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延却云淡风轻道:“魏大人,请吧。”
魏长临连忙收起惊讶,坐直身子,道:“既是如此,那就请各位入座,一同庆祝本官入编。”
众人闻言都愣着不敢动,直到宋延道:“魏大人既已吩咐,就照做吧。”
茯苓带头第一个坐下,“那属下就恭谨不如从命了。”
麦冬也跟着坐了下去,“一切都听魏大人安排。”
福喜,丁香,海棠三人却站在原地面面相觑,不敢有所动作。
魏长临唤道:“福喜,你且坐下,你若坐下了,两位姑娘就跟着坐下了。”
福喜踌躇不前,“小..小人可以吗?”
“本官是说可以就可以。”魏长临吓唬他们道:“你们若是再不坐下,小心王爷治你们的罪!”
福喜闻言连忙就坐了下来,“小人逾越了。”
丁香见状也跟着坐下,“奴婢多谢王爷和魏大人抬爱。”
海棠自然也不敢站在,坐下后道:“奴婢也多谢王爷同魏大人抬爱。”
见众人都坐下了,魏长临这才满意的点点头,“这才对嘛,一家人就该整整齐齐的。”
虽然得到了许可,但毕竟是同王爷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除了魏长临,其余之人谁也放不开,像海棠这种胆小的,竟然连菜都不敢夹。
若是这样,那叫他们坐下一起吃的意义何在?
魏长临思前想后,终于想到了合适的办法,他道:“福喜,上酒,今夜我们不醉不归!”
“不可。”宋延道:“你大伤初愈不可饮酒。”
“属下的伤早就好了。”魏长临说着就要撩衣袖,“王爷又不是不知道。”
福喜闻言连忙道:“少爷,哦,不,大人,王爷说的对,您不能饮酒。”
不饮酒气氛起不来啊!
“无妨。”魏长临退一步,道:“只饮那么一点点,应当不会有问题。”
“不可就是不可。”宋延板着脸道:“一口也不行。”
“王爷,您这样会吓到别人的。”
本来氛围就起不来,若是再板着脸,谁还敢说话。
“除了饮酒。”宋延闻言表情缓和了不少,“其余之事本王都可答应你。”
行行行,不饮就不饮。
“属下不饮,但你们可以饮呀!”
魏长临兴冲冲地拿起酒壶就要倒酒,却被宋延按住了手背。
“茯苓,斟酒。”
“是。”茯苓连忙接过魏长临手里的酒壶,“魏大人且坐下,这等小事属下来做即可。”
魏长临也没有同他争,直接将酒壶拿给他。茯苓挨个儿将他们的酒杯斟满,然后道:“魏大人,好了。”
请开始你的表演吧。
魏长临举起手里的茶杯,“多谢各位赏脸参加我…本官的庆功宴,本官因身体原因不能饮酒,就以茶代酒敬各位。”
“祝本官身体安康,工行顺遂,连升八级,早日晋升成一品官!”
啊,这…
谁会在敬酒的时候只顾着给自己祝词?
不如如此,还大放厥词!
不愧是魏长临!
宋延不动,众人自然不敢动,就在众人以为宋延要生气时,就听他道:“魏大人,愿事事能如你所愿。”
第48章 了断
一开始魏长临还能勉强听话, 滴酒不沾,只看着他们喝,后来氛围上来了, 就有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 十分不是滋味。
于是他就一个劲磨宋延, 宋延被他磨得受不了了,索性就答应让他随便喝几口。
魏长临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酒, 正要喝的时候, 就被宋延叫住了,“魏大人,把酒杯给本王。”
“嗯?”魏长临停下手里的动作, “属下的吗?”
“嗯。”
“哦。”魏长临把酒杯递给宋延, “给。”
宋延将魏长临杯里的酒往自己杯里倒, 只剩一点点时才还给他, “魏大人, 切勿贪杯。”
一杯酒而已!
如今被你倒了只剩那么一点就够润润唇好吧!
“王爷,您就不能…”
“不能。”
“属下话还没说完, 您怎知不能?”
宋延不答反问:“魏大人还喝不喝?”
“喝, 必须喝!”
魏长临刚抬起杯子打算一饮而尽,就听到王管家急匆匆地脚步声。
“王爷。”王管家喊道:“魏大人求见!”
