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云亭别过头,显然不想和牧汀洲多说:“我没什么可说的。”
“你没什么可说的,但我有。”牧汀洲坐直了身体,一脸正色。
“沈珺在哪?”牧汀洲皱着眉,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卢云亭,刚才还轻松的氛围因为牧汀洲的突然变脸而变得凝重。
“沈珺死了。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卢云亭依旧坚持之前的说辞。
牧汀洲气愤的将一沓资料放在桌上,示意卢云亭看看:“这是四十五年前火灾的资料,火灾之后根本没有找到有关沈珺的东西,现在,你可以告诉我沈珺在哪了吗?”
卢云亭低着头,选择了沉默。
牧汀洲挠了挠脑袋,无奈的叹了口气。
坐在一旁的方时忆打量着卢云亭,最终目光停留在卢云亭脖颈处露出的一块项链上,项链上挂着一块玉坠,晶莹剔透,很好看。
卢云亭察觉到了方时忆的目光,匆忙将玉坠藏在衣领之下,看起来跟爱护玉坠。
方时忆垂着眸,捋了捋西装的褶皱,姿态矜贵优雅,嘴角扬起一抹神秘的笑容,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我听老一辈的人说,有些村落有一些自己的信仰,比如说自己喜欢的人没有嫁给自己,就要带一串玉坠,意为守身如玉。”
淡漠的话语让卢云亭心头一紧,双手不由自主的紧握在一起,许是想起来自己的慌乱,卢云亭看了一眼牧汀洲,随后放开了自己的手:“你什么意思?”
方时忆不答反问:“我听说你没有结婚,也没有孩子。”
“那又怎么样?不结婚犯法?”卢云亭冷声反问。
方时忆摇了摇头:“当然不犯法,结不结婚是你的自由,但是我好像发现了一个秘密……”
方时忆停顿片刻,深邃的目光看向卢云亭,卢云亭慌乱的躲开方时忆审视的目光,吞了吞口水:“什么……什么秘密?”
“呵。”方时忆发出轻笑一字一句道:“你喜欢沈珺,你为了沈珺守身如玉。”
“放屁。”卢云亭不假思索的反驳,情绪激动的站起身,却被身后的警员按在了椅子上。
方时忆戏谑的看着卢云亭:“如果你不喜欢沈珺为什么会失态呢?”
“不假思索的反驳往往是因为心虚。”方时忆淡漠的话语似是戳中了卢云亭的心,此时此刻卢云亭再也没有了刚才的嚣张气焰,只是颓废的坐在椅子上。
“你,沈珺,李天权来自同一个地方,你们之间的关系是什么?”牧汀洲将一份资料放在卢云亭面前,卢云亭依旧别过头,不说话。
牧汀洲皱了皱眉,一脸不耐:“李天权死了,他死之前见了沈珺。”
“不……沈珺不会去见李天权的。”卢云亭激动的反驳。
“为什么?”牧汀洲追问。
卢云亭也知道自己失态暴露了一切,颓废的靠在椅背上,满脸痛苦的将脸捂在胳膊上,泪流满面。
“沈珺没有死。”最终卢云亭承认了沈珺还活着的事实。
牧汀洲看了一眼无声哭泣的卢云亭又看向方时忆,两人四目相对,眼中充满了疑惑。
按照卢云亭的状态,四十五前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不知过了多久,卢云亭的情绪渐渐平复,他也开始向牧汀洲与方时忆讲述四十五年前的故事。
卢云亭擦去眼角的泪水,依靠在椅背上,眼中带着几分怀念:“四十五年前我成功升职,来到了李天权和沈珺所在的地方任职,我第一次见到沈珺的时候也是冬天,满天雪花,她就站在村口等待李天权,我见到她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她,她就像是纯洁的白莲,我被她所吸引……”
卢云亭似是想到了沈珺,眼中满是眷恋与欣喜:“第二次见到沈珺是在她和李天权的订婚宴上,我还没有表明心意她就成为了别人的新娘,我受邀参加他们的订婚宴,我很心痛所以出去散步,可是没想到听到了他们的争吵声。”
“他们在争吵什么?”牧汀洲 盯着卢云亭,问道。
卢云亭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脸悲痛:“沈珺怀孕了,孩子不是李天权的。”
