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的温柔人夫是兔子啊—— by酬川
酬川  发于:2024年02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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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楼:终于有认真回答的了]
[18楼:咋就没人说邻居对题主有意思?拟态哎,这么亲密]
[18楼:不一定吧,现在年轻人的风气流行拟态交往日常化,和我们那个年代不同了,不算什么稀奇事]
[19楼:确实,我小学的妹妹就这样,天天抱住她同学的拟态,是只小猫,怎么也不肯撒手,真当动物逗弄着玩……]
[20楼:哭了,我小时候特爱这样,闺蜜说我变态……和年纪没关系,主要看人,当然环境也有影响]
后面渐渐歪楼,开始探讨现在拟态交往盛行的原因。
徐牧关掉光屏,错综复杂的逻辑好像慢慢被捋顺,网友七嘴八舌的讨论,帮助他拼凑出前因后果。
“是这样吗……”他喃喃自语。
徐牧揉了揉眉心,如果真这样,他是不是没机会追念也哥了?
谁谈恋爱想和需要照顾的弟弟谈?
而且——
他抹了把脸,自己在念也哥心里的形象,和变态、神经病没两样了吧。
真是糟糕透顶。

第45章
“早上好,我亲爱的主人。”纳德司看了眼时间,“我要是没看错,现在才早上五点钟,您起这么早是为了什么?”
徐牧侧过头,手里的剪刀咔嚓咔嚓,对着镜子修剪鬓角。
“早。”他漫不经心地说,“你猜。”
纳德司:“为了剪头发?”
徐牧没搭腔,继续专心致志地修剪发型。
等修好后,他抹了满手发泥,然后开始抓头发,前面的发根立起来,可以掰几根在额头左侧作装饰,最后狂喷发胶定型。
“纳德司,下次买发胶买无味的。”徐牧皱眉说。
“好的,主人。”
“纳德司,我之前买的衣服配饰放哪里了?”
“您等等。”
几分钟后,纳德司回来,“主人。”
徐牧换了件深棕色复古皮质外套,哑光质地,他下巴微昂,对着镜子戴一侧的黑曜石耳钉。
他顺手接过,“谢谢。”
纳德司依旧好奇地站在门口。
徐牧也没说什么,挑一条拼色几何项链戴上,克莱因蓝和银灰搭配,灯光下熠熠生辉。
他又选了一枚骷髅头戒指和一枚双层莫比乌斯戒指,分别套在食指。
“哇!完美,我的主人,您换风格了!”纳德司赞美。
“你觉得酷吗?”
“酷爆了!”
“痞吗?”
“有点痞!”
“成熟吗?”
“还行。”
徐牧斜瞥一眼,“还行是什么意思?”
“就是不太成熟。”纳德司说,“您的脸很符合这个年纪。”
徐牧抿唇,黑气冒头。
过了会儿,他“哦”了一声,“我要吃早餐,纳德司。”
“现在?”
“嗯。”
“您看起来疲惫又精神,不再去睡一觉吗?”
“不疲惫吧。”徐牧又凑到镜子前,左看右看。
昨晚他眯了两小时,感觉没什么困意,就干脆没睡了。
纳德司说:“您黑眼圈很重。”
徐牧拧眉,确实挺重的。
“家里有什么能遮黑眼圈的东西吗?”
纳德司说:“您指化妆品吗?”
“嗯。”
“没有。”
徐牧沉默,掏出光脑,去外卖平台找跑腿,要求半小时内选购一套涂脸化妆品送过来。
他给的赏金很高,几乎刚发出去就被抢单了。
“除了看起来疲惫,衣服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吗?”
纳德司说:“您不冷吗?今天可能有小雪。”
“哦,这个问题不大,里层有绒的。”要风度就不能要温度。
纳德司:?
这里面的绒才多少?
“您确定?”
“嗯。”
“……”行吧。
“对了,主人,管道维修师将于早上十一点登门,您可以给我开放权限吗?”
“行,我等下登录系统。新热水器今天下午应该送到,你记得签收。”
纳德司欲言又止,“您这次买了什么牌子?”