魏大人?
魏大人不是坐在这里的吗?
魏长临放下酒杯, 问道:“哪个魏大人?除了本官,还有别的魏大人?”
王管家道:“是魏樟魏大人,也就是您的父亲啊!”
魏长临差点把这人忘了, 他来此是要干什么?
被魏樟扫了兴, 宋延十分不悦, “不知魏大人前来所为何事?”
王管家道:“回王爷, 老奴不知, 魏大人并未说明来意。”
“即是如此。”宋延道:“那便晾着他。”
“可是…”王管家也知道他们在给魏长临庆功,不方便打扰,“但若是魏大人有急事…”
不用想都知道魏樟来此是为了什么,自然是听见自家儿子做了官前来看看。
虽说圣旨刚下还未对外公布,但魏樟管的就是这块,定然比常人要先知晓。
魏长临对宋延道:“王爷,不如就见见?”
“魏大人想见?”
自然是不想见,不过现在不见,日后也一样要见,不如就不折腾人来回跑了。
魏长临道:“魏大人说不定有急事呢。”
“罢了 。”宋延放下酒杯,“王管家,请魏大人进来。”
“是。”
魏樟进来后见到一桌子人坐在一起,硬是愣了半天没说话。
什么情况?
走错地方了?
“魏大人。”王管家见人愣着不懂,提醒道:“快行礼啊。”
魏樟这才回过神来,“下官见过王爷。”
魏樟一动,茯苓他们也就都站了起来,纷纷向魏樟问好。
待寒暄完,宋延道:“魏大人来此,可是有急事?”
“回王爷,下官并非有急事禀告。”魏樟说着看了魏长临一眼,“只是来看看犬子。”
“哦?”宋延道:“看什么?”
魏樟道:“听闻犬子被凶手所伤,今日特意前来看看。”
魏樟说着让身后的小厮将礼品全部都拿了上来,然后对魏长临道:“这些都是为父为你精心准备的,你且好好补补。”
宋延嘲讽道:“魏大人对令郎还真是好啊。”
魏樟道:“都是应该的。”
“令郎生死一线时见不到你的身影,如今做了官,魏大人便来了,魏大人还真是个好父亲啊。”
魏樟听出了宋延话里责备以及嘲讽之意,连忙道:“王爷有所不知,下官并非故意不来探望犬子,只是下官公务繁忙,今日才得了空,下官一得了空一刻也没耽搁就来了。”
魏樟若是真的心疼儿子便不会拖到现在才来看人,更不会踩着魏长临封官当日来看。
魏樟不过是想着自己的儿子出息了,想来一探究竟,若是可以,还想把人带回家,为魏家光宗耀祖。
只可惜他的算盘打错了,魏长临可不是那个笨蛋原主,任由魏樟摆布。
他道:“多谢魏大人关心,下官身体已经好了,恐怕无福消受您的补品,不如就拿回去给您的宝贝儿子补去吧。”
“你这是哪里的话。”魏樟道:“你不也是我儿子,父亲看望儿子天经地义,哪有什么有福无福的。”
“魏大人严重了,下官不过是受了一点小伤,现下已经好了,恐怕是用不上了。”
“你不必同为父客气,这些补品…”
“这些补品。”魏长临打断他道:“王府有的是,下官若是需要,王爷自会给下官安排。”
“何况,魏大人的送来的东西同王府的比起来,实在是差太多了。”
言外之意就是你送来的东西太寒酸,看不上。
宋延闻言嘴角微扬,“魏助手说的对,他若是需要什么,本王即便散尽钱财也要给他找来。”
“魏大人这些东西还是拿给别人用吧。”
啊,这…
虽说是演戏但也不必如此夸张吧,什么散尽家财,说出来谁信?
魏樟受到羞辱面子十分挂不住,但又不敢同宋延争论,只道:“下官多谢王爷对犬子的照顾之情,犬子能有王爷的庇护,简直是三生有幸,是魏家的福报。”
“魏大人,你说错了。”宋延道:“本王庇护魏助手与你们魏家无关,以前没有,现在没有,日后也不会有。”
“魏大人少给自己脸上贴金。”
魏樟也不知道为何,他就是来探望一下魏长临,即便目的不纯,也不该落得如此下场,即便宋延对他不满,也不该当着下人的如此羞辱他啊!