牧汀洲闻言眉头紧皱,方时忆依旧清淡,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我也是听到他们争吵才知道,沈珺在和李天权订婚前一个月被小混混毁了清白,在他们村庄只要有人婚前失节就会被送到山上自生自灭,喂豺狼野豹,恰巧他们的争吵声引来了李天权的母亲,他的母亲听到沈珺失节还怀了孕,当场取消了订婚,还商量着处置沈珺。”
“你身为警官为什么不阻止?”牧汀洲满眼不解。
方时忆闻言轻笑一声,带着几分讥讽:“只怕他也无法阻止。”
卢云亭自嘲一笑:“他们说女子的贞洁是上天给予的恩赐,如果女子婚前失节就是触怒天威,会带来干旱,哪怕我们阻止了他们,可是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他们会想方设法处置失节女子,而我们却无法得知,有时候触及到他们的利益,他们并不会将我们放在眼里。”
“你为了救下沈珺设计了假死?!”方时忆虽是在询问却语气十分肯定。
卢云亭没有反驳,只是缓缓开口:“沈珺被他们关了起来,只等第二天将她送去山上,那时候沈珺只有死路一条,我想救沈珺,所以我偷偷去找她,我们计划了火灾,让沈珺假死后离开村庄。”
“如我们所愿成功了,所有人都不知道沈珺还活着,李天权看着大火,疯了似的往里面冲,当时我在想或许李天权是爱过沈珺的,却抵不住陋习。”卢云亭苦笑着为李天权开脱。
卢云亭抬手摸了摸脖颈处的玉坠:“沈珺离开了,他不喜欢我,而我的职责在村庄,自此我们再也没有相遇,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警官,我说完了。”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牧汀洲与方时忆离开了审讯室,审讯室外,牧汀洲依旧皱着眉头,若有所思的开口:“按卢云亭所说,李天权喜欢沈珺,可是李天权为什么要杀害和沈珺长的相似的女孩呢?”
方时忆靠在桌子上,双手环胸,悠悠开口:“李天权喜欢沈珺不假,可是沈珺的死成为了李天权心中的执念,沈珺死亡的间接原因是李天权,他喜欢沈珺的同时却又惧怕沈珺,他怕沈珺向他复仇,可是却又无法压制内心的喜欢,所以他找到了和沈珺相似的女孩,他将那些女孩当做了沈珺,怀念,却又恐惧,得到了之后将其杀害,只是因为自己的懦弱……所以……”
方时忆转头看向牧汀洲,晦暗不明:“人啊,总是想得到自己想要的,可是得到了想要的却又惧怕,最后将其杀害,你说他们想要什么呢?”
牧汀洲一双美眸盯着方时忆,一字一句道:“那你呢,你想要什么?”
方时忆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牧汀洲,两人四目相对,什么也没说。
牧汀洲收回目光看向周飒:“怎么了?”
周飒察觉到了两人之间的异样,看了一眼牧汀洲又看向方时忆,方时忆勾了勾唇,坐在了椅子上,慵懒的靠在椅背上,翘着二郎腿,等着周飒开口。
“怎么了,快说。”牧汀洲催促道。
周飒回过神,将一沓资料递给牧汀洲,牧汀洲接过资料翻看:“沈珺到底在哪里还没有查到,但是副处查到了别的线索。”
牧汀洲探究的目光看向周飒,继续翻看资料:“五年前李天权案件中还有一位受害人。”
“案件交接到我们手中的时候是因为白芷失踪,而之前就有一个女孩失踪,只不过当时家属报了警,却被西区警员压了下来,之后信息也没有同步到特调处。”
牧汀洲翻看着资料,受害者的名字叫孙茜,报警的人是——孙焕然。
“孙焕然?!他们是什么关系?”牧汀洲看到熟悉的名字不由得震惊。
周飒也是一脸难为情:“是孙焕然的女儿。”
“飒飒查一下孙焕然有没有去过寺庙。”方时忆若有所思的开口。
“好嘞,我这就去。”话落,周飒离开了大厅,大厅中再一次剩下方时忆与牧汀洲。
牧汀洲走到方时忆面前揉了揉方时忆的发丝,嘴角微扬:“走吧,去见见我们的老师。”
方时忆站起身捋了捋衣袖,瞪了一眼牧汀洲大步向审讯室而去。
审讯室内,孙焕然听到声音缓缓睁开双眼,入目便是方时忆与牧汀洲的身影。
“孙老师,好久不见。”方时忆扬起一抹温和的笑容,或许孙焕然成为了罪犯,但孙焕然依旧是他的老师。
