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发现客厅的灯是亮的,走廊很暗,但自己的房间门口,逶迤出一道黯淡的灯河。
徐牧一怔,他出门没关灯吗?
不可能啊。
徐牧缓步走过去,距离越近,鼻腔逐渐涌入熟悉的香味。
是念也哥身上的味道。
徐牧推开门,奇异的浓香瞬间覆盖嗅觉,他的脑子愈发昏胀,酒精的眩晕感重新袭来。
一盏适合睡眠的台灯静静亮着,光线恰好打在床沿。
有一个人背对着他,抱住膝盖蜷缩成团。
对方好像听到声响,颤了颤,慢慢转过身,被子落下。光泽流转间,白皙的皮肤细腻如脂玉,一点落樱乍现。
徐牧愣住。
“……念、念也哥?”
柏念也眸子略微失神,覆着一层水光,逼得眼尾泛红。脸颊粉气涌现,唇瓣水红潋滟,内侧咬了几个齿印。
“阿牧……”他哑声唤道。
徐牧脑子嗡嗡,理智尚未分清情况,脚已经一步步走过去。
“你、你不舒服?”
柏念也缓慢地仰头,指尖战栗,他唇瓣翕动,仿佛难以启齿。
“徐牧——”他含糊地呢喃,尾音拖得极长,“我来……发、发……情期了……”
徐牧茫然,什么东西?
发、发、发……他脸蹭地红了,像被岩浆泼了满身,血液汩汩流动的声音击打耳膜。
柏念也一点点往前膝行,手搭在徐牧手臂,轻轻一扯。
徐牧整个人跌下来,堪堪用手撑住。
距离拉近,鼻尖抵住鼻尖,香气愈发浓烈。
“念也哥……”徐牧咽了咽口水,喉结上下滚动,唇干舌燥。
柏念也拽了下,两人一起倒在被子上。
他伸出手臂,柔柔缠到徐牧脖颈,呼吸沉而重。他眯着眼睛,寻找到对方的嘴唇,贴上去,舌尖试探地滑过唇缝,又瑟缩回去。
湿润的触感转瞬即逝,徐牧睁大眼睛,攥紧手,指骨泛白,暴起鼓鼓青筋。
他搞不清眼前的状况,大脑宕机。
柏念也喃喃:“你不亲我吗……”
“……”徐牧恍惚,“怎么、这么突然?”
柏念也有点恼,本身浑身就冒火似的躁,对方还和木头一样愣在原地。
“为什么很突然?我们不是情侣吗?情侣之间亲吻很奇怪吗?”
“情、情侣?”徐牧清醒了几分,微微张大嘴巴。
他什么时候和念也哥成为情侣了?
柏念浑身难受,拽住徐牧的领带,直勾勾地盯着他,“一个多月了,你好像从来都不和我亲近,为什么?不想吗?还是不愿意?”
徐牧呆住了,一个多月?
他意识到好像有什么事情超出他的预料,悄然奔向他所不知道的轨迹。
“……你人形的时候好冷漠,最近好一点,拟态……更好一点、不对,你现在连拟态也变冷漠了……”
柏念也低低耳语,“你明明之前说好喜欢我的,你变了……”
他张嘴,咬住对方的耳垂,舌尖细细卷着,牙齿磨了磨。
“阿牧……”柏念也带着徐牧探下去,“……你说过的,你很喜欢很喜欢我……对吗……”
徐牧瞳孔放大,手臂灌铅了一样,无法动弹。
“我讨厌这种自然规律,以前都好难熬……”柏念也低声呢喃,“但现在有你了,阿牧……”
他说完,有点疲惫,手脚因为身体而发软。他慢慢挤到徐牧怀里,头靠在对方胸膛,耳边的心跳声强劲而有力。他仰头,鼻尖亲昵地蹭了蹭对方的下巴。
“亲亲我……抱抱我……好不好?”
徐牧没有动,他脑子乱糟糟的,努力消化所发生的一切。
柏念也的头昏昏沉沉,身体激素影响情绪,使他处于很糟糕的状态,焦躁、委屈、烦闷杂糅在心底,无法排解。他又轻轻喊了一声。
“阿牧。”
徐牧深吸一口气,将怀里的人放倒,手臂撑在柏念也两侧,胸膛起伏不平。
“念也哥,等一下。”他声音沙哑,“先把其他在一边,在之前,我们可能需要谈谈——”
他卡住,愣了一秒,手忙脚乱地擦对方脸上的眼泪。
“你、你别哭,念也哥……你怎么了……你别哭……”
像有魔咒一般,眼泪越擦越多。
徐牧慌得不行,开始胡乱道歉:“对不起,念也哥,你不要哭,我做错什么了?你先别哭……”
柏念也闷闷地说:“你其实嫌弃我的身体……是不是?你不愿和我亲密接触,你嫌它恶心,对不对?”
