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霁听得直笑,边把面包往嘴里咽下去。
谢琰是丁点都笑不出来,本来就没睡好,又困,昨晚还被折腾了那么久,这会儿垂着眼,一副颓废样。
林初霁把最后一口早餐吞下,才发现他根本没吃两口。
微微靠过去,轻声问:“你没胃口吗?”
谢琰懒散嗯了声,言简意赅道:“困。”
林初霁压低声音,给他支招:“没关系,这节课的老师不会抽人回答问题,实在是困,可以稍微趴着睡会儿。”
听到这话,谢琰就真趴了下去,毫无犹豫。
他整张脸都埋进了臂弯里,只留了个短发的后脑勺,看上去特拽。
看着这副困顿的模样,沈以南疑惑道:“他昨晚干嘛了?疲惫成这样,跟被人榨干了似的。”
林初霁茫然摇头,表示毫不知情:“不知道啊,我昨天睡得还挺好。”
说完这句话,他视线落在那只修长的手上,是很健康的麦色,比自己肤色更深一些,手掌也更为宽大,恍惚间记起了昨夜的梦。
原本是碎片和残缺的一些片段,此刻,却全部拼凑完整成了一个连续的动作。
他穿着白衬衣坐在谢琰的身上,对方就是用这样的手握着自己的腰,往身上放。
林初霁:“……”
此刻坐在上百人的教室里,在教室角落的最后一排,林初霁感觉心跳快到几乎要跳出嗓子眼。
他抬手捂住脸,仍然能察觉自己自己脸上的热度。
天呐,怎么会做这样的梦,这也是吃了安眠药的后遗症吗?
林初霁把手放下来,视线二度落在谢琰的手上。
他有一双非常有力量感的手,此刻指尖轻点在桌面,看上去充满了压迫感。明明什么也没做,只是静放在那里,就让人浮想联翩。
他感觉自己也变得头昏脑胀了起来,幸好谢琰毫不知情。
都怪那群粉丝的起哄,此刻才算是了解了什么叫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最后排那位趴着的同学,来讲一下这道题。”讲台上老师出了声,打断了胡思乱想。
林初霁连忙伸手晃了晃谢琰的胳膊,压低声音道:“完了完了,老师叫你,今天运气也太背了吧。”
谢琰正困着,突然被晃了这么一下,头更晕,抬头睡眼惺忪道:“选C。”
满场大笑不止。
老师抬手推了推眼镜,视线往边上挪了一寸:“旁边的同学,你觉得选什么?”
林初霁方才也在走神,被那个乱七八糟的梦扰乱,压根没注意到讲课到了哪里,心一横,盲猜道:“选D。”
全场再次爆笑。
这次是真的压不住的躁动,无论老师怎么示意都无法安静下来。
沈以南一脸救不了的悲壮,捂着嘴这才敢通风报信:“俩傻子,是大题,第29道。”
林初霁:“……”
他为什么会觉得谢琰睡着觉能听课。
谢琰也没忍住笑了,垂着眼快速扫过题干,无奈道:“抱歉,我没想拖你下水,你怎么那么信任我啊。”
林初霁生无可恋。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抽了什么风,居然能跟他犯一样的傻。
四面八方的目光聚集到最后一排,就是尴尬。
老师盯着他们俩,拿出来当反面教材,还在批评:“虽然公共基础课对于在座的各位来讲很简单,但是课还是要听的,不听怎么知道自己会不会做,是吧?到时候期中挂科,我是不会帮大家低空飘过的。”
“老师,我觉得我还可以抢救一下,会做。”谢琰再次出了声。
林初霁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十分流畅地说出了解题思路,表情更是痛苦。
这就是积极向上的卷王吗,等他说完,那尴尬的不就成了自己一个了,不行,绝对不行。
等谢琰在旁边还在一步一步说着步骤的时候,赶紧拿出笔开始狂算草稿,他的确做不到谢琰那样连纸笔都不用,但很快,就搞出了第二个更简单的解题思路。
身边话音刚落,林初霁咬了咬牙,被迫大声开口:“老师,我也会做,另一种解法。”
“哎哟,卷起来了。”老师抬了抬下巴,示意说,“来,讲。”
谢琰转过头,看向沈以南,慢悠悠道:“你说我们俩现在这较劲的感觉,是不是很像那种死对头文学?”
