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学第一研究生—— by无知之幕
无知之幕  发于:2024年03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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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嘉河:“……”
李则安翻着地图:“根据他填写的家庭住址,他家小区对面就有一个一级警局。”
黄嘉河不敢再轻易开口。
“你晚上……”李则安叹了口气,手盖住一只眼睛大半额头,声音很低,“算了,我来吧。”
“黄哥!”
黄嘉河耳返里声音刚断,就听见不远处有人喊他。
是2263和22107。
2263见到谭既来,大大松了口气:“卧槽你人怎么突然不见了?你知不知道你吓死我了!”
谭既来低着头平静地道歉:“对不起啊,忘了跟你打招呼。”
2263既不在意他的话,也没注意到他情绪不对,自顾自地一拍大腿,眉飞色舞大声说:“你们不知道,我当时刷完牙出来,屋里太黑,我一开始也没发现他不在。但是后来我觉得不太对啊,屋子里太安静了,静的跟没人一样。我问他在干嘛,也没人说话,我以为他在跟我装神弄鬼,寻思一会儿可能会突然大吼一声吓我。然后我就等,结果等了半天他也没动静,所以我就颤巍巍拿出手机打光,发现床上哪儿还有人……”
他传神地递出几个惊悚的眼神,声音阴森幽幽。
黄嘉河和22107交换眼神,纷纷倒吸一口冷气:“然然然然后呢?”
2263:“然后我还在想,他是不是跟我捉迷藏。我大着胆子、做好心理建设,猛地把头伸到床下,准备跟他在床底来个激情对视,结果……”
他重音落在“结果”,顿了顿,故意吊人胃口。
黄嘉河和22107齐声上钩:“结果啥?”
2263不悦地白了谭既来一眼:“结果脸贴上他满地乱扔的臭袜子,差点儿一口气背过去……”
两人大笑。
黄嘉河借着笑意释放一点酸胀,擦了下眼泪笑:“也算另一种形式的鬼故事。”
22107伸出食指来回摇:“准确来说,是臭故事。”
2263打量着谭既来,问:“话说回来,你穿着睡衣跑出来干嘛?”
谭既来强打精神,露出点笑:“遛弯儿。”
两人不信,于是齐刷刷看向黄嘉河。
黄嘉河接触到他们的眼神,在内心“卧槽”了几声,面不改色:“没错,陪我遛弯儿。”
那俩:“……”
怕不是当他们傻子。
惊扰的人太多,谭既来不可能继续任性。
他没有再闹什么,乖乖跟着三人回去。
回头的每一步路,都让他觉得自己刚刚好幼稚,也好狼狈。
那个路口终于没有了人。
只有红绿灯还在按照既定的程序,麻木地变换。
掩藏在公交亭后的越野车又等了会儿,然后灯光一亮,调转车头重新驶回原先的街道。
谭既来耳朵一动,听到背后响起熟悉的行驶声。
他脚步停滞,但很快恢复如常。
于是相隔一个灯口,背道而驰。
一个没有回头。
一个疾行远去。
黄嘉河在谭既来停下的瞬间,整个人都傻了。
但是谭既来状态比他预估的要好,并没有再闹腾。
2263和22107走在前面,谭既来走在后面。
他像无事发生一样,风平浪静。
黄嘉河嘴角抽了一下。
什么叫静水流深。
他还不如闹一闹。
第二天一早,赵警官调派了三辆警车,停在院子里等谭既来。
无论在哪个世界,他们俩关系都一般般。
因此赵警官照章办事,从黄嘉河手里接过“工作内容”,然后面无表情把人塞入车辆,驶离警局。
车子启动前,黄嘉河弯着腰,敲了敲车窗。
赵警官按下玻璃,黄嘉河跟他点了下头,然后对谭既来说:“小祖宗。”
他的小祖宗抬了下眼皮。
黄嘉河:“你要多笑一笑。”
谭既来:“为什么?”
