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自己坏极了。
明明知道林初霁单纯地说不出任何的拒绝,仍然在一步一步地试探。
让他习惯自己的触碰和存在,再慢慢如同当初自己坠入这个陷阱一样,牢牢圈住他。
林初霁一无所知。
还沉浸在方才的问题上,仔细回想:“我觉得你做事很有分寸,也很有风度,不像是那种变态的人,我虽然没朋友,还是有基本的判断标准。”
谢琰勾着他肩膀的手僵住。
实在是不忍心再欺负他了,怎么这么乖啊,单纯又善良。
林初霁反问他:“难道不是吗?”
谢琰轻声道:“那就是吧,希望我跟你想象得一样。”
两人都默契地有一瞬间没有出声。
远处沈家兄弟撑着伞这边慢悠悠走着,看着熟人,快步走过来道:“我靠,你们俩这么心酸吗?多一把伞都买不起?衣服都湿了。”
“他说他从高中开始就只有这么一把伞。”林初霁一本正经转述道。
这话一出。沈以南被噎住,一堆吐槽堵在嗓子眼里,想说不敢说。
这话你都编得出口,为了跟人家打一把伞实在是心机得有点过分了吧,也就林初霁愿意相信。
沈以北沉重地点了点头,为兄弟助攻一把:“对,他…他毕竟要照顾妹妹,生活过得很糙的。也没人照顾,不仅没伞,以前衣服都没两件,一有空就去打工,要赚钱嘛,可怜极了。”
谢琰:“……”
不知道的以为他下一秒就要流落街头了。
林初霁转过头看向他,心里被刚才的话闹得发酸,小声道:“你这么可怜啊。”
谢琰勉强地点了点头:“凑合过吧,反正也活得好好的,现在都过来了不是吗?”
林初霁突然就有点心疼了。
一想到谢琰那些日子独自拉扯着妹妹,就好想回到过去帮帮他,可是他既回不到过去,也无法出手帮忙,只能干着急。
唯一能帮他当模特的机会…
还因为昨天那张没有结果的照片而闹了小情绪。
沈以南没注意到两人之前的暗流涌动,还在旁边说:“操场上有乐队在雨中表演,你们去看吗?”
“什么表演,不去。”谢琰懒懒道。
沈以北见他们俩都没反应,直接上手拖走,嚷嚷道:“走走走,天天泡图书馆有什么劲,大学生要尽情享受生活,看会儿啊。”
谢琰见旁边的人没说话,感觉到了林初霁的走神,也没出声。
他的伞仍然倾斜向着对方,就这么搂着他的肩,散步走到了操场。
天色昏暗,人群密集,没人注意到两个男生同撑着一把伞这样暧昧的事,倒是显得自在了不少,只是怕同学玩笑,稍微克制着把手收了回来。
“看一会儿,你要是不喜欢,我们就回去。”谢琰看出这里并不是他喜欢呆的场景。
“好,就听二十分钟吧。”林初霁看向舞台,但仍然是心不在焉的模样。
虽然下着暴雨,人确实不少,有人甚至直接放弃了撑伞,直接穿着雨衣就在那放肆尖叫。
现场鼓槌敲响,嘶吼躁动,再加上暴雨磅礴的夜晚和临时搭建的灯光,还挺有氛围感。
可惜看表演的两人都心不在此。
林初霁把那件事情翻来覆去想了想,才缓慢出了声:“我觉得,昨天那个照片还是要拍的。我们可以想想,怎么才能既达到要求,又不…不那么……色……”
说到后面,林初霁已经有些难以启齿。
他看了这么多次评论,完全明□□丝想要看什么,无非是充满张力的画面或者暧昧,可是他和谢琰不是情侣,自己也过于害羞,无论如何都有些放不开。
况且,如果过于迎合,倒像是拿这来当流量密码了,本末倒置,不太好。
谢琰扫了眼站在前面的沈家兄弟,压低声音道:“怎么,难道我们俩穿个运动服表演杂技吗?这还不如不拍。”
光是脑补那个场景就觉得好笑。
林初霁皱着一张脸,不太满意。
“他们有更细节的要求吗?”林初霁也怕旁人听到,所以声音放得很轻,几乎是凑在谢琰的耳边说话。
谢琰垂下眼看他。
此时台上的灯光正巧扫过了一瞬,落在林初霁的脸上,他一眼不眨地看着自己,单纯的想寻求一个解决的办法。
可是如果自己更恶劣一点呢。
会告诉他,那个粉丝留言的后续是,让他穿着自己的衬衣坐在腿上,下面真空,上衣松散的跨坐着,他们总是很贪心,想要这样那样的尺度。
但他不舍得欺负他。
林初霁太听话了,如果告诉他这些,他大概真的会说服自己这样做。
谢琰把所有荒谬的想法都压了回去,缓缓出声:“不知道,因为昨天我们俩不太愉快,我还没空处理。等一会儿回去之后,我就告诉他们我们俩只是普通的室友,点赞作废。”
林初霁嘀咕道:“难道就没有一个折中的办法吗?”
