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储物盒推回去,无意义划着手机,也烦。
他发给沈修卿的消息,但对方又没回。
沈修卿从那次对话后,就躲起来了,明明以前就算是生气了,也会下来送他上班。
这次是完全不理他了。
迟寻有点诧异,许砚辞在他记忆里情绪并不怎么外露,很少见到他这个样子:“是跟沈先生吵架了......”
许砚辞并不想回答他这个问题,故意打断:“昨天交代你核对的数据,你核对完没有?”
迟寻:“核对好了,几个数据有问题,我也已经修改完了。”
许砚辞点头:“马上就要开会了,待会记得发给我。”
他心脏有点疼,他在不安什么,他也不知道。
难道是因为翻车了吗?
许砚辞感觉不是。
因为昨晚的情况,他分明能找补,但却楞着没动,错过了留住沈修卿最好的机会。
从他车祸醒来后来开始,他对沈修卿总是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情愫,就跟沈修卿很了解他一样奇怪。
可他们关系还没到那一步吧?
而且这个世界围绕着萧齐跟沈修卿的感情展开,而他只是个兢兢业业搞事业反派,又怎么出现这种情况。
就他窥见的那些片段,也没说他跟沈修卿有一腿。
许砚辞能确定自己对沈修卿是有异样的情愫,就像是前世的羁绊被带到了这一世来,他的身体,他的潜意识,早就熟悉了这个人。
非沈修卿不可。
迟寻见他发呆,打断他的思路:“砚辞,砚辞,你有没有听我在说话?”
许砚辞心烦意乱:“怎么了?”
迟寻:“已经到了,我们可以下车了。”
许砚辞下了车,却一整天都没精神,总是时不时地看手机。
等手底下的人再次提醒道:“许总,许总,您听得见我说话吗?”
许砚辞猛地回神,有点尴尬:“抱歉,刚才走神了。”
手底下的人:“没事,我再讲一遍就好了。”
他调笑这活跃气氛:“还是第一次见您在会议上走神,大家总说您是个不会累的机器人,原来也有平易近人的一面啊。”
许砚辞彻底愣住,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等等……他怎么会因为这种事在无心工作。
不对劲,不对劲!
许砚辞站了起来:“抱歉,我有事先离开。”
他关门的时候没控制好力道,“碰!”的一声把所有人都吓得不轻。
许砚辞走得越来越快,眼神也越来越惶恐,指尖死死叩住关机键。
他回到办公室把沙发上外套扔进垃圾桶,把桌上的关于地下城的文件扫开,将有关沈修卿的所有东西都清理掉,这才坐下来捂着心脏喘气。
疯了吧,剧情已经把他控制成这样了?
冷血无情。
知道许砚辞真面目的人,总会用这个词骂他。
但对他来说,这是一种夸赞。
许砚辞不喜欢在乎任何人的看法跟死活,只想要成为高高再上的掌权者,让别人小心翼翼去揣摩他的心思。
他觉得这样很好,是他喜欢的生活方式。
他本能地排斥情绪被掌控的感觉,不仅讨厌,他也没经历过这样的事。
许砚辞从药箱里拿出镇定剂,深吸了口气,而后直接往手臂接连打了三针。
随着液体的注入,他的情绪也渐渐平复下来。
没事,没关系的。
这只是意外而已,可能是这几天没有休息好。
许砚辞跪在地上,不停地喘着气,大量镇定剂的注入让心跳不停地加速,脑子也变得迟钝,有了迷迷糊糊的睡意。
但总算,冷静下来了,他不再想着沈修卿了。
许砚辞坐在地上休息了会,而后起来强撑着工作,下班收拾东西就离开了。
这是他第一次按时下班,在坐上车的那一刻就睡着了。
等再次醒来,是深夜。
许砚辞茫然地环视四周,周围清冷,灯只开了小小一盏,勉强能看清事物。
他发现自己躺在沈修卿的床上。
门外传来脚步声。
许砚辞下意识转头看去:“沈......”
副手端着温水进来了,看见许砚辞信了,有点意外:“您醒了?”
许砚辞正想起来,就被按下去了。
副手的掌心隔着被子,把许砚辞摁在床上,另手把温水放在对方够得着的床头柜上:“您现在不要乱动。”
许砚辞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
副手:“你注射了太多镇定剂,在车上休克了,现在需要好好休息。”
许砚辞:“……”
原来他不是睡着了,是休克了啊。
但他记得沈修卿晚上并不喜欢别人留在别墅,于是问:“你怎么在这,沈修卿呢?”
