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进种田文里当中医—— by醉千归
醉千归  发于:2024年02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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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请喝鬼方黄泉汤
“她……”汉子仔细思索着,却发现自己对媳妇的关注太少了,甚至连她当天回来做了什么都记不太清,只记得自己赶着出门聊天,一直催着媳妇去做饭。
“她没说什么。”
纪应淮瞧他的神色,就知道这人大概率是不记得了,妇人肯定有讲过自己上哪弄的药。
通过短暂接触,纪应淮都能看出她不是那种藏得住事的性格。能获得神药,妇人应该很高兴,会神采飞扬地回去和丈夫分享这种喜悦,甚至可能还会有这次一定能生个男孩之类的表述。
线索断了,场面一时冷了下来。
“哎?”
这时,边上有个抱着孩子的女人道,“布袋子的药,我好像知道。”
纪应淮问她在哪见过。
她有些不确定地说:“之前生我姑娘的时候,有人给我婆婆推荐了个巫医,我去看了,他当时隔空就说我怀的是个女娃,问要不要拿药变成男娃。”
“我是不乐意的。我和我夫君都想要个姑娘,家里又不穷,不缺男娃干活。但我公婆不乐意,说生男娃有面子,就找他买了药。好像,大概就是个布兜子装的。”
巫医,又是巫医。
纪应淮谢过那位发声的女子,转头问瘫在地上垂头丧气的汉子,“你夫人喝的药,可还有剩余的或者残渣?”
“我,”汉子道,“我不咋关心这个,等会,我回去看一眼。”
女人闻言,冲站在边上的丈夫抬了抬下巴,“咱家那药扔了吗?”
“早扔了,年初大扫除的时候我理出来过,都发霉了。”
“医师,抱歉啊,我家的药丢了。”她很热心肠,因为帮不上纪应淮,语气竟稍带愧疚。
“无碍,感谢你们提供的线索。”纪应淮客气道。
一来一回当天肯定来不及,天气也见热了,他一路背来的尸/身已然发臭。
纪应淮托人去报官叫仵作,毕竟人家是专业法医,这方面肯定比他懂得多。专业的事情还是让专业的人来比较好。
而且验完尸,也好看看他心里猜的中毒原因对不对,顺带证明一下他的清白。
待官府的人一来,汉子那身气势消散得那叫一个干干净净。他伏在地上,哭天抢地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又是喊自己命苦,又是骂害自己妻儿身死的那人罪该万死。
抱怨的话说了一堆,正经情况啥也没讲清。围观群众看不下去,七嘴八舌地帮他把案情说给捕快听。
捕快把和案件有关的所有人,包括被牵连的纪应淮,一块打包带回了衙门。在诊室里干坐着的林参担心兄弟,也跟着一块儿来了。
衙门里灯火通明,判案先得找线索,药渣由捕快带着汉子回家去取,仵作趁着尸/体状态还没彻底腐败,抓紧时间验尸。
在和汉子通过气,得到家属许可后,仵作抛开了妇人的肚子。
纪应淮作为医师,被破例准许在边上看着。
以前在医院上手术围观,大多都是局部切开,在精密仪器的操作下进行治疗。他还是第一次经历这种场面,看着手起刀落,纪应淮感觉自己身上的肉也在疼。
“小兄弟,看见没有,里头全是血块,造孽哟。”
仵作下半张脸上蒙着白布,手上戴着羊肠手套,算是初级版的医用口罩和橡胶手套。法医这行最容易中尸/毒,这些装备能在一定程度上保护自身安全。
他一边检查,一边有些惋惜道:“这孩子都有人形了,长成后应该是个男孩。真搞不懂了,怎么就一个两个地都想不开,去喝那些明摆着就是骗人的药呢?”
“您说,一个两个都?”纪应淮问,“先前也有人喝这种药出过事吗?”
仵作摇了摇头,“出事倒是出过,但不一定是同一种药,也没发生什么大事。这还是我第一回见喝死了的,真作孽呀。”
已经被遗忘得差不多的记忆又在仵作眼前展开,他感慨,“就在前两年吧,城里有个骗子说自己的药能强身健体,让人满足一切愿望。”
那会洪涝后连着旱灾,没有收成,没有钱,还要交一部分给官府。屋漏偏逢连夜雨啊,那气候的大幅度变化还导致了疾病流行,百姓的日子过得很苦。
乍一听这药什么都能治,还可以让大家美梦成真,这谁能不动心?
