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学第一研究生—— by无知之幕
无知之幕  发于:2024年03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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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
这就是所谓的学术会议?
谭既来嘴角抽搐。
吃人大脑?蛊虫?湘西?
他对湘西这个地名并不陌生,小时候看《故事汇》,湘西的赶尸、瘴气、苗蛊……一个个都是谭既来的童年阴影。
后来长大,课业逐渐繁重,一摞摞《故事汇》被束之高阁。书房的玻璃柜门像次元壁一样,把那些灵异惊悚的故事隔绝在满满烟火气的现实世界之外。
正常来说,他这辈子都想不起来了。
现在潘多拉魔盒再度打开,他的大脑飞速重温了以往看过的许多故事情节,伸直胳膊的僵尸、棺材里冒出的血水、在山洞里枯坐失去意识的美女、张牙舞爪吃人大脑的蛊虫……
看故事就够惊悚的了,更惊悚的是,他意识到自己此刻不再是看客……
他不但本人亲自来到湘西,他这离谱的导师弄不好就搞这个的……
他,可能、也许、大概、按研究生培养计划来说,要跟着孟桐,研究这玩意儿???
卧勒个大槽。
谭既来抱头。
现在退学来得及吗?
线上会议的各位开始讨论一些谭既来听不懂的名词,以他浅薄的高中化学知识,他推测他们是在分析蛊虫的化学成分。
还有一些什么定理、电场,听起来又像物理学。
他探头一看,屏幕上各色人种都有,忽然明白为什么除了孟桐,其他人说话都卡顿僵硬。
这应该是用同声传译软件翻译的。
还他妈是个国际学术交流会……
陆瑶一边挑重点记在笔记本上,一边跟他说:“既来,你现在大概知道咱们专业是研究什么的了吧。”
谭既来面如死灰。
陆瑶抬头挺胸,表情还挺自豪:“湘西蛊虫是孟老师新立项的国家级科研课题。”
她重音强调“国家级”。
可对方完全不在意她的点。
谭既来听着只想笑:“湘西蛊虫?科研课题?”
然后他真的笑了:“这他妈算什么科研???”
“怎么说呢,”陆瑶笔尖舞动,记下会议里几个重点,方才继续跟他解释,“一切未被科学界研究清楚的神秘现象,大多被归类为超自然现象,民间谓之鬼神。”
“我们研究这些超自然现象背后的科学原理。”
一阵静默。
然后谭既来凉飕飕开口:“喔,真了不起。”
陆瑶被他逗笑。
谭既来冷着脸:“我要退学。”
陆瑶并不意外:“去年这个时候,我也恨不能退学。”
谭既来“哼”了一声:“我没兴趣听你留下的原因。”
“每月补助一万起步,”陆瑶吹两下口哨,神清气爽,“出差差补、吃饭饭补、熬夜觉补,毕业分配985,只要论文不太差,三年副教授,五年终身制……”
谭既来喉结滚动。
草,好诱人。
但听着更像诈骗了。
他清清嗓子:“我从没听过这个专业。”
充分了解一下诈骗分子的话术,也无不可。
陆瑶伸手端正下衬衫领子,一派自豪:“前年才设立,去年刚招生。我有幸是本专业全国第一届研究生,而你是第二届。”
谭既来“啧啧”两声:“前年刚设立,你现在就跟我说分配、教授、终身制……”
话术不大高明。
得亏他的哲学功底不错,逻辑思维在本科得到充分训练,才能一眼洞悉。
陆瑶笑笑,拉开副驾驶前面的储物盒,掏出一个文件袋。
“有合同。”
牛皮的文件袋上面落着北通大的官方抬头,然后是“谭既来”三个竖排宋体字。
“谭既来”本人接过,绕了两下封口的绳,取出一打文件。
翻阅两页,别说,还挺正规。
“飞机上人多说话不方便,并且这个项目是机密,孟老师本来打算到这没人的地方再跟你沟通一下,”陆瑶耸肩,一脸遗憾,“谁知道出了岔子。”
岔子本人愤愤不平,这不能怪他。
黑灯瞎火,荒山野岭……
诡异的专业,离谱的导师……
说是导师,其实他和孟桐第一天见面,跟陌生人差不多……
诸多因素加持之下,他早就想逃命了,那个喷雾不过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许多年后,已经混成全球顶尖知名教授的谭既来坚持认为,自己能在报道第一天,跟俩非正常人类飞到长市,还搭摩托七拐八拐,到一个鸟不拉屎连信号都没有的鬼地方搞科研,其勇气是极其值得夸赞褒扬的。
眼下陆瑶转动着手里的中性笔,问他:“你真的不考虑留下?”