副手解释道:“塔一直不安分,元勋在地下城抽不开身。”
许砚辞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半夜三点。
这么晚,竟然还在工作。
他想了想,之前半夜醒来的时候总是能看见沈修卿的身影,于是问道:“是今天才开始忙的吗?”
副手顿了顿。
他想到沈修卿今天在地下城发疯杀人的模样,身段溅上了厚厚一层血,眼底猩红,像是从地域爬出来的厉鬼,令人闻风丧胆。
副手在元勋身边很多年了,发现自从元勋遇见许先生开始,就变得有点奇怪,而且他能看出来,元勋今天很难过。
不是烦躁,而是难过。
副手叹了口气,知道元勋不说,许先生可能这辈子都不知道元勋为他做了什么:“元勋不是今天开始忙的,自从您出车祸后,各地势力就不安平,他一直都很忙。”
“但元勋为了照顾您,把所有的工作都压缩在了一起,连吃饭的时间都剩下来了,硬生生挤出时间来陪您。而且地下城现在死伤严重,人手根本就不够,他还特地派了人在您身边保护你,人少了,他就更忙了。”
许砚辞:“……”
他伸手拿过水杯,抿了口温水,保持沉默:“今天的话,是他特地让你跟我讲的吗?”
副手愣住,有点生气了:“您怎么能这么想元勋!”
许砚辞反问:“我跟他才认识多久,那你说说,他为什么要为我做这么多?”
副手一时哑口无言,半晌才道:“这不是我该过问的事。”
许砚辞看着他:“我们今天的谈话,我一个字也不会说出去,你可以放心。”
副手:“您好好休息吧,今晚的谈话我会一字不差地主动向他汇报,所有后果,我自己承担。”
许砚辞不理解:“为什么?”
明知会挨罚,为什么还要去向沈修卿汇报。
他见副手轻声道:“我跟着元勋身边很多年了,知道元勋他,最讨厌的就是背叛。”
再次见面,你居然这么狼狈
A市,黑色劳斯莱斯在直线前行,速度不算快,后边一群保镖追着阻止。
“萧先生,我求您了!快下车,您压根没学过怎么开车啊,会出事的!”
其中一个保镖把手伸进没关的窗,试图把钥匙拔了,但被萧齐握住方向盘的手死死挡住。
萧齐烦躁拍开他的手,恶狠狠地盯着对方:“喂!干嘛呢,把你的手拿开,别放我方向盘上。”
保镖马上收手:“好好好我不碰,您别瞪我,看路啊!!”
萧齐被吵得耳朵疼,想把窗户关上,不知道碰了哪个按钮,门锁竟然开了,吓得叫了一声,又连忙快速按了几下关好。
呼,还好关上了。
要是把车门开了,这群该死的保镖肯定会把他拽下来。
萧齐正走神,车窗又伸进来一只手来夺钥匙,却不小心撞到了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整个车身直接往右急拐,轮胎当场碾过保镖的脚,人群中发出凄惨的叫声。
“我靠!”
萧齐被这惨叫声吓到,直接放开方向盘,下意识捂住耳朵。
眼见着车还要继续右拐,往他们身上撞去。
萧齐急了,但是又不知道怎么办,千钧一发之际,他的手忽然不受控制,自己动了起来,以极快的速度操纵方向盘,而后紧急后退,调整车子的位置,救下了这群人。
[你听话些,把身体的控制权给我吧,继续开下去会出事的。]
他脑海中出现了道跟他声色一模一样的嗓音,不同的是这人语调平缓,多了几分冷静跟稳重。
萧齐闹脾气:“我不!你都开那么久了,我偶尔开一次又怎么了?”
他眼睛一眨,又要掉眼泪,委屈道:“而且我都按照你说的,把刹车跟油门认清楚了,接下来不是只有这个方向盘了吗?我经常玩碰碰车,早就会了,转一转就能换方向,怎么就不能开了。”
这道嗓音轻笑了声,语速带着从容的舒适:[碰碰车?真实的车跟碰碰车区别可大了,这道路没有任何安全措施,是很危险的哦,你看新闻上出的车祸,基本都是非死即残,很恐怖的。]
[你听话些,我这几天把事情解决完,周末带你去游乐场怎么样?]
