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怎么换?总不能两个男生一……”赵淼跳起来,整个人像是被打了一针强心剂:“喻神,你和蒋哥搭一下试试!情侣肯定有默契。”
喻年和蒋洄对了一次,效果居然出奇的好。
七中元旦主持团勇于打破常规,首次排练告捷,四人小组原地解散。
回家的路上,蒋洄神神秘秘的打了个电话,喻年疑惑的看着蒋洄一脸高深莫测的样子,一度怀疑自己男朋友真买了一架直升飞机停在了他家楼顶。
出电梯的那一刻,喻年发现自己可真是想多了,他可爱的男朋友并没有丧心病狂的去买直升机,他特么找人把家门给拆了!
装修工人一边笑呵呵的和他们两个打招呼,一边抬着他家的门往货梯走。顺着空荡荡的门洞,客厅的陈列一览无余,如果此时来了小偷,喻年当即就能放一首“我家大门常打开”夹道欢迎。
“蒋洄,你是不是不想过了?”楼道的窗看了个缝,喻年站在家门口吹着楼道里的冷风。
“宝宝,我想了很久,痛定思痛,上次使我们战争升级的罪魁祸首就是这把锁……”眼瞅着喻年的脸色沉了下去,蒋洄赶紧给人顺毛,绝不给自己留退路:“换了密码锁以后,你想换什么密码就换什么密码,把我关门外方便。”
“换锁就换锁,你换门干嘛?”喻年没绷住,哭笑不得的看着他。
“之前的门……可以直接换密码锁吗?”蒋洄愣了一下,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多花了两万块钱。
喻年无话可说,土豪的世界他不太懂,他沉默了片刻,抛出重磅炸弹:“这么不勤俭持家,以后家里财政大权很难交给你了。”
“以后每个月能给……”蒋洄试探的伸出手;“五百块钱吗?”
“给你乘十,快去做饭,我饿了。”喻年一把将蒋洄拽进屋子,不停催眠自己忽略空荡荡的大门口。
每年过年光收压岁钱就能收几十个五千的豪门继承人对自己未来的零花钱十分满意之余甚至还有些感动,他爸每个月才只有一千块钱的零花钱!现在每天只能苦逼兮兮的在公司吃食堂。
工人深夜换好了门,蒋洄含泪补齐了尾款。
“新密码要换成什么?”喻年走过来问。
“宝宝,你说了算。”蒋洄十分绅士的礼让了起来。
喻年心说你大手一挥豪气冲天的换我家门的时候,怎么就没想着问问我的意见呢。
他按了一串数字,蒋洄靠过来,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喻年有些痒。
“你是不是早就想好了?”密码是蒋洄的生日,蒋洄笑了一下,伸手抱住喻年。
“就这个吧,今年用我生日,明年用你生日,以后结婚了,就换成结婚纪念日。”蒋洄握着喻年的手按下确定。
门锁响了三声,咔哒落了锁。
主持人小分队自从找准了定位,排练开始顺风顺水起来,十二月中旬,元旦晚会的节目也初具雏形,第一次彩排紧锣密鼓的开始,蒋洄在家练了小半个月的吉他,喻年才知道蒋洄说的“很久没弹”可真是一点儿都没谦虚。
时间久到从蒋洄学完吉他后三个月,一直到他拿到琴的那一天,四舍五入相当于重新开始。
起初,蒋洄每天在家里制造无规律的噪音,后来,喻年勉强能听出蒋洄弹了什么,到今天一彩,蒋洄的节目已经十分成功,具体表现在台下有数名Omega眨着星星眼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当然,到底是因为节目,还是因为表演节目的人,就不得而知了。
有几个节目不参加一彩,晚上八点,大部分节目陆陆续续都彩排完了,蒋洄一下台就被许久不见的 班主任一叫走了,五班的班主任在家里听说蒋洄上次月考考了年级第八,说什么都要来看看,终于今天 伴侣的朋友来家里做客,他借口闪了出来。
四个主持人少了一个,就更没有对词的必要了,赵淼闲着没事做,从书包里掏出一副扑克,在后台撺人打牌。
“喻神,玩儿吗?输了往脸上贴纸条。”赵淼问。
“你确定?”喻年看了她一眼。
女主角瞬间被激起了斗志:“成绩好不代表手气好,来来来,今天我赌场小公主就要挫挫学霸的锐气!”