沈以南翻了个白眼,无情吐槽道:“林初霁今天去复诊的时候,建议你也跟着一起,去看看脑子。”
谢琰当然是要去的。
他怕魏斯然说错了话,让林初霁意识到了什么。
只是等下午的课上完,林初霁仍然对于课上的出丑耿耿于怀,不想跟他说话,一路上都沉默寡言。
在去的车上,他还在刷着学校的论坛,许久之后才忍无可忍开口:“你看,我跟你坐在一起就是我们俩双重的倒霉,你说我们俩是不是八字相克?”
“不可能,我们俩一看就三观吻合,八字匹配,最佳拍档。”谢琰压根懒得看那乱七八糟的贴,直接否定。
林初霁回忆往昔,细数过往:“可是,我们俩每回同时出现,要么就是被人撞见尴尬场景,要么就是当众社死丢脸,我觉得下次上课不要坐一块比较好。”
谢琰嘴唇绷紧,很是不满。
压根懒得理他,都是歪理。
林初霁见他不说话,才后知后觉他在生气,轻声道:“我只是说上课不坐一起,我们本来也没几节课一起上,有影响吗?”
谢琰双手插在口袋里,冷淡挤出一个字:“有。”
林初霁解释说:“下课还是可以一起吃饭。”
谢琰表情都没动一下:“不管。”
林初霁无奈道:“你怎么这么小气,上课也非得一起,吃饭也非得一起,你是小学生吗?”
“嗯,我是。”谢琰不要脸承认。
林初霁哑口无言。
谢琰就真的不理他了,一句话都不说,拽得要命。
等到车已经停在了医院门口,林初霁看着他一脸高傲下了车,才叹气说:“行,还坐一起,满意了吗?”
谢琰彻底开心了,大摇大摆轻车熟路朝着办公室的方向走,跟逛自家花园似的。
林初霁跟在后面,看着他的背影只是在想,他对谢琰是不是有点太没底线的纵容了,凭什么。
两人一前一后,推开办公室门,魏斯然见着他们俩一块过来,倒是挺惊讶。
视线看向谢琰,张口就是调侃报复上次:“怎么,这次看哪儿,脑子吗?”
“不看,单纯陪他过来。”谢琰懒散往沙发上一坐,一副过来旁听的架势。
魏斯然示意对方坐下,单刀直入道:“昨晚怎么样?”
林初霁十分兴奋跟他反馈:“居然没有梦游,虽然做了点奇怪的梦,但一切正常。”
沙发上的谢琰瞬间坐直了,表情紧张地看了过去,想要探听答案。
“什么梦?”魏斯然自然开口。
“你出去。”林初霁转头,看向沙发那边的人,表情严肃道,“我只能跟医生讲。”
谢琰一脸不可置信:“我不能听?”
林初霁点了点头,语气十分抱歉:“不太方便。”
魏斯然笑出了声,双手一摊,一副看热闹的语气:“没办法,尊重病人的意愿是医生应该做的,出去吧,记得带上门。”
谢琰是真无语了。
本来特地陪他过来,就想知道梦游具体的治疗方向和细节,现在倒好,自己成了被隔离在外的那一个。
他透过办公室的玻璃,看着林初霁嘴唇张合,却丁点也听不见。
什么隔音玻璃,效果简直好得离谱。
林初霁怕门外的人听见,声音几乎是放到了最轻:“我梦见谢琰了,是有点尺度的那种梦,但我没有梦游。是不是说明,我只要梦到他,就不会再去抱他了。”
“这两者之间没有必然联系。”魏斯然倒是挺好奇,反问说,“你不是直男吗?还能梦见跟男生的大尺度,挺厉害啊。”
林初霁也很困扰,光是回忆起零星的片段就觉得脸红:“我是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应该是玩笑开多了,潜意识被影响了。”
魏斯然思考了几秒钟,没说话。
他无法擅自引导对方,毕竟同性恋这件事,放在现在来讲仍然是小众,更何况林初霁社恐又害羞,大概更不敢做这样离经叛道的事。
他绕回医生应该的问话上:“你确定昨晚没有梦游?”
林初霁语气笃定:“我确定,谢琰不会骗我的。”
魏斯然嗯了声,若有所思道:“你先去抽血做个检查,等结果出来我微信告诉你。我是觉得,真正要治疗你的梦游,需要解开你的心结,是你忘记的过去。但是现在看你这样也挺好的,想起来了不一定是好事。”
林初霁点了点头,轻声问:“这我当然知道,所以其实最好的办法是,我自己单独住是吗?”
