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插进吸管,奶味好像已经溢出来了,鼻腔里全是挥之不去的奶味。
“给,喝这瓶,窜一窜。”赵文尘递过手上插好吸管的牛奶,顺带着抽走了许冬知那瓶。
“争取顶到教室门。”语气中充满了幸灾乐祸。
许冬知捧着牛奶:“?”原来不是他娘的错觉?
回教室顺手把牛奶塞进课桌,许冬知两口喝完手上的牛奶,刻意回头,隔着两三米远的距离将空盒子投进垃圾桶。
回身时挑衅地看了眼同桌。
刚好撞见这一幕的杨童纪“……”卧槽?好gay。
下午还有两节课,全部是英语课,老师以前在英国留过两年学,教书时张口就是正宗的英伦腔。
且从头到尾全是英文,许冬知一个字母都听不懂,睁着眼睛发呆。
下课铃一响,老师前脚刚出教室,后脚他就撑着桌子起身,不怎么温柔地拍拍自己的头。
听晕了,得出去走走,瞥了眼认真完成课后作业赵文尘,啧,连后脑勺都透着认真。
跟他这种混子简直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哎!许哥,你要出去啊。”杨童纪小眼睛尖的,立马跳起来跟条小尾巴似的坠在许冬知身后。
“最看不惯那些老鼠屎了,都什么年代了还拉帮结派呢,真以为自己是个什么大角色呢。”
教室前排坐着的好学生最看不起后排的差生,看着班上两个刺头出门以后就开始私下说闲话。
“嗯,少说两句吧,差生动起拳头来你们都得进医院。”毕竟差生可不在乎会不会被处分,步良平手上没歇,写下最后一个英文单词。
说闲话那人见自己的话被刺回来,一时之间脸色不大好看。
都是富贵家庭出来的孩子,面子大过天。
他攥紧了手,瞧着近在咫尺的步良平,对方手腕上戴着的表足以抵他两年的零花钱,他只得咽下这口气。
“对了。”他有些紧张地靠着桌子,面上强扯出个笑容,对最后排招了下手“赵文尘,你要不要来前排坐,老是跟校霸混在一起不太好吧?”
此话一出,旁边几个学生也发出了赞同的声音。
“对啊,跟那个谁坐在一起肯定很难受吧,天天打扰你学习什么的。”
“要不让陈哥在前排调个座位吧。”
你一言我一语的,教室逐渐热闹起来,男生引燃了一个新话题,面子重新回归,他的姿态自然了许多。
“是啊,反正许冬知还没回来,你不用怕他的。”
转学生虽然长得冷了点,但是自己都帮他说话了,他一定会非常感激吧。
出乎意料的,赵文尘拒绝了:“不用了,我坐这挺好的。”
至少比去前排要好得多,不用参与乱七八糟的讨论。
杨童纪只是下课聒噪了点,上课从来不会打扰他。
“……你。”男生撑住桌子的手一僵,周围的人眼含期待地望着他,分明是想让他再劝劝。
他一咬牙出声:“干嘛跟他一个小偷坐一起啊?”
“什么小偷?”步良平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随口接话。
“去我前段时间掉了好多东西,只有许冬知碰过我书桌,不是他拿的那是谁拿的!”
男生虚张声势,暗自捏了把汗。
全都是他信口胡诌的,他是掉了很多东西,但是跟许冬知有没有关系他根本不知道啊。
赵文尘闻言赏赐般看向他,语调很冷:“那你今天掉了什么东西?”
没听出他话里的不悦,男生稍微偏了下身体挡住桌肚,梗着脖子道:“我掉了瓶牛奶!”
“掉了瓶牛奶?”赵文尘反问一句,似乎是确认,又像夹杂了其他意思。
看起来许冬知不仅成绩不好,人缘也不怎么好啊。
“是啊!就是他拿的!我看见了,x牛的牌子。”男生的身上插满了来自四面的视线,包括步良平的,他梗着脖子,压下微不足道的心虚。
“是这瓶?”赵文尘拨开许冬知桌上的书本,白皙的手指在桌肚里摸索一阵,拿出班主任给的牛奶。
周围人一看,许冬知还真有牛奶啊?没见他下课去买啊,没想到他居然是这种人。
“最后一遍,这是你掉的那瓶吗?”赵文尘坐在床边,窗户外吹进来的风扬起窗帘,他恰好在窗帘掀起的阴影里。
神色晦暗不明。
男生犹豫了一秒:“是我掉的。”
赵文尘收回手,自顾自拆开喝了一口:“可是这是班主任给我的牛奶,你记错了吧?”
