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眠—— by杨溯
杨溯  发于:2024年02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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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眠被他看着,墨镜也挡不住他灼灼的目光了,浑身燃起火,连灵魂都烧了起来,心脏怦怦直跳,好像要蹦出单薄的胸膛。
“是……是吧。”
“艾娃找到了带走路阿狸的Alpha,”穆静南忽然说,“在黑枫镇。”
方眠眼睛一亮,“所以你之前说要去黑枫镇出差,是想要帮我找阿狸?”
“嗯。”
方眠举手道:“我也要去!带上我!”
“可以,”穆静南道,“安抚我。”
“啊?”方眠愣了。
穆静南提醒他,“一次安抚,换一条线索。”
“你不是脱离易感期了吗?”
“不在易感期,也可以接受安抚。”
方眠气得两眼发黑,这个穆静南,之前还说要放他走,怎么现在一下子就变了副嘴脸!?方眠瞪着他,两眼如两簇熊熊燃烧的黑火。而穆静南平静地迎着方眠愤怒的目光,神色淡然,仿佛刚刚那番混账话不是出自他的口中。
“你忘了,我们是兄弟啊!”方眠试图唤回他的良知。
穆静南摸摸方眠的脑袋瓜,说:“昨晚你亲了我,现在你依然认为我们是兄弟。那么作为兄弟的我们,上床又有何不可?”

第22章
方眠算是看明白了,穆静南就是个无耻小人。这家伙成日穿着黑色军装,金色纽扣扣到最顶端,一副高冷正直的样子,却总是用平淡的表情平淡的语气说出最下流的话。他那副冷静禁欲的模样都是装的,亏蓝幼微对他死心塌地,只有方眠看清了他冷酷皮囊下的真相!
憋着一股气跟他回了家,一路上方眠喋喋不休痛骂他色鬼王八蛋,把自己比作那好心的农夫,而穆静南就是那忘恩负义恩将仇报的毒蛇。
“你把我留在身边,等哪天你睡着,我就刮了你的蛇鳞,拨了你的蛇皮,用你泡酒!”
穆静南默然听着,并不反驳他,更不生气。方眠骂得口干舌燥,穆静南还给他递水。
一拳打在棉花上,方眠浑身无力,欲哭无泪。
回到白堡,刚下车便碰上泪眼朦胧的蓝幼微。这哥们儿看见方眠,狠狠剜了方眠一眼,紧接着目光投向穆静南,湿漉漉,似春光水波。
“静南哥,他们说你要赶我走,是真的吗?”他凄声问。
穆静南神色冷清,面无表情,“你不要自讨苦吃。”
“我这么爱你,难道你一点儿感觉都没有?”蓝幼微落着泪问,“姑妈都没有发话,你凭什么赶我走?方眠有什么好,一个贫民窟出来的下等人,我还比不过他吗?”
“是啊是啊,”方眠在一旁帮腔,“我一个臭打工的,你们天龙人放过我吧。明显蓝幼微更适合你,你们基佬内部消化,不要来祸害我这个直男好吧?”
蓝幼微瞪他,“用不着你假好心。你成天在静南哥面前装善良大度,静南哥就是被你这副伪善的嘴脸迷惑了!”
“不是,我帮你说话,你还骂我?”方眠无语,到底谁伪善,最伪善的就是穆静南这个臭傻逼!
蓝幼微扁着嘴看向穆静南,“你被他骗了!静南哥,你看清楚啊。”
“我看得很清楚,”穆静南平静地说,“雪期卧病在床,你为什么还敢留在白堡?”
