钓系beta是貌美反派—— by暴走雾霾
暴走雾霾  发于:2024年02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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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还有员工反应,公司存在领导跟下级员工借钱的事。
许砚辞有点头疼。
父母死后还没多久,他就出车祸昏迷,集团内部问题急剧恶化,比想象中的还要麻烦。
“输液的手不要乱动。”
陌生的指尖搭在鼠标上,动作很轻,却阻止了许砚辞乱动的手。
许砚辞抬眼看去,只见个侧低马尾的青年站在身前,微屈着腰,探出手抵在鼠标上。
这人在掉眼泪,却低着头不敢让许砚辞看见,湿润豆大的泪珠掉在了鞋尖上。
“啪嗒”一声,很轻易地被医院的嘈杂声掩盖而过。
许砚辞蹙眉:“江逾白,你是我助手,被人欺负了怎么不打电话给我?”
江逾白的脑袋垂得更低:“哪有人欺负我,你想多了。”
许砚辞:“你在哭。”
江逾白:“没哭,你知道的,我天生红眼病。”
许砚辞:“……”
他冷笑:“哦,那你为什么不敢我的眼睛说话。”
江逾白:“这病对视会传染。”
许砚辞彻底服了,背靠着墙体,环抱着手,微垂的长睫白皙面容落下一片阴影。
他想了下,猜测江逾白听说了昨晚的事,急匆匆地跑来医院看他,等真到了,又无法问出口,不敢也不愿意提,怕他伤心。
许砚辞直接略过这个话题:“我在这等人,你后边好像……跟了个人?先来我旁边坐下。”
江逾白站起来,走到那人身边,擦了下眼泪介绍道:“我都给忘了,他不是坏人,是我给你找的新助手,叫迟寻。”
许砚辞疑惑道:“昨天那个呢?”
江逾白:“开了。他在确认你信息素紊乱之后,应该让别人给你送药,自己控场,结果他自己跑去给你送药就算了,也没让人在晚宴上盯着,留了整整半个小时个空白档给对家抢单子的机会。”
“这人随机应变的能力几乎没有,根本不适合在你身边。”
江逾白抿了下唇:“信息素紊乱是件很危险的事,他忘记带抑制剂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的,我个人是感觉他被纪云斐收买了。”
“纪云斐喜欢用有职场经验的员工,现在我给你招的助手是刚毕业的学生,虽然业务需要教,但起码干净,没有被收买。”
新助手迟寻在旁边乖巧站着:“我是来自金融大学的毕业生迟寻,老板好。”
许砚辞看了迟寻一眼:“行,这些事情你看着处理就好。”
他示意江逾白坐下:“先不谈助手的事,你看下文档给我说说现在是什么情况。这些问题不是第一天出现了吧,为什么我等到现在才知道?”
江逾白侧着头去看文档:“你那时候出车祸,医院都下病危通知书了,我在身边照顾你,公司那边也没太管着。但这些人我都有印象,是那天晚宴上叛变的人,他们估计在上半年的时候就被纪家收买了。”
许砚辞:“你怎么处理他们?”
江逾白:“我让人事部把他们也开了,行业封杀。”
许砚辞点头:“还有这几个跟员工借钱的小领导,用一样的方式处理掉,有问题直接联系我的私人律师。”
迟寻:“......”
他站在两人面前,语气很缓:“许总是在点我吗?抱歉,是我有点不靠谱了,竟然让您担心。”
许砚辞一愣:“?”
他话是说给这家伙听的没错,甚至可以说是无声的警告,提醒这家伙背叛的下场。
但他没想到迟寻会直接点破讲出来,倒是有点意外。
果然是刚毕业的学生啊,够单纯。
许砚辞轻笑,没让气场冷下来:“我没这个意思,只是在公事公办,不过你也得听着,这些事以后就轮到你来处理了。”
“我们这边挤不下了,你去对面椅子坐坐吧,站着很累。”
许砚辞警告完就没理对方了。
他边低头看文档,边放低声音问道:“不过逾白,你为什么要给我找新助手,是生病了吗?严不严重?”
江逾白偏过眼神,有点支支吾吾:“不是生病,只是我可能做不了助手了。”
许砚辞:“?”
