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城背靠政府,很多关于政府的机密项目都可以随意翻阅,甚至是插手,但沈修卿对这些并不感兴趣,全交给副手解决。
只有那些特别棘手的,他才会亲自处理。
但沈修卿在前段时间昏迷醒来后,就莫名其妙对许砚辞这个青年企业家特别在意,还特地吩咐手底下的人,要将政府与这个人合作的项目全部给他过目。
副手处理完政府的项目,将有关许砚辞的摘出来。
他去到沈修卿的办公室敲门,得到允许后走了进去,毕恭毕敬地将资料奉上:“元勋,这是政府跟许先生公司合作的项目。”
沈修卿接过去,看了眼,蹙了下眉头:“分成怎么被压得这么低?”
副手解释道:“这是许氏集团扩展的新赛道,目前还在探索阶段,项目成本跟设计方案远远没有纪氏集团完善,再加上这次目的地不是A市,而是B市,所以只有压低分成,才能在纪云斐的地盘接到这单子。”
沈修卿眉头蹙得更深了,把项目书往桌上一扔:“去把负责人找来,我跟他谈。”
副手楞了下:“您是要以政府的立场去插手吗?”
他有点震惊,这次的项目合作并不重要,而是许砚辞公司自愿让步去合作,只是因为上次的局,故意恶心纪云斐而已。
纯精神攻击。
就算没有压这分成,以许砚辞现在的地位,也是看不上这个项目的,完全没必要。
沈修卿掀了掀眼皮,漫不经心道:“你只需要去做。”
他有的是插手的特权,现在政府的资源已经透支了,无力再与火星抵抗,现在全靠沈修卿这个顶级alpha撑着。
政府现在就像是个空壳子,放着有自主意识的s级武器,而这个武器想走,无人能拦。他们只能用权利跟地位留住沈修卿,还求着他用。
但沈修卿一直都是不冷不淡的状态,没用过这些特权,也不在乎,搞得政府人心惶惶,以为他哪天就要撒手不管人类了。
副手:“是。”
他知道许砚辞在元勋心中很重要,但没想到已经到了这种程度,几乎是捧在手心上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在这个乱世不容对方淋一点风雨。
这是元勋为了这个人行使政府给的特权,要让研究院的那群人知道,得乐疯了,终于有了可以留下元勋的东西。
沈修卿倒是没什么反应,他的人生早就被研究院给毁了,对这个位置没有任何留恋,留在这里的原因,也只是让许砚辞看到他的价值,不要离开他。
这个位置是唯一能让许砚辞眼神停留在他身上的东西。
副手很快就负责人带来了,那人看见沈修卿很害怕,双腿打着颤。
沈修卿习惯了这种注视,屈尊降贵地看了他一眼,问:“你就是这个项目的负责人?”
负责人面上的肌肉一直在无意识地抽搐,背脊发寒,像是被嗜血的怪物给盯上了,想移开视线,却又不敢。
沈修卿蹙了下眉头:“说话。”
负责人骤然醒悟,马不停蹄地点了点头,紧张到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沈修卿不耐,不屑于跟他多讲,把项目书摔他脸上:“这个项目,你让利百分之百给许砚辞,可以滚出这了。”
负责人:“?”
他茫然地走出办公室,不敢置信自己就这么活下来了。
负责人就这样莫名其妙地离开了地下城,在脱离死亡威胁后,商业脑子也慢慢运行了起来......等等,让利多少?
百、分、之、百,怎么不上街抢啊!
做生意的多多少少都是赌徒,脑子一热就冲了回去,但在负责人打开沈修卿的办公室时,对上了那双漆黑的眼眸,发烫的脑子直接冷却了下来。
沈修卿虚眯了下眼,没说话,但压迫感极强,连着安静的办公室都透着死亡的气息。
负责人意识到不好,见他拿起枪,嘴比脑子更快:“等等,我有事跟您讲。”
漆黑的枪口已经对准他的脑门。
“这个项目不是我跟许先生对接的,而是他的助手迟寻,他他他就是个打工的,没权利决定,而这个项目又不足以让许先生亲自处理......”
枪声没有响起,传来的是一声沉沉的嗤笑。
“你的意思是,没办法完成我的命令?”
他用的是命令,而不是任务,根本没有商量的余地。
负责人:“有的,我听他们公司的人说,许先生跟迟寻先生有一腿,我安排他去吹吹枕边风......”
“嘭!”