黄嘉河:“因为念念不忘,必有回响,再遇见的时候,一定要笑着。”
谭既来:“……”
而且这种鸡汤对他真的不管用。
警车闪着警灯,向长市机场奔去。
过去几个月,谭既来说过好多次他想去机场,想要回家。
但等他真的又站在长市机场的时候,却没有想象中那么高兴。
鉴于他的特殊身份,警方专门安排了一架飞机接他。
谭既来长这么大,第一次搭乘专机。
京市的明线特警早早站在登机口,等着与赵警官对接。
确认过谭既来的身份,两边负责人签了几个字。
他像一件特殊的“货品”,被带上飞机。
飞机起飞。几个小时后,降落在首都机场。
他们走了私人飞机专用的通道,乘坐警车上了机场高速。
大约一个小时后,车子驶上二环。
又半个小时,从一个桥驶下,钻入一个警局。
谭既来目瞪口呆。
这个警局就在他家小区对面。
小的时候,他常常跟小伙伴们来这里玩,还会追在警察叔叔身后,缠着他们玩警匪游戏。
他熟悉这里的办公大楼,熟悉这里的一草一木,熟悉好多街坊邻居般的警察。
闷了很久的心情稍微好了点。
他有点兴奋。
原来真的回家了。

这间屋子是西向,站在窗口能看见落日夕阳。
窗外没有了亮着红光的摄像头,但谭既来习惯性地趴在窗台。
他伸着头远眺自家小区门口,期待能看到父母出入的身影,或者哪位发小运着篮球遛弯儿。
大门人来人往,没有他想见的人。
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谭既来托着腮仔细一看,两只眼睛猝然瞪大——他妈的那是他自己。
周末回家的“谭既来”拉着小号的黑色哑光登机箱,跟门口大爷打个招呼,脚步轻快地钻进了小区。
这边的谭既来嘴角抽搐,自己盯着自己的背影。
他那天上身穿了件柔软的白色毛衣,下身一条蓝色牛仔长裤,脚蹬一双运动鞋。
他眯着眼睛瞧自己的行李箱。
别看外表人模狗样,他内里就是一团糟粕。
那只漂亮的黑色箱子里,全是他换洗的衣服。
他有个习惯——被黄嘉河等人称之为毛病——就是在外穿的衣服只穿一次就得洗,绝不会穿第二天。
因此他在学校待一周换下来的衣服,攒的衣服堆成小山。
其实学校有公用的洗衣机,但是他嫌谁都用,一贯带回家洗。
每回他这么干,他妈都要嘟囔半天。
“嫌洗衣机公用,你就不能手洗吗?”
他妈一边叨叨,一边把他的脏衣服丢滚筒里。
他笑嘻嘻倚着房门:“不能。”
他的手是用来写论文的,怎么能洗衣服呢?
在这种时候,他妈一般都会横他一眼:“小来你都多大了。”
“22了。”
“怎么还跟小孩儿似的。”
“一点自理能力都没有。”
“以后怎么办?”
“等着谁给你洗呢?”
谭既来鼻翼扇动。
他又闻到那股若有若无的香气。
晚饭有人来给他送。
门一开,先进来两个年轻的黑衣特警,然后是位四十上下的警察。
与其说是警察,不如说是警官。
他有警察的正气严肃,也带着十足的官方味儿。
那位警官锁定房间里的人:“你就是谭既来?”