空气安静了几秒,好些人还没搞清楚状况。
男生猛地站起来,一脸不解地看向后排。
这个转学生为什么要反驳他,把许冬知教训一顿难道不值得令人兴奋吗?
目光触及到打开的教室后门,他脊背一僵。
还没来得及发作,到嘴边的质问突然变成了底气不足的“嗨”。
后门边,许冬知就靠在门框上,抱着手臂,一脸漠然,不知道听了多久。
“说啊,怎么不接着说了。”许冬知凉凉道。
他就没去厕所,一直在后门口边站着呢。
从梁速说的第一句话开始,他就听着了。
“说什么?我刚在跟赵学霸讨论题目呢。”梁速就是刚才说许冬知坏话的人。
私下说说就算了,真正对上了,他只觉得两股战战,后背发凉。
咽了口口水,梁速上下嘴唇一碰,开始瞎编:“我们真没说什么,就是觉得赵学霸初来乍到的,坐在前面会不会更方便学习一点,冬哥你别往心里去……”
真当他是个傻子?许冬知连搭话都省了,直接走过去,很顺手地抢走赵文尘喝过一口的牛奶。
“文尘,他刚刚说了什么?”许冬知抿了一口牛奶,眼尾一挑,“我有点没听清。”
单看起来很乖巧的下垂眼,放在许冬知身上就成了“杀人”利器。
稍微抬眼瞥一眼,都能让梁速好半天不敢说话。
“没说什么,要上课了,要找麻烦下课再说。”赵文尘的声线冷淡。
此刻,听在梁速耳里就是天籁之音。
他还以为今天要被揍了,没想到学霸居然选择了包庇他。
这也证明了学霸本身也不太喜欢许冬知。
就这么算了?许冬知上眼皮微抬,有些诧异地看向赵文尘,后者不容置疑地拉开旁边的座位。
行吧,就当他日行一善,许冬知闷闷不乐地憋下一口气,狠狠吸了一大口牛奶。
一嘴的奶味,得了,更憋屈了。
他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一向都是有仇当场就报。
不需要别人的忏悔,他只需要把那个人打服了就行了。
要是赵文尘不阻止,他真想上去给梁速一拳,居然敢说他偷东西,那张嘴怕是不想要了。
“坐好。”赵文尘察觉到旁边的人迟迟没坐下,支起笔敲了下桌面。
“行了,就坐。”许冬知不太情愿地收回视线。
还剩半盒牛奶,不想喝了,一股稚气未脱的味道,他嫌弃地推给赵文尘。
“不想喝了,给你了。”
两个人喝同一瓶牛奶,许冬知丝毫没有意识到这种行为属于过界。
而赵文尘的目光在瓶身停留了一会儿,也没提醒,喝完剩下的丢进垃圾桶。
刚好响起上课铃,短暂地为这场闹剧画上了句号。
无心听课,身上的不舒服加上心里的不舒服。
让许冬知本就为数不多的耐心耗尽,他枕着手臂半趴在桌上,偏向赵文尘不在的方向发呆。
没过一会儿,腰身被碰了一下,痒痒的,他没理。
过会儿又被碰一下,他“啧”了声,一脸凶神恶煞地换了个方向。
他无声地做口型。
赵文尘坐得端正,视线还在黑板上,右手却放下课桌,将一支圆圆的笔对着他。
什么?许冬知一头雾水地接过,指腹摸到笔的中端有个按钮。
刚准备按,那只手伸过来握住了他的。
冰凉的手心包裹着他的手,难以言喻的心安席卷而来,许冬知禁不住一颤。
耳根红红地任他握着。
耳边是笔尖摩擦纸张的声响,没一会儿,一个本子递过来,上面写着:录音笔,下课再听,听完交给班主任。
瞬间,许冬知没能报仇的最后一丝怨气也散了。
他知道录音笔里录的是些啥了。
好样的,他还以为赵文尘是个圣父呢,原来是留了后手!