“……”徐牧思索了一下,“我买了三个牌子,以备不时之需。”
“据说是冷门好物,不靠虚假好评刷销量。”
“好的,主人,希望如您所愿,这次的热水器寿命能长一点,以及,上次热水器的投诉收到回复,商家愿意补偿,我擅自做决定,要了钱。”
徐牧面无表情点头,“你做的决定很对。”
“谢谢您的夸奖。”纳德司鞠躬,“我去给您做早餐了。”
七点钟。
徐牧准时出现在门口,没见到烨烨等候的身影。
他深吸一口气,小心地按了门铃。
半分钟后,门打开,是柏念也。
徐牧反射性露出笑容,“念也哥——”
“你怎么过……”柏念也一顿,视线在他耳朵、脖颈打转,慢慢垂下眼皮,“没看到我给你发的消息吗?”
徐牧紧张,“什么、什么?”他手忙脚乱地打开光脑。
柏念也淡淡地说:“因为是雪神节,幼儿园有两天假放,烨烨今天不用去。”
“昨晚你走得急,我忘记和你说了,所以早上给你发消息了。”
走得急……徐牧一僵。
他放低声音,“嗯,我早上没看消息,不好意思。”
柏念也摇头,“没事。”
沉默片刻,徐牧开口,“幼儿园挺好的,居然有两天假,这样算上周末,烨烨就有四天假期了。”
柏念也问:“吃早餐了吗?”
“吃了。”
“嗯,那去上课吧,路上注意安全。”
“哦哦,好。”
自动门关上,徐牧肩膀倏然松懈。
他靠在墙壁发呆,目光落在长廊的地板。
念也哥今天的气压好低,一点笑容也没。
——昨晚你走得急,我忘记和你说了。
徐牧顿了顿,脑海反复循环。
他隐隐约约意识到,对方好像因为昨晚的事情在生气,因为他突然……离开了?
柏念也回到客厅,兀自愣神几秒,继续整理收拾到一半的桌面。
他手脚利落,玩具被收拾得整整齐齐。
玻璃窗开了个小口,一缕凉风吹乱他额前的碎发,皮肤是冷冰冰的白。
后面迷迷糊糊地传来烨烨的声音,说要喝牛奶。
“刷完牙了?”
烨烨张开嘴巴,“啊——牙齿白白。”
“真乖。”柏念也摸了摸他的头,“我给你热一下。”
等烨烨捧着牛奶,吃面包时,他披了件卡其色呢绒外套,戴上手套和围巾。
“咔哒”,手套的纽扣按上。柏念也静静地想,他今天……穿得好像有点薄,也没戴手套。
他垂眸,眼睑扫落一片阴影。
柏念也准备出门上班。
“爸爸走了,烨烨在家里要乖哦,好好听卡朵的话,知道吗?”
烨烨蹬蹬下椅子,亲了柏念也脸颊一口,“爸爸,拜拜,烨烨乖。”
柏念也笑了笑,眉眼柔和了几分。
自动门一开,寒风瞬间涌入。
柏念也脚步停住,愕然看向门口,“阿牧?你怎么还——你不是上学了吗?”
徐牧靠在门侧,单腿曲起,头顶的声控灯随之亮起,照亮他的脸庞,铺开利落的下颚线。
他微拧的眉在看到对方后,舒展开来,平静地说:“我早上没课,迟点去也没什么。”
柏念也慢慢走前,“今天气温不高。”
徐牧慢半拍地说:“啊,我知道,我不冷。”
柏念也看着他冻红的耳朵和鼻尖,抿唇说:“你的手套呢?”
徐牧摸了摸储物舱的手环,“在这里。”
“怎么不戴?”柏念也问。
徐牧解释:“……和衣服不搭。”
柏念也唇抿得更深,“你穿这件不冷吗?薄又不挡风,到时下小雪,你连个帽子都没。”
“帽子在储物舱。”
“围巾呢?”
“储物舱……”
“……”柏念也轻声说,“我是不是还要夸你?”
徐牧一激灵,“不是。”
柏念也叹气,“走吧,坐电梯。”
徐牧“嗯”了声,跟在后面。
电梯的数字不断变换。
“叮”一声。
“念也哥,第一次见到你的拟态,我是不是不太礼貌?”