“也许你的频率从每天已经变成了偶然,如果谢琰不介意……其实…”魏斯然点到即止。
林初霁听懂了他的弦外之音。
可是,他不能一而再再二三的骚扰别人,尤其是…这个人可能还喜欢着自己,这样的行为,太容易给对方带来幻想和期待。
“我还是打算最近找房子,早点搬出去。”林初霁想了想,还是困扰,“只是最近会稍微麻烦一点,如果回家,谢琰大概又要乱想了。”
魏斯然也不作过多的引导,只是淡声说:“你自己决定,如果不舒服,药就先停了。”
林初霁跟他又聊了一会儿,终于起身出去窗口抽血。
等办公室空了,谢琰才坐在办公室里跟他大眼瞪小眼,出声道:“到底什么情况,我能听吗?”
“不能,我有医德。”魏斯然敲着电脑屏幕,头也没抬。
谢琰撑着下巴,懒洋洋道:“那说点朋友之间能说的,你觉得他喜欢我吗?”
魏斯然是真觉得这小子太会套话,明明知道自己是林初霁的心理医生,愿意敞开心扉聊天的对象,拐弯抹角问到了这里。
他顿了顿,斟酌言辞:“可能有一点,但他没有意识到。”
两人交换了下视线,瞬间了然。
“那就行,谢了。”谢琰也很有分寸,点到即止。
已经比自己预想的要好。
他早就做好了漫漫长路的准备,只怕林初霁从头到尾,对自己没半点心思。
林初霁跟着他吃过夜宵回宿舍的时候,看他完全变了个脸,一脸开心的模样,好奇问:“魏医生跟你说什么了?这么高兴。”
“说我智商167,超过爱因斯坦。”谢琰双手插在口袋里,张口胡扯。
“不说拉倒。”林初霁慢吞吞上了楼梯,想了想,又开口道,“你对我梦游的事一点都不好奇吗?”
谢琰仍然不知道该如何处理,林初霁跟自己分开一周之后,现在越发大胆的后遗症,低声道:“不好奇。”
林初霁一大堆分享的话憋在嗓子里,又咽了回去:“我停药了,如果…如果我今晚又跑你床上了,你可以一脚把我踹下去。”
“我不忍心。”谢琰笑道。
“没关系的,我皮糙肉厚,经踹。”林初霁小声道。
谢琰脑子里闪过他大腿上留下的指痕,觉得他对皮糙肉厚这四个字可能有误解。
但还是笑着调侃:“我没这么暴力,最多就是拿皮带把你绑起来不乱动,像你之前把我绑起来那样。”
林初霁眉心一跳。
自己昨晚的确也是打算这么约束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当这个主动权变成了谢琰,就变得非常别扭。
但想着到底是自己打扰了对方,于是顺着话答应说:“可以,绑吧。”
“那要先练习一下吗?”谢琰没想到他居然还真有这个想法,边低头开了宿舍的门,边出声逗他,“毕竟我没有什么绑人的经验,万一弄得你不舒服了,我会很愧疚的。”
林初霁跟着他进去,带上门,从枕头下摸出一条皮带递过去,转头看向坐在小沙发上的人,认真道:“练吧,别心软。”
谢琰是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林初霁对他越是不设防,他就越是难以克制,看着对方在自己面前蹲下,双手合并着伸手朝向自己,就止不住越加放纵的念头。
“不用了,我开玩笑的,当什么真。”谢琰哑声道,“你真是……”
“那我睡觉前,把自己绑起来。”林初霁见他不动,拿着皮带在手上比划着,嘀咕道,“可能是我昨晚的手法不太对,不舒服,我今天换一种试试。”
谢琰看着他再度划清界限的举动,叹息着抓过外套想往外走:“算了,你要是实在担心,我去外面开酒店。”
林初霁着急,伸手把他抓了回来:“不行,要走也是我走,是我生病了啊,这也太麻烦你了,不行。你如果这样,我今晚就回家住了。”
两人四目相对,僵持不下。
谢琰执拗不过他,低声道:“随你,你想怎么样,都行。”
两人各怀心思,一时间没人出声。
等到睡前,林初霁规规矩矩躺上了床,双手合拢,看向站在床边的谢琰说:“麻烦你帮我绑一下,我自己别着手,不方便。”
谢琰再次叹了口气。
真的是拿他没辙,一天到晚一堆乱七八糟瞎折腾的怪念头。
他从衣柜里抽了条领带,是原本之前领奖的时候准备穿的,此刻缠绕在他的手上,解释说:“用这个吧,布料软一点,不会疼。”