谭既来“唰”一下把那打纸塞回牛皮纸袋,斩钉截铁:“绝不!”
他绕好线圈,还给陆瑶。
陆瑶接过,抿了抿嘴,说:“如果你真的不愿意读,孟老师肯定不会勉强你。”
谭既来心道废话,孟桐敢勉强他!逼急了他真报警!
这专业搞不好跟玩命一样,谁爱读谁读。
陆瑶在浏览器噼里啪啦打了一串字符,进了学校官网。
她把屏幕推到谭既来面前:“你本来是想调剂到这个专业吧?”
哲学系,宗教学。
谭既来拍手:“可不是。”
陆瑶说:“明早我们送你回去,研究生院办公室的老师会帮你协调。”
“谢谢学姐。”谭既来改口,不再喊她师姐。
陆瑶低头理她的笔记,谭既来拿着她的电脑浏览学校官网。
北通大,宗教学。
国家高校学科排名A级。
蛮不错的。
电脑屏幕忽然闪烁一下。
谭既来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眼花,他好像看到陆瑶的电脑闪过一张脸。
一张年轻男人的脸。
作者有话要说:
真有这个专业,有人想报吗?

那个画面又闪了一下,谭既来确认自己眼神没毛病:“陆瑶……”
“怎么了?”陆瑶低头整理笔记,一直没看电脑屏幕。
谭既来用眼神示意。
陆瑶警惕性不错,眼珠转到电脑屏幕上。
车内一阵安静。
两人一动不动,都紧紧盯着电脑屏幕。
大概半分钟后,陆瑶按捺不住,低声问:“怎么了?”
谭既来没说话,伸手从陆瑶手里抽出笔,又拿过本子,刷刷刷几笔勾勒出那个男人的脸。
即使两人一前一后坐在车子里,即使谭既来画的时候,那人的脸对于陆瑶来说是倒着的,她还是在瞬间认出那人。
陆瑶眼睛瞪得老大,仿佛见了鬼。
她缓缓抬起头,看着谭既来,用口型问:“怎么回事?”
谭既来飞速在纸上写——
屏、闪现。
陆瑶俏丽的脸蛋扭曲。
她懵了片刻,摸索着伸手找手机。
找到、解锁、又打了几个字后,她忽然昂着头放下手机,仿佛有什么顾忌。
“咋了?”谭既来低声问。
他看到陆瑶手里的微信界面,是在给孟桐发消息。
陆瑶手指指向雷达。
谭既来好像懂了。
如果他没猜错,纸上这个男的入侵了他们的网络。
所以陆瑶不敢说话,大约是通过电子设备被监听。
也因此,她用的一切电子设备,都有被监视的可能。
她想通知孟桐,却又不敢用现代的通讯方式。
谭既来不管他们的事。
他低下头,用眼神又描摹了一遍纸上的线条。
或曲或直、或粗或细、长短疏密、锐钝强弱,这些看似杂乱的线条在谭既来笔下,十分流畅地组合成一个年轻男人的脸。
这男人相貌很不错。
对于自己算帅哥这事,谭既来一贯有“自知之明”。
从小到大,他总能凭借长相在学校出圈,混个小有名气。
帅不帅这种事情,既主观又客观。
但主客观结合起来,谭既来都承认这个纸片人比自己好看。
他手指无意识在纸片人脸颊屈了屈,就像在摸他的脸。
“这人是谁?”谭既来声带不动,用气声低低询问。
陆瑶又飞速瞥了一眼笔记本上那张脸,声音细不可查:“不是好人。”
谭既来挑眉,心道你们也不像是好人……
陆瑶读懂了他的意思,补充说明:“上次我跟孟老师来湘西,他们袭击过我们。”
这么危险的吗?
谭既来在笔记本上写了三个数字。
陆瑶秀气的眉毛皱得更厉害:“报警了,没抓住。”
谭既来夹着笔的手指晃动,笔尾敲击本子发出“嗒嗒”两声:“我是说现在,赶紧报警。”
陆瑶看他的表情,瞬间变得十分嫌弃。
谭既来看她不动,恨不能替她给警察叔叔打电话。
还没等他行动,陆瑶已经开始往包里收拾她那一堆电子设备。她一边拔线收纳,一边飞快地说:“我去找孟老师和秦教授,你在车里,不要乱跑。”
谭既来张嘴结舌,半天后结结巴巴问:“你要把我自己留下?”
