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他是万人迷[穿书]—— by樱笋流光
樱笋流光  发于:2024年02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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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若竹被他提醒,肩膀一颤,从齿缝中挤出几个字:“可是阿酽生死未卜……”
角宿默然一瞬,才道:“两日,我最多只能让师弟们下山寻找两日,第三日便要启程出发,何况,能困得住盛酽师弟的邪祟,云师弟单独一人前往,怕也于事无补,你是宗主之子,当以大局为重!”
云若竹背对着他,重重闭了闭眼,垂在身侧的拳头握紧,想要掩盖住某些情绪。
“宗主之子”,云若竹从小便听了无数遍此类言论,像是某个挥之不去的梦魇,将他枷在这方天地动弹不得。
他心中酸涩,无数情绪碰撞纠结,最后,挺起的背微微佝了下去,嗓音略哑道:“若有什么情况,立马同我说。”
角宿欣慰地笑了笑。
此刻被邪祟“掳走”的盛酽,正坐在梨花洲一处酒楼中,面无表情听着一楼先生抑扬顿挫地语调。
“……那太一宗盛星河面若桃花,身量窈窕,自是将妖族太子江平野迷得神魂颠倒,太子不顾两族恩怨,以妖族山河为聘,‘我太子妃之位,舍你其谁’?可惜太子一片痴心,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盛星河含泪谢绝,‘恨不相逢未嫁时,我已是盛酽的人了,太子,来生再续前缘’……”
满座一片唏嘘。
他对面的男子真情实意地骂道:“有眼无珠,这盛酽算什么,哪里能跟太子比?”
说着,看了一眼盛酽方向,冷哼一声。
盛酽抬手喝茶,挡住了嘴角无语地一撇。
梨花洲满城梨花终年盛开,堆满了锦绣繁华和温柔旖旎,向来是享乐的好去处。自春风楼一事后,温柔乡自然是不敢沾了,于是追求享乐的方向偏了偏,落到了蓬勃发展的文艺创作上,尤其最近仙门的爱恨情仇相当曲折,平添许多精彩素材,于是创作者们各显身手,从妖族太子的悲惨虐恋到太一宗师兄弟的甜蜜相知,层出不穷,令人眼花缭乱。
盛酽向来是不关注这些的,如今身不由己,勉强听了一听,只觉得无语凝噎、荒诞绝伦,偏偏他身边这位“邪祟”还相当捧哏,先生每次结束后还打赏许多赏银,惹得本就疯魔的一群人更加兴致盎然,连说了三场相关话本。
听得盛酽恨不得给自己套个清心咒。
看,又来了。
大堂内先生说完了这一段,果然见二楼那熟悉的雅座上又飞下几块灵石,同时,这位阔绰客人道:“这盛星河不识好歹,太子这般风姿,怎么能看不上,你给我说个两人缘定三生的话本。”
先生收下灵石,立马明白客人是吃哪一挂的,当下一拍醒木,滔滔不绝又说了起来。
“好——”大堂内满堂喝彩。
只有盛酽不断喝茶,压下内心喷薄欲出的火气,可惜不太成功,火气从心中烧到脸上,让盛酽那张桃花面上更为侬艳。
于是瞥到他脸上的视线停顿了久了些。
九霜也忽然觉得渴了些,抬手将杯中茶一饮而尽,看着他道:“怎么,你也觉得还是我妖族太子更好了?呵,白长了这么一张脸,偏偏眼神不好。”
“……”盛酽咽下一口气,同他对上视线,“前辈,你究竟要带我去哪?”
眼前这人突然出现在禁地中,修为不低,只是从他满嘴胡言中,盛酽发现这人竟是将他认成了小星河!
他心一沉,对方满口的“妖族殿下”,加上他俊美到不似凡人的脸,恐怕此人正是妖族派来、想要向小星河复仇的大妖。
于是他只能暂且隐瞒身份,在着大妖身边虚与委蛇,想要打听清楚这人究竟要抓小星河回去做什么?
“去哪?自然是去找妖族太子,你既然知道后悔,我便给你这个后悔的机会,回妖族,同太子完婚。”
九霜懒洋洋地靠在雅座间的椅子上,眼神虽是看向楼下的说书先生,余光却是打量小美人的反应。
想着就算对方拒绝,他便将人抢绑回去。
按照他们人族的话本怎么说来着,对了,先婚后爱,既然都写进了书里,证明这也是行之有效的。
出乎意料,小美人竟然什么话都没说,只是脸看着更红了些,许是害羞。
九霜的余光看着那越发红润而更显得瑰艳的脸,头慢慢转了过来,原本的余光变作了目不直视。
直到对方发出疑问的声音,他才如梦方醒,仓促地将眼神转到楼下。
说书先生布满褶子的脸让他瞬间回过神来,嘴里道:“没什么,算你识相。”
心下却不由想:他师侄的眼光,确实挺好的。
然而盛酽不过是被气到了。
他之前虽然不满江平野,却没想到对方竟卑劣到这种地步?!
