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他是万人迷[穿书]—— by樱笋流光
樱笋流光  发于:2024年02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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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道友支持、感谢感谢……”
剑宗弟子拿着储物袋四下化缘,有年轻弟子脸皮薄不好意思,还特意戴了面具,老油条们倒是大大咧咧,其中一个还是个熟面孔,正是方才激情呼吁的剑宗大师兄。
盛酽只跟对方在清河谷有过几面之缘,见他过来倒也不慌,只将手中几块灵石丢进他撑开的大储物袋中。
“感谢欸……”大师兄的套话在瞥了一眼他的脸后戛然而止。
盛酽心中一突,莫不是被认出来了?
“这位道友”,在盛酽紧张地注视下,大师兄伸进储物袋中拿出了他方才丢进去的灵石,还给了他,一脸真诚道,“道友心善,不过、这钱其实可以买些丹药来补补身体。”
?盛酽的目光变得疑惑,不解看向他。
所以这是没有看出来他的身份吗?但补身体又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暗语?
“咳咳,比如美颜丹,可以补补脸”,大师兄看出对方是真心实意的疑惑,索性直言,说完了还抱歉地看着盛酽,“这种钱,我们剑宗不能要!”
然后拿着储物袋又去堵别的修士了
行吧,盛酽收回灵石,然后抬手摸了摸脸,难得有几分郁闷。
他是不在意外表了,但、真的有这么丑吗?
“丑八怪!”一道尖利声音响起。
盛酽没有反应,直到那声音离近了、在他身后怒喝,他这才反应过来是叫他。
一转身,又是一张熟悉面孔。
正是梨花洲时遇见的林家少爷。
“果然是你!”对方怒不可遏,“卑鄙小人,还不将你抢走的参赛令牌还给我!”
原本漠不关心的修士们,听见“参赛令牌”时倒来了兴致,纷纷看起热闹。
盛酽后退一步,快速打量了周围一圈,幸好剑宗弟子已经化了这边的缘、到别处去了,郁无朝更不在此处。
他心稍定,不过对方咄咄逼人的态度还是让他脸色冷了些。
“擂台比武,能者居之,你既然技不如人,便不配这块令牌。”
林家少爷气得鼻子都歪了,指着他大骂:“放屁,这令牌明明就是我林家的!”
盛酽懒得跟跳梁小丑见识,况且围观群众越来越多,他担心引来郁无朝,便转身想走。
然而林家少爷本就怀恨在心,此刻见他的轻视态度,更是怒火中烧。
一个没权没势的丑八怪散修,竟然敢无视他!
他脑子一抽,忘了飞舟上的规矩,直接拔剑相向。
“你不给也得给——”
森寒剑光刺破猛烈长风,以刁钻的角度朝青年背影袭去。
在周围一阵惊呼中,脱手而出的长剑划过一道弧线,“当啷”砸在木板上。
林家少爷举起双手,原本嚣张的神色化作惊惧,“别、有话好好说。”
他的喉间不足一寸处,抵上了锋利剑尖,他似乎都能感受到剑气的凌冽。
但实际上只是呼啸刮过的大风吹在身上。
不过他却被自己的脑补吓得面色惨白,双腿也逐渐发软,快要跪下时,终于看见侍卫匆匆找来的一人。
“住手,你在干什么!”
“呜呜表哥,表哥救命——”林家少爷扯着嗓子,混着风声叽哩哇啦乱叫,“这个丑八怪要杀了我啊!”
盛酽原本还想开口解释,然而身后传来的危险让他长剑一转,“锵”一声挡住了袭来的剑。
猛烈的灵力相撞,让两人都往后退了几步。
林子殷见这散修竟然能挡住自己一剑,眼中划过戾气,本还想再上前,余光却瞥见什么,快速收剑,一边扬声斥骂盛酽,“飞舟严令禁止武斗!你蔑视剑宗规矩,不仅趁机寻私仇,还敢对我剑宗弟子下手,请你从飞舟上下去——”
“怎么回事?”剑宗大师兄提着储物袋,从看热闹的人群中走出。
他身边跟着一人,白衣银甲,五官棱角分明,不是郁无朝是谁。
盛酽下意识往旁边侧了侧脸,他怎么来了?
“师兄”,林子殷倒打一耙,“正是向我方才所说,这散修肆意妄为,竟然敢在飞舟上动手,见我阻止,还对我拔剑相向!”