林初霁低着头,看着他绕了两圈,然后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满意道:“确实,我怎么没想到呢,对了,光绑手不行,你得把我的手绑在床头栏杆上。”
谢琰真是被他的命令闹得心脏骤停。
但没办法,还是只能照做。
领带是黑色,和白色的皮肤形成了剧烈的对比,看得谢琰喉咙发干。
他垂着眼动作轻柔,却心疼林初霁为了避免梦游,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低声说:“这样手会很难受的,你没必要非要这样。”
“谢琰,就绑两天。”林初霁执着道,“我在家是不梦游的,但我总觉得你之于睡梦中的我有点不一样,如果跟你呆在一起,连着三天我都没有迹象,大概才是真的好了。”
谢琰轻点了下头。
到底没能下狠手,仔细地检查了两遍,确保不会让他受伤后,又打了个可以挣脱的活结。
“如果很难受,就叫我的名字,我给你解开。”谢琰说。
但到底是不放心,走一步回头看三遍,难受极了。
“好,谢谢你,太麻烦你了。”林初霁也觉得自己的要求实在是奇葩,也就是谢琰愿意,但凡换了别人,估计得把他挂上论坛。
宿舍的灯关掉后,陷入一片漆黑。
谢琰怔怔盯着天花板,睡不着,明明很困,意识却清醒的厉害。
躺在这张床上,满脑子就是昨晚的林初霁坐在自己身上的样子,勾人得要命。浑身上下的欲念全都集结于一处,消不掉。
况且,他的手被绑着,就躺在自己对面。
如果想做什么,他反抗不了,也动弹不得。
十分钟。
一刻钟。
半小时。
一小时过去了,用了各式各样的办法,仍然无法睡着。
既被他勾得欲念丛生,又担心他这么睡觉会出什么问题,两种念头交织着,心乱如麻。
他缓慢闭上眼,努力把繁杂的念头全都压了回去,万分痛苦。
好不容易刚进入浅眠,就听见对床的人出了声:“谢琰…不舒服……”
只是刚听见叫自己的名字,瞬间又变得清醒。
谢琰翻身而起,大步朝着他走过去,只见着林初霁双手挣扎着,想把手从领带里挣脱出来,表情痛苦。
他的腰弯成了一张弓,曲着白皙的双腿,在深色的床单上难耐地蹭。
他的手腕已经被磨得通红,泛出一层娇气的颜色,看上去难受极了。
谢琰心疼得要命,就知道这条路根本行不通,曲膝半跪在他的身体旁边,赶紧伸手将他解脱出来。
只是那两只手刚获得释放,就迫不及待地像是水草一般,缠绕住了自己。
原本弯着双腿也分开了,勾在腰上,牢牢抱紧,胡乱蹭动。
“让我起来,听话。”谢琰不敢碰他半分,敞开着手,仰躺在他的床上,生怕出现昨夜那样不可控制的局面。
“不要绑我…松开……救我……”
林初霁低语着,身体和他越贴越近,把他当作最后的救命稻草,不肯放。
谢琰一动也不敢动,只感觉浑身血液往下涌,方才压下的感觉卷土重来。
他浑身卸掉了力道,终于还是低着头,埋进对方的脖颈里,贪婪地呼吸着对方身上同样的柑橘香,没有任何动作,煎熬一般,只靠着意念,就让自己陷入无尽的快乐里。
不碰,不摸,不作回应,是不是就不算是对他的亵渎,谢琰头昏脑胀的想。
许久之后,他感受到身上的人呼吸平稳,正准备缓缓起身,而林初霁却不愿放过他,像是察觉到他的反抗,再次抱紧。
一双手开始在他身上胡乱点火,肆意妄为。
在碰到裤腰的那一刻,谢琰呼吸猛然停了一拍,却感觉到了他的试探。
林初霁,真的很不乖。
如果此时他的室友是别人呢,也会对他这样吗。
谢琰嘴唇微抬,终于轻咬住了滚烫的耳垂,在乱掉的心跳里,低声道歉道:“对不起啊,请原谅我。”
林初霁感受到刺痛,微微皱起了眉。
在手想要抽回来的瞬间,却动弹不得,只感觉手心的触感从棉布的布料变成了滚烫的体温。
谢琰吻着他的耳朵,宽阔的掌心覆盖上他微凉的手背,一并压向了自己。
“乖一点,我来。”
都不敢太用力,总感觉稍微粗暴一些,就会产生无穷无尽的破坏欲。
就是这样的一只手,乖巧的,顺从的,严丝合缝地安抚了自己。
他感觉血液都要沸腾起来。