“你们在一起了。”孙焕然看着方时忆和牧汀洲并肩而坐,虽是询问语气却十分肯定,毕竟,当时方时忆与牧汀洲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想不知道也难。
“恭喜。”孙焕然嘴角微扬,眼中的慈祥并不像是一个罪犯该有的。
“孙茜,你的女儿,五年前失踪,你前去报警却被压了下来,最后不了了之。”牧汀洲将资料放在孙焕然面前,一双探究的目光盯着孙焕然,想从孙焕然的目光中得到答案。
如他所愿,孙焕然眼中的慈祥被悲痛与愤怒代替,最终消失不见:“我回答不了你的问题。”
“为什么?”牧汀洲不解。
方时忆也是一脸疑惑的看着孙焕然。
孙焕然嘲讽一笑:“我回答你们的问题无异是将自己心口的疤痕再一次撕开。”孙焕然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泪水在眼眶打转。
牧汀洲与方时忆陷入了沉默,他们依旧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只能离开审讯室。
“你觉得孙焕然在李天权的案件中是无辜的吗?”方时忆坐在沙发上,看着牧汀洲的背影不由得发出疑问。
牧汀洲站在窗户旁,看着外面的飞雪:“你知道答案,只是不愿意承认。”
牧汀洲转过身大步来到方时忆身旁,方时忆明显的感受到了身侧凹了下去。
“孙焕然有杀人动机,如果飒飒找到了孙焕然进入寺庙的证据,他就是嫌疑人。”牧汀洲握着方时忆的手轻声开口。
方时忆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外面的飞雪。
周飒的办事效率很快,在下午时分就得到了证据,证明孙焕然确实去了寺庙,仅仅只是这个并不能证明孙焕然就是凶手,还需要进行审问。
这一次由沈听肆和方时忆共同审问,牧汀洲站在监控室监控这审讯室内的一切。
“十一月十号有人证明你去了寺庙,你去寺庙做什么?”沈听肆隔着眼眶审视的目光停留在孙焕然身上。
不知过了多久,孙焕然靠在椅背上发出笑声:“哈哈哈……”
半晌,孙焕然才停下了笑声,承认了自己所做的一切:“是我做的。”
“你指的是李天权?”沈听肆不确定的询问。
“是。”孙焕然清明的目光盯着沈听肆,悠悠开口:“五年前我女儿已经上了大学,只是在一次出去游玩的过程中,她失踪了,我再也没有见到过她,我报了警,可是警方没有给我答复,只是让我回去,我日复一日的等着,等到的不是女儿找到的消息,等到的是西区越来越多的女孩失踪,她们唯一相似的地方就是红裙子,我女儿也是穿着红裙子失踪的。”
孙焕然想到自己失踪的女儿不禁流下了绝望的泪水:“女孩失踪的越来越多,特调处介入调查,你们找到了凶手,可是……”
孙焕然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愤怒:“这种人渣我要亲手杀了他,为我女儿报仇。”
“所以你杀了他。”沈听肆接着开口。
孙焕然没有反驳,承认了沈听肆的结论:“我得到消息他回来了,所以我把他约了出来。”
“你是如何行凶的?”方时忆总觉得孙焕然的证词有几分蹊跷,可又找不到错处。
“他突发了心悸,我将匕首刺入了李天权的胸口,我害怕有人发现所以点燃了寺庙,想要毁尸灭迹。”孙焕然平淡的诉说自己的行凶过程,内心毫无波澜,好像在一件很平常的事。
“李天权嫂嫂曾经提到他是去见了沈珺,是你以沈珺的名字将李天权约出来的?”沈听肆看了一眼手中的资料,继续询问。
孙焕然点了点头承认。
“你为什么确定李天权会因为沈珺而出现,你又为什么知道沈珺这个人。”沈听肆只觉孙焕然证词有几处异样。
“他杀了我女儿,所以我调查了他的所有事情,我知道他心中的执念是沈珺,所以借此引诱他出现。”孙焕然神色依旧淡然。
“人有一种天生的,难以遏制的欲望,那就是理解之前的批判。这句话的署名是白天使,出现在寺庙,你和白天使是什么关系?”
孙焕然眸色暗了暗:“我只是为了引导你们往心理犯罪方面调查,以此来逃脱你们的调查。”
“你很聪明,用这种办法来转移警方的注意力,不过……”方时忆顿了顿,一双美眸盯着孙焕然:“我很好奇为什么要绑架文文?你绑架程冶是因为程冶发现了你绑架文文的证据,可是文文呢?”