人群骚动了几分。
林子殷垂下的眼神带着威胁,暗暗在四下扫视一番,满意地看见没人站出来。
他心中一嗤,不过是些低贱散修,梨花洲林氏,哪里是他们得罪起的?
虽然他对自己的表弟也没有大多感情,但为了林氏的面子,眼前这个丑八怪,必须付出惨重代价!
“真的如此吗?”大师兄将信将疑,看向盛酽。
他身侧的郁无朝自然而然将目光也扫了过去。
盛酽提起了心,但他强做镇定,摇头说:“自然不是。”
他指了指已经被林子殷护在身后的少年,“那人是林家少爷,在梨花洲的擂台比赛上输给了我,却出尔反尔,将参赛令牌扣着不放。我好不容易拿回令牌,他却一直追着我不放,方才看见我还想杀我,我拔剑只为自保。而这位、”
他顿了顿,看向林子殷,“方才听见他唤你一声表哥,想必也是林家人吧,否则不会一见面便拔剑想要杀我。”
盛酽不屑跟跳梁小丑计较,但不代表会一直忍让。
他相信堂堂的剑宗大师兄,不至于会被林家两兄弟的把戏而蒙蔽。
果然,大师兄当即道:“此事可是真的?”
林子殷自然摇头,义愤填膺:“此人一派胡言!你有何证据?”
盛酽看向四周。
方才看热闹的散修们却是面面相觑,不着痕迹地后退了一步。
林子殷得意地瞥了一眼盛酽。
盛酽面色不变,散修们的反应倒也在意料之中。
剑宗大师兄将一切看在眼里,忽然问向林家少爷:“这位道友说的,可是真的?”
梨花洲的擂台比武做不得假,虽然当下可以糊弄过去,但林家少爷毕竟只是个半大少年,在家又被保护得天真愚蠢,不像林子殷这般油滑,突然面对在他眼中高高在上的剑宗弟子,一时没了底气,说话都吞吞吐吐:“不、不是的。”
林子殷看他这蠢样,恨不得给这表弟一剑,但当着众人面,他只能道:“我这位表弟许是吓坏了,毕竟他在梨花洲从没遇到过这种小人。”
他嫌弃的眼神从盛酽脸上掠过,“这等丑陋散修,还不知道是用什么手段赢的,加上心肠歹毒,要是代表我东洲仙盟参赛,岂不是让魔门和妖族看笑话嘛。”
林子殷说话时,林家少爷身边有人暗暗附在他耳边,说了一句什么。
“这丑八怪想杀我灭口,是因为他偷了我东西!”林家少爷突然开口,将众人视线重新吸引过去,只听他指着盛酽,斩钉截铁道,“他偷了我想要送给表哥的八荒玄铁!”
“什么?!”剑宗弟子们听见这个名字,纷纷惊呼。
“真的是八荒玄铁?不是指参赛令牌?”
大师兄都不禁出声。
林家少爷抬起下巴,骄矜点头,“自然是真的,是我林家寻了好久,专门送给我表哥的。”
他说着,表情一变,愤怒地指着盛酽,“谁能想到被这散修偷了,就在他的房间里,他还想杀人灭口!”
盛酽看他如此笃定的神色,知道对方肯定动了手脚。
不过他的房间……盛酽面色古怪起来。
林子殷听到“八荒玄铁”要送给自己时,眼中迸出一阵亮光,终于赞赏地看了一眼这个便宜表弟。
没想到家族这次为了让他在猎灵比赛中好好表现,竟然舍得送如此大礼。
“既然如此,去这人的房间一看便知!”
林子殷自然知道他表弟肯定是想借机栽赃这散修,不过他此刻的注意力都在八荒玄铁上,迫不及待想要拿到手上。
“等等”,一道声音突然响起。
郁无朝上前一步,皱眉道:“事情真相还没查出来,怎么能平白无故便擅闯他人房间?”
他看了一眼那貌丑散修,奇怪的是,对方一直没有正眼看他。
林子殷冷笑两声,“什么叫平白无故,这么多修士在场,况且他若是真的清白,那八荒玄铁自然不在房中!哈,我看郁师弟是担心我得了如此珍贵的材料,锻出宝剑压你一头吧。”
“胡说八道……”
“行了,都是同门,像什么样子!”剑宗大师兄开口。
他深深看了一眼盛酽,然后率先转身,“既然如此,那便去看看。”
众人跟在他身后,一同朝某个方向走去。
林家少爷看到剑宗大弟子手上的储物袋,借机搭话:“我林家有些余财,这飞舟结界,都可由我林家提供。”
大师兄笑了笑,没有说话。
盛酽的房间靠近船尾,如此浩浩荡荡一群人,将原本休息的修士们也给吵得推门出来,看看发生了什么。
于是人越聚越多,最终都挺在了一间门前。
林子殷一直念着八荒玄铁,率先走出想要开门。
然而他手刚伸出去,房门便从里面打开了。
一张隽秀的脸出现在众人身前。
“哟,这是怎么了?”