想抱他,想吻他,想完完全全地占有他,但此刻已经足够的过分了,光是这样,就已经让他喘息不止。
不怪自己。
很多次了,这回也是林初霁先碰上来的。
谢琰克制地亲吻着他的耳垂,呢喃道:“好乖。”
林初霁额头抵在他的肩上,觉得闷,像是从秋季一下子被人拽入了闷热的炎夏,后背出了一层的薄汗。
“热,谢琰。”林初霁好像知道对方是谁。
又或者,他能够在无意识里叫出的,也只有这样一个名字。
在之前林初霁试图改口,同别的朋友一样叫他谢老板,谢琰就说过,他很喜欢林初霁叫他的全名。
当大家都叫绰号的时候,直呼其名就变得暧昧和特别起来。
他的咬字总是很轻。
叫这两个字读音的时候,舌头轻碰到口腔,尾音会拉长,像撒娇,很好听。
只是他此刻的出声,让谢琰瞬间绷紧,飞快的松开了扣住的那只娇气的手,慌乱至极。
下一秒,他的大脑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的空白,才缓过神来。
而林初霁从头到尾,一无所知。
仍然低着头,整个人几乎是陷入他的怀抱里,睡得香沉。
谢琰后知后觉,出神地盯着天花板,自言自语道:“林初霁,我有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了。”
他一直觉得自己定力十足,相当克制。
在之前林初霁无数次跑过来肆意纠缠中,任凭他多么的放肆,虽然擦枪走火出反应的次数不少,但都忍住了,唯独今天。
此刻食髓知味,跟他多呆一分钟,都觉得欲念要卷土重来。
谢琰轻手轻脚挪开了林初霁,起身去浴室清理完后,再拿湿毛巾重新返回,拉过林初霁的手,小心翼翼的擦拭。
他知道自己此刻的动作是亡羊补牢。
那双手,大约是因为方才的用力还泛着红,白里透粉,一看就是被家里娇惯着没做过任何脏活的金贵,却被自己用来干这样的事。
谢琰垂着眼,把林初霁的手很轻地放了回去,盖好被子,拿过沈以南落在小桌上的烟,开门出去。
站在空荡的过道里,点燃,只是任凭烟雾缭绕着自己。
脑子里乱糟糟的,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后续。想了想,开始在搜索框里搜索和此刻局面相关的问题。
原以为自己挺变态的,没想到居然还有一样的人问出了同样的困扰还真找出了一条:
问:室友睡着了之后,擦枪走火解决了一下怎么办?他是直的,我是弯的
【这个剧情……我感觉我在一些读书人的网站上看到过】
【后续就是你们在一起了,我知道】
【你自己说说,是擦枪走火还是蓄谋已久】
【如果对方真的纯直,建议别说别说别说,会吓死对方断绝往来的,过来人】
【坦白从宽,断绝来往】
“操,如果林初霁知道了,大概真的会这样。”谢琰低声道。
此刻脑子很乱,唯独没了方才的欢愉。
就林初霁这样每晚都这么放肆的举动,就算这次隐瞒过去,他不觉得后面能继续毫无反应的忍下去。
谢琰轻咬着烟,想了一会儿,滑开手机,给苏敛发去信息。
【蟹老板】:学长,你说的那个小组竞赛,别换人了,我去
【蟹老板】:什么时候出发
对方倒是秒回过来一条语音。
“你发信息能不能挑会儿时间,学弟?半夜一点,考虑一下别人也有夜间生活好吗,我们正在——嗷不说了不说了,松开……”话音戛然而止,是池妄的声音。
谢琰心想,谈恋爱的小情侣,真羡慕。
【蟹老板】:抱歉,打扰了,可以明早再回我
【SU】:没关系,早上九点,但你说太晚了,你只能看看还有没有机票
【蟹老板】:好,我自己买
手上的烟已经续了一截,他快步走到垃圾桶边,抬手掐灭。
站在夜风里,重新点开航班搜索,选择了最近的一班飞往上海,没定返程。
“真够怂的,谢琰,学林初霁的招数是吧,出问题就躲。”谢琰低声骂着自己,输入证件号填写信息。
等到凌晨三点,脑子彻底清醒。
他才动作很轻地重新回了宿舍,坐到林初霁的床边,手指拨开他有些潮湿的头发,就这么看着他直到天亮。
林初霁醒来的时候,看见谢琰正在往行李箱里放着衣物,疑惑极了。
他睡眼惺忪地坐起,愣愣看着对方:“你要去哪儿?”