谢琰不想让他再纠结于此事,手指抵着他的脑袋,迫使他看向前面表演的乐队,淡声说:“别想了,来了就好好听歌。站在雨里听摇滚,是不是之前没体验过?”
“没有,什么演唱会音乐节通通没去过,只跟我妈去过演奏会那种。”
林初霁过去的经历相当乏味,能和同龄人拿来闲聊的过往也屈指可数。
他这才分心听了一耳朵,主唱是个男生,声音有一种重金属的嘶吼,但莫名不喜欢。
突然想起那天谢琰唱歌的时候,他的嗓音有着这个年纪的少年感,又带着点磁性,淡淡的,很抓人,有点拽,有点好听。
他喜欢那样的风格。
“怎么样?酷吧?没白来吧?帅爆了。”沈以南把手上的伞柄当荧光棒摇晃着,转过头看他们。
“不好听,没有谢琰唱歌好听,我喜欢那样的。”林初霁皱着眉,直白道。
谢琰愣了下,转头看向他。
因为耳边的鼓点和嘶吼都太燥热太吵闹,一瞬间听岔开来。
以为林初霁在说,喜欢谢琰那样的,而后又缓慢回过神来,听错了,怎么可能。
就这样的话……
估计林初霁下辈子都不一定能说得出口,他在心里自嘲。
林初霁被他这么直勾勾地盯着,莫名有点心虚:“怎么了,不能表达自己的意见吗?”
谢琰笑了,随即松懈下来:“没有,你要喜欢,我下次唱给你听。”
“下次,什么时候?”林初霁随口问。
“不知道,看心情。”谢琰瞥了他一眼,故意挤兑他,“怎么,听了一回就成了我粉丝,我都不知道自己这么有魅力?”
一脸臭屁的模样,林初霁翻了个白眼,不想再理他。
又呆了十分钟,雨仍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越来越大,密集着敲击在伞布上,他们这把小伞有些支撑不住,被风吹得左右摇摆。
谢琰看着他一脸忍耐,应该是真的不太喜欢,于是开口说:“太吵了,回去吧。”
沈以南回过头看他,二度想要揭穿。
我的哥,你不是就好重金属这口吗,居然能说出吵这个字,你的良心还在吗。
谢琰用眼神无声威胁他。
敢说出真相你就死定了。
沈以南摇了摇头,慢悠悠道:“哎呀,有些人真的是,一天一个心思,一天一个模样,没得救。”
林初霁没听懂话外之音,只是十分满意这个嘴替,瞬间轻松了不少。
他觉得吵闹很久了,但因为沈家兄弟盛情邀请,没好意思开口,这会儿就可以顺藤而下。
此刻顺势出声:“我也觉得很吵,而且你衣服湿透很久了,再不换下来,会感冒的。”
谢琰嗯了声,想了想,又跟沈以南强调道:“他担心我感冒,所以我得回去换衣服了,走了,明天见。”
语气稀松平常,但不知道怎么的,兄弟两人二度感受到了那一晚谢琰非要打视频跟他们炫耀的感觉。
此时彼时,一模一样,如果有尾巴,估计已经螺旋着翘到天上去了。
兄弟俩的沉默震耳欲聋。
沈以南面无表情把头转了回去,掏了掏耳朵:“果然好吵,什么话都听不清。”
谢琰懒得理他。
只是伸手把林初霁重新揽在怀里,慢悠悠带着人走了回去,因为这在所谓的分寸之内,林初霁全程没有抗拒,就任凭他这样勾着,靠在他的胸口,听着他的心跳。
直到回到宿舍开始洗漱,林初霁才迟缓反应过来,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再回忆起今晚的种种,细细回想,喃喃自语道:“这样真的是正常的分寸吗,好像不太对劲。”
没人能回答他。
谢琰说是。
那就暂且认为是吧。
他边刷着牙,低下头顺手点进了谢老板账号的微博,看到他果然在自己洗澡的时候已经发送了一条解释。