柏念也有些意外对方突然提起这件事,顿了顿,才抬脚走进电梯。
徐牧也紧跟着。
自动门缓慢合上,蹿入的冷意隔绝在外。
“比较热情。”柏念也说。
徐牧尴尬,“哦哦,抱歉,后面我的举动确实没有界限,你当初应该制止我的,我……”
他说不下去了,心里忐忑不安。
刚才问出口凭着一股冲动,完全没想好该怎么和对方解释自己的种种行径。
如果不说出他穿越重生的事情,好像……只能承认他是个变态了。
“制止了啊。”柏念也轻轻说道,“但你说得可怜,说什么自己很喜欢兔子,抱一抱就好,一篓子的话,比烨烨讨巧克力还能念,我能怎么办,而且拟态交流不是你们年轻人的潮流吗?我也没有这么死板——”
他略微失神,其实有点不愿意承认,自己心里有鬼,才沉迷对方暧昧不清的态度。
徐牧硬着头皮继续听,心想:果然,昨晚他的猜测没错,对方真的只是看他年纪小,没和他计较。
“对不起……”他低头道歉。
“没事,我也要谢谢你几次帮我,还有,你安慰我的话我一直记得。”柏念也静静地看着徐牧,“不过为什么突然问这个?还道歉?”
徐牧:“……”因为我才知道那只兔子是你。
但安慰的话……
徐牧眼皮眨动的频率变快,是指自己无意知道对方是双性的时候吗?
柏念也撇开头,电梯里的光偏冷,他浅褐色的头发得益于某个角度,光泽流转。
“真是奇怪——”他低低道,“这和你昨晚离开有关系吗?突然不想当变态了?”
徐牧被“变态”两个字砸得晕乎乎的,下一秒,铺捉到对方话里的情绪。
“念也哥,你昨晚是不是生气了?”
柏念也看着数字按键,反光板清楚映照他的脸庞。
大概过了半分钟,他终于说话了。
“不是生气,我有时候只是不太明白你的举动。”
“你现在不喜欢垂耳兔了吗?”
“我以为……你昨晚是想抱我,但你走了。”
柏念也说完后,微微松了口气,像把积攒的勇气泄出,露出缝隙的蚌壳瞬间闭上。
徐牧滞了滞,耳根一点点变红,他努力维持镇定。
“喜欢……呃,不、我、我昨晚是有事,真的有事……”
柏念也定定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追究到底。
“好,我知道了。”他手指蜷缩,“下次不要莫名奇妙地冷下来。”
“……”徐牧微微睁大眼睛。
“叮——”,电梯抵达一楼,外面有人等待。
两人默契地收声,一起走出去。
“下次别穿这么薄的外套了,你本身就是冷血动物,控制体温的能力差。”柏念也目光落在徐牧耳垂,“你带的耳钉挺好看的。”
“是、是吗?”
“发型也很好看。”
徐牧唇角的弧度压不住,但想到自己要装出酷痞的样子,立刻抿平,故作冷静地嗯。
柏念也两指夹起徐牧的项链,“这是搭配吗?”
两人的距离变近,徐牧眼皮动了动,“对。”
柏念也指尖一勾,含笑问:“脖子不漏风?”
徐牧只觉冷冰冰的链子扼住后颈,不由自主往前倾,心跳慢慢飙升。
“漏。”
“漏还耍帅?”柏念也眼尾弯得更甚,柔柔问道。
徐牧喉结滚动,“不是耍帅,是新风格……嗯,新风格。”
这一次,柏念也笑出了声。
徐牧屏住呼吸,迷迷糊糊地想:他笑起来真好看啊……
“喏,拿着。”柏念也递上一个储物舱。
徐牧缓慢地问:“什么东西?”
柏念也温温柔柔地说:“小甜品。”
“还有,等下记得戴围巾、帽子和手套,可以吗?”
“可以……”
耳边呼呼的风声愈发喧嚣,凛然逼人,好似冷刃开鞘。
但徐牧的心豁开一个小口,吹入滚烫的热风。
他想:网友说的两种可能性非要二选一吗?
俗话说得好,先当朋友后当弟,最后变成好弟弟。
——他就不能创造条件,让它们同时存在吗?

但他要去完成勤工俭学的规定时长。
图书馆安静无声,一排排的珍贵古书籍整齐摆放着,隐约泛黄。
徐牧佩戴图书馆发的临时管理员证,巡逻了几层楼,暂时没有发现哪个位置的序号出现问题。
他见时间差不多,随便找个位置坐下来。
三楼来往的人不多,连带着看书区域的人也寥寥可数,彼此隔得楚河汉界。
徐牧安安静静地坐在角落,蓝色的光屏映照在瞳孔,投出虚影。
他脊背挺直,神色认真,看起来沉浸在知识的海洋里,实际上——
[别再单身一人过,教你十招快速脱单!]
[让男人疯狂上头的18个行为]
[五十个浪漫圣地!快带你的男神女神去看看吧!]
