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湾—— byneleta
neleta  发于:2024年02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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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峻一登时倒抽一口气:“你家的井水这么好?!”
唐松月点点头,让对方凑过来,严峻一赶忙把耳朵送过去。唐松月悄悄话:“我家的井水是泡了药的,那药可是救陆叔叔的关键,您说这井水好不好?”
“嘶——!”
“嘘——”
示意严叔叔小声,唐松月一脸神秘地说:“我家的粮食、蔬菜、水果都是用这种水浇灌的。我唐家有几种祖传的不世好药,现在找都找不到,所以我爷爷才敢说他能救陆叔叔。我唐家的祖上是华佗神医的徒弟。这药种就是华佗老祖师爷留下来的!”
“嘶——!!”
“以后您就知道我爷爷有多厉害啦。”
“小松月,严叔叔以后能不能来你家打水?!”
“可以。”
“太谢谢了!哈哈哈!”
“严叔叔,您看到窗台上的那盆白花了吗?”
“嗯嗯嗯,看到了!”
“等那盆花结了果,我给您一颗,您放到储水的容器里,那水就跟我家的井水一样了,可以持续半年呐。”
“嘶——!”
严峻一把抓住唐松月的双肩就开始摇:“咱可说好了!你一定得给我一颗!”
“严叔叔,您要晃死我啦!”
“说好了啊!”
“好啦好啦。但您别到处说,这花现在就剩下这一盆了。而且要救陆叔叔,我爷爷珍藏下来的也留不下多少,若都来跟我爷爷要,我爷爷非打我屁股不可。”
“嘶——!严叔叔绝对不会跟别人说!”
我他奶奶的娘啊!这是遇到神仙了啊!!严峻一凌乱了。转念,他又肉痛,希望老陆能少用点唐老爷子的宝贝草药,给他留点~
严峻一摸了摸唐松月的脑袋:“我替老陆谢谢你和你爷爷了。”
“我不想陆关清和关省弟弟变成孤儿。”
“好孩子。”
一辆大卡车,装着二十个盛满井水的橡木桶和唐爷爷的家当,严峻一乘坐的越野车的后备箱里装满了唐爷爷最重要的家当,其中就包括四个唐爷爷的大药箱子和两个手提的小药箱。而这六个药箱还不是唐爷爷最宝贝的家当。最宝贝的家当是四盆“花草”,分别由唐爷爷、唐松月、严峻一和严峻一的警卫员抱着。
严峻一已经从唐松月那里套来了重要情报——唐爷爷之所以能那么有信心救陆战烽,靠的一个是自己的祖传绝活,另一个就是这四盆花草,缺一不可。这四盆宝贝全部放在水晶罩子里,只有上部的一面是空的,为的是浇水、施肥。
要严峻一说,这四盆不是“花”草,是“仙”草!他就算再不懂医,也清楚一颗能净化水的果实有多稀罕!到他这样的位置,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可他就是没见过这样的!严峻一如临大敌搬捧着唐老爷子郑重其事地交给他暂时保护的这盆名为“凡尘草”的,长得像麦子苗一样的“仙草”,表情要多严肃有多严肃。
你听听!“凡尘草”!光听这名字就知道这草有多不凡!再看唐松月捧着的那盆,叫“白莲子”。现在还没有莲子,只有十几朵小白花。据唐松月透漏,这小白花结出的果子就像是莲子,白得晶莹剔透,故而取名为“白莲子”。而这白莲子全株都有净化空气和水质的效用,其果实的效果最好、最强。唐老爷子把以前枯萎的白莲子都丢到了井里,这么多年过去……光是这个念头闪过,就够严峻一“嘶嘶”好几声了。据唐松月透漏,这井水的功效还足够支撑十年。十年!这是什么概念!