地上躺了具尸体。
副手听到枪声后赶来,就见着元勋周身尽是戾气,脸色阴沉得可怕。
“发生什么......”
沈修卿不耐地截断他的话,语气平静,却格外危险:“开车,去许砚辞公司,别让他知道。”
沈猫猫闹性子
许砚辞把江逾白这个棋子回归到原来的位置后,就以最快的速度管理公司,仅一个上午,他就将纪云斐安排进来的眼线连根拔出,让纪氏集团那边的人慌了神。
纪云斐看着站在办公室战战兢兢的十几个人,终于反应过来,许砚辞从江逾白去面试的时候,就知道是江逾白是他的人。
许砚辞一直忍着没有摊牌,就是怕他将江逾白收回去,乱了计划。
这人陪他们演了五年的戏。
五年,足够让重感情的江逾白放不下他,甚至是把他当成比命还重要的家人。
纪云斐深吸口气,明白事情已经超出自己的掌控了。
他还是栽在许砚辞手上了,他们之前的交手都是在许砚辞父母的掩护之下,根本不清楚真正对方是个怎样的人,只能看到许砚辞想让他看到的。
而许砚辞五年前就一直有意地塑造的花瓶形象,先是任由他的人进入公司从不整治,再是任由萧齐欺辱......他很能忍,所有的委屈跟羞辱都能默不作声吞下,演技天衣无缝。
所有人都被这个人设给迷惑到了,包括纪云斐,他们都以为这个beta是个手握重权的花瓶废物,就不知不觉放松了警惕,出现侥幸心理。
在他们的常识里,没有一个企业家都能忍受对家安排卧底把公司弄得岌岌可危,还坐视不管整整五年。
现在看来,他错得离谱。
许砚辞不仅做到了,还有心思设了陷阱困住他的软肋,直到收局,才露出真面目。
这人很疯,也够狠。
许砚辞上午忙得连喝水的时间都没有,会议刚开完,打算去赶下一场。
他还没推开门,就见保安身上带着伤,慌慌张张地推开了门,跌在地上,样子好不狼狈。
保安神情慌张惊恐,喘着气:“董事长,不好了,地下城的人来了!”
许砚辞:“地下城的人来了你慌什么,先拦住,等确定他们有沈修卿的同意再允许他们进公司。”
他蹙了下眉头,蹲下来了,仔细查看保安身上的伤:“你这伤怎么回事?”
保安听见他跟沈修卿似乎很熟的样子,告状的话顿时卡在喉咙。
许砚辞:“说。”
保安吞了吞唾沫,半晌才道:“可是闯进来的人,就是沈元勋。”
许砚辞:“?”
他楞了下:“你的伤也是他干的?”
保安擦了下鬓角的血,点点头:“我们根本拦不住他,他就在这一层。”
许砚辞虚眯了下眼睛,资料都没拿,就往外走:“你们都呆在会议室里,把门反锁,别乱跑,我出去看看。”
他刚踏出会议室,发现外边安静的诡异,视线扫视过去,员工都趴在工位上动不了,掐着喉咙,艰难地呼吸着,整张脸都已经涨红了。
唯有几个能勉强活动的,都是beta,但情况也好不到哪去,手里抱着好几个氧气瓶吸着。
这是alpha的信息素紊的征兆。
许砚辞听见小休息厅有声音,脚步加快,打开房门,只见沈修卿散着及腰的长白发,手臂青筋暴起,单手死死掐着个人。
“别进来!”
迟寻扬起脖子,艰难地朝他喊:“他疯了,你快走。”
沈修卿听着他颠倒黑白的话,低声嗤笑,手上更用劲,不断收紧着指骨。
分明是迟寻拿着黑市上的特制药,引导他暴走,且许砚辞闻不到信息素的气味,不停地发散着令人厌恶的信息素,维持他失控的状态。
这人早就设好陷阱了,就等着许砚辞过来撞破沈修卿失控的一面,现在还卖乖。
然而迟寻也等着许砚辞找沈修卿算账,但他却失算了,那人没有出现恐惧跟怒意,甚至连呵斥一声沈修卿做得不对都没有。
许砚辞没有阻止施暴,而是将纤细的指尖搭在沈修卿手臂上:“你看我。”
沈修卿闻言转头,猩红的眼睛注视了过去,俊秀轮廓异常苍白,薄唇紧抿,散落的长发将戾气衬得浓厚,像是从地狱爬起来的恶鬼般,让人畏惧。
许砚辞吧这种侵略性极强的眼神攥住,眼底没有出现半点恐惧,脸色甚至称得上是冷静。
他帮沈修卿把头发撩到耳后,露出被遮挡的眼眸,问道:“痛吗?”