九霜的视线在突然多出来的人族身上扫过,最终停在了角落中的盛酽身上。
他像是没有察觉到气氛的微妙,无比自然地朝他走来:“你跑到哪里去了,房门没有关好,还被人从外面丢了破烂进来。”
他手中出现了一块巴掌大小的漆黑物体,抛起又落下。
看见这东西时,所有剑修都走不动路了,眼睛跟随着九霜的动作而移动,黏在了上面。
林子殷最先反应过来,“这、这就是他偷的八荒玄铁,这原本是我的。”
“偷?”九霜接起又一次落下的黑色铁块,看向盛酽。
盛酽几乎已经预感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难得扶额。
果然,九霜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还是以一副狗大户的语气开口,“不过一块破石头,偷什么。”
他将手中的石块无所谓地往外一抛,吓了所有剑修一跳,林子殷几乎是飞扑一般将玄铁牢牢护在怀中。
“砰——”房门被九霜用灵力彻底推开,满室的充沛灵力和珍贵宝贝暴露在众人面前。
九霜的话响在耳边,“不过一个烛台,有什么可偷的。”
剑宗弟子们简直无法呼吸,不敢想象这么珍贵的锻剑材料竟然、竟然做烛台!
暴殄天物啊!
大师兄捏着储物袋的手死死攥紧,眼睛要滴血了:“可恶啊……”
他一把抓起旁边小师弟的手,悲愤道,“他明明都这么有钱了,竟然还不吃美颜丹,是生怕我们剑宗讹人嘛!”

第七十五章
林子殷看看自己怀中小心翼翼护着的玄铁,再看看人家随意摆放的烛台,面色铁青,生出羞愤之情。
但他看着眼前这突然冒出来的俊俏男子,对方虽然姿态懒散,却给他很强烈的危险感。
是个狠角色。
他心中权衡一瞬,上前讪笑几声,“呵呵,这想必是个误会。”
随后拉着表弟便想走。
林家少爷看见了九霜,眼睛登时冒出亮光。
他本来还想说什么,却被林子殷瞪了一眼,强行拉扯着离开。
“等等”
两人走出几步,身后便响起一道懒洋洋的声音。
“既然你误会我这位朋友,还没跟他道歉便想走?”
林子殷转身,见那黑衣青年曲起一膝靠在阑干上,身后是青山白云,狂风将他马尾吹得飞扬,彻底露出清俊眉宇和似笑非笑的双眼。
在那注视下,他脊背忽然蹿起一瞬寒意。
林子殷咬牙,在林家少爷不可置信的目光下,转身走来,停在盛酽前方几步处,抱拳道:“这位道友,方才是我等误会了,请你见谅。”
盛酽本就不欲多事,如今九霜这么一来,倒让众人视线都转到他身上。
郁无朝也不例外。
他微微侧身避开郁无朝的注视,虽然内心反感林家兄弟,但现在不是报仇的时机,便淡淡说:“没事。”
林子殷见他这幅轻描淡写的反应,心中恨得要死,他堂堂林家天骄、剑宗弟子,屈尊道歉,这人不诚惶诚恐也就算了,竟然还敢摆脸色给他看?
他将眼中怨毒掩去,放下了手,准备离开。
“慢着,这就完了?”九霜将他的反应都看在眼里,冷笑几声,“一句道歉便想一笔勾销,你们剑宗可真是好礼数。”
林子殷向来仗着家世和修为,都是被人捧着的,如今被九霜再而三的奚落,饶是他几分小聪明,此刻也按耐不住内心的厌烦,“那你想怎么样?”
九霜的视线看向他腰间悬挂的长剑。
剑修爱剑如命,剑鞘向来都是用上好材料锻造,擦拭地纤尘不染。
“你不是想用玄铁铸剑吗?既然如此,我把帮你一把。”
九霜话音刚落,林子殷腰间的长剑突兀从中间断裂。
“哐当”一声,半截剑鞘砸落在地,抖出了鞘内的残剑,光滑的断裂面倒映出林子殷惊慌失措的脸。
众人也都吓了一跳。
没人不知道配剑对剑修意味着什么。
“你……”
“好了,既然知道自己错了,还不回去面壁思过”,九霜摆了摆手,像是挥掉什么脏东西,“需要人请你吗?”
