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长临死了,等他再次睁眼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躺在棺材中,头上飘着白色铜钱。
周围一阵尖叫和惊慌过后,魏长临看见了朝他走来的那个男人,宋延。
宋延眉梢微挑,“诈尸?”
穿成当事人的魏长临先是愣了一下,才又嬉皮笑脸道:“有没有一种可能,他已经死了,我是魂穿来的?”
随口胡诌是有代价的,魏长临当场被拿下。
他扒拉着棺材不放手,“等等,请听草民辩解!”
就这样,魏长临识手法,破悬案,抓凶手,成功为原主报了仇。
本以为一切皆了,没想到宋延竟对属下道:“魏长临颇有才华,可堪重任,即日起跟在本王身边做贴身手下,同本王一起探案。”
魏长临:???我入编了?
宋延:入的本王的编。
后来,魏长临入了朝廷的编,靠着探破悬案一路火花带闪电,从一个不受待见的普通百姓一直升到大理寺顶流。
一共七个案件:
案件一:贵族少爷横死房中为那般?
案件二:疯批杀人所为何?
案件三:失踪之人在何处?
案件四:新人横尸郊外是何故?
案件五:富商身亡因何而起?
案件六:陈年杀手再次出山缘由何在?
案件七:学子惨死家中黑幕是?
*每天晚上9点更新。
*文案废,正文可能会好看些。
*案件为主,感情为辅。
*受死后穿成第一个案件的被害者,被害者与他同名。
*架空历史,请勿考究,同性可婚背景。
*所有设定都是为剧情服务,请勿钻牛角尖。
*作者笔力不足,还是第一次尝试写推理文,可能会存在问题,发现逻辑漏洞可戳,但不等于写作指导。
吏部文选清吏司府上却灯火通明,人头攒动,简直比白天还热闹。
几日前,吏部文选清吏司家的嫡长子魏长临因突发恶疾,救治无望死了。
原本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但今日不知怎的,魏长临的贴身小厮福喜却跑到大理寺大闹一通,声称他家少爷并非死于恶疾,而是遭人谋杀。
此事正好被恰巧在大理寺办案的宋延听到了,当时他正忙于结上一个案子,所以才会拖到入夜时分才到魏府探查此事。
魏长临的尸体就停放在府上,有两名小厮为其守灵。不知道王爷会什么时候来,所以小厮一改往日的懒散,一左一右的跪在棺材前,腰杆挺地笔直,手不停地往火盆里扔纸,不敢有一丝懈怠。
棺材里,魏长临倏然睁了眼,手撑着棺材坐了起来,只反应了一息时间,就试着推动棺材板。
因为还不到下葬的时间,所以棺材盖并未封起来,稍微用点力就动了起来。
小厮听到动静,抬眼望来,只见棺材盖正一点点的被打开。小厮揉揉眼睛,发现并未眼花,两人心照不宣的对视一眼,连忙扔掉手里的纸,抱作一团。
等打开的位置勉强够露出半个身子,魏长临就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他双手扒住棺材边缘,缓缓探出头来,正好看到抱在一起的两名小厮。
魏长临着急出来和小厮打招呼,于是扒着棺材边缘猛地起身,过程幅度太大,直接将棺材盖掀飞了。
“砰”的一声,棺材盖落地,弄出巨大的声响。
抱在一起的小厮跟着棺材盖落地的声音抖了一下。
谁也不敢贸然上前探查。
魏长临额前的头发散了下来,正好遮住了脸,从小厮的角度看过去就是一头乌发从棺材里飞了出来。
小厮正欲落荒而逃时,魏长临抬手轻轻拂过挡在额前的头发,露出脸来,笑嘻嘻道:“初到地府,请多多指教。”
魏长临不知道的是,他顶着浓浓的死人妆,露着脸比不露脸更吓人。
两名小厮脸色铁青,嘴唇发白,抱在一起的双手抖个不停。
魏长临见小厮不理人,以为是自己打招呼的方式不正确,于是抬起手摇了摇,“请问,这样可以了吗?”
擅离职守被治罪,还是留下来被厉鬼咬死,两名小厮只用了一息时间就做出了抉择。
两人放开彼此,尖叫着往外冲:“啊啊啊!闹鬼了!”