萧齐还是不乐意:“你不就在我的身体里嘛?像刚才一样帮我看着点不就行了。”
那道嗓音并没有因为萧齐的顽皮而感到不耐烦,像是哄小朋友一样:[但是你抑制了我的出现,我不能每次都很及时地救下你,萧齐,乖,你哪次想玩我没让你尽兴,这次先把身体控制权让出来,好不好?]
[我们不是约定过吗?只要你听我的,我就能保护你不受委屈,让你永远安全。]
萧齐有点沮丧,还是不依不挠,试图争取机会:“可这次那个人给的任务,就是要我们去撞许砚辞”
“你不是不想见他吗?每次见面都是我跟他玩,那这次也由我来完成,不是正好吗?”
[......]
萧齐意识他似乎是妥协了,瞬间欢呼起来:“好耶!开车。”
他还没开心多久,眼角就又掉眼泪了,心脏像是被捅穿般,酸胀地发痛。
这并不是萧齐的情绪,而是他脑海中的那个人在难过。
萧齐擦了擦眼角的泪水,问:“不过许砚辞到底对我们做过什么,你这么厉害,又会战斗又会计谋,怎么就一直躲着他?”
[你不需要知道这么多,你只要记住,许砚辞是个坏人就好。]
萧齐有点遗憾,但没追问。
他只有小时候八年的记忆,也只有八岁的智商跟阅历,很多事都听不懂。
两年前,萧齐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淌在血泊里,心脏旁破了个口子,旁边是两个陌生人的坟墓,阴风一吹,像是四周都沾满了人。
那时候他吓疯了,顶着剧痛往前爬,手指被粗糙的地面硬生生磨破。
血越流越多,他爬不动了,就哭。
硬生生把身体的另一个人格给哭醒了。
这个人格对他的存在并不震惊,而是产生了一种接近怜悯而近绝望的情绪,撑着最后一口气掌控了身体。
接下来发生了什么,萧齐就不知道了。
他只知道,等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不一样了,原本像玉瓷一样的手指,长出了层薄茧,在一夜之间从八岁,变成了十八岁青年人的模样,而父母跟亲人,全部不见了。
他只有八岁的记忆跟阅历,根本没办法在社会上生存,所以这两年全靠这个人格想办法养着他,将快要饿死的萧齐,变成现在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娇贵金丝雀。
这个人格不嫌弃他是个累赘,相反,他很溺爱他,甚至到了对错不分的地方。
他了做坏事,对方从不指责,还会在他无数犯蠢的时候,将他从死亡中拉回来。
某种意义上,这个人格继承了父母的位置,是他仅存的家人。
萧齐:“我一直都记着呢,许砚辞是个坏人。”
他叹了口气:“不过你不觉得这家伙真的很漂亮吗?好可惜,他怎么就是坏人呢,要是他好一点,我就跟他玩。”
萧齐很喜欢漂亮的东西,从小到大都是,尤其是那种质感昂贵,又稀有的玩意。
许砚辞的眼睛跟脸,就很符合他的审美。
人格提醒:[他有多漂亮,心肠就有多坏。]
萧齐反驳:“可是我感觉他对我很好,我都这么折腾他了,他居然都没让人弄死我。”
[......]
萧齐:“你怎么不说话,你也觉得他对我很好吗?”
[他是看中你身上的价值了,你听他的,总是跑出去跟他见面,他就觉得你笨,能成为他手中牵制纪云斐的一张牌。]
萧齐不服:“那他怎么不把牌打出去?”
[因为还不到他该出牌的时候。一张王,是没有任何威胁性的,但等时机成熟,另一张王可以使用的时候,萧齐,你成为是他手中最快舍弃出去的牌。]
萧齐重点完全错了:[哇,我在他眼睛居然是王诶,这么厉害啊?]
这个人格失笑,有点无奈。
萧齐闻:“不过你怎么这么讨厌他呀?按道理说,我喜欢他的样子,你应该也喜欢才对,他是不是欺负过你?”
那道嗓音带着点病娇的意味:[何止欺负呀,我的人生被他耍得团团转。萧齐,他对不起我们。]
萧齐疑惑:“那他怎么不认识你?”
[他不久前出车祸,忘记了我们,所以,我们这次就要让他记起来。]
萧齐没注意听他讲话,视线全在面前:“诶,你看看,那个是不是许砚辞?”
