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钰昨晚上收敛着没做,没想到旁边房间里干柴烈火的倒是比他还忍不住。
“什么都没干!”许冬知没好气地揉揉胳膊,看佘老师那一脸荡漾的表情他就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了。
“等会儿车上说。”赵文尘吃得差不多了,自发拉过许冬知的一条胳膊帮他揉按。
几天不见,这俩小崽子的关系是越来越好了,佘钰还挺欣慰的。
吃完饭回了车上,回程是佘钰开车,赵文尘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详细说了一遍。
江副局“嗯”了声,若有所思:“尤先生身上没有妖气,不是妖族人,下次来别墅你们不要一起跟着。”
没有妖气,但却比妖更可怕。
佘钰接了一句:“他身上是没有妖气,但是庭院里有,不明显,这个人不老实,他金屋藏娇哦~”
江玉初昨天跟佘钰一起行动,他没闻到妖气,狐疑地看向他。
佘钰轻笑:“哎呀,别这么看着我,否则我会以为你在索吻。”
江玉初皱眉:“正经点。”
“行吧。”佘钰无所谓地耸了下肩,“昨天晚上睡前我去了一趟外面的员工厕所,路过花圃时察觉到的。”
“也许是小妖,或者是藏得太深了,盖住了味儿,姓尤的不老实,我们也不用跟他讲什么义气。”
熟悉的称呼,赵文尘看向许冬知,许冬知…摸摸鼻子。
有其师必有其徒嘛,这不是很正常嘛。
车驶上高速公路,时间还早,没什么车,许冬知闲不住嘴,欲言又止时露出尖尖的虎牙。
赵文尘瞥了一眼收回目光,接吻的时候舌头经常被尖锐的虎牙挂刮到。
“我们要去哪里找死人?”许冬知还是问了。
江副局:“留意一下附近的意外事故。”
佘钰:“现杀一个。”
许冬知:“……”
赵文尘:“不要带坏冬知。”
佘钰:“好吧好吧,那就按江副局说的来吧。”
江玉初拆开一瓶牛奶,将吸管塞进佘钰嘴里,然后才开口展开说:
“特物局的人拿到工作证之后可以去辅助民警调查一些不同寻常的案件。”
江玉初的眉眼太冷,瞳孔又是银白色,同他对视超过三秒都会浑身不适。
不过许冬知没有这个困扰,毕竟江副局只是长得冷,而赵文尘是内里外在都冷,他都习惯了。
赵文尘直入主题:“拿到工作证的条件是什么?”
江副局顿了顿,看了眼许冬知:“去火葬场工作半个月。”
只有不害怕灵异事件的妖才有资格拿到工作证。
不就是个火葬场,江副局看他干什么?许冬知摸不着头脑。
“我跟赵文尘一起去。”许冬知率先表态。
驾驶位的佘钰挑眉,颇有些看好戏的意思:“行,没问题,午夜夫夫档嘛,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们了,记得一定要拿到名单哦。”
许冬知:“没问题!瞧好了吧。”
当时许冬知是这么回答的,直到休息两天后午夜与赵文尘一起守在火葬场时。
送来了一具面目全非的尸体,身上还挺完整,只有脸像是被车反复轧过,脑浆子红的白的沾了整张垫子。
“我……这也太惨了吧。”许冬知觑了眼赵文尘的神色,咽下一句我日。
“这具明天中午就要,晚上早点烧,资料在这里。”送尸体来的人穿着一身防护服,与戴着口罩的两位年轻的工作人员对视。
递过来两页薄薄的资料就是女尸的个人资料。
那人交代完就走了,许冬知对着信息填好了资料,在女尸之前还有两具要烧。
至少要三四个小时,暂时不急。
简单包装一下,把女尸送进冰柜里先冻着。
焚化炉肚子的部分安了块“玻璃窗”,火光映照在许冬知脸上,他半蹲在焚化炉前。
可以很清晰地看见焚化炉工作,看着尸骨一点点化成灰烬。
“赵文尘,你有没有觉得,这里好冷。”不是心理描写,许冬至是真的感觉温度越来越低。
露在工作服外的胳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长呼一口气,起身四处环望。
入目除了焚化炉就是暂存尸体的冰柜,哦,还有一个可供工作人员休息的小房间。
赵文尘站在冰柜前没动,淡声道:“也许是空调开得太足了。”
许冬知没怎么害怕,无所谓的敷衍回去:“也许吧。”
笑话,殡仪馆可没开空调,许冬知就当不知道赵文尘犯了个明显的蠢,再过几天刚好可以当笑话讲出去。
又等了快一个小时,收拾好第一具的骨灰,推近第二具。
温度似乎更低了,许冬知都觉得自己好像看见呼气时出现了白雾。
他倒是没关系,凤凰不会畏寒,但是赵文尘呢?赵文尘本来就够冷了,在这种情况下不会休克吧?