沈修卿眨了下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但还是点头。
紊乱信息素在他的血管中游走,滚烫的体温几乎要把血液沸腾,体躯不停地传来被剥皮般痛感,都快疼得无法维持正常思考了。
但奇怪的是,他在听到这许砚辞的嗓音后,这种要命的疼痛感竟然硬生生缓解了几分。
可是没用,他还是烦躁,想把除了许砚辞以外的人都杀掉,让他们发不出半点声音跟信息素,让全世界都安静下来。
许砚辞看出来他不舒服:“你现在的状态很不对劲,我给你打一针,好不好?”
沈修卿蹙眉,不是他不想,而是目前还没有能让他安稳下来的镇定剂,除非是像政府那种以损害他性命跟身体机能的麻醉针。
但是这种药剂,不会在市场上流通,许砚辞手上不会有这种东西。
他刚想拒绝,就见许砚辞面无表情拿出药剂,地将针头插入手腕的血管中,不停推入,直到针管只剩下一本的剂量。
沈修卿倏地变了脸色,伸手就要去抢:“你做什么?!”
他一个alpha都扛不住,许砚辞还要不要命了!?
许砚辞躲过去,把剩下的半管液体拿起来,在他面前晃了晃:“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这是安全的,不是政府那种麻醉剂,我就是让你看看,如果beta也能承受的话,对你造不成伤害。”
“我不会痛,你乖,把手伸出来。”
沈修卿审视着他,似乎是在衡量对方说话的真假,半晌后,他抿着唇,身上的戾气顿时消散,像是只乖顺的缅因猫,朝他探出了手。
他垂着眼眸道:“但是普通的镇定剂打多了,也是对你有伤害的。”
许砚辞没应他的话,握着他的手腕被炙热温度烫了下,眉头跟着皱了起来:“很难受是吗?”
沈修卿点头,视线自始至终都在他身上,舔了下唇角,还是犹豫道:“这个东西对我没用。”
许砚辞坚持:“那也得试试。”
沈修卿见他不肯让步,怕他又把另外半针打自己身上,只能伸出手,乖乖让他打针。
这一幕直接把迟寻看傻了,他不明白沈修卿为什么会这么听许砚辞的话,甚至听话到连紊乱的信息素都能压制下来。
要知道这是连普通alpha都无法做到的事,可偏偏这个顶级alpha为了许砚辞做到了,让他的计划全乱了套。
迟寻微眯了下眼睛,见许砚辞在沈修卿打针无法分神,就假装站不稳,故意倒在他的身上,用身上的血把对方的衣物打湿。
alpha都无法允许自己的伴侣沾染上信息素,他需要沈修卿发疯。
许砚辞被撞得踉跄,差点摔了,衣服沾上了迟寻的血,不多,但把半边袖子都弄脏了,厚重而浓烈的信息素缠绕在身上。
他闻不到,沈修卿却是闻得一清二楚。
沈修卿的脸色直接沉到了底,眸色一暗,也没克制自己的情绪,直接一拳打在迟寻脸上,任由针头断在血肉里。
许砚辞面前残影掠过:“?”
他看着手中只剩半截的针管,周身气压很低,喊了一声:“沈修卿。”
沈修卿听到许砚辞这个语调,顿时僵住,连动都不敢动。
许砚辞耐心早就被消磨殆尽了,拽住他的头发就往办公室走,把人踹到椅子上,拿出医药箱朝对方手上打了过量的抑制剂跟冷静剂。
他的动作粗暴,没有半点怜惜之意:“如果我的好脾气是你作威作福,那以后别想再指望我会管你了。”
他一手扔掉空了的针管,让还能活动的员工去管休息厅的迟寻,自己拽着沈修卿去医院。
沈修卿自始至终没有出声,也没有反抗,他知道许砚辞生气了,而且很严重。
他在医院被许砚辞推得跌坐在椅子上,闷声道:“你不信我。”
许砚辞没再纵着对方,撑着扶手,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是你不信我!”