“是是是。”魏樟即便心里再不高兴,面上依旧只能做小伏低,“王爷说的是,是下官逾越了。”
“魏大人若是没什么事。”宋延不想听他废话,“就请回吧。”
“这…”魏樟面露难色,似乎还有话要说。
“王爷。”魏长临对着宋延道:“魏大人好像还有什么话要说,不如就听听?”
魏樟再让人厌恶,也是魏长临的父亲,宋延看在魏长临的面上,勉强道:“不知魏大人还有何事?”
“回王爷。”魏樟终于将今日的来意说明,“下官今日来其实是想叫犬子魏长临回家。”
魏樟真是矛盾啊,官场上是个按章办事,不知变通之人,而私下却是个利益为重之人,他想让魏长临回家,无非是得知魏长临得到陛下的亲封,日后定然前途无量,想让他回家光耀门楣罢了。
他的小算盘早就被魏长临看穿了,并且也已经暗示过不要打他的注意,不知是他没听懂还是装不懂,竟然还厚着脸皮说出来。
魏长临道:“魏大人,实话同您说,我不可能同您回去。”
“这是为何?”魏樟一副失望的模样,“自打你活过来之后,不仅不肯叫我父亲,还不愿回家,你告诉父亲,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狗屁难言之隐,就是单纯的你不是我爹我不叫,你家不是我家不回而已。
不过这些话是不能说出来的。
魏长临道:“没什么难言之隐,只不过是脑子坏掉罢了,以前的事全部忘了罢了。”
“既是如此。”魏樟不依不饶道:“你又为何将福喜留在身边?”
躺着都要中枪的福喜忍不住道:“因为小人是真心对少…魏大人的,魏大人看到了小人的真心,自然将小人留下。”
“没错,就是这么回事。”魏长临给了福喜一个肯定的眼神,“真心待我之人都不留下,那该留下什么人?”
“那你便是怪我这个做父亲。”魏樟道:“怨我不够关心你,不够在意你,怨我对你不是真心的。”
事实本就如此,若原主能够得到魏樟的庇护,也不至于惨死于他人之手,他若是对原主稍加关心,也不会落得父子分离的下场。
“魏大人。”魏长临有些生气了,“你这是道德绑架,你以为说几句话这种话我就会良心不安,然后乖乖同你回去吗?”
“你的算盘打错了,无论今日你做什么,说什么我都不会同你回去。”
魏长临顿了顿又道:“你方才说的都是事实,既是事实,那原…我怨不得吗?”
魏樟以为只要他拿些东西来,再说些好话,魏长临定然会被感动地稀里糊涂,然后又乖乖同他回去。
谁知眼前这人,非但不领情,还处处为难于他。
这真的是他那个软弱,待人真诚的儿子吗?
“为父自知不是一名好父亲。”魏樟叹道:“也知道这些年亏欠了你很多,也知道我没有资格对你提要求,但你身上毕竟流着魏家的血,是魏家的后人,即便你怨恨为父,但也该为魏家考虑考虑。”
行,又来,怎么那么喜欢道德绑架?
且不说魏长临不是魏樟的亲生儿子,即便是也不可能跟他回去。
魏长临正想拒绝,就听宋延道:“魏大人,你且回吧。”
“可是犬子还未答应…”
“不可能答应。”宋延道:“魏助手不可能答应。”
“即便他答应,本王也不同意。”
“魏长临是本王的贴身助手,没有本王的允许,他不得离开王府。”
魏长临真愁着要怎么拒绝才说得通,宋延就轻而易举的就把魏樟的后路断了。
他可以道德绑架魏长临,却不可以对宋延说不。
魏长临向宋延投去一个感谢的眼神,然后得意道:“听到没有魏大人,魏府,我是注定回不去咯。”
既然宋延开口,那么魏樟也就不能再说什么了。
不知是真心还是假意,他对魏长临道:“既然如此,那便罢了,只是你能不能再叫我一声父亲?”
为什么突然走煽情路线啊?
搞得魏长临不会了。
这声父亲要叫吗?
