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愣着干什么。”梁良呵斥道:“还不知道快去搜。”
“等等。”人还未走梁良又吩咐道:“除了池塘,别的隐蔽的地方也都好好找找,拍卖行任何一个角落都不要放过。”
“是!”手下道:“小人这就带人再将拍卖行搜一遍!”
“王爷。”待人走后,梁良拱手道:“这拍卖行的护卫从未经历过此等大事,办起事来实在有些不牢靠,还望王爷恕罪。”
“是啊。”张县令道:“不如下官这就去将衙役带来给王爷差使…”
“不必。”宋延出言打断:“待衙役来了,恐怕案子都结了。”
啊…这…
张县令听出了宋延话里的嘲讽之意,不过他发誓,他绝对不是故意不带衙役来的,而是听闻王爷来了,一时慌了神,只想着快些来找王爷报到,就把带衙役之事忘了。
“王爷。”张县令噗通一下便跪在了地上,“下官失职,还请王爷降罪!”
此刻不是追究过错的时候,况且眼下也不是无人可用,宋延便没有真的追究责任,“罢了,此刻就先让拍卖行的人员顶替一下,稍后的事宜再交由县衙来做。”
“是。”张县令松了一口气,“下官多谢王爷!”
“行了。”宋延摆手道:“都去做事吧。”
护卫搜寻的途中,宋延他们也并非在干等着,而是将三名嫌疑人审问了一番。
第一名嫌疑人是银安拍卖行的老板卢卫,当时坐在上等包间,在金老板离开片刻后离开的房间。
这卢飞看上去年纪同金老板差不多,甚至还要更大一些,两人之所以有过节似乎是因为生意上的事。
据说在金安拍卖行发起来前,这银安拍卖行是晋阳最大的拍卖行,后来金老板越做越大,便将这银安拍卖行比了下去。
这银安拍卖行原本是叫卢飞拍卖行,也是以老板的名字来命名的,后来见金安拍卖行势头上来,那卢老板认为是名字带来的财运,于是便模仿着金安拍卖行改了个银安拍卖行这个名字。
魏长临听完梁良说的后道:“所以这银安拍卖行是晋阳第二大拍卖行?”
“回大人。”梁良道:“是的,说来也十分无耻,他们竟将名字改得同我们只差一个字,这不是摆明了想沾我们的光。”
是有点这种意思,乍一看确实会让人以为是金安拍卖行,待仔细研究后才发现竟然是山寨货。
不过山寨终究是山寨,即便用了相似的名字也改变不了什么,他们若是没有好东西,一样抢不走金安拍卖行的生意。
若是如此,那么两家的矛盾到底在何处呢?
魏长临正想着便梁良道:“这银安拍卖行的无耻行径不止这一处,他们见我们能弄到不少他们弄不到的好东西,于是便每次拍卖都来参加,把他们看上的东西拍走,之后又放到他们的拍卖行去拍买。”
“因为这事,义父不知同那卢老板理论过多少次,可那卢老板非但不听劝,还诋毁义父想要垄断行情,当真是无耻之极。”
这卢老板的行为是有些不地道,不过这拍卖都是价高者剩,卢老板既能拍下物品,那也是花了钱的,也算不上无耻。
魏长临将所想说出来,便听梁良解释道:“大人有所不知,虽说这卢老板这般做也算不上违规,金安拍卖行有些物品也是从别的地方拍卖来的,不过那都是从很远的地方买来的。”
“可这金安拍卖行同那银安拍卖行不过只有几条街之隔,卢老板这般做只会让人觉得金安拍卖行同银安拍卖行联起手来骗大家的钱,别人会以为我们是串通好的,将东西低价卖给银安拍卖行,然后他们又以更高的价格拍卖,我们金安拍卖行就躲着吃多出来那点好处。”
“话虽如此。”魏长临闻言道:“可你们搞的是拍卖,若是别人出价比银安高,自己就能从他们手里抢东西,何来低价卖出之说?
“是啊。”梁良叹道:“是这个理没错,可百姓不相信啊,只揪着这点找茬,而其他竞争对手也抓着这种机会不停地给金安拍卖行抹黑,实在是有损我们的声誉啊!”
“这到也是。”魏长临道:“不过如此看来,应当是金老板更想杀了卢老板才对,怎的此刻却反过来了呢?”