【谢老板】:抱歉各位,昨天点赞的那条是我不小心手滑,原本想顺着大家的意思拍一张,但是仔细考虑了很久,我和这位模特不是大家所认为的那种关系,实在是有些太难为他,所以没有办法,抱歉。
【呜呜呜我激动了一晚上的照片没了】
【天呐,昨天那位姐妹点的穿着谢老板白衬衣拍呢,是不是吓到人家了】
【就是哎,要求尺度太大了吧,谢老板肯定不乐意】
【白衬衣就算了,还要求人家下面不穿,这谁乐意,不拍也是正常的】
【你们真的……一个白衬衫,一个半裸,这拍了也发不出来吧,想啥呢,好了,现在正常的双人合影也没了】
【算了算了,以后还是理智磕吧,别放肆】
林初霁瞳孔缓慢放大,什么,穿着谢琰的白衬衣,下面真空,真敢想啊。
怪不得今天谢琰一直支支吾吾说不用,给他十个胆子也做不出。
他长叹了一口气,弯腰把嘴里的泡泡吐出去,又喝了口清水洗漱,再吐出去的时候,一股反胃的恶心感席卷而来。
他压着胃干吐了好几下,什么都吐不出来,只是翻江倒海的难受。
这个症状已经持续了好几天。
自从吃抑制梦游的那个药开始,就有了这个副作用,一开始没当回事,但这两天越发开始严重,和从前的状况一样。
只是当时一心想着要解决梦游,忍下来了。
他从浴室里出来,侧身换谢琰进去洗澡的功夫,低着头给魏斯然发信息。
【lark】:药吃了一周了,还是有头晕反胃的迹象,是不是该停了
【魏】:如果身体一直不适,说明你对所有的安定类药物都会有反应,最好是不要继续
【魏】:明天来医院,我再帮你做个检查
【lark】:好,如果我今晚不吃……会怎么样
【魏】:你前几天在家的时候如何
【lark】:前面四天服了药,第五天停了一天,家里的摄像机显示没有梦游
【lark】:周末两天,因为跟谢琰回了宿舍,我害怕发生之前的状况,所以又开始吃了,但很不舒服
【魏】:嗯,那你自己决定
【魏】:要么,再吃一天,明天来检查后再说
【魏】:要么,今晚试试不吃,反正最坏也就是抱一下谢琰,没太大影响
林初霁只是看到他的建议,手心已经开始出汗。
睡梦里的自己是无法左右肢体和动作,甚至感知不到想法,他到现在其实也不太清楚自己会对他干些什么,谢琰从来没有跟他细说过这件事。
他抬头,看向刚从浴室里出来的谢琰,轻缓出声:“我有事要问你。”
谢琰走在他的正前方站定,低头拿毛巾擦着头发上的水珠,随口说:“你问。”
“我之前梦游的时候,对你到底都干什么了?”林初霁手指抓紧了睡衣,不好意思道,“你诚实讲,我撑得住。”
他想起了谢琰给自己留下的那个牙印。
肯定是自己做了特别丧心病狂的事,才会让他不得已做出这样的反抗。想到这里,林初霁变得更是紧张,连后背都绷紧了,端坐着直直看向他,寻求一个答案。
谢琰听到这话,微微挑眉,语气调侃:“想知道啊,但是我怕你听了撑不住。”
他意有所指,十分暧昧。
其实也没说错,除了真刀真枪,林初霁的确是把他摸了抱了便宜占了个遍,如果此刻知道真相,会疯。
林初霁表情僵硬,逐渐裂开:“我有这么放肆吗?比如……比如什么样的?”
谢琰回想了下,避开所有让他害羞的关键词,慢悠悠胡编乱造:“大多数时候都还好吧,也就是跑过来同床共枕,偶尔抢一抢我的被子,加上差点把我踹下床而已。”
就这?林初霁倒是猛然松了口气。
原来自己走的是暴力路线,还好,比想象中要容易接受。
他小心翼翼道:“没有骚扰你,摸你亲你什么的吧?”
