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行想都没想,就道:“不可能有错!”
“咦,赵兄为何会知道不可能?赵兄连看都没看就下结论,可是有些仓促了?”
“魏兄说笑了,验尸报告乃大理寺所出,怎会是我下的结论呢?我只是相信大理寺仵作的验尸能力罢了。”
“是吗?”魏长临抿着嘴,一副怎么也想不通的样子,“我记得验尸报告压根就没有外露过,只有大理寺的人和凶手知道。”
“赵兄是如何得知的呢?”
“这有何难,魏兄莫不是忘了,我是晋都包打听,必然认识大理寺的人,只要稍加打听便知。”
“那就更奇怪了。”魏长临阴阳道:“验尸结果只有那天到场的人知晓,他们都说并未同赵兄说过。”
“莫非,是他们敢做不敢认?”
那日在场的人和寥寥无几,扒着手指就能数过来,为了便于破案,魏长临将人全部都叫了过来。
严正义闻言第一个出来喊冤:“赵公子,我们大理寺听命于王爷,王爷吩咐之事绝不敢怠慢,王爷勒令不能说的事,绝对不会有人敢说出去。”
“是啊。”其余人道:“严大人说的对,我们是绝对不会外传的!”
宋延在听到验尸结果时就对赵行起了疑心,于是就吩咐不能将验尸结果外传,就连大理寺的其余人也不能知晓。
没想到这竟然成了抓获凶手的关键,魏长临不得不佩服宋延的嗅觉,竟能早早地发现端倪并做好了准备。
魏长临给宋延投去一个佩服眼神,然后对赵行道:“赵兄,你这样可就很让人为难了,你若再说不明你是从何处得知的验尸情况,恐怕就要被当做凶手了。”
赵行道:“行的正,坐得直,我不怕被人怀疑。”
“也是。”魏长临笑着道:“赵兄是何等人也,是气度不凡的官家公子,又怎会去杀人呢?”
“最多只是有些说不出口的隐疾罢了。”
“你!”听到隐疾二字,赵行瞬间就炸毛了,“休要胡说,我并无隐疾!”
“是啊。”魏长临语气十分懒散,像是在唠嗑一样,“我一开始也以为你有隐疾,所以才会在听到我说凶手有隐疾时变得暴躁起来。”
“事实上。”魏长临倏然收起笑脸,语调也变得正经起来,“赵兄在意的并非是‘隐疾’两个字,而是‘凶手有隐疾’这句话,并且还明里暗里多次表明凶手没有隐疾。”
“可是,赵兄为什么会知道凶手没有隐疾呢?”
“答案很简单,自然是因为你就是凶手!”
此话一出,全场都震惊了,只有宋延依旧面色无常,毫无所动。
反应最大的莫过于县令大人,他双拳紧握,双眼通红,恨不得马上冲过去将人杀了一样。
宋延也注意到了县令的反应,鉴于有前车之鉴,他还是轻声提醒道:“贺大人,莫要做后悔之事。”
县令闻言,闭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才慢慢松开拳头,道:“下官明白,多谢王爷提醒。”
那边,只听赵行自嘲一笑,道:“魏兄开什么玩笑,我怎么会是凶手呢?”
魏长临反问:“如此说来,赵兄是不肯认了?”
“不是我做的事,自然不会认。”
“行,就知道赵兄不会轻易就范。”魏长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不知赵兄可敢把右手食指拿出来给许仵作看看?”
“敢啊,为何不敢。”赵行十分坦然,说着就把手指伸出来,“许仵作,请看。”
许仵作不敢擅自行动,将问询的目光投向宋延,见对方点头,才上前去查看赵行的手指。
魏长临也跟了过去,站在许仵作身旁道:“许仵作,你且仔细看看,赵行手指上的刀口是否眼熟?”
许仵作拿着赵行的手指端详片刻,而后道:“应当是利器所伤,不仅如此,刀锋还十分锋利。”
“哦?是吗?”魏长临故弄玄虚道:“不知许仵作的话各位听着是否觉得熟悉?”
严正义道:“我记得许仵作当时给被害者验过尸后也是这么说的。”
“是啊!”茯苓瞬间就明白了其中的用意,“赵公子手指上的伤同被害者的致命伤是同一种利器所伤!”
麦冬也明白了其中缘由,“赵公子并非是凶手的目标,又为何会被凶手的利器所伤?”