“回大人。”梁良道:“正因此如此,义父同卢老板之间已有很多摩擦,两人甚至闹的有些不愉快,这卢老板一直对义父怀恨在心。”
“可这也不足以让卢老板杀了金老板啊?”茯苓忍不住道:“生意场上有摩擦实属正常,若是有点摩擦便杀人,那岂不是要死很多人?”
“没错。”宋延道:“何况,你们若是知道卢老板的用意,大可不让他来参加拍卖,那么你方才说的那些矛盾便不会再有。”
“生意场上的事哪有那么简单。”梁良道:“我们若是不让卢老板参加拍卖,也会落下话柄,说我们恶意抵制竞争对手,所以只能放任卢老板这般作为。”
“至于杀人动机,自然不是有过节那么简单,众所周知,金安拍卖行是晋阳最大拍卖行,后银安拍卖行次之,若是金安拍卖行倒了,那么银安便可以恢复往日的荣耀。”
“话虽如此。”魏长临道:“可只是杀了金老板也无法改变什么,这金安拍卖行还不是一样存在。”
“义父乃拍卖行的顶梁柱,若是没了义父,那么金安拍卖行势必会走下坡路,自然就被那银安拍卖行钻了空子。”
是啊,如此看来,这卢老板的杀人动机还是十分充分的,若是这样,那么…
魏长临清了清嗓子,道:“卢卫,本官问你,在金老板离开大厅那段时间里,你离开大厅去了哪里,做了什么,可有人作证?”
卢卫知道自己摊上案子,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回大人,小人不过是去上茅厕,压根就没有注意金老板是何时离开的。”
“胡说。”魏长临呵斥道:“金老板就在台上主持着拍卖,算得上是拍卖的中心人物,就连本官这种来看热闹的都清清楚楚的看到了金老板的离开,你一个来参加拍卖的会看不见?”
卢卫被问得哑口无言,一时竟不知该如何作答。
“卢卫!”梁良见状问道:“莫不是你杀了义父,所以心虚的说不出话来了?”
“没有!”卢卫矢口否认,“小人真的只是去上了趟茅厕,就算看到了金老板离开,也不知道他要去哪里,又会去做什么啊!”
“金老板去了何处你只要跟着便会知晓。”麦冬道:“至于去做什么压根不必关心,因为你的目标就是杀了他!”
“冤枉啊!”卢卫喊道:“小人真的没有杀人!”
“既是如此。”宋延道:“你可有人证?”
“回王爷,没有。”卢卫道:“小人去上茅厕哪里会带着人去。”
“你说你去上茅厕。”魏长临道:“那应当会遇到人才对,总不至于那个时候就只有你一人去茅厕?”
还真是这样,不过不是因为那个时候只有卢卫一人去茅厕,而是因为他去了另外一处茅厕,而那处茅厕是金老板专门留给自己人用的,所以很少有人知道,卢卫之所以知道,是因为某次同金老板谈话时偶然发现的,自打他知道后便不会去同来参加拍卖之人抢茅厕用。
“如此看来。”魏长临闻言道:“金老板离开这段时间,你并无人证,那么你杀人的嫌疑就无法洗清。”
卢卫刚想喊冤枉,就见梁良的手下来回禀。
手下道:“王爷,小人已带人将拍卖行再次搜寻了一番,并未发现杀害金老板的凶器。”
“当真?”魏长临觉得十分不可思议,“拍卖行里的边边角角都找过了?”
护卫道:“回大人,是的,就连王爷方才说的池塘也并未找到什么!”
莫非被凶手随手扔了?
“等等。”魏长临倏然喊道:“去拍卖行附近找找,若是凶手杀完人便往外扔了也不是不可能。”
啊…这…
这听起来似乎有些荒谬,护卫都不知道该不该做。
“梁良。”宋延思索片刻道:“即刻派人去找, 不用去的太远, 在后院的围墙附近找找即可, 特别是靠近这里的那堵围墙外,须得好好探查。”
“是。”梁良拱手, “小人这就安排人去。”
原以为护卫会在院外找到凶器, 谁知等了半天等来的结果是,什么都没有。
“没有?”魏长临不相信,“一处也没有?”
“回大人。”护卫道:“没有。”
这就更奇怪了, 好端端的凶器莫非会凭空消失?
真有如此邪门之事?