谢琰盯着他笑个不停,揶揄说:“原来你想对我做这么多事,直男同学,你真的是直男吗?我发现,你的思想有点歪。”
“不是!我就是以防万一!万一骚扰了你,我会非常愧疚的。”林初霁大声辩解着,连脖颈都红了个彻底。
“那真没有,我们俩之间走的不是这种暧昧路线。”谢琰故作惋惜道。
他好不容易跟林初霁把关系变回了正常的模式,还在试探中,不想因为一些过去的事情又搞砸这段关系,撒了个无伤大雅的小谎。
听到对方笃定的口吻,林初霁点了点头,彻底松了口气。
那就放心了,那药的反应实在是让人难受,反正明天就去找魏医生开新的,加上连着吃了好几天的药,今天应该不一定会梦游,可以一试。
谢琰见他不说话,探寻他脸上的表情,轻声道:“在打什么坏主意?”
林初霁仰着头,冲他笑了笑:“没有,我只是突然想起来明天要去复诊,得早点休息。”
“行,晚安。”谢琰边擦着头发,边走到开关旁边,抬手关掉了房间正中央的灯。
余光落在他特地为林初霁准备的蚕丝四件套上,可惜了,林初霁应该是睡不上了。
得找时间再去买一套新的,给他也换上,睡着会舒服一点。
四舍五入来讲,也算是情侣款。
林初霁并不知道谢琰在想什么,只是掀开被子,缓缓平躺下去,来回呼吸。
避免自己做出更多离谱的行为,他摸黑找了条皮带,把自己的两只手紧紧绑在了一起,这样就算是梦游,总不至于对谢琰上下其手。
只是姿势太别扭,绑了一会儿难受,又闭着眼十分不悦地重新松开。
翻了个身,戴上耳机,特意挑选了非常精心的清心咒,然后开始给自己洗脑。
“不要梦游。”
“好好睡觉。”
“千万别去骚扰谢琰。”
他在心里一遍一遍的默念着,缓慢进入了睡眠的状态。
只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刚进入深度睡眠,就梦到了他们在一个摄影棚里准备拍摄,而谢琰手上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就那么看着自己。
“你拿去换,这是粉丝要求的。”谢琰低声道。
“裤子…裤子呢?”林初霁盯着那件衣服,表情紧张极了。
谢琰拎着衬衫的衣领,在他身上随意比划了两下:“他们说了,不穿裤子最好,拍起来更有氛围。再说了,这不是你答应的吗?是你要做的,是不是?”
他看着自己,眼神里没有半分逾矩,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一字一句,敲击着心脏。
林初霁的确没有反驳的理由。
“不想穿吗?那算了,我就跟他们说,是我们言而无信。”谢琰想要把衣服拿走。
“不,是我要做的,我穿。”林初霁伸手拽过衣服的一角,涨红着脸,飞快转身进了换衣间,脱下身上的毛衣。
已经是深秋的季节,温度已经算不上很暖,风扫在裸露的皮肤上,很凉。
他低着头,将那件衬衫穿在自己的身上,一颗一颗艰难地扣上纽扣。
是谢琰的衬衣,衣领上带着柑橘的气息扑面而来,像是把他包裹住了一般。因为尺寸不符的原因,衣衫过于宽大,摇摇晃晃落在大腿根处,随着风时而贴上去,时而分开。
而下面不着寸缕,露出一双笔直的腿。
林初霁盯着镜子里的自己,不敢出去,手指拉扯着衣衫的下摆,窘迫极了。
只是看着这个穿着,整个人就已经沸腾了起来,挪不动半步。
“还不过来?时间已经不多了。”谢琰的声音从挡帘外传来。
“来了。”林初霁鼓足了勇气,掀开门帘,缓步朝着他走了过去。
对方此刻只穿了一条抽绳的长裤,上半身裸露着,大方展示因为运动而线条分明的肌肉,人鱼线深深的两道,陷入腰身。
他坐靠在软沙发上,微敞着腿,很随意的模样。
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眼神充满了藏不住的侵略感。
“怎么不动了,不是你要做的吗?”谢琰抬眼看着他,淡声道,“做不到的话,就不要再夸下海口。”
林初霁骑虎难下,只能一点一点挪近,张开腿,半跪在沙发上,试图往他身上坐下去。
因为大腿颤抖着,毫无力气,他只能伸直了双臂,撑着对方的小腹缓慢往下,调整着姿势。