[撞上去。]
萧齐听话地踩死了油门。
许砚辞被沈修卿冷落了七天。
他期间为了工作不受情绪,每天都会注射过度的镇定剂,导致身体负担过重,发起低烧,只能去医院诊断输液。
许砚辞拿着病例本刚出来,就见到一辆黑色的车,直直地往他撞来。
他瞳孔紧缩,身体比脑子反应更快,当即往侧方扑倒,惊险地躲了过去,但腿部被刮伤,猩红的血液浸透了裤子。
而他身边的保镖就没那么好运了,死的死,伤的伤,像死狗一样趴在地上,不得动弹。
许砚辞整个人的寒毛都立了起来,一种极为惊悚的危险预感袭击了他的大脑。
他抬眸,只见那辆黑色的车又以极快的速度调动方向,再次瞄准了他的位置,同时闪开远光灯,毫不犹豫地朝着他再次袭来。
这次是完全躲不过了,许砚辞拔出腰间的枪,对准车前的轮胎开火,而后用尽全身的力气,往旁边的树干躲去。
车的方向偏离了,只撞上了树。树干折裂,正好压在了许砚辞的脑袋上。
许砚辞脑袋被砸得生疼,眼前一片眩晕。
他听见不远处有脚步声靠近,又撑着最后一口气,强行掀开了眼皮。
那是一双漂亮的小白鞋,一尘不染。
“嗯,我已经撞了,放心,我有分寸,他没死。”
对方慢悠悠地走了过来,似乎是来检查他的伤势,边不走心地打着电话,边顺势蹲了下来:“受伤的位置.....”
许砚辞掀了掀眼皮,看向他。
萧齐整个人都僵住了,握着手机的指尖用力到发白,碧绿色的眸底透出翻涌的情绪,正是因为太过于浓烈了,反而看不出这是什么什么意思。
他完全没想到许砚辞能强撑到现在,就这样毫无防备地撞上了视线。
萧齐指骨不断收紧,从指尖传达到心脏的痛感都没办法让他冷静下来。
电话那头传出明显用机器处理过的声音:“你怎么不说话了,出了什么意外?”
萧齐猛然回过神来,碧眸轻轻地颤了下,上挑的眼尾又娇又坏:“没有意外,情况比你想象中的好,树干很轻。他伤得不重......”
“没有死,也没有被撞成脑残,又是头部受伤,刚好是你想要的结果。”
许砚辞想继续听下去,却已经到了极限,失去意识。
他能确定,面前站着的这个人,不是萧齐,起码不是纪云斐身边的金丝雀——萧齐。
他见到了萧齐的第二个人格。
而且这个人格,非常恨他。
医生深呼吸,胸膛不停地起伏,鬓角已
经尽是冷汗了:“我们这边已经要坚持不下去了,马上把元勋的伴侣带过来。”
他已经数不清往笼子里的怪物打了第几针镇定剂跟抑制剂了,但对方的信息素没有受丝毫影响,漆黑的眼眸已经完全被红色占据,猫的竖瞳沉冷地盯着他,唇中发出兽类威胁性的嘶吼。
政府高层人员安抚道:“我们已经在联系啦,医生,您冷静,他在易感期彻底爆发前已经戴上了囚具,能拖延一定的时间,若是他失控,您可以随时离开。”
“等等,不要直视他的眼睛!对,动作幅度不要太大,慢慢地往他体内继续注射,注意他的动向,我们已经在联系了。”
医生的脊背微颤,整个人在怪物的死亡凝视下,变得非常地僵硬:“长官,我能很确定地告诉您,给他打的这些顶级抑制剂,已经完全没用了。”
他缓缓转头:“他体内已经产生了抗药性,作用微乎其微。”
长官尽可能缓解呼吸频率,保持冷静的情绪,如果不是握紧手机的指尖已经发白,根本看不出他有多绝望:“电话,还是没接通......”
医生:“他的伴侣不要他了吗?”
笼子内忽然发出可怖的碰撞声,军用钨钢被生生撞出了凹陷,锁住他手部的铐链已经完全变形,手腕被磨得血肉模糊,一滴一滴地往下滴着血。
“给我安静!许砚辞不可能会抛下我!”
沈修卿的腔调非常奇怪,完全不像是人类,像是凶兽怒到极致发出来的嘶吼声,浓厚的杀意让所有人不寒而栗。
他已经失去了作为人的理智,却因为医生的无心疑问而破防,第一次在易感期的情况下完整地说出一句话。
“咔!”