“我没有!”徐牧立刻否认。
“那你为什么不愿意……”
“不是不愿意,是我们要先谈件事。”徐牧努力解释,“我觉得我们之前可能一些沟通出了问题,我们什么时候谈的恋爱?为什么我——”
“你想分手……”柏念也喃喃,眼泪落得更凶。
“……”徐牧无奈,“不是念也哥,你听我说。”
“我不想听你说……你都是骗我,你果然嫌弃……”柏念也脸上涌现不正常的红晕,说话渐渐没有条理。
他侧过头,推了一把人。
徐牧皱眉,肩膀纹丝不动。
“你骗我……你亲我不愿意……抱我不愿意……嫌弃我……为什么啊,是不是因为我畸形的……唔嗯……”
徐牧捏住他的下巴,低头,含住柏念也的嘴唇,牙齿碾磨。随后撬开他的齿关,舌尖钻入湿热的腔壁,凭着一股劲儿,毫无章法地舔`弄,搅动水声。
柏念也迟钝地张开嘴,喉咙闷出几声呜咽。他下意识躲闪,舌头缩在角落,津液积攒,从唇缝流出。
徐牧拇指抵着他的腮帮,用气音说:“……念也哥,把舌头伸出来。”
柏念也慢了半拍,但舌头还是轻轻往前。
徐牧抓住时机,含着他的舌尖吮咬。柔软、湿滑,像吃什么美味的东西,滋滋作响。
柏念也有点呼吸不过来,隐隐发抖,喉咙深处被对方的舌头抵住,粗鲁地扫荡。他搭在徐牧后颈的手一颤,指甲陷进肉里。
他嘴巴一点点张大,津液攒得更多,从紧贴的唇边漏出,下巴、脖颈一片水光。他呼吸渐渐困难,眼泪流得厉害。
“阿……牧……”柏念也艰难地唤道。
徐牧一顿,唇和唇之间慢慢离开。徐牧舔干净他唇边的津液,又安抚地吻了吻下巴,哑声哄着。
“好,呼吸,我不亲了……来,深呼吸……”
柏念也急促地打了个颤,濒死的窒息感总算散去。他嘴巴还张着,又红又肿,水淋淋的舌尖露出一截,透明的涎液汇聚在尖端,慢慢滴落。
不知过了多久,他像终于想起了什么,迷糊地伸到床头摸索。
徐牧问:“念也哥,你要找什么?”
柏念也不吭声,将小小的包装袋递给对方。
“……适合蛇的……”他小声说,“两个连着……”
徐牧一僵,全身像被火星子溅落,呈燎原的态势扩散。
他接过,又放回原位。
“念也哥,我们先不到那一步,我等下……就帮你缓解。”
柏念也极慢地眨了眨眼,“为什么……?”
他本来就难熬,对方这样说更加难过。他蜷缩起来,眼泪再次不受控地落下。
他说话隐约有哭腔,“你明知道我身体……”
徐牧伸手将人抱住,吻去他的泪水。
“念也哥,我用其他方式。”
“哐啷”,床头柜的摆饰被无意扫落。一声清脆的响动,没有惊扰有情人。
玻璃窗开了个小口,窗帘随风飘荡。
满地月辉悄然匿去,唯余云层叠叠。
“哒”,卫生间的冷光惨白,照得墙壁灰蒙蒙,像一团未开化的混沌。
徐牧打开水龙头,水声哗啦,洗漱池霎时溅出透明水珠。
他掌心、手背、指尖亮晶晶的,水花一冲,在池内打个转,消失得无影无踪。
“呼……”徐牧用冷水冲了把脸,试图降低脸上的温度。
但没有用,脸依旧发热,嘴唇破了口,血丝渗出,脖子残留被死死绞着的错觉,腥甜的气息在鼻腔久久不散。
徐牧对着镜子微微仰头,可以看见脖颈两侧各有一条被勒住的红痕。
“果然,兔子这种生物弹跳厉害,能捕捉猎物,就是因为腿部力量强……”
他漱完口,舌尖发麻,像还被什么滑腻腻的东西裹着,若有似无的苦腥味存在感强烈。
徐牧没太在意,准备洗被子。
洗衣机没反应,他不信邪,又按了几下。
还是没动静。
徐牧:“……”好好好,继热水器后又一个黑心厂家。
他怒而下单几款新的洗衣机,以备不时之需。
被子一大块被浸湿的深色区域,拧一拧就要出水。
要不,叫纳德司洗?