再看唐老爷子怀里抱着的那盆。那盆“花”长得最特别。说是花吧,它没花朵;说是草吧,那叶子着实漂亮。叶子圆形,粉底儿,中间一圈蓝色的原点儿,唐老爷子取名为“斑鸠叶”。这斑鸠叶的整株茎竿都是粉红色的,零星几个蓝色的小点。
警卫员抱着的那盆也很奇特。那盆不能称之为花、草,就是棍子。盆里有三根筷子般粗细的黑色的棍子,长度也跟筷子差不多,名字很直白,叫“筷木”。
这四种仙草不是一两句有何疗效就能解释得清的,唐松月也说不清,就说这四种草可用的地方很多。任何疑难杂症,这四种草都有能用得上的地方。要不是有这四种宝贝仙草,唐老爷子也不敢保证能救陆战烽的命。
可是仙草的效用虽然很神仙,但种养却极其的困难,唐老爷子手上也就保留下来这四盆。唐松月也说了,要治好陆叔叔,要陆叔叔能彻底恢复,他爷爷积攒的宝贝草药留不下多少。这四盆仙草又如此的难养。对唐爷爷来说,已经不是大出血的问题了,是把自己延年益寿的机会都让了出来。这要放到别人的身上,谁会这么做!而唐老爷子只是因为自己的孙子不愿意看到好朋友变成孤儿。
唐老爷子对孙子的这份疼爱令严峻一的牙根泛酸。他对这位性格看起来比较古怪又不好相与的老爷子也愈发地敬重了。这事儿若放在他身上,他肯定做不出来!谁不想多活几年,甚至是几十年?
所以严峻一一点都不怪唐老爷子的坏脾气和不时丢过来的嫌弃眼神了。只要老爷子心里能痛快,给他几拳都行,只要别打脸。
自打知道了这四盆仙草的存在,严峻一的心肝就一直处于某种剧烈的噗通状态。老友陆战烽这回要活不过来都对不起老爷子!话再说回来,他自己不知能不能也跟着沾点光?严峻一瞟身边的唐松月小朋友的眼神格外的热烈(热情),唐老爷子的马屁不好拍,但唐小朋友的马屁绝对好拍啊!严峻一发誓这辈子要坚定不移地抱唐小朋友的大腿,一百年不动摇!
严峻一再一次在心里感激陆家的八辈儿祖宗,要不陆关清怎么恰好就能和唐松月成为同桌,又成了好朋友呢?绝对是陆家的祖坟上冒青烟了!
警车开道,一行人以最快的速度返回医院。车刚停稳,接到命令早已等候在那里的大兵们准备卸货。唐老爷子捧着他那盆斑鸠叶告诉负责卸货的严峻一手下的一名少校,橡木桶放在哪里,一样样东西放在哪里,特别是他的那四个大药箱子放在哪里。两个手提的药箱唐老爷子让一名小兵帮他提着,不能离开他的视线。
军人们的速度是最快的。按照唐老爷子的要求,四个大药箱的其中两个摆放在他临时居住的房间。另外两个药箱和两个手提小药箱则拿到陆战烽的新病房里。二十桶水,四桶送到新病房,四桶送到唐老爷子的房间,其余的囤放在同一层的空房间里。唐家爷孙在医院的所有饮用水以及陆战烽个人的所有用水全部使用橡木桶里的水。
唐老爷子有交给严峻一一把家门钥匙,橡木桶里没水了就去他家的水井里提水,这件事唐老爷子表现出了他对严峻一的一种信任,对此严峻一很高兴。等确定好友的命能保住,他就去唐老爷子家拉水去,这不白莲子还没结出来呢嘛,唐老爷子的存货要留着救人,严峻一也不会没眼气的去讨。
————
今天和朋友出去吃饭,晚了。

新病房里要添置、搬进去的东西全部准备完毕,医院后勤处派了四五位清洁工把病房清洁得可谓是一尘不染,还准备了几双新的拖鞋。唐老爷子在门口换了拖鞋进了病房。放下手里的斑鸠叶,他又从没跟着进来的唐松月、严峻一和警卫员手里把另外三盆花草拿进病房。
白莲子摆放在病床旁的方桌上,斑鸠叶就放在远离病床的另一扇窗的窗台上。筷木放在靠墙边放置的陪护用的单人床的床头柜上,凡尘草摆在距离病床较近的那扇窗户的窗台上。病房是里外两间的套间。在唐老爷子过来之后,外间就聚满了人。严峻一瞅着唐老爷子一盆盆摆放、调整,怎么看怎么觉得唐老爷子不是简单地随手摆放,他弯腰凑到唐松月耳根悄声问:“这四盆花怎么摆是不是还有讲究呢?”