此时,林初霁处于半梦半醒的交界。
只是触感太真实了,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掌心滚烫,是对方的身体上传来的力度,手下的肌肉触感越来越硬,绷成了一张紧实的弓。
实在是不敢再动,他只能跨坐却悬空在上方,整个人全靠撑在他腹肌的那两只手。
林初霁不得已,求助道:“谢琰,我好像不行…你帮帮我……”
睡梦里的谢琰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又轻又软,带着点颤音的撒娇。
他隐约感知到有人从上而下俯身了下来,两只紧张的手撑在自己的腹部,其他地方却悬空着。
是梦吧,已经对他喜欢到了这个地步,居然梦到他坐在了自己身上。
可是,为什么连梦里都不肯坐下来。
对于林初霁此刻的犹豫,谢琰有些不满。
他摊开的掌心却不自觉地抚上了跨坐在两边的,带着温度的大腿,细腻如羊脂玉一般的,爱不释手。
碰上的那一刻呼吸就变重了,两只手缓慢上移,落在了凹下去的后腰上。他的手掌宽大,那腰却窄得一手就能扣住,很细,很勾人。
好真实的梦,几乎像是落入了现实。
谢琰压着心跳,手掌大胆地下移了半寸,犹豫了半秒,拢住了饱满的弧度。
掌心下的皮肤在颤抖,明明紧张,却又不敢乱动的模样,肆意被自己蹂躏成各式各样的形状。
林初霁被迫发出一声抗议。
他仍然悬空着,但已经稳定不住,掌心移动着寻找支撑点,却仍然沉浸在梦中的剧情里:“谢琰,帮帮我,我坐不了。”
谢琰猛然睁开了眼。
映入眼里的是林初霁那张泛红的脸,嘴唇微张,睫毛颤动,上衣的下摆由于动作而不堪,露出带着的月牙痕迹的腰,跟自己欲碰未碰。
而麦色的手,在那片白皙留下了深深浅浅的指痕,手掌稍微用力,就让人重重跌在了自己身上。
谢琰偏过头,呼吸浓重地叫对方的名字。
“林初霁,在梦里想着什么色情的事,要做什么,我陪你啊。”
只是额头抵在他的肩头,很轻地喘息着。
他觉得闷,梦里的谢琰用手臂牢牢地锁住了自己,动弹不得。只觉得柑橘的气息铺天盖地的席卷了自己,带着灼热的温度,像是要热得化为灰烬一般。
“谢琰…难受…松开……”他呢喃出声。
谢琰听见了。
但他的手掌仍然落在林初霁的后腰上,不想松,无休止的念头把自己的理智磨灭。
不知道对方到底在做着怎样的梦,才会比过往的任何一次都要来得大胆,他缓慢回忆着林初霁方才零星说出口的只言片语,总觉得他此刻的情景像极了昨晚自己的梦,像是重叠了一般。
如果,如果顺从自己的内心,做一些更过分的事呢。
他垂着眼,看着怀里林初霁的眼睫,视线缓慢滑落下去,落在嘴唇上。
此时的林初霁比平日里更加的听话无害,他不会反抗,相当顺从,可以被自己摆弄着想要的模样,肆意妄为。
谢琰低下头,将整张脸都埋在林初霁的脖颈里,用力到几乎要把他嵌入自己的身体,低声埋怨:“你说你老是这样,让我怎么办?”
林初霁终于有了轻微的抗拒。
“我想慢慢来,但我真的经不起撩拨。”谢琰声音很闷,带着哑。
林初霁偏着头,嘴唇无意间蹭过了他的喉结。
谢琰这下是真的绷不住了,咬了咬牙,扣着他的腰把人从床上抱起来,大步走到了隔壁床,再小心翼翼放下,伸手替他把凌乱的下摆整理平整,再把绷开的那颗扣子扣上。
目光扫过他短裤的腿,轻微按压的痕迹已经散尽,但残留了一道指痕,在白皙的皮肤上显得万分暧昧。
是自己在睡梦中的时候留下的,没轻没重。
谢琰看着留下的证据,只觉得心虚。
他不知道林初霁早上起来会不会发现。
也不知道要如何去跟他解释,视线却停留在上面,挪不开眼。
方才好不容易压下的感觉再次卷土重来。
谢琰伸手把被子盖过他后,大步进了浴室,低头看了几秒钟,连衣服都没来得及脱下,任命般的握住了自己。
林初霁醒来的时候,一睁眼,就十分警惕地低头检查。
人在床上,衣服完整,而对床的谢琰仍然在平静睡着,看起来很是安稳,半点没被自己骚扰过的痕迹。
非常完美,一夜安全。
他相当愉悦从床上爬起来,被子滑开的时候,视线落在自己的大腿上,有个一指宽的压痕。
林初霁凑过去,仔细看了几秒钟,嘟囔说:“是昨晚皮带压上去的吗?”