孙焕然冷笑一声:“因为徐文文是牧汀洲的女儿。”
仅仅只是一句话,方时忆好像猜出了孙焕然的目的:“你想用徐文文来威胁牧汀洲,让牧汀洲将李天权放出来,可是你没想到李天权离开了监狱,你的计划发生了变化,你不得不先动手杀了李天权,可是没想到……”
方时忆姿态慵懒的靠在椅背上,指尖敲打着把手:“没想到程冶看到你所做的一切,为了不让警方发现,你绑架了程冶,将程冶和文文丢入湖水之中。”
“是。”
“你是怎么带着文文离开教室的?”方时忆问出一个犀利的问题,孙焕然一时无言。
“徐文文,程冶是我绑架的,李天权也是我杀的,逮捕我吧。”孙焕然眼中的沉重之色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解脱。
“你是怎么带走文文的?”方时忆沉着脸,坚持到底。
“我认罪。”话落,孙焕然闭上了眼睛,显然是不想和方时忆多说。
“出来吧。”耳中传来牧汀洲的声音,方时忆闻言站起身与沈听肆离开了审讯室。
“孙焕然隐瞒了什么重要信息。”方时忆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牧汀洲为方时忆倒了一杯热水,示意方时忆继续。
方时忆皱着眉,眼中满是深沉的思索:“他为什么之前不认罪,却突然选择认罪,而且他一直避而不谈是如何将文文带出来教室,他的话半真半假,或许……”
“他在为别人顶罪。”牧汀洲淡漠开口,方时忆看向牧汀洲,两人四目相对。
“这个人会是谁呢?”方时忆指腹拍打着手背,陷入了沉思。
不知过了多久,周飒走了进来:“牧处,有记者堵在特调处门口,非要采访你们。”
“记者?”牧汀洲诧异的看了一眼方时忆,随后跟着周飒离开,方时忆眸色暗了暗,随后站起身也跟着牧汀洲离开。
特调处门口围堵着一群记者,手里拿着话筒和相机乱拍。
方时忆静静的站在暗处看着外面的一切。
“听闻杀害李天权的凶手已经认罪,特调处为什么不公布?是还有什么问题吗?”
“听闻杀害李天权的凶手是曾经李天权案件受害者中的家属,是真的吗?”
“请问牧处,特调处不公布凶手是有什么别的原因吗?”
“……”
一连好几个问题向牧汀洲袭来,牧汀洲站在台阶上,看向群追不舍的记者,嘴角微扬:“请问你们是怎么得到消息的?”
“牧处这句话的意思是变相承认杀害李天权的凶手已经认罪了,是吗?”记者步步紧逼。
牧汀洲头疼的挠了挠脑袋,正色道:“无论你们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我想说的是李天权案件还有颇多疑点,还需要证实,如果找到凶手,特调处第一时间会公布,还请各位记者静静等候。”
“特调处还有案件要查,我先走一步。”话落,牧汀洲转身离开,警员在外面阻拦记者的穷追猛打。
拐角处,方时忆出现在了牧汀洲身前,牧汀洲似是受到了惊吓向后退了一步,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你躲在这做什么?吓死我了。”
“夸张。”方时忆瞪了一眼牧汀洲,又看了一眼门外的记者:“孙焕然是刚刚才认罪的,为什么记者会这么快知道,好像是有人故意为之。”
牧汀洲赞同的点了点头:“从孙焕然认罪到记者前来,好像都在被人推着走,也是在逼迫我们早点结案,这么做的目的只有一个。”
“孙焕然在为别人顶罪。”牧汀洲与方时忆齐齐开口。
默契的开口让牧汀洲与方时忆相视一笑。
“从哪里查起呢。”牧汀洲摸了摸下颚一脸思索。
“他从始至终都不告诉我们他是怎么样将文文带出去的。”方时忆深邃的目光看向牧汀洲。
牧汀洲似是想到了什么,眼前一亮:“李宁。”
话落,牧汀洲就拉着方时忆往大厅而去。
大厅中,周飒正在翻看着笔录,江也吃着零食。
“五分钟后开会。”
牧汀洲丢下一句话和方时忆进入了会议室。
会议室内,牧汀洲将一份笔录播放在大屏幕上:“李宁曾经说到教室内有一条长长的水印,我们都忘了一个点。”
众人的目光看向牧汀洲,牧汀洲神秘一笑:“文文并不高,一般人只会选择抱走,什么情况下会拖出水印?”
