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湾—— byneleta
neleta  发于:2024年02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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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社会环境彻底和平了,唐家人认为他们终于可以没有后顾之忧地行医了,他们开始放心地展示唐家的绝技。时代不同,唐家也确实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尊重与安逸,唐氏十八针和唐家的名号在中医界响彻天,每天找唐家人看诊的是络绎不绝。到了上个世纪末,中医界谁不知唐家的名号。可是突然的,唐家人就如他们的先辈那样销声匿迹了,唐氏十八针也随之消失。没有人知道唐家人去了哪里。唐家人专注于医术,子嗣本就不旺,要藏起来非常容易。唐家人再次遵循家训:【治病救人,先保自身】
唐家人施针的时候是不允许同行观摩的,毕竟涉及到家传绝学,梁老虽早就知晓,甚至还和曾经的唐家家主接触过,却也是不曾看到过这十八针真正的行针之法。今日初次得见,梁老可谓是震惊至极。作为中医界的泰斗级人物,梁老也知道些秘辛。唐家之所以选择销声匿迹,原因也正是因为这十八针。
当年,一位太子爷式的高官子弟要唐家出面为他所谓的朋友施针,他那位朋友连续好几天喝酒,又玩得太嗨肾脏急性衰竭。唐家家主年事已高,已无法施针,唯一的继承人又刚为人施过针还不足一月,也无法再施针。那位太子爷飞扬跋扈惯了,觉得自己被唐家削了面子,硬逼着唐家的那位继承人给他那位自找的朋友施针。唐家的那位继承人也是个硬脾气的,说不行就不行。要他给病人诊脉开药,都可以,但施针绝对不行,这本身也是对病人负责。
可那位太子爷不管,无视国法和唐家当时的身份地位,直接派了一群警察冲到唐家抓了唐家家主和他的儿子、孙子,还非常张狂地命人砸了唐家和唐家开的药房。对方甚至把唐家的老夫人打伤了。
这件事随后在中医界和军政部引发了极大的影响。唐家自亮出十八针后,救了不知多少人的命,高官权贵就更别说了。这位太子爷的做法又怎么可能不引起众怒。第二天,唐家一家老小就被放了出来,这位太子爷的父亲也亲自向唐家家主道歉,还赔了唐家所有的损失并且把自己的儿子发配到了外省,实则是避祸。
那位太子爷极有背景,众人不满是不满,也不能把他怎么样。可出了这样的事可以说令唐家上下多少有些心寒,也可以说给唐家的家主敲响了警钟。原本,唐家家主还犹豫要不要遵守家训,之后发生的一件事让唐家家主做出了决定。
本来这件事在各方的及时出面后算是很快平息了。可那位从小蛮横惯了的太子爷因此恨上了唐家,因为他的那位狐朋狗友死了。如果那位太子爷不是逼着唐家人施针,唐家人也会出面为他看诊,不说马上就治好吧,起码凭着他们的家传医学,至少能给那人拖上一段时间。可太子爷把唐家祖孙关到了牢房,唐家父子根本就没有见到那位病患,又限制于当时的医疗条件,那人哪里还有可能活命。
自己的兄弟死了,在外省的太子爷想着法子报复唐家。无视家中长辈的警告,他在外省遥控,时不时给唐家的药房、唐家的家人添些麻烦。甚至还让街头的混混打了唐家家主即将要高考的孙子,令对方因此错过了高考。
小人难防,很多军政大佬在那位太子爷派人找唐家的麻烦时就纷纷出面让那位太子爷的家人好好管教他,可那家人是个护短的,家中这一代又这么一位独苗苗的儿子,他们也不可能为了一个医生教训自己的儿子,也想着等自家孩子发泄完他们再去赔礼道歉也就没事了。再说,以他们的身份,唐家人又能怎么样,大不了就是多陪点钱。就在其他人还在想怎么解决这件事时,唐家上下十几口人一夜间消失在了帝都。
唐家人只带走了他们最重要的家当,给药房的管事留了封信,不知用什么方式没有惊动任何人地离开了帝都,从此不知去向。这一下,中医界和高层慌了。唐家的医术严重了说那就是国宝!国宝不见了,得知此事的最高首脑暴怒。追究起来这就是极其恶劣的以权压人。
之后的几个月,帝都很多人都被抓了,甚至有人因此牵连出其他的案件被枪毙。可是却没有人能找到唐家人的踪迹。有时候哪里传来了唐家人的消息,很多人会急忙派人过去核实,要么是人去楼空,要么是假消息。唐家人用他们如此决然的行为表明了他们的态度。
【治病救人,先保自身】
本以为可以毫无后顾之忧的治病救人,无需再先保自身,哪知,现实仍旧如此残酷。在以为和平的社会中,唐家人纵使医术再高,纵使声明再显赫,在那些位高权重的人眼里,依旧是可以随意践踏的蝼蚁。唐家人彻底寒了心,说他们胆小也好,说他们没有医德也好,保不住自己的家人又何谈医术、医德?