林子殷面色可怕,咆哮着想要冲上去跟人拼命。
剑宗大弟子忙让师弟按住了他。
关键时刻,林家少爷智商勉强在线,这回换成他让侍卫强行将林子殷带走。
一场闹剧这才结束。
盛酽的房门还大开着,珍宝璀璨的光辉亮瞎众人的眼。
九霜一拂袖,关上了房门,面色不耐:“还有事吗?”
他虽然看不出修为,但不笑时,天生有着股上位者的压迫和俯视感,况且能将一个金丹修士的长剑悄无声息折断,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个高手。
即便有觊觎那些珍宝的,此刻不敢露出什么表情,除了剑宗弟子,都灰溜溜离开了。
剑宗大师兄倒没有因为林子殷的事而生气,反而脸上堆着笑,连储物袋也不管了,“前辈长、前辈短”的上来套近乎。
末了还不忘委婉道,“小舟破旧,属实委屈前辈了。唉,都怪宗门灵石匮乏,要不然至少这飞舟外的结界,还是能撑得起来的。”
盛酽在一旁听着扯了扯嘴角,这个时候都不忘记讹人,忽然有点明白这人怎么能当上剑宗首席弟子的。
高空长风呼啸,卷起他衣角长发,九霜站得离他近了些,一缕发丝恰好拂过他侧颊。
轻轻的,如落花吻着春水。
刹那间,周围声音都消失了,连风声也隐匿。
像是过了许久,实际上只有短短一瞬,心脏重重落回胸腔,惊雷一般在他耳边荡起嗡鸣。
他如梦方醒,急速退了两步。
他突如其来的动作让剩下的人都看向了他。
九霜背靠上了阑干,他侧头掩饰住自己心中的慌乱。
“哦,是这样啊”,他竭力保持语气的平静,将一块拳头大小的深紫色灵石丢进大师兄怀里,“我包了,你去升起结界吧。”
要不然这风吹得他有点喘不过来气来了。
盛酽只看得见他泛着淡淡红意的侧脸,心想这大冷风的,这妖怎么还热起来了?
而剑宗一群人的心思都被这块灵石吸引了。
紫色原本就为极品灵石,深紫色更是其中翘楚,寻常指甲盖大小已是天价,更别说眼前这纯粹浓郁、灵力几乎浓到实质的灵石,完全能够支撑飞舟三个月的结界了!
大师兄喜不自胜,小心翼翼捧着灵石:多谢前辈慷慨解囊,就不打扰您二位了。”
一帮人呼啦啦退下。
只有郁无朝走出几步后,还回头看了一眼那名散修。
对方虽然容貌丑陋,但身姿却格外挺拔,侧身如陡直雪峰,脖颈修长,如果光看背影,理应是个大美人才对。
更重要的是,这身形总让他觉得莫名眼熟。
“唔”,头顶忽然被人敲了一下。
大师兄收回剑鞘,拉着他强行往前走,直到走回剑宗的房门前,这才瞪了他一眼:“乱看什么,命都不要了。”
郁无朝心下郁闷,实话实说:“我觉得那位貌丑的散修,有些眼熟。”
大师兄翻了个白眼,随后正色道:“听师兄一句话,离那个散修远点,他似乎对你有意思,但他身边那位富豪,可不是好惹的。”
郁无朝无语地看着师兄。
大师兄继续说:“……哼可别不信,那个散修,一看到你就娇羞地转过脸,眼神闪烁,不是对你有意思是什么?要我说,这脸啊,哪有灵石重要”。
他捧着极品灵石,哼着小曲儿朝阵法走去,“破飞舟,终于不用吹冷风了。”
只留下若有所思的郁无朝。
而传说中对他有意思的盛酽,此刻也面对来着大妖的怀疑。
九霜没有问他方才发生什么,没有问他如何同林家兄弟如何结怨,反而假装不经意道,“你怎么不敢看那郁无朝?”
盛酽没想到他还有心思关注自己,还观察如此仔细,一时语塞。
九霜没等到回答,自己先冷了脸,“你怕他看出你的身份是不是?”