念头刚起,许冬知就回头找到了赵文尘,一副大哥模样强势地握住赵文尘的手。
“别离我太远,我感觉我们已经不在现实世界了。”许冬知语气没有紧张,反而还带着几分轻松。
扭头看,焚化炉里的火焰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深蓝色,周围的景色仿佛失去了生机,灰蒙蒙一片。
一个小时前刚关上的冰柜悄然打开,一个低垂着头,脚尖踮起的女人从里面走出来。
乌黑且长的头发垂落下来盖住了半张脸,一身雾蒙蒙的死气,没有怨气,经过两人身边时,许冬知屏住呼吸看向女人的眼睛。
全是眼白,破损的头颅自发地修复好了,这是灵魂刚死亡的样子。
懵懵懂懂,没有一点意识的状态。
奇怪了,按理说,就算是出车祸,尸体也会在灵堂停放两天才会拿来焚烧,所以他们才需要拿到工作证。
这具尸体居然是个新尸。
“跟上。”赵文尘突然出声,前面走出去五米远的女人突然回头,头发翕动着拨向两边。
白色瞳仁盯着两人站立的方向望着,口中发出类似野兽的低吼。
他们停住了脚步,赵文尘握紧许冬知的手,许冬知还以为是赵学霸害怕了。
一时间沾沾自喜,反握回去,浑身透出志在必得的气势。
哎呀,没想到赵文尘居然弱到这个地步,之前没接住他的拳头,他还以为是对方失误呢。
经过这么多天的相处,许冬知已经自发确认赵文尘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白脸。
特物局估计就是看上了赵文尘能压制住他的发情期症状,才委托这个任务给这姓赵的。
自觉想明白了江副局的意图,许冬知鼻子都快翘到天上去了,柔弱的赵文尘恰好满足了他隐晦的大男子癖好。
思绪发散间,女人已经走到了门口,“咻”地一下穿门出去了。
怕把人跟丢,许冬知拉上赵文尘赶紧跟上。
女人一路顺畅地朝一个方向飘去,夜色朦胧,除了正在前进的这条路能看得清,其他地方全是模糊不清的。
女人完全没发现自己身后还跟着两个人类,毫无察觉地一路飘进鬼市。
穿过一扇古朴的木门,许冬知脚步猛地顿住。
入目是熙熙攘攘的集市,“人”群拥挤,每个“人”脸上都挂着诡异的笑容交谈着。
一个个地摊摆在集市中,摊子上摆放的有不少样式奇怪的物件,这些都是比较正常的。
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有些摊贩卖的是人头,还有尾巴,毛耳朵,长满了毛的手臂。
只要瞧一眼便知,那只手臂是猴子妖怪的,尾巴是猫妖的,耳朵是老鼠的。
鬼市做的生意还挺杂的,也许还有买卖人命的,不管怎么样,他们进到这里,一定要注意不能被他们发现。
“刷拉”一声,许冬知撕开身上的工作服。
衣摆撕成了不规范的边角,两块布料,其中一块丢给了赵文尘。
围住眼睛以下的皮肤,许冬知这才敢跟赵文尘小声讲话:“我们去找找姓……尤先生要的那个鼎。”
万一找到了,还省了佘老师跟江副局再来一趟。
赵文尘言简意赅:“别走太远。”
话落在许冬知耳朵里就成了赵文尘害怕的表现。
他拍拍胸脯保证:“放心,有我带着,你不用怕。”
赵文尘:“?”算了,你高兴就行。
鬼市分区域,他们逛完现在这条街,隔了不到一百米处还有另一扇门,推开又是一条新街。
不过这条街的东西显然更多,也更珍贵,这边的鬼长得也更难看。
几乎都是生前死于横祸的,个个长得歪瓜裂枣,脑浆子流了满身。
逛完第三条街,许冬知搓了两把胳膊,等着鸡皮疙瘩消下去才扯了把赵文尘,另一只手指了指不远处的摊位:
“你看,那个放在最里面的鼎,像不像尤…先生说的那个?”