不过,动心归动心,现实的贫穷还是让百姓保留了一分理智,这药要一两银子一包,正常一两银子都能买许多粮了,他们到底是不舍得钱的。
骗子熟知人的心理,找了一些人宣传自己喝了药后怎么怎么发达,怎么怎么百毒不侵。
三人成虎,听得多了,原本就将信将疑的人们开始动摇了。
起先只有一两个想搏一搏单车变摩托的去喝了,骗子半夜摸去他们家门口,各放一小块金子,让他们误以为自己是喝完药行了大运,碰上天降横财。
一两银子一晚上变成一两金子,直接翻了十倍!
真人真事的例子在这儿摆着,比虚无缥缈的广告词要来得诱人多了。就算药价贵,和能收获的好处相比,那算得了啥?
这么想着,家里还有点闲钱的一咬牙就付了。
大笔的银钱一到手,骗子又怎么会再费心去笼络客户呢?除了最初那几个得利者,后边跟风来买的不仅白丢了钱,反而还喝药喝出了问题。
直到这时候,他们才意识到这是个骗局。
怒气冲冲来报官的百姓挤满了衙门,那几天捕快们大加班,日夜搜寻。可这骗子聪明又狡猾,钱赚够了就收手转移阵地,狐狸尾巴藏得那叫一个干净。
后来过了许久,才抓到了个给骗子干活的。拷问半天,他只说得出自己干了些什么事,至于主使是谁、药的成分,他一问三不知。
没办法,总得拿人交差,安抚民心。他们就把这人关押了,直到现在,那冤大头还在牢里关着呢。
“当时我们找药师查验了药的配方,都是些不太常见的草药,也不知是从什么地方找出来的。药师说,若不是他知道这玩意吃了会吐,就单看那配伍,他也会以为这是仙药。”
纪应淮有些好奇,“配方现在还有吗?”
仵作点头,指了指边上一个柜子,“应该是在第三层,你自己找找。”
他手上全是血/糊,懒得摘手套净手了。
这柜子塞得满满当当,里面全是整理好的案情记录和仵作写的尸检报告。第三靠柜壁的地方有一个小布兜并一张纸,纪应淮把它们取了出来。
纸上写的是药方,粗略一眼看下来,纪应淮自认为见多识广,都忍不住在心里倒抽了一口凉气。
这是何方活阎王开的东西啊!
十八反十九畏*是一点儿也没管,人参混着藜芦吃,寒性和热性药混杂并用,还又补又泻,也不知道多加的那一味甘草还能调和什么东西。
经典方剂里头有一个叫仙方活命饮,这付药,纪应淮想了想,它应该叫鬼方黄泉汤。
“……”
咬牙被我骗是你心甘情愿,喝了我的药叫你生死难料。
纪应淮突然很想念网络和手机,他好想把这东西发在组群里,这样被创飞的就不止他一个人了。
“这药方对人体是有害的,但剂量很小,不会出现严重的毒副反应,”纪应淮拎着布袋走到仵作身侧,比对了一下药物与症状,道:“她的症状和这种药喝下去后的反应不一样,应该是中了其他的毒。”
仵作道:“你觉得应该是什么毒?”
他在这儿工作许多年,县城还算是太平,从没遇到什么大案,这一时半会,竟回忆不起来有什么毒是能让腹腔内部凝血的。
一般来讲,要下毒也是下什么砒/霜、鹤顶红,那种可好分辨了,清一色的七窍流血,当场暴毙。
而这妇人呈现的体态,是在断气前还抽搐过的,肢体肌肉紧绷,很特别。
纪应淮半天没吭声,仔细看了很久,脑海里浮现出他在图书馆看书看到过的,在外用药草篇的某一种中药来。
它常外用于跌打损伤,慎内用。根有毒性,成人服用6-7g就会中毒。*
“麻烦您给我看一下她的齿龈。”
仵作很配合地帮他分开了妇人的口唇,齿龈发黑,和纪应淮想的一样。
这种药材一般生长在潮湿阴凉的地方,纪应淮批发药材的时候有问过,因为它外用的疗效很好,但伯伯跟他说没有这种四片叶子的草药,他没见过。
这就可疑了,巫医那些人从哪弄来的这种药?
