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学第一研究生—— by无知之幕
无知之幕  发于:2024年03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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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伊相比他们比较“凄惨”,因为她一个人从马来飞,谭斌也就给她订了一张头等舱。
她个头很高,体格强壮,但是因为极低的体脂,穿裙子盖住全身肌肉后,并不显得壮硕,反而高挑匀称,身材很好。
七人打过招呼,谭斌家的白人司机拉开车门,很专业地请他们进去。
谭既来跟李则安,早就已经半公开,大家都心知肚明,并肩坐在第二排。
以至于车子行驶在高速公路的时候,谭斌翘着二郎腿,懒洋洋说:“我家就七间房,我爹妈一间,我一间,我舅老爷一间,就剩了四间客房。”
他回头看着那俩,指向性很明确地问:“你俩一屋,没问题吧?”
李则安点点头。
谭既来扫他一眼:“你家差点儿事。”
“装屁装,”谭斌完全不吃亏,反唇相讥,“你从认识那天晚上起,就要死要活黏着老李,睡觉都不要分开,现在倒开始装矜持,我呸。”
黄嘉河头回听谭斌讲他俩的事,抓着座椅靠背把头伸过去:“什么?还有这事儿?”
谭斌“嗯啊”一声,说:“就在727的时候,头天晚上,我们压根儿都还不认识呢,某些人跟老李两个人眉来眼去,莫名其妙睡到一起,嘁。”
谭既来一脚蹬过去,却被谭斌敏捷地握住脚踝,轻轻一掰。
谭既来腿筋当即麻了,抱着腿哀嚎:“救命……”
谭斌笑,丢掉他的腿:“这位文盲,在这里你得喊help。”
谭既来狠狠瞪他,牙缝里挤出句话:“我俩啥时候眉来眼去了?!你能不能不要造谣!”
说他就算了,干嘛说李则安。
谭斌看他旁边的人情绪没什么太大变化,放心大胆调笑:“怎么没有,我跟左伊都烦死你了……当然跟你没多大关系,主要你导师太讨厌,我们是真不想带他学生玩。要不是发现老李看上你了,呵呵,谁搭理你。”
谭既来脸色涨红,左伊慢吞吞理解了谭斌的意思,重重点头:“嗯,他俩,在一起了。”
四个月了,左小姐还没理解“在一起”的正确意思。
不过好像也没说错。
从一开始,她就预判了结局。
李则安感觉到谭既来难以招架群起而攻之的调侃,握住他的手,无声地安慰。
谭既来怔了一下,望着他清黑的眼睛笑了。
他眼睛里倒影着自己的影子。
谭斌看着他俩安静对望,恰好车辆拐了个歪,把他甩出去。
他扶着车门爬起来后,做呕吐状:“我tm不行了。”
谭斌家的大豪宅在湾区某个著名社区。
他富豪爹妈知道儿子在家招待同事,很贴心地搬到另外一栋别墅,把偌大的空间全部留给他们。
只有谭斌的舅老爷懒得搬,蹲在家里跟他们年轻人一起住。
等谭既来见到他舅老爷时,知道为啥这人不走了——舅老爷跟他同岁,年纪比谭斌还小。
谭既来看着他00后的舅老爷啃着冰激凌:“你家辈分挺神奇啊。”
谭斌面露难色:“Sam是我妈家很远很远的远房亲戚……我也不知道,反正我妈说他是我舅老爷。”
谭既来点点头,又忽然拉住他胳膊:“你们让我取个英文名时,不是说你舅老爷都不叫Sam吗?”
谭斌“嗨”了一声,理直气壮:“我还不是怕你俩重名。”
接下来几天,谭既来被资本主义的浮华严重侵蚀。
他甚至都开始怀疑谭斌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在家当一个混吃等死的富二代不香吗,为什么选择干这么危险的工作。
那晚凌晨,舞池里灯光闪烁,劲歌热舞。
谭既来看谭斌对这种热辣场子早已麻木,意兴阑珊,终于忍不住趴在他耳边问:“你干这行,是不是追求刺激?极限挑战?”
好多富二代年纪轻轻,物欲就已经得到最大化满足,寻常体验没什么能撩拨他们高度兴奋的神经,所以爱玩一些极限运动。
也所以,这位直接干起了极限工作?