谭既来点头。
他走过来,将手里的盒饭放在桌子上:“请坐。”
谭既来根本不想坐。
那位站在他面前,取出警官证亮了一下:“我是你这事的负责人,0417,你应该知道。”
谭既来“哦”了声:“知道知道。”
明线的大头头。
跟他进屋的两个警察满脸上班打卡,没有任何异样。
但0417说“你应该知道”时,平静的眼神中漾起莫名的情绪,好像谭既来是个长着八条腿的怪物。
他显然看过那份惊人的笔录,对屋里的人有些排斥。
然而多年教养和职业素养又偏偏在大声告诉他,不能这样认为。
于是越努力,越强调。
到最后,0417脸上挂着很淡的不安。
谭既来读懂了他复杂的表情,呼出口气。
“行了,你也不用紧张,先吃饭。”0417把盒饭推给他。
谭既来心道谁紧张了,没跟他客气,拉过盒饭坐在椅子上吃。
京市警局的大厨跟长市警局的掌勺可以一较高下。
很难说哪个做的更难吃,非要比的话,拼的是临场发挥。
他扒拉几口,意兴阑珊。
“找我什么事?”他问。
0417递一个眼色,左边的警察从身后拿出笔录本。
谭既来做笔录做的快炸了,看到黑色封皮就心烦。
0417拎过一把椅子坐下,从胸口抽出笔:“是这样,有几件事我得跟你沟通一下,另外还有案情相关,需要你的支持和配合。”
“说吧。”
0417翻页,纸张发出清脆的“沙沙”声:“第一件事,你在这里的生活问题。”
他说完两只手一左一右张开,指向两边的警察:“这两位都是京市最出色的特警,负责照顾你的生活。你的一日三餐,他们都会送到房间里来,除此之外不要吃其他任何人给你的食物。你有任何需要,或者哪儿哪儿住的不舒服了,也都可以找他们。”
谭既来跟他们交换眼神,点了下头。
0417看他们算是认识,对那两位说:“你们先出去,把文件夹给他。”
右边的警察服从指挥,从背后取个蓝色的文件夹,直接递给了谭既来,然后与同伴出去,顺手带过门。
谭既来不明所以地盯着文件夹:“这是什么东西?”
0417“哗啦”翻一页笔录:“不着急,我们先聊聊第二个问题——你的安全问题。”
谭既来目光从文件夹移走,抬头落到0417身上:“我的安全问题?”
0417:“对。”
谭既来:“Bug不是没有了吗?”
“但是你,”0417顿顿,“你的存在,你知道吧,有引起社会恐慌的可能。”
昨晚接到0506的电话,希望他能把谭既来安排到这边的警局。
他一开始不想同意,这边好多谭既来的老熟人,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
0506说了半天,最后搬出了9208,他没办法,只能同意。
9208不但是国内区总负责人,而且还是位德高望重的老前辈。
这点面子,0417必须得给。
至于隐患……他揉着额角,尽力克服吧。
谭既来懂了0417的意思:“这算是我的安全问题吗?”
还以为又有人盯上了他。
0417迟疑片刻:“往大了说,这是全球的安全问题,所以你得配合。”
谭既来“哼”一声:“我说不配合了吗?知道了,随便你们怎么安排。”
他不会给世界添麻烦。
0417说:“谢谢你的理解,但是我还是有必要给你具体解释一下。首先在这个没有特警陪伴的前提下啊,你不可以一个人离开这间屋子。当然了,我们也不会限制你的人身自由,你想去哪里都可以,只是要跟我们打招呼,你得打招呼,由我们来安排,诶,这样你就可以出去了。”
谭既来真的很烦0417说话时的那种领导腔调,耐着性子:“好。”
“其次,据悉这是你家附近,有很多你的熟人朋友以及家人,所以即使你被允许出门,必须全程佩戴口罩和帽子,并且完全遮挡包括但不限于伤疤、胎记、纹身、特殊的痣等一切能让人识别你身份的身体部位……”
谭既来笑:“我只有一张好看的脸。”
0417:“行,那请你挡住脸。”
谭既来又笑:“以及出众的气质。”
0417:“……”
这小子好自恋。
他想整件中东的黑纱扣谭既来头上。
“最后,”0417盯着他的眼睛,“尽量减少外出频率。”
谭既来“哦”。
“安全”问题强调完毕,0417翻开第三页。
他说:“第三,关于超研组的科研课题。明天杨教授和霍教授有空,我带你们去见他们,你的导师孟桐也会去。”
“我的导师?”谭既来眼睛变大,“我的哪个导师?”
0417嘴角微僵:“就跟你一起来的那位。”
谭既来笑了声,终于能见到孟桐了。
他想赶紧把身上的皮夹克还他。
那皮衣都穿的掉渣了,但考虑到毕竟不是他自己的衣服,谭既来一直硬着头皮穿在身上,就怕哪天人走了,把衣服落在异时空。
谭既来:“他伤怎么样?”
0417:“好的差不多了,他前天到的。”
谭既来:“他在哪里?”
0417:“另外一个警局。”
谭既来:“为什么不安排我们住一起?”