离得太远,有些看不清,隐约能看见巴掌大的小鼎下面盘踞着两条鱼。
“鼎上有双鱼花纹”,这是尤先生的原话。
鼎上有,跟在鼎上,还是有点区别的。
赵文尘想了想:“去问个价。”
合适就带回去,不合适的话,不合适也要合适。
或许是尤先生的消息有偏差,导致他传给几人的消息也有偏差。
第三扇门内让人更难以接受,不止是鬼长得丑,连摆摊的路都被湿淋淋的污血渗透了,踩上去“啪叽”作响。
许冬知上下牙一合,想把自己的鼻子也堵上,好臭,太臭了,他都不想呼吸了,不然怕把隔夜饭吐出来。
越靠近那个鬼,味道越明显,口罩下,许冬知不明显地干呕两声。
像是死掉的小动物又在下水道过了一遍的味道!
赵文尘环住许冬知的脖颈,将他往后拉,自己则面不改色地面对半张脸都腐烂的鬼。
“请问,这个怎么卖?”
赵文尘指的是鼎旁边的一块血红的玉佩。
腐烂鬼慢吞吞地伸手拿起那块玉佩,手腕上的肉小块小块地掉落,失去了嘴唇保护的黄牙露在空气中。
声音沙哑干裂,不仔细听几乎听不明白,他说:“两颗头。”
赵文尘丝毫不慌,摇头拒绝:“太贵了,一颗头。”
腐烂鬼睁着“眼睛”看向赵文尘,它已经没有眼睛了,只剩下个空洞的眼眶。
这鬼长得,也太惨绝人寰了,许冬知倒吸一口凉气。
“不……行,要……两duo”
漏风实在太严重,那个“两朵”,许冬知觉得应该是“两颗”。
两颗人头,他们在门里随便捡两颗来都行,就是不知道腐烂鬼有没有别的要求。
而且他们要的不是那个玉佩,不知道赵文尘是在打什么主意。
赵文尘宛若一个讲价高手:“一颗头,能不能行?”
腐烂鬼这次“盯”着的时间更长,半晌,它竟然点点头,随着他的动作,脑袋上的头皮掉下来一大块,正砸在血红玉佩上。
许冬知:“……”噫!!
赵文尘也皱起眉:“不要了,弄脏了,换成这个。”
他修长的手指一挪,换成指着鼎,腐烂鬼愣了两秒,一声嘶吼,只剩白骨的爪子像两人抓来。
许冬知条件反射随手抓起旁边不知道谁掉的头扔进它怀里:“给你!做生意要讲信誉!”
说完抓起地摊上的鼎就往门外跑。
幸好,他们进来耽误的时间并不长,门还没合上,许冬知拉着人冲过去,随后赶紧一把带上门。
“砰”一声巨响,所有污秽全被隔绝在门里,他的怀里抱着的不知真假的双鱼鼎。
“幸好跑出来了,里面好脏,我们要在这里待到那个人头七吗?”
“咚咚”的心跳声在寂静的空间里回荡,许冬知跑岔气了,胸口闷闷地痛,喘了两口气,又摸了摸/胸口。
面前是往回走通往第二扇门的路,道路两旁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浓黑,完全寂静无声的阴间。
嗯?赵文尘为什么不回复他?这么半天,他说了一箩筐的话,赵文尘为什么不吭声……
出来时他跑得急,确认了身后有脚步声跟上才放心关门,但是,他没有牵着赵文尘……
脚尖转了个方向,将双鱼鼎放进口袋,捂住口鼻,缓慢转身。
猛地对上一对黑漆漆的眼眶!
“嗬!”许冬知这回真被吓够呛,一拳不留余力地砸过去。
直接将腐烂鬼的半边脸砸掉,拳头砸在烂肉里的触感绝对说不上好,许冬知干呕一声,又是一脚补上去。
“兜……西”腐烂鬼这会儿说话更难懂了。
但是许冬知听懂了,它说“头七”!
