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孟婆是男的—— by舞之四
舞之四  发于:2024年02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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妫玙进了内室,就看到一名身着大红纱衣姿容艳丽的男子正为气鼓鼓的白夜小心地清洗着脚底,这内室中没有那脏兮兮的脚印,想来白夜进到内室前,就被阿鲤抱到软塌之上了,看着像小兽般可爱的白夜,公子玙笑容加深,直接坐到了白夜身边。
“公子……”果然,妫玙一坐到白夜身边,白夜就一下子搂着他的腰钻到他的怀里,声音委屈巴巴的。
“阿夜怎么啦,怎么就生气了呢?”白夜这样的性格本就是故意培养出来的,妫玙这个参与了全程之人,自然知道如何才能哄好。
“阿夜不高兴,有人欺负公子,公子送阿夜的白练还脏了,阿夜的脚还疼。”白夜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显得娇气极了,一点也不像刚刚那杀戮果决的样子。
“阿夜脚疼,本公子心疼。”妫玙说完用神眼示意了一下阿鲤,然后接过他手里的布帕为白夜洗脚,白夜双眼睁圆,惊地缩脚,却被妫玙牢牢握住。
白夜从小就被妫玙锦衣玉食地养大,就算是双足都要用药草细细保养,此时看来已有成效,白夜的双足小巧精致,像是白玉雕成一般,妫玙仅一手就能将一足握在手心,
长期精心的保养让白夜的脚底竟比一般姑娘家的脸蛋还要细嫩,院中虽铺上了平整的石块,但不过几步路,白夜的脚底竟有些地方磨破了皮,有的划了小伤口,看着凄惨无比。
“下次可不能不穿鞋袜就乱跑了。”妫玙一边轻声说着,一边温柔地替白夜将足底清洗干净,然后接过阿鲤递来的药膏细细涂抹,确定伤口都处理好之后,还为白夜套上干净的白袜。
“公子你许久不来看阿夜,见到公子太过激动了嘛!”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孩,没有人哄的时候还能忍住,可一但发现有人关心自己时,这心里的难过就忍不住了,白夜瘪着嘴小心地说着,眼泪大滴大滴地落下。
“你这小东西,亏得本公子一忙完就来看你,竟反被你怨上了。”妫玙话中带着笑竟,一把将白夜搂到怀里,细心地为他抹去泪水,“那白练脏也就脏了,本公子已经命人特地制了整整十匹,阿夜要怎么玩就怎么玩,这种小东西哪需要阿夜来心疼。”
“那公子呢,公子受不平之待,阿夜心疼!”白夜从妫玙怀里抬起头看着他,那双被眼泪洗过后更加干净的双眼里,明明白白地写满了对妫玙的关心。
“这哪需要阿夜来担心,本公子自会处理好的,阿夜只要在这开开心心地长大就好。”不知怎么,妫玙眼神闪了闪,竟有些不敢对上白夜的眼神,只能用手轻轻盖上那双像是能看透一切污浊的眼睛,努力保持着温柔。
“公子,阿夜长大了……”白夜的眼睛被妫玙遮住了,只能努力嘟起嘴,表示自己的不满。
“阿夜……还是个小孩子呢。”妫玙看着白夜撅起的粉嫩双唇就是一阵晃神,回神时脸色有些难看,赶紧用手指刮了一下白夜那可以挂油瓶的小嘴,一阵调笑。
“公子……”
妫玙同白夜聊了一会,又考较了他的功课,因为脚受伤了,功夫就没考,之后在白夜软磨硬泡中,妫玙为他弹了古琴,最后在舒缓的乐声中,白夜睡了过去。
妫玙看了眼被阿鲤点起的香炉,又喝了一口阿鲤奉上的茶,然后起身将已经睡得很香的白夜抱起,放到内室的塌上,为他盖好被子,又看了一眼阿鲤端到内室的青铜香炉,再瞅了瞅白夜,还是什么也没说,跟着阿鲤离开了。