唐家人消失了,唐氏十八针消失了,唐家神乎其神的用药手段消失了。唐家一代代遵循家训,他们有着上千年的自保传承,又怎么会让人轻易找到他们?除非唐家人愿意露面,否则,谁也别想找到他们。狡兔三窟,唐家却不知有多少窟。
梁老没有隐瞒这段历史,在讲述这段往事的时候,他不止一次摇头叹息。唐家人的消失对中医界、对医学界的损失是无可估量的。更不要说那些等不到十八针救命而身故的人。
“当年的唐家家主唐清泊比老朽大了整整一轮,医术更是比老朽高了一山不止。唐家是真正的医学大家,众人只道唐家十八针的厉害,又岂知,抛开这十八针,唐家也是中医界首屈一指无人能及的世家。唐家就是煮饭的厨子都能熬一手极好的药膳。唐家上下没有不懂医不懂药的。唐老每年都会开坛授课,老朽没有一次敢落下,唐老的人品、医术、医德,对中医的理解与运用即便是老朽现在都不敢说能及唐老的十分之一。若没有那件事……”
梁老再一次摇头叹息。严峻一虎着脸说:“梁老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我记得我年轻的时候,我家老爷子每年都会去找一位老中医看诊,我当时还纳闷,问我家老爷子怎么不把人请到家里来,干嘛每次都得自己跑过去。我家老爷子当时还跟我说若是别的人,他肯定不会亲自上门,若是这位老先生,他必须得亲自上门,若是把人家请过来就是对人家的不尊重。我家老爷子提过那位老先生姓唐。说我以后遇到姓唐的中医一定要尊重人家,不能拿权势压人。”
严峻一的脸色可以说极为不好看了,甚至有些咬牙切齿:“我家老爷子有一回在家里大发雷霆,我妈给我打电话让我赶紧回家一趟,说是一直给我家老爷子看病的那位老中医被人逼得举家离开了。我当时在部队走不开,就只打了个电话给我家老爷子。再后来我就忘了这件事了。严伯伯走的时候,我家老爷子说过一句话‘若唐家还在,老陆说不定能有救’。他奶奶的,我知道是哪个王八羔子做的这下作事了!感情那王八羔子还是陆家的仇人!”
其他人还真都不知道这件事,毕竟严峻一也是正统的太子党。唐家鼎盛的时候他还在读书,唐家离开的时候他在部队,了解的不多,但现在仍健在的严老可是曾经听唐家家主讲过课,与唐家家主交流过不少经验的。时至今日,唐家的事情仍然是严老的一块心病,只不过严老从未对自己的儿子严峻一说过,严峻一也就一直不清楚。
陆关清听明白了,他抓住严峻一就问:“严叔叔,把唐爷爷家逼走的是谁!”若唐家没有被逼走,他爷爷说不定就能活下来!好哇!他们陆家竟然还有这样一个仇家!