茯苓道:“除非他就是凶手,杀人时不小心割伤了手!”
“没错。”魏长临道:“赵行是在慌乱中杀害最后一名被害者的,他之所以会慌乱,是因为被害者被杀之前发出了尖叫声,他在行凶的过程中怕被人发现才会一时分神伤了自己的手。”
“那么,问题来了,凶手一般都在半夜杀人,那日又为何会在白天杀人呢?”
茯苓同麦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宋延见两名手下回答不出来,便道:“因为凶手那日受了刺激,急不可耐地想要找到宣泄口。”
“是这样没错。”魏长临同宋延交换了一下眼神,又道:“虽说凶手每次杀人都是临时起意,但至少都会选在半夜,那日之所以等不及杀人,是因为赵行被‘凶手有隐疾且被人羞辱过’这句话刺激到了。”
“他深知自己就是凶手,总觉得我在有意无意的内涵他,心中憋着巨大的火无处发,只好将□□杀了泄愤。”
赵行冷哼一声,道:“不知我哪里得罪了魏兄,竟要如此污蔑于我?”
“赵行,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魏长临道:“你可知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你的?”
“不知。”
“是从那日在案发现场,我拿帕子给你擦汗,你动了动右手,伸出来的却是左手。”
“赵兄并非是惯用左手之人,那日为何会用左手拿帕子呢?”
“这有何奇怪的。”赵行辩解道:“我想用哪只手就用哪只手,魏兄莫不是连我用哪只手都要管吧?”
“自然不是。”魏长临道:“只是,赵兄不用右手恐怕不是因为不想,而是不敢,因为你的右手在杀人时不小心划伤了,若是伸出手来,定然会被发现。”
赵行道:“你说这些可有证据?”
魏长临实话说:“没有,你若是不认,我也没办法。”
“不过,关于验尸情况的事,赵兄好像还并未给出合理的解释。”
“我…”赵行搜肠刮肚半天也找不到合适的说法,只好道:“即便□□是我杀,但魏兄可别忘了,这五起案件是连环杀人案,且不说前三起案件,就拿第四起案件来说,我可是有明显的不在场证明。”
“你说的是冯老板那起吗?”
赵行自信地点点头,“没错,魏兄别忘了,案发时我可是一直同你和王爷在一起,哪里来的机会去杀人呢?”
“看吧,赵兄,你又把自己出卖了。”魏长临得意道:“冯老板的死亡时间验尸报告说的是戊时,而不是同我们在一起那段时间。”
“你…”
“我也佩服赵兄。”没等赵行反驳,魏长临就玩笑道:“竟能在那种伸手不见五指的情况下杀人,莫非赵兄的视力也是2.0的2.0?”
虽让魏长临的后半句话让人听不懂,但前半句已经说的很明了,在场的各位又再一次受到了震惊。
茯苓忍不住道:“赵行是在天狗食日时杀的人?”
“嗯。”魏长临点头。
茯苓道:“魏助手,此话当真?”
“当真,很难以置信是吧?”魏长临道。
“还有更让人难以置信的,那就是赵行不但在黑暗中杀人,还抱着尸体跟在我们后面走了一段路,待走到残云巷时再轻轻将尸体放在地上,营造出案发现场是残云巷这一假象,而真正的案发地则是距离王府更远一些的乌云巷,也就是刚发生天狗食日的地方。”
“他之所以会这么做,恐怕是因为想通过改变案发地来误导我们断案,这样我们就会认为案子是发生在我们离开残云巷之后,如此一来,赵行就有了坚不可摧的不在场证明。”
茯苓同麦冬跟着宋延已经很多年了,大大小小也见过了许多案子,但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么不着调的推理。
麦冬实在是难以置信,问道:“魏助手,你是认真的吗?”
“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是吧?”魏长临道:“刚推理出来时我也被吓到了,但赵兄的确是做到了。”
宋延道:“不必怀疑,这也是本王的推理,尽管很难以置信,但这就是真相。”
“哦…”茯苓和麦冬哑口无言,不知该说什么,于是就乖乖闭嘴,等着听下文。
“哈哈哈。”赵行捧腹大笑,“魏兄似乎太过天马行空,你倒是说说在那种伸手不见五指的情况下要如何杀人,在那种情况下,恐怕连被害人都看不到,还怎么杀人呢?”