他把自己的判断跟仵作讲了,仵作是信他的,但事关人命,两人都不敢轻易下定论,得等药渣送来再看。
出了屋子,纪应淮把巫医有关的事情都和衙门的人讲了,不管这妇人的死因到底是什么,总归与巫医脱不了干系。
就算是法制没有现代完善的古代世界,作恶也是要被逮起来接受惩治的。单纯被恶心两下,纪应淮可以不去管,但这事已经上升到刑事层面了,社会主义青年绝不能视而不见。
林参在外头等了他老半天,着急得坐不住,一直在绕圈圈。
见他出来,连忙上前问道,“老幺,你没事吧,没被牵连到吧?”
纪应淮朝他笑了笑,“放心,没有。”
“没有就好,”林参松了口气,抱怨道,“你们可别被那徐狗子蒙骗了,我怀疑就是他杀了他媳妇。”
“为何?”纪应淮一愣,难不成里头还另有隐情?
【作者有话说】
十八反十九畏*:中药配伍禁忌
及己*:来自百度百科
知网有关于及己提取物对心肺的毒性分析,应该属于法医毒理学。
(2023.10.4修错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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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不给你师母喝药
“你平日里本就不在意这些八卦,又搬到城里来了月余,自然不知道徐狗子那事,”林参唏嘘道,“我之前也不知道他竟是那种人,还老以为他做人憨厚老实,是个可信任可交往的。”
他压低声音道:“这徐狗子,他在外头有人。”
法律片场突然转变成了乡村八卦栏目,纪应淮挑眉,这古代不是普遍三妻四妾吗,有人就有人,为什么要杀妻?
“参哥,仔细说说。”
林参招呼他去角落说,毕竟是别人的家事,大庭广众之下讲那些不大合适。
“徐狗子他媳妇怀孕三个月还是四个月的时候,他家隔壁那老太太来串门,看见他媳妇的肚子,说这形状一点儿也不尖,开玩笑讲徐家要出第三朵花了。”
“老太太她自己的孩子都早夭,把徐狗子的两个女儿当宝贝,她说这话也就是随口一提,没坏心。”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徐狗子心里梗了刺,越看他媳妇的肚子,越觉得是个女娃。
他对他媳妇的态度越来越敷衍,张口闭口就是你没用。刚知道媳妇怀上时的那副体贴劲全没了,跟着他娘一块指使孕妇做这做那伺候他们娘俩。有一点不顺心就拿媳妇当出气筒。
早期pua祖师,纪应淮默默评价。
这生孩子是两个人的事情,要说孩子性别的根本决定权在谁,那得追根溯源到孩子的父亲身上。
说他媳妇没用,倒不如说是徐狗子自己没用。
不过就算这样,村里人一开始也只当是他们夫妻内部不和,劝了几回,压根没想到别的上面去。
徐狗子出轨的事情暴露,纯粹是机缘巧合。
夏日天亮得早,有人想在太阳没出来之前早点干完活回去歇着,上地里去的时候,发现徐狗子一边塞衣服,一边鬼鬼祟祟地从别人家里出来。
这个点不在家睡着,跑去别人家,要么是小偷,要么是去会情人。
干活的人嗓门小不到哪儿去,喊了一声徐狗子的大名,当场就把人钉在了原地。
他出来那屋是这家大姑娘的闺房,姑娘的母亲闻声赶来,一推门就瞧见自己女儿衣衫不整地躺在被窝里。
原本这事也好解决,徐狗子把人娶回家去,对人家负责,大伙也不会说什么。就算闲聊讲到了,饭后谈资没过多久也就会被新的八卦消息代替掉。
可是,这姑娘已经有了婚约,两家都上过门了,聘礼也下了。徐狗子这一出,算是毁了人家的婚。
后续事情怎么平息的林参不太清楚,他只听说徐狗子被人打了一顿,鼻青脸肿了好些天。他媳妇好像动了胎气,后边没怎么见她出过门,似乎是一直在家里养着。
那姑娘的婚事黄了,徐狗子也没娶她,两人一直不清不楚的。
有回他俩在徐狗子家里一桌吃饭被人看到了,徐狗子他娘一点也不替这两人遮掩,还乐呵呵地说他家要双喜临门,要有男娃了。
“我怀疑,徐狗子把人姑娘的肚子也搞/大了。”
那姑娘肚子里的,极有可能是徐狗子和他娘期盼已久的儿子。
没有娶回家,说不定是等着媳妇先把肚子里的生下来看呢。要是个女娃,徐狗子大概率会休了原配,把姑娘娶回去当正妻。若是个男娃,反正两边都不亏。
他那算盘,打得倒是不错。
纪应淮有些不懂,他问林参,“既然他想着休妻了,那为何又要多此一举冒险给妻子下毒呢?”