这里人多口杂的,严峻一整整脸色,说:“那家也吃到苦头了,你也别问了。”话是这么说,他却捏了捏陆关清的胳膊,陆关清抿住了嘴,也意识到这里不是说出来的好地方。

第十二章
对于严峻一的顾虑,其他人可不这么想,先不提这里的医生,那些受各自上峰之命前来这里查探情况的人得弄明白啊。唐家现在算是重出江湖了吧,这把唐家逼得隐姓埋名的那位高官明摆着是唐家的死敌,唐家的死敌现在明摆着又绝对是陆家和严家的死敌,说不定还不招牧公待见,这要不给自己的上峰问清楚怎么能行。
立刻的,大家都问:“首长,到底是谁啊,您就告诉我们呗。”
也有人问梁老:“梁老,是谁啊,您告诉我们吧。”
梁老摇了摇头,说:“大家就别为难老朽了。老朽都89岁了,实在不想给自己、给儿孙们招惹麻烦。唐家那样盛名,都被逼走了,老朽虽说得牧公及各位首长尊重,但也不敢拿乔,老朽可没有唐老的能耐呀。”
梁老的意思很直白。唐家那样的都被逼走了,他梁家跟唐家没法比,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一个无权无势的老中医,拿什么跟骆驼抗衡,还是不要给自己招致不必要的敌人了。
梁老不说,严峻一也不说,大家很着急。潘院长这时候开口:“梁老站了半天也累了,让梁老先去休息吧。唐老先生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出来,松月小朋友也说了陆部长接下来就是恢复性的治疗,大家都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不如先散了?医院会安排医生和护士随时听后唐老先生的差遣的。”
潘院长这话一出,严峻一就马上接道:“潘院长说的对,大家都散了吧。老陆的情况就有潘院长随时汇报给大家,我等唐老爷子出来,他若没什么大碍,我也该回家一趟了。”
严峻一发话了,这里暂时也没什么可看的,梁老和严峻一又摆明了不说那个人是谁,郑秘书就先道:“那严首长,我就先走了,牧公还等着陆部长的消息。”
严峻一点点头,接着郑秘书又转向潘院长:“潘院长,陆部长这里有任何的消息您要及时告诉我,我好汇报给牧公,牧公很关心陆部长的情况。”
“郑秘书放心,我会及时把陆部长的情况告诉给牧公和各位首长的。”
有了郑秘书带头,又有了潘院长的保证,其他人也就纷纷告辞。陆战烽的亲随们也听从严峻一的吩咐,该回去上班的上班,该干嘛的干嘛。他们现在就是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不过严峻一把刘山拽到一边说了几句话,刘山表情很严肃地点了点头,随后刘山送陆战烽的那些亲随离开。刘山与这些人搭乘同一部电梯,电梯门一关,刘山就低声说:“严司令让我告诉大家,逼走唐家的是……”
潘院长留下了一位医生和一位护士在这里值班,他带着其他医生和护士告别了严峻一与梁老也就下楼了。该走的都走了,留下来的是严峻一和陆战烽的警卫员。
人都走了,陆关清这时候道:“严叔叔、梁爷爷,我们到唐爷爷和松月临时住的地方去等吧。松月说他带了好多苹果。”
严峻一眼神闪闪,马上说好。几个人都去了唐老爷子和唐松月的临时住处。房间里还有些乱,搬来的东西都还没有整理。严峻一虚扶着梁老让他现在沙发上坐下,他喊来他的警卫员邓子去买饭,大家忙活一天都还没吃饭呢。