蓝幼微脸色一白,顿时失了血色,话儿也变得结结巴巴的,“我……我……”
穆静南一句话就把这傻逼吓成这样,方眠狐疑地盯着他,穆雪期的事儿和蓝幼微有关系?稍微分析一下,方眠立刻明白了,那几个混混叫嚣着要标记他,肯定是蓝幼微派过来的。可恶,方眠没想到,这兔子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做事如此下作。
他正要发作,穆静南摁住他,把他拉到身后,淡声对蓝幼微道:“放你活路,不代表这件事我不再追究。回去告诉你的父母,你们建在依兰山的山顶庄园穆家七天后会派人接收。”
蓝幼微嘴唇发白,喃喃:“静南哥……”
“不要叫我哥,你我没有血缘关系。”穆静南冷冷说道。
说完,他拉着方眠回了白堡,留蓝幼微一个人呆在原地。
他步子迈得大,方眠跌跌撞撞跟在他身后,他察觉方眠跟不上,放缓了步调。方眠拽他的袖子,咬牙低声道:“你妹妹被临时标记,你却拿这个当筹码,去交换蓝家的庄园?”
穆静南回眸望过来,“那座庄园会划入穆雪期名下。”
方眠一怔,明白过来穆静南的用意。蓝幼微是蓝家的孩子,就算处罚他,也没办法枪毙他,只能下一些不痛不痒的罚令罢了。可如果交换一些实际利益,对穆雪期来说,或许是更好的选择。
虽然误会他了,方眠却没打算道歉。
这条王八蛇不值得他的道歉!
想起刚刚蓝幼薇叫穆静南“静南哥”,穆静南一脸冷漠的样子。方眠故意恶心吧啦地喊他:“你不放我走,我就恶心你。静南哥、静南哥、静南哥!”
穆静南回头看他,深邃的眼神里没有半分厌恶之情,反倒满是宁静平和。
“你可以这么叫。”他说。
方眠:“……”
这王八蛇怪双标的。
“想得美,傻逼。”方眠挣开他的手,转身去了厨房。
被标记之后的Omega多少有点虚弱,穆雪期不像他皮糙肉厚的,睡一觉就活蹦乱跳了,又是被强行标记,现在估计很难捱。方眠围上围裙,做了一碗羊肉汤,特地少放油,多放肉,适合尚在病中的穆雪期。
瞧见冰箱里有水果,方眠切了个芒果,又削了个苹果。他在那儿忙碌,穆静南立在一旁看着,几次试图打打下手,正如在贫民窟时一样,方眠却拍他的手,让他不要捣乱。穆静南只好作罢,目光投向桌子上热气腾腾的羊肉汤。方眠只做了穆雪期的份儿,没有给他。
方眠对穆雪期越来越好了。
穆静南突然道:“不罚蓝幼微,是因为穆雪期并非全无过错。”
方眠道:“你是不是想说图书馆混混那事儿是你老妹故意自投罗网?”
穆静南一顿,清冷的目光笼罩他的忙碌的背影。
“你知道?”
方眠耸耸肩,“猜的。”
穆静南眉心微蹙,“即便如此,你也不怪她?”
“她选战争课、管理课,门门得优秀,超过你那个天天混日子的堂弟不知道多少倍。可是呢,你堂弟能在军中得到官职,你妹妹却只能接受配婚,去给一个没见过面的贵族当老婆,生孩子。你和你堂弟唾手可得的东西,你妹妹要付出Omega的名声为代价交换。穆静南,你觉得公平吗?”方眠放下菜刀,看向他道,“反正我觉得不公平,就算她算计我又怎么样?能帮她一把,我乐意。”
穆静南:“……”
他无法反驳,只能沉默。
方眠不再搭理他,转过身继续切水果。
穆静南又看向羊肉汤。
无声地站了半晌,他拿起盐巴盒,把里面剩余的盐巴全部倒进汤里,搅拌融化。厨房里在一旁做事的仆人懵逼地看着他的动作,他轻轻一眼瞥过去,仆人们迅速刷锅的刷锅,洗菜的洗菜,假装自己什么也没看见。等方眠做好水果拼盘,转过身来时,穆静南已经走了。方眠端着水果和羊肉汤去探望穆雪期,穆雪期正躺在床上,蓝娅坐在一边,陪她说话。
“方眠哥!”看见方眠,穆雪期眼睛一亮。
方眠把羊肉汤和水果端上小餐桌,蓝娅帮他把勺子递给穆雪期,“好好吃吧,我不打扰你们了。”
“谢谢妈妈。”穆雪期眉眼弯弯。
“对了,最近外面打仗,你哥哥说事情太忙,顾不过来,决定让你分担家族内务。等你病好了,家族的事就交给你管吧。”蓝娅说。
穆雪期目光微动,“兄长真的这么说?”