前院书房,妫玙坐在书桌前喝着阿鲤再次奉上的醒神茶,毕竟刚刚在后院妫玙也闻了许久的安眠香,将脑中淡淡的睡意驱除后,妫玙这才让一直跪在地上的之予和阿鲤起身,淡淡看了他们一眼,“说!”。
“公子!”刚刚起身的之予又重新跪下,匍匐在地,“白夜已然束发,主上等待了十几年的计划,终于可以施行了,望公子早日主持大局。”
“之予,阿夜不过十五,他……他尚且稚幼不懂常理,再等两年。”妫玙眼中闪过复杂,心下不忍。
“公子,阿夜的性子是主上特意培养,虽看上去如稚子般天真纯粹,但一点也不耽误他作为刺客的能力。”一边长相艳丽不差女子的阿鲤也跪了下来,面上没有之予那般对公子玙的惧怕,不卑不亢的样子与其说是不惧,
不若说他是早将死这件事当成解脱,“公子,阿夜若不是这样的性子,又如何能顺利接近君王,只有阿夜这种性子,这种长相,才是会让我们这位好君上馋到了骨子里。”
“本公子明白,只是……只是再等两年……阿夜还……”妫玙只要想到白夜对着他全心信任的样子,他的心中就阵阵抽疼,虽然这一切都是计划安排好的,但人非草木,感情都是相处出来的,阿夜这样如白纸般纯净的孩子,又有几人能忍住不对他好呢。
“公子,主上已然病重,还望公子主持大局。”之予依然说着同样的话,公子从小知事理,只是一时被感情所控,他能理解也相信公子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公子,属下知晓您同除阿夜一起长大,为了让阿夜奉您为天,愿为您奉献一切,您从小就善待于他,公子自是温柔懂礼之人,自小相处肯定与阿夜有着同旁人更亲的感情,但,公子,若是阿夜知晓了当年的事情,您觉得他还能奉您为天吗?
请您归正好自身情感,白夜只是个工具,是您将掌管陈国的一把刀而已,刀只有好不好用,没有喜欢不喜欢,坏了,再换就是,万不可因用久了,有感情了,连用都舍不得了。”
阿鲤面无表情的看向公子玙,即便他脸上冷漠,但一点也不影响他的风情,反更添韵味,只是他那双眼,却像是历尽沧桑的老人,再无对世间半点留恋。
“阿鲤!”妫玙像是被人戳到了痛处,温润的表情消失了,冷着一张脸用力拍了一下案台。
“阿鲤!不可对公子无礼!”之予见公子玙动了气,赶紧呵斥了阿鲤一声,只是眼中除担心还有浓浓的哀求。
“公子,阿鲤句句发自肺腑,都是为主上和公子着想,若冒犯公子,阿鲤可以死,但死之前还请公子让阿鲤得见仇人下场!”阿鲤又是一拜,脸上的表情一点也没有变过。
“为本公着想,你不过是因为……”
“阿鲤!你……”之予见阿鲤仍和公子玙对着干,急得伸手用力扯了一下他的衣裳,没想到阿鲤穿衣本就随性宽松,之予这大力下竟将衣裳扯下,阿鲤香肩露出,只是那雪白的肌肤上横七竖八的全是丑陋的疤痕,
这是旧伤,但当时一定伤得极重,即便过了这么久了,看着还是让人触目惊心,之予和公子玙原本想说的话,在看到阿鲤身上的伤痕时,双双住了嘴。
“公子,阿鲤确有私心,但阿鲤的私心向来清清楚楚摆在主上与公子的面前,这与主上和公子的计划并无冲突之处,不正是因为阿鲤的仇,主上和公子才找来阿鲤教导白夜的吗?阿鲤还请公子……”阿鲤毫不在意的将衣领拉上,整了整衣裳,依然继续说着。
“阿鲤!”之予再次打断了阿鲤,这次他不敢拉他的衣裳,只能用力握住他纤细的手腕,然后直直的看着他。
阿鲤看着这个眼中满是哀求的男人,他想死,可他从来都希望他活下去,阿鲤想着这十几年这个男人为他所做的一切,最后叹了一口气,再次对着公子玙拜下,这次他与之予一样,匍匐在地,身子不再直起,“望公子三思。”
“本公子明白了,阿鲤,计划开始!”妫玙闭了闭眼,想到当年不成人形的阿鲤被父亲救回,想着若是在让那人当一日王,又会有多少阿鲤一样的人受着同样的苦,最后他妥协了。