“是个鬼!”谭斌歪在酒吧柔软的沙发里,一左一右搂着两个漂亮的妞,手里还掐着鸡尾酒杯,大声喊,“人就不能有点价值追求吗?”
说完他还啵了一口左边妞的香腮,哄的小姐姐眼波流转,媚眼如丝。
谭既来给他竖大拇指,彻底服了。
名利场最后的几天,谭斌决定带大家去LA再浪一波。
所有人交换眼神,心照不宣,很默契避开某著名游乐场。
乘直升机LA之后,李则安于某个夜晚,主动要求加上。
谭斌泡在downtown某网红酒店的无边泳池,两只手臂展开,搭在池沿:“你可以吗?会不会触景生情,泪洒当场?”
李则安摇摇头,看着远处不敢下水,只敢站在岸边跟黄嘉河他们嬉闹的谭既来:“我想带他去。”
谭斌品了口香槟:“行,你没问题就行。”
李则安压低声音:“还有,你帮我办件事。”
5号高速某个出口外,是世界最著名的游乐园。
这里是小孩子的天堂,童年和童话的回忆。
然而他们一群大老爷们——唯一的女人也只想舞刀弄剑,打怪升级,毫无少女心——对童话世界没任何兴趣,只是常规旅游打卡。
这天不是周末,园区游客不算多,哪怕是热门项目都不需要排长队。
很快能玩的项目都玩完了,剩下的诸如旋转木马之类,谁都拉不下脸要求去坐。
“怎么着,”极尽地主之谊的硅谷小王子谭斌问,“是等几个小时看晚上的烟花秀,还是带你们去LA搓一顿?”
黄嘉河:“谁没看过烟花?吃饭吃饭,我要吃米其林三星。”
其他人附议,要求去吃美西最贵的法餐。
请他们吃一顿顶级晚餐对于谭斌来说,就跟黄嘉河掏腰包请大家啃冰激凌一样,无关痛痒。
谭斌痛快地答应,让司机开车来接他们。
只有李则安不去,说:“我们留下,晚上看烟花。”
谭既来“啊”了一声:“看烟花?”
李则安坚持点头:“我想看。”
“……”谭既来叹气,“行吧,陪你看烟花。”
他的米其林三星法餐飞走了。
加长林肯载着谭斌几人离去。
好在他家在LA有分公司,又调了一辆车,晚九点半单独来接他俩。
吵闹了好多天的跟团游,骤然剩俩人自由行,谭既来终于可以没有顾忌地伸手牵他。
“想喝点什么吗?”李则安问他。
两人站在园区中央的餐饮区。
周围好多小店,路边也有餐车。
谭既来目光扫过一圈车,越发用力扣住他的手。
二十年变迁更迭,当年那个奶昔车,早就没有了。
他指着自动贩卖机:“喝水。”
“买杯冰可乐吧,”李则安走到某家餐饮店,“你喜欢冰可乐。”
冬季一月的南加,依然热的像夏天。
棕榈树下的阴凉,裹挟着干燥的风。
李则安给谭既来买了一大杯冰可乐,陪他坐在石头路边的长椅看日落。
无论谭斌是否邀请,他都有计划带谭既来来美国。
他想让在这里离开人间的父母,以这种方式,见见谭既来。
天色BY郁阎。彻底黑下去后,园区里梦幻灯光秀开始。
人们渐渐往城堡前挤,等待今晚最盛大的烟花秀。
他们两个则逆着人·流,来到人少的外围躲清静。
忽然身边此即彼伏一阵惊呼。
谭既来回头,看到一个个子很高的白人男子,手拿一个蓝色戒指盒,单膝下跪。
他对面的女生穿着漂亮的小裙子,惊讶地捂住嘴。
游乐园的员工拿着相机,从不同的角度,帮他们留影。
那个男人嘴里说的什么,谭既来一句都听不懂。
但是闭着眼睛也猜得到,他肯定是在向女生求婚。
周围的游客都驻足,一起见证男人把钻戒戴在女生中指,热烈地鼓掌祝福。
谭既来手肘支着木栏杆,艳羡地看着人圈中央那对幸福的小情侣。
求婚成功的男人,很快吻了他未婚妻,两人牵着手去城堡前看烟花。
因意料之外的浪漫而聚起来的人群,也慢慢散开。
外围恢复人迹罕至,重新变得冷清。
谭既来望着那一对淹没在人群中的背影,托着腮,飞快地瞥了李则安一眼。
后者接收到他的信号,笑着问他:“你也想要一场求婚?”