几个人席地而坐,不一会儿周围就围了一群看热闹的同学。
喻年手气一般,但是他记性好,牌堆里有什么牌,那些牌在别人手里,那些牌已经被出了,他全都记得清清楚楚,打了七轮,喻年赢了七轮。
赵淼和其他两个人脸上都被贴满了纸条,眼瞅着就快看不清手里的牌了。
蒋洄从办公室出来之后,先给喻年打了个电话,意外的没人接,走到后台才发现自己男朋友正在虐菜。
场面看上去触目惊心。
第八轮正打到一半,喻年背对着门口,看不见正门,坐他对面的赵淼看见了进门的蒋洄,简直就像看见了救世主:“蒋哥!你快来评评理,哪有人打牌还记牌的!”
蒋洄走过来,看了一眼地上打出去的牌,又看了一眼喻年手里的牌,“啧”了一声,惋惜的看着赵淼:“谁说我是来评理的?”
他弯腰抽出喻年手里的两张牌扔出去,没人管的上,接着又出了一个顺子,依旧没人能管,最后扔出喻年手里仅剩下的一张“7”。
“不好意思,我是来助纣为虐的。”
第四十九章 这种妖孽,的确不应该带出来
“你们这些学霸太欺负人了!”赵淼扯着脸上的纸条,整个人生无可恋。
“这分明是智商的碾压。”队友瘫倒在地上:“我们换个游戏吧,我的脸上已经没有地方可以贴纸条了......”
时间还早,只要有一组没彩排完,主持人肯定走不了,喻年往一旁挪了一下,给蒋洄让了个位置,问道:“玩儿什么?”
“狼人杀!”赵淼眼神中泛着幽幽的绿光。
不少同学都背着书包回家回教室了,她好不容易才东拼西凑了九个人,找了一个没人的角落,拿着纸做了一副简易的牌,然后把牌扣过去放在地上打乱顺序。
赵淼简单讲解了一下游戏规则:“牌堆里有三个平民,三个狼人,一个预言家,一个女巫,还有一个见证者。”
玩家分为狼人阵营和好人阵营,所有狼人出局,好人胜利;所有好人出局,狼人胜利;所有平民出局或所有神职出局,狼人胜利。
平民需要让自己活下去;狼人每晚可以杀一个平民;预言家每天晚上可以查验一名玩家的身份;女巫拥有两瓶药,解药可以救活一名当晚被杀害的平民,也毒药可以毒杀一名玩家,每天晚上最多使用一瓶药,且不可自救;见证者负责主持流程。
众人听完玩法,各自抽了一张牌。
蒋洄抽了两张——喻年根本没动手,全由男朋友代劳。
接下来就到了演技爆发的时刻,老玩家赵淼看了一眼自己的牌,然后把牌扣在面前,若无其事的看了一圈众人脸上的表情,扫到喻年的时候,赵淼停了一下。
所有人看到牌或多或少都有点反映,只有喻年,看牌的样子和平时看试卷一样没什么差别,赵淼多多少少有了底,然后问:“见证者是谁!”
“我。”蒋洄举了一下牌,把“见证者”三个字正面朝上放在面前。
“蒋哥,你可不能放水啊。”赵淼严肃到。
蒋洄双手抱在胸前,轻挑了一下眉:“我尽力。”
赵淼:……我喜塔腊·淼今天就要和你们这对情侣同归于尽!
“开始吧开始吧,待会他们彩排结束了。”一个同学催道。
“天黑请闭眼。”蒋洄开始带着其他人走流程。
“狼人请睁眼。”
赵淼和其他两个狼人睁开眼,互相确定了同伴身份。
“狼人请杀人。”
赵淼和同伴疯狂眼神交流,否定了彼此七八次,眼神在空气中厮杀,始终无法达成一致。
蒋洄垂眼看了一眼略微皱了下眉的喻年,出声道:“你们是准备熬死平民然后取得胜利吗?”
三个狼人:???
犹豫片刻,他们最终选定了一个幸运的孩子作为今晚的击杀目标。
蒋洄确定死者后,继续道:“狼人请闭眼。”
“女巫请睁眼。”
身旁的喻年睁开眼,淡淡的看着蒋洄。
蒋洄的手放下来,悄悄牵住喻年,然后看了死者一眼:“昨天晚上他被杀死了,你要救吗?”
喻年摇了下头。
“你要给谁下毒吗?”蒋洄上身越靠越近,另一只扣着喻年的下巴,吻上了他微张的唇。
舞台上的音乐浩浩荡荡飘了过来,盖过了细微的响动,喻年的睫毛有些的抖,看上去有些紧张。
见证者已经很久都没说话了,场上其他人心里开始打鼓:这女巫也是在精挑细选受害者吗!