0417心想我倒是也想把你们塞一起,省的天天来回跑……
他没解释,又说:“最后一件事,我需要你配合。”
谭既来:“您说。”
0417无意识地翘起二郎腿,双手交叉放在膝盖处,瞥了眼谭既来面前的文件夹。
“Bug的审理工作虽然还在初期,但是他们对曾经犯下的大部分案子供认不讳,进展十分顺利。唯独有一桩……”
0417交叉的双手向两边打开,表无奈和惊奇:“Bug所有嫌犯都说不知道,甚至有人宣称,他们也很想知道那桩案子是什么人干的。”
谭既来双手覆盖硬塑料的文件夹封面:“什么案子?”
0417:“二十年前,国外游乐场,女子杀夫案。”
谭既来眼睛猝然睁大。
又是这个案子。
“为什么找我?”他问。
“你别紧张,”0417以为他害怕了,“这个案子跟你没有关系,这不是你之前口供中提到过,你曾经亲眼目睹案发经过,所以想再问问你。”
谭既来苦恼地抓头发:“我能说的都说了。”
越说他记的住的细节越少,现在他连奶昔男穿蓝卫衣还是绿卫衣都模糊。
0417不管他的回答,继续追问:“你再仔细想想,跟你之前见到过的前几个案子比起来,有没有觉得有什么细节不一样?”
谭既来:“……”
真的没有。
“非要说的话,”谭既来食指“嗒嗒嗒”乱敲文件夹,“这次我看见了凶手,算吗?”
0417面露为难:“不算吧……不过你提醒我一件事,改天我让人把所有逮捕的Bug嫌犯的画像带来,你辨认一下,看其中有没有凶手。”
谭既来痛快答应。
没有熟人陪伴的夜晚特别寂寞。
从晚七点到睡前,谭既来根本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
他翻着手机,下了几个半社交半娱乐的app,但还没等下载的圆圈转完,就失去兴趣。
他锁屏,又解锁。
鬼使神差,他点开了通讯录。
里面有两个号码,一个备注李则安,一个备注黄嘉河。
谭既来眨了眨眼,猛地从床上坐起来。
他把其中一个号码复制,粘贴到微信“添加朋友”,点击了确认。
下一秒,界面交互,弹出来一份用户信息,以及最下角的“添加到通讯录”。
谭既来无声地尖叫。
他飞快浏览,看到头像是一片黑,昵称也只是简单的“LZA”。
除此之外,什么信息都没有。
他捧着这个界面,看了很久很久。
这晚睡了又像是没睡,他半梦半醒。
以至于第二天一早,负责他的警察刚敲了一下门,他整个人就弹了起来。
吃早饭时,他又清醒又困顿,心口一直突突的跳。
八点左右,负责他的警察通知他准备一下,下午一点准备出发,去见杨霍两位教授。
上午的阳光暖洋洋的。
他一个人呆在屋子里,无人说话。
阳光折到某个角度,桌子上的文件夹反射耀眼的光。
谭既来走过去,随便翻了一下,就准备把文件夹收到阳光照不到的地方。
谭既来皱眉。
有几个字,好像有些不对。
他都已经合上了,又重新翻开。
然后谭既来睁大眼睛,捧着文件夹的手无法遏制地轻微颤抖。
这份资料附上了其他目击者的笔录。
其中最上面一行,清楚地写着“目击者:李则安”。
“年龄:6岁”。
“与疑似受害人的关系:母子”。
下面是一段叙述。
他颤抖着看完第一页,又翻开了下一页。
那页最上写着“目击者:孟桐”。
“年龄:9岁”。
“与疑似受害人的关系:姨甥”。
然后也是一大段笔录,与李则安的所差无几。
谭既来像是没了脑子。
他分明看得懂每个字,但是连起来所表达的意思,他得伸着手指一行行一字字地读,才能迟缓地明白。
原来当年在游乐场里买香蕉奶昔的小男孩是孟桐。
那个失去妈妈的小男孩是李则安。
文件夹划个弧,合拢。
谭既来眼神发直,把自己摔进椅子里。
他轻轻转动眼珠。
好多破碎的细节,好多被他忽略的小事,此刻从脑海的四面八方涌出,像拼图一样拼凑出完整的来龙去脉。