江逾白苦笑了下:“怀孕两个月了。”
许砚辞挑眉:“好事,怎么苦着脸,不过我好像没听你提起过有男朋友,藏挺深啊。”
江逾白:“不算男朋友,而且他身边也有新欢了。”
许砚辞在键盘上打字的指尖顿了下:“呃,那他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吗?”
江逾白回答的声音很轻:“他没必要知道。”
许砚辞沉默了会,他向来没有插手旁人私事的习惯,更何况江逾白已经做好的选择,也不好说什么。
他推测了下时间,江逾白怀上孩子正好是他出车祸的时候。
也就是说,江逾白在怀孕初期不仅亲力亲为在医院照顾昏迷的自己,还帮忙处理了部分公司的业务,一边忍着孕期不适反应,一边工作照顾人。
许砚辞偏头,看向江逾白。
这个青年陪了他五年,对他的照顾已经远远超出了助手的工作范围,与其说是下属,不如说是异父异母的亲哥哥。
许砚辞:“我给你批十个月孕假,无论是工作还是生活,需要帮忙就找我,我会帮你解决。”
江逾白楞了下。
他了解许砚辞,这人的世界观里只有利益跟资源之间的置换,并不存在无条件帮忙的情况。
所以这番话是突破底线的承诺,份量极重。
江逾白:“好,不过我不休息,就在你身边教新助手怎么工作,上次那个太不靠谱了,不能再出现这种情况”
许砚辞有点不赞同:“不会太累吗?”
江逾白摇头:“只是教,事情他来做,怎么会累?”
许砚辞想了下,发现确实需要江逾白的帮忙,于是答应得干脆:“行,你不用上班打卡,想来就来,不舒服就在家休息,工资翻倍。”
江逾白点头,而后站了起来:“小迟你过来照看一下砚辞,他在工作,我去缴费,顺便听听医生对他的身体状况怎么说。”
迟寻应声走了过来,安静在许砚辞旁边坐下。
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一道尖锐而带着怒火的嗓音冲来:“许砚辞,你不要脸,用下三滥的手段去勾引沈修卿!”
医院顿时安静了片刻,随后声音更为嘈杂:
“什么情况?!”
“是来抓小三的吗?!”
“小三,是那个在输液的男人吗?长得好漂亮,真是可惜了,干什么不好,要去当小三。”
周围所有人都往这里看过来,甚至有的掏出了手机开始录视频,在讨论许砚辞是不是小三。
人群涌动,所有带有恶意的目光凝聚在略带病态的美人身上,轻佻而厌恶地上下扫视。
恶意、诋毁、阴暗卑鄙。
时间像是静止了,荒谬的现实在这一刻与破碎梦境重合上。
许砚辞:“......”
这家伙到底怎么想出来的,挑事的手段是诬陷别人小三???

金发碧眸的青年站在走道尽头,像是只炸毛的金丝雀,精致眼眸敛起,透出几分凶意。
他大步走到许砚辞面前,伸手就要揪起对方的衣领,然而就在要碰到衣服时,手腕毫无征兆地被迟寻控制住。
萧齐碧眸一瞥,黑着脸看向这个陌生人:“你谁?”
迟寻:“别动我老板。”
萧齐不屑地上下扫视了他一眼,轻蔑地笑了:“你老板?原来是个臭打工的,就你这样的身份,也好意思来碰我?”
“知道我这身衣服有多贵吗?!!你弄脏了打十辈子工都买不起,还不放开!”
迟寻面无表情,没理会,手上更用力了,让娇气的小金丝雀发出委屈的痛呼。
萧齐试图将手收回来,但却像是被困在凝固的水泥一样,完全动不了半分。
他顿时急了,另手抬起,一巴掌直接扇过去:“我叫你放开我!”
迟寻在巴掌落下来之前,侧了下身,身型不偏不倚挡着了萧齐的动作,构成个微妙的视角盲区。
许砚辞根本看不见迟寻有没有躲开,但在他的视角里,这个职场新人摔在地上,遮掩在镜框下的泪眸微红。
迟寻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萧齐,轻咬着唇:“啊,好疼!”
他低下头,在冷日光灯的直射下,脸色病态的白,分不清是因为光线还是因为疼痛,神色是初入社会就被现实毒打的茫然与脆弱。
许砚辞立即扔下手中的电脑:“迟寻!?”
萧齐:“?”
他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
手都没有疼痛感,根本没扇到这个人吧,可是为什么对方会倒在地上啊?