唐松月稍显严肃地点了点头,严峻一直起腰背,果然!
“松月,现在要给我爸爸拔管子了吗?”不知道四盆仙草意义的陆关清焦急地问。
唐松月扭头对他安抚地说:“爷爷准备好就可以了。”转头,他又对严峻一说:“严叔叔,病房可别让人进来呀。”
“交给严叔叔吧!”严峻一拍胸脯保证。
唐老爷子出来了,把手提的两个药箱递给孙子,换上布鞋,反手关了门。外间聚集的人立刻让出一条道。
“唐爷爷……”陆关清忍不住唤。
唐老爷子抬手盖了下陆关清的脑门,往前走:“去吃颗苹果吧。”
这风马牛不相及的话却令陆关清忍不住泪涌。压下眼眶的灼热,他抿紧嘴跟在了唐爷爷和唐松月的身后。前方的人朝他递出了手,陆关清立刻伸手握住。对方捏了捏他的手掌就放开了他,似乎是要告诉他不要担心。唐松月仍是脸上挂着乖巧的笑容,对走到他身边的好友微微一笑,没有多说别的什么。
唐老爷子带着唐松月进了陆战烽的重症病房,专家组的医生包括医院的潘院长全部都在。唐松月就是爷爷的助手。他把两个药箱放到桌上,其中一个药箱带着锁,他自己的身上还斜挎着他那个青布的方布包。唐松月从没有锁的药箱里拿出他和爷爷的口罩还有一个喷壶。唐老爷子戴上口罩,让孙子给他的手喷“水”,他认真搓洗双手,右手中指上戴着的翡翠戒指随着他的动作不时闪过一抹淡淡的绿光。
洗好手,从孙子手里接过乾净的白色纱布,把手擦乾净。唐老爷子一副不急不慌的模样,看得其他人心焦难耐又不敢催促。外头,严峻一措辞非常严厉地警告众人,看,可以;拍照,坚决不行!唐老爷子来之前已经跟他郑重声明了,不允许任何人拍摄他是如何治疗的,一旦发现,他马上走人。已经到了最关键的一步,严峻一绝对不允许出现额外的情况,他也能理解唐老爷子的小心,就算有人偷偷拍了,上头也不可能让流传出去的。
把纱布交给孙子,唐爷爷转向病床,医生们马上让出病床旁的位置。唐爷爷走到床边,摘下脖子上的一根红绳,定睛一看,绳子上竟然拴着一把古朴的铜钥匙。唐松月接过钥匙,打开了另一个药箱上的铜锁。在场的人全部看向那个箱子,就见唐松月提起箱盖,里面有大大小小的许多木头盒子,还有好几个白色的玉瓶。唐松月取出一个小盒子,扣回箱盖。有懂木头的医生立刻认出这木盒子的材质是紫檀的。
唐爷爷这时候开口:“拔掉输液针。”
就站在输液架旁边的一位女医师动作麻利地拔掉了陆战烽左手背上的输液针。
“取出呼吸管。”还是这位女医生,把陆战烽嘴里的呼吸管小心翼翼地取了出来。
电梯“叮”的一声停在了顶楼,电梯门打开,一位身着西装、戴着无框眼镜,面容乾净的中年男子虚扶着一位拄着拐杖的老者率先走了出来,两人的身后紧跟着三名西装男子,还有两位军装男子。那两位军装男子的肩章显示出二人都是上校的身份。
这七人出了电梯,拐到病房的走道上,一眼就看到了聚集在重症病房门外的大批人马。那些人中以穿军装的军人居多,有人发现了这拨人的动静,看了过来。
“郑秘书!符上校!宫上校!”