盛酽心中一惊,他咬了咬牙,“确实如此。”
他脑子飞转,想要找出一个合适理由,对方却已经帮他提前想好。
“你难道是怕郁无朝见你变丑,便不喜欢你了!”
九霜情绪激动了些,愤愤出声。
盛酽眼中划过疑惑,反应过来自己还扮演着传说中和郁无朝有暧昧的美人榜榜首,含糊地“唔”了一声。
他竟然承认了?!
凌冽长风猝然消失,一层透明结界如花苞一样自船底绽放,由下而上将整座飞舟包围,悉数隔绝了寒风。
九霜扬起的发丝和衣角垂落,一颗心却如同还在寒风中一般空落落的,“你、你不是说过不喜欢他的吗?”
察觉到自己的语气太像怨妇,九霜牛别扭地冷哼一声,最后还是忍不住说出下一句,“怎么现在又担心了?”
盛酽待在大妖身边一段时间,大致琢磨出了一点他的性子,敷衍道:“我好歹是美人榜榜首,怕熟人认出了丢面子。”
“当真?”九霜总觉得这话听着不对,但内心却又下意识偏向这个解释。
“嗯嗯”,盛酽胡乱点头,不想跟他掰扯这些喜欢来喜欢去的,抬脚朝房间走去,“我先回房了。”
走了几步,发现大妖还在跟着他。
盛酽停下来,回头看他。
九霜接触到他的视线,立马侧身假装看风景,嘴上道:“你方才一出去,就惹了一个大事,我看着你进屋。”
他提起这个,盛酽的面容柔和了一些:“方才的事,多谢了。”
九霜的嘴角忍不住翘起,面上却是硬摆出一副沉稳表情:“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盛酽的目光看向他扬起的嘴角,想了想,朝他走去。
“既然已经惹了事,那我们便不出去吧。”
“你拉我进屋做什么?”
“一同修炼打坐。”盛酽怕这已经炫了富的大妖又去招惹注意,索性将他拉进房间。
“这”九霜迟疑,眼神闪烁,“孤男寡男的……”
盛酽白了他一眼,“前辈少看些话本,不过是修炼而已。”
“当然是修炼,要不然你想做什么!”
九霜梗着脖子跟人进了房间。
趁着盛酽转身时,手背轻轻碰了碰被发丝拂过的侧脸,笑眼弯弯。
盛酽原本只是想找借口避开郁无朝,没想到大妖还真的无比认真监督他修炼。
九霜道法精深,修为莫测,有他护法指点,盛酽如醍醐灌顶,短短三个月的功夫,竟然直接提高到了金丹后期!
若不是渡雷劫不便,元婴也是可以冲击的。
而二十三岁的元婴修士,全大陆都找不出一个!
满室珍宝中,盛酽潜心打坐,他身上仅着一件白色单衣,因为修炼到了关键时刻,额上浮了一层细密汗水,桃花面美得不可方物。
让九霜不知不觉便看得出了神。
直到浓密长睫轻颤,九霜忙移开视线。
盛酽睁开了眼,眼中精光闪过。
他周身气息变得圆融浑然,感受到体内充沛灵力,如工笔勾勒的眉梢荡开浅浅笑意。
他起身,朝九霜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这些日子,多谢前辈指点。”
九霜侧开了身,不自在道:“一点小事,不用多礼。”
盛酽摇了摇头,真心实意道:“多亏有了前辈,我才能达到如此修为。”
虽然这大妖贪吃懒散还爱炫富,但在修为方面确实令人难以望其项背。
盛酽自认为也算天才一枚,但比起九霜,属实是小巫见大巫,让他心悦诚服。
这毫不掩饰的敬佩明显取悦了九霜。
他嘴上说着“一点小事”,下巴却抬得高高的,眼睛弯弯,笑意无法掩藏。
“你若还想修炼,再来找我就是。”
盛酽却摇了摇头。
九霜的笑容淡了些。
盛酽道:“若没算错,今日便抵达西蛮了,接下来应当来不及修炼。”
恰好他刚说完,便听见房间结界外,剑宗大弟子在飞舟传音,通知前方即将抵达西蛮,准备下船。
九霜脸上笑容消失了。
一些刻意遗忘的烦心事涌上脑海。
妖族已经应当抵达了西蛮,他应该要亲手将美人送到江平野身边,成全他们。
但……九霜咬了咬牙,光是想一想青年跟别人在一起的场景,心中便止不住地泛起一股接着一股的酸涩,即便那个人是他的师侄。
他忍不住扇了自己一巴掌,真是个畜生,他怎么能这么想……