小小的李则安在二十年前,亲眼看着他的母亲变成了僵尸。
然后他又眼睁睁看着他母亲,一手掐死了他的父亲。
所以在山洞里,他满声疲惫,问他卖奶昔的是什么人。
所以前几天做笔录时,他又追问他还记不记得什么细节。
他关心这个案子,不但因为他查Bug,而且因为他就是这起案子的受害者。
难怪他和孟桐在警局看到自己画的游乐场案发场景图时,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难怪他们知道这个案子,说当年那个被蛊虫钻到脑海里的小男孩还活着。
难怪孟桐变态到哪怕没有国家科研支持,他也要把这个项目做完。
难怪他那么迫切想要研制出药物,比任何人都着急治好欧洲那个姑娘。
孟桐救的根本不是欧洲那个姑娘,他是在救赎害死小姨的自己。
他们表兄弟,一个从警,一个从医,都是为了查清同一个案子。
他们敌对又信任,陌生又熟悉。
还有好多事,都有了解释。
比如为什么鬼森林里两拨人第一次撞见时,孟桐突然狂怒、发疯。
那是因为他误会李则安与杀害父母的凶手站到一起,怒其不争。
而当后来发现他的特警身份后,又瞬间转变成对他无条件地保护和信任。
他知道李则安不会背叛。
目光在屋子里游走。
谭既来突然从椅子里弹起来,扑着去床头找那件皮夹克。
他想起李则安时常盯着他身上的破外套,神色落寞。
而孟桐甚至直接问过——你为什么有我姨夫的外套。
谭既来后知后觉,发现这些天,自己一直穿着他爸爸的衣服,在他面前晃啊晃。
只要一想李则安的心情,谭既来就要窒息了。
这件衣服破旧不堪。
好多地方的皮子已经干枯碎裂。
后背也有好多道剐蹭的痕迹。
衣领一片暗红,他一开始以为是脏,现在越看越像血。
长湖镇电视的画面在脑中快进重播。
谭既来仿佛又看到小孟桐扑入白衣女子怀中,黑亮的蛊虫钻出来,爬进女人的耳朵。
然后她变成了僵尸,一把捏断丈夫的脖子。
赤红的眼睛,干枯的手指……
周围充斥着鲜血与尖叫……
谭既来头痛欲裂,抱着头蹲下。
模糊的记忆在陡然间变得清晰起来。
谭既来在急喘中抬起眼睛,想起了买奶昔的那个人的脸。
他记起了他的模样。
他要画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一章存稿,从明天起开始裸·奔……
有一个大剧情点下章开始,讲完这卷就end,然后回去跟原本时空的则安之贴贴贴贴~

这些警察身板是真的硬,撞一下怪疼的。
那俩警察看清谭既来后,一左一右飞快架住他:“谭既来,赶紧跟我们转移!”
“转移?”谭既来莫名其妙被他们控制住,一边挣扎一边问,“转移什么?我有新的信息要立即提供给你们!”
那两个人说出了七嘴八舌的效果:“等安全了再说。”
“接到命令。”
“什么信息?”
“领导让我们转移。”
“先撤。”
谭既来的体重对于两个魁梧的特警来说轻如鸿毛。
俩人架空他在警局狂奔。
谭既来全程脚没沾地,一头雾水被塞进一辆全黑贴膜的便车。
这会儿上午,微堵。
上了环路,流入车海,谭既来茫然:“怎么了?为什么突然要转移我?”
他坐在后排,两边分坐着那俩警察。
他们隔着谭既来对视一眼,默契地没有说话。
开车的警察是昨天把他从首都机场接回来的那位。
他一把年纪,三角眼,眼尾纹很重。
通过后视镜瞄了眼后排,他说:“系一下安全带。”
那俩警察很认同,把谭既来按在靠背上,互相配合帮他扣安全带。
谭既来一头雾水:“到底怎么回事?你们说话啊!”
左边拉出黑色宽条伸缩带:“抱歉哈。”
右边接过来“嗒”一声扣死:“我们也不知道。”
什么虎狼之词!
谭既来抓着横亘腰腹的硬布条:“你们把我带走,然后说不知道为什么要带走?!”