之予和阿鲤退下了,妫玙沉着脸又坐了一会,最后将桌上那杯早就凉透了的清神茶一饮而尽,衣袖一甩又进入后院,铜香炉里的安眠香还未燃烬,白夜自然睡得很沉,若不是这香的作用,以他的警觉性,妫玙每次又怎么能走得让他不知不觉的呢。
妫玙坐在床榻边上,看着白夜单纯的睡颜,像个小孩子一般,只要看着他外边的纷扰就会统统抛到一边,妫玙用他自己都没发现的温柔表情看着白夜,他伸手将白夜额前的碎发拨开,可能是感觉到熟悉的气息了,
白夜翘起可爱的嘴角用脸蹭了蹭妫玙的手背,然后嘴里模糊的呢喃了声“公子”,然后又呼呼睡去,即便满心愁思的妫玙也被白夜这可爱的样子逗笑了,可一想到他后面要经历的,又悲伤了起来。
“阿夜,对不起,事成之后,我……”妫玙没想到,说着他竟滴下了泪,看着他接到手中的泪水,他又是震惊又是有些明悟,他将泪紧紧握住,目光坚毅地看着睡梦中的白夜,
“阿夜,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等你回来,到时候,你就在这院中自在逍遥,我永远只是你的公子。”
妫玙为踢了被子的白夜掖好被角,就离开了,躲在角落看了全部的阿鲤在妫玙离去后来到白夜的塌前,看了看还睡得啥也不知的白夜,他叹了一口气,他也非草本,但旧事再难回首,满身伤痕的他还有什么权利感情用事,
看着白夜就像十几年前什么也不懂的他,只是他是遇人不淑,而白夜则是要被最信任的人推进火坑,甚至这些最信任的都不是用真心来待他,眼中怜悯不过一闪而逝,阿鲤最后还是硬了心肠,将那安眠香熄灭了。
香才灭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白夜就睁开了眼,阿鲤满意地点了点头,不愧是从小泡在药材里长大的孩子,对任何药类的抵抗力都是一等的,只怕再用两次,
这款安眠香也要失去效用了,不过,没有再一次了,白夜就要去执行任务了,这是他被领回来唯一需要执行的任务,也是主上需要他存在的意义。
“阿鲤,公子……离开了,是吗?”白夜看了看自己躺在榻上,屋内已经点上了油灯,明白现在是夜晚时间了,公子玙八岁后就再不在此处留夜了。
“是的,阿夜,你睡着了。”阿鲤将白夜如瀑的长发散开,拿出一把白玉梳轻轻为他顺着长发。
“阿鲤,我不想说不是我傻,你点的香……我知道你们有事要与公子说,这些事我不理的,我只想知道,公子下次什么时候还来。”白夜特别想抱着双膝缩成一团,但从小在阿鲤严厉的教导之下,他还是姿态优美坐直了身子。
“公子……他近期来不了了。”阿鲤手中故作一顿,然后又自然地梳了起来,只是口中的话却如冰棱直刺白夜心中。
“为什么?”白夜抿了抿唇,在这不过方寸的小院中,只有公子到来时,天才是晴的,风才是暖的,连空气中都是花的香甜。
“阿夜,你今儿也见着了,王……对主上和公子……唉,你别问了。”阿鲤眼神闪了闪,手上麻利地将白夜梳顺地一头秀发全部挽到头上,“外面的纷扰自有公子挡着,阿夜不用管的。走吧,阿一已经将澡汤备好了。”
“阿鲤……”白夜见阿鲤眼神认真,于是不再说话,乖乖地同阿鲤走到浴室,脱去衣物整个人泡进带着淡淡花香的药浴之中,此种药汤是之予用了三十六种药材与鲜花制成,常年泡这药浴不仅能让肌肤白嫩,吹弹可破,还能让所泡之人时时身上散发着若有似无的幽香,不经意间闻到,细寻之下却无影踪。
“忘了你脚底有伤,泡水疼吗?”阿鲤用布帕帮白夜洗着后背,忽然想起日间白夜赤足伤了,刚想让他起身,却被白夜阻止了。
“公子的药,自然是好的,不疼了,公子不在,自是不疼了……”白夜用手掬起一捧水,然后看着它从指缝中流光,像是他从来就没拥有过一般。
“阿夜,我自是知你担心公子的……”阿鲤眼中闪过回忆,是呀,没有在乎的人在,就算身上伤痕累累,也是感觉不到丝毫疼痛的。