尖叫声随着小厮的离开变得越来越远,等声音全部消失后,魏长临摇摇头,无奈地从棺材里翻出来,“地府的欢迎仪式似乎很特别。”
他走到火盆旁蹲下,将要烧的纸钱拿在手里摆弄一番,然后往火盆里一扔,火盆里的火势瞬间大涨,照亮了他的脸。
魏长临恍惚了一瞬,在心里同自己,也同还活在世上的亲朋好友告别,希望那些纸钱能把他的心意带到 。
做完告别仪式,魏长临这才站了起来,正打算去地府里转转时,就听到外面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
听声音大概来了很多人。
兴许是方才那两名小厮叫来了众人,准备给他做个欢迎仪式吧!
魏长临在心里感激着各位来给他做欢迎的人,然后转身向门外走去,打算亲自迎接他们。
只是,魏长临还未踏出几步,迎面就遇上一个人,好在他步伐不是很快,才没有撞上去。
还未来得及看清人的长相,后面就跟着进来一群人,方才那两名小厮中的一人,连忙冲到那人旁边,哆哆嗦嗦道:“王爷,您看,小人并未骗人!”
另一名小厮也战战兢兢道:“对对对,小人就算有一百个胆也不敢欺骗王爷!”
看两名小厮的模样,还真不知道到底是魏长临这个“鬼”更吓人,还是他们面前的活人王爷更吓人。
魏长临看着众人,露出一个礼貌性的微笑。
不笑还好,笑起来更吓人。
众人也顾不得在场的王爷,个个面露惧色,本能的想要往后退。
只有他们口中的王爷宋延并未受到惊吓,只云淡风轻道:“诈尸?”
魏长临这才看清宋延的长相,此人仪表堂堂,气度不凡,俨然一副高高在上的感觉,却也没有让人喘不上气的威压。
看着人的长相,魏长临又恍惚了片刻。
他还清楚的记得子弹打中心脏的痛楚。
他是一名卧底警察,在某次执行任务时不小心暴露了身份,被人一枪毙命,绝无生还的可能。
但,以目前的状况来看,即便魏长临是科学主义者,也不得不怀疑自己是不是还活着。
正要开口验证时,却听宋延道:“魏大人,本王看令郎一副不知情的模样,不如你来说说怎么回事?”
突然被点名的魏樟吓的直冒冷汗,‘噗通’一声就朝着宋延跪了下去,“王爷,犬子的确是突发急症而亡,这点有大夫可以作证!”
“至于现在为何又‘活了’过来。”魏樟偏头扫了一眼魏长临,想拉人跪下一起解释,但又不敢去碰不知是人是鬼的“东西”,他硬着头皮道:“这点下官就不得而知了!”
此时,宋延的护卫茯苓不知道从哪里搬了一张椅子来,恭恭敬敬地放在宋延身后,“王爷,您已经辛苦了一日,还请坐着说。”
宋延点头,而后微微掀起衣服下摆,不徐不慢地坐了下去,动作优雅,贵气。
不仅如此,宋延穿着一身素色的衣服,上面非但一尘不染,就连一点褶皱也没有,头发也梳的一丝不苟。
全身上下透露出两个字:金贵。
魏长临在心里嗤笑:这样的人真的是来查案的吗?
宋延坐好后,道:“可本王听魏大人府上的小厮说,令郎魏长临是遭人谋害的,并非死于恶疾。”
魏樟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既已表明态度,就得咬死不松口,否则不但官职不保 ,还可能丢了性命,“王爷,下官不敢有半句虚言,犬子的确是突发急症而死,魏府上下都可以作证。”
魏府张管家第一个站出来,跪在魏樟身后,“小人可以作证,老爷所言属实,三日前,少爷突发急症,小人便唤大夫来看,大夫看过后直摇头,而后便让府上准备后事。”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出来作证,只一盏茶时间,宋延面前就跪满了人。
宋延看不出喜怒,只道:“即是如此,魏长临又为何会好端端的站在这里?”
这个问题瞬间就将众人难倒了,在座的各位,都亲眼目睹了魏长临的死,他们也无法解释这是怎么回事。
比起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眼前的王爷才更让人惧怕,众人具是面露难色,一个个都恨不得把头埋到地下不出来,生怕被他点名。
魏长临一直观察着众人的神色以及方才发生的一切,此刻,他基本可以确定,他还活着。
即便他再不愿相信,这也是事实,他被子弹打中心脏后,穿越到了一个不知道是什么朝代的地方,更要命的是,他竟然穿成了死人。
不过,因为他的穿越,让他又活过来了。
若真是如此,那就是老天给他一次重活一世的机会,他不愿卷入任何案件中,只想摆烂,于是极力撇清:“有没有一种可能,他已经死了,我是魂穿来的?”