这人这一喊,门外的人全部扭头,紧挨着窗边的严峻一立刻走出人群。陆关清朝那群人看了几眼后摸摸身边弟弟陆关省的脑袋,就又盯住了病房里的动向。倒不是他高傲,而是来的人就算他是陆战烽的儿子,也不够格去招呼,不过他也没那心情就是了。
严峻一快步走过去伸出两手,虚扶着老者的那位男子伸出双手与他相握,关切地说:“牧公不放心,派我到医院来跟进,牧公还特别请来了梁老。”
“梁老辛苦。”
严峻一与对方握手,态度恭敬。这位梁老是中医界泰斗级的人物,现年89岁,已经很少亲自行医了,多居于宅中教授亲传的弟子、着书、安享晚年。军政内的许多高官要员都会请梁老为他们诊脉,调理身体。梁老更是最高首脑牧公家中的坐上宾,牧公对他很是敬重。
现在牧公派了自己的秘书长和梁老前来医院,足以表明对唐家爷孙挽救陆战烽这件事的重视。其他一同前来的也是军政高官派来的。此时,重症病房外守护的人都是各路人马的眼线,陆战烽位高权重,他的生死必定会引起一系列的反应。不管是军还是政,都是派系林立,这些人也可看作是各派系派来的“探子”,随时把陆战烽的情况汇报给自己的上峰。
陆战烽称得上是铁杆兄弟的好友有那么三几位,都是军方高位大员,目前只有严峻一在帝都。所以在陆战烽的情况恶化之后,严峻一几乎是天天往医院跑。那位姓符的上校是陆战烽的另一位军方好友邢悍雄的部下。邢悍雄从严峻一那里得知有人能救陆战烽后,马上命自己信任的符姓助官从西北要塞坐先军机赶回帝都,他本人也会尽快赶来。
陆战烽这边的情况在唐老爷子回家拿东西之后就迅速传遍了军政两方的高层。牧公接到严峻一的电话后立刻命人严守医院顶层,除了特殊身份的人,其余的一律不许进入顶层,而顶层原本就在的人员也不能随意离开。唐家爷俩返回医院后,通往顶层的楼梯、专用电梯和医院的一侧侧门就全部被帝都警卫部派人严防把手了。不管陆战烽能不能被救活,顶层的消息都绝对不能泄露出去,不管是出于什么考量,都绝对不能。
能把多器官衰竭的陆战烽救活,对这些权利顶层的大人物来说意味着什么,从牧公派自己的秘书和梁老来医院就足以窥见。可以说,唐爷爷救陆战烽的这一举动一旦成功,那将不单单是救活一位首长这么简单。知道此事的每一个人都很清楚,唐爷爷很清楚,唐松月同样清楚。但无论其他清楚的人内心是怎样的波澜起伏,至少唐家爷俩的内心十分的平静。
这里不是寒暄的地方,短暂的握手之后,严峻一回到了他在窗边的位置。郑秘书与梁老因为身份的特殊也得以能在窗边占据一角好位置。
陆战烽的呼吸管被取出来了,唐爷爷让医生给他清理口腔。在医生清理完之后,唐松月打开了手上的紫檀木盒,窗外的人群发出惊呼,有人低声问:“那是什么?药?”
梁老眯起了眼睛,两手握紧放置在身前的拐杖。一辈子研究中医中药,他却认不出那颗碧绿通透的药丸是什么药。
严峻一的心跳很快,暗道:【这不会是仙药吧?】
别说外头的人好奇,病房内的医生们都很好奇,专家组组长樊珉成忍不住问:“这是……”
“药。”唐爷爷的回答绝倒一片。
唐爷爷掰开陆战烽的嘴,唐松月立刻用竹制的镊子夹起药丸,把药丸送入陆战烽的嘴里。在他取出镊子后,唐爷爷迅速阖上陆战烽的下巴,并微微抬高。唐松月用自己带来的药水擦拭了镊子,然后把镊子和木盒收回药箱,唐爷爷保持抬着陆战烽下巴的动作不变。
大约过了有十秒,有医生惊喊:“快看监护仪!”