重音落在“自己”。
陆瑶拉好包链,回头一脸严肃地看着谭既来:“千万不要报警,我们的项目暂时保密。”
“说实话,”谭既来三思而后开口,“我很怀疑你们的合法性。”
陆瑶鼻息一动:“蠢材。”
陆瑶收好东西,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丸子头,确保每根发丝都老老实实服服帖帖。她利索地开门下车,潇洒地把背包甩在背上。
她比车里的男人帅多了——车里的男人心道。
谭既来的脸离车窗玻璃也就二寸,陆瑶曲起食指和中指关节,隔着玻璃从外面对准他的脑门敲了敲,警告道:“无论如何,不要下车。”
车里的人狂点头。
她转身从怀里掏出一个圆形金属盘。
谭既来没看清,推测是指南针。
等他回过神来时,陆瑶已经不见了踪影。
谭既来靠在车椅背上,摸出手机看了看时间。
20:05。
十二个小时前,他在学校大门口,跟爹妈挥手告别,展开新生活。
十二个小时后,他坐在深山老林,跟一群神经病研究神学、蛊虫。
造化弄人。
造物主也弄人。
他从车前挡玻璃往外看,这个点儿天已全黑,外加置身森林深处,即便不算伸手不见五指,能见度也绝对高不到哪里去。
旁边哗啦啦一阵清幽的流水声,大概有条小溪。
他把越野车里的抱枕摆弄几下,靠在肩颈处垫好,准备睡觉。
“哗啦——”
像是有人涉水而来。
谭既来起初没当回事,直到这声音接二连三响起,他才迟钝地察觉不对。
他循声从侧面的车窗玻璃看去,目光几个来回,锁定一片影影绰绰。
黑灯瞎火,他也看不清,只觉得是一堆乱糟糟的黑影此起彼伏,正向他所在的位置一步一步靠近。
谭既来一下子瞪大眼睛。
那堆黑影们越发逼近,在距离车子五米左右时,他终于借着从树影缝隙中漏出的几丝惨淡斑驳的月光,看清那是堆什么东西。
刹那间,他魂飞魄散。
那他妈是一群死人!
不,准确的说,是一群僵尸。
这种挂了又能动的尸体,学名叫僵尸。
叫僵尸归叫僵尸,实际上他们动作可一点都不僵,走路的速度比活人慢不了多少。
一群二三十个,穿着现代寻常的T恤衬衫牛仔裤,满身脏污泥泞,个个脸色青黑。有的皮肤已经出现腐烂的痕迹,黏黏腻腻的尸液粘在身上,像是死了很久。
他们眼睛赤红,舌头无意识地吐出来。走几步,鼻翼煽动几下,辨别方向伸着胳膊,往越野车的方向摸索走来。
此刻谭既来身体比他们僵。
腿脚一松,他支撑不住,从座椅上滑下,呆呆跌坐在车底。
车门阻挡了他的目光,让他大脑短路片刻。
等他恢复清醒的时候,已经被那群僵尸包围了。
他抬头,跟几个整张脸贴在玻璃上、正咧嘴傻笑的僵尸兄弟对视。
对方看到谭既来跟他们照面,嘴角咧得更大,长长的舌头来回扫过,在玻璃外侧留下几滩浓稠的黄色粘液和乌红色的血水。
谭既来心理素质再差一点儿,就当场吓死加入他们了……
也或许是被活活恶心死的,他几乎能闻到这群兄弟们身上散发的尸臭……
谭既来抓起手机。
没信号!
僵尸们似乎也知道这一点,恰好笑够了,开始砰砰砸门。
谭既来抓着抱枕抵在胸前,紧张到想笑。
两秒后,他支棱起来,半个身体仓皇爬到驾驶区,伸手到处摸索。
摸索无果,谭既来在心里破口大骂——妈的谁把车钥匙拿走了!
有人在车里,留下车钥匙是常识啊!