陆关清和陆关省也饿了,陆关省窝在单人沙发上还有些惴惴的。严峻一把他拉到身边坐下,搂住他。
陆关清在桌上看到了那袋子唐松月给他带来的苹果。他洗了手,又洗了七八颗苹果。严峻一也没让警卫员进来,他自己找了热水壶烧水喝。房间里有两个橡木桶,严峻一很自觉地接了橡木桶里的水。严峻一、陆关省和梁老也都去洗了手,梁老还真有些累了,看起来很疲惫。
没多久,刘山回来了。他是严峻一的贴身助官,严峻一现在昏迷中,刘山就是他的发言人。若严峻一没有在医院,刘山是可以拿主意的。严峻一也不避刘山,让他在这里一起吃饭。陆关清给每人拿了一颗苹果,问:“严叔叔,到底是谁?”现在足够安全了。
这回严峻一不回避了,咬下一口苹果就说:“是沈家。”话还没说完,他双眼圆瞪地看着手里红艳艳的大苹果惊喊:“这是苹果?!老子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苹果!”说着,他很不顾形象地大口大口连啃了三口。
刘山和梁老吃惊了,两人也赶忙咬下一口苹果,接着,两人就同时愣住了。这苹果,也太好吃了吧!又甜水又足根本不足以形容这苹果的奇特。这口感、这滋味、这顺着食道流下去的甜汁,严峻一咔咔咔又三口,苹果就剩下一个果核了。
陆关清每天都会给弟弟带唐家的大苹果,陆关省跟着哥哥去唐家吃药膳的时候也是连吃带拿,很能理解严叔叔的反应。兄弟俩第一次吃到唐家的大苹果时比严峻一好不了多少。
“好吃!真好吃!”严峻一开始拿第二个了。
“严叔叔,果核不要丢,唐哥哥都会把果核种到花盆、菜地里的。”陆关省啃着大苹果提醒。刘山立刻找来一个塑料袋把他和严峻一啃下的果核装进去,他自己也吃完一颗了。
梁老别看89岁了,一口的牙齿还是相当的利索。这苹果脆而不硬,甜而不腻,果肉在牙齿间又有一种沙棉之感,每咀嚼一口就有充足的水分冒出来。
梁老忍不住问:“这苹果是哪里买的?老朽第一回 吃到这么好吃的苹果。”
陆关省一副小自得的样子说:“是唐爷爷自己种的。”
“唐老弟自己种的?!”
梁老和唐爷爷的父亲是一辈人,直接称呼唐爷爷的名字都无可厚非的。
已经开吃第三颗大苹果的严峻一说:“是老爷子自己种的。松月说他们在郊区有地,不止种苹果,还种粮食。他们家吃的粮食、水果还有蔬菜都是自己种的。”
梁老开始第二颗了,惊奇:“不愧是唐家,种的苹果都与众不同。”
七八颗苹果,一会儿的工夫就吃完了。严峻一舔舔嘴,还意犹未尽的,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这苹果是用唐家的井水浇灌的从而导致自己有了某种错觉,严峻一就觉得这苹果吃下去之后他刚才的疲惫感都消除了大半。
陆关清也不小气,又去洗了七八颗苹果。严峻一问:“关清啊,你应该没少吃唐家的苹果吧?”
陆关清很难得的脸上有了丝放松的笑容,说:“松月每天都会给我带两颗苹果。我吃一颗,给关省带一颗。”
“你小子真是好命!”严峻一告诉自己不要去嫉妒小辈,他怎么都是当叔叔的!
陆关省后怕地说:“哥,幸好你认识唐哥哥,幸好你是唐哥哥的好朋友。”
陆关清也很后怕,重重点头,说:“我只知道唐爷爷做得一手好药膳,还真不知道唐爷爷这么厉害!多亏了松月。”他又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儿,急忙问:“严叔叔,您刚才说的沈家是哪个沈家啊?”