宋延一眼就将魏长临的心思看穿了, 他道:“魏大人莫要着急, 凶器定然是被凶手藏在了某个地方, 只不过我们暂时还未识破罢了, 只要是做过的事就一定能找到破绽。”
也对,与其在这里瞎想, 不如想想如何破案。
“行。”魏长临正色道:“耽误之急还是审审余下两名嫌疑人, 凶器之事,稍后再议。”
第二名嫌疑人名叫沈忠, 是隔壁裁缝店的老板,之所以会来参加拍卖,是因为有事情要来找金老板商议。
“即是有事情要商议。”茯苓不解, “为何不直接找人, 为何要来参加拍卖?”
“茯苓, 这你就不懂了。”魏长临道:“沈老板这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 至于道理是什么呢, 还得沈老板自己来解释。”
被点名的沈忠连忙站了出来,道:“回大人,小人来此的确入大人所说,是迫不得已而为之啊。”
“哦?”魏长临道:“此话怎讲?”
“大人有所不知。”沈忠道:“小人的母亲不久前得了怪病,找了大夫看一直看不好,于是便找了算命先生来看,那算命先生说是因为有不洁的东西缠上了小人的母亲,若要化解此番危机,须得将金安拍卖行买下来,家母在此住上一段时间方可驱邪。”
又是算命先生,这里的人为何如此好糊弄?
有病不看大夫,看什么算命先生?
不过魏长临并未将嘲讽之话说出来,而是道:“这算命先生资历很高?每次都算得很准?”
“应当吧。”沈忠道:“小人找的也算得上晋阳小有名气的算命先生了,他…”
“罢了。”魏长临对算命先生不感兴趣,方才不过是委婉得提醒他一下,若是听不懂,那便算了,“算命先生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与拿金老板之间到底有何过节?”
“不过是个宅子罢了,小人同他商议了几次那金老板都不松口。”沈忠说到这里就来气,“这金安拍卖行名声在外换个宅子也可以继续存活,可家母的的病少了这宅子就不行,他金老板忍痛割爱又有何妨?”
这沈忠是明晃晃的道德绑架啊,一句忍痛割爱说的轻巧,但谁又能轻易做到?
何况,这金老板不卖宅子自然也有他的缘由。
因为这宅子是金老板与先夫人一起买下的,简单来说就是两人的爱巢,既然是充满回忆的爱巢,又怎会轻易卖了?
不过这沈忠也是个难缠的主,一次不行就来两次,两次不行就来三次,有段时间一直缠着金老板说这件事,金老板实在有些烦他,于是便没有再见他,于是这沈忠便跑到拍卖行里找人。
“如此说来。”魏长临道:“沈老板你方才离开就是因为看到金老板离开,所以追着人去想谈谈买宅子的事,不过你二人并未谈妥,于是你便将人杀了。”
“冤枉啊大人!”沈忠喊道:“小人即便想要他的宅子,也不至于杀了他,杀了他于小人而言并无任何好处啊!”
“杀了金安你便可以更轻易的拿到宅子。”宋延道:“因为除了金安没有人会更看重这宅子,只要你出价够高,不愁买不到宅子。”
金安死后一切就由梁良做主,宋延这般说无疑是在拐着弯骂梁良。
梁良闻言有些窘迫,他道:“这宅子是义父的看重的东西,小人自然不会将其卖了,可即便如此也不能洗脱沈老板的嫌疑。”
是这样没错,不过魏长临的关注点却在另外一个地方,“沈老板,如此说来,你承认你刚才是跟着金老板离开的?”
“啊…这…”沈忠脸色突变,急得冒汗,“小人…小人就是跟着金老板出来的,可小人坐在大殿里,人又多又杂,离开座位出去须得别人让开才行,经过这么一耽搁,等小人追出大殿时金老板已经没了踪影。”
“小人不知他要去何处,于是便去院子里找了一番,没找到人便又回来了。”
魏长临闻言道:“那你在院子里的那段时间可有认证?”
“回大人,没有。”沈忠道:“大家都在忙着拍卖,谁会去院子里乱逛啊。”
行,没有证人那就无法洗清嫌疑,即是嫌疑人,那便候着。
“那边那个。”魏长临指着第三名嫌疑人道:“你又是怎么回事?”