蒋洄终于直起了身子,用手抹了一下喻年的唇,销毁罪证,嘴角上扬道:“女巫请闭眼。”
“预言家请睁眼。”
所有人都睁开了眼。
赵淼照例扫视了一圈周围的人,有些奇怪的问:“喻神,你的嘴怎么了?”
“不小心咬了一下。”
“哦,那你下次小心点,可红了。”
赵淼只是单纯的问了一句不该问的,接下来遭到了喻年无情的针对。
第二轮赵淼被喻年毒死,三轮后,喻年精准找到其他两名狼人,带着平民赢得胜利。强行帮赵淼戒掉了玩游戏的瘾。
赵淼萎靡不振的状态一直持续到十二月三十一号下午,当天下午所有演职人员都在后台换好衣服化妆,赵淼看见了穿着正装的喻年和蒋洄,整个人一扫前几天的颓势,拿着手机疯狂拍照。
蒋洄和喻年分别穿着黑色和深蓝色的正装,在进门那一刻就被学校高价请来的化妆师拉过去做了造型,此刻正在昏暗的后台闪闪发光。
因为明年的招生宣传视频,学校格外重视这次晚会,节目的质量无所谓,七中的排面必须光彩夺目!
学校特意斥巨资给主持人定做了衣服,据说一件衣服的价格和一颗钻戒比有过之而无不及,衣服是李主任亲自送到四个主持人手上的,试完尺寸,李主任就收回了衣服,生怕这些毛手毛脚的孩子把衣服弄脏。
以至于蒋洄完全没见到喻年穿正装的样子,对此叨逼叨了好几天。
此刻,整个后台都沸腾了!
“我感觉我们不是来参加七中元旦晚会的,我们分明是来参加这两个人的结婚典礼的!”
“这两个人一时间居然分不出谁更帅一点,我的天,我要拍下来发朋友圈。”
“这位同学,你的不要再回头了,你的眼线歪了!”一个人化妆师强行把自己手底下的人掰直,一边说,一边也忍不住往蒋洄和喻年的方向瞟。
“淼淼,还好我们当初把他们两个分到了一组,这要是和咱们搭,我敢保证咱俩结束后绝对不可能完整的走出学校。”李希然心有余悸的给自己补口红。
蒋洄越听越听脸越黑,最后干脆直接把喻年卷在怀里,带人出门了。
“晚会马上要开始了。”喻年被蒋洄拽着走了一段距离。
“抱一会儿,我紧张。”蒋洄把人搂在怀里抱住。
喻年心说你当年在全校师生面前道歉的时候,连个磕巴都没打,现在居然说紧张?
蒋洄想了想觉得不行,直接在喻年的腺体上咬了一口,倒是没咬破,只留下了一个牙印。
突如其来的力道使喻年倏地睁大了眼,他不自觉拽住了蒋洄那件价值不菲的西装外套,声音有些软:“怎么了?”
“以后这一身只能穿给我一个人看。”蒋洄说。
“晚会结束之后,衣服是要还给李主任,作为镇校之宝永远封存起来的。”喻年解释道。
蒋洄沉默了两秒,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王管家,帮我约一下西装定制,对,就是平时那家......”
喻年迅速抢过手机挂掉了电话,哭笑不得的问:“你干嘛?”
“定做几套,你以后在家里穿给我看。”某豪门继承人财大气粗。
喻年深吸了一口气,忍住了想要踹人的冲动,非常有耐心的说:“如果你买了,我保证我在家时时刻刻都穿着它,包括晚上睡觉。”
蒋洄眼睛一亮。
“但是你和它,家里只能有一个。”喻年似笑非笑:“你自己选。”
喻年的表情完全不像是在开玩笑,蒋洄终于收起了一掷千金的想法,抱着喻年亲了两下,终于带人回到了后台。
“蒋哥,你们再不回来,赵淼就要报警了!”曲沐阳看着失踪已久的两个人,简直快要喜极而泣了:“还有五分钟上场,你们准备一下。”
前台的开场音乐已经响起,蒋洄和喻年找到了赵淼他们,四个人一起站在上场口后场。
音乐一停,四个人走了上去。
赵淼:尊敬的领导、老师们。
李希然:亲爱的同学们。
四人:大家晚上好!