而且有人性的男人怎么会摆出这幅表情的,被推了下就“啊”一声。
这根本就是碰瓷!
萧齐哪里见过这种手段:“我根本就没有打到你,给我起来......”
迟寻可怜兮兮地眨了下眼睛,小声地打断他:“老板,我没事,你快跑,这人好像是个疯子。”
萧齐气呼呼:“你还说起我坏话来了,废话,你当然没事,我都没扇到你!”
迟寻缓缓道:“但我脚好痛,不知道是不是刚才扭到了,怎么办,我不会骨裂了吧?”
萧齐:“?”
许砚辞陡然脸色沉了下来,他扶着迟寻走到长椅上休息,而后转身,拔掉手中的输液。
血液从伤口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随着走动,成了道可怖的血痕。
许砚辞只手掐住了萧齐的颈,压在墙面上,脸上情绪却始终很淡。
他自小在厮杀无声的名利场长大,早就习惯了压抑情绪,很多时候像是只慵懒的狐狸,没有利益纠纷,不招惹他,就不跟你计较,甚至懒得看你一眼。
没人见过他真正生气的模样。
就像现在。
许砚辞唇角分明是勾着的,琥珀色眼眸却没有以往风情,反而混杂着极端的危险性,像是早就尝过血肉上了瘾。
他撕开了以往的面具,只剩赤裸裸的原始掠夺本性。
许砚辞居高临下地收紧指骨关节,血液从针孔蔓延开来,却丝毫不在意,而是居高临下地看着被掐住颈的猎物在濒死挣扎,从骨缝溢出残忍。
萧齐脸色变得恐惧,精致的小脸因为缺氧而涨红。
他眼角激了点生理性泪水,但还是怒气冲冲,不肯退让:“你勾引他,还联合手底下的人欺负我......”
或许是这只金丝雀掉着眼泪挣扎的模样太过于可怜,周围的人不由地软了点心思,开始谴责道:
“虽然他最开始推人了,但也不至于被掐着脖子吧,都快呼吸不过来了。”
“唉,当小三就算了,怎么还欺负人呢?”
“怎么当众杀人啊……这种人心思就是歹毒。”
许砚辞听着周围人的议论,心底的躁意更为强烈,好似之前的错觉都得到了证实。
萧齐动手在先,而他现在不过是教训了下这个小家伙而已,就有“无知群众”过来阻拦。
这真的是巧合吗?
许砚辞快要压制不住杀意了,但还记得自己来医院的目的。
于是他故意凑近萧齐:“我喜欢的是omega,特别是像你这种没脑子的,要不要考虑离开纪云斐,来到我身边?”
“他给你多少钱,我出双倍,噢不,十倍。”
萧齐瞳孔地震:“?”
不是,这人在说什么啊。
而且喜欢他,又为什么还要跟沈修卿上床?
周围的议论声也跟着停止,诡异地沉默了。
许砚辞像是看出了他心中所想:“我跟他上床就是为了吸引你的注意,看,这不就勾引到了?”
萧齐这次是真怕了,结结巴巴道:“别、别过来,你放开手,我快呼吸不上来了......”
他话还没说完,颈被更用力地掐住,只能张大纯,拼命地摄取着周围的氧气,脑子因窒息而越来越混沌。
许砚辞就这么平淡地看着萧齐挣扎。
他不过是耍了点手段,用三言两语勾起暧昧气氛,将萧齐跟自己绑成一体,构成小说中的特定情节,周围人就诡异地安静下来了。
就像体内设置了程序一样。
不过群众安静下来,有可能是被他的炸裂发言给沉默住了。但同时也不排除,他们被主角光环影响到了。
许砚辞处理事情有事不过三的原则,如果第一次是巧合,那第二次呢,会不会有意外发生?
比如,现在出现不可抗因素阻止他杀萧齐。
然而这个想法刚掠过,胳膊搭上了只青筋环绕的手,以alpha天生可怖的劲,硬生生掰开他掐住萧齐的指骨。
那人的影子落在萧齐身上,像是座高大的山,庇护住了这只狼狈而无处可逃的金丝雀。
萧齐涨红了脸,趁机挣脱了许砚辞地往牵制,往纪云斐身后躲,捂着脖子不停地咳嗽。
纪云斐长腿往那一站,替他挡住了所有视线:“小朋友会当真,许总别总逗他玩。”
萧齐带着哭腔,止不住地咳嗽:“咳咳,纪哥,他是变态。”
纪云斐瞥了萧齐一眼:“又不听话,说了要等我,回去再收拾你。”
许砚辞心底沉了几分,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流转。
他揉了下发红的胳膊,嗤笑道:“纪总真是离不开他啊,走哪都带着。”
“干脆给他也开个公司好了,就叫……诶,他叫什么名字来着?”