谭既来抬着下巴“嘁”一声。
半晌后又问他:“你会吗?”
“这种仪式没什么意思,千篇一律,”李则安轻描淡写,“你说对不对?”
谭既来简短地“嗯”。
嗯个鬼。
他是没办法说想要。
要来的仪式,才是真没意思。
他在心里疯狂吐槽。
身边某个人,好像越来越会给他画大饼了。
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除了他自己……
八点半,把半个天空照的透明的烟花秀,正式开始。
配合轻快的音乐和梦幻的灯光,整个园区变得又童真又浪漫。
明明那么美,谭既来却意兴阑珊,心里发空。
他耐着性子陪身边的人看,思绪早不知道飘到哪里了。
忽然觉得右边少了些什么,谭既来回头,错愕地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李则安不见了。
原地转了一圈,他都没看见李则安的影子。
“我去……”
谭既来嘴角抽搐,伸着脖子四处张望。
不是吧,他人呢?
“李则安——”他喊了一声,“别闹了,快出来!”
别丢下他一个人啊……他外文不好啊……
没人理他。
半晌就他一个人呆呆站在那里。
谭既来抓了抓头发,理智告诉他李则安肯定不会把他扔在这里不管,八成是给他准备什么惊喜。
他眯着眼睛,无意识捂住了嘴——他不是要求婚吧?!
心砰砰狂跳,谭既来转过头去看烟花,耐心等待某些人带着气球和戒指突然出现。
他压着嘴角的笑意,甚至开始酝酿感情,在心里默默预演一会儿该怎么表现,表现惊喜和感动。
五分钟后,李则安回来。
谭既来屏住呼吸,问他:“你刚干什么去了?”
李则安:“找卫生间。”
“嗯,”谭既来对上他的眼睛,意味深长,“然后呢?”
李则安:“然后没找到,我再去那边找找,你在这儿等我一会儿。”
谭既来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李则安不明所以,满脸诚挚地问他:“找卫生间……怎么了?”
谭既来盯着他很久,眼珠一转,突然笑:“去吧去吧。”
李则安点点头,谭既来还叮嘱一句:“快去快回哦,我在这里等你。”
肯定是在给他准备惊喜。
谭既来耐心等。
又几分钟后,烟花秀结束,城堡和大道的人群都开始往门口挤。
他们成群结队路过谭既来,李则安则穿越人海,回到他身边:“走吧。”
谭既来血压都高了:“走吧?”
李则安又一愣:“散场了,不然呢?”
谭既来哑巴吃黄连,生生咽下一口气:“哦……”
他低着头,扫兴地跟着他往外走。
大概是期待感被吊得十足,骤然坠地,谭既来心情很不好。
他心思飘来飘去,意兴阑珊。
一不留神,他跟李则安在人潮中走散了。
等他反应过来后,那个熟悉的身影,早就被乌泱泱的人潮吞噬。
异国他乡,语言不通。
陌生的恐惧感油然而生,谭既来瞪大眼睛在人海里张望。
“李则安!”
他大声喊。
周围全是人,是成千上万的人,却根本没有熟悉的面孔。
他又喊了几嗓子
无人应答。
谭既来微抖着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骤然想起他没办国外的电话卡,谁都联系不上。
“卧槽,不是吧阿sir!”
谭既来傻傻站在原地,被回家的人·流顶·撞着,往大门口挪。
好在路过一个穿星黛露衣服的女工作人员时,星黛露看他神情焦灼,手足无措,主动上前问他需不需要帮助。
谭既来被她拉到客流最稀薄的路边,在嘈杂中努力听听力,憋的白净的脸通红,跟她重复:“Lost,I am lost。”
星黛露叽里咕噜一串,谭既来也不知道她说的啥,一会儿点头,一会儿摇头,最后干脆比划打电话的手势,说“help,nine one one”……
星黛露终于懂了他的意思:“Chinese?”
谭既来点头。
星黛露让他“wait”,这句谭既来听明白了,安静等着工作人员帮他安排。
很快一个华裔玲娜贝尔挤着人堆走过来,操着港普问他:“你需要帮助吗?”