蓝娅道:“如果你不愿意做这些俗务……”
穆雪期忙道:“不,我愿意。”她撑起身子,道,“妈妈,替我谢谢兄长。”
蓝娅向方眠颔首,转身离开,还细心地为他们掩上门。
方眠把羊肉汤推给穆雪期,“快喝,一会儿凉了。”
穆雪期点点头,舀了一勺,斯文地抿了一口。汤汁入口,她的细眉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好喝吧,”方眠很有自信,“我手艺还可以吧。”
“当然好喝,我最喜欢方眠哥的羊汤了。”穆雪期微笑着问,“兄长之前和你在一块儿么?”
“是啊,看到我给你做羊汤,他馋死了。”方眠恨恨道,“我这辈子都不给他做菜了。”
穆雪期犹豫了一瞬,细声问:“你知道他反悔放你走了?”
方眠愁眉苦脸地点了点头。
“不走也很好,我也希望方眠哥留下来。”穆雪期小声说。
方眠辛酸地叹气,“唉,行吧。”
闻言,穆雪期馨馨然笑了起来。这笑容发自真心,不是平日那般公式般的假笑,眉目生光,眼眸里光华璀璨。方眠觉得欣慰,穆雪期没有受到临时标记的影响,真是太好了,他之前还担心穆雪期出现心理问题来着。穆雪期深端起汤碗,面不改色地把羊汤一饮而尽,脸蛋红扑扑的,苹果似的可爱。
“明天还做羊汤给我好不好?”穆雪期问。
“好,”方眠拍拍胸脯,“包在我身上。”
下午去学校上课,放学回来之后方眠继续待在穆雪期房里。听说穆子铭又被罚了,要抽二十下军鞭,惨叫声一直响彻整个白堡,待在屋里都听得见。没心情管那个成天游手好闲的家伙,方眠一心想着另一件事。越到晚上他越慌,心里想着穆静南不会想要他今天就履行交易吧?
在穆雪期这儿捱到晚上,入夜时分,艾娃出现,催方眠回房睡觉。方眠不肯走,艾娃微笑着问:“上校让我问您,黑枫镇还想去吗?”
想什么来什么,方眠心里咯噔一下,浑身冰凉。
“黑枫镇?”穆雪期问。
“没什么。我回去睡啦,你早点休息。”方眠说。
慢吞吞挪回穆静南的卧房,一路上走在刀尖上似的,方眠简直快哭了。回到房里,穆静南正在灯下看书,见他回来,向浴室抬了抬下巴颏儿,“去洗澡吧。”
方眠蹭进浴室,慢吞吞地洗澡,慢吞吞地刷牙,延捱了一个多小时,皮都搓红了,实在待不下去,才小心翼翼地打开门。穆静南靠在床上,手里拿一本厚厚的书。灯下他的脸颊冷白如瓷,表情淡然,有种不动如山的清冷气势。因为洗澡卸下了墨镜,方眠的视野里,他又在发光。
这张床本来是方眠睡的,今天穆静南睡了上来,就是要完成交易的意思了。
可恶啊。

第23章
方眠别开脸,不去看他,蜗牛似的挪向床沿。背着身站在床边,离穆静南只有一个手臂的距离,浮动的冷杉香味隐隐传来,方眠心弦一颤,心头琴音泠泠作响,再也无法安静。
这家伙居然在释放信息素勾引他!