赵文尘抽空偏了下头,许冬知红润的脸颊跟过分明亮的眼睛一下子映入眼帘。
心里像是被猫爪子挠了一道,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一下课许冬知就拉上赵文尘去了办公室,将录音笔交给了陈哥。
“你是说,梁速污蔑你偷他东西?”陈哥听完了录音笔,神色凝重地确认了一遍。
“是的。”许冬知拉住赵文尘的手,“赵文尘也听见了,不过录音是我录的。”
“你没打他吧?”陈哥没注意许冬知刻意强调的最后一句话。
许冬知摇头:“没有,我没动手。”
如果赵文尘不拉着他,那就不一定了。
幸好有赵文尘在。
“好的,这件事我会处理的,你们先回宿舍吧。”陈哥点了点头,录音笔在资料上点了两下。
他想了想,又打开抽屉拿出一本资料递给两人:
“马上要期中考试了,回宿舍别光想着玩,把这套题做一下。”
“……”许冬知含泪接过,脚步悄悄往赵文尘身后挪。
直到对方的身体挡住自己一半才点点头,“我会让赵文尘教我的!陈哥那我们先走了。”
喜提一本数学计算题,许冬知一路上手都在颤抖。
主要是他粗略地翻开练习题看了一眼,除了前言,其他都看不明白……
“现在知道自己的基础落下了多少了?”赵文尘放慢脚步走在许冬知身后。
前面人头上翘起的两撮毛就在他眼前晃啊晃啊,每一根毛都透露出无知的气息。
许冬知不服:“废话,我能落下吗?以我的聪明才智学个两天就会了!”
赵文尘:“哦,加油。”
不好意思,他不太相信。
在办公室耽误了点时间,宿舍的走廊拥挤不砍,串寝的人讲白话讲得闹声喧天。
他们的宿舍在走廊最里面,进门,关门,许冬知失去了身体的主导权。
手上的练习题掉在了地上,立马起了两个大褶皱。
“唔……你轻点。”许冬知说话含糊不清,身体被人压在防盗门上。
门板被闷了一天,热气升腾的。
许冬知整个背都是闷热的,身前的人却是冰凉的,一冷一热弄得他有些难受。
刚想挣扎,双手刚有动作就被握住手腕举上头顶压在门板上。
“唔唔唔!”你疯了!
许冬知的含糊话没得到回应,赵文尘亲得更深。
两人也亲了快两个月,赵文尘各方面的学习能力都不错,此时已经能准确找到许冬知的敏感点。
湿润的舌尖在舔过上颚,许冬知重重一颤,再也无暇挣扎。
门外的喧嚣声忽近忽远,身体心理的双重刺激。
他觉得已经可以了,发情期的躁动已经冷静下来了,手被握住,他还可以动腿。
还没来得及实施,“咚咚”两声,伴随着沉闷的震动,像是砸在了许冬知的灵魂上。
“冬哥!你在宿舍吗?”门外传来杨童纪的声音。
该死,怎么偏偏在这种时候找他。
“咦?门怎么是锁着的。”杨童纪摆弄半天门栓,没打开,门也推不动。
“冬哥,你在里面吗?”杨童纪又敲了两下,门板突然动了一下,他一喜。
“你干嘛?”许冬知别过头,不明白赵文尘的唇离开后为什么还要凑近。
后者直接用行动表示,空出来的手毫不犹豫地钻进许冬知的校服下摆。
“嗬……”他扬起下巴,第一次觉得冰凉的温度居然也会烫人。
手掌沿着腰侧往上,许冬知咬住嘴唇才能保证不发出声音。
等赵文尘松手后,他的唇上已经烙上了个深深的牙印。
探进衣服的手离开了好半天他才反应过来,重重喘了口气,用含着水雾的眼睛“恶狠狠”瞪了眼赵文尘。
靠在结实的怀里,足足过了快十分钟,他的脚软才缓过来。
抬起手臂重重擦了把嘴唇,许冬知哼了声,打开门栓,一把拉开门。
门外守了快半小时的杨童纪就差趴下从门缝看里面的人到底在干嘛了。
明明有人在门口,为啥就是不给他开门。
但是,他冬哥给他开门后,他知道了。
许冬知现在的脸红得跟煮熟的虾似的,眼尾含春,只要是谈恋爱了的都知道他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对上杨童纪一副“看穿你了”的神情,许冬知非常心虚。
眼神都恍惚了。
杨童纪看他这样,更加确信了,长长地“哦”了声,不怀好意道:
“冬哥,你又跟赵学霸打架了啊?”