自己绑人失败就算了,竟然还要请别的大妖来强买强卖?如果不是阴差阳错,被绑的人不是他而是小星河,恐怕就真的让他得逞了!
无耻至极!
盛酽攥着杯子的手越来越紧,他知道打不过对面的大妖,只能暂且麻痹对方,于是强挤出一个笑:“江太子丰神俊郎,我自然是喜欢的。”
说书先生恰好讲到了一个精彩处,响起了满堂掌声。
盛酽看向对面,却见大妖那俊美的脸上却没有露出笑容,反而嘴角往下,有的郁卒的模样。
九霜没有看他,只盯着说书先生的褶子脸,将心中掠去的些许不适归结为:岂有此理,知道我师侄丰神俊朗竟然还拒绝人家。
盛酽则是觉得妖族果然都有病。

第七十一章
从酒楼出来时,已是晚霞漫天,满城梨花如烟如云,清浅香味萦绕鼻尖,江水波光潋滟,来往画船挂上几盏花灯,映得满船绚烂通透,萧管丝弦声悠悠飘过柳陌花衢,飘过茶房酒肆,飘在这绮绣繁华的人世间。
九霜本打算赶往妖都,看见此景却又不免驻足。
头顶花灯摇曳、洒下璀璨灯火,映得他侧脸光影明灭,那双眼却是明亮清澈。
这就是师姐想要守护的人间嘛……
九霜神色一动,收回原本想要御剑的灵力,朝后勾了勾手,言简意赅说:“跟上。”
盛酽撇了撇嘴,遥遥跟在他身后。
梨花洲繁华热闹,街道上人头攒动,一打扮精致的少年不小心撞上了盛酽,抬头看他一眼,却反而将他反手推开,语气恶劣说:“丑八怪,别挡道!”
一推,没推动。
盛酽居高临下看着少年。
他知道那大妖将自己的容貌遮掩了,却不知变作了什么模样。
看这人和来往路人的反应,应当不是一般的丑。
真幼稚。
盛酽心中嗤了一声,他自然不会在意这幼稚的报复。
事实上,他一般下山出任务时,都会将容貌刻意扮丑,才不会引来刻意的麻烦。
不过他不在意,却有人不乐意了。
盛酽刚想往旁边让路,却忽然有人出声:
“你方才说什么了?”
一张含笑的脸出现在身旁,看向少年。
这大妖什么时候回来的?
盛酽皱眉,不着痕迹往旁边挪了挪。
此刻九霜手中不知从哪折来的一枝梨花枝,他马尾高束,发尾在风中微扬,黑衣劲装显出精悍身形,五官极为清俊,含笑的眉眼却透着隐隐的凌人气势。
少年在他的注视下,当即后退两步,脸蛋飞红,结结巴巴说:“对、对不起……”
九霜一挑眉:“跟我说做什么?”
“对不起!”少年脑袋转了个弯,朝着盛酽方向深深鞠躬。
盛酽:“……不必,起来吧。”
少年迫不及防起身,脑袋转过去说:“这位道友、欸?”
梨花洲最大的梨树约有三丈高,犹如一树花楼,周身堆玉砌雪,此刻宽大的树枝上,一只漆黑云靴垂落,九霜懒洋洋靠在树干上,半屈着膝,侧身看着通明长街,嘴边叼着根细长的梨花枝,枝头还开着个花苞。
他声音也是懒洋洋的:“作为美人榜榜首,被叫丑八怪是什么感受?”
盛酽坐在他旁边,身侧花枝繁密,风过处,粉白梨花如乱雪飘飞,落了他满肩。
他伸手拂开,嘴中道:“虚名而已,一副皮囊、何足挂齿。”
九霜将视线从繁华大街移到他发顶,忽然伸出手来。
盛酽见他动作,下意识警惕地往后一躲。
然而他身后就是粗壮树干,避无可避,反而因为动作太大,头顶不慎碰到了一处繁密花枝,刹那间花雨自头顶飘落。
落到他乌黑长发、瘦削肩侧,以及到九霜伸来的手心中。
盛酽因对方突兀的动作,将注意力都放在大妖身上,一双桃花眼在花幕中潋滟生辉。
花瓣短暂遮挡视线,再看清时,大妖却是已经低下了头。
“这么紧张做什么?”