谭既来:“我跟朋友走散了。”
玲娜贝尔:“什么朋友?男生女生?”
谭既来犹豫了一下:“男朋友,我男朋友。”
玲娜贝尔一挑眉,“唔”了一声:“他电话多少?”
谭既来皱眉:“我没有。”
他24h跟李则安呆在一起,忘记要他美国的号码。
“你没有?”玲娜贝尔难以置信,“那其他联系人呢?父母?朋友?”
谭既来欲哭无泪:“也没有。”
他根本没想过这种突发状况。
玲娜贝尔一脸看傻子的眼神,愣了半晌干巴巴说:“额,这样吧,你先跟我来休息区,等游客都散了之后,我帮你报警。”
谭既来急得要命:“您现在能帮我报警吗?”
玲娜贝尔:“抱歉哦,现在散场时间,报警会影响游客离开的效率。”
谭既来:“……”
他被玲娜贝尔带到远处的小木屋,老老实实坐等了半个小时。
终于游客散去,外面安静下来。
他站起身走到屋外,看到城堡的灯光关闭、熄灭。
热闹繁华了一日的园区在深夜褪去所有鲜亮的外衣,一瞬之间,冷清像无人问津的野生公园。
很快玲娜贝尔和星黛露打着手电来喊他。
粉红尾巴的玲娜贝尔说:“你男朋友也在到处找你。他恰好联系了我们的同事,现在就在门口等你,你跟我来。”
谭既来道了谢,跟着她们往外走。
他们三个沿着园区弯弯曲曲的路,也不知道怎么绕的,反正又一次穿越城堡的门洞,来到中央大道。
等他们走到中央广场的喷泉前时,背后“蹭”一声轻响,继而一片炽亮。
谭既来回头,发现偃旗息鼓的音乐喷泉重新冲上天空,看着漆黑的城堡被蓝紫色的灯光,照得如梦如幻。
下一秒,一排烟花在城堡后热烈绽放,半壁云霄晶莹闪烁,星星点点。
大道两侧的路灯,从城堡起,一对接着一对被点亮,一直延伸到他站的喷泉旁边。
他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直到——
“谭既来。”
身边有人轻声叫他。
谭既来猛然被惊醒,循声转头。
带路的玲娜贝尔和星黛露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被烟火映得眸子闪烁的李则安。
“你没走……你在……”
他眼睛猝然睁大,终于迟钝地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李则安笑了笑:“我在策划求婚。”
谭既来呼吸凝固,傻乎乎看着他牵着自己的右手,郑重地单膝跪下。
被他握住的手在抖。
有一瞬间,他慌得想抽出来。
但他不可能成功。
李则安握的很紧。
“刚刚看到有人求婚的时候,我特别紧张,因为我怕你没兴趣。”
李则安顿了顿,对上谭既来微微潮湿的眼睛:“然而发现你还是期待一场认真的求婚时,我很庆幸,还好我准备了。”
谭既来吸吸鼻子,看他两手空空:“你就这样求婚?戒指呢?”
李则安说:“很早之前,我就想买一只送给你。这两个月,我陆陆续续看了很多寓意美好的款式,都觉得没办法代表我的心意。”
谭既来挑眉:“少画饼,你不会干脆不送了吧?”
李则安笑了一声:“那不会的。”
他说完,从自己的小指摘下那枚哑光的铂金戒指:“这枚戒指,曾经是我最珍视的东西,是我全部的精神支柱。”
“不仅因为它是我母亲唯一的遗物,而且因为在我小的时候,你蹲在我身边,摸着它告诉我,爱我的人从未离去。”
“我信了二十年。”
“我算了算,如果我们能活到八十多岁,大约还有三个二十年。”
“我想把这段时间,全部送给你。”
他三根指节分明的手指,拿着那只素圈戒指,抵在谭既来无名指的指尖,认真问:“你愿不愿意戴着它,陪我走完剩下的三个二十年?”
作者有话要说:
He does!!!