方眠听见脚步声,是穆静南下了床。紧接着,一双手从背后环抱住他,方眠低头,看见穆静南洁白修长的手指。冷杉的香气笼罩住他,如一抹轻纱,拂过他的脸颊。他感受着这香气,头脑有些眩晕,腿也在发软。下一刻,他被强行掰过身子,下巴也被强硬地抬起来,眼眸对上穆静南宁静的金色眼眸。
方眠瞬间清醒了过来。
穆静南用手指摩挲他的嘴唇,方眠想,今天肯定又要嗦了。
谁知,穆静南另一只手解开他的系带,皮肤接触到空气,倏忽一凉,浑身鸡皮疙瘩顿时立起。方眠惊慌失措地捂住小茶壶,喊道:“你干嘛?”
穆静南低垂着眼眸,好似在欣赏一件艺术品。
半晌之后,穆静南说:“用腿帮我。”
“用、用腿?”方眠很震惊。
“还是你想用zui?”穆静南静静望着他,“都可以,你选。”
废话,他又不是上瘾,还上赶着给他嗦吗?方眠憋屈地说:“用腿。怎么用?”
穆静南让他躺上床,皮肤很敏感,他感受着穆静南的热度,自己的身体也被烘烤得升温,浑身都滚烫了起来。
“加紧。”穆静南俯低身子,贴在他耳畔,哑声道。
气息羽毛似的拂过耳梢,冷杉木的香气更浓了,方眠身子一抖,身体深处不由自主淌出了丝丝热流。可恶,这是怎么回事?方眠僵住了,他竟然对穆静南的靠近有了生理反应!
穆静南尚未发现他的秘密,蹙眉问:“走神了么?”
“没、没有!”
方眠生怕他发现端倪,欲盖弥彰,更加卖力。
“快点。”方眠催他。
皮肤滚烫,似要燃起火来。磨蹭,就好像隔靴搔痒,挠不到实处。方眠恨不得穆静南隐忍不住,当个彻头彻尾的坏蛋才好。
你怎么能这样想?方眠在心里质问自己,你是直男啊!
心里在抗拒,身体却因为Omega的生理结构违背大脑。充斥在房间里的信息素让他头昏脑涨,几乎失去理智。方眠闭着眼,用尽全力压住自己的反应,以免潮水太盛,被穆静南发现。突然,方眠感觉到自己被攥住了,他一个激灵睁开眼,对上穆静南的金色双眸。
“阿眠,你怎么了?”穆静南眸色加深了许多。
方眠:“……”
霎时间气血上涌,方眠的脸通红一片。穆静南手指下划,方眠来不及阻止,他已经摸到实地。方眠的脸热得跟煮熟的虾子似的,他恨不得找块地把自己埋进去。这个世界的Omega为什么会这样啊,老天啊,杀了他吧,他不想活了!他开始挣扎,穆静南不让他乱动,同时左手半抬起他的背,低头一看,下面的灰色褥子被洇黑了一大片。
穆静南声色越发低哑,“可以吗?”
“不可以!”
穆静南给他按摩,他抗拒,可是根本挣脱不了。穆静南按摩的力道很温柔,恰到好处,正如当初在贫民窟给他按摩一样。方眠控制不住自己,水龙头开了阀门,细流汩汩而出。
“阿眠,”穆静南低声说,“你要正视自己。你想。”
“我不想!你说了不会标记我!”方眠叫道。
穆静南低低叹了一声,显然,他自己忍得也很辛苦。
看他那样子,方眠非常担忧,毕竟穆静南要是用强,他必定贞操不保。方眠放软了声音,说:“你……你控制住你自己啊。”
“嗯,躺好。”穆静南说。
方眠不甚放心地躺下去,随时准备暴起逃离。穆静南把东西拿出来,他抖了一下,猛地坐起来。穆静南摸了摸他脸颊,说:“蹭一下。”
“别、别来真的啊……”方眠又叮嘱了一遍。
穆静南一旦开始正题,就变得凶猛了起来。方眠仿佛又看见那个陷入易感期的穆静南,欲壑难平,犹如野兽。平时沉默内敛,一旦上炕,便是个赤裸裸的暴君。整整折腾了一个小时,尽管方眠一直躺着,却也累得够呛。特别是两腿,酸疼无比。
“谢谢你,阿眠,”穆静南专注地望着他,“你夹得很好。”
方眠:“……”
他总是在这种事上夸他,虽然是夸赞,方眠却很想给他一巴掌。
方眠想要起身清洗,他却按住方眠,低声说:“还有一根。”
“一根什么?”