魏长临道:“若被害者是自己送上门来的呢?”
严正义也觉得不可置信,问道:“哪有人会赶着去送死的?”
“冯老板并非是赶着去送死,而是不小心撞到了赵行,才成了赵行的猎物。”
“那时的场面十分混乱,大家都自顾不暇,根本没有余力去关心周围发生了什么,即便赵行弄出很大的动静也不会有人怀疑。”
“我想赵行是在冯老板撞到他时,假借扶她一把时用手找准要害,然后再毫不犹豫地将人杀害。”
“赵行懂一些医术,对人体构造十分熟悉,只要摸一下便能很快找到要害,所以于你而言,黑暗中杀人并不难。”
“这样看来。”严正义摸着他的胡子道:“这位赵公子杀人似乎是凭心情啊!”
“没错。”魏长临道:“赵行的确有心里疾病,宋延已经找人打听过了,赵行的情绪十分不稳定,有时候会很暴怒,但他暴怒时就会很想杀人,俗称…心理变态。”
“所以他所杀之人并非刻意找之,而是偶然。”
“我说的没错吧?赵兄。”
赵行扯了扯嘴角,叹道:“看来什么事都瞒不过魏兄啊,我以为王爷是大晋神探,没想到魏兄也不遑多让啊!”
“赵兄你可知,其实最先怀疑你的不是我,而是王爷。”
魏长临道:“你还可记得我们第一次在戏馆探讨案情时,你说有没有可能,凶手只打算杀三个人,我把你与我说的话原原本本的告诉了王爷,王爷听了之后就对你起了怀疑,只不过没有说于我听罢了。”
“直到来这里之前,王爷才同我说,你这么做的目的恐怕是想把罪名嫁祸给张倩,同时也在变相的告诉我,因为王爷接手了此案,你很心虚,所以想要停手,以免被查到。”
“可是我停不下来。”赵行的样子十分坦然,“当冯老板撞过来时,我的杀人欲望突然出现了,我知道不应该,因为王爷还在场,指不定当场就会被发现,可我控制不住自己,冒着被发现的风险也要杀人。”
“好在那日王爷的心思都在你身上,才没有发现不对劲,所以我才想出了移送尸体的计策。”
王爷的心思都在魏长临身上?
是这样吗?
等等,好像跑题了。
只一息时间,魏长临的思想就回到了正题,他道:“即便你的计策再万无一失,那还是被破解了。”
“终究是我输了。”赵行无所谓道:“输了便输了吧。”
魏长临道:“依赵兄的意思,是承认五起案件都是你所为了吗?”
“大丈夫敢做敢当。”赵行道:“没错,人就是我杀的,我就是你们口中的连环杀人案的凶手。”
一直没出声的县令终于忍不住道:“王爷,可能容许下官问赵行几个问题?”
【作者有话说】
这章写的头发掉,希望没有遗漏什么
第44章 案件二疯子
此刻案件已经很多明朗了, 赵行也承认自己就是凶手,县令也不会影响破案,只是问几个问题也无伤大雅。
宋延点头, “贺大人, 请吧。”
“多谢王爷。”
县令谢完就变脸了, 他道:“赵行,我问你, 小女同你有何冤有何仇, 为何要将其杀害?”
“县令大人。”魏长临忍不住插了一句嘴:“赵兄杀人根本不需要理由,不过是遇到谁刚好想杀就杀了。”
“还是魏兄了解我。”赵行笑道:“杀人哪需要什么理由,想杀便杀!”
“你!”县令气的全身发抖, “我要杀…”
“贺大人。”宋延见状冷声道:“切勿做后悔的事。”
县令闻言立刻就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红着眼问:“小女…小女死前可有说了什么?”
“我想想啊。”赵行托腮, “县令大人的千金是谁呢?”
“哦, 想起来, 是那个半夜独自出门的人,我当时还好心问了问她缘由, 不知县令大人想不想知道?”
县令此刻虽然很想将人碎尸万段, 但他更想知道贺琳离家的内情,只能忍辱道:“你说。”
“既然县令大人想知道, 那我就勉为其难地说说吧。”
“令千金啊,还真是可怜,被县令大人您啊, 管教的太严, 您是不知道她有多想逃离您的魔爪, 想要自由地飞翔。”
“虽然我也很理解她, 但因为和县令大人拌了几句嘴就半夜出门, 实在太傻了。”
“半夜坏人多,怎么能轻易出门呢?”