魏长临用的原主身子,说白了,他此刻就是原主,而魏樟本就是原主的父亲,叫一声也不为过。
只是,魏樟毕竟不是他的父亲,还是有些叫不出口。
魏长临本想找个幌子将此事混过去,就对上了魏樟充满期待的眼神。
这个眼神干净纯粹,没有任何杂质,是一名父亲对儿子的期许。
罢了,就当是用原主身子的报酬吧,叫就叫吧。
“父亲。”魏长临叫的有些别扭。
魏樟感动地快要哭了,“哎,我的好儿子。”
许多事都已经过去了,而原主也早已死了,他们之间的种种也该揭过了。
“父亲。”魏长临道:“人该向前看。”
魏樟懂了。
他同魏长临的父子情在一声父亲中彻底断了。
第49章 送行
那日魏樟走后, 庆功宴又接着进行下去,不知是魏樟来扰了一出的原因,还是众人都喝得差不多了, 一个个都比原来放的开了。
在魏长临的软磨硬泡下, 宋延还是向他低头了, 同意让他同他们一起饮酒,并且不像方才那样克扣他的酒量, 只要求不要喝太多。
魏长临自然是随着性子来, 想喝多少,喝多少,喝到最后趴在桌子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除了宋延, 其余人也喝得差不多了, 对于照顾魏长临这件事皆是有心无力。
原本只要唤来其他小厮就能将问题解决, 可宋延却不愿意, 他吩咐完众人, 将魏长临就扛在肩上就走了。
徒留一众人站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王爷这是喝多了?
竟把魏长临当沙袋扛?
沙袋魏长临自然是不愿意的,自打被抗在肩上那一刻瞌睡就醒了, 然后便对着宋延一阵拳打脚踢, 闹着要下来。
宋延使劲按着人,沉声道:“你若再乱动, 本王就将你扔进池塘里喂鱼。”
魏长临虽有些醉了,但判断力还在,宋延说扔可能真的会扔。为了不去喂鱼, 他立刻就停下了闹腾。
只抱怨道:“王爷, 属下现在可是朝廷命官, 你怎能如此对待属下?”
“那你想如何?”
“属下要下来。”魏长临的胃紧紧地贴在宋延肩上, 宋延只要一走动, 他的胃部就会受到挤压,若再这么下去恐怕就要吐了,“属下有脚可以自己走。”
“你醉了。”
是醉了,但不影响走路啊!
等等,重点不是走路,而是…
“哦哇…”
魏长临干呕了一下,只觉胃里波涛汹涌,一阵翻腾,有东西快要呼之欲出。
他连忙捂住嘴,“王爷,快让属下下来,否则您的衣服就要遭殃了!”
照魏长临这样子,恐怕马上就要吐了,宋延一刻也不敢耽搁,便轻轻将人放了下来。
魏长临站稳后连忙跑到一旁的草丛边,呕了几声也没吐出个所以然来。
“魏助手可还好。”宋延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可要将李太医请来?”
魏长临拿帕子擦擦嘴,“不必,属下好多了。”
“魏助手日后若是再由着性子胡来,本王就…”
魏长临抢答道:“就将属下扔进池塘里喂鱼?”
“王爷,说句实话,不是属下看不起您的鱼,只怕他们还没闻到属下的肉腥味就被属下烤着吃了。”
说完又觉得不对,连忙道:“属下发誓,属下绝对没有觊觎您鱼的意思,糖醋鱼,烤鱼,清蒸鱼,真的一点都不好吃。”
“属下是一点也不爱吃。”
“王爷您千万放心,只要您在一天,您的鱼就安全一天。”
宋延被气笑了,“依魏助手的意思,本王是你吃鱼路上最大的阻碍?”
“是…倒也不是,属下一点也不爱吃鱼,真的,一点也不爱吃。”
“罢了。”宋延突然想起今日他同魏樟发生的一切,“魏大人那个,你若是在意…”
“不在意。”未等宋延说完,魏长临就道:“魏樟的一切属下一点也不在意。”
“本王指的不仅是今日之事,还有以前,魏樟对你…”
魏长临再一次打断了宋延话,“王爷,属下真的,真的一点也不在意,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或是以后,属下都不会在意魏樟对属下的态度,对属下的看法。”
魏长临说的太过从容,太过淡定,一点也不像在说自己的事,宋延不禁蹙眉,“魏助手,你的脑子,要不要请李太医来看看?”