就见监护仪上,陆战烽的心跳和血压的数值发生了变化。从濒死病人的不正常数值在缓慢地恢复到正常的范围内。医生护士们的眼睛绿了。
“那是什么药啊!”
“取鼻管。”
唐老爷子摆明了不解释。这回没有医生敢抗议了,还是刚才取呼吸管的那位医生动手。唐老爷子一旁说:“鼻管取下来后马上给他吸氧!”
立刻有另一位医生拿来了吸氧器,这种时候已经不管是不是该由护士来做这项工作了。鼻管一抽出来,吸氧罩就套在了陆战烽的口鼻处。唐老爷子右手还微抬着陆战烽的下巴,左手摸上陆战烽的脉搏。
“满九,取针。”
唐松月从药箱里取出爷爷的针包,打开。唐老爷子左手取出一根金针,唐松月不需要爷爷开口,手快地解开陆战烽病服最上方的三颗扣子,拉开衣襟。唐老爷子眼睛都不眨地落针在璇玑穴上,手指捻了捻,他这才收手,说:“马上进手术室取导尿管。”
移动车就在病房里了。
护士长托着尿袋,其他的医生们齐心协力又确保不会震动到陆战烽的身体,把他稳稳地放到了移动车上。唐松月朝窗外摆手示意,外面的人立刻让开一条通道。
唐松月一手一个药箱,重症监护室的门开了,医生们推着移动车脚步加速。唐老爷子看也没看梁老一眼,快速交代:“满九进手术室。肾部局部麻醉,用量……”
没有人再质疑,唐松月重重点头表示明白。把两个手提药箱交给爷爷,仍挎着他的包,他追着移动车跑了。严峻一想跟唐老爷子说句话,结果被唐老爷子一个凌厉的眼神给逼退。唐老爷子脚步如风地来到新病房,马上有警卫为他打开门。身后跟着一串粽子,唐老爷子在进入内间时骤然一个转身,吓了紧跟着他的陆关清一跳。
“从这里一米之内,任何人不许靠近!”
严厉地交代了一句,唐老爷子推门进入,毫不客气地关了门。一群人愣了愣后又呼啦啦地拥挤到窗边。这病房都有一扇极大的窗户,虽不是落地,也足够人能看清楚里头,也不知院长是不是有意安排。
唐老爷子说了内间房门一米之内不许任何人靠近,严峻一直接安排了警卫在一米外的距离站岗,严格遵守老爷子的命令。

被唐老爷子严重忽视的梁老摸了摸和唐老爷子的胡子长度差不多的白色胡须,问:“严首长,这位唐老先生怎么称呼?”
这还真问住了严峻一,他看向陆关清:“关清,你知道吗?”