赵行说完还故意道:“您说是吧?县令大人。”
县令这名铁血铮铮的汉子,竟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流下了悲伤的眼泪,“琳儿,琳儿啊,都是为父不好,害你受苦了。”
“啧啧。”赵行的表情变得癫狂起来,“多亏遇到了我,否则谁来帮贺小姐解脱呢?”
“赵行。”魏长临怒道:“贺小姐不过是出门散散心,并非想要什么解脱!即便她真不想活了,也不是你杀人的理由!”
“魏兄这话实在不敢苟同,像贺小姐这样的人活着多累,还不如死了早点解脱。”
“罢了。”魏长临不想同他瞎扯,“我与你说不通。”
“只是,我有一点想不通,为何你专找年轻貌美的女子下手?”
“这还不简单。”赵行笑道:“柔弱的女子力气小,好杀。”
“他们容易被我的外貌迷惑,只要我稍加蛊惑就能乖乖等死,魏兄莫不是没发现,每名受害者的表情都很安详吗?”
“因为她们死之前还在愉快的同我聊天。”
“当然除了眼前这位。”
魏长临道:“就因为她不听话,你就将人的骨头捏碎?”
“自然不是,方才你不是说了,我是为了泄愤,把对你的气全部撒在她身上,她喊叫不是因为知道我要杀她,而是因为肩膀疼。”
赵行走到尸体旁拉开□□右肩的衣服,“啧啧,没想到竟伤的这么深,她若没有大叫,或许我不会杀她,我们还能好好谈谈心。”
“狗屁!”魏长临呸了一声,“你能有那么好心?”
“魏兄,急什么,我的话还没说完。”赵行道:“她若不叫至少不会那么快杀她,毕竟白天杀人风险太大了,被别人看到就不好了。”
赵行就是条疯狗,跟他说什么道理!这种精神有问题的人又怎会因为劝说就意识到自己错了,然后改过自新呢?
看到好兄弟走上不归路是很心痛,但错了就是错了,魏长临忍不住骂道:“赵行,你真有本事,杀人都只杀柔弱的女子,柔弱的女子有什么罪,柔弱不能反抗不是她们的软肋,更不是你杀她们的理由。”
赵行却不以为意道:“魏兄似乎不太喜欢我杀女子啊?”
“不如…”赵行说着就掏出了他那把锋利的小刀,“那我就杀个男人试试看。”
眼看刀锋就要划过一旁站着的许仵作,魏长临猛地将人推开,推人的同时还不忘抬手挡了一下。
赵行的小刀顺着魏长临的手臂划了过去,在他左上臂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划痕。
魏长临这一举动彻底惹怒了赵行,他全然不顾他们之间的情谊,快速收刀,然后又再次出手。魏长临连痛疼都来不及感受,就要赶着躲避赵行刺向他喉间的刀。
好在宋延比魏长临要快一步,他抓住魏长临的右臂,轻轻用力将人拉到自己身后,然后迅速抽出茯苓腰间的剑,“当”的一声接住了赵行的刀锋。
待魏长临站稳后,宋延手腕轻轻向上一提,挡开了赵行的刀,而后抬脚狠狠地向人踹去。
赵行被踹得一个踉跄,后退了几步才勉强站稳,待站稳后又朝宋延刺了过去。
未等宋延出手,麦冬就挡在他前面,接下了赵行的攻击。
脱离危险后,手臂上的痛意一下就传了上来,魏长临忍不住哼了一声。
宋延连忙将人拉过来查看,只见鲜血染红了衣袖,左边肩膀已湿了大半,被划到的地方已然露出森森白骨。
宋延沉声道:“茯苓,去请李太医!”
眼前麦冬同赵行还在打斗,茯苓需得留下保护宋延,“王爷,可是…”
宋延怒吼道:“快去请李太医,若是晚了一步,别怪本王不客气!”
“是!”
茯苓从未见过如此生气的宋延,领了命一刻也不敢耽误就离开了。
魏长临手臂还在不停地流血,若是再不采取行动,恐怕会有生命危险。
宋延对着众人道:“来个人先帮魏助手处理一下,若是处理好了,本王重重有赏!”