严峻一刚才被苹果转移了注意,现在陆关清又把话题导回来了,他便也顺着继续说:“是沈长青家。跟咱不是一条线儿上的。沈家是政部那边的,你跟沈家那边的人应该没机会接触。”
陆关清点点头,确实没接触过,都没怎么听过的。本来军政系统就是两条线,除非是高层,否则像陆关清这样还年轻的太子爷接触到的大多数是与自家背景相当的军部系统内的太子党们。
梁老叹道:“那个逼走唐家的人是沈长青的独子,叫沈鹤。沈家之后在政部开始走下坡路跟唐家的事不无关系。沈家自己也吃到了苦头。唐家消失后没两年,沈家当时还健在的老太爷中风,没两年就身故了。沈长青前年查出肝癌晚期,只坚持了五个月。沈鹤是一个没大本事又跋扈的人,当年他对唐家做的事得罪了不少人,大家嘴上不说,心里都很不满的。沈长青一走,沈家也就不行了。人吃五谷杂粮,谁能不生病?更何况多少权贵都曾受过唐家的福泽。重义气的还是多数的,要不是沈鹤对唐家做了那些事,沈家估计也不会没落得这么快。”
“这就是作死!”严峻一恨死沈家人了,若当年唐家人在帝都,陆伯伯估计真能捡回一条命,陆战烽也不至于那么拼命。如此想来,沈家的没落难保跟自己家的老爷子没点关系。严峻一打算今晚就回家找自家老子问问去。
陆关清义愤填膺地说:“怪不得唐爷爷宁愿卖药膳也不去当大夫。梁爷爷,当年被沈鹤抓起来的就是唐爷爷和唐爷爷的父亲吧?”
梁老点点头:“唐老弟就是那个不肯施针的唐家继承人。被沈鹤抓起来的不止有唐老弟和唐家家主,还有唐老弟的儿子。唐家家主的夫人被打伤了,休养了一个多月。唐老弟的儿子也因为沈鹤没能赶上那一年的高考。”
严峻一问陆关清:“你见过松月的父母吗?”他才想起来他去唐家没见过别人。
陆关清心情沉重地说:“松月从来没提到过他的父母,我就只见过唐爷爷,松月也只跟我提唐爷爷。这种事情他不说我也不能多问。”
严峻一眉心拧起,梁老不由心惊:“难道当年还有别的事情发生?我知道唐老弟很早就离婚了,但他绝对有一个儿子的!我还记得叫……唐贤文!”
“松月没跟我提过。”陆关清的心情再次沉重,这次为的不是爸爸,而是好友。严峻一也有了和梁老一样的猜测,表情也沉重了下来。这时候刘山出声:“唐家的事情不能再发生了。等部长醒了,我一定要把这件事告诉部长。”
严峻一横声说:“谁要敢再跟沈鹤那小子一样作死,老子第一个不放过他,管他是谁家的!”
梁老道:“这件事老朽会去跟牧公说。唐家的悲剧绝对不能再重演。沈家当时的权势太大,对自家的子嗣又护短。要不是沈鹤派人打伤唐老弟的儿子,误了他高考,唐家也不会离开。若唐家人再离开,唐家的绝学就真的再也见不到了!”梁老提起此事就痛心不已。
陆关清冷道:“唐爷爷和松月是我陆家的恩人,我爸肯定会保护唐爷爷和松月的。”
刘山点头,了解自家首长的他也是这么认为的。而且现在的形式也不同于当年。陆战烽在军部是说一不二的人,就是军部的最高首长也得给他面子。别看严峻一和陆战烽是好友,论官职和地位,严峻一却比陆战烽低了三个级别。陆战烽身上的那一道道伤就是他能在军部把握实权的资本。
陆战烽是个暴脾气,但绝对是个爱兵如子的好首长。他手里出来的兵,没一个不敬佩他、崇拜他。强将手里无弱兵。陆战烽培养出的军官各顶各的厉害,现在军中许多年轻的军官都是陆战烽带出来的。而陆战烽的父亲陆老爷子当年也是这样的作风,军部现在的许多高级将领就是当年被陆老爷子手把手带出来、提携上来的。也因此,陆家两位虎将在军中的声望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