李则安拇指抚摸了一下戒面,轻轻吻了谭既来的手背。
这枚戒指是很多年前一位公派留学生,用拿到的第一笔项目奖金,在南加最大的商场精挑细选,买下来的。
戒指的内壁,镶嵌了一枚0.23克拉的钻石。
外人永远不会知道。
只有戴着戒指的人,能感觉到它的存在。
回去的路上,李则安告诉他,他在飞来美国前,已经申请了调岗。
如果理事会那边的刑事案件,暂时没有国内需要配合调查的部分,他的申请大概率会通过。
“顺利的话,我不需要再离开,可以在家陪你,”他补充解释,“之前一直没说,是因为我不想给你不确定的期待感,怕你失望。嘉河前段时间悄悄跟我透露,国内确实没有下一步任务,大概率我可以选一个警局工作。”
谭既来扣着他的手掌:“但你没到年龄,就请调离开,单位和领导会不会有意见?”
培养他们,国家投入的花费应该不小,这样拍屁股走人,谭既来都觉得不合适。
李则安:“我们单位跟你想的不一样,是个不能容纳任何情绪的地方。从上到下,有话直说。如果需要我留下工作,领导会直截了当告诉我,如果确实没有,也不会故意阻拦。”
他拍拍谭既来手背:“放心,我会处理好。”
酒店在LA市中心。
他们回来抵达时,已经夜里十一点过半。
跟着谭斌的那拨人还不知道在哪个酒吧发疯,毕竟明天没有行程,只有傍晚一场篮球赛事,他们今夜有挥霍时光的成本。
谭既来很期待明天的球赛。
他这个年纪的男生,基本都是看着NBA长大的。
这里主场的湖人队,是他们少年时的光。
谭既来洗过澡,时针指到十二点。
他裹着浴袍擦头发时,还不忘跟李则安炫耀:“我还有Kobe签名的篮球呢。”
快回国了,李则安正在收拾两个人的行李。
他一边归置物品,一边想起谭既来房间拥挤的置物架:“然后跟航模挤在一起,毫无生存空间?”
谭既来认真说:“别瞧不起航模,我的航模全是不对外销售的私藏款,有钱都买不到。”
李则安笑:“只有一款是私藏款的吧?”
谭既来本来想吹波牛,没想到碰到行家。
他心虚了:“你怎么知道?”
李则安:“除了一款,其他都在背面贴着条形码,应该是价签。”
谭既来在心里说不愧是警察,眼睛够毒,记性够好。
但他嘴上还在硬撑:“唯一的私藏款非常难得,买都买不到。”
李则安“嗯”一声:“我知道。”
“你知道?”
“我也有。”
“你也有?!”
谭既来惊了,问他:“你多少钱收的?”
那款有价无市啊。
李则安:“你不会是买的吧……我那个没花钱。”
谭既来不能理解:“是买的啊,那款是定量送给航天人的纪念款,我找黄牛费了好大劲才弄到了一个,你怎么会没花钱……”
他说着说着,声音低弱下去,嘴角一抽:“别跟我说你就是航天人本人。”
那款纪念意义太重大了,真的只有前后参与设计的人员和航天员才有……
“当然不是,”李则安察觉谭既来看自己的眼神都不一样了,满满全是敬意,笑得无奈,“我京大的室友,后来去中科院读博,他把他的送给了我。”
谭既来睨他一眼:“室友男生女生。”
李则安更无奈:“室友你说男生女生?”
“男生才可怕,”谭既来没好气,“还送你那么珍贵的航模,关系不错嘛。”
李则安拎着他丢在沙发的浴巾,细心折好:“你在吃醋吗?”
谭既来:“我从来不吃酸的,我只是后悔,早知道你有,我就不买了。”
黄牛报价后,他咬碎了一口银牙,之后一整年,没敢跟爸妈申请添置球鞋和衣服。
李则安眨眨眼睛:“我有跟你买有什么逻辑关系,我说送给你了吗?”
谭既来闻言,擦爽肤水的动作一僵。
片刻他扔下瓶子,伸手穿过李则安的腰,在他背后交握,促狭地笑:“看来某些人想听情话了。”
他声音有些勾人。
李则安扣着他的腰,声音更勾人:“你好少说。”
谭既来有被撩到:“现在说给你听呢?”