台下寂静了片刻,随即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好帅、好美以及非常突兀的卧槽
舞台上的四个主持人在说什么已经没人在意了,台下甚至有人不顾校规,明目张胆拿出手机开着闪光灯拍照。
李主任对自己选的主持人十分满意,并起身收走了十几部手机。
节目很快开始,蒋洄的节目在第三个,他和喻年串完场之后,就把西装外套脱掉了。
喻年拎着蒋洄的外套,突然懂了蒋洄刚刚的感受。
这种妖孽,的确不应该带出来。
正想着,蒋洄抱着吉他上了场。
全场一片漆黑,只有蒋洄头顶留了一盏追光,他穿着白衬衫,坐在高脚椅上,右手轻轻拨动琴弦,唱了那首喻年已经听了大半个月的歌。
今天的蒋洄似乎和以往没什么不同,却又好像哪里都不太一样,喻年站在台侧看他,恍惚间觉得这是一场绚烂盛大的梦。
蒋洄扫了一个尾音,拎着吉他下台,台下掌声雷动。
他走到幕布后面随手捏了一下喻年的鼻尖,问他:“帅吗?”
喻年把外套扔给蒋洄穿好,红着耳朵没说话。
“我靠喻神你们帮我上去串下场,我头发散了。”一旁正要上场的赵淼头发突然被墙上的钩子挂了一下,直接散开了。
李希然赶紧把话筒递过来:“下一个节目是话剧《青蛇》,词临场发挥就行,快快快,马上要舞台事故了。”
词都是早就背好的,根本没有手卡,蒋洄和喻年临阵被推上台,被迫重新上场。
只见喻年从容不迫的握着话筒:“看得出来大家都很喜欢刚刚的节目。”
正常情况下,蒋洄下面直接接一句:“下面请欣赏话剧。”就可以了,但蒋洄在台下没有得到男朋友的夸赞,此刻显然不愿意放过他。
蒋洄侧过头,露出一个足以大杀四方秒杀全场的微笑,反问道:“那你呢?”
喻年的声音毫无波澜,装作无事发生:“下面请欣赏话剧《青蛇》。”
说完鞠躬下台。
蒋洄跟着追过来,忍着笑:“台上怎么不理我?”
“喜欢。”喻年关掉话筒,在无人的角落忍无可忍的堵住了男朋友的嘴。
“嘘,小点声,别被李主任听见,我晚上回去发给你看!”
晚会结束的时候已经临近十点,由整个高三年级师生组成的千人大军浩浩荡荡的出了多媒体教室,三三两两的抱团去操场上等待主持人说的惊喜。
四个主持人在进后台的那一刻就被李主任揪着换了衣服,根本没给他们穿着礼服踏出场馆的机会。
但李主任显然没意识到,“贵”的另一个代名词是“娇”,主持人奔波串场,尤其是赵淼她们超大裙摆的落地长裙,后台太黑,不知道被演出人员来来回回踩了多少脚,礼服有些变形,李主任抱着礼服的样子活像个小肚鸡肠的土财主。
“这件礼服怎么抽丝了。”
“这件衬衫为什么会皱成这个样子!”
李主任痛心疾首,看表情恨不得亲自替这些衣服受过。
四个人贴着墙角躲过李主任的叨逼叨,溜出了后台。
今年的跨年十分应景,白天还晴空万里,晚上短短几个小时已经下了一层厚厚的雪,踩在地上吱嘎作响。
赵淼和李希然急着看烟花,迫不及待的往操场跑,边跑边回头喊被她们远远落在身后的人:“喻神,蒋哥,快点啊,马上开始了!”
蒋洄朝着她们摆了下手,示意她们先去。
“我实在想不通,烟花到底有什么好看的,”蒋洄耸了耸肩,从书包里翻出围巾给喻年系好:“过年的时候都没看够吗?”
喻年甩了一下刚刚被他抓散的头发,抬手把蒋洄刚刚系好的围巾摘下一半,系在蒋洄的脖颈上。
蒋洄眯了下眼,笑道:“我不冷。”
“你戴不戴?”喻年不由分说的把冰凉的手塞在蒋洄的上衣口袋里,拽着他的衣服内衬问。
“戴戴戴,别拽。”蒋洄一只手把围巾的一段系好,一只手伸进口袋里握着喻年的手和他十指相交。
两个人饭后散步似的往操场走。
为了有放烟火的氛围,操场上早就拉了灯,眼前只有月光映着白雪的微弱光亮,勉强能看清路。
还没来得及走到操场,就听见不远处有人欢呼起来。
“三!二!一!”