后排右侧的车门传来一阵非常熟悉的机械声,他在几乎是瞬间反应过来——这是哪位高智商的僵尸兄弟在拉车门把手。
在僵尸拉开车门的前一刹那,他一个转身,抢先按下车门锁。
拉车门的僵尸开门无果,青黑的脸色愈加阴黑,开始砸车窗玻璃以表达自己的愤怒。
谭既来跪在车内的地上,看着那位大兄弟砰砰一通狂砸。
僵尸们大概是没有痛觉的。
那位暴躁的僵尸大哥久砸无果,索性后退一步,把胳膊抡起来当木棍使,拳头跟榔头一样“咚”一下敲在车玻璃上。
车窗应声而裂。
那位大兄弟见车窗玻璃裂了,后退一步,准备再抡一下让这风雨飘摇的玻璃碎个彻底。
谭既来头皮发麻。
车里躲不下去了。
他抓紧手机。
那位僵尸兄弟的拳头如约而至,强撑已久的车玻璃哗啦一下稀碎。
他沾满污垢又黑黢黢手,伸向谭既来的脖子——
作者有话要说:
把谭谭扔车里是不是很危险也很扯……所以为什么呢【ddddoge】

谭既来飞起一脚,冲着那散发着尸臭的狠狠踹去。
“咯吱”一声,那手腕垂下,大概是被谭既来踹断了。
但是更多的手伸了进来。
谭既来抓起自己的书包,当作盾牌隔在中间。
他后背抵在对面的车门,两只脚蹬在书包上,一个用力把所有的手从窗户那里怼了出去。
外面的僵尸被顶的后退两步。
趁着这功夫,谭既来解锁,手搭在车门内的拉手处。
在僵尸们又一次冲过来时,他心一横,猛地拉开车门,一脚踹过去。
车门大敞,带倒一堆,谭既来脚在脚踏上一蹬,借力跳出两米,然后撒丫子狂奔不止。
没有被车门挂住的僵尸闻到到口的食物逃走,纷纷呜咽怪叫着追上来。
他们也会跑,只不过没有谭既来跑的那么快。
林子里漆黑一片,谭既来根本顾不上辨别方向,只是本能的往前狂奔。
跑出去两百米,他一个不留神被出土的树根绊倒,狠狠摔了个狗啃泥。
触地的关节钝痛,但他还是在最短的时间爬起来。
回头一看,几个腿脚利索的僵尸已经追上来了。
“卧槽!”谭既来大叫一声往前逃窜。
他刚摔一跤,脚腕扭伤,并且越往前跑林子越原始,藤蔓缠绕枝干舒扭,他得绕来绕去,极大的影响了他冲刺的速度。
而僵尸们不受影响,他们撞到树干之类的也不怕痛,并不会因此停下脚步,颇有几分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冲劲儿。
听后面呜呜咽咽的声音越来越近,谭既来知道他和僵尸们的距离在缩短。
“孟老师——陆瑶——”
他大声喊,希望孟桐他们能听见然后来救自己。
求救的声音回荡在林子里,但是很遗憾,并没有任何回音。
“咚”的一声,他又绊了一下摔倒在地。
这一次,僵尸们赶了上来。
谭既来“啊啊啊”狂叫,排首的僵尸被他叫的缩了两秒,然后继续伸着胳膊朝他的脖子抓去。
他跌坐在地上,后撑着往后爬。
蹭了几步,手摸到什么趁手又光滑的东西,他立马就想抓起来冲着僵尸丢过去,试了两次却发现根本抓不起来。
他在那抓不起来的东西身上浪费了几秒,也就是这宝贵的几秒,让僵尸的手畅通无阻伸到他面前,几乎就要一把掐住他的脖子。
完了完了BBQ了……
就在谭既来认命的时候,那趁手的东西猛地抬起来,照着僵尸的胸口一下子踹出去。
谭既来瞪大眼睛。
他这才看见那是个什么东西。
一只棕色马丁靴。
他刚才摸到的,是马丁靴的鞋面。
顺着马丁靴看上去,他看到一条穿着深灰色裤子笔直精干的小腿、同样笔直精干的大腿……
最后是一张年轻男人的脸,眉眼精致,神色冷淡,有几分熟悉。
“是你……”谭既来惊讶。
那个入侵陆瑶网络、显示在电脑屏幕上的脸,此刻正居高临下垂头俯视他。
僵尸们甩着舌头怪叫着扑上来,谭既来又是“啊啊啊”大叫,无意识地往那男人身旁靠,攀紧了他的大腿。
不知道是不是天气太湿热,谭既来发现这人衣服潮乎乎的,头发也半干未干。
但一堆死人僵尸堆中,好容易见到个活人,他很自然的想跟他抱团。
也或许是潜意识里,他觉得这个人精悍强大,战斗力不低,能救他。
能救他是真……但那人毫不客气地把抱着他大腿的谭既来甩开,然后才飞起几脚,踹翻扑上来的僵尸。
拜他所赐,谭既来狼狈扑在地上,今晚第二次吃了满嘴土。
等他翻身爬起来的时候,最早赶来的一批僵尸,已经全被那人撂倒了。
他手里握着一把40cm左右长的尖刀,刀身细窄,散发寒光,滴着粘稠的黄色液体。
再看那些僵尸,不但被他踹倒,还被他一刀割喉。
不对,不是割喉……
谭既来好容易松下的气,又猛地被提起来了。
什么割喉,这是斩首!