周飒似是想到了什么:“年迈,腿脚不便的人。”
“对了。”牧汀洲手里转动着钢笔:“监控显示前后进入教室的人只有孙焕然,和李宁,而恰巧李宁就是年迈的老人,她抱不动文文,只能选择拖走文文。”
牧汀洲用笔指着大屏幕上李宁的照片:“孙焕然迷晕了文文,然后离开,之后李宁来到教室,趁着打扫的同时将文文拖出去,藏在打扫车中,时间刚刚吻合,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他们都说了谎。”牧汀洲最终得出结论。
“孙焕然突然认罪,记者来到特调处,他们的目的都是为了维护李宁,或许……”牧汀洲眼中闪过一丝暗芒:“或许李宁已经离开了。”
“江小胖定位李宁的位置,飒飒,你去查一下李宁的身份信息,小四你和我去找李宁。”牧汀洲猛地站起身,发布任务。
“是。”
江也找到了李宁的位置,李宁身在机场,已经准备离开,特调处众人全力赶往机场。
一辆黑车停在特调处门口,方时忆抬脚的动作一顿,转身向黑车而去,上了黑色的车。
车内,周行似笑非笑的看着方时忆:“就这么爱牧汀洲?我看你和他都快粘在一起了。”
方时忆嘴角微扬,挑衅的挑了挑眉:“你怎么会懂爱一个人的滋味呢?”
“你为什么觉得我没有喜欢的人?”周行似笑非笑的看着方时忆。
随后,缓缓靠近方时忆,方时忆眸色微冷,正当周行的脸快要靠近方时忆时,周行抬手捏住方时忆头上的一根白发,戏谑一笑:“你又要染发了。”
话落,周行坐回了原来的位置,目光深邃的盯着特调处的大门:“大师安排的事情办的如何?”
方时忆眼中的冷冽转瞬即逝:“牧怀征确实疯了。”
“你总要证明一下吧,不然我怎么相信你?”周行挑眉一笑。
方时忆低眉一笑,打开车门,转身离开。
周行看着方时忆的背影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
第81章 迟来的审判11
牧汀洲等人最终在机场找到了李宁,李宁看到牧汀洲等人时也没有挣扎任由自己被带回特调处。
审讯室内,牧汀洲与方时忆并肩而坐,对面是镇定自若的李宁。
牧汀洲看着手中有关李宁的资料,不由得皱了皱眉:“沈珺?”
李宁听着“沈珺”这个名字,自嘲一笑:“好久没有人叫我这个名字了,好像快四十年了。”
李宁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牧处,孙焕然在审讯室内大吵大闹,非要说是自己杀了李天权,所有的事都是他做的。”耳麦传来周飒的声音。
牧汀洲盯着李宁,忽而笑了,眼中带着几分肯定:“孙焕然在替你顶罪。”
李宁没有说话,沉默代表了一切。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以为李宁不会在说什么时,李宁悠悠开口:“他确实是为我顶罪,我们本来的想法是绑架徐文文威胁你交出李天权,可是我们的计划还没有实施,李天权已经离开了监狱,我知道他最在意的是什么,所以我约见了他,我想杀他,可……”
李宁顿了顿:“我并不是他的对手,我们发生了争执,或许是老天也觉得他该死,他突发了心悸,我拿着匕首刺入他的胸口。”
李宁恶狠狠的模仿着杀人时的动作,眼中得意的笑容转瞬即逝,最后被惧怕代替:“我杀人了,我很害怕仓皇之际蜡烛被我碰到,点燃了寺庙,那时候我在想或许没有人会发现李天权死了吧,可是我在寺庙见到了你们。”
“你们开始调查李天权,同时也发现了程冶,孙焕然为了保护我绑架了程冶,他并不是真的想要杀了徐文文和程冶……”李宁似是想到了什么激动的为孙焕然辩解。
“继续。”牧汀洲只是淡漠的开口,眼中没有一丝温度。
“他算好时间将徐文文和程冶丢入湖水,这样他就是杀人凶手,他知道你们一定会查到我没有死,到时候就会查到我,他就计划了一切,他在审讯室内什么都不说,给我离开A市的机会,最后承认自己就是凶手,他还联系了记者给你们压力让你们结案,这样他就是凶手,而我就可以去过我自己的生活,最终……”李宁想到自己的境遇苦涩一笑。