五花八门的标题,徐牧看得头疼,区域精华帖感觉都不要靠谱,浮夸又毫无可操作性。
他想了想,在搜索栏输入:[建筑师们最喜欢的约会地点?]
结果有几页,徐牧逐个点进去,像海绵一样汲取知识。
“……世界十大著名建筑师手稿巡回展会,百分之九十的稿子首次展出,不容错过的奇思妙想,迸发出无与伦比的智慧结晶,展会地点如下,本周日将在……”
徐牧自言自语,然后给这个帖子打下标记。
“徐~牧~”一道幽幽的声音从耳边飘来。
徐牧眉心狠跳,转过头,无语地说:“楼昊宇。”
楼昊宇嘿嘿笑,小声说:“还真是你,远远走过来,我还以为我认错了,啧啧。”
他上下打量,“你这是走什么路线?爆改酷帅风?”
他还凑近去看对方的头发,“你这几根毛,没少折腾吧?展现出一种精致的刻意和做作。”
徐牧抽了抽嘴角,“哦。”
楼昊宇支着下巴,“啧啧,要我猜猜你大变风格的原因,追人?”
徐牧斜睨他一眼,没有理会。
楼昊宇又高深莫测地说:“我猜猜,不会是那天的邻居先生吧?”
徐牧:“……”
“别吵我。”
楼昊宇乐不可支,捂着嘴,小声嚷嚷:“我就说你当初天天看聊天框有问题吧?你还不承认……”
徐牧受不了,做手势示意对方安静,现在在图书馆。
楼昊宇轻啧,最后用气音说:“行吧,看好你。”
徐牧抬眼,快速回了句谢谢,继续低头摆弄光脑。
楼昊宇:“……”嘶嘶嘶!
又嘴硬又闷骚。
结束一天在学校的日子,徐牧按部就班地回家,途中,遭遇了一轮“抢劫式”的推销。
具体表现为:一堆人围着你,七嘴八舌地介绍自家商品。
在这个高度机械化的世界,类似于地球的人力推销实在稀疏少见。
徐牧失神一瞬,就被半推半就地进了新开业的店铺——
卖花的。
店内装潢华丽,悬浮灯打光明亮,空气里飘逸阵阵混杂却清新的香气。
大部分是盆栽成品,当然,也有一部分区域可手动搭配插花,制作花束。
徐牧本来想随便逛逛,就当做个样子,然后就出去。
他视线掠过商品的介绍光屏,漫不经心地默念几句,计算好准备离去的时间。
一、二、三、四……
忽然,徐牧脚步停住,直勾勾地盯着某个盆栽的展示柜。
准确来说,是前面的光屏里的,某一行字。
徐牧刚出电梯,听到一阵哭声,隐约传来争吵的声音。
是烨烨。
徐牧面色一紧,加快脚步。
“彤菲,你不要扯烨烨的手臂。”
“柏念也,你别插手我和烨烨之间的事!”
“烨烨才多大?你说这句话之前,是没动脑子吗?”
“哈,我不想和你争,但你再拦着,我就报警了!秦烨,走,我带你回家!”
烨烨睁大眼睛,全身颤抖,豆大的泪珠从眼眶落下。
“我不……不走……”烨烨哭得嗓子沙哑,鼻涕糊了一嘴巴。
他小手死死攥住柏念也的小腿,呜呜啜泣,“我要爸爸……嗝、不要你……”
秦彤菲气急败坏,“你知不知道是谁把你生下来的?”
她抬手,直直指向柏念也,“还有,他不是你爸爸,秦烨,你有亲生父亲!”
“我不要!”烨烨奶凶奶凶地吼回去,“我要爸爸……不要你!你走开!呜呜呜……”
秦彤菲精心卷烫的红发乱糟糟的,后牙槽紧咬。
她抓住皮包的锁扣,捏着指骨泛白。
“烨烨——”她挤出一个笑容,“妈妈带你走,这一次,我们一家三口团聚,好不好?”
烨烨哭得更厉害,抱住柏念也战栗,“爸爸……我不走……你不要……烨烨不走……”
秦彤菲表情扭曲,“秦烨!”她大步往前一跨,五指细长,一把攥住烨烨胳膊。
“和我走!”
烨烨痛得大叫,“啊!爸爸!……呜呜呜……爸爸痛……”
柏念也脸色难看,锢住秦彤菲的手腕,一字一顿地说:“你再乱来,我就打电话告诉叔叔,让他亲自过来接你走!”