陆关清摇头:“我忘了问松月了,就知道唐爷爷姓唐。”
梁老摸胡子,神色凝重中带着某种惊愕低声自言:“难道是……”他问陆关清,“听说,这位‘唐’老先生开了家药膳馆?”若真是的话,那也不可能去开药膳馆吧,梁老的心中起伏得厉害。
陆关清很好奇唐爷爷要做什么,但又不能怠慢了梁老,搪塞道:“唐爷爷是开了家药膳馆,不过松月说唐爷爷以前是中医,因为一些事儿就不做了,具体什么原因我也不知道。”
梁老在心里倒抽了口气,看向唐老爷子的目光瞬间热烈了许多,以前是中医?!那就很可能是了!可那颗药着实神奇,梁老又有些不确定。他暗想一定要弄清楚这位唐姓老者的身份。不光他有这个想法,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有这样的想法,包括严峻一,包括陆关清。
而病房内的唐老爷子却又做出了令众人不解的举动。他从带锁的药箱里把里面的盒子、瓶子一样样地全部拿了出来,摆放在病床旁的长桌上。瓷瓶上贴着写了字的布条,不过距离太远,看不清楚写的什么。带锁的箱子空了,唐老爷子把箱子放在桌下,又从不带锁的箱子里拿出一个个瓶瓶罐罐。最引人注目的是一个保温杯状的疑似杯子。为什么说是保温杯状又疑似呢?那是一个两头粗,中间细腰的杯状的物品。但这件物品看上去又像是一整块翡翠雕刻而成的艺术品,还是翡翠中的帝王绿品级的!比唐老爷子右手上的那枚翡翠戒指还要绿得深一些。物品的表面雕刻着图案,距离远看不大清楚,但仍能看得出是有雕刻的。
两个药箱里的东西全部都取了出来,唐老爷子提着两个空箱子去了放置大药箱的地方。他要的那20副草药也都摆放在病房里了。唐老爷子从一个大药箱里拿出一个近四方的瘪盒子,目测有60厘米宽。盒子里不知道是什么宝贝,唐老爷子拿出来的时候动作非常的轻慢。把盒子小心地放到陪床的单人床上,他接着从另一个大药箱里拿出来一个长方形的小木箱子,还有个提手。把小木箱子放到长桌上,他又取了他交代准备的一个大砂锅。从20包药里拿了一包,打开,把草药全部倒入砂锅里,再从橡木桶里接水。
唐爷爷交代的房间里要准备的东西有大砂锅、有不锈钢锅,还得有一个双眼的煤气灶外加一罐液化气,其余毛巾、纱布什么的更是繁杂。唐爷爷的这一步大家都懂,熬药嘛。就见他老人家打开灶火,还当真就熬起了药。接着,老爷子又回到长桌前,打开了那个长方形的木箱子,把里面的东西也一一取了出来。
“这是要煮茶吗?”窗外有人咕哝。
不能怪此人有如此的疑问。唐老爷子拿出来的东西就是一整套的茶具。茶壶、茶杯全部为白色玉质,其余的哪怕是勺子全部清一色的天青色不知是什么材质的。在外的梁老盯着那天青色的茶组,眼瞳紧缩了几下。
把茶具一样样拿出来之后,唐老爷子把木盒子放回大药箱,然后返了回来。他从长桌上摆着的一个圆形的罐子里用镊子夹了两块茶碳放入茶炉。打开茶壶的盖子,唐老爷子取来茶勺,从他刚才摆放的一个个白玉瓶中拿起一个,拔开盖子,用茶勺舀出一点里面的东西,放入茶壶内。
唐老爷子的动作很快,他连取了七八个白玉瓶,一样样的东西放入玉茶壶中。放下茶勺,唐老爷子拿着玉茶壶去橡木桶那边接了水。返回后,他用火柴点燃茶炉里的茶碳,把玉壶放在茶炉上。
“这是煮茶还是熬药?”有人提出疑问。
可惜没有人能回答他。唯一能回答的唐老爷子听不到,听到了也不会回应。
煤气灶上煮着一大砂锅的草药,茶炉上熬着不知是什么药还是茶,就在众人等着唐老爷子下一步动作时,唐老爷子走过来了,朝他们走过来了。
一些人瞬间屏住了呼吸,唐老爷子是要跟他们说什么吗?就是陆关清都屏住了呼吸。唐老爷子走到了窗边,面无表情地看着众人,伸手。
“唰!”
“唰!”
两声极其清脆、极其震耳的声音。
“哎!老爷子怎么把窗帘拉上了!”