说完便用眼神暗示宋延:我与此案无关,你们自便。
虽然听不懂他说的什么,但魏长临一时间成了众人的救星,大家看他的眼神都和蔼了不少,俨然忘记了他是个“死人”,就连他脸上的死人妆都变得好看了许多。
宋延向来不信什么神神鬼鬼,他深信,所有事情都有迹可循,“死而复活”看上去虽不可思议,但一定可以解释。
“世上并无鬼神。”宋延正色道:“一切皆是人为。”
魏长临之前也是这么想的,可魂穿的事的确发生了,不相信不行。
“这件事发生以前,我也不信这些,可事情真真实实地发生在我身上,我的灵魂穿越到了另外一个人身上,也就是你们口中的死人。”魏长临摊手,耸肩,无奈道:“这就是事实,不管你信不信。”
魏长临总结道:“总之,不是本人,勿扰。”
宋延的护卫麦冬道:“世上根本没有鬼神之说,今日之事定有蹊跷,王爷乃大晋神探,不消几日,定然会将其破解。”
茯苓道:“倘若你们真有什么见不得的事,不如趁早招了,还能适当减刑,若是由王爷指出你们的罪行,那就另当别论了。”
魏长临的嗅觉十分敏锐,知道此事不是突发恶疾那么简单,但他也不愿多管,只想好好摆烂,平平淡淡的度过一生。
“嗯,我同意这个说法。”魏长临哈欠连天,“赶紧吧,都招了,案件解决了都回家洗洗睡。”
魏长临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宋延一看就知道应该是在故意隐瞒什么,他道:“那你是谁?”
不是本人,那是谁?
茯苓闻言马上就开窍了,底气十足道:“你叫什么名字?”
“魏长临。”魏长临几乎是脱口而出。
“还说不是本人。”麦冬抓住了他的尾巴,“在王爷面前玩心眼,行不通。”
魏长临道:“名字一样就一定是的本人吗?”
麦冬道:“不是吗?”
魏长临道:“世上同名的人很多,这样说来,岂不是都是一个人?”
麦冬被问的哑口无言,宋延的思想却丝毫没有被魏长临左右,他道:“如果连长相都一样,还不能证明是同一人吗?”
“都说了是魂穿。”魏长临无奈,“魂穿懂吗?就是只是灵魂过来而已,长相什么的,不重要。”
“算了,这么跟你们说吧,我来自另外的时空,反正就是很远的地方,我在那里是一名警察,做卧底的时候身份暴露了,被人一枪命中心脏死了,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就变成了这个人。”
“虽然身躯是原主的,但是他已经死了,现在这具躯体由我说了算,所以,你们要查他是怎么死的我可不配合。”
魏长临朝着众人摆摆手,“总之,我要洗洗睡了,都退下吧。”
魏长临自顾自说的很投入,完全没有注意现场的气压,也没发现跪倒在地的众人头插的更低了,个个噤若寒蝉,就连喘气都不敢发出声响。
宋延的左右护卫不知何时也跪在了他两侧,低着头不敢出声。
宋延毫无波澜的脸上也出现了一丝愠色,他缓缓起身,几步走到魏长临身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眼底寒意浸染,“此案疑点重重,此人却故弄玄虚,装神弄鬼,扰乱视听。”
“来人,给本王拿下!”
第2章 案件一装死
茯苓,麦冬两人得令后,旋即抽出腰间的佩刀,一左一右地架在魏长临的脖子上。
魏长临这才意识到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他低估了封建社会的等级制度,更忽略了皇权不可挑战这一问题。
既然成了这里的人,就该用这里的方法做事。
只一息时间,魏长临就跪倒在地,膝盖落地时发出一声空响,疼得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但也顾不了那么多,他双手杵在地上,微微低着头,“草民并非有意冒犯,还请王爷恕罪!”