第三名嫌疑人叫陈宇,来此为的也不是拍卖,而是来要回他母亲留给他的遗物。
据说这遗物玉手镯是陈宇不小心弄丢的,后来某次机缘巧合下落在了金老板手里,陈宇得知后便来找金老板要,可金老板却认为这手镯是他花钱从别人手里买的,是要拿来拍卖的,陈宇若是想要,那么就来参加拍卖。
这玉手镯也算得上是上等货,自然价值不菲,若是拿来拍卖,陈宇不敢保持自己就一定能拍到,若是落在别人再去,那便更难要回了。
于是他让金老板开价,想直接从金老板手里将手镯买了,可金老板毕竟是生意人,直接开价自然没有拍卖卖的钱多,所以也就没有答应他的要求。
魏长临听完前因后果后,道:“所以你今日来此是为了买回你母亲的遗物?”
“回大人,是的。”陈宇道:“这手镯是母亲留给我的,谁知竟被人偷了,如今得到它的下落,自然是得要回的。”
“可是金老板却不答应你的请求。”魏长临道:“于是你心生恨意,便将人杀害?”
“冤枉啊,大人!”陈宇道:“小人想要的不过是母亲的遗物罢了,犯不着将人杀了啊!”
“本官方才也说了。”魏长临道:“金老板不愿还你手镯,所以你心生恨意想要杀了他解恨。”
“绝对没有,小人绝对没有杀人!”
“你说没有就没有。”茯苓呵斥道:“所有凶手一开始都说自己没有杀人,你若没有,倒是拿出证据来。”
茯苓说的没错,证明自己不是凶手并非凭嘴说,而是要拿出证据才能让人信服。
宋延道:“金老板离开大殿的那段时间,你在哪里,在做什么,可有人证?”
陈宇原本想编个谎话糊弄过去,可他总感觉只要说谎便会被拆穿,于是便老实道:“大人您也知道,小人的手镯是本次拍卖的物品,若是手镯真的拿出来拍卖,那么小人不敢保证它一定会落在小人手里,于是小人便想着找机会将其偷出来。”
“据说金老板在拍卖途中从不会中途离开,而今日离开应当是出了什么事,小人想着若是出了事,那么大部分的人力就会转移到金老板那里,若是这样,那么看守拍卖物品的人力就会减弱,这样一来,小人偷会手镯的胜算就大些,所以才选择在金老板离开动手。”
可事情并非如陈宇所想,金老板的离开并未带走任何人力,他们对拍卖物品的看守并未放松,于是他胡乱装了几圈便放弃了。
因为他的行动的隐秘的,所以当时并没有人能为他作证。
如此一来,那么三名嫌疑人的嫌疑都无法洗清,而凶手大概率就在这三人中。
只是有一点很奇怪,杀人的凶器到底被凶手藏在了何处?
梁良的手下不仅搜了三人的身,还搜了三人的随身物品,并未发现有能够作为凶器的物品。
“梁良。”魏长临想想还是觉得不对劲,他道:“是否将在场所有人的随身物品都检查了一番?”
“回大人。”梁良道:“都检查过了,并未发现什么可疑的物品。”
“当真?”魏长临有些不相信,认为梁良一定是遗漏了什么细节,“可疑物品指的不仅仅是刀,还有类似于刀之类的锋利的东西,总之就是能够捅人的东西都可以看做是可疑物品。”
梁良道:“小人自然明白大人所说,小人的手下的确没有发现任何可以看做是凶器的东西。”
这拍卖行的手下虽说在这方面不是专业的,但梁良应当不敢拿此事来欺瞒他们。
魏长临同宋延对视一眼,然后问道:“王爷,此事你如何看?”