“哎,”林参摆摆手,“老幺你圣贤书读多了,徐狗子那种人啊,你方才应该也看出来了,他最好脸面。”
“他媳妇是外村嫁过来的,一直勤勤恳恳照顾一家老小,为他徐家开枝散叶,徐狗子他根本抓不到媳妇的错处。”
休妻,若不是妻子犯了过错,为天理所不容,那休妻之后大伙都会认为是这男的花心,见一个爱一个,始乱终弃。
徐狗子是打死都不会认为错在他自己身上的,他只会想方设法让别人认错。这样的人,一想到休妻之后别人对自己的指指点点,他怎么能忍得住不动歪心思?
再加上人家姑娘为了名誉,夜夜吹枕头风要快点进门。徐狗子在意她肚子里自己的儿子,一着急,就把自己的结发妻子毒杀了,理论上完全说得过去。
被复杂的人性震撼了一下,纪应淮沉默半晌,“参哥,去和衙门的人说一声吧,如果你猜的是对的,那徐狗子很可能会在药渣里头动手脚。”
“好。”林参应了,转头就去找捕快提供情报。
现代报案要做笔录,古代也需要。
接受询问排查后,捕快又去调了医馆的流水簿来比对,他们就在衙门呆了一天,午饭随便买了点饼子垫垫肚子。
纪应淮回医馆时天都黑了,没再继续看诊,他把小芸带上就回了家。
见他们进屋,安立夏让家仆把温在锅里的饭菜端上桌。
中午送饭的时候,他得知了今日发生的事情,这会见到了人,担心地问:“夫君,那案子有结果了吗?”
“现在还说不准,得等药渣来了才定得下来,”纪应淮宽慰他,“和医馆没关系,别怕。”
“那就好。”安立夏松了口气,给他夹菜。
小芸吃着饭,突然问她师父,“师父,男娃就比女娃和哥儿珍贵吗?”
“不,每一种性别都是平等的,谁也不比谁高贵。”
“那为什么,他们都要去找巫医看,还喝药?”
上午小芸一直在外头看着他们说话,她听到了很多,想起了自己的父母。她的父亲也不喜欢她,觉得女娃就是赔钱的。
小芸自觉从小她干的活不比别人家的男孩干得少,和她一块长大的小桂还没她能吃苦呢,小桂都被他家里人宠得有些娇气了。
纪应淮给她和安立夏一人挑了一块没刺的鱼肚皮,“因为他们没有文化,眼界局限,把传宗接代当成人生最重要的价值。”
人类的文明需要传递,但绝不仅局限于这一种方式。把传宗接代看得高过一切,那人和没有被文明教化过的生物有什么区别?
“哦,”小芸停顿了一下,“那,师父,我以后可以不嫁人吗。我怕如果我生不出儿子,也会被逼着喝药,然后死掉,那好可惜啊。”
“你不想,就不嫁。小芸,按照你的想法去生活就好了,你的人生由你自己把控方向。如果哪天,你说你找到了想要共度一生的人,那师父和师母也会为你祝福。”
纪应淮不会给孩子压力,他深受催婚的迫害。读到博士,身边的初高中同学大都已经步入了婚姻的殿堂,每一个收获幸福的人都在催着他往人生的下一个阶段走。
但人的追求不一样,有些人渴望的是和美的家庭,有些人则专注于发展事业,去更广阔的天地闯一闯、看一看。
未来的选择有很多种,没必要受别人的影响,去走自己不喜欢的路。
小芸高兴起来,跳脱的思维蹦哒到了另一个话题上,“师父,师母要是有孕了,您别给他喝药好不好?”