这同脑子有何关系?
宋延见魏长临一副不解的样子,解释道:“或许是因为魏助手的脑子坏了,才会不在意魏大人的看法。”
毕竟没有谁会不在意父母对自己看法。
魏长临一下子懂了,他道:“王爷,其实属下不是…”
不行,不能说实话,且不说王爷信不信,就拿欺骗他那么久来说,宋延知道真相一定又要治他的罪。
魏长临改口道:“其实属下不是很想恢复脑子,左右这些事又不是什么好事,若是忘了,岂不是更自在,人活着,为什么要给自己添堵呢?”
“嗯。”宋延问道:“那现在的魏助手开心吗?”
“开心。”魏长临道:“开心的不得了,又做了官,还可以拿王爷的俸禄自然是开心到飞起!”
“哦,属下的意思是,能同王爷一同探案是最开心的事!”
宋延闻言嘴角微微扬起,“既是如此,那魏助手就一直同本王一起探案吧。”
魏长临兴冲冲道:“好嘞!”
两人聊着天,不知不觉就到了魏长临的卧房门口,他同宋延站在门口随便闲聊了几句,宋延就让人回屋睡觉了。
宋延目送魏长临进屋,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才离开。
魏长临封官之事不久后就在晋都传开了,大大小小的官员都来王府上道贺,其中有些是因为魏长临本人来的,不过大多数还是因为想巴结宋延而来。
不过魏长临并不在意别人的来意,来人都接待,送礼也都收着。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将近一个月才结束。
赵行的刑期差不多也在这两日,魏长临虽然说过绝对不会去探望他,但到了人马上就要死的时候,心还是软了下来。
他带着一些酒,孤身一人去刑狱见赵行最后一面。
魏长临封官之事赵行自然是知道的,所以才会在见到魏长临时,说的第一句就是:“魏兄,踩着我升官,有何感受?”
魏长临早就料到赵行不会给他好脸色看,所以并未放在心上,只道:“赵兄若是不犯下罪行,恐怕我也没机会踩着你升官。”
“说来也是。”赵行道:“那魏兄还得好好感谢我给了你这样的机会。”
“可我并不需要这样的机会。”魏长临有些痛心,“我希望赵兄从来没有杀过人。”
“哈哈哈。”赵行仰头大笑,“魏兄真幽默,得了便宜还卖乖。”
魏长临听出了赵行话里的嘲讽之意,他道:“不管赵兄信不信,我说的都是实话。”
“魏兄又不是不知道。”赵行指着自己的头道:“我这里不正常,不杀人会难过。”
魏长临愣了一下,才道:“精神不正常的大有人在,却不是每个人都像赵兄一样选择杀人。”
“你若将我当兄弟,就应当坦诚相待,我一定会竭尽所能帮你。”
“就凭你?”
“凭我一人之力的确没办法做到,但可以寻求别人的帮助,大家齐心协力,也不是不能战胜病魔。”
“说的轻巧。”赵行似是想起了什么,改口道:“魏兄这里也有问题,你不怕以后也会变得同我一样?”
根本不是一回事好吧!
不过同他说不清,只能道:“我与赵兄不同,总之我不会犯下杀人的罪行。”
“是吗?”赵行继续激他,“我杀人之前也觉得我不会杀人,可事实呢,事实是我杀人上了瘾。”
“原本得知王爷接手此案,我就打算停手了,可我控制不住我自己。”
“你懂我的意思吗?”赵行再次指指自己的头,“这里一旦出了问题,根本无药可解。”
魏长临发现同疯子根本说不通,于是便不再提及这个话题,而是道:“事已至此,说再多也无用,我今日来是来送赵兄最后一程。”
魏长临说着将酒放在桌上,“赵兄可愿同我再饮一杯?”
赵行拿起桌上的酒壶,将两个杯子都倒满酒,然后抬起其中一杯,“魏兄,请。”
魏长临抬着另一杯酒,对着赵行道:“赵兄,请。”
一杯酒喝完,赵行才道:“不知魏兄的伤是否好了?”
