、大事小事,心里都会感慨,有人惦念的感觉真好。
他提起笔来,笔尖氲着墨点在纸上的时候,他眼前浮现出大刚现在的模样——
晨起,蹬蹬蹬跑下楼梯,给灸我崖的小灵堂上香,擦完了破旧但整洁的诊室,推开灸我崖的大门,开始给病人发第二天的号……
茶水摊老刘定然早早地出摊,在吊脚楼对面煮水,满脸笑容地看着他儿子忙碌的小身影。
第五君不知不觉笑了起来,能让他感到有归属感的地方并不多,灸我崖算一个。
给大刚写完信,第五君在屋里转了一会儿,然后谨慎地看了一眼门缝,确认门好好地关着,然后才走去里间。
刚刚齐释青把他的罗盘留在那里,他看见了。
不知为什么,走进里面的房间时,第五君总有种正在被窥视的感觉,可是这个房间并没有窗,根本不可能被外面看到。
第五君屏住呼吸,走到了小桌边,轻轻拿起那只黑罗盘。
七星罗盘通体纯黑,比一般罗盘要重,其上有龙凤日月的纹样,正中团簇七星。
因为房内无窗的缘故,为了照明,点的是蜡烛。第五君便将罗盘靠近烛火,仔细端详它。
过了片刻,他将罗盘拿远了些,高高低低地换着位置,又变换角度去观察,最后还走出了里间,把罗盘对着外面的窗子,就着外面的光线看了好一会儿。
他不断比对着记忆里那个黑衣人逃走的画面——漆黑的夜里,透过浓密树枝打下来的一缕月光,照亮了黑罗盘。
大小是一样的吗?
有纹路吗?
是同样的吗……?
第五君呼吸沉沉,最终将七星罗盘放回原处。
“一定还有别的黑罗盘。”他低喃道,“不可能……”
他垂眸盯着这只罗盘,食指缓缓抚过上面的纹路。他收了手,轻轻叹了一口气,用低不可闻的声音,说了一句:“师父……”
正对着这张小桌的木墙,木板间有一个极小的缝隙。
缝隙里,有一只眼睛,因为第五君这一声低叹,瞳孔猛地缩紧。
作者有话说:
齐释青(拉衣领、勾裤边、极致诱惑):男人的身体,好看吗?
第五君:(警觉!)妈妈他怀疑我是g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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