僵尸的头都被割下来了,只不过因为下手狠辣,切割整齐,不仔细看还以为头好端端的坐在肩膀上呢。
“妈呀——”谭既来无意识大叫。
这男的比僵尸还可怕。
这声充满惊恐的叫喊仿佛提醒了那人。
他缓缓转过头,冰凉的目光落在谭既来脸上,然后向下,在他手腕那抹红色处停住。
“大哥……”谭既来想上厕所,“有话好商量……”
他大哥走过来,谭既来向后退,然后扑通一声坐到地上。
“大哥……”
他大哥再吓他一下,谭既来就真的当场上厕所了。
这时候后一波僵尸冲了上来,他大哥暂时顾不上收拾他,转身跟那群僵尸打在一起。
这次他没有上脚踹,而是直接用刀砍。
一刀一个,一刀两个,一刀三个……
砍瓜切菜,手起刀落,林子里飞舞着被切下来的脑袋。
谭既来玩切水果,都没削得这么利索。
偶尔一两个聪明的僵尸绕过他大哥,直扑谭既来。
其中一位非常眼熟,他手骨断掉,右手无力地耷拉着。
谭既来一拍脑袋,这不是拉车把手砸车窗那位僵尸兄弟吗?
当时他被谭既来用车门别了一下,于是赶来的慢了点……
但他还是冲着谭既来来,后者扶额,多大仇啊……
在那位“老熟尸”扑过来时,谭既来大喊一声“大哥”,然后毫不留情一脚把“老熟尸”朝着他大哥的方向踹过去。
他大哥耳朵一动,灵敏地发觉背后有东西摔过来,尖刀在手里一转,舞得眼花缭乱。
然后“老熟尸”倒下了。
谭既来觉得自己又行了,欣慰一笑心道不愧是我。
他大哥冷飕飕看他一眼,意味不明。
后一波僵尸很快被解决,偌大的林子里,又只剩他和他大哥俩人。
哦不对,一直是俩人,僵尸不算人。
“大哥,”谭既来首先开口,干笑两声,“谢谢啊。”
他大哥从口袋里掏出一包湿纸巾,开始擦拭他的刀。
谭既来稍微放心,擦了刀,应该不会再见血。
他大哥不至于宰了他。
两个人离得说近不近,说远不远。
谭既来看到这人右手小指上戴着一个素圈哑光铂金戒指。
大男人,戴戒指。
还是小指。
但这戒指有点眼熟……
谭既来眯了眯眼睛,跟他爸妈结婚的对戒很像啊……
“Zion.”
谭既来身后响起一个女声。
他回头看去,只见一男一女从林子深处走了过来。
男女都不大,看样子都二十来岁。
男的留寸头,皮肤晒得黝黑,个子很高。
女的齐耳短发,大眼厚嘴,黄黑皮,东南亚长相,不比寸头男矮几公分。
两个人步伐沉稳,膀大腰圆,看起来训练有素。
他们俩,再加上他大哥,三个人穿的衣服一模一样,显然是统一的制服。
谭既来仔细看了看,觉得很像国外大片里特工穿的作战服。
他头皮开始发麻。
这伙人什么来头?
“Who is he?”女的又开口。
“No idea.”他大哥答。
说英文?
谭既来都懵了。
外国人?
另外一个一直没开口的寸头男,盯着谭既来打量两眼,张嘴是一口地道的普通话,甚至夹杂了一点点京市口音。
他嗓门儿很大:“你丫谁啊?”