从盛酽的视线看去,只见对方手心拢了一手的雪白梨花,他皮肤本就白净,一时分不清哪个更白些。
“说不在意皮囊,可话本都写了,看看你勾搭的那些人,太一宗盛酽、明光城贺钰、清河谷温絮、剑宗郁无朝,还有我师……我们太子,哪一个不是翩翩少年郎?”
他松开掌心,片片花瓣顺着轻风飘落向本就堆满了落花的地面。
“看不上我们太子,难不成是其他人比他生得更俊美?”他拍了拍手,一手搭在膝上,侧头看向盛酽。
龙族□□美人,重皮囊,九霜也不例外,因此对师侄这个心上人想出的小小惩戒便是将对方变成了一个丑八怪。
结果没想到对方面对他人的容貌羞辱却如此淡定,让九霜有些意外,想到酒楼话本中的描述,狐疑的目光看向了他。
盛酽额角一抽,果真是妖族,想象不到人族充沛的虚构能力。
“话本都是假的,我同那些人断无半点关系,跟江平野也是!”盛酽顿了顿,“况且,喜欢一事,哪里只能看外表?若真如此,我觉得你倒比那江平野顺眼多了,难不成我要喜欢你不成?”
盛酽看着他,故意道。
这大妖既然把自己变作了一个丑八怪,那顶着一张丑脸说喜欢,多少能将对方恶心到。
果然说完,这大妖搭在膝上的手一个滑落,整个人也往旁边倒了几分,差点从树枝掉落。
他堪堪扶住斜上方一枝伸展的花枝,不可置信看着他,白净的脸都气得红了些。
“胡说八道,你就是这般勾搭那些人的!”
盛酽心下冷笑一声,却还是不忘给小星河保持清白:“都说了话本是虚构的,我同那些人毫无关系。”
这大妖仍旧保持扶着花枝的动作,一双眼睛直直看着他。
满树的花香醉人,长街的喧闹嬉笑声仿佛隔了很远。
九霜听见自己清晰的心跳声,什么意思,没有勾搭那些人,所以是只勾搭了他的意思?
他暗暗咬牙,可恶,这人果真花样百出,难怪师侄招架不住,现在竟然连他也要蛊惑!
“哼”,九霜冷哼一声,扶着花枝的手顺势摘了一朵花瓣,轻飘飘一扔,却正中盛酽胸前,来不及反应,一瞬间将他打下了枝头。
空中衣衫飞舞,直直落进满地落花间,飞溅起一阵花雨。
九霜翩翩落地,看着从花堆中狼狈爬出来的青年。
对方乌黑长发间又沾上了几朵雪似的花瓣,一朵恰好别在了耳后,人比花娇,越发衬得眉眼灼人。
九霜拢在身后的手一动,忍住了想要将那花瓣摘下的冲动。
他索性转身,故作高深说:“收起你那些不入流的手段。”
正拍落一身花瓣的盛酽:“……”
他就说妖族都有病!

锦绣繁华的梨花洲,也抵不过猎灵大赛开启的诱惑。
盛酽原本遥遥跟在大妖身后,穿过灯火通明的长街,路过一告示墙时,见人头攒动,议论纷纷。
他本不在意,欲要走时却偶然听见“猎灵大赛选拔”等字眼,不由停下脚步,听了一会儿。
方才确定猎灵大赛确实要开启的消息,暗暗惊讶。
怎么回事?按照惯例不应该是两年后才开始的吗?怎么突然之间就开启选拔……莫非,盛酽想到一种可能,面色一凝,难道是西蛮出事了?!
身为宗主亲传弟子,盛酽自然了解得比旁人多。
十年一度的猎灵大赛,明面上是为了激励各族天骄,实则是由于西蛮鬼域的结界每隔十年需要巩固一次,而结界内由于鬼气逸散,会滋生出不少行尸邪祟,长久不除恐养虎为患,但化神以上修为者若出手,会对结界造成一定损害,因此限制修为定在了化神以下。
至于骨龄三十岁以下,恐怕,是为了传说中神女遗留的仙人秘境……
盛酽陷入沉思,如今连梨花洲都已经开启大赛的选拔,宗门岂不是已经启程出发?不知小星河是否也去了……不对,宗门七峰各有十个名额,小星河身为天枢峰亲传弟子,肯定也在其中!