安立夏没想到话题扯到自己身上来了,他愣愣地看着纪应淮,“唰”地一下,脸就红了,“小芸……”
“好,不会给你师母喝药的。”纪应淮答应得很快。
安立夏觉得自己有些发晕,他和纪应淮只是晚上躺一块,还什么都没发生呢,怎么就谈到孩子上去了。
一直到入睡前,安立夏还在胡思乱想。
他脸上的红意许久都没消下去,这容易害羞的性格,让他都不敢直视他夫君。
纪应淮熄了灯,很自然地钻进被窝牵住了安立夏的手。
自从那天晚上误打误撞第一次牵手开始,他俩就心照不宣地每天十指交握着入梦。
不过都是纪应淮主动的,安立夏只敢心里想,不敢实际行动。
他有心事,一时半刻竟睡不着了。
夫君忙了一天很累,他不想打扰纪应淮休息,就轻轻地翻身,瞪着眼盯着床幔。
“立夏,快睡吧。”
“嗯。”
他应了,但还是难以入眠。
纪应淮笑了一声,把他揽进怀里,像哄孩子一样轻拍着他的背脊,“好了,睡觉了,晚安。”
“晚安。”
安立夏往被子里缩了缩,男人的呼吸就在他头顶,他努力闭上眼让自己平静。太近了,好想把手搭在夫君的胸口。
他这么想着,等反应过来时,手已经自己搭上去了。
一阵脸红心跳。
意识逐渐下沉,安立夏做了个梦。
最先听到的是声音。喧闹的人声混着“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很是热闹。好像有人在说恭喜恭喜之类的祝贺词,不知是发生了什么大好事。
被云雾笼罩的画面逐渐散开,他看到自己正在奔跑,前方是一顶红轿子。
似乎是,成婚?
安立夏四下张望,他看到了敲锣打鼓的乐队和喜婆,所有人都是一身红衣。
那娇子的前方,停着一匹高头大马,上边坐着个熟悉的身影。
“夫君?”
安立夏有些惊喜,难道是夫君要给他办一场盛大的婚礼?
他快步走到轿子前,无人拦他,但所有人都在看他。
处于喜悦中的安立夏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他的手微微颤着,掀开了装饰华美的轿帘。
但,有个举着扇子半遮面的女人正端坐在轿中。她眉目精致,瞧着很和善,看着安立夏的眼里却带着厌弃。
她是这场婚礼的新娘。
【作者有话说】
立夏(举起扫把):夫君,那人是谁!?
偷偷抢走我们可爱的小立夏 吧唧一口

安立夏茫然无措,他呆呆地站在迎亲队伍中间,盯着女人身上绣着繁复花纹的婚服。
“夫君……”
他扭头去看骑在马上的男人,可那人一眼都没分给他。
人流朝前涌动,安立夏被推来推去,他的目光一直盯着那个身影,直到他消失在视野内,直至最后街上空无一人。
一滴泪顺着他的脸颊匆匆滑落。
也是,安立夏垂下眸子,手指慢慢地拧着衣角,他说到底,不过是个被买来的妾。
这八抬大轿喜气洋洋的场面,合该是正妻才有的,怎么能轮得到他呢?
“……”
他正黯然神伤,却发觉有人在轻柔地触摸他的脸颊。
安立夏醒了过来。
他一睁眼,面前就是刚刚在梦里对他不理不睬,让他难过的夫君。
那梦里的落寞感太过沉重,他一时半刻分不清哪个是真实,头回生出了一肚子起床气,委屈地咬着唇往被子里缩。
“立夏,”纪应淮举着手里的帕子,小心翼翼地问,“昨晚是我逾矩,我认错,以后我不抱你了,你别哭,好吗?”
他醒来时,胸前的衣衫都被安立夏哭湿了一片,吓得他心惊肉跳好半天,从方方面面反思自己有没有惹到对方生气。
可想来想去,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只能归结于是昨晚没经过人家同意就动手动脚,让安立夏不高兴了。一见他醒来,纪应淮连忙道歉。
不过,与他想得不同的是,安立夏看起来更难过了些。
他红着眼睛,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淌。纪应淮拿帕子给他擦,被躲开了,安立夏直接把脸贴上了他的胸口。
他的声音闷闷的,“夫君,你莫嫌我。”
莫嫌我身份低微没学识,莫嫌我不解风月少情丝。
他可以做任何事,只求男人别抛弃他。那种苦闷的感觉,虽是梦境,却恍若亲历。叫他惶恐。
若遇到的不是纪应淮,安立夏这种没什么安全感、又死心眼的性子,很可能故事就会往渣攻贱受文学上发展。
“我向天地保证,永远不会嫌弃安立夏同志。立夏,忧思伤身,别多想好不好?”