魏长临放下酒杯,“托赵兄的福,我的手差点就废了,若不是李太医医术了得,恐怕日后连酒杯都拿不起来。”
“所以说魏兄笨啊。”赵行嗤笑道:“你若不多管闲事,便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虽然我很惜命,很想多活几年,最好一直活着不要死,但见死不救,我实在做不到。”
“这就是你我之间的最大的区别,你取人性命,我救人性命。”
“所以,你方才担心之事,绝对不会发生。”
“是吗?”
“是,必须是。”
“罢了。”赵行又将两个杯子斟满酒,“我且等着魏兄到地府同我相聚,届时我们一起探讨杀人的乐趣。”
简直不可理喻,魏长临很想一拳打在他的脸上,但念在他是将死之人,便忍了回去,他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赵兄恐怕永远等不到那一天。”
赵行也不同他争,一样干了杯中酒,“真相如何让我们拭目以待。”
“该说的说了,该喝的酒喝了。”魏长临收起酒壶,“我也该走了。”
赵行道:“魏兄莫不是连一壶酒都舍不得给我?”
“怎么会?”魏长临将酒重新放回桌上,“赵兄想要,拿去便是。”
说完便转身就走,走到门口时突然停下了脚步,头也不回道:“赵兄,希望你到了地府能够重新做人,若是少了什么还请托梦给我,我能做到的,都给你烧了去。”
赵行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好啊,那就有劳魏兄了。”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魏长临咬牙,头也不回的走了。
只是没走几步,就见麦冬急匆匆地冲了进来,“大人,不好了,方才县令大人来说,近期又有人失踪了!”
怎么回事?
赵行不是一直呆在这里,哪来的机会杀人?
魏长临突然萌生出一个可怕的念头,他快步走回赵行的牢房里,质问道:“赵行,你实话同我说,你是不是还有同伙?”
【作者有话说】
马上进入第三个案子
“同伙?”赵行愣了一下, 旋即笑了起来,“魏兄想知道?”
“想。”魏长临道:“赵兄若还把我当兄弟,就实话实说。”
“嗯, 同魏兄自然是说实话, 不过等魏兄到了地府我再同你说。”
人命关天, 赵行竟还有心思同他说笑。
“你!”魏长临气的双手握拳,也顾不上隐藏身手, 想直接给赵行一拳, 就在他要动手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
“魏助手,你同赵行可有说完?”
得知魏长临要独自一人来探望赵行时, 宋延内心是拒绝的, 他很想说不要去, 他担心赵行又发疯对他不利。
但若是站在魏长临的立场上想, 他同赵行是好兄弟, 即便对方是个十恶不赦的杀人凶手,也改变不了他们以往的关系, 若是连最后一面也不见, 那么未免有些意难平。
于是他答应让魏长临一人来见赵行,自己却带着麦冬跟在身后, 若是有什么,他们也能及时出手。
只是人进去了许久也不见出来,又不好直接冲进去叫人, 正好从县令那里听说又有人失踪, 索性就让麦冬以这个为由去叫人。
本想着麦冬应当很快就将人叫出来, 没想到等了一会儿也不见人影, 宋延实在放心不下, 就亲自进来一探究竟。
魏长临见来人是宋延,眼里满是惊喜,他道:“王爷,您怎么来了?”
宋延故作正经,道:“麦冬可有同你说,近期又有人失踪了。”
“说了。”魏长临道:“属下怀疑是赵行的同伙所为,此刻正在问他,不过赵兄似乎什么都不愿意说。”
“无妨。”宋延说着人已经站在了赵行同魏长临之间,彻底阻断了两人的视线,“将死之人罢了。”
“他若不说,本王也可以查的清清楚楚。”
正好魏长临也不想同他废话,于是道:“那我们走吧?自己去查查?”
宋延没想到魏长临答应地那么爽快,还以为要费一番功夫才能把人叫走。
宋延在心里窃喜,“既是如此,那便走吧。”
魏长临一行人出了刑狱就直奔县衙,想要了解更多与案情有关的事情。
刚进县衙,魏长临就见到了县令,县令虽然瘦了一圈,人看上去也还有些憔悴,但却拿出十二分精神来对待工作。
他先向宋延行了礼,然后对着魏长临道:“恭喜魏大人。”
魏长临拱手回礼,“多谢县令大人。”
两人寒暄一通后,魏长临问道:“听闻最近又有人失踪了,不知县令大人可否说说都有几人失踪,都是什么人,是何时失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