听到对床窸窸窣窣的动静,谢琰也醒了过来。
两人四目以对的瞬间,一个坦然,一个心虚。
大约是非常满意自己的进步,林初霁笑得格外灿烂,心情也愉悦:“昨晚睡得好吗?”
谢琰被折腾了一晚上,没什么精神,轻点了下头:“还行。”
“我昨晚应该没梦游吧,摄像机放在家里了,忘了拿过来。”林初霁不好意思道,“因为吃药太难受了,昨天就想试试。”
谢琰轻咳了声,否认道:“没有。”
林初霁狐疑看他的表情,左右打量试探:“你今天怎么话这么少,嗓子听着还有点哑。”
谢琰能说什么呢。
总不能说因为昨晚本就淋了雨,然后放纵过度淋着冷水好长的时间,差点风寒。
他低着头从床上起身,走到衣柜前拿衣服,随口解释道:“可能换季,有点感冒。”
边说着,边交叉拎着睡衣领口往上一拽,直接脱掉后,又拿了件卫衣套头换上,在林初霁面前,倒是没太遮掩。
但林初霁盯着他脱掉的那件睡衣,黑色的。
他回想了好几秒,觉得和记忆里不太一致:“你昨晚睡觉前是穿的这件吗?我怎么记得是蓝色的……”
既上次在魏斯然那尴尬过一次之后,谢琰再一次感受到了平时林初霁被处刑的痛苦。
就是尴尬,无法张嘴解释还要被追问的尴尬。
他囫囵地把睡衣揉在一起,随口挑了个理由:“因为半夜起来上厕所,洗手的时候弄湿了。”
其实,哪怕告诉对方实情也没关系。
他甚至做得很好,柳下惠一般在清醒之后没有做出任何欺负对方的行为,可是,他不知道该如何解释睡梦里的下意识,和他腿上按压出的指痕。
谢琰看他不说话,又欲盖弥彰补了句:“当时经过你床的时候,睡得还挺香。”
林初霁哦了声,嘀咕道:“看来现在梦游也没有很严重了。”
他穿着短裤慢吞吞从他面前晃了过去,抬手拿衣柜上方的衣物,因为动作,露出一截白皙的腰。
林初霁从来不在他面前换衣服的,挑了上衣和长裤就朝着浴室走。
谢琰盯着他大腿上的指痕,视线再上移,腰上也有,心想昨夜自己的确是放纵得有些过分了,此刻心虚抵达了巅峰。
不愧是娇气的豌豆公主,就那么揉了两下,居然留下了这么显眼的痕迹。
很用力吗,应该没有,他觉得自己已经十分克制。
还好现在已经是秋天。
要是林初霁穿着短裤在外面晃悠,不知道会被论坛八卦成什么样子。
谢琰抬手抹了把脸,因为没太睡好,头昏脑胀地收拾好东西,跟他一同出门买早点。
周二有公共课,大一新生都会上的高等数学,沈家兄弟早早占好了座位,等他们俩过来,自然把靠窗的那一个让给了林初霁。
他喜欢坐角落,如果被安排在最里面,旁边再坐上谢琰,几乎就是最安全感爆棚的选座。
此刻他窝在那个位置里,边吃早餐,边看着阳光落下树梢,心情十分愉悦。
“你们俩昨天回去太早了,可惜没听到收尾的那首歌,是谢老板最爱。”沈以南边说着,边摸出手机打算给他看视频回放。
林初霁一边叼着袋牛奶喝着,一边好奇往旁边看过去。
谢琰伸手压住屏幕,心说这木鱼脑袋。
沈以南还没反应过来,茫然道:“专门给你录的,你不看吗?是你喜欢的那个乐队——”
脚被踹了下提醒,终于反应过来,火速把后半句咽了回去。
林初霁转过头看他:“喜欢哪个乐队?”
谢琰张口胡扯:“他记错了,谁喜欢?我的爱好是网抑云风格好吗?”
“确实,你那朋友圈发的,非常青春疼痛。”林初霁点了点头。
沈以南都快笑抽过去了,点评道:“这就是谢老板的赛博黑历史,以后墓碑都要贴个二维码的那种,扫出来就是你的疼痛歌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