“嘭——”
漫天的烟花在夜空绽放,绚烂张扬的挥霍着自己短暂的生命,在盛大的人世间留下过目不忘的一瞬。
喻年和蒋洄停下了脚步,牵着手仰头看在头顶散开的烟花。
黄橙橙,金灿灿。
喻年的脸上被烟花镀了一层柔和的光,他的眼中映着闪烁的花火,蒋洄转过头看他,眉眼倏然柔起来。
相比烟花,他更喜欢此刻站在他身旁看烟花的人。
喻年察觉到蒋洄的视线,侧过头回望他的眼中带着光:“不看烟花吗?”
“已经看到了。”蒋洄轻声说。
操场上的人早就玩疯了,他们在烟花飞逝间和朋友勾肩搭背的合照,也不知是谁带的头,一千多人竟然在操场上开始打起雪仗。
战争起初只在学生之间展开,但雪球无眼,偏的出奇,居然打在了原本看热闹的老师身上,几十个毕业已久,甚至成家生子的成年人飞快加入混战,大家你追我赶,乐此不疲。
曲沐阳对烟花和雪仗都不太感兴趣,他避开四面八方飞来的雪球,东张西望了一会儿,终于在人群最末端看见了自己要找的人,只是那人此刻分身乏术,根本没看见他。
“秦老师,你现在单身吗?”
“秦老师,你真的上要抛下我们,回学校读研究生了?”
今天跨年气氛好,几个胆子大的学生借着夜色围着秦观南问个不停。
“你们几个干嘛呢?”曲沐阳脸色不善的走过来,恰巧听见他们的话,心底一沉:“打探老师隐私?”
几个学生吐了下舌头,四散着跑开了,四周一时间只剩下他们两个。
“好久不见。”曲沐阳揉了下鼻子。
他穿的有点少,冻的鼻头有些红,犹豫着上前一步,开口问道:“那个,我刚刚,”曲沐阳咳了一下:“我刚刚听他们说,你要走了?”
“什么时候走,怎么都没和我说?”曲沐阳笑的有些勉强。
“没必要。”秦观南双手插在口袋里,眼神似乎比今天的天气还要冷。
“怎么没必要,你好歹是我老师。”不知道是冷的还是真的快哭了,曲沐阳的声音有些发紧,他的鼻子有点堵,恍惚间感觉自己可能真的要感冒了。
“我们没可能。”秦观南和人拉开距离:“别白费力气了。”
他背对着人群和天边盛放的烟花转身离去,身影逐渐隐匿在黑暗中,曲沐阳呆愣的站在原地,有些晃神。
嬉闹的人群在他身后喧嚣。
一班可真有钱,他想,烟花居然放了这么久。
久到……他被身后人群扬起的雪迷了眼,好像有点想哭。
“五百块钱能买这么多烟花?”喻年仰头看久了脖子有点酸。
“当然不能,你们班买的那点儿烟花都撑不过两分钟。”蒋洄伸手帮他揉了两下脖子:“剩下的都是我额外赞助的。”
喻年一脸“我特么就知道”的表情:“你给了多少钱?”
蒋洄伸手比了个“五”
“五千?”喻年有些不确定的问。
“五万。”蒋洄说。
从不缺钱的喻年居然第一次感到了贫富差距是多么的可怕。
他们班五十个人凑的五百块钱在这个豪门继承人面前简直不值一提。
“你买这么多烟花干嘛?!”喻年难以理解的问:“你不是不喜欢烟花吗?”
蒋洄帮喻年整理了一下刚刚被自己碰乱的围巾:“可我觉得你喜欢。”
“你看,我猜对了。”蒋洄笑眼弯弯的看着喻年。
五万多块钱的烟花是真的很多,两个人在雪地里站到腿有些发麻,它也没有要停的意思,喻年有些冷,他不想看了,就勾着蒋洄的手指问:“回家吗?”