要不是陆老爷子走得早,陆战烽说不定能成为军部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最高统帅。现在陆战烽的性命保住了,难保几年后他不会坐上那个位置。陆战烽本人就不是喜欢仗势欺人的人,有他护着唐家,别人还真得掂量掂量。
有人敲门,邓子买饭回来了。严峻一立马招呼大家先吃饭。反正唐老爷子不回来他们是绝对不会走的。

第十三章
唐松月关上门之后就把门反锁了。他靠着门闭上眼睛,约过了有两分钟,他睁开眼。转身,右手微微一动,一张黄色的符纸如魔术一般出现在他的手里。把符纸贴在门上,唐松月快步走到陪护床边。
“爷爷,好了。”
原本看似已经睡着的唐老爷子睁开了眼睛,比年轻人还要清澈的双瞳中哪里还见半点的虚弱之色。唐老爷子掀开被子坐了起来,唐松月右手再次一动,手里多了一个瓷瓶。
唐老爷子开口:“不用吃了。”
“还是吃一颗吧。爷爷您刚才的脸色真的很差。”
“爷爷只是多年未曾用过,一时有些不适。”
唐爷爷解释,不过在唐松月从瓷瓶里倒出一颗药丸,喂到他嘴边的时候他还是笑着把药吃了。唐松月倒出的这颗药丸,与之前唐老爷子喂给陆战烽的那颗药丸非常相似。吃下药丸,唐老爷子盘腿坐好,闭上眼睛,吸收药性。唐松月的手动了一下,药瓶不见了。
在爷爷恢复的时候,唐松月也没闲着。他把砂锅里的药渣倒掉,清洗了砂锅,又给爷爷的杯子注满补气的药茶。
约莫过了二十分钟,唐老爷子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睁开眼睛。
“满九。”
唐松月立刻来到爷爷身边:“爷爷,您真的没事吧。”
“没事没事。”唐爷爷揉揉孙子的脑袋,说:“爷爷被你补了这么些年,这十八针就是现在再用一次都没问题。不过你得把爷爷的脸色弄得苍白点,别叫人起疑。”
“爷爷放心吧。”
唐松月拉过爷爷的手腕检查了一番,发现爷爷确实没问题,这才彻底放了心。唐老爷子是73岁的人了,若放在以往,他是断断不会用这十八针的,因为他的精力根本撑不住。但现在情况不同,不然唐老爷子也不敢答应孙子的要求,不然唐松月也不会要求爷爷出手。
唐松月拿过爷爷的杯子,唐老爷子拧开杯盖,慢慢啜饮了一口,润了润喉咙,问:“外头的情况怎么样?”
“震翻天呗。”唐松月笑眯眯地说:“爷爷出去可要解释一番了。”
“呵……”唐老爷子疼爱地捏捏孙子的鼻子,说:“这说词早就想好了,爷爷可不怕。倒是你,你真要亲自照顾陆关清的爸爸啊,这可不是一件轻松的活计。”
唐松月这回收起了笑容,点头道:“我不放心别人,还有咱的这些药也不能让别人随便碰。爷爷您放心吧,我一个人能行的。”当然,唐松月还有别的原因要坚持由他来照顾,只不过他有点不好意思告诉爷爷。
唐老爷子沉吟道:“也确实是,这些药总不能搬来搬去的。”接着,他又稍显严厉地捏捏孙子的脸颊,“爷爷看啊,你不放心是假,不想去学校上学才是真吧!”
唐松月马上抱住爷爷的胳膊撒娇:“不是,真的不是,我就是不放心由别人来。更不能由爷爷来呀,只有我最合适呀。”
唐老爷子哼了声:“你那点小心思还想骗过爷爷?”