于是盛酽便眼睁睁看着大妖忽然陷入沉思,然后面色变得凝重,接着突然扇了自己一巴掌。
实话实说,真的很像发疯。
“咳咳”,他咳嗽两声,想要让大妖清醒。
然而九霜是清醒过来了,却看也没看他,表情冷漠,径直解开结界,一句话也不说便推开房门回自己的房间了。
就很有病。
盛酽习以为常地收拾行囊,将大妖留下的珍贵家具都专门收在一个储物戒中,准备还给他。
飞舟轻微晃荡两下,接着缓缓降落,结界消失。
盛酽从房间出来,迎面狂风扑来,眼前出现了一片漫无边际的荒原。
天穹低垂,重重黑云堆至天际,阴风怒号中,只有一座拔地而起的孤城静默地矗立在天地间。
城墙极高极宽,几乎横断了大地,每一块砖石上都洒满斑驳血迹,远远看去几乎像一座黑城一般,连脚下的泥土也都是血染成的颜色。没有了结界的阻隔,扑面而来的汹涌杀意搅动思绪,让人心底浮现强烈的敌意,抑或是面对屠戮时绝望的悲怆。
盛酽晃神片刻,但很快抱元守一,恢复心智。
再睁开眼时,九霜却又出现了身前。
对上他疑惑的视线,九霜却转过身,没说担心他,只道:“走吧。”
飞舟停在城前,高阔的城门上挂着古朴的“西蛮”二字。
两人没有被扰乱心智,最先下了飞舟。
西蛮城前还有各族弟子重重把守,盛酽一眼看去,在东洲仙盟弟子中没有看到太一宗门人,内心稍安。
守卫们检查了他们的参赛令牌,便将两人放进了城。
城池广阔,分为东西南北,因为两人假扮散修身份,负责带他们进城的是仙门中人。
据他介绍,按照各族方位,仙盟据点位于城池东方,妖族位于南方,而北夜则是北方。
东边城池中,以太一宗、剑宗和玄羽观为首,不同门派的临时落脚点不同,为了照顾散修,还专门设置了一处散修据点,他现在正是带两人前往。
盛酽瞥了一眼九霜。
如今师尊不知下落,在没有足够把握能对付大妖的情况下,为了避免小星河暴露,自然是离太一宗越远越好。
最好是能直接去妖族。
等见到了江平野,他再好好跟对方说清楚,让他对小星河彻底死心。
虽然他是看不上江平野,但至少接触过对方一段时间,加上这几个月来和大妖的相处,他基本确定,九霜完全是自作主张掳走人,想要送到江平野身边。
他思绪转动,等着九霜开口跟他前往妖族。
然而直到走进了散修落脚的小院,九霜都没有跟他说话,甚至都不看他一眼!
盛酽疑惑地看他一眼,又看一眼,压抑不住内心疑惑。
更要命的是,他方才进院前观察了一番,看见了隔壁院中有白衣青纱的弟子出入。
太一宗据点就在散修隔壁!
大为不妙。
最好马上溜走。
九霜原本打定主意离这人远一点,然而耐不住对方一直盯着他,润着水的桃花眼仿佛含情脉脉,让他难以招架。
“看我做什么?”九霜坐在房中的椅上,不自在地摸了摸发烫的侧脸。
幸亏此时天色昏暗,屋内还未来得及点灯,遮掩住了他异常神色。
他心中一边唾弃自己,一边又因为对方这不同寻常的关注而欢呼雀跃。
盛酽按耐不住,主动提起:“前辈不是说去见江平野吗?不如、现在就去?”
九霜心中的雀跃遭到了兜头的冷水,完全偃旗息鼓,滚烫的脸也冷下来。
“你这么迫不及待想见他?”
语气格外生硬。
九霜看见对方露出疑惑眼神,想起了自己最初的目的。
自我唾弃越来越甚。
明明最开始就是打算把人送到师侄身边去的。
可是现在……
“不急”,九霜扭过头,神色掩在昏暗中,只能看清模糊剪影,他像是对盛酽解释,又像是对自己说,“我们拿的参赛令牌属于人族散修这边,你也听方才那弟子说了,后天便开始比赛,到时候在比赛中再去找太子,更方便些。”
盛酽眉毛紧紧皱在一起,虽然大妖说得不无道理。
可是、太一宗就在旁边,小星河很有可能就近在咫尺,他不能让大妖发现他是假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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