脑袋晕晕乎乎的,方眠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蛇有两根!他另一根也要。不对,他不是一条只有一根的残疾蛇吗!?
方眠低头看,黑色的鳞片在穆静南身上疯长,穆静南在他震惊的目光中变回了兽态。下一刻,穆静南放出了第二根。方眠不知道,蛇有阴腔,平日里那玩意儿收在里面,人身时仅有一根,而恢复蛇身之时,想放几根出来就放几根出来。
穆静南钻过方眠脚下,让方眠跨坐在自己身上,又用尾巴缠住方眠的小腿。如今,方眠浑身咣果,被这条蟒蛇缠了好几圈。皮肤触碰到穆静南冷硬的蛇鳞,不自觉打了个寒战。穆静南感觉到他的恐惧,抬起蛇头,用蛇信嘶嘶扫着方眠的脸颊。
大蟒蛇一本正经地鼓励他,“坚持。”
“……”方眠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几乎要气晕过去。可他有什么办法呢?寻找路阿狸,机械设计课,一切资源都掌握在穆静南手里,他只能任人摆布。方眠咬住牙关,努力说服自己接受,抱着穆静南粗壮的蛇身,没好气地说:“你快点。”
穆静南亲亲他的眉心,嗓音低沉,“另一根用嘴。”
方眠:“……”
第二天早上起来,艾娃告诉他们黑枫镇的路已经探好了,穆静南的手下开辟了一条安全的潜入路线。因为这次要潜入敌方的控制区,带的人贵在精而不在多,穆静南挑了几个精锐,准备先用运输机进入黑枫镇南面山区,再跳伞降落,徒步翻山进入黑枫镇。
“会很累。”穆静南告诉方眠。
“放心,我不会拖后腿的。”方眠拍自己的胸脯,“我去给小妹做爱心早饭。”
穆静南拉住他,“半个小时后出发。”
“这么着急?”方眠一愣。
那岂不是来不及给小妹做早饭了?
穆静南神色淡淡,“嗯。”
时间实在太早了,而且是临时定的,几个手下军装都来不及穿好,挎着物资包从基地气喘吁吁地赶到白堡。
“什么事儿这么急?”有人低声问。
“不知道啊。”
方眠听他们嘀咕着,忍不住觑穆静南淡漠的侧脸。总觉得这家伙是不希望方眠给穆雪期做饭,才故意把时间定得这么赶。
“喂,你这次去不只是找阿狸吧?”方眠低声问。
穆静南道:“的确,还有一项任务要执行。”
方眠虽然心里好奇,但也知道军事机密他不能多问,便挎着包要上运输机。穆静南冷不丁地告诉他,“前线传来消息,苏锈和荆家的军队都有人感染疫病。荆家昨天打电话来,说疫病是从黑枫镇传过来的,虽然已经得到控制,但症状很奇怪,我要过去看看。”
“不是,你就这么告诉我?万一我告诉别人呢,”方眠无语,“你谨慎一点行不行?”
而且荆家的事情,他穆家的为什么要去查?那可是疫病,他不怕被感染吗?
穆静南摸了摸他脑袋瓜,补充道:“疫病只有Alpha会感染,你很安全,不用怕。”
穆静南转身上了运输机,方眠正要跟上,后面传来穆雪期的声音。
“方眠哥!”