“阿鲤,你说我从小到大学了这么多本事,怎么就不能为公子分担一些呢?”白夜坐在浴桶中转了个身子,面对着阿鲤,“阿鲤,我不想别人说我是公子的累赘,我想帮公子的忙,只要能为公子做点什么,我可以连命都不要的。”
“你真是这样想的?”阿鲤看着白夜在水雾之下更显绝美的脸庞,轻轻将他额边一缕碎发别到他耳后,“任何事都愿意吗?阿夜,你看着我的眼睛,是任何事!”
“阿鲤,我的命是公子救回来的,公子还对我如此之好,无论付出什么,我都愿意!”白夜目光坚定。
“阿夜……你要知道,很多事……比死了还要痛苦。”阿鲤终是无法直视那清澈见底的双眸,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公子玙时常会用手遮住白夜的眼,此时他亦是忍不住用手盖住了那双让他无地自容的双眼。
“阿鲤……我不傻……”白夜虽然不明白其他男子从小到大应该要学习些什么,但是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歌舞弹跳他统统都会,甚至,就是这个面前的阿鲤,从小贴身伺候他长大,他也教授他功课,他教的是那帐中术,如何利用自身的优势让别的男人对自已沉迷之术。
“阿夜,公子不忍,可这件事只有你能帮到公子了。”阿鲤将遮住白夜眼睛的手拿开,拿着布帕转到白夜的身后,继续为他擦洗着后背,他必须说服白夜,
而且这事不是白夜自愿的就完成不了,他等了十几年,所有人都在等白夜长大,这个局,早在白夜还未降世前就已经布好,所有人都是棋子,他这一步,不能走错。
“阿鲤,我意已决!”白夜明白阿鲤同意他帮公子的忙了,于是软下身子任他清洗。
“恩,用了晚膳后,我让之予同你细说。”同样下定了决心的阿鲤不再犹豫,此时言语又恢复了自然,加快了清洗的动作。
夜间,三人摒退了其他下人,聚在白夜的内室谈到深夜,这时,白夜才知道他需要做的事。陈国现君主弑杀暴戾,对朝政漠不关心,陈国之所以还能如此强盛都靠着文有白武有耿,
可十几年前,君主却因为一介道士的算卦,将位列卿大夫的白大夫一家灭门,而白夜就是主上拼死救下的白家遗孤。
君主虽荒淫无度却也不傻,如今完全仰仗耿家,耿家如今当家的是耿庄,更是陈国的战神,君主对耿庄是完全的信任,而耿家只对陈国完全忠诚,他们赤胆忠心一心为国,对权利丝毫不上心,所以更是得了君主青睐。
当今君上有个人尽皆知嗜好,君上好色,但却只喜男色,行那龙阳之道,自上位之后不知祸害了多少年轻男子,可自从被强抢回来的男子刺杀过后,君上就改了策略,
不再在外寻欢也不收别人送上的人,转而在外寻找长相秀气的男孩带回宫中从小养大,至今后宫中也有几十名长大的男子供他享乐了。
“你们……是要我以色惑君?”白夜睁圆了眼,想起从小到大所学的技能,只觉腿软不敢深思。
“阿夜,我说过了,公子不忍,你若不愿你仍是公子后院不问世事的白夜,外面的天自有公子为你撑起,你自不用管。”阿鲤用力掐住有些激动要站起来之予的手腕,任然一脸淡然的对白夜说,他们要的是他的心甘情愿,这事不能有一点点差池,不然十几年的等待均化为泡影。
“公子……”白夜想问什么,可张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公子自是不愿让你烦忧,这次公子之所以隔了半月才来看你,正是因为……因为被君上派来的杀手所伤,阿夜,但凡可以,我们也想为公子做事,可是这事只有你能办到。”
之予走到白夜面前俯下身子给他行了个大礼,“阿夜,你和公子都是我与阿鲤看着长大的,你更是我们亲自教导,公子心疼你,我们也心疼公子,我求你,帮帮公子吧!”