左边:“接到上级命令。”
右边:“我们只负责执行,”
谭既来半天合不拢嘴。
车子在环路上驶出一个刁钻的弧度。
后排仨人被甩得东倒西歪。
开车的老刑警又说:“安全起见,你们俩也系一下。”
那俩在两秒内完成了这个动作。
车子在城市里莫名其妙狂奔。
谭既来注意到车内三个警察都戴着耳返。
他们被不知被什么人指挥,机器人般的执行命令。
“我们到底去哪里?”
眼见路线越来越诡异,谭既来心里开始慌,大声问。
这回身边的人、包括驾驶室开车的老刑警一起“嗒嗒”敲耳返,同声说:“送你去指定地点。”
谭既来:“指定地点具体是哪里?”
左边:“上级只通知行驶路线,目的地未知。”
谭既来心累到扶额:“上级?0417?”
左边犹豫一下,点了点头。
谭既来皱着眉:“麻烦把耳返给我,我要问问清楚。”
左边递出一个“你有完没完”的眼神:“抱歉,规定不允许。”
谭既来被他不耐烦的眼神一下子点了炮:“别拿你们的规定规定我!昨天他只说你们负责我的日常生活,没说你们可以随便把我带出警局。他才是我的负责人,这么大的事儿不亲自跟我说一声,我凭什么跟你们走?!”
俩警察同时鼻息加重,喷出一截气。
谭既来又说一遍:“给我!”
左边看他真急了,按着耳返:“报告,对象要求对话。”
然后他“嗯嗯”两声,摘下耳返,递到谭既来手里。
谭既来戴上那只耳返:“喂——”
某个警局的指挥室,0417拿着话筒:“谭既来,我是0417,转移的命令确实是我下的,你不用担心。”
谭既来脚无意识地在后排地板的凸起处狂蹭:“为什么要转移?”
0417鼻息躁动,耐着性子说:“我接到同事的消息,你的位置已经暴露,可能有危险,所以决定将你转移到其他警局,明白了吗?”
谭既来“卧槽”了两声,然后:“Bug案不是都在审理了吗?资料我都看了!我位置怎么暴露的?我有什么危险?你要把我转移到哪里去?”
他一连串的问题在指挥室回荡。
巧的是,这些问题,0417一个都答不上来。
因此0417隐隐恼羞成怒,以居高临下的态度掩饰自己的哑口无言:“你也不想想,这么多问题一句话两句话能说清楚吗?总之这些事情不需要你操心,我们会尽力保证你的安全,你跟着他们走就可以了!”
谭既来目光发直:“事关我自己的人身安全,我不需要操心?”
他说完都想笑……然后真的笑了声。
0417没想到一个学生敢这么呛他,尤其被那声笑激的脾气上来,厉声说:“我是这个意思吗?我这边临时接到通知,情况紧急,好多事情需要安排,等安全了再给你解释不行?!”
“你知不知道因为你一个人,我们这条线上上下下,多少人忙前忙后,难道事无巨细都得跟你汇报吗?”
“我手头不止你一个案子,我还有别的案子,一堆的工作,作报告、写材料、开会……我怎么那么有空跟你解释那么多?”
谭既来脚快把地板中间的凸起碾平:“是,但是你把我从警局仓皇弄出来,我得知道出啥事了吧?”
问完的瞬间,谭既来狂眨眼睛,都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毛病太多,是不是自己就是应该无条件无异议地听从0417的安排?
还是说以往暗线给他的自由太多,以至于他认为有关于自己的一切事,他都可以插一嘴,问一句?
他声音露出几分怯,充满疑问地喃喃:“难道我不需要对情况有基本的了解,做个判断吗?
0417更充满疑问:“你还想做判断?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因为……”要不是系着安全带,谭既来就站起来了,“因为之前都是这样的啊。”
0417那边气息浮动,像是在笑:“你的意思是,之前暗线怎么处理你,都跟你商量?”
谭既来真的要站起来了:“你什么意思?这是我起码的知情权吧。”
0417脱口而出:“你有什么知情权?”
他重音落在“你”。
谭既来愣住了。
即使隔空对话,但他仿佛又看到了0417的眼神,像看怪胎一样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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