方眠回过头,看见穆雪期提着裙子朝他跑来。她身体弱,跑了两步,脸色就白得像纸,整个人单薄瘦弱,像只纸风筝,风一吹就要飘走似的。方眠连忙扶住她,她捂着胸口,缓了一口气,才问:“走得这么急?”
方眠耸耸肩,“你哥定的,我也没办法。放心啦,过几天就回来。”
穆雪期抿了抿唇,低声说:“要是他欺负你,你来找我。方眠哥,我会努力变强大,直到他抢不走你。”
“那你要快点变强啊。”方眠苦哈哈地说,“等你当家做主,我就来投奔你。”
穆雪期眼睛一亮,用力拍了拍胸脯,保证自己能行。末了,她还拜托方眠,帮她画一份机械设计图,具体要求已经发到了方眠的邮箱。
方眠道:“包在我身上,你方眠哥办事儿,杠杠的。”
“方眠,”穆静南的声音冷冷传来,“要起飞了。”
“哦,就来!”方眠又叮嘱穆雪期,“好好养病,好好吃饭!”
穆雪期眉眼弯弯,“嗯。”
上机舱的楼梯在往回缩,方眠连忙跑过去,“等等我啊。小妹我不跟你说了,走了!”
好不容易爬上飞机,方眠找了个离穆静南最远的位置坐下,旁边坐着的是穆静南两个下属。穆静南的目光遥遥望过来,淬了冰似的。方眠身边坐的是通信兵,名牌上写着“刘追”看起来有点儿怂,居然打起了哆嗦。
“您还是挪个地儿吧?”刘追小声说道。
“我就坐这儿。”方眠纹丝不动,戴上耳机,低头系安全带。
耳机里响起穆静南的声音,“过来。”
“不过去。”方眠偏要较劲。
这王八蛇,他跟雪期说两句话都要从中作祟,真不知道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过来。”穆静南的声音更冷了。
方眠:“……”
可恶,早晚泡了你!
方眠解开安全带,憋屈地站起身,挪到他旁边坐下。穆静南给他系好安全带,戴上耳机。身上的香气又一次浮动在方眠鼻尖,似有月光弥漫过来,清凉宜人。方眠别开脸,屏住呼吸,强迫自己不去闻他的气息。飞行员在做最后的检查,准备升空了,头顶的指示灯转红,示意大家不能再乱走。穆静南却还没撤身,和他挨得极近,方眠快憋不住了,脸涨得通红。
“你对每个人都这么好么?”穆静南低声问。
“什么?”方眠没懂他意思,狐疑地问。
“从后天开始,每天上一节性向矫治网课,课程已经发到你手机里了。”穆静南说。
“哈?”方眠震惊万分,“什么性向矫治,我不要上那种东西。”
穆静南道:“上一节矫治课,才能上一节机械课。”
方眠:“……”
啊啊啊,这个暴君!
“我死也不上。”方眠很有骨气。
穆静南又道:“上一节,给你一根金条。”
方眠耳朵一竖,眼睛里点了灯似的,熠熠亮了起来,“一根多少克?”
“200。”
目前的金价1克490元,200克就是九万八!
“……”方眠单手握在唇下,矜持地咳嗽了一声,问,“一天上两节可以不?”

第24章
运输机把他们送进乌兰山区,翻越山头,径直下山就可以到达黑枫镇。只不过黑枫镇西面不远处就是反叛军和荆氏狼族的前线,他们必须小心绕过反叛军的驻扎点,从后方走穆静南派去的前哨挖好的地道潜入黑枫镇。运输机无法再往前了,否则会被反叛军的雷达侦查到。他们悬停在山区上空,开始跳伞。方眠没有接受过跳伞训练,和穆静南共用一张伞。几个同行的士兵戴上护目镜,一个个下饺子似的,全都跳下去了。方眠看他们扑入长风,纸鸢无所依凭地坠落下去,心中有些发憷。
“不要怕。”穆静南站在他身后,低声说。
说不怕就能不怕吗?方眠在内心哭泣,穿越以前,他连云霄飞车都不敢玩,结果现在说跳伞就要跳伞了。这么高,要是伞没有开出来,会摔成龙猫饼吧?