明明膝盖磕地空响,明明疼得要命,眼前这人却像没事人一样,连声音都没有一丝颤抖,不得不让人怀疑此案背后是否有更大的阴谋。
宋延盯着人陷入了沉思,一言不发,众人也不敢发出声音。魏长临自然也不敢有所动作,只安静的等候发落。
“魏长临乃此案关键人物,非但不配合办案,还故意扰乱视听,有掩人耳目之嫌。”宋延说着转过身去,“茯苓,麦冬,将此人押入刑狱候审。”
“是!”
两名护卫当即收起佩刀,弯腰,扣着魏长临的肩膀将人拉起来。
宋延下完指令后就朝着门口走去,跪在地上的众人就着跪姿给他让出一条道,过程中谁也不敢抬头。
身后的魏长临却不知死活的扒着棺材不放手,“草民冤枉啊!刑狱那种地方就不用去了吧!”
茯苓,麦冬见状额角青筋直跳,早知道他会惹事,方才就不把他放开了。
不等宋延发话,两人自觉地再次将人扣起来,扣的严丝合缝,扣的他想要动动手指都难。
宋延停下脚步,却未回头,只简单的吩咐两个字:“带走。”
宋延打算亲自审他,所以一同去了刑狱,他走在前,护卫押着人走在后,再后面还有跟着一些狱卒。
不知道宋延是不是故意的,故意带着他们往犯人最多的地方走,一路上哀嚎声不断,听的魏长临全身不自在。
关于古代刑狱这件事,魏长临只在电视上见过,如今亲眼所见,才知道什么叫可怕,他们路过审讯犯人的地方时,好巧不巧,魏长临亲眼目睹了滚烫的烙铁往犯人脸上烙的过程。
在犯人大叫前,魏长临就别过了脸。
犯人的喊声很快就穿进他的耳膜,听得他直打颤。
烙铁入水,发出“滋啦”的声响,一下下地提醒着魏长临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魏长临再一次意识到皇权的不可挑战,阶级制度的森严,他的死活只是宋延的一句话。
在他被严刑拷打前一定要想出脱身的办法,若是滚烫的烙铁烙在他身上,无论哪个位置都是他承受不起的。
也不是怕疼,也不是没经历过比这个更残忍的事,只是重活一世,想要保护好自己的心就变得更强烈了,不该冒的险坚决不冒,好好活下去才是王道。
事已至此,想跑是不可能的,那么,或许装晕是最好的办法,虽无法永绝后患,但至少可以先逃过眼前一劫。
魏长临还没想好怎么晕倒比较自然,就被带到了审讯室,这里的装备和方才看到的差不多,除了挂在墙上不知道怎么用的刑具外,最抢眼的就是火盆里烧红的烙铁。还未开始审讯,魏长临就已经冒了一身冷汗了。
不行了,来不及,再不晕倒,下个被烫的就是他。
择时不如撞时,魏长临单手扶额,摇摇晃晃几下便要往后倒,奈何他的膝盖受了伤,摇晃的时候短暂的失灵了一下,正因为这一下短暂的失灵改变了魏长临倒地的方向,原本应当向后倒的人,头向后仰了一下,便朝前方倒去。
手下突然喊道:“魏长临吓晕了!”
片刻后,手下再次喊道:“大胆刁民,竟敢往王爷身上扑!”
魏长临此刻抱着的不是别人,正是可以主宰他生死的宋延。
偷鸡不成蚀把米!
魏长临觉得自己马上就完蛋了!
罢了,抱都抱了,就抱着吧,左右他是个被吓晕的人,现下什么情况一概不知!
宋延被抱的猝手不及,听到手下的呼喊后,火蹭蹭往上冒。
短短几个时辰,竟有人胆敢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他的权威,他揪着人的后领,额角青筋直跳,“此人欲谋害本王,须得捆起来,严刑拷打!”
此话一出,更加坚定了魏长临永不放手的决心,不管宋延怎么推,他都不放手。
茯苓和麦冬哪里见过这种阵仗,一时竟忘了要把人从宋延身上扒下来。一旁的手下更没见过世面,比护卫还要浮夸,一个个呆若木鸡,不知所以。
“茯苓,麦冬!”宋延见手下许久没有动作,只好唤道:“还不快动手!”
茯苓和麦冬这才回过神来,同手同脚地走到宋延身边,把人扒拉下来后扔到了一边。
“王爷。”茯苓和麦冬单膝跪地,拱手道:“属下罪该万死,请王爷治罪!”