纪应淮这会反应过来,应该是小立夏做梦梦到难过的事情了才哭的。这难过的事,看起来罪魁祸首还是他。
以前刷视频的时候,他看到过女朋友做梦梦到男友出轨,醒来把对方臭骂一顿之类的事情,纪应淮没想到自己还能有亲身体验的一回。
安立夏虽然不骂人,他就自己难过自己哭,但杀伤力比骂纪应淮一顿还大。
“嗯,”安立夏缓过了一阵,理智回来了,他低着头撒开手起身,不让纪应淮看见自己因为害臊而通红的脸,“要迟了,夫君,快起来,别耽搁了医馆开门。”
倒是丝毫不提这要迟了的原因。
纪应淮笑道,“是,立夏大人。小的这就起来上工,给大人买漂亮首饰。”
“别,别胡说。”
“没胡说,隔壁首饰店新进了一批翡翠,很漂亮,我定了点。今日回家时给你带来。”
安立夏生的好看,纪应淮总忍不住想买漂亮衣裳和装饰品给他,就像打扮洋娃娃一样,很有满足感。
在奔三的年纪,纪博士找到了自己的少女心。
知道男人是在哄自己开心呢,安立夏没推辞,应道:“好,早些回来。”
“遵命。”
案子还没结束,纪应淮在医馆坐了小半天诊,捕快就请他去衙门了。
药渣已经带了过来,与衙门合作的药师在检查成分。
等结果时,仵作与纪应淮站在门口闲聊,说巫医现在正被关在牢里,等候提审。
他们人过去的时候,巫医一脸迷茫,都不知道官爷找他有什么事。就看他那样,除非他的城府深不可测,十分会表演,就按常理看,大概率人不是他杀的。
但问起给妇人判断男胎女胎开药一事,巫医明显慌乱,证据确凿还不想承认。这里头明显有鬼,捕快就把他一并打包带回来了。
纪应淮思索,他原本以为巫医杀人想嫁祸到自己头上,听仵作这么一说,他又觉得按巫医那脑子,大抵是想不到这么精细的泼脏水手段的。
两人正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里面突然传出了一阵不小的动静,有人跑出来喊他们进去。
“这里头确实有及己的根,”药师把一些碎渣挑出来,放在纸片上拨弄,呈现给众人看,“这方子的药材,除了这毒物,其余的都与之前骗子的那个配方一模一样。”
一下子确定了与陈年大案有牵连,衙门的人重视起来,提刑官立刻开堂,将徐狗子和巫医带过来当庭对峙。
“青天大老爷明鉴啊!”
还没进门呢,巫医就开始嚎了。他心里慌得很,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话,也不知道突然被带来是为了什么事。
在里面他听说有人死了,他那药根本吃不死人,怎么会扯到他身上来呢?
断案的嫌巫医聒噪,先冲着被压在地上不说话的汉子问道,“徐狗子,你下毒药害了自己的妻儿,你可认罪?”
徐狗子抬头,双目赤红,“我怎么可能下毒,那是我的孩子啊,官爷,您不去问这狗贼,反倒怀疑我杀人?”
“什么杀人?”巫医差点跳起来,“你血口喷人,我怎么可能杀人?”
“那药是你开的,我媳妇喝了你的药就没了,不是你杀的还能是谁?”徐狗子朝他怒吼道,他喘着粗气,脖子都涨红了,像一条濒临发疯的野犬。
巫医连忙朝着上边磕头,大声解释道:“冤枉啊,官爷您明察秋毫,您可要给我个清白啊。我那药我媳妇也喝过,怎么可能会死人!”
眼看着就要吵成一团,什么也说不清,衙役把他俩分开又压回了牢里。
“我觉得,巫医可能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徐狗子也没下毒,凶手另有其人。”纪应淮与仵作说。
仵作点头,“但会是谁呢,谁会想害一个孕妇?”
“报——”
正猜测着,外头跑进来一个捕快,身后跟着个纪应淮有些眼熟的村民。
“官爷们,我有事要禀告!”
村民有点紧张,他深吸了一口气,声音还是有点抖,“徐狗子让我在他走后去他家拿点银子送过来,我就隔了大约一柱香的时间,按他说的去他家找银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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