鬼市的鬼,不知道自己是鬼,腐烂鬼要是想起来了头七……
没说会怎么样,许冬知自觉这不是个好事。
“让开!”许冬知扒开挡着门的腐烂鬼,那只鬼口中重复念叨着“兜西”,无端令人发寒。
但是,腐烂鬼让开了也没用,许冬知用力推门,古朴老旧的木门纹丝不动。
门,打不开了……
“赵文尘!听得见吗?!”无法,许冬知只能在外面神经病一样大喊,边喊边拍门,希望里面的人能听见并回应他。
至于门内的赵文尘,自然是听不见的。
他想跟着许冬知一起跑的时候,被地底下突然冒出来的鬼手缠住了脚。
与鬼做交易又临时反悔的是他,所以,鬼市不让他离开。
没关系,不让他离开,他可以杀掉拦路鬼,总是有办法走的。
地底下的鬼手在门关上后越发兴奋,躯干飞速从地下爬了上来。
这些鬼无一例外都是黑眼睛的恶鬼。
“铁了心要拦路吗?”赵文尘八方不动地立在原地。
少年气质荡然无存,浑身都裹满了肃杀气息。
深黑的眼眸凝视着越来越多的恶鬼,密密麻麻,挡在第三扇门前,让人无法从外推开。
很好,赵文尘敛眸,手腕翻转间,从背后抽出一把冰蓝色的长剑。
这些早已死掉的鬼,在赵文尘的剑下又死了一次。
穿透灵魂的哀嚎声穿不过第三扇门,一个许冬知从未见过的冷血形象套在了赵文尘身上。
恶鬼哀嚎遍野,身体里流出的黑血飞溅在赵文尘的身上,手臂上,脸上。
被剑斩断的身体不会再复原,赵文尘就这样,眼里的生机比恶鬼还虚无,手臂一举一放,杀掉了地底爬出来的所有恶鬼。
直到一道熟悉的身影从第四道门缓缓飘来,他挥砍的动作顿了下,收回剑。
随着那道身影跑向第三道门。
奇了怪了,从外面怎么都拉不开的门,从里面就能很轻松地打开。
焦急的许冬知同淡然的赵文尘汇合,被他一身的血吓了一跳。
“等会儿再问,快走!”赵文尘回头看了眼被他甩在身后的女人,扯着许冬知往前跑。
“不是说七天吗?怎么这么快!”许冬知匆忙之中回了下头。
他们身后不足五步远的地方就是那个新死的女人。
从进来鬼市到现在,顶多过去两三个小时,怎么会这么快就返回了!
满腹疑惑全压在肚子里,直到他们俩跟着女人穿过回现实的门才全部吐了出来。
“你怎么满身都是血?哪里被咬了吗??”
许冬知都没来得及确认是否真的回到了现实世界,在臭味消失以后的第一反应就是掰过赵文尘上下打量。
第三扇门里面混杂了恶鬼,那玩意儿是会咬人的,咬到妖也要受好久的苦。
他们特物局买来的糯米是许冬知感受过最折磨人的,与其说是解毒不如说是惩罚!
“都是他们的血,不要紧。”赵文尘腾出一只手在里面的T恤上擦干净,接着拎开许冬知的手,“别碰我,脏。”
许冬知瘪嘴,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些不高兴:“走吧,赶紧回去让佘老师看看这是不是双鱼鼎。”
别又白忙活一趟,让赵文尘白淋一身血。
也不知道里面的鬼对他做了什么,z看上去真的很狼狈,许冬知从没见过赵文尘这么狼狈。
他神色重重地想着,等回特物局了要不要帮赵文尘买一套新衣服?这事还得赖他没牵好对方。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殡仪馆的走廊里,哒哒的脚步声格外鲜明。
脚下踢到一块碎石子,发出脆响后飞出去老远,这一脚也顺便踢回了许冬知的理智。
脚步骤停,他原地愣了两三秒,不可置信地看了眼前面人高大结实的背影。
他刚刚在想什么?居然没有嫌弃赵文尘身上脏,而是想给他买衣服?他疯了吧?
“怎么了?”赵文尘也停下,回过头。
出众的容貌没有因为污血就被埋没,反而为他增添了几分野性美。
像是热播电视剧里杀伐果断、有血性的角色,许冬知轻咳两声,掩饰住莫名过快的心跳。
真是见了鬼了,他的情绪怎么这么不对劲。
反应过来后心里又嘲讽,可不就是见鬼了吗?
“没事,我们回去吧,我可能是饿了。”许冬知说得心虚,眼神哪里都瞥,就是不看赵文尘。
好在赵文尘看起来也累了,没有往深追究的意思。
去殡仪馆洗了个澡,换了身带来的日常衣服,锁好门上街打车回了特物局。
路过大厅时,许冬知“嗯?”了声,抹了把额发,重新退回大厅正中看了眼墙上的挂钟。
钟下挂着的日历明晃晃写着,今天是9月9日。
他们去殡仪馆实习是九月三号,在鬼市待了两三个小时,与外面的时差居然这么大吗?