算了,还是别吧。徐牧立刻否决,打算先洗一洗这块地方,然后用水泡着,等明早洗衣机到了再扔进去。
还有这个……徐牧视线飘了一下,指尖勾出藏在其中的黑色薄纱,湿哒哒的缩成一团——
是上次那条,绑带、镂空、蕾丝边。
徐牧赶紧找了个盆子,开始手洗。
洗衣液不小心倒多了,整个盆都是白色泡泡。
他搓干净后,来回过了几次水。
徐牧小心翼翼地摊开,应该洗干净了吧?
他不放心,又冲了次水,没有泡泡浮现。
——干净了。
徐牧低头嗅闻,是经典的皂香味。
但不知道是不是太熟悉那股味道,反而总有些残留在鼻腔的错觉。
现在是半夜三点钟。
徐牧脑子亢奋,完全睡不着觉。
他躺在被子里,脸颊的一侧刚刚洗完澡的垂耳兔,香香软软。
徐牧埋进毛茸茸的肚子里,狂吸一口,心脏快要跳出嗓子眼,耳膜嗡嗡作响。
他谈恋爱了……
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的事情,但他和念也哥谈恋爱了。
徐牧嘴角的弧度压不下,捧着垂耳兔蹭脸,努力压制自己诡异的笑声。
等明天他和念也哥说开,了解事情经过,他就真真切切地有男朋友了——
是他完美的理想型、超级温柔的念也哥!!
徐牧想下楼狂跑几圈,大声把心里的激动喊出来。
但这样太神经了,他也不舍得睡在旁边的垂耳兔。
徐牧侧身,把垂耳兔身上的毛毯掀开,把自己的脸完全贴上去。
好软好香……
“……咕……咕……”垂耳兔歪头,睡梦里发出有点低沉、急躁的叫声。
徐牧连忙查看,发现兔子没醒,还睡着。
他担心吵醒对方,便松了手。
没想到,垂耳兔自己滚过来,肚子贴着他的脸,腿蹬了蹬,落在他的颈窝,柔软的耳朵拂过他的眼皮,泛起细密的痒意。
徐牧眯起眼睛,喟叹一声。
毛绒绒的兔子自己贴上来,不吸白不吸,他慢吞吞地亲,顺便轻轻用手rua兔子后背、脑袋,幸福感爆棚。
垂耳兔呼吸绵长,手环抱住徐牧的脖子,睡得很香。
徐牧忽然想起什么,试探性地伸手,拨开肚子上的绒毛。
嘶嘶嘶。
当时还没什么的、好吧,是有一点。
但现在来看,好像比他想象中要——
严重一些。
徐牧指腹摩挲,想着要不要去星网买点药。
光脑投出的光屏缩成手机大小,亮度调成最低。
因为不知道哪个药效好,他一口气下了十几多个牌子,并且选择加钱的“专享极速”派送。
不出意外,早上六点钟就能收到。
要不要再买点其他,比如……
徐牧眼皮眨得很快,话又说回来,他挺好奇蛇用的和正常有哪些不同。
嘶——原来是这样。
徐牧啧啧直叹,挺多学问啊,居然还有不同动物的分类。
他准备关掉页面,不小心刷新,购物车跳转到推荐页面,各种五花八门的特殊物品。
徐牧:“……”
他手一紧,匆忙扫了眼,赶紧息屏。
感觉不太需要,毕竟——
“呜……”
徐牧愣住,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滑腻腻的,嗅了下手。
他舌尖莫名泛起腥气,和唇边的血丝混在一起。
嗯,果然不需要。
柏念也醒过来时,第一眼是玻璃窗挂着的风铃。
很陌生。
他在哪里?