“有用的线索太少,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不足以得出任何结论。”
是啊,就目前的情况来看,非但找不到凶器,就连从他们三人中得出谁是凶手的线索也没有。
魏长临觉得宋延说的对,只要是人做的事,那么必然会留下痕迹,此刻案件停滞不前,应当是他们遗漏了什么,若是再仔细想想,应当能够发现些什么。
魏长临又将尸体观察了一遍,然后又重新打量了三名嫌疑人,他发现,不管是从身高还是体型上来说,三人都完全可以做到将金老板杀害。
因为若凶手是三人的一名,不管是谁,金老板都不可能毫无挣扎的被人迷晕,那么凶手应当是将迷药弄到帕子上,然后从背后突然蒙住金老板的口鼻。
想要做到这点,那么凶手应当比金老板高,体型比金老板大才更容易做到,而他们三人都满足以上条件。
“除此之外,还有一点。”魏长临想了想又道:“那就是他们下手要快,若是在用迷药时...迷药…”
魏长临说着突然想到了什么,“梁良,你且派人再去将所有的物品都检查一番,看看都有谁带着帕子,或是类似帕子的东西。”
宋延闻言补充道:“特别是眼前这三名嫌疑人,他们的贴身物品需得查得比别人更仔细些。”
宋延吩咐完梁良后便对张县令道:“张县令,你且去请一名对药研究颇深的大夫来。”
第99章 案件五小厮
迷药之事原本仵作也可以做, 不过宋延担心若是凶手将迷药稀释后弄在帕子上,待迷晕金老板后又去清洗了一番,那么留在帕子上的迷药少之又少, 若是能力一般恐怕很难鉴别出帕子上的迷药。
梁良的手下按照宋延得吩咐将所有人的随身物品又检查了一遍, 然后将所有和帕子有关的东西都收了来。
嫌疑最大的三人身上自然也找到了帕子, 大夫来之前,魏长临就帕子的事将三人审问了一番。
他道:“你们且说说为何将帕子带在身上?”
卢卫道:“大人, 小人带帕子自然是为了擦汗, 不然还能为什么?”
沈忠道:“大人,小人开的就是裁缝店,这帕子也算得上店里的招牌, 带在是身上自然是见人就夸它的好。”
陈宇道:“回大人, 小人带帕子也是为了擦汗, 擦手…”
三人都带着帕子倒也不奇怪, 奇怪的是他们的帕子都有不同程度的湿。
于是魏长临又问道:“那你们再说说, 为何帕子都湿了?”
卢卫道:“大人,还能为什么, 自然是擦汗擦的。”
沈忠道:“大人, 这帕子可是我们店里的门面,方才在路上不小心掉在了地上, 于是小人便赶紧清洗了一番,否则砸了招牌该如何是好?”
陈宇道:“回大人,小人的帕子湿了是因为小人方才洗了手, 然后用帕子擦了一下。”
三人的说辞同帕子的湿度完全能对上, 卢卫的帕子只是有一点点湿, 并且水渍不均匀。
沈忠的却是全湿, 一看就是仔细清洗过的样子。
而陈宇的帕子湿了大半, 水渍基本集中在某一个位置。
“王爷。”魏长临凑到宋延耳边小声道:“你怎么看?”
“尚且无法下定论。”宋延轻声道:“等大夫来查验后方可进行推断。”
张县令很快就将人带来了,孙大夫同他们行过礼后便开始查验起来。
由于找到的帕子有些多,若是都由孙大夫一人查验的话就会有些慢,于是魏长临便叫仵作也一起帮着查验。
不多久,查验结果就出来了,结果同凶器一般出乎意料,孙大夫他们并未任何一块帕子上查验到迷药。
“什么?”魏长临十分震惊,“一块也没有?”
孙大夫道:“回大人,是的,一块都没有。”
先是凶器,后是迷药,这凶手到底是何人,竟将两样东西藏得如此之好。
“梁良。”魏长临倏然道:“去将守在门口的小厮传来问话。”
梁良闻言脸色微变,过了片刻才道:“大人为何要找守门小厮说话?”
“自然有本官的道理。”魏长临并未在意梁良的变化,只道:“你且将人请来即可。”
梁良还想再说,想了想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只道:“是,小人这就差人去。”
守门小厮一共有两位,一个叫三宝,另一个叫阿吉。
见到阿吉后,魏长临也算知道为何方才梁良会露出那样的表情,因为这阿吉有半边脸戴着面具。
魏长临本想说点什么,却被茯苓抢了先,“大胆!王爷面前搞这些花样,还不快将面具摘了!”
三宝闻言吓得噗通一下跪在地上,喊道:“王爷饶命啊!”