再诧异也抵不过精神上的疲惫,许冬知跟着赵文尘回公寓睡了一下午,七点多被一个电话叫醒。
昏昏沉沉又爬起来接电话。
“喂?谁?”
“我,听说你们去了趟鬼市?”佘钰在电话那头吊儿郎当地询问。
一点都不关心特物局差点没了两个后生。
“是去了一趟,我们等会儿下来,有个鼎,你看看是不是尤先生要的那个。”
许冬知话语含糊,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半倚在床头,说一句话打个哈欠。
佘钰笑道:“不错嘛,居然不是空手回来,文尘呢?”
干嘛三句不离赵文尘的,许冬知有点不爽了,没好气回:“在洗澡,你听不到他声音的。”
佘钰压根不在乎:“你们做什么了?事后澡吗?”
许冬知完全没跟上他的车速:“什么?你在瞎说什么啊!”
好了,清醒套餐送到,佘钰心满意足地挂了电话。
别说,局里有个爱炸毛的还是挺好玩的,时不时逗一逗,简直浑身舒畅。
“佘老师打的电话?”赵文尘边擦头发边出来。
睡了一下午,他的精神看起来好多了,身上也干净了。
不过,没穿上衣!
“你…你先把衣服穿上再讲话!”许冬知条件反射躺下,拿被子盖住头。
明明都是男人,就算是全luo也没什么关系的好吧!
心理安慰不起作用,许冬知没有勇气爬出去跟赵文尘对视。
好奇怪,从鬼式出来以后他看见赵文尘就心慌气短。
“你是不是对我下/药了?”许冬知闷在被子翁声质问。
除了下/药,他的脑瓜子也想不到别的可能性了。
赵文尘否认:“没有这种药,你怎么了?”
他随手抓来一件衣服套上,凑近床铺,两手撑在许冬知身体两侧。
隔着被子问他:“是发情期到了?别闷着,出来让我碰一下。”接个吻会好受很多。
屁话!这是接不接吻的事吗?许冬知都要烧成许夏知了!
“不要,别碰我,你身上脏死了!”许冬知气急败坏地拒绝。
闷在被子里不肯出来,嘴唇长着很谨慎地深呼吸散热。
赵文尘低头嗅了下衣服:“我洗了澡。”
许冬知还是拒绝:“我有洁癖!”
“好吧,不舒服就叫我。”赵文尘没再勉强,从床上起身。
叫着让赵文尘离开,等赵文尘离开了,许冬知又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你是不是有病?”许冬知小声唾弃自己。
七七八八搞完,下楼已经是二十分钟后的事了。
佘老师与江副局正坐在餐厅里喝着茶,见到两人下来,点了下头当做打招呼。
今天餐厅人还挺多,除了副局跟佘老师待的这个角落,其他位置几乎都坐满了。
“这两天有什么大事吗?”许冬知撩开腿坐下,毫无形象地倒了杯茶灌下肚,五官皱在一处,“啧,苦死了。”
“苦吗?我看你的没有你的脑子苦,连过两天的大事都记不住。”佘老师不轻不重敲了下他脑门。
“一个星期后是封局回来的日子。”佘老师损完他又耐心解释,“好几年没见着封局了,冬冬你高兴吗?”