许仵作连忙跑了过来,不为宋延的重赏,只为魏长临的救命之恩,“下官愿为王爷效劳。”
宋延颔首:“有劳许仵作。”
魏长临疼地汗流不止,整个人也在微微发抖,这样的状态下还能一直站着真是难为他了。
一旁的衙役飞快地从一旁抬了椅子过来,然后扶着人坐下,许仵作简单地帮他做了止血,待血止住后,道:“王爷,下官不才,只能做到这里了,魏助手的伤势很严重,需得尽快救治啊!”
魏长临已经疼地连站起来都成问题了,竟还有心思对着宋延笑了笑,“王爷,属下没事,还请不要担心了。”
宋延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只觉得有人在他心上使劲扭了一下,十分不是滋味。
他冷声道:“魏助手竟还有心思玩笑,竟一点也不珍惜生命。”
“王爷。”魏长临脸上血色尽失,嘴唇也白白地,却还在极力佯装无事,“您也太小看属下了,属下命大得很,怎会因为赵行小小一刀就命丧黄泉呢?”
宋延面色不善,语调里透着冰冷,“魏助手还是不要说话了,李太医很快就来了。”
“属下…”
麦冬此刻已将赵行拿下,将人丢给严正义就连忙过来道:“王爷,魏助手的伤一刻也耽误不起,恐怕不能就这么等着。”
宋延自然知道等不起,但李太医不来,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好道:“依你之见,该如何?”
麦冬道:“回王爷,王府离李太医的府邸要更近一些,不如我们带着魏助手回府,可以少了李太医不少脚程。”
宋延道:“可魏助手此刻恐怕禁不住马车的颠簸。”
“王爷。”麦冬劝道:“路上虽颠簸,但总好过在这里等着,况且属下驾车技术不差,不会让魏助手受太多苦。”
“王爷,魏助手受苦和有生命危险之间,您到底更在意什么?”
只一息时间,宋延就做出了抉择,他道:“严大人,派人去李太医府上,让茯苓带着人直接去王府。”
“麦冬,我们走。”
宋延说完,麦冬就要去扶魏长临,却被宋延拒绝了,“你且去驾车。”
“可是…”
未等麦冬说完,宋延就道:“本王自有分寸。”
麦冬也未坚持,只道:“王爷费心了。”
宋延朝魏长临伸出手,“扶着本王,慢慢起来。”
魏长临觉得有些好笑,他都这幅模样了,若是还有力气扶着人起来,那就不用找李太医来看病了。
宋延还真是彻头彻尾的直男,不懂怜香惜玉,难怪现在连个相好的都没有。
魏长临仰头,对着他露出一个苦涩的笑:“王爷,属下恐怕做不到啊。”
宋延眉头紧锁,“本王准你扶着本王,不会治你不敬之罪。”
魏长临无奈,“王爷,属下并非怕冒犯您,而是站起来,属下做不到啊。”
“既是如此。”宋延弯腰,手穿过魏长临的腋下揽住他的腰,而后微微用力将人提了起来,“那本王就不客气了。”
宋延都这样了,魏长临便大着胆子抬起右手搂住他的脖子,将整个人的重心都压在他身上,而后笑嘻嘻道:“有劳王爷了。”
宋延微微颔首,“嗯。”
两人就这样走了,留下众人大眼瞪小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王爷当我们是死人?
这等小事随便叫个人就做了,有必要亲自来?
哦,懂了。
一定是王爷认为大理寺的人不够优秀,无法胜任挪动魏助手这项任务!
魏长临就这么被宋延半搂半抱的上了马车,待人坐好后宋延就要抽回搂着他的手,却被魏长临一把握住了,“王爷,属下这样会舒服一些。”
“罢了。”宋延就着这个姿势坐了下来,“看在你是因为公事受伤的份上,就让你抱着吧。”
魏长临轻轻地嗯了一声就不说话了。
宋延知道他是因为疼的厉害才会那么安静,于是便也没有同他说话,两人就这么沉默了一路。
宋延的马车到王府时,茯苓已经候在门口了,“王爷,李太医已经做好了准备,就等魏助手了。”
宋延扶着魏长临从马车上下来,茯苓见状就要过去帮忙,却被麦冬一把拉住了。
他对着茯苓摇摇头,小声道:“不必过去。”
茯苓疑惑地看着他,刚要说什么就听见宋延扶着人从他们身边走了过去。
看宋延的样子,似乎没有让他们帮忙的想法。
茯苓朝着麦冬投去一个感谢的眼神,方才若不是麦冬叫住他,恐怕他又要惹王爷生气了。
两人对视一眼,然后很有默契的跟了上去。
李太医见宋延扶着人进来,惊得连礼都忘记行。
怎么回事?