他平日里总是优雅谦逊的模样,此时褪了面具,没有半点笑意,语气带着很重戾气。
沈修卿低着头,却没觉得自己做错了:“我说过迟寻有问题,你还为了他发火。”
许砚辞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看得出他有问题,还专门过来着他的道,让他借题发挥?”
“你把我公司当什么地方了,想砸就砸,想走就走?你就算抑制不了信息素,你也有分辨的能力,你今天做的事,让我很失望。”
沈修卿怔怔地看着对方,突然就说不出话了。
要是许砚辞要是不知道迟寻有问题才来凶他就算了,现在是知道迟寻有问题,还凶他?
他上辈子也是这么跟许砚辞闹的,但是许砚辞每一次都无条件站他这边,那为什么现在......
沈修卿紧抿着唇,把输液的针拔了,转身就走。
他没救了,就喜欢许砚辞说鬼话哄他。
许砚辞只感觉莫名其妙,沈修卿其实一直在试探他的底线,就像一只没有安全感的小猫,靠作来吸引他的注意,确认自己还是重要的。
沈修卿想得到他肯定的答案。
许砚辞蹙了下眉头,始终没有找到沈修卿为什么会患得患失的理由,但他见人已经走了,也就继续没管这事。
他跟公司的员工确认了迟寻的位置,病房就在这个医院的三楼。许砚辞去楼下商店买了包装精致的果篮,提着东西去看他。
迟寻递过来的苹果,漫不经心低咬了口:“为什么要替沈先生向我道歉呢?”
他眼神却自始至终在许砚辞身上,像蛇一样盯着他,让人感觉到危险:“做错事的是他,道歉的却是你,沈先生总是这样让你为难,如果是我,肯定不会让你这么难做。”
许砚辞手上的动作一顿,假装没听见他话里对沈修卿的谴责:“但说到底是我的公司的安保没做好,让你受伤,该赔的钱一分不会少,道歉也是。”
迟寻单手撑着床凑到他面前,声音压得很低:“沈先生就是个怪物,连政府都管不住他,更何况是你,你不应该替他担责。”
许砚辞不适应这样的近距离,往后退了退:“那你的意思是.....”
他知道迟寻是有意识地引导着他往一个方向思考,与其这样模糊不清地猜,干脆挑明,让对方直接把话说清楚。
迟寻虚眯了下眼,也意识到了许砚辞根本就不想追究沈修卿的过错,一直在包庇沈修卿,这样逼下去没意思。
他换了策略,低下脑袋,眼睛一眨,泪水就滚了下来:“其实他凶我骂我,都没关系的,毕竟他的身份那么高,我也抵抗不了,但是我怕他伤害你......”
“我还记得他那天掐我的模样,好可怕,那根本就不是人类!沈先生就是个没有理智的疯子,迟早会被政府处死……我就想着你能不能跟沈先生断了关系。”
许砚辞听着他这样数落沈修卿,心底无端起了燥意......连他都不舍得这样说沈修卿,面前这个人又凭什么。
但他脸上却没有显露半分,反而是似笑非笑地靠近对方,尾音勾着问:“你这么关心我呀?”
迟寻被他这蛊惑的模样,勾得呼吸一滞,反应都慢了半拍。
他轻咳一声,装傻似的看向许砚辞:“我们是朋友,关心不是很正常的吗?”
许砚辞落下沉沉一声笑,像是在嘲弄他的欲盖弥彰:“你真的是在关心我吗,还是更在乎我跟他是什么关系?”
迟寻心底一颤,明白过来已经晚了,许砚辞已经把话题拉到别的地方去了。
他张了张唇,要把话题拉回来,却被许砚辞截断了话。
许砚辞先是不走心往下看,再抬头看他,语气分明是平静,眼神却是截然相反的拉丝,带着狐狸特有的勾引感。
他什么都没说,但是警告意味很强。
迟寻:“......”