“有个竞赛,临时加入的,要走几天。”谢琰回头看他,手指收紧,把手上的衣物都抓出了褶皱。
“之前也没听你说啊,怎么这么突然。”林初霁想了想,再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腕,惊呼道,“怎么解开了,我昨晚是不是又骚扰你了,你忍受不了才要走是吗?”
他自己擅自脑补了一堆状况,把责任全揽了过去。
谢琰起身,走到他面前站住,垂着眼说:“没有,是我看你难受,才帮你松开的。”
林初霁松了口气,笑着说:“你人真好。”
谢琰心说,我不好,一点都不好。
我做了非常难以启齿的事,却无法坦白,开不了口。
无法说是林初霁引诱了自己,还是欲望盖过了理智,双方都有责任,但林初霁睡着,他却清醒,显然自己的过错更多。
林初霁见他不说话,又嘟囔道:“那你走几天?有人跟你一起吗?”
谢琰点头,三言两语解释清楚:“有,跟苏敛学长他们,还有几个实验室的同学,竞赛前前后后八天,加上中间的小长假,估计要半个月后才从上海回来。”
“这么久啊。”林初霁在心里默算着时间,“那得十月中了?”
“嗯,我会托沈以南照顾你的,别紧张。”谢琰说。
“我以前独来独往也好好的,不需要别人照顾,你就比我大了一天,怎么像我爹一样。”林初霁念念叨叨起身,活动了下僵硬的手腕。
大概是昨晚以捆在床头的姿势睡觉的确是别扭,这会儿还觉得手酸得厉害,明明绑住的是手腕,手指也僵。
谢琰瞧见他的动作,低声问:“怎么了?”
林初霁转动着手,甩了两下,随口道:“手有点酸。”
谢琰表情僵硬,觉得多半是自己造成的后果。
伸手悬空着,又收了回来:“本来想说帮你揉一下,好像不太合适。”
林初霁低着头点开手机,头也没抬:“没事,又不是你的错,是我自己要绑的。”
谢琰不知该说什么,嗯了声算是回答。
转过身,囫囵把一堆书塞进行李箱里,拉上拉链拎起来。
“等一下。”林初霁把屏幕给他看,“上海的天气,会下雨降温,你带的衣服太薄了,会生病的。”
听到这话,谢琰的心脏一下就软了。
如果是往常,他一定会笑着揶揄,照单全收,但是此刻,林初霁越是天真无害的关切自己,就越是不忍心向他展开自己过于肆虐的想要占有他的欲望。
只是如果太冷淡,林初霁肯定会多想。
“那你帮我挑,要带哪一件。”谢琰还是尽力表现得跟平时一样,把衣柜打开,表情松散看向对方。
林初霁慢吞吞走过去,仰着头仔仔细细选了半天,才找出一件外套一件卫衣:“这两个,我帮你装进去。”
谢琰垂眸,看着他半蹲在地上,重新拉开了自己的行李箱,把两件衣服折叠规整放了进去。
又把方才自己囫囵塞的几条长裤都拿出来重新折叠,安置得整整齐齐。
林初霁把行李箱重新递到他手里,穿着睡衣站在宿舍门口说:“我还没换衣服,就送你到这里了。”
谢琰嗯了声,没忍住抬手很轻地揉了下他的后脑勺:“有事给我打电话。”
林初霁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事情需要麻烦到千里之外的谢琰。
宿舍里少了一个人,除了每天回来更空旷之外,跟平时好像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