外面混乱了。他们要看呐,老爷子竟然拉上了窗帘,不是说可以看吗?!他们也没人拍啊!梁老紧握了两下拐杖,看向严峻一:“唐老先生不是说可以看吗?”梁老比唐爷爷年纪大了许多,按说称呼他一声小唐都不为过,只不过以唐爷爷目前要做的事,梁老还真不能倚老。
严峻一也纳闷:“老爷子确实说可以看啊,就说不能拍。你们不会有人在偷拍吧!”严峻一的眼里冒出危险。众人立刻表示自己的手上空空的,根本就没拿出手机。严峻一也确实没有发现可疑之处,他硬着头皮敲敲窗。
“老爷子,您怎么把窗帘拉上了?”
“洗澡!”
“……”
呃……严峻一讪讪地收回手,没有人不满了,梁老有些尴尬,他倒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手术室这边,跟进去的唐松月消毒了双手,穿了一身手术服。虽然不知道他跟过来有什么用,但唐老爷子要求了,专家组的医生们只能默许。陆战烽被抬到了手术床,唐松月就坐在他脑袋前方的位置。
专家组组长樊珉成亲自操刀。在护士给陆战烽做手术准备时,他问唐松月:“确定不需要输液吗?取导尿管也是手术。”
戴着口罩的唐松月就露着一双大眼睛,微微弯弯,他说:“不用。爷爷刚才喂给陆叔叔的药就是维持陆叔叔的生理机能的。叔叔们尽快为陆叔叔缝合好,之后爷爷才能治疗。中医讲究气,身体里开了口子,就没法补气了。”
看来唐老爷子安排孙子进手术室就是为了“监督”他们。既然唐老爷子有把握,那他就按照对方的要求来办好了。如果陆战烽出了意外,也不是他的责任。
术前准备好了,樊珉成叮嘱麻醉师按照唐老爷子的要求剂量为陆战烽注射麻药。唐松月左手轻轻扣住陆战烽的下巴,微微抬高,右手手指按在陆战烽脖子的颈动脉上。现场的所有医护人员都看了他几眼,在麻醉师表示麻醉注射完成后,樊珉成开始看时间。
5分钟后,手术开始。护士先取掉陆战烽的尿袋,樊珉成清理了创口之后开始缝合。监护仪上,陆战烽的心跳与血压一直保持在正常的范围内,只有在尿袋被取走时,他的心跳和血压有十几秒的变化。唐松月始终保持着那个姿势,如果陆战烽的嘴里有监控器,在场的人就会看到他嘴里的那颗药丸并没有完全融化掉。药丸在黑暗的口腔中散发着淡绿色的光芒,一点一点钻入他的喉咙,进入他的体内。这些绿色的光芒随着药丸的融化,逐渐扩散至他的五脏六腑,扩散至他的血管神经,扩散至他衰弱的心脏、肺部、肝脏和肾脏,当最后一点药丸融化完毕,他全身每一处地方都弥漫了那常人根本看不到的淡绿。
监护仪平稳地运作着。半个小时后,樊珉成抬起双手:“手术结束,病人各项指标如何?”
护士长立刻读出病人目前所能检测到的生理数据。樊珉成在内的所有人脸上都是没有掩饰的震惊。被取掉所有机能管子的陆战烽竟然比插着管子时有了活力,那颗药到底是什么?!
唐松月出声:“去病房吧,时间不等人。”
樊珉成口罩下的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说:“马上送陆首长到新病房去。”
众人把昏迷的陆战烽抬到移动床上,唐松月松开手。在众人的惊奇中,唐松月跟着大家往外走,并说:“那颗药只是强行提升陆叔叔的生机,让陆叔叔不至于骤然失去性命,但时间对陆叔叔来说也更宝贵了,快把陆叔叔送到新病房。”
嘶——!
所有人脚步加快,纵有再多疑问也都压下了。
手术室的门一开,外面拥挤的人还来不及询问就听到医生们的集体大喊:“都让开!都迅速让开!马上送陆部长进病房急救!全部让开让开!”
所有人都是一个激灵闪到一边,医生护士全部跑了起来,唐松月也推着车。因为唐老爷子洗澡而转战观看地的众人被吓得心脏乱跳。
“松月!我爸爸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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