昨晚的记忆慢慢复苏,青年说过的每一句话,走马观花般地掠过。
确实应该要谈一谈。他冷静地想,其实最好的时机在徐牧说出的那一刻。
可惜,当时的他被磨得没有理智,像滩水一样,只想黏在对方身上。
还有那些莫名其妙的眼泪和不知所谓的胡话……
柏念也想想,就躁得慌。
但青年却很温柔,耐心听着,陪自己闹,哪怕是再奇怪、没有逻辑的胡话,也哄着他、纵容着他。
——唯一的缺点,是磨蹭。
虽然理解对方坚持不到最后一步,但其他……也太小心翼翼了,做足水磨工夫,实在难熬。
柏念也慢慢起身,发现自己的视角不太对。
太矮了。
柏念也拽着耳朵揉了揉,从拟态变为人形,顺势披了个毯子。
他看见床头有几件堆放的衣服,犹豫一下,挑了件黑色长袖穿。
松松垮垮。
所幸室内暖气足,倒也不觉得冷。
柏念也赤脚踩在地毯,第一脚有点飘,没有实感。
走出房间,纳德司正在走廊拖地。
柏念也犹豫一瞬,机器人忽然停住,高声大喊:“主人,柏先生醒了!”
一阵哐啷的声响,像有锅碗瓢盆落地。
柏念也走出去,还没到厨房,徐牧便一阵风似的跑出来。
“念也哥,早!”徐牧紧张地喊了声,“你、你醒了?”
柏念也点头,温和地说:“早,阿牧。”
徐牧被看得挺直脊背,“要不要吃早餐,我、我煮了面条。”
“好。”柏念也欣然同意。
徐牧反射性地帮人拉椅子,柏念也一顿,若有所思地看过去。
徐牧尴尬一笑,“我的手……闲不住。”
“我先去洗漱。”柏念也笑了笑,温温柔柔地说,“不过,昨晚我们还没做到最后,不至于让我走不了路,还动不了手——”
他视线滑落,意有所指,“不过,下次你能试试看。”
徐牧喉咙干涩,心里像有一簇火在燃烧。
“我、我去盛面条。”
徐牧落荒而逃,逗得柏念也忍俊不禁。
他其实并没有表面看的那么冷静,昨晚青年茫然的样子历历在目。
但那一句句喜欢做不得假,对方在他耳侧啄吻,一滴滴落下的汗珠滚烫灼热,吐露出的爱语亦然。
“哗啦”,卫生间响起水声。
柏念也吐出口中的牙膏沫,镜子的一侧在反光。洗漱杯的凉水入口,他眉头微蹙,脸颊涌出酸胀感,喉咙也有些刺痛。
果然,他当时脑子不清醒,居然觉得可以两个……
“不加葱,几滴麻油。”徐牧把碗推过去,“吃完不够的话,锅里还有。”
“好,谢谢。”柏念也捏着筷子,先挑了旁边的番茄吃。
徐牧在嘴里塞面,余光不忘关注柏念也。
吃一口,看一次。
终于,他按捺不住,“味道怎么样?”
柏念也抬眼,轻笑:“还不错,比上次好。”
徐牧嘴角又控制不住地往上飞。
“咳、是吗?可能纳德司教得不错——”他一顿,生硬转折,“是念也哥教得好。”
柏念也失笑,“哎,怎么不说你自己聪明呢?”
他语调含着亲昵,有几分熟悉的打趣。
徐牧心里一动,“我觉得我还是不够聪明。”不然也不会谈了一个月的恋爱毫无所觉。
他复盘了一晚上,惊觉对方态度的转变和拟态的任rua任亲,似乎都有迹可循。
柏念也慢条斯理地咽下,定定看了他一眼。
随后淡淡地笑,“不会,情人眼里出西施,我看着聪明。”
徐牧怔了下。
他慢慢低头,“嗯”了一声。
他心里跳起了踢踏舞,刹那间,五颜六色的彩带炸开了。
吃完早餐,徐牧和柏念也并排坐在沙发。
他有点局促,下巴绷得紧紧的。
“念也哥……”他想说的话在嘴边溜了一圈,咽回去了。
柏念也侧头,耐心等待。
徐牧憋半天,只吐出一句,“我买药了。”
柏念也眼皮颤动了一下,不自然地说:“好的,我知道了。”
徐牧支支吾吾,从储物舱拿出来,推到柏念也面前。
“绿色能涂嘴巴、和口腔内壁的,灰色涂皮肤的……你膝盖有点淤青,灰黑色涂大腿内侧破皮的位置,红色和绿色一样,但听说红色没这么辣,你先试试……”
徐牧从开始的磕巴,到后面逐渐流畅。
“就这些了。”他呼出一口气,“你如果不记得,我之后写下来。”
柏念也低声说:“我记住了。”
“好……”
沉默蔓延,徐牧曲起指骨,在膝盖一敲一敲。
“念也哥,我、我先说对不起,然后……我能问问你,我们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吗?”