牧汀洲接过话:“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最终还是被逮捕归案。”
李宁没有反驳,只是为孙焕然辩解:“是我想杀了李天权,他只是为了顶罪,他绑架徐文文和程冶也是因为我的逼迫。”
“孙焕然是否无辜还需要调查,至于你,我想知道你为什么想杀了李天权,你和孙焕然又是什么关系?”牧汀洲问出困惑他们已久的问题。
“孙焕然是我的儿子。”李宁平淡的开口。
牧汀洲与方时忆得到这样的答案也是愣了愣。
“我被小混混毁了清白,李天权和我解除了订婚,那些人都要将我丢在山上喂豺狼野豹,幸亏卢云亭他救了我,安排我假死,得以离开A市,而我也生下了孙焕然,相依为命,我以为我们的生活就这样平平淡淡的过下去了,没想到……”
李宁眼眶微红,眼中的悲痛不加掩饰:“没想到茜茜会被李天权杀害,茜茜是我捧在手心里长大的,他怎么可以杀害茜茜,我要让他偿命。”
方时忆听到了完整的故事眼中的清冷被复杂之色取代,他也不知道听到整件事的原有自己的想法是什么,只是静静的看着李宁。
“我认罪。”李宁低下了头,眼中的悲痛被解脱取代。
她解脱了,或许背着一条人命苟延残喘的活下去只会更加痛苦。
牧汀洲与方时忆从审讯室内出来,牧汀洲去处理李宁和孙焕然接下来的事宜。
等牧汀洲再次回到办公室时,方时忆站在窗口,看着外面的鹅毛大雪。
“今天雪大,和我一起回去吧。”
牧汀洲靠近方时忆,从后面抱着方时忆,亲昵的蹭了蹭方时忆脖颈。
“好。”回应牧汀洲的只是方时忆平淡的一个字。
牧汀洲似是感受到了方时忆的异样,开口询问:“在想什么?”
“四十五年前沈珺也只是受害者,如果没有当时的陋习或许李天权和沈珺也是恩爱的一对。李宁!李宁。”方时忆重复呢喃“李宁”二字。
“以吾之姓,冠汝之名; 今生今世,不离不弃;李宁抛弃了自己的姓氏,冠他之姓,或许他还爱着李天权,爱过是真,恨也是真。”方时忆语气平淡的诉说着一切,牧汀洲就静静的抱着方时忆。
方时忆似是想到了什么,嘴角露出几分悲悯之色:“李天权因为沈珺的死产生了执念,残害了与沈珺相似的女孩,其中却恰好有孙茜,因为亲人的离世,李宁选择了手刃仇人,再一次产生了悲剧,当真是……”
“世事无常。”方时忆最终吐出四个字。
“或许他们这样而言是无辜的,可在法律的角度,他们就是罪犯,不容姑息。”牧汀洲将方时忆转过来,一脸坚定的开口。
方时忆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牧汀洲:“如果……”如果有一天我也成为了罪犯呢?
“什么?”牧汀洲没有听清方时忆的话,一脸疑惑,方时忆嘴角微扬:“没什么,困了,我们回去吧。”
“好。”牧汀洲宠溺的揉了揉方时忆的脑袋,拿起一旁的衣服披在方时忆身上,随后牵着方时忆的手离开。
李天权的案件时隔五年再次被提起,又再一次沉入历史长河之中,李宁和孙焕然也将得到应有的惩罚。
第82章 迟来的审判12
冬天的早晨,窗外依旧灰蒙蒙的,昨夜又下了一晚大雪,从窗外看去,旭日渐渐显出身影。
牧汀洲看了一眼蜷缩在被窝中的方时忆宠溺的亲了亲方时忆的发丝:“醒醒。”
“嗯~”方时忆翻了个身再次陷入了梦乡。
牧汀洲无奈一笑,轻柔的哄着方时忆起床:“好了,起床,我带你去个地方。”
方时忆眯着眼,一脸幽怨:“牧汀洲,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
“五点啊。好了,起床,不然等会就进不去了。”牧汀洲催促着方时忆起床,方时忆顶着个幽怨的目光起床。
今天的牧汀洲格外兴奋,刮去了扎人的小胡子,还特意找衣服做造型。
方时忆不解的看着打扮的像是要去相亲的牧汀洲。
最后在方时忆怀疑的目光中,收拾好出门,出门之前牧汀洲不忘给方时忆围上围巾。
牧汀洲将方时忆的手放在自己衣兜中紧紧握着,两人并肩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