“爷爷,真的不是。”
“哼哼。”
甭管唐老爷子对外人多么不假辞色,多么没耐心,对自己这唯一的孙子可是疼到了骨子里。陆战烽现在的情况也确实如唐松月说的那样,要慢慢调养,直到他彻底保住那一分被封住的生机为止才能拔针。但有一点众人不知的是,若没有某些药,唐老爷子就算是施展出十八针,也不可能救得活陆战烽。
唐氏十八针再厉害,唐家人配药的手段再高,也不可能把一个四器官都衰竭的濒死之人救过来,最多就是让陆战烽再拖上几天。唐爷爷毕竟还只是人,不是神。
唐松月把外头的情况告诉爷爷,让爷爷有个底,然后说:“爷爷,有位老爷爷认识您,他还说出了您的名字,也知道十八针。”
唐老爷子倒不是太惊讶,说:“唐家以前声望显赫,唐家的不少病人也都是权贵,知道唐氏十八针的人不少。”
“那位老爷爷年龄看起来比爷爷您大。”
唐老爷子点了点头,表示明白,然后说:“那位姓严的你可以多接触。若我猜得没错,那位严峻一的父亲叫严德。看他如今的军衔,他的父亲在军部的影响力估计比以前还大了,他的父亲以前就是你太爷爷的病人之一,对你太爷爷,对唐家一直都很尊重。我观他的言行,倒也是个值得信赖之人。”
唐松月微微撅嘴:“那当年严叔叔的父亲怎么不帮唐家?”
唐老爷子道:“严家是军部的,沈家是政部的,原本就是两个体系,沈家当年的权势还是很大的。再说,小人难防,那沈鹤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小人,沈家又护短。那时候沈家开国的那位老头子又还活着,哪能防得住。你太爷爷也是觉得唐家的声望太高了,高处不胜寒,也该是急流勇退的时候,正好又出了沈鹤的事儿,也该走了。”
说罢,唐老爷子又捏了下孙子的鼻子,笑着说:“不走就没有你啦。”
唐松月的眼睛变成了月牙:“也是哦。”
唐老爷子疼爱地摸摸孙子的脑袋,有些话他原本并不打算跟孙子说的,只是孙子现在涉足到这个复杂的圈子里了,他不如早些告诉孙子,让孙子早有准备。
“越是有权有势的人,就越怕死,就越要想法子延长自己的寿命。唐氏十八针是能跟阎王抢人,可抢回来的只不过是阎王还没下定决心要的人。阎王真要拿走的,总有十九针、二十针也是救不回来的。再者,就算唐氏十八针保住了那口气,也不表示就真的能把人抢回来。医者都明白这个道理,可作为病患,却不是人人都能明白的,或者说只要他们认为有一线生机,他们就绝对不想死,这也是人之常情。
普通人,倒也罢了。许多有权有势的会把十八针当作他们救命的稻草,你要救不活,那就是你的错。碰上些如沈鹤那种心眼小的,就是灾难。医者的医术再高,在那些当权者的眼里永远都是可任意拿捏的蝼蚁。在古时候,医者是跟匠人差不多身份的。只是现在大家都文明了,医者的地位才提高了。
松月,沈家的事儿以后难保不会再出现。爷爷老了,不怕他们,但爷爷不放心你。你纵有天大的本事,也要时刻谨防小人。【治病救人,先保自身】,有的人,你不能跟他讲医德,该狠心的时候就得狠心。人善被人欺,你要永远记住这一点。爷爷不想看到你救回来的是不懂感恩的豺狼。”
唐松月重重点头:“爷爷,我懂的。该救的人,我会救;不该救的,我绝不会心软。我也不会再让沈鹤之流欺负咱们唐家。爷爷,我能保护您,保护咱们唐家。”
唐老爷子的眼睛瞬间有些湿润,他再摸摸孙子的脑袋,说:“爷爷信你。”
唐松月抱住爷爷,给爷爷安慰,并说:“爷爷,您也别再总说自己老了,您还年轻着呐。有我在,爷爷能活两百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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