柏念也没有急着回答,反而问:“阿牧,你知道在尼卡瑞,送银行卡代表什么意思?”
徐牧摇头。
“是告白。”
“……”徐牧听到问题,大致有所猜测。
他说:“对不起。”
柏念也抿唇,不说话了。
徐牧心慌了下,抬手,试着去碰柏念也的尾指。
没有反应。
“对不起,念也哥,我不知道银行卡有告白的意思,这是我的问题。当时我只是想着,总是在你家蹭吃蹭喝,不太好,想报答你,但不知道怎么做,钱可能很俗气,可它很有用,是我想到最好的……”
徐牧越说越慌,他看着柏念也沉默的侧脸,所有想法和感情,一股脑儿地全盘托出。
“我很喜欢你,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一开始的喜欢、或许……比较复杂,我的意思是那种欣赏的喜欢,我觉得你很好,非常非常好,温柔、勇敢、好看、善良,耐心好得出奇,在自己的领域闪闪发光,很耀眼,我不知不就被你迷住……很多时候你不经意的靠近,我就会变得不正常,心跳很快,手臂又麻又酸,浑身僵硬,还看着你发呆……”
“后来我慢慢明白,我的喜欢是想和你在一起,像情侣一样,我开始追你,送你花,邀请你看展,借口去你家吃夜宵,都是我想靠近你……我前天还以为,我快追成功了,因为你好像不反感我的接触……但昨晚我才知道,原来是我们之间的认知出现了错误……”
徐牧说得口干舌燥,期待地看向对方。
“好,我知道。”柏念也指尖颤了颤,慢慢点头,“难怪,有时候你冷漠得这么突然,也不怎么和我亲近……”
“拟态还比较亲昵,人形就疏远得不行。”
徐牧听到这个,头皮发麻,正要说什么,被截下。
“虽然好像鸡蛋里挑骨头,自己找罪受,但阿牧,你老实告诉我——”柏念也看着徐牧眼睛,认真地问,“你是喜欢我的拟态多过人形吗?”
“当然不是!”徐牧立刻否认,“我喜欢你,是因为你这个人,和兔子关系不大。”
他顿了顿,“当然,我并不是说我不喜欢你的拟态,我也很喜欢。”
“这么说吧,我会因为一个人喜欢他的拟态,但不会因为他的拟态是兔子,而喜欢上对方。”
“可你似乎对我的拟态,表现更加热情。”柏念也轻声说,“昨晚你……”
“我昨晚还不够热情吗?”徐牧错愕,他咬咬牙,一把拽过柏念也,推到沙发扶手。
玻璃窗开了小口,细细的风声钻入耳膜。
外面飘雪纷飞,洋洋洒洒。
“念也哥,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虽然之前有误会,导致我们处于不同频的状态,但我们还能谈恋爱吧?”
柏念也一怔,“当然可以,我没打算和你分手,我只是不确定你怎么想的,我听到你说的那些话,我非常高兴,因为我也很喜欢你。我问那个问题,只是因为之前一直疑惑——”
徐牧低头,唇碰了碰他的唇。
蜻蜓点水,没有探入。
就这么纯纯的一个吻。
“我好像欠了一个必要的仪式。”
徐牧一眨不眨地盯着柏念也,缓慢地说。
“念也哥,我喜欢你,我想和你交往,好不好?”
柏念也失神一瞬,轻轻应道:“……好。”
徐牧额头抵住他的额头,又问:“我可以继续亲吗?”
柏念也眼睫微颤,闭上眼睛。
徐牧呼吸慢慢屏住,低下头。
他亲了下去。
唇瓣柔软,带着些许凉意。
像簌簌而落的雪花。
周遭寂静无声,只有他的心跳声,震耳欲聋。
谁懂,天天肆无忌惮地吸兔子,抱着香香软软的兔子有多么幸福。
“念也哥,你可不可以把耳朵和尾巴变出来……”
暖烘烘的被子里,徐牧从后面抱住柏念也,下巴搭在对方的肩窝。
柏念也低头画图,“嗯”了一声。
两只毛茸茸的耳朵落下,尾巴钻出,轻轻扫过徐牧的膝盖,安安分分搭在上面。
徐牧立刻抓住,揉了揉,小声说:“念也哥,我听说兔子尾巴都能缩起来,你平时好像都不缩。”
柏念也握笔的手一顿,温温柔柔地问:“你想看?”