但问题是,他还被困在此处啊!
要知道猎灵在西蛮鬼域中展开,危险重重,若他没在身边,小星河遇到危险怎么办?
告示墙外,一群或兴奋大展身手、或贪婪比赛奖励的人中,只有一脸凝重的盛酽显得格格不入。
“猎灵大赛是什么?”
响在耳边的声音唤回了盛酽的思绪。
大妖那张俊美到超脱凡人的脸突然出现在身前,将他吓了一跳。
他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看向对方的眼神也不由带上几分惊吓。
九霜不知为何,触及到他的眼神,内心就涌出微妙的烦闷。
“咔擦”,原本咬在嘴边的细小花枝一个用力,断枝掉落,坠入他手心中。
这烦闷来得莫名其妙,九霜一向弯起的笑眼难得耷拉了眼角,透出几分郁卒。
但他又不能明说,否则岂不是让对方以为自己这么容易受他的影响?
笑话,那些勾搭人的手段,怎么可能对他有效?
九霜暗中不屑,随手将手心的花枝掷出,晕着充沛灵力的枝条恰好插在路旁泥土中,当即扎根伸展,顷刻间化作一株参天花树,纷纷扬扬的梨花顺着风飘落,洒在了告示墙下一群惊呆的修士身上。
盛酽也被这动静吸引,抬头,恰好一朵纯白无瑕的花瓣悠悠飘在他鼻尖,清淡却悠长的花香扑面而来。
盛酽抬手摘下,原本的烦心事被这花雨打岔,眉眼柔和了些。
“哼”,九霜余光瞥见他神情变花,那股烦闷消失了,却还是发出一声冷哼表达自己的不满。
盛酽手中拿着花,抬头朝他看来。
零星花瓣飘在两人中间。
九霜的不满发泄到一半,看着这人的脸发泄不下去了,甚至盯着人有一瞬的出神。
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轻咳了几声掩饰,接着话题说:“咳咳,这猎灵大赛,究竟是什么?”
盛酽没有看出他的窘迫,事实上,对于这突然出现在禁地的大妖,他是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揣测对方,此刻见他这番装模作样,一时怀疑对方又想耍什么手段?
否则,三族修士人人皆知的猎灵大赛,他怎么会一副全然不知的作态?
许是盛酽打量的眼神太过明显,九霜疑心自己的不同寻常被对方察觉,冒出些恼羞成怒的情绪来。
“看什么看,不说便罢了。”
原本懒洋洋的语气也带上了恼意。
盛酽眼神一动,看他这表现,确实不像伪装?可是,以大妖的修为,怎么可能在修真界没有听说过猎灵大赛?即便隐世也绝不可能如此全然无知!
压下心中疑惑,盛酽淡淡道:“自然不敢,猎灵大赛是由东洲仙门、北夜魔门和南隐妖都联手举行,十年一度,比赛在西蛮鬼域内猎杀行尸,因此称为猎灵。”
“西蛮鬼域?”
盛酽发现大妖的神情有些许怪异,先是惊愕,继而流露出几分愤恨和悲伤,这都是刹那间的反应,若不是盛酽将全部注意力放在他身上,怕页发现不了他这瞬间的反应。
更令人惊愕的,是大妖下一句脱口而出的话“鬼域结界出问题了。”
分明是肯定的语气。
但他怎么知道猎灵大赛背后的实质?
不是方才连名字都没有听说过吗?
有意思。
盛酽敏锐察觉出大妖身上似乎蕴藏着许多秘密。
他低下头,遮掩住眼中的探寻之意。
九霜被“鬼域”二字勾起了某些不好的回忆,原本冒出的莫名烦躁压下去了,只余回忆中女人诀别的话语和委托。
他神情稍暗,忽然想起什么,“既然这比赛由三方联手,岂不是妖族也要参加?”