王爷府上的下人都被遣散了?
“李太医。”宋延见李太医站着不动,提醒道:“还愣着干什么?”
李太医闻言连忙拱手,“下官见过王爷。”
“免礼。”宋延说着将人轻轻放在床上,而后站直身子道:“魏助手就交给你了。”
魏长临到现在还记得李太医帮他把脉时的情形,捏得他手腕疼的不行,眼下这种情形若是再被李太医这么捣腾几下,恐怕性命难保。
为了保住这条好不容易捡回的小命,魏长临抬手轻轻揪住宋延的衣袖,可怜巴巴地看着他,“王爷,属下看到李太医,就感觉手好疼啊…”
【作者有话说】
李太医:我看到你全身都疼
魏长临见到李太医只是手疼, 而李太医见到他是全身都疼。
帮魏长临这种摸不到,碰不得,还没开始就要倒打一耙的人看病, 简直心累得不行。
“王爷, 这…”李太医巴不得赶紧走, “魏助手若是不适应下官的手法,不如请别的太医来看看?”
李太医常年帮宋延看病, 只要他需要, 不管李太医准备去帮谁看病都会推掉来帮他看。
李太医可以说是宋延的御用太医。
宋延之所以会认准李太医,一是因为他医术了得,二是因为他嘴严, 办事也牢靠。
李太医勤勤恳恳工作多年, 也未出过什么大的纰漏, 为何魏长临会不适应呢?
宋延正欲开口, 就听麦冬道:“王爷, 魏助手伤势很重,若此时换太医恐怕会贻误病情, 还请王爷三思啊!”
麦冬说的对, 此时若是换太医,不知又要耽误多久, 若是如此,那魏长临岂不是白受了方才在马车上的颠簸之苦。
宋延再三权衡后,道:“李太医, 你且认真看病, 其余之事一概不必管。”
“是。”李太医答完抄起剪刀, 道:“魏助手, 对不住了。”
什么鬼?
李太医该不会要公报私仇吧?
魏长临攥紧宋延的衣角, 颤声道:“王爷,属下好怕啊~”
李太医无语,拿把剪刀就怕,那平常是怎么破案的?
针对人针对的是不是有点太明目张胆了?
李太医以为这只是魏长临单方面的闹剧,没想到竟听宋延道:“李太医,莫要吓人。”
“王爷。”李太医有苦说不出,“下官并未吓人,下官拿剪刀只是想把魏助手的衣袖剪开,若是不剪开,恐怕不好操作啊!”
“还是说,魏助手这件衣服剪不得?”
“若是如此,下官想…”
“无妨。”宋延闻言表情缓和了许多,“一件衣服罢了,李太医且按着步骤去做。”
“可是。”李太医欲言又止,“魏助手这里…”
宋延自然明白李太医是何意,于是对魏长临道:“魏助手,你且放心,李太医医术了得,断然不会出现差错。”
宋延都力挺李太医了,魏长临也就无话可说了,他轻轻嗯了一声便没说话了。
李太医利落地剪开衣袖,打开徐仵作方才的包扎,恐怖的伤口一下就露了出来。
李太医先是惊了一下,然后默默感叹,如此可怕的伤,魏长临竟咬牙坚持到现在,期间一声也未哼过,这忍耐力未免太过可怕了些。
为了避免不必要得误会,李太医直接道:“魏助手的伤口太过严重,只是简单的包扎恐难恢复,若想彻底根治,须得缝针。”
宋延点头,“嗯,李太医请吧。”
“下官还有一事要说。”李太医道:“原本缝针时需要提前饮下麻药,但麻药生效需要一定的时间,从魏助手伤口的情况来看,恐怕是等不及上麻药啊!”
宋延道:“李太医的意思是让魏助手忍着痛缝针?”
“回王爷,是的。”李太医道:“若是再耽搁下去,恐怕对伤情不利啊!”
不就是硬抗着缝伤口,这有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