萧齐气急:“你!”
许砚辞直问纪云斐:“两百万带来了吗?”
纪云斐递过去张卡,语气带着嘲讽:“还是跟以前一样,认钱不认人。”
许砚辞收下卡,而后道:“道歉。”
纪云斐没说话,而是轻蔑地看了许砚辞一眼,把身后的萧齐拉出来。
萧齐扭扭捏捏,做了半分钟的心里建设,好不容易想开口,却被打断。
许砚辞奇怪地瞥了一眼:“向我道歉干嘛,跟我的新助手道歉,你刚才推的是他。”
萧齐:“我才没有推他,是他自己倒下去的!”
许砚辞蹙眉:“纪云斐,让你的小情人道歉!别让我重复第二遍,不然明天就等收他的尸体。”
纪云斐垂眸,看向旁边不停哭的萧齐问道:“怎么回事?”
萧齐扁了扁唇,像是只软乎乎的金丝雀,述说着委屈:“他一下子抓住了我的手,我疼,就轻轻地打了他一下,结果还没打到他,那助手直接倒地上不起来了。”
他似乎是怕对方不信,急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平时拧开瓶盖都费劲,哪来那么大力气?”
“而且凭什么让我给一个实习生道歉,我不开心!”
纪云斐看他哭了,又看了眼地上的迟寻:“许总,算了,一个助手而已,何必为难萧齐,小朋友也不是故意。”
“萧齐,为晚宴上的事跟许总道歉。”
萧齐偏过头,气鼓鼓地哼了一声。
他不情不愿:“对不起。”
许砚辞:“免了,我既不接受也看不上。”
“但我新招的助手可不是给你出气的,跟他道歉。”
萧齐:“你别欺人太甚!”
纪云斐把萧齐摁了回去:“许总,那助手也没有断手断脚,这样吧,我手下那几个单子给你,你让公司把提成给他,这件事情就算过去了。”
许砚辞冷嗤:“给?这些单子本来就是从我这抢的。”
纪云斐蹙眉:“今天是非要跟我过不去?”
许砚辞:“如果我说是呢?”
萧齐骂道:“许砚辞你他妈嚣张个什么劲,不也是陪床,为了单子装什么?”
纪云斐唇角微勾,看向许砚辞的眼神轻蔑:“是啊,许总这么困难了跟我说啊,何必为了地下城的单子出卖身子,早点说我也可以让给你。”
“不过小朋友不懂事,心直口快,你别放在心上。”
身后传来道清冷如月的嗓音,打断了他们的对话:“砚辞,我这边交完费了。”
江逾白低头翻着单子往这边走,边说着:“医生说休息几天就会退烧,你这几晚不能熬夜...”
他察觉到有人,放下单子有些意外地打招呼:“纪总,萧先生,早上好,你们怎么也来了?”
纪云斐:“我们来给许总送东西。”
江逾白视线瞥到许砚辞的伤口:“怎么把针头拔掉,手背都流血了!”
他下意识看向新招的助手,迟寻还坐在地上,可怜地低着头,看上去不知所措。
江逾白:“发生什么事了?”
许砚辞替他解释:“萧齐想过来跟我动手,迟寻替我挡了下来,却被扇巴掌了,这次不关他的事。”
纪云斐自觉理亏,抿了下唇:“抱歉,这次是我们的错,再添两百万晶核,就当许总的精神损失费了。”
他离开,路过许砚辞的时候,用彼此才能听见的音量道:“拿了单子还封路,未免有些太过分了!”
“钱待会就打到你账户上,别再为了钱去爬人家的床了,被用完就丢,跟你那快破产的公司一样都是烂泥扶不上墙的垃圾。”
沈修卿听了一路,附近太嘈杂说话又不容易被听见,就一直保持沉默。
如今医院终于安静下来,低沉的嗓音便从椅子上的电脑传来:“那边什么情况,谁在跟你说话?”