当事人阿吉却未受到一点惊吓,只指着他的面具道:“王爷,并非草民不愿摘下面具,而是怕摘下后污了王爷的脸。”
梁良闻言连忙道:“王爷,这阿吉的脸被烧伤了,样子十分恐怖,所以才用面具遮住。”
“王爷若是看不惯,那小人这就让他下去。”
“不必。”魏长临道:“本官叫他来就是有事要问他,若是让人走了还如何问。”
“是是是。”梁良连忙道:“大人说的是,是小人唐突了。”
“罢了。”魏长临摆摆手,“你不过是怕吓到我们罢了,只是…”
只是这人看上去似乎有些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一样,于是魏长临便让人将面具摘下来给他看看。
听说要让人摘面具,梁良又劝说了一番,劝魏长临还是不要看的好,否则会引起不适。
可魏长临就是觉得此人眼熟,若是不看个一二,心中的那点疑惑消不掉,非要亲自确定一下才行。
梁良拗不过魏长临便吩咐阿吉将面具摘下来,阿吉闻言瞥了梁良一眼,然后才慢慢地将面具摘了下来。
面具下的那半张脸实在有些惨不忍睹,除了眼睛,其余部位无一处完好。
魏长临看完便朝人摆摆手,“本官看完了,你且将面具戴好。”
莫要露出来吓人。
这阿吉的脸被毁了大半,即便将剩下的半张脸露出来也没能看清楚像谁。
于是魏长临便也没有过多的纠结,待人将面具戴好后便开始问话了。
他道:“本官问你们,案发后你们可有见过什么可疑人物?”
“回大人。”三宝道:“不曾,小人同阿吉一直守在后门那处,并未见到过什么可疑人物。”
“本官说的可疑人物不仅仅是没见过的那种。”魏长临说着指着三名嫌疑人道:“比如说那三人可曾到后门附近晃悠。”
“不曾。”三宝摇摇头,“别说是案发后了,自打我们守在门口时就没见过谁来晃悠。”
“是吗?”魏长临有些不相信,“你们再仔细想想,不仅仅是后门附近,你们能看到的地方都想想,是否有可疑人物出现。”
“哪里有什么可疑人物。”阿吉有些不耐烦,“凶手不就是那三人中的一人,他们就是最可疑的人。”
阿吉的态度实在有些让人不爽,看这样子,根本就没有把魏长临同宋延看在眼里。
茯苓见状气的不行,于是怒道:“你可知你眼前之人是谁,竟敢用此般语气说话!”
“知道啊。”阿吉毫不在意道:“王爷和不知是哪里来的大人。”
什么叫不知是哪里来的大人,魏长临可是陛下亲封的官,虽然只是七品,但也是朝廷命官,哪里容得下阿吉质疑!
魏长临正要开口训斥,便见宋延冷着脸道:“梁良,你的手下是否有些目中无人了,不如本王帮你管教管教。”
“王爷息怒啊!”梁良吓得连忙拉着阿吉一起跪下,“阿吉初来乍到不懂事,冲撞了王爷同大人,小人这就让人向王爷同大人赔罪!”
梁良急的要死,而阿吉却十分不在意,情急之下梁良扣着人的脑袋往地上压,“阿吉不懂事,小人日后一定好好管教,还望王爷饶命。”
宋延俯视着地上两人,“魏大人乃陛下亲封的朝廷命官,容不得你们质疑,你们日后若是有半点不尊重之举,休怪本王不客气。”
“是是是。”梁良扣着人的脑袋一个劲磕头,“小人明白了,小人保证,日后金安拍卖行的人绝对不会再冲撞了大人。”
“如此甚好。”宋延见这梁良的态度甚好,于是便没有再追究,“你们且起来吧。”
虽说宋延替魏长临出头已经不是什么稀奇事了,可魏长临还是觉得很感动,想冲过去抱着人亲一口,可现下人多眼杂,又是在办案,于是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朝宋延眨眨眼,然后便转过身来正色道:“如此看来,案发后并没有人从后门出去,若是这样,那么凶手应当就还在拍卖行中,那么应当就是这三人的一,除非,凶手是翻墙走的。”
”不无这种可能。“宋延道:“凶手有可能在杀人后翻墙逃走了,所以才会一直找不到凶器还有迷药。”
“不过,若真是如此,那么凶手应当不是此次前来参加拍卖的人,因为方才梁良清点过人员,并无一人离开。”
可若是这样,那凶手又为何会知道金老板那个时候会出现案发地呢?
不仅如此,若凶手另有其人,那么又为何要杀害金老板呢?
他们之间又有什么过节呢?
宋延说完这些,现场就陷入了沉默,因为没人能解释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