盛酽知道他指的是谁,眼神一动,肯定道:“自然,尤其江平野作为妖族太子,肯定会前往鬼域,代表妖族参赛。”
“既如此,岂不是该去鬼域找人……”九霜喃喃道。
盛酽按耐住心中激动,提醒了一声:“前辈,大赛名额难得,除了各大宗门有较多名额外,每座城池只有零星一二,如梨花洲只有两个名额,明日便开始选拔,为期两天,一天选出一名。”
他指了指旁边的告示墙,说出自己方才听到的消息。
九霜又恢复了那副慵懒没骨头的样子,“好吧”。
他打了个呵欠:“那便多待两日。”
选拔赛简单粗暴。
由梨花洲中的首富林家出钱搭擂台,从辰时开始,午夜站在擂台上的即为获胜者。
选拔赛当日,向来丝弦不断的梨花洲难得一扫萎靡之音,平添了几分肃杀紧张的气氛。
按理来说,这种守擂台的车轮战,真正想赢的修真者们往往会选择最后出场,以保存实力。
头几位出场的,无非是想彰显实力,博取掌声,属于花架子一派。
但今日有所不同。
辰时一到,比赛的锣鼓敲响,便有一年轻人飘然飞上擂台,黑色衣角垂落,露出一张清隽慵懒的脸。
九霜懒洋洋打了个呵欠,掀起眼皮扫了眼挤在四周、正在观望的修士们,十分欠揍说:“一起上吧。”
“好大的口气”,一魁梧修士跳上擂台,“让我来会会你!”
台下响起一片叫好声。
“砰——”
叫好声还没结束,魁梧修士便化作一个黑点飞了出去。
众人的欢呼霎时卡在喉间。
而接下来一直重复着相同场景,九霜甚至姿势都没变,对手不出一招便化作天外飞仙。
准备参赛的修士们都要麻了,只有些女修士和准备捉婿的老头眼睛越来越亮。
大概是打出了名头,围观人越来越多,未到午时,几乎整个城的百姓都来看热闹了。
也把盛酽挤得越来越靠后
不过他本就嫌吵,索性找了旁边特意搭起、现在已空落落的茶棚坐着,等着大妖。
逃是不能逃的,毕竟大妖修为莫测,况且他逃了,万一对方直接找上小星河怎么办?
所以目前只能暂时跟在大妖身边。
重重人墙围在擂台四周,挡住了视线,因此盛酽也没有看见大妖频频扫视的眼神、以及越来越难看的脸色。
“这位仙君好像在看我欸!”
“臭不要脸,仙君明明在看我。”
“行了行了,都别自作多情了,人家明显是在找人好吧。”
人群中爆发小小的议论声。
而刚打飞一个挑战者的九霜心下烦闷,怎么一个转眼,人就不见了。
他倒是不担心对方逃跑,毕竟已经在对方身上留下了一抹神识,逃也逃不掉。
可是,现在自己明明在比武,这人怎么能不来看他呢?!
忽略掉耳边震耳欲聋的喝彩声,九霜又觉得自己是昏头了,分明可以临近午夜上场,结果现在站了两三个时辰,那人竟然还不来看他!
真是可恨。
他如此想着,眉眼间戾气更重,不耐烦地扫了一眼台下,声音中加了点灵力,扬声道:“不必等到子时,现在要上台的都一起上吧,畏首畏尾,算什么英雄?”
原本打算后面再上的修士们都来了火气,彼此间对上视线,呼啦啦跳上擂台,粗略有二三十人,其中一人道:“既如此,那我等就不客气了!”
此人虽然修为不低,但狂妄自大,竟然敢让他们一起上,呵,那就一起联手,先干掉……欸?
天下如同下了饺子雨,呼啦啦一群人倒在了擂台四周,齐齐飞溅一片灰尘。
原本离近的围观者们纷纷后退,一些原本犹豫上场的修士此刻彻底打消了念头。
擂台四周一时空了出来,只有一群倒地□□的修士,以及、无聊到直接坐在擂台中央的年轻人。
九霜又打了个呵欠,无比后悔没有选择在客栈睡觉,他眉眼恹恹,看向主持比武的林家人,“比赛不能提前结束吗?”
林家人中,一人道:“仙君恕罪,为免有修士晚来参加,必须到子时午夜才能结束。”
九霜叹了一声,嘟囔两句,倒也没说话了。
他屈膝坐在中央,一手撑着下颌,姿态闲散,像是遇到什么烦心事的富贵公子哥。
只有围观众人才知道这大魔头的恐怖。
那林家人又说话了,小心翼翼问:“仙君,你可还记得我?”
九霜分了点眼神给他。
“昨夜,不小心撞到仙君好友,还没有好好赔罪。”
九霜依稀记得是有这么个路人,“哦”了一声。
那人听此,更加兴奋,按耐住激动的语气,上前了几步:“不知道仙君是否婚……”
“你也想跟我打擂台吗?”九霜看着他从后场踏上擂台的一只脚,慢悠悠抬起了手。
那林家少年讪笑着退后,咽下嘴边的询问,“岂敢岂敢。”
他面上笑着,心下却懊恼,向来被人讨好的林家少爷何时需要吃这种亏?