一旁的狱卒惊魂未定,又要面临护卫不周的罪,吓得纷纷跪地,齐声呼喊:“请王爷治罪!”
宋延轻轻拍了拍被魏长临抱过的地方,抚平衣服上的褶皱,才轻声道:“罢了,都起来吧。”
手下再次齐呼:“谢王爷!”
不愧是王爷忠实的护卫,下手一点也不留情,魏长临感觉自己快要散架了,旧伤未好,又添新伤。
即便如此,也不敢发出半点声响,谁知道若是被宋延知道他是装晕会有什么下场。
当真是忍辱负重,只为一条捡来的命。
何止忍辱负重,简直祸不单行,人都昏倒在地了,茯苓还不放过他,茯苓道:“王爷,此人要何如处置?”
查了一日的案子,宋延也累了,他不想追究魏长临究竟是真晕还是假晕,“扔在这里,派人严加看守,本王明日再来审他。”
够了,一晚上的时间已经够魏长临想出解决之道了。
只是一口气还没松到底,又有人不让他好过了,麦冬道:“依属下之见,此人需要带回去严加看管。”
宋延:“此话怎讲?”
麦冬道:“回王爷,魏长临之死本就是个迷,如今人又活了火来,且不说死而复活是怎么回事,就拿死因来说,假若他真的是突发急症而亡还好,若真如今日的小厮所言,他是被人谋害的,若是凶手知道魏长临没死,定然会再次痛下杀手,若人死了线索就断了。”
宋延道:“所以本王让人严加看守。”
麦冬道:“属下当然知道王爷的用意,但保险起见,还是将人带回去比较好。”
麦冬说完故意停顿一下,待宋延点头才继续道:“魏长临还是由属下与茯苓看管比较放心,但属下与茯苓二人需得保护王爷,实在分不开身留在这里。”
“所以属下斗胆,还请王爷把人带到府上看管,一来王府守卫森严,若非必要,没有人敢在王府里杀人,二来属下和茯苓在保护王爷的同时还可以看守魏长临。”
宋延思索片刻,道:“如此甚好。”
魏长临被安排在宋延寝室隔壁的偏殿,距离他的寝室只有一步之遥,这样做的目的是方便茯苓或者麦冬守夜。
寝室的偏殿从未像此刻这般热闹过,不仅押入了魏长临,还唤来了李太医,深夜被唤,李太医敢怒不敢言,同宋延行过礼后便来帮魏长临把脉。
李太医见到魏长临时,先是一惊,等把到脉后才松了口气。
坐在主坐上的宋延,抬起茶抿了一口,咽下后,才道:“人死可能复生?”
此话是对李太医说的,李太医知道宋延不信神鬼之说,答道:“回王爷,人死不可复生。”
宋延:“倘若一个本该死了的人又出现在你面前,该作何解释?”
李太医搭在魏长临手上的手指微微抖了一下,心中生出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见到魏长临的那一刻,李太医就认出了他脸上的死人妆,宋延又一反常态问出这样的问题,方才发生了什么李太医已经猜出了七八分,他道:“回王爷,若是真死,那么就不能复生,若是假死就另当别论了。”
宋延道:“世上可有假死药?”
李太医道:“回王爷,微臣从未见过,不过世间之大,无奇不有,微臣才疏学浅,恐有许多遗漏之处。”
宋延:“除了假死药,可还有假死的方法?”
“这…”李太医欲言又止。
宋延道:“但说无妨。”
“是。”李太医道:“有人要他死,不得不死。”
宋延:“接着说。”
李太医不知宋延什么意思,只能硬着头皮想,片刻后又道:“回王爷,还有一种死是别人以为他死了。”
“哦?”宋延放下茶杯,“怎么说?”
李太医揣测着宋延的心思,说道:“行凶者在行凶过程中出了纰漏,导致让没有死的人看上去像死了一样。”
宋延:“嗯,展开来说。”
李太医觉得自己可以去写话本了,回答问题全靠编,“回王爷,下官以为,若被害者是被毒杀,那么就有毒药失效的可能,被害者吃下去后可能会出现假死的情况。”
“嗯。”宋延连连点头,“很好,继续。”
李太医瞬间底气十足,“谢王爷,下官以为,还有另一种情况,若被害者是遭到攻击而死,凶手若是攻击不得当,即没有攻击到致死部位,受害者因为惊吓过度,或者别的什么原因晕倒过去,让凶手误以为受害者已经死了。”
“很好。”宋延道:“继续。”
继续?还要继续?