“之予,你不要逼阿夜,起来!”阿鲤走上前将之予拉起,“阿夜,我说了,你若不愿……”
“阿鲤,我愿,我要帮公子!”白夜说完径直走到床榻,也不理之予和阿鲤还在,将自己缩到角落紧紧抱着膝盖,显得弱小又无助。
阿鲤还要说些什么,之予赶紧拉住他摇了摇头,两人默默离开了内室,回到阿鲤的住处,之予还是开口了,“阿鲤,真的要这样做吗?阿夜这孩子,这孩子……”
“之予,我没有退路,我连可怜别人的资格都没有,想想主上与公子。”阿鲤见之予目光中还是带着不忍,于是上前勾住之予的脖子,凑近他的耳边呵气如兰,“之予……你想想我,就当为了我……”
之予眼神一暗,他一低眼就能从衣领边缘看到一些阿鲤身上的伤疤,刚刚还有一些柔软的心顿时又坚硬了起来,阿夜,为了更多人能不再受苦,只能委屈你了。

第106章 将军请卸甲(黑白2)
“阿鲤,不是说君上不收臣子送上的人了吗?我们怎么……”自那天夜谈又过了几天,阿鲤就安排好了一切行程,今日他们事先去了城外,然后再坐马车回到都城。
“耿将军不同其他臣子,以君上的疑心,若还有一人是他完全信任的,那就是护国战神耿庄耿将军了。耿将军的性格又如何会为君上献美呢,你只要待在耿府,君上时常出入耿将军府上,
到时候你再找机会与君上偶遇,耿将军府上之人,君上不至于太过戒备。”阿鲤说完又帮白夜整理了一下斗篷,以确定白夜全身都被包裹在内。
“可是,阿鲤,问题也就在这呀,我们要怎么进耿将军府?以他的性格,会上陌生人常住吗?要不我们演一出卖身葬父的戏码?”白夜抬起头,一张比阿鲤更艳丽的小脸因为那纯澈的目光显得单纯无辜了许多,让人看了升起无端的占有欲和保护欲。
“傻瓜,将军府哪有这么好进。”阿鲤被白夜逗笑了,他很少笑,可一笑起来两眼弯弯,美得让人移不开目光,“别人进去难,你就很简单,大大方方住进去就是了。”
“阿鲤,我不懂,只因为耿将军的阿爹与我的阿爹是故交,你就保证他会收留我吗?他不是忠于君上吗?不是应该直接杀了我吗?”白夜眨巴了一下眼睛,有些费解的想啃手指甲,却被阿鲤制止了。
“虽然君上让人诟病之处甚多,但耿将军却确实一心为民,他忠的是陈国,是陈国的君王而已。”阿鲤虽提到陈国的君主是一脸愤恨,但提到耿将军时却是一脸肃穆崇拜。