秦彤菲眼里闪过惧色,咬住唇瓣,气得不行,“柏念也!你答应过我,你不会——”
柏念也冷冷地说:“是谁先不遵守约定的?”
秦彤菲胸膛起伏,酒红色的指甲快要掰断。
柏念也不废话,直接打开光脑,拨通电话,直接公放。
嗡嗡几声,里面传来和蔼的男声。
“念也?”
秦彤菲僵住,退后几步。
“秦叔叔,您最近身体怎么样?”柏念也温声打招呼。
“老样子啊,能吃能喝能睡。哎呦,我是不是听到烨烨哭了?”
柏念也说:“对,这孩子一个人觉得孤独了,闹着想听您和母亲的声音。”
“哈哈,快,让我听听烨烨的声音。”对面老人明显高兴,乐呵呵地大笑。
柏念也摸摸烨烨的头,轻声说:“烨烨?”
烨烨抹了把眼泪,小声喊道:“阿公。”
“哎哎哎,我的孙儿乖啊!”
秦彤菲咬着指甲,不敢发出声音。
柏念也用口型:“走。”
秦彤菲不甘心,但盯着外放的通话,她恨恨地转身离去,高跟鞋哒哒作响。
徐牧担心自己的出现,会给念也哥增加不必要的烦扰,便悄悄躲在角落,观察事态的发展。
恰好和红发女人擦肩而过。
他面上毫无表情,假装路过,余光则暗暗瞥向对方。
念也哥的前妻……
徐牧唇线绷紧,原来是这个样子。
红发红唇,妆容精致,踩着恨天高,出乎意料的骄横、张扬。
他将怀里开得烂漫的白山茶花盆栽,小心放回储物舱,往前走去。
“念也哥。”
柏念也正安慰烨烨,闻言,抬头,“阿牧?”
徐牧跟着蹲下,给烨烨揩眼泪,“烨烨乖,别哭了。”
烨烨扁嘴,黏黏糊糊地喊:“爹爹……”他讨了个抱抱。
徐牧轻拍烨烨肩膀,哄了几句,便一起进了门里
两人轮番安抚烨烨的情绪,最后对方哭累了,睡在柏念也肩膀,被带回房间。
“阿牧,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柏念也端了一杯茶,放到徐牧面前。
徐牧抿了一口,茶味微涩,“就打电话前的几分钟。”
柏念也“嗯”了声,捧着杯子,便没说话了。
徐牧坐不住,眼皮眨啊眨,旁敲侧击地问:“刚才是发生什么了吗?烨烨哭得这么厉害……”
柏念也微微蹙眉,轻声说:“如你所见,她想把烨烨带走。”
“如果她能保证对烨烨好,我不介意让她带走,但是很明显,她曾经抛弃又……”他嘴唇翕动,“我无法信任她。”
徐牧观察柏念也的表情,心弦波澜。
他垂眸,低低说道:“嗯,念也哥,我理解你的心情。”
柏念也勉强笑了笑。
徐牧指尖轻敲膝盖,又故作不经意问:“哎,念也哥,介意我问问,你当初和前妻……为什么选择分开吗?”他得了解清楚,不能重蹈覆辙。
顿了顿,他问:“是性格原因吗?”
久久没有得到回答。
徐牧不动声色地抬头,发现柏念也的表情有点古怪。
“阿牧。”柏念也迟疑地唤了一声,“你可能误会一件事了。”
“当然,也怪我当时没有说明,烨烨的妈妈是我继父和他前妻生的女儿,名叫秦彤菲,烨烨随她姓,叫秦烨。我和彤菲之间没有血缘关系,但在法律上,又确实有亲属关系。”
“烨烨是她和曾经的前男友生的孩子,当初我继父反对她和那个男人在一起,后来他们私奔,不知道发生什么,两人分开,她把烨烨送到我继父和我妈妈家里抚养……”
说到这,柏念也叹了口气,“她性格比较叛逆,继父一直都很头疼,不知道该怎么管教,我算是他的哥哥吧,但她其实一直不肯承认我,也不愿意喊我哥哥,更厌恶我管她,我曾经也……”
一声诡异的笑倏然响起。
柏念也停住,不确定地看向徐牧,“阿、阿牧?”
一束束烟花在脑子炸开,徐牧努力抑制上扬的嘴角,但失败了,嘴巴正奇怪地抽搐着。
“原来是这样啊,念也哥,你小时候辛苦了。”他压不住笑容,眼睛发亮,“所以……你没有结过婚?”