许砚辞无意让对方知道太多生意场的事:“医院声音比较杂乱,你听错了。”
沈修卿:“下楼,在等你了。”
他语气依旧极淡,似乎刚才只是随口问了句,根本不在乎回应。
“今天就把你的东西全搬过来,过了凌晨,一律不收。”
许砚辞:“知道了。”
他挂了电话,发现所有人都在看着他。
纪云斐:“.......”
萧齐不可置信:“你不是陪床而已嘛?为什么要搬过去跟他一起住。”
许砚辞蹙眉:“跟你家主人学点好的,别总偷听别人打电话。”
他回头看向迟寻:“还能走吗?陪我搬家。”
迟寻从地上起来,踉跄地跟在后边:“老板需要的话,我还可以坚持下。”
萧齐拦住他们:“所以你跟沈修卿现在是什么关系?”
许砚辞想了想:“唇友谊?”
他瞥了眼纪云斐:“别再纵着你的金丝雀追问我了,教教他怎么尊重别人的隐私。”
纪云斐抿着唇,脸色极沉,没理他,往窗户下方一瞥。
楼下停着辆黑色阿斯顿马丁,车窗降了数半。
男人指尖夹着烟,漆黑的眼眸藏在薄雾中,轮廓线条是刻薄的俊美,像是锋利的刀片般,带着让人心惊胆战的劲。
薄雾散去,纪云斐身形一僵。
这人的视线一直落在他身上!
不知道看了多久,像是无声警告。

许砚辞从医院走下去,发现来接他的不是司机,而是沈修卿本人。
他走上副座,自然地系上安全带,问道:“怎么快就来了,那边不是还有事吗?”
沈修卿指骨关节之间压着烟,没应他,吐出口薄烟。
许砚辞系完安全带,余光发现对方领子有些凌乱,若有所思地转头看去,发现沈修卿的袖口也沾了点血,颜色鲜艳,像是不久前才溅上去的。
他估摸了下医院跟地下城的距离,地下城以最快的速度赶来医院需要整整半小时,而萧齐来闹事时,也正好是半小时前。
许砚辞沉默了。
总不可能这人在电话里听到了医院混乱的声音,以为他受欺负了,直接丢下地下城就过来撑场子吧?
还真有这个可能性。
不然只是搬家而已,沈修卿为什么亲自来?
“下去。”
沈修卿突兀地说了句,指尖搭在方向盘上,眼皮都没掀一下,语气极其冰冷,嗓音低沉似威胁。
许砚辞:“......”
他好像自作多情了。
“刚打电话让我下来,现在又让我下去?”
许砚辞反手想将车门锁住,正落在把手上的指尖却顿住了,发现按不下锁车键。
车子已经提前锁上了。
沈修卿语气依旧很淡:“不是在说你。”
许砚辞迟疑了会,往后看。
后座上没人,迟寻被拦在车外。
许砚辞:“这家我搬不完,他是来帮忙的,为什么不让他上?”
沈修卿:“这车不进乱七八糟的人。”
这时许砚辞手上的电脑“滴答”一声,微信对话框弹了出来。
迟寻:老板,沈先生好像不太乐意我上车,您把位置发给我吧,我打车过去,不用担心。
许砚辞看着消息蹙眉。
以萧齐的性格,刚才下的肯定是死手,这个刚工作的毕业生挨了一巴掌还不知道有没有事,现在又要让对方独自去打车。
未免有点太过分了。
许砚辞正想解释下,发现沈修卿视线越过自己,正冰冷望向车门外的迟寻。
沈修卿指尖松散地敲着方向盘,从漆黑的眸底蔓延出来若有若无的杀意,周身的气压低了几分。
许砚辞沉默了会,干脆利落地解开安全带,探过身子去按下功能键控制键,将紧锁的车门也解开。
他反手开了车门:“迟寻,我们打车。”
沈修卿顿了下,不解地摇下车窗,看向两人。
许砚辞屈下身子,单手抵在窗沿道:“他第一天上班,不认路,刚才又受伤了,我先带着走。”
沈修卿刚才也在电话里听不清,但从几人的只言片语也能推测大概发生了什么事。
他眼皮一掀,继续视线越过许砚辞去看那人,只见那个毕业生唇角勾着笑回望过来,但眼神里却没有半分无辜。
一股可怖的怪诞从对方的眼睛蔓延出来,爬沈修卿的心头,像是被毒蛇缠住般难受。
沈修卿认出来了,面前这个人是他前世的死敌,曾差点灭了整个地下城。
这样的人,居然跟前世一样,又去许砚辞身边做实习生。
图什么?