“不懂……不管啦,反正你们懂就行,还真好奇啊,这个耿庄将军,战神吗?不知道我能不能打得过他,嘻嘻!”白夜撇了撇嘴,然后忽然一笑,真是有点期待将军府的生活了。
“阿夜,别胡闹,不要去招惹耿将军,你的目标是君上!”阿鲤见白夜又开始调皮,于是轻声呵斥了一声,白夜想到已经是知天命之年的陈国君主,顿时好心情消失了个干净,马车里一时间沉默了下来。
到了将军府门口,阿鲤下了马车对门房不知道说了什么,他们竟就真的被请进将军府书房了,白夜自知在外人眼里自己是个已死之人,所以即便到了将军书房,
没有阿鲤的同意,他就一直低着头跟在阿鲤的身边,直到书房只剩他俩与耿庄将军和管家,白夜这时才听到耿将军的声音。
“你写信来说当年救下白大夫家中幼子,是何人所救?”耿庄的声音低沉厚重,听着就让人觉得这是一个可靠的人,在战场上,这样的人值得将后背托付给他。
“耿将军。”白夜始终低着头,让阿鲤出面应答,“我们家老爷临终前告知,他当年为白家家仆,白家灭门当日老爷拼死将小少爷抱离陈国,直到不久前老爷自知寿数将尽,这才告知小人与少爷真相,并让小的带白少爷投奔耿庄将军。”阿鲤一向面容严肃,板着一张脸说着这些事,极有说服力。
“据本将军所知,当年白大夫府里连同下人一共三十六口人,尸体一一被辨认,均在府中,你家老爷,又是哪位旧仆?”耿庄似乎一点也没有被阿鲤说动的样子,端坐在书桌之后,右手食指轻点着桌面。
“老爷说他是白大夫所派保护小少爷的暗卫,不在明面上入册的仆人名单中。”阿鲤一点也没被问倒,一直保持着对将军应有的恭敬和淡定解释着。
“暗卫?”耿庄点着桌面的手指一停,声音有些上扬,让人听着心也跟着一提,但耿庄却再也没说什么,点了点头继续开口,“白小少爷身上有一处胎记,本将军需一验。”
“那是自然。”阿鲤点了点头,让白夜转身,然后轻轻掀起他的衣裳,露出一块浅红色的斑,看形状像是朵梅,耿庄凑近认真看了看,为了防止假冒的,还伸手搓了一下那块红斑,触感是像摸着一块嫩豆腐,吓得耿庄放轻了动作,就怕不小心将这块嫩豆腐给戳破了。
白夜还是第一次知道自已身上竟然还有胎记,被检查时还一脸懵,不过没想到这耿庄还真是因为他是白夜就收留他,要知道,当年灭了白府满门的正是当今君上,而耿庄做为护国将军,
竟然敢收留他这样的罪臣之子,既然两家有这样的情谊,当年的老耿将军又怎么会让白府惨案发生,若是忠于君上,如今对他的收留难道是要将他献上?