“我……”谭既来张嘴,心里犯嘀咕,这问题应该他问他们吧。
他大哥把刀插回刀鞘,金属摩擦产生的声音清寒,在深夜里威慑力十足。
他大哥开口,嗓音很冷很沉:“说,你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李警官终于上线啦~~
还有这篇现代架空,很多设定现实中无,写到太扯淡的地方会跟大家专门标注提示,切勿当真!

“我叫谭既来,”他喉结滚动,“既来之则安之的既来。”
他大哥眉毛轻挑,嘴唇微动。尽管情绪很淡,但能看得出来,他震惊了一下。
寸头男则干脆张大嘴巴,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扫过好几回,然后阴阳怪气“呵”得笑一声。
谭既来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自己这句话哪里说的不对。
他怕触了这伙人霉头,于是补充说明,企图强调自己对他们没有任何威胁:“我是北通大物理系的研究生。”
寸头男问:“你来这里干嘛?”
提到这个谭既来都想哭:“我被拐卖来的……”
他大哥锐利的双眼微眯,仿佛在认真思考。
片刻,他冷冷开口:“你撒谎。”
谭既来张嘴结舌……
他半拉就是被孟桐和陆瑶骗来的……
再说他大哥怎么知道不对的……
短发女一直非常冷漠地盯着谭既来,听到“撒谎”俩字,更是毫不掩饰反感的情绪。
她叽里咕噜吐出一串外文,不时冲着谭既来翻个白眼。
几分钟后,短发女和另外两人交流完毕。
谭既来半年前刚擦线飘过四级,英语水平实实在在不咋滴。
他只模糊能听懂几个单词,什么bug什么cave什么go的,然后这伙人就抛下他go了。
“大哥们!”谭既来叫了一声,跟上去。
走在前面的三个人停住脚步,回头看他。
“你丫跟着我们干嘛?”寸头男不耐烦的开口,“走开。”
谭既来手心冒汗,他此刻根本分不清跟着这伙人危险,还是独自留在林子里更可怕,手指指着自己问:“我怎么办?”
“我知道你怎么办?关我们屁事。”
寸头男扯着嗓子甩了一句,看起来也非常讨厌他。
谭既来抓抓头发,倒也没错。
他换了个问题浴盐读.加:“走哪里能出林子?”
“按道理,你往任何一个方向走都能出去,”寸头男笑得戏谑嘲讽,“地球是圆的。”
去你妈地球是圆的。
谭既来握紧拳头,拼命告诉自己:我是文人,我是知识分子,不能打人……
啊,也打不过。
他大哥眼睛盯着他紧握的双拳,吓得谭既来连忙松开,就差高举双手做投降状。
“那边。”
他大哥指的正是他一路逃窜过来的方向。
不是在开玩笑吧。
让他顺着原路回去?
再遇到僵尸咋办?
寸头男嫌恶地白他一眼,跟同伴说:“我们走。”
半个小时后,寸头男一边频频回头,一边骂骂咧咧:“老李,你真让这小子一直跟着我们?”
短发女也回头看了看磕磕绊绊跟上来的谭既来,皱着眉说:“则安,带他,不好。”
谭既来的大哥——也就是李则安,头也不回,问:“我让他跟的?”
寸头男摇头。
李则安又问:“那问我干嘛?”
寸头男短发女互相对视一眼,寸头男做代表开口:“你也没不许,他才赖上我们。”
李则安闻言定住脚步,不远不近跟着他们的谭既来,也乖乖停在原地保持距离。
三人站在一个小山坡顶上,谭既来站在山腰,相距大约五六米。
李则安回头,漆黑的林子两米开外,其实就已经什么都看不清了。
模模糊糊的,他看到下方不远处有个清瘦单薄的人影。
这人影哪怕不往坡上爬,腿脚也没闲着,一直左右交替抖腿以防止猫藤缠上,举止滑稽可笑。
李则安看了他一会儿,短发女等不及了。
“Zion!”
李则安目光移到短发女神色强硬的脸上:“甩掉他就是。”
跟猫藤搏斗正酣的谭既来,也就是低头两秒,再抬头的时候,山坡顶已经空无一人。
“大哥——”谭既来几步冲到三人原本站定的位置,茫然地四顾。
他大哥大姐都不见了!
“救命啊——”谭既来又哀嚎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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