李太医已经把能编的都编了,实在想不出什么了。
可宋延一直看着他,等着他说话,此刻若是说实在想不出什么,兴许会被治罪。
李太医额上的汗珠顺着鬓角往下滑,眼看就要滴进衣领时宋延再次开口了:“李太医可是有所顾忌?”
李太医拿出帕子轻轻擦了擦流进衣领的汗水,“回王爷,没有。”
宋延:“嗯。”
李太医已经没有退路了,搜肠刮肚片刻终于找到了合适的说法:“装死,或许那个人在装死。”
李太医说完后,屋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就在李太医以为王爷在认真思考的时候,宋延站起来了,李太医半刻没有犹豫,噗通一下就跪倒在地。
谁知宋延直接绕过他,走到床边,看着床上的道:“茯苓,打盆水来,帮魏长临洗脸。”
洗脸这些琐事,宋延一般都是交给丁香或是海棠来做,现在却让茯苓来做,茯苓自然心领神会,完全明白宋延的意思。
茯苓干脆道:“是,王爷!”
茯苓打好水,用水把毛巾浸湿,然后一把扣在魏长临脸上,只一息时间,魏长临就拉着茯苓的手不停挣扎:“唔…放开我!”
“李太医。”宋延转头对跪在地上的人道:“把脉。”
茯苓这才将湿毛巾从魏长临脸上拿掉,然后退到一边,腾出位置给李太医。
魏长临脸上的妆全花了,脸上红一块紫一块,五官变得模糊不清,活像被人揍了一顿,李太医强忍着心里的不适替人把脉。
魏长临不知道李太医哪里来那么大力气,仅凭一只手就让他动弹不得,搭在脉搏上的手指恨不得将他的皮肉戳穿。
魏长临无语,他和李太医好像无冤无仇吧?
片刻后,宋延道:“可有大碍?”
李太医闻言终于收手,回道:“回王爷,并无大碍。”
什么意思?强行把人弄醒就是为了替他诊脉?
“丁香。”宋延吩咐道:“替人洗脸。”
魏长临听到洗脸就头疼,他总算明白了宋延的用意,人家哪是帮他洗脸,而是在敲打他,若是这都看不明白,以后还怎么在这里混。
“多谢王爷美意!”魏长临连忙下床,跪在宋延脚边,“比起洗脸,草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说。”
魏长临这张脸实在有辱斯文,有伤风化,宋延微微蹙眉,“丁香,洗脸。”
魏长临以为宋延又要折腾他,连忙将脸埋在地上,“草民知罪,还请王爷高抬贵手,放过草民。”
宋延冷声道:“你若再不洗脸,本王现在就治你的罪。”
魏长临懂了,宋延现在就在治他的罪。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魏长临抱着赴死的决心,大义凌然地仰起头,等待着即将到来的酷刑。
谁知丁香擦脸的动作又轻又细,还刻意避开了口鼻之类的要害,完全没有要杀他的意思。
原来洗脸真的就是洗脸。
丁香一边擦脸,一边小声道:“王爷爱干净,洗干净才不会污了他的眼。”
魏长临小声道:“知道了,谢谢姑娘。”
脸洗干净之后魏长临原本的脸就露了出来,真实的皮肤比施了粉黛后还要好,白皙,细腻,有弹性,五官同宋延比起来也毫不逊色,只是相较之下柔和了许多。
他恭恭敬敬地给宋延行了个礼,“多谢王爷!”
不杀之恩,以及洗脸之恩。
宋延道:“你方才说有事要说?”
魏长临道:“回王爷,草民知罪。”
宋延:“何罪之有?”
魏长临:“草民不该欺骗王爷。”
宋延:“如何欺骗本王?”
魏长临:“草民不该胡乱编造故事,装神弄鬼,故弄玄虚,欺骗王爷的智商,欺骗王爷的感情。”
宋延:“你承认是本人了?”
魏长临:“是,绝对是!百分百是!草民拿草民同事的头发发誓,草民就是如假包换的魏长临,如若有半句虚言,草民的同事就脱发不止,脱成地中海,脱成亮蛋,一个不够,还有千千万万个同事,只要王爷开心,全世界同事的发头都是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