这人根本见不到他说沈修卿半句,护短得要死。
事情已经到这个地步了,许砚辞摆明了态度,他再引导下去没意思,反而会适得其反。
迟寻选择退步,故作小心翼翼的样子,看向许砚辞将:“沈先生这种精神状态,我有点害怕,还是先停职一段时间吧。”
许砚辞看出了他有问题,但还是配合着他演戏,装作很愧疚的样子:“嗯,你先休息吧。”
他已经清楚了这件事跟迟寻有关,就是不知道对方用什么手段让沈修卿信息素出现紊乱。
迟寻见他垂着眼眸,一副愧疚难受的模样,就知道目的已经达到了:“我不舒服,你先走吧。”
他对这只狐狸向来耐心,也清楚只有放长线,才能让他上钩。
许砚辞的公司跟政府有合作相关项目,他看着桌上需要沈修卿签字的文档,感觉头疼。
沈修卿就像是只猫,什么事都得凭着他的性子走,不久前在医院这么凶他,也不知道对方愿不愿意签字。
不签的话,难办的是政府跟许砚辞,沈修卿自己倒是没什么影响。
许砚辞叹了口气,觉得又有一场硬仗要打。
只是下班之后,他发现来接自己的人不是助手,而是沈修卿本人。
许砚辞没有高兴,而是蹙了下眉头。
沈修卿闹脾气还愿意来接他下班,不是代表给台阶下,而是说明他现在的人身安全状态很危险。
估计是“塔”那边又要对他动手了,不然凭着沈修卿的性子,怎么可能会在闹脾气之后亲自过来。
许砚辞上了车,见沈修卿跟平时一样冷着脸,也没说话缓解尴尬,而是着手去处理没弄完的文档,没有立即去哄他。
他为了不让江逾白接触到真正的核心业务,就任由这些在对方任职期间放置着,仍由它们积压到现在。
这种做法本来就很不靠谱,现在对方离职了,再不赶紧处理就真的难收场了。
许砚辞在车上处理公务一路无言,直到开进别墅,他才摘下眼镜,捏了捏英挺的鼻梁,结束工作。
耳边传来“碰!”的一声响,是沈修卿摔了车门。
许砚辞知道对方是在故意刷存在感,连忙跟在身后,主动找话题:“是“塔”那发生了什么事吗?”
沈修卿脚步就没停下过,也没理他,将大衣往沙发上一搭,就要往房间里走。
许砚辞见他这气性,挑了下眉,故意绕到他前边,狐狸般眼眸盯着他,认真问:“你怎么不理人。”
沈修卿轻描淡写地移开视线,侧着身子,从他身旁走过。
只是走没几步,发现衣服被勾住了,回头看去,只见对方的毛衣勾线了,正挂在他的皮带上。
他只能倾身靠近许砚辞,伸手去解。
只是他一俯身,就发现针织毛衣的质量很好,除非人为,否则根本不可能出现勾线的情况,更别提恰好勾在他腰带上。
沈修卿抬头,对上许砚辞似笑非笑的表情,单手烦躁地解开腰带,往地上一扔,直接不要了。
身后传来道清澈微冷的嗓音,带着轻笑的调侃:“又生气了呀,这次是真不理我了?”
沈修卿漆黑的眸沉冷,反手甩开许砚辞拉住他的手。
许砚辞疼得嘶了声:“啊!”
沈修卿步伐一顿,身体做出了比脑子更快的选择,转身去看他的情况,却对上了那双含笑的狐狸眸,脸色顿时就沉了下去。
又被骗了。
许砚辞委屈巴巴:“我又不是故意的,别一言不合就冷战,我们好好说说。”
沈修卿冷嗤:“你凶我,反而委屈上了。”
许砚辞看着他:“你不理我,我才委屈。”
沈修卿没想到他会这么回答,一顿,垂下眼眸,指尖紧了紧:“没有不理你。”
许砚辞:“那你为什么不看我?”
沈修卿偏过头,懒得跟他废话:“是有什么文件要我签什么字,拿出来。”
许砚辞心跳停了一瞬,被沈修卿对他的了解程度吓到了,这人是完完全全知道他在耍什么手段。
但现在不能拿出文件来签字。
拿了猫猫会伤心。
沈修卿见他不动,伸手示意他拿出来。
许砚辞也不说话,就看他。
沈修卿蹙了下眉头:“现在拿出来,没时间陪你耗,一会我就不签了。”
许砚辞:“那就不签。”
沈修卿见他应
得干脆,眼底的疑惑几乎是要溢出来了,不知道这个以利益为重的商人又在想什么:“不是文件,那是发生了你解决不了的事?”
许砚辞:“对。”
他也不让对方猜了,直接道:“是我们的事。”
沈修卿怔了下,态度软了几分:“我们?我们能有什么事。”
许砚辞问:“你答应过我的,不动迟寻,为什么还要找他的麻烦?”