第十七章 你别老碰我
“打你个…毛线啊,信不信我敲掉你的头!”许冬知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捏了把冷汗。
好险,差点讲脏话!
“冬哥……”杨童纪捂住头委屈巴巴地喊了声,“别这么凶嘛。”
许冬知不吃他这套:“有什么事,快说!”
翻过手背贴上侧脸,他的脸滚烫,好半天都没能降温。
杨童纪今天刚收到消息,组织了一下语言:“司空青约你出去喝酒,说是续上上回没喝完的场子。”
上回的场子?那都多久之前的事情了。
他还被赵文尘堵在厕所亲了好久,现在想起来都害臊。
许冬知果断摆手:“不去,让他找别人去。”
这个酒他是喝不了了,再喝是要出问题的。
杨童纪也不意外,掏出手机低头打字:“好嘞,我这就给他回消息。”
“等会儿,你加了司空青的微信?”许冬知愣神,“给他打个电话,我跟他说。”
“行。”杨童纪毫不含糊地拨了个电话过去。
系统铃声响了十秒左右才被接起。
“喂?”司空青欠揍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
“喂,是我。”许冬知没接电话,就着杨童纪的手讲话。
“你那个破酒局我不去,马上就期中考了,你都不着急的吗?”
这话一出,不止是司空青,连杨童纪的懵了。
“???”他冬哥什么时候这么热爱学习了??
“……你在说笑吧?”司空青扶额,背靠着定制的高级沙发,繁复的花纹衬得他像个上世纪的精致贵公子。
许冬知冷笑一声:“你看我像是在说笑吗?”
司空青:“像。”
许冬知沉默两秒:“好吧,你最好给我洗干净等着,等放暑假了,出来挨顿揍。”
司空青:“放心,我会叫上保镖公司最好的打手来。”
“你可真不要脸。”许冬知嘲讽。
司空青:“谢谢夸奖。”
跟许冬知认识这么多年,他还是一样的傻白甜,只知道用蛮力来解决事情。
不过这种原始的纯粹居然有些吸引到他,可能是因为生活中没见到过第二个如许冬知一般的人吧。
茶几上放着凉透了的咖啡,澄澈的咖啡面倒映出他的面容。
电话无声的空当里,他想起来很久以前在院子外见到过一个小男孩。
男孩的头发跟眼睛都是棕色的,看着年纪不大,眼睛圆溜溜的盯着围栏上方。
他顺着男孩的视线看过去,在玫瑰藤爬满的围栏上方蹲着一只橘色的小猫。
毛色不错,就是看起来脏兮兮的,应该是附近的野猫,叫声可怜,爪子发颤地抠住藤蔓。
男孩没注意到他的存在,犹豫了一会儿攀上围栏,不顾被刺扎破的手指,把小猫强抱了下来。
刚站定,他终于注意到了大门旁的司空青,惊慌一瞬,脚步匆匆地离开了。
司空青没出声提醒,其实那是他刚从宠物医院抱回家的小猫仔……
“在跟谁说话?”电话那头突然有了声音。
是个司空青很陌生的声音,冷漠至极。
许冬知浑不在意答:“司空青,就眼睛旁边有俩点的那个人。”
赵文尘思索两秒:“嗯,说完了就去洗澡。”
“还没……”许冬知顿了顿,确实好像没啥要说了,“不跟你说了,我挂了。”
紧接着,司空青那头就响起一阵忙音。
不过,他曾经遇到的小猫…好像有了其他的主人。
被人捷足先登了啊,司空青捋上额前的发丝,罕见地生出几分焦躁。
“还有事吗?”
许冬知走后,门口的气氛一下子从冰箱到了冰川。
炎炎八月,杨童纪只觉得冷风嗖嗖地往衣服里面灌。
“没…没事了,我就…就走。”废话,这种情况谁还敢待啊。
走之前又踮脚朝宿舍内望了一眼,两人的床铺完全是两种风格,泾渭分明。
难能可贵的是,赵文尘居然没有嫌弃他冬哥喜欢乱放东西的坏习惯。
不愧是他冬哥,搞定学霸真有一套。
在心底默默佩服完,顶着赵文尘赶人的视线溜之大吉。
浴室里的许冬知洗去了一身热汗,热水自头上淋下时,他闭上眼睛抿了下唇。
下意识想咬,又恼怒地止住了动作,被水浸湿的手使劲搓了把鼻子以下的皮肤。
然而,紧密接触过的记忆又怎么会因为如此简单的动作就消失呢。
擦干头发,磨蹭了很久才出去。
接着,当晚就感受到了来自赵文尘的又一次恶意--教他做习题做到半夜十二点。
第二天到教室困得眼睛都睁不开,眼下好大两个黑眼圈。
真是该死,昨晚上睡着以后梦里都是赵文尘严厉冷漠的声音。
“又错了。”
“三角函数都不懂还敢说自己聪明?”