不过,此人相貌英俊,又修为高深,倒也确实不错,只是该如何勾到手呢……
林家少爷冥思苦想间,忽然听见一声“他不是我好友”。
“啊?”他没有反应过来,不解地看向他正想要搭讪的修士。
只见对方似有郁色,闷闷道,“他才不是”,不过是一个脚踩好几只船的人族。
不看他比武就算了,谁稀罕。
林家少年不解这英俊修士为何突然生气,只好干笑几声。
他正想要如何措辞,却见擂台中央的人忽然站起来。
头顶的阳光洒落在他头顶,衬得身形颀长挺拔,懒散的面容上带有倦意。
不仅是林家少年,周围人群的眼神都看了过去。
猜测这位神秘仙君又要打飞谁了?
九霜却只是抬手在擂台四周布了层结界,他转身对林家少年道:“子时之前,若有人能破开我这结界,便算他赢了。”
说完,飞身下了擂台,在地上投下一片阴影。
四周人群自动散开,空出了一条道路,九霜恰好看见了正坐在茶棚里、悠游自在喝着茶的盛酽。
原本懒散半阖的眼睛瞬间睁开,九霜衣角带风,飞掠一般来到了茶棚。
在身后众人视线下,他臭着脸搭上盛酽肩膀,在对方没反应过来时便带着人倏忽消失。
林家少年匆匆跑来时,只看见了空无一人的茶棚。
春风楼矗立在梨花洲江边,自明光城一事暴露后,原本的春楼改做了酒楼,长长的酒旗从二楼处垂下,在梨花掩映中飘扬在风里。
二楼临窗处,桌上已摆满了珍馐美馔,香味在鼻尖萦绕,九霜却坐在倚在窗边,抱臂不言,侧脸似有郁色。
盛酽不知这妖又为何生气,便同他一道看向窗外。
午时阳光正盛,江上船只稀少,只有岸边系着零星三两只小舟,纳凉的少年少年在梨花树的阴影下,嬉笑玩着水花。
江面波光耀眼,远处水天相接,不时有梨花飞落。
盛酽一时晃神,难得有些许闲适之感。
不过,“咳咳、咳咳咳”,对面传出的声音让他回过神来。
意识到身边还有这大妖的存在,原本的闲适破裂,心微微一沉。
他余光瞥去,“怎么了?”
大妖却又不说话,不过他有了动作,坐正身体拿起了一根筷子。
敲在碗盏边沿,发出清脆一声,然后抬头看他一眼。
“……”,盛酽不是很想理他,但对方又敲了一声,看他一眼。
不过却又在他看过去时移开视线。
他额角一跳,试探性开口:“不然,我们做去靠近大堂的雅间听话本?”
梨花洲讲究享受,一般的酒楼大堂内都有专门的说书先生。
盛酽见他昨日连听了一天的话本,觉得这妖族应该对此道感兴趣。
没想到,对方却直接放下筷子,盯着他不悦道:“你不是说这些话本都是虚构?怎么还要听人家说你如何勾搭英俊少年郎?”
他语气变得警惕,“不会都是真的?”
“……那您还是吃饭吧。”
九霜冷哼一声,觉得捉住了这人露出的一点小尾巴,心中却仍不觉得怎么高兴。
只觉他家师侄情路坎坷,毕竟这人确实难搞得很。
酒楼生意不错,尤其最近两日有选拔,不少附近的散修都来碰碰运气,一时热闹非凡。
盛酽无意间听了四周的两句高谈阔论,几乎都是围绕今早擂台上那名神秘修士。
赞赏钦佩有之、恶意诋毁有之、嫉妒不屑有之……
盛酽视线转回到身前人上。
对面的大妖重新拿起筷子,却没有吃饭,只是有一下没一下戳着碗盏,仿佛有仇一样。
对周围关于他引起的喧闹却毫无反应。
他们身上布了结界,周围人不知道他们口中大肆谈论的主角就在自己身边,甚至旁边就有一人还在言之凿凿说大妖就是个哗众取宠的小人。
盛酽看对方一样。
仍旧还在戳碗筷。
很难想象这人今早在擂台上大杀四方的气势。
“前辈灵力果然高深”,盛酽开口道,“令晚辈惭愧。”
不论别的,大妖的修为确实神鬼莫测,盛酽到现在还不清楚对方究竟是何等级。
他见过的最高修为自然是玉衡峰长老,当世唯一的渡劫期大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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