直到耿庄已经确认了白夜的身份,白夜还没想清楚耿庄的目的何在,只是若是耿庄真是要将他交给君上,那他也算是变相接近君上了,而若耿庄是真心收留,那就还是按原计划在将军府中等着和君上巧遇。
想明白了的白夜又恢复了淡然,任阿鲤为他整理好衣衫,等着耿庄安排他们的住处。
“即真是故人之子,那本将军自然会照顾周全。”
耿庄点了点头,然后对刚刚验白夜胎记时转过身的管家说道:“陆叔,你将白家少爷安排到江离院住下,另派人伺候少爷。”
“是,将军。”陆管家对着耿庄一行礼,然后恭敬对着白夜说道:“白少爷,请您跟老朽走。”
“至于这位……”耿主看了一眼阿鲤,“多谢这位义士将阿夜送回,本将军自有重谢。”
“将军就这般过河拆桥?”阿鲤没想到耿庄还有这样的操作,一时间竟有些呆住了。
“义士如何这般说本将军?义士已将阿夜安全送达,今后阿夜自有本将军看顾,义士可自行他事,不必再牵扯进此事。”耿庄仍是一脸威严的淡漠,可看向阿鲤的眼中,也完全没有他所说的那种感激。
“将军,阿鲤从小就陪着阿夜长大,还请将军让阿鲤继续留下来。”白夜见阿鲤要被赶走,心下也是一慌,赶紧对着耿庄行礼后出言挽留。
“阿夜,将军府从不留外人,这府中自有人照顾你,你不必担心。”耿庄对着白夜明显温柔了许多,可那严肃惯了的表情,却让人看着还是会觉得有些害怕。
“将军,阿鲤对阿夜来说,是亲人。”白夜想着平日里,他一撒娇大家都会宠着他,于是他也赶紧上前拉着耿庄的手轻摇着,抬头时斗篷的帽兜滑下,
一张艳丽的小脸就暴露在耿庄的眼前,大眼水润中带着哀求,“将军,你是好人,连着阿鲤一起留下吧,不然阿夜害怕。”
“咳咳,阿夜别闹!”耿庄第一次见到有不害怕自已的小孩儿,惊讶之余又不知如何与这个相差了他近十岁的故人之子相处,于是只好用平日里呵斥手下兵士的语气,
可说了之后又觉得对着这样一个粉嫩的玉娃娃,似乎太过凶了,一时间任何时候都稳如泰山的耿大战神有些慌了。
“我不!将军~你就留下阿鲤吧,阿夜以后都听将军的话。”白夜见耿庄嘴上说得严厉但并没推开他,于是将赖皮精神发挥到极致,直接挤入耿庄的怀里,搂着他的腰继续扭着身子撒娇。
“咳咳……”耿庄只觉得怀里忽然多了一团软嫩香滑的人儿,不自在地看了一眼陆管家,管家自是过来人,一眼就明白,赶紧拉着目带担忧的阿鲤离开了书房,
耿庄囧了,他明明是想让管家将这小娃娃拉开,结果管家怎么将人都带走了,耿庄看着怀里像是一碰就碎的瓷娃娃,那水汪汪的大眼,还有鼻间不时传来的幽香,立时就僵了身子不敢乱动。
“将军?你……脸红了?”白夜正想着自己的撒娇功力是不是下降了,盯着耿庄黝黑的脸看了半天,忽然发现那耳尖竟红得发亮,白夜眼睛光芒大作,这传说中勇猛无敌的阵国战神,竟然脸红了,真是太有趣了。
“别,别闹!”耿庄被白夜道破之后,这才惊觉自己发烫的脸颊和耳朵,一时间也不知道拿这个打不得凶不得骂不得的小孩儿怎么办才好,他现在宁愿面对千万的敌军,也比面对白夜自在。
“将军见过阿夜的爹吗?”白夜知道耿庄只是外表严肃,其实也是拿他没办法之后,更是不可能害怕,于是更是大胆搂住耿庄劲瘦有力的腰身,眼珠子一转就改了话题。
“小时与阿爹去府拜访时,自是见过的。”耿庄见白夜说也不听,只能任他动作,若是他的手下见着一定会吓掉眼睛,他们的将军竟然能让人近身。
“那将军见过小时候的阿夜吗?”白夜将下巴靠在耿庄的胸前看着他,耿庄与公子玙不同,他身上的气息让人安心,仿佛只要待在他的怀里,外面的风雨都不用再惧。
“恩,见过的。”耿庄不明白白夜这么问的目的何在,只是对于白夜直勾勾看着他的目光不敢直视,他怕见到那清澈的眼中映出的局促的自己。
“那将军抱过阿夜吗?”白夜小脑袋一歪,眼中充满了好奇。
“抱过的,那时我最喜欢抱着小小的你去花园看金鱼,不过白夫人总是不放心,老是让一群人跟着。”
耿庄说着眼中因回忆起过往带上了温柔,那时候多好,阿爹阿娘都在,白伯伯一家也在,两家人亲如一家,白家大少爷与自己年龄相仿一起长大,两位白家妹妹娇俏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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