“你的脑子里只有打架吗?”
“这题刚刚才说过类似的,五分钟不到你就忘干净了。”
“老师来了。”
脑海中的声音跟现实中的声音夹杂在一块,许冬知视死如归般将头埋进臂弯。
爱谁谁吧,他要猝死了,他就不适合学习,只适合起校外跟人干架。
“老师来了。”
梦里的声音又说了一遍,许冬知拍蚊子似的挥了两下手:“别吵吵,我都醒了,怎么还能听见。”
然后,他感觉到,旁边的椅子动了一下,冷淡的声音在极近的位置响起:
“我说,老师来了,许冬知,起来听课了。”
后排发出很大一声“吱呀”!前排的学生纷纷回头。
只见班上的学霸不知道为什么脸红通通的,椅子向外挪动了快半米。
“他咋了?”
“不知道啊,想逃课吧,习惯就好了。”
逃个屁啊,要逃也不会选在上课铃响了以后逃吧,是不是傻。
中间还夹杂着少数几句羡慕。
“唉,我什么时候才能有赵学霸那样的成绩。”
“也许是一中的试卷难度比较低呢?还没期中考试呢,别这么早羡慕。”
“你在说笑吧,我要是能考到一中第一做梦都会笑醒。”
啧,许冬知咬了下腮帮子,眼神闪躲地挪回凳子,没办法,陈哥从前门进来了。
“你……别老是碰我。”许冬知讷讷,脑子里闪过同学刚才的话。
他对那几张面孔有印象,不是靠走关系进来的,而且成绩还不错。
成绩好的之间应该更有话题吧?聊聊三角函数之类的?
胸口有点发闷,摆在赵文尘桌上的是他从一中带来的试卷,上面一水儿的红勾。
真厉害啊,难堪地掀开书遮住自己全是叉的试卷。
“我没碰你。”赵文尘也收起了试卷,细白的手指越过课桌点在许冬知课桌上。
许冬知想也没想避开:“也别离我那么近。”
赵文尘放低了声音:“发情期不难受了?不让我碰你,那你想让谁碰?”
话出口,似乎意识到自己太严肃了,凤凰崽子肯定要生气了。
果不其然,再抬眼看时,许冬知左边的腮帮子不明显地鼓起,很不高兴地看着他。
他明明就不是这个意思,赵文尘为什么就不理解呢?
他们又不是恋人关系,除了身体接触之外本就不该再有其他的接触,明明是赵文尘先越界了。
现在这人却咄咄逼人地仿佛是他先做错了一般。
不过他还有理智,没有扰乱课堂纪律,将声音放得很轻:
“我是傻了点,但也不是任人欺负的,不讲道理的是你,干嘛要训斥我?”
昨晚上有十句反问都是在暗中骂他傻,他听得出来,但是忍住了没有反驳。
陈哥讲课声音很大,完全盖住了后排的一点不和谐。
“是我错了。”赵文尘垂眸,轻声道歉,他听出了许冬知语气中不明显的委屈。
凤凰崽子是娇气的,但不是无理取闹的,他诧异于自己居然会为这件小事感到欣慰。
许冬知近期情绪容易波动,吸了下鼻子,闷声控诉:“没有诚意。”
“手给我。”赵文尘不是询问,而是通知。
说完拉下许冬知按住课本的手,放在桌下稳稳的十指相扣。
课桌上,他换上了左手记笔记。
亲密接触的受益者毫不怀疑是许冬知,他感受着对方冰凉的体温,感受着自己波动的情绪逐渐平静。
睫毛轻颤,眼珠下移,落在交握的手上。
握住他的手很好看,手型很大,手背上盘亘了两根青筋,手指骨节分明,能完整将他的手拢住……
“好了,现在答案就很明显了,结果肯定要选第三象限。”陈哥突然加大的嗓门令许冬知回神。
抽空看了眼黑板,毫无悬念,是他不会的题目。
他果然是个笨蛋。
安静沉闷地撑着下巴发呆,连前面杨童纪都能跟着回答两三个问题,他翻开书却一个知识都不认识。
这样下去肯定会被强制退学吧……
“回神了。”赵文尘的声音伴随着下课铃声响起。
许冬知下意识想抽回手,抽了一下,没抽/动。
“嗯?”他疑惑偏头。
赵文尘朝讲台扬了下头,许冬知顺势看过去。
陈哥举起的手上是一样很熟悉的物件--录音笔。
“耽误大家两分钟时间,关于对梁速的处罚,我已经决定好了。”陈哥的语气透露出不可质疑的气势。
第十八章 你刚刚好帅!