李则安呼吸微滞。
谭既来昂着头,注视他的眼睛:“你的全部,我都想要,都是我的。”
他主动送上唇,轻轻咬着对方,换回几个亲亲。
在感觉到对方情绪明显变化时,他又笑了一声,用力推开他。
李则安被拒绝,稳住气息,伸手拿出吹风机,把他拉到浴室的镜子前:“没想到你喜欢航模。”
谭既来一边拨弄头发,比划着教他怎么吹头,一边絮絮叨叨:“小时候向往天空,励志要为祖国航天事业贡献力量。高一我物竞化竞集训都能报,但我妈不是化学老师吗,非让我专心备战化竞,我稀里糊涂听她的话,最后果然成绩不算很好。”
李则安:“全国二等已经很不错了。”
“就那么回事吧,肯定没有你厉害,”谭既来摇了摇头,“没想到兜兜转转,研究生还是去搞物理了。”
再开学就没有研一上学期这么轻松了。
他认真要跟着杨教授和霍教授研究弦理论,需要学的功课、下的功夫非常之多。
他忽然问李则安有没有可能不做警察,跟他一起去自然科学领域深造。
毕竟以李则安的教育背景,做科研太合适了。
李则安通过镜子,摇了摇头:“我会在能力范围之内帮你,但我应该不会专门做科研。”
谭既来:“为什么?”
他妈妈就是科学家,子承母业不好吗?
李则安:“因为我很喜欢现在的工作,我觉得很有意义。”
谭既来踌躇片刻,尊重他的意愿:“好。”
他喜欢就好。
李则安打开吹风机,帮他吹头皮。
几秒后他又生硬地关掉,看着镜子里谭既来的眼睛:“你头发好香。”
谭既来:“洗发水的味道,你喜欢我们可以买同款。”
李则安点点头,手里握着吹风机,眼神里意味不明。
谭既来看他没动静:“吹啊,水都滴到脖子里了。”
李则安忽然扔下吹风机,低头吻住那个水珠。
谭既来整个人都麻了,被亲吻的喉咙干哑,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感觉到自己的袍子掉在地上,人被李则安打横抱起。
今夜他求过婚,自己也答应了。
三个月过去,不必再酌情。
“头发一会儿再吹,”李则安垫在他脖子下的手掰开花洒,低头轻轻地哄,“还会湿的。”
谭既来这下终于知道李则安为啥突然说头发香了。
香的根本不是洗发水……
花洒喷出温热的水流,他被抵在大理石墙面上用力索吻。
对方的头发和脸上都挂着水珠,眸子里轻蒙一层水汽。
谭既来喉结滚动,捧着他的头,覆上他清黑的眼睛。
在亲吻中,他摸到他耳后的伤。
经年旧疤,已经跟皮肤肌理快要融合。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他压着情绪低声问。
李则安眯着眼睛:“大三吧,在非洲,一颗子弹擦耳飞过。”
谭既来又摸到他背后有一条长长的口子,张了张嘴,却没有问。
似乎承受不起。
好多次赤诚热烈的拥抱,他看见对方身上布满大大小小的疤痕。
他一一吻过那些痕迹,极力想要抹去过去所有的伤害和痛苦。
李则安扣着他的手,努力平复汹涌的情绪:“别难过……”
他说完这三字得攒很久的理智,才能支撑自己继续说人话:“早就,不疼了……”
尾音还是在发抖。
谭既来长吐一口气,闭上眼睛,嗓音沙哑回应。
我想你以后也不要受伤。
永远不要疼。
这澡洗得很慢长。
冲掉了很多情绪。
谭既来迷迷糊糊眯着眼睛,弯腰低头看着脚下完整的大理石,四周被雕凿四指宽的凹陷。
流水源源不断冲刷下来,他想这就是水到渠成。
钟表转过几圈,谭既来被裹上另一条干净的浴巾。
李则安抱着他回到酒店的大床。
他歪着头,看着李则安细细帮他吹头发。
不知道是困还是累,谭既来眼睛睁不开,在吹风机嘈杂的噪音中,几秒钟的时间就昏睡过去。
他做梦梦到自己变成了一团棉花,蓬松柔软,没有力道。
耳边噪音停下不久,忽然有一只手,搭在他腰间,带着熟悉的体温。
他很喜欢这份温暖,腰背的酸麻感也被舒缓不少。
他慢吞吞伸手,摸到对方肩臂的肌肉。
顺着摸下去,又摸到弹性良好的胸肌和腹肌。
他跟黄嘉河扯嘴皮子时犟过,不过是几块好看的肌肉,练一下他也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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