柏念也一怔,随后无奈地说:“没,是我让你误会了。”
徐牧忘了当初为什么会这么认为,但它不重要了。
他把储物舱的盆栽摸出来,小心翼翼地递过去。
“送我的?”柏念也惊讶地问。
徐牧正襟危坐,很认真地点头,“路上刚好碰到就买了,送你。”
柏念也垂眸,指尖拨弄柔软的白色山茶花瓣,笑意掠过唇边。
“谢谢。”他问,“怎么突然想到送我山茶花?”
徐牧掌心冒汗,“我就看它开得好,底下的青瓷也漂亮,看着古典素雅,就买回来了。”
柏念也掩饰不住的喜爱,“那有什么特殊寓意吗?”
特殊寓意……徐牧眼神飘忽了一下。
“这个、我没注意。”
他想到商品介绍牌写着的花语,心脏极轻地颤动一下:
理想中的完美恋人。

本来送完山茶花,徐牧想顺水推舟提出周末的建筑大师手稿展,并邀请对方一起去——
但他忘了。
可能因为当时太高兴,味蕾的葡萄汁过于甜蜜醇厚,令他完全不记得这件事。
徐牧回到家里觉得懊恼也没用,特意返回去说,难免有点奇怪,干脆在光脑讲这件事。
[Xu:念也哥,你周日有空吗?]
消息回得很快。
[柏:有,怎么了?]
徐牧立刻从床上直起腰。
[Xu:hjdsklahdk.链接]
[Xu:我最近看到这个展的宣传,好像挺有意思的,一起去吗?]
徐牧默默等待,看着上面的“打字中”,不自觉屏住呼吸。
[柏:可以啊]
[柏:这周日是吧?几点的票?]
徐牧唇边的弧度上扬,立刻打字。
[Xu:嗯,早上九点]
[柏:好的]
[柏:要带烨烨吗?]
徐牧一滞,手指悬在半空。
[Xu:烨烨可能会觉得无聊,毕竟是建筑手稿的展会,他估计不感兴趣,不像动画片赛亚一样吸引人……]
[Xu:当然,他如果想去的话,也行]
[Xu:不过,烨烨不一定喜欢]
[Xu:他年纪还小,展里太安静的话,可能呆不惯]
徐牧一口气打了几句话,抓了抓头发,完全没想到最大的电灯泡竟然在身边。
[柏:那就不带烨烨,他估计嫌闷]
徐牧松口气,立刻回复。
[Xu:好的,念也哥]
另一边,柏念也支着下巴,眼底笑意弥漫,尤其看到徐牧连续发来的几句话,欲盖弥彰的意味极为浓烈。
或许是恶趣味,他居然觉得逗青年还挺好玩的。
同时,他也非常高兴。
阿牧和他一样,都期待着彼此的独处。
仔细算来,这是对方第一次邀请他出去约会。
柏念也垂下眼帘,指尖无意识地抵住唇,轻轻摩挲。
是不是要做什么准备……?
徐牧特意在周六起得很早,在镜子前捣弄发型,搭配衣服。
他现在对美式前刺颇有心得,明明是精雕细琢的大工程,却硬生生做出随性简单、毫不费力的松弛感——
特自然,像被窝起来就长这样。
因为上次念也哥说,不要穿这么薄,徐牧忍痛放弃了皮衣外套,挑挑拣拣了一番,选定版型利落的复古工装夹克。
他选了内衬不太厚的羊羔绒,不希望自己显得太过臃肿。
毕竟谁家酷痞型男壮得和熊一样?
等弄完所有事情,徐牧发现时间还早,才六点钟。
纳德司勤勤恳恳地打扫客厅,嫌主人碍手碍脚。
“您就不能回房间吗?”
徐牧抬起脚,斜睨过去,“信不信我拆你电池?”
纳德司拟人化地“哼”了一声,眼珠子翻转,给了个白眼。
徐牧:“……”靠,好吓人。
他不和机器人斗嘴,翻出昨晚没看完的“追人注意事项”,继续深入研读。
十分钟后
徐牧看那些车轱辘话,头晕眼花。
原来想谈恋爱这么难啊……
徐牧双手交叠在肚子,缓缓倒向沙发的把手,安详地闭上眼。
——不是他不努力,具体情况具体分析,这一套遇到念也哥水土不服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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