“录音笔里记录了梁速同学污蔑许冬知的证据,作为以学习为主的高中生,我有义务对每一位同学负责。”
“这种行为是毋庸置疑的错误,在这里我要求你对许冬知道歉,并在课余时间写好一篇诚恳的忏悔书,念在你是初犯,处分就免了。”
“还有一件事。”陈哥洋洋洒洒讲了一大段,最后以一句话收尾,“许冬知和赵文尘的牛奶是我给的,对来源有疑惑的话不如来办公室跟我好好谈谈。”
“听见了吗?”赵文尘此刻才松开手,眼皮稍往下垂,比往常多了两分温柔,“我们冬哥比这个人聪明多了,现在已经学会寻求外力帮助了,很厉害。”
此时此刻,赵文尘说的所有话许冬知都没听清楚,唯一清楚的只有那句简短的“冬哥”。
直愣愣坐着,过了不知道多久,许冬知轻哼了声,抬手遮住下半张脸,露出来的眼眸水润透亮。
说话骄傲又娇气:“算你识相。”
期中考之前,堪称黎明前的黑暗。
三天一小事,五天一大事,学校纪委处攒了一大波检讨书,全部在考试前的一星期公开。
前前后后十多个人,最早的能追溯到本学期开学的时候。
开学一个男生跟同学在走廊追逐打闹,不小心磕坏了女老师刚做好的鼻子。
赔了钱不说,还要写上三千字的检讨书。
还有私自抓食堂后头的鸡的,还有悄悄偷老师菜的,以及爬银杏树留照发朋友圈的……
各种奇葩理由,三中不大,创造神话。
相比之下,赵文尘翻墙逃课显得平平无奇。
而且被教导主任放到了最后一个做检讨,梁速则是压轴上台。
顶着全校师生-将近两千人的目光,他手上的稿子被攥地皱皱巴巴的,下巴都快戳到胸口了。
“我……尊敬的各…位老师,各位同学们好……我是六班的……梁速。”
最后那两个字声音极小,有话筒的放大都有好些人没听清楚。
教导主任自然不满意,皱着眉头,不悦地拍了下梁速的背:“挺直了,好好说。”
该死,要不是许冬知,他哪里会站在这里,都怪他要去告状。
不就是一瓶牛奶,私下解决不就好了,太小家子气了,活该许冬知的风评不好!
明明是在念检讨书,他不服气的表情和生硬的语调可一点都看不出诚恳。
不过许冬知也不在意了,尤其是听到梁速念到:
“基于以上错误,我对许同学进行最诚恳的道歉,这件事是我做得不对,下次不会在发生了,希望你不要往心里去。”
别说有多爽了。
许冬知身高腿长的,站在最后几排也能清楚地看到梁速的表情。
在梁速看过来时,他扯起嘴角,嘲弄一笑,下垂眼里全是不信。
校服被他穿得松松垮垮,嶙峋的肩胛骨在动作间摆弄出青春蓬勃的弧度。
梁速在台上眯眼看清楚许冬知的动作后,差点气得吐血。
许冬知给他竖了个中指。
当着全校领导的面,偏偏领导都站在台下,唯一在台上的教导主任还被他挡住了。
没有一个人看见他的动作,他捏紧稿纸,深吸一口气鞠了一躬,脚步声粗重地下了台。
接下来还有一位赵文尘,学生的心都野了,只想赶紧解散回教室吹空调,根本没人仔细听赵文尘的检讨书。
除了许冬知。
学校的广播跟音响也是特物局捐赠的,质量没的说,赵文尘本就好听的声音此刻扩散到了全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