沈修卿听见他还在维护迟寻,太阳穴青筋直跳,觉得自己就是有病才会心软:“无可奉告。”
许砚辞抬眸跟他对视,语气认真:“你不开心了可以直接告诉我,我想办法解决,找到平衡你们之间关系的办法。”
“我尊重你的心情,你也应该顾及我的大局,我们各退一步,不要再冷战了。”
沈修卿听着他的鬼话,嗤笑了声:“想办法解决?如果我要你杀了他呢。”
许砚辞冷血,没有半点犹豫:“可以。”
沈修卿微眯了下眼,漆黑的眸攥住他,审视着他的表情,周身戾气翻涌,浓得让人心惊:“可我不信你舍得动迟寻。”
许砚辞莫名其妙:“为什么,我跟他看起来很熟吗?”
沈修卿顿了下,没说话了。
这倒是提醒他了,现在的站在他面前的人早就不是上辈子的许砚辞了。他重生回来提前把许砚辞庇护在羽翼之下,对方就不至于崩得那么紧,以至于走投无路去跟迟寻合作。
所以现在许砚辞跟迟寻并不是盟友,迟寻没有向许砚辞表明身份,而许砚辞则是还在估判对方价值。
这也是许砚辞不愿意他弄死迟寻的原因。
许砚辞单手环在他的脖颈上,另手钳制住下吧,让他低头:“你跟他起争执,我肯定站你这边的。”
“沈修卿,你乖,我知道他欺负你了,会给你找回场子的,但不是现在。”
沈修卿知道许砚辞又在哄他玩了,嘴里说的不一定是真话,但莫名其妙还是被安抚了下来。
他没救了,就喜欢许砚辞说鬼话哄他。
沈修卿垂眸,闷闷地应了声:“嗯。”
上辈子的许砚辞心底也许有迟寻的位置,但这辈子,已经没有了。
那他也没什么好计较的,他只是需要对方一个态度。
沈修卿将人单手抱起,仰着脑袋就去吻他的眼尾,不给躲的机会。
许砚辞被亲得痒了,用脸蹭了蹭对方的轮廓,挑衅似的亲了亲对方的唇角,勾着舌尖,舔抵了下。
沈修卿喉颈一紧,反手把人扔在床上,长腿一跨,轻坐他腰上,并没用力,单手拢着头发,另手咬住手腕上的发绳。
沈猫猫爱上的是个坏人
沈修卿把碍事的长发束起来,低头却见许砚辞一直盯着他看,问:“怎么了?”
许砚辞指了指他的发绳。
他认识这个发绳,这是他跟沈修卿刚见面不久在酒店随手给的东西,没想到对方不仅收起来了,还在戴在手腕上这么久。
许砚辞抬手要去拿发绳,但沈修卿实在抬高了,手停在空中够不到。他顿了顿,想着拿不到就算了。
正好灯有点刺眼,他顺势改了下角度,用手勉强挡住天花板上直照眼睛的灯。
于是眼前光影交错,视线里只剩这个骑在他腰上的俊美alpha。
沈修卿歪头,面无表情地看向许砚辞,轮廓被光影修饰得清晰坚冷,让本就好看的五官更为凌厉,带着摄人心魄的压迫感。
因为背对着灯的原因,他每一根发丝都在散着光,几缕落下来的长发搭在冷白肤色,像是从月亮下来的恶仙,虽然危险,但美得够锋利。
沈修卿单手撑在他身旁,俯身接近,极淡的烟草气息侵略着对方的肺部:“到底怎么了,说话。”
许砚辞喉结微动,偏过头:“这个发绳,很眼熟。”
沈修卿不喜欢他偏移视线,掐住对方下巴,强硬逼迫他直视自己:“当然,这是你给我的。”
他回想了刚才许砚辞伸手,顿时明白对方是要拿头绳。
虽然不明白许砚辞为什么会在意这个,但沈修卿还是乖乖低下头,把束起发的地方放在对方手心,让许砚辞看个清楚。
这个姿势,让彼此靠得很近,许砚辞能闻得见对方发丝上的清淡橘调香,勾着恰到好处的夏天气息。
这个气味并不适合这个控制欲强的alpha,有一种违和感,但却是他最喜欢的味道之一。
喜欢的长发,喜欢的气息,喜欢的alpha……无事不可地撩拨着他。
许砚辞从不为谁加速的心脏,此刻不争气地狂跳着,几乎是压到嗓子眼,将气氛搅得暧昧不堪。
他试图冷静下来,却怎么也平复不下心情,这种情绪失控的感觉,让他有点慌乱,下意识地屏住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