封局?许冬知神色僵硬,啧,不想看见封局。
如果说特物局里有“最不喜欢许冬知”的排行榜,封局绝对排第一。
“他回来干什么?不是说在外面调查事情吗?”许冬知满腹牢骚没处发,嘴唇翘得都能勾鱼。
“行了别抱怨了,你学学文尘,他都没抱怨。”佘老师懒散地靠着扶手,没有责怪的意思。
话里虽然是夸赞赵文尘的意思,但是他眼里毫无波澜,许冬知就坐在他旁边,知道他连心跳都没改变过频率。
得了,特物局好多骗子。
吃个饭的功夫,赵文尘汇报了两人在鬼市内的经历。略过了在第三扇门内斩杀了鬼的事情。
在赵文尘提到鼎的时候,许冬知配合着拿出怀里的双鱼鼎。
许冬知看向佘老师,佘老师看向江副局,江副局又看向许冬知。
接着在许冬知期待的目光中摇头:“这不是双鱼鼎,这是阴阳鼎。”
“底座的两条鱼,一条为阴一条为阳。”江副局细心解释了两句。
不过,就算解释了,许冬知依旧是一知半解。
“阴阳鼎跟双鱼鼎的区别很大吗?”许冬知皱着眉抽纸擦干净面前桌子上滴落的油。
江副局:“很大,双鱼鼎是用来炼化药物使人延年益寿的,而阴阳鼎是转换阴阳的。”
字面意思,把一个阳气足的人转化成阴气重,会让他变得吸引鬼怪,变成短命鬼。
也可以由阴转阳,可救人一命,具体怎么用,就要看使用它的人怀的什么心思了。
阴阳鼎对特物局来说没什么用,他们全是阴气重的妖怪,拿着阴阳鼎完全是多此一举。
自然而然便放在了许冬知这里。
今天晚上下来就是为了说这件事,回去后许冬知本想接着睡觉,结果翻来覆去半天没能睡着。
脑子里被双鱼鼎和阴阳鼎占满,甚至有突破脑门在他眼前晃的趋势。
啧,他翻了个身,拿过手机。
霍,刚解锁,扑面而来的几十个未接来电,全是杨童纪的。
深夜了,回头瞅一眼,赵文尘双手放在胸前,睡得很安详。
回电话是不可能了。
发了个消息过去:
【冬哥:?】
【杨童纪:大哭.jpg】
【杨童纪:哥!你就是我亲哥!】
【冬哥:滚】
【杨童纪:冬哥你这一个星期跑哪儿去了,给你发消息不回,打电话也不接!】
等会儿,这语气,活像是妻子逮住丈夫出轨一般。
突然背后的人翻了个身,席梦思床垫发出轻微的压响,许冬知脑中的弦一下子崩紧。
关掉手机,等声音消失后才敢再打开,把亮度调低。
【冬哥:有屁快放,我要睡觉了!】
【杨童纪:嘤嘤嘤,冬哥你不爱我了!】
发完,杨·平头甜妹·童纪生怕他冬哥真不理他了,赶紧又发一条。
【杨童纪:司空青最近老是来找我,我上次打碎了他家的一个花瓶,他不会是要我赔钱吧,哭哭.jpg】
那个花瓶一看就不是市面上的普通花瓶,搞不好是哪个朝代流传下来的古物啥的。
把他卖了都赔不起啊,都怪司空青,硬要把他拽去司空家做客。
【冬哥:他说要你卖身了吗?】
【杨童纪:没有,他说让我叫你去参加party,只要你去了他就不计较了。】
【冬哥:让他洗干净等着,我还有一顿揍没还给他。】
第二天他跟赵文尘说了声,晚上可能不回来,桌对面吃面包的人顿了下。
最终还是没说什么,只说了句早点回家。
反倒把许冬知弄得不好意思了,讷讷应了句好,实则小眼神偷摸瞧着赵文尘。
后者面无表情地吃完早饭,又有条不紊地整理好客厅里许冬知乱丢的衣服和书本。
动作间,肩胛骨上的肌肉如翅膀一般翕动,肌肉形状有力且优美,许冬知打了几百次架,他也有肌肉,但不是这种日积月累的,看起来很单薄。
他有些气恼,为什么赵文尘什么都不问他呢?他就不想知道自己晚上要去哪里参加party吗?
万一司空青像上次一样找很多不三不四的人来侮辱他呢?赵文尘不打算管他了吗?
“许冬知。”赵文尘用他辨识度极高的冰冷的嗓音唤回了许冬知的理智。
手掌下是一片温热,他眨巴两下眼睛,耳尖顿时红了,烫手一般缩回手。
他的手怎么会放在赵文尘的胸前!
“我…我听见了,不是故意的。”许冬知干巴巴解释。
他不知道自己在别人眼中就是满面红润,眼睛与嘴唇都是湿漉漉的,惊怯又害羞地抬眼。
因为他不知道,所以他不清楚为什么这次赵文尘没有回他一句“没关系”,而是一句低哑的:“闭眼。”
条件反射闭上眼,许冬知纤瘦但不羸弱的腰身被人握住,往后不怜惜地推倒。
唇上附上另一人冰凉的温度,这次比以往的每一次都吻得更深,湿润的舌头滑到了口腔最深处与他的纠缠。
暧昧的水声在房间里回荡,温凉的大手滑进他松松垮垮的睡衣,逐渐瓦解掉他最后的防线。
偏偏手在探到他裤头的时候停下了动作,许冬知本能哼了一声,身上的人顿了一下,依旧坚定地起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