而且迟寻的脸分明白皙无暇,没有半分红痕,哪里像是被扇巴掌欺负的样子。
迟寻也在看着他们,见到沈修卿回望过来,不缓不慢地从口袋里拿出口红。
借用虎口的体温晕染开,指尖蘸取部分,而后往脸上轻轻一抹。
迟寻用口型道:人我带走了。
许砚辞感觉气氛很怪,疑惑地回头,正好看见迟寻脸上刚涂上的微红伤痕。
迟寻微低着头,刚才蛇般可怖的眼神全然消失,眸底尽是委屈,但又不敢说出来,欲言又止地看着自己的老板。
许砚辞看着他可怜的模样,想到刚才光教训萧齐了,竟然连对方伤痕都没注意到。
这就算了,他还拉着迟寻帮忙搬家,甚至现在还让对方被沈修卿赶下车。
真该死啊。
许砚辞越想越过意不去。
他转身,朝着沈修卿冷道:“车你自己开,我走了。”
迟寻安静地站在后面。
他白皙的手藏在口袋里,轻轻一拨,口红就像是刀入剑鞘般,发出极为微弱的盖上声。
这声音beta听不到,但五感超乎常人的alpha沈修卿,却是听得一清二楚。
沈修卿狭长的眼微眯,神色沉了几分,冷笑了声。
许砚辞随手招了辆的士,拉着迟寻上车:“这人脾气就这样,别理他。你第一天上班也不认识路,我带你走一趟。”
沈修卿冷淡地看了他们一眼,也不说话,就直接开车走了。
迟寻在车上,突兀地开了口:“老板,你人真好。”
许砚辞一顿,视线从电脑的文档中移开,闻言看了过去。
他发现迟寻手指紧紧揪着一角,脸也朝向车窗,似乎是有点不好意思,只敢用余光偷偷瞟过来。
迟寻很紧张。
许砚辞陷入沉思,这个毕业生为了保护他,上班第一天就挨了巴掌,他现在只不过是陪着打个车而已。
这就好了?
果然是职场新人,真好哄。
许砚辞看着迟寻脸上的伤,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他在医院好像没听见巴掌的声音。
直觉告诉他应该上手摸一下,他也这么做了,把手伸出去。
就在他的手快要碰到口红渍的时候,迟寻却是猛然偏过脸。
他笑有点勉强,像是在维护自尊心道:“可以不碰吗?有点疼。”
许砚辞微顿,将手收回来,也不为难:“抱歉,是我冒犯了,我家有冰袋,待会给你敷一下。”
他按下心底的奇怪感,并不打算追究到底:“下次碰见这种情况,你就直接打车走,车费找公司或者找我报销都行,不要傻乎乎地站在外边受气。”
迟寻以为许砚辞是在为他着想,乖顺地点头:“明白了。”
许砚辞收回视线,他没说出来,让迟寻在这种情况下离开还有一层原因。
沈修卿无论是不是故意针对他,赶助手走这行为都是在下马威,如果他不出手维护,就相当于认了这层羞辱。
相当于告诉沈修卿跟医院楼上观察正在的纪云斐:
他是软柿子,可以随意拿捏。
这种情况下,迟寻要是越过他的意见,主动自己先走,他就可以避开冲突。
毕竟他马上就要借住沈修卿家,得罪对方是很不理智的做法。
许砚辞看着在车上坐如针毡的迟寻,轻声道:“以后不用叫我老板了,叫我砚辞就好。”
迟寻楞了楞,藏在黑色镜框之下的眼睛弯起,念着这个名字:“砚、辞。”
他的嗓音总是很淡,语气很缓。
短短两个字被拆解了,一字一顿,念得格外认真。
迟寻看见这个年轻的董事长轻轻地应了他一声,视线落在笔记本的文档上,转移了注意力。
他眨了下眼睛,看许砚辞的视线多了几分危险,笑不达底,似乎是蛇看上了新猎物,在暗中观察。
好警惕的漂亮狐狸,反应再慢一点,骗局就会被拆穿。
很久没有见过这么有意思的猎物了。
地下城的车并列排在门外,足足有十五量,他们收到了沈修卿的命令,来接许砚辞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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