穆静南索带把他们紧紧绑在一起,方眠靠着他的胸膛,努力控制住自己不打哆嗦。忽然,耳朵里被塞进耳机,一段悠扬的女声哼唱隔绝了凌厉的风声,传入他的耳中。穆静南点点他的耳垂,示意他把注意力放在歌里,还做了个“闭上眼,相信我”的口型。
听着那空灵的歌声,心跳慢慢平缓下来。方眠开始想,这歌是谁唱的?该不会是穆静南妈妈留下来的歌声吧?方眠点了点头,深吸了一口气,比了个OK的手势。穆静南抱住他的腰,带着他一起落入长空。狂风袭面,方眠的面颊肌肉被吹得几乎要痉挛。可是这一次,他不再害怕了。
降落之后和几个士兵会合,穆静南和他们研究了一下路线,确定方向。前哨人员会在西北处五公里外的地道口接应他们,按照计划,他们要在明天中午之前赶到那里。
刘追举着望远镜在爬上山脊眺望,下来后向穆静南报告:“没发现人烟。这里以前应该有个村落,现在大概是因为战乱,都迁走了。附近没有发现敌军,我们注意不要大声喧哗即可。”
狙击手叶敢看了看手表,道:“咱们走七个小时就能到。夫人,您OK吗?累的话我们轮流背您。”
“首先,不要叫我夫人,我叫方眠,大伙儿喊我名字就行。其次,可别瞧不起我啊,”方眠拍拍胸脯,“我不需要背,你们跑多久我跑多久,你们跑多远我跑多远。”
刘追笑了,“您是Omega,哪能跟Alpha比?”
步枪手高小右说:“我女朋友逛个商场都嫌累。夫……咳,方眠,还是我们背您吧。”
方眠很无语,正要说什么,穆静南在他手里放了把手枪,对大伙儿道:“把他当成你们的战友,不用特殊优待。出发。”
“是!”
所有人背好物资包和枪械,即刻出发。说是没有优待方眠,实际上只有方眠没有背沉甸甸的枪械,也没有背那又大又沉的物资包,他的物资都搁在穆静南的背包里。山路行军三个小时,把方眠累得够呛,幸好身体素质不错,勉强跟得上大部队。行至夜晚,山里气温降下来了。穆静南看见前面有一处小小的聚落,一排木头小屋矗立在黑夜里,静寂无声。
应该是村民的房子,村民都迁走了,房子就空了下来。穆静南观察了一会儿,没有发现人的踪迹。
这里不是四季如春的南都,外面气温太低了,眼看还要落雪,必须找个地方过夜。
穆静南举起右拳,示意队伍停下。方眠拖着几乎要断掉的两腿,终于松了口气,差点就跪下了。所有人单膝跪地,检查武器。方眠看他们跪下,自己也跪下,检查步枪的弹匣。
刘追对他说:“不错啊,没受过训练,还能跟着咱们跑这么远。”
“那可不,”叶敢凑过脸来,“也不看看是谁的未婚妻。普通人咱上校能娶吗?”
方眠暗暗揉着自己的腿,面上做出云淡风轻的样子,“小意思,我还能再跑三里路!”
“牛逼。”众人一起竖起大拇指。
穆静南瞥了他们一眼,戴上夜视镜,“叶敢找制高点,其他人跟我行动。”
“等等,”叶敢问,“眠哥跟你们走还是跟我走?”
“跟你吧,跟你安全。”刘追说。
穆静南道:“方眠跟我身后。”
方眠到穆静南身后,穆静南让他取出手枪,子弹上膛。其他人跟在方眠身后,一行人无声无息摸向那小屋。方眠头一次参加这种战术行动,心里很紧张,到了近前,穆静南附在墙壁上听了听,做了个手势。刘追闪到门的另一边,穆静南点了点头,刘追踹门而入,探照灯照亮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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