蒋洄看了一眼时间:“走吧,回去刚好给你做宵夜吃。”
自从蒋洄住进喻年家,每天立志于把喻年喂胖,早中晚三顿饭搭配均衡,入冬之后,蒋洄更是丧心病狂的开始每天晚上给喻年加餐。
喻年的个子肉眼可见的抽高了一点,结果他某天闲来无事和蒋洄比个子,才发现不仅自己长高了,蒋洄居然也跟着长高了,四舍五入两个人并没有拉开身高差,喻年差点把卷尺扔垃圾桶。
俩人借着烟花和月光,深一脚浅一脚的出了校门。
天空依旧飘着雪,银杏里那条笔直悠长的路走了一半,喻年看着路边不知谁堆起的雪人。突然没头没尾的说:“小时候,我父亲也给我堆过一个雪人。”
“和这个一样的……抽象吗?”蒋洄想了半天形容词,才伸手指了了一下那个像是冰激凌融化过后强行被捏起来,眼睛一大一小,嘴歪歪扭扭的“艺术品”。
喻年眼睛闪了闪,狡黠的说:“我父亲当年是美术学院的高材生,堆出来的雪人拿了社区比赛特等奖。”
“后来呢?”蒋洄问。
喻年抿了下嘴:“后来就再也没人给我堆过雪人了。”
当天晚上父亲病发,一时间分不清现实和幻想,半夜把喻年从床上拽起来,年幼的他穿着睡衣哆哆嗦嗦的站在雪地里,看着父亲拿着地上捡起一指粗的树枝,将那个雪人打的稀碎。
打完之后还是不解气,父亲拎着树枝把喻年按在雪地里,喻年咬着唇把哭声咽回去,他怕邻居的叔叔阿姨听见会把父亲送进电视里的精神病院。
父亲当年为了和喻川礼在一起,和家里断绝了关系,喻年从出生起,就只有父亲,相比身体的疼痛,他更害怕孤独。
喻年从前睡觉从来不敢关灯,因为父亲时常会深夜踹开他卧室的房门,冲进他的卧室,按着他不由分说就是一顿打。
后来父亲去世了,家里空荡荡的,喻年连卧室都不睡,他总觉得会有人冲进来把他推下楼去,每天在客厅开着电视和灯,蜷缩在沙发上半梦半醒一整夜。
直到有一次,喻年在考试的时候睡着了,拿了人生中第一个年级第二,开始咬着牙强行给自己脱敏治疗,那年一整个寒假,他家的遮光窗帘从早拉到晚,喻年无数次在噩梦中惊醒,满身是汗,醒来之后强迫自己忽略对房间一片漆黑的恐惧,强制自己入睡,折腾了一个多月,他才摆脱了对黑夜的阴影。
蒋洄揉了一把喻年的发,突然松开了他的手,蹲下来用手团了一大一小两个雪球合在一起。
他手里拿着雪球,蹲在地上没有起身,眨了眨眼问道:“这位同学,买雪人吗?”
“不买,你的雪人太小了。”喻年难得愿意和蒋洄玩这种幼稚的游戏。
“买一个吧,买雪人送我。”蒋洄指了指自己。
喻年故作为难的思索了一下,勉强点了下头:“那买一个吧,多少钱?”
蒋洄“蹭”的站起来,把雪人放在喻年手里,俯身亲了一下喻年的额头:“我和雪人都是你的了。”
第五十一章 别乱动,待会掉下去了
喻年把围巾摘下来叠了几折,将那个看上去像是营养过剩,胖乎乎的雪人放在围巾上,免得它被自己掌心的温度融化。
围巾有些大,喻年不得不两只手一起捧着,才能避免雪人掉下来,他准备把雪人带回家,放进冰箱里收藏。
没走出两步,蒋洄在后面拉着长音不满道:“同学,你把你男朋友落下了。”
“请问他是失宠了吗?”蒋洄可怜兮兮的站在原地,就差在胸前挂一块“失物招领”的牌子了。
他的玫瑰实在过分,竟然把他忘在了冰天雪地里。
“它是你做的,”喻年转过身,抬了抬下巴,问蒋洄:“你在吃你儿子的醋?”
蒋洄一言难尽的看着自己的便宜儿子,脸上的表情非常精彩,看上去有些想和“儿子”同归于尽。他沉默了片刻,试探着问道:“你要把它保存起来吗?”
喻年理所当然的点点头。
蒋洄看上去整个人都不太好,他咬牙道:“我再给你做一个行吗?”
“那这个呢?”喻年抬了抬手,连带着手里的雪人都跟着晃了晃。
这个当然是!
蒋洄看着雪人的肚子,目光灼灼,忍了两三次,才把险些脱口而出的话咽回去,妥协的走过来:“行吧,你喜欢的话,就带回去吧。”
喻年非常敏锐的意识到了什么,语调微微上扬:“蒋洄?”
蒋洄的眼睛亮了一下,还以为他不打算把雪人收藏起来了,万分期待的看着他。
“你是在嫌弃你儿子吗?”喻年问。
蒋洄:???
“狗不嫌家贫……”喻年摆事实讲道理。
蒋洄气笑了,抬手捏了一下他的脸:“你都不嫌弃它丑,我嫌弃什么,走吧,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