徐牧轻咳,“没,就、就好奇而已。”
柏念也笑笑,尾巴往右一扫,缩了起来。
“是这样吗?”柏念也问。
徐牧赶紧点头。
“好,你摸吧。”柏念也继续动笔。
徐牧立刻把手搭上去,蓬松的尾巴卷成球,手感极好。人就是有逆反心理,直了想看卷的,卷了又想掰回去。
这么来来回回,徐牧玩得不亦乐乎。
柏念也也纵着他闹,偶尔瞥过去,笑意掠过唇边。
“还要画多久?”徐牧懒洋洋地环住柏念也的腰,“你这个甲方要求真多。”
光脑嗡嗡响个不停。
柏念也在回消息,温声说:“饿了吗?再等一会儿,我给你——”
徐牧奇怪地说:“不饿。我只是怕你太累,你已经画了几小时了。”
他说着,又皱眉:“要不你还是去桌子上画吧,你不用迁就我。”
徐牧当时随口说,想整个周末都抱着你,对方本来要去书房紧急加班的,但最后变成和他一起窝在被子里。
“我也想和你多抱抱。”柏念也柔声说。
他也是第一次在床上画图,这种滋味挺新鲜。
当然,最特别的还是有小男友陪在身边,比单纯画图有意思。
“……哦哦。”徐牧眨眨眼,诡异地心情愉悦。
他凑到柏念也后颈,深吸一口气。
好好闻。
徐牧发呆了一阵,整个人飘飘然。
“念也哥。”他唤了声,“我和你在一起,不是想你给我做饭,是因为我喜欢你。退一步来讲,还有纳德司……当然,我觉得你做的小甜品是全世界最好吃的——”
“我知道。”柏念也轻柔地打断,他在光屏点了保存,转过头。
“看见你喜欢吃我做的饭,我很开心。如果你能一辈子喜欢,我会更加开心。”
他的手搭在徐牧脸侧,白皙修长,骨节分明。
温热的唇瓣掠过脸颊,停在唇珠,轻轻含住,松开。
四目相对。
“……”徐牧猝不及防,心脏漏跳几拍。他视线游移,环在柏念也腰间的手局促乱动。
“下辈子也喜欢。”他说。
柏念也靠在徐牧怀里,耳朵圈住他脖颈,轻轻笑了。
“阿牧。”他轻叹一声,“我发现你有时候大胆得不可思议,像第一次见面就抱住我,但有时候,反而害羞得要命。”
柏念也顿了顿,“大概是……变态中带点纯情?”
徐牧:“……”他没有!
第一次见面他以为就是一只兔子!
但他无法解释,只能认下“变态”的名头。
“可能对拟态,我就比较敢吧。”
柏念也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徐牧头皮发麻,“那什么,念也哥,我口渴了,我去倒杯水。”
“嗯,好。”柏念也微笑,慢条斯理地从他衣摆下抽出手,不经意地说,“平时是有锻炼的习惯吗?”
徐牧慢半拍,“是。”
柏念也垂眸,长睫柔柔覆着眼睑。
“手感不错,我很喜欢。”
徐牧微微睁大眼,他磕巴了一下。
“那、那我继续努力……”
一瞬间,他已经想好后面该怎么做了——
办卡、健身、往死里练!
两天时间转瞬即逝,徐牧思考着,他如果提出同居,会不会太快了?
好像有点。
明明只是隔着一堵墙,早上晚上都会见面,但就是抓心挠肺地想见面。
不同于暧昧事情那种隐秘的牵挂,谈恋爱后更加上头。
反正就是想黏在一起。
嗡嗡嗡——光脑震动
[柏:到学校了?]
徐牧立刻回消息:
[Xu:对,念也哥也到公司了吧?]
[柏:到了]
[柏:外面有点下雨,后面几天可能更冷,你多穿点]
[柏:最好像烨烨一样,有多少穿多少,直到不冷为止]
像烨烨那样?
徐牧心想:那不行,谁家荷尔蒙爆棚的型男会把自己裹成球的?
[Xu:嗯……我会的]
[柏:好好上课,我工作了]
[Xu:好]
[柏:爱心转圈圈发射.jpg]
徐牧唇角弧度上扬,看到飞吻小兔,心情愉悦指数成倍上升。
他回了一个Q版的竹叶青蛇蛇飞吻。
别说,这丑玩意儿越看越顺眼。
徐牧支着下巴发呆,课室里嘈杂的背景音渐渐化为虚无。
好想念也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