只见这个身形高大的alpha用力一挣,斜背铐的锁链直接被裂成两半,他往前扑,骨节分明的手控在栏杆上,试图用蛮力将笼子分开,想去撕咬这个胡言乱语的人类。
笼子发出“咯”的卡顿声,在一片死寂中显得格外惊悚。
他的手腕流下的血液浸透了护栏,在地上积攒了一片小血洼,顶级栏杆在以极缓的速度分开。
所有人在意识到这个失控的怪物即将越狱时,在死亡的威胁下本能逃跑,从骨骸蔓延而上的恐惧让骇人的尖叫此起彼伏。
所有的紧急出口都闭着,唯有一个出口打开了,所有的人员都自发往那里涌。
沈修卿被吵得头疼。
这群人都在议论什么!?
许砚辞不可能抛下他,上辈子对方将他利用到了最后一刻,直到他毫无价值,才选择了背叛。
这辈子他还是高高在上的元勋,对方只是公司随时会倒闭的董事长,他还有让许砚辞利用的余地,还有让他惦记的利益,许砚辞怎么可能会不要他!
但沈修卿也知道,这只是他的自欺欺人的说辞。
许砚辞......是真的有可能抛下他。
对方已经干过一回了,又怎么可能会不干第二回?
萧齐也在在逃亡的人群之中,他回头,颤着瞳孔,身上散发着优质的甜袖味信息素,但完全对里面那个怪物起不了安抚的效果。
为什么?
萧齐不明白,他的信息素对所有的alpha都有致命的吸引力,为什么会对沈修卿失效。
[萧齐,别回头,跑!]
萧齐喘着粗气:“我,我在跑了,但我们就这么不管沈哥哥,你不是说,他是我们的......”
救命恩人。
他意识一黑,而后身体被另一个人格掌控,后面四个字自然也说不出口。
萧齐:[但是他现在已经谁都不认识了......是怪物,怪物你明白吗?他已经不是人了,我们不逃就会死。]
“萧齐”回头看了沈修卿一眼,但还是偏过头,继续离开。
然而他视线一晃,见到了意料之外的人逆着人群而来。
“萧齐”心底漏了一拍,完全是凭借本能牵住了他的手:“你疯了吗?你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况吗?!”
他随后意识到不合适,但还是没松开手。
许砚辞手腕被对方收紧的指骨扼得发红,怎么也动不了:“放开我!”
他被逆流的人群拥得后退了几步,但鼻息间的血腥味却越发浓厚,呼吸也越发困难。
很难想象里面已经糟糕到了什么地步。
“萧齐,你他妈放手!那是我的alpha,是我的人,难道你要我不去救他吗!?”
许砚辞从腿带上拔出把短刀,往萧齐手腕上刺去:“别拦我的路,滚!”
萧齐楞楞地收了手上的力度,以一种极为陌生的眼神看着他,是震撼,更是一种求而不得的茫然。
原来,许砚辞是会返回去?
那为什么他当时……等不到这个人。
许砚辞用力推开萧齐,以刀横在身前:“不想死的全滚一边去!”
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看着这个逆行的疯子,拥挤的逃生道,硬生生为他地让开了一条路。
“他是谁啊?怎么往里面冲。”
“这人没有信息素,是一个beta!”
“beta怎么还进去,这不是妥妥送死吗?!”
副手回头,整个人都愣住了,惊愕地看着他的背影:“他是许砚辞,是元勋的......beta伴侣。”
沈修卿整个人被信息素烧得发痛,用力地掰着钨钢栏杆,掌心被手铐磨得可以窥见森白的骨头,无数血液顺着护栏留下。
再用力一点,再用力一些。
他很快就可以去找许砚辞了。
铁笼被破坏到了一定的程度,囚室发出响彻云霄的警报鸣,无数道压力为50kg/cm2的水流成为水柱打在他身上,几乎是将人硬生生逼到了铁笼中央。
沈修卿像是被困住的野兽,只能嘶吼,体躯每处都被外力所压制,很难移动。
他带着不匹配的止咬器,轮廓被磨出了血痕,用力拆,指尖却被电得发麻,根本摘不下开。
沈修卿根本按不到水枪的按钮,体躯只能被不停地冲刷着,已经疼到发麻了,他在极强的水流重呼吸不过来,也摘不下止咬器,更被困在铁笼中央,接触不到护栏,更别说逃出去了。
所有人恐惧他,离开了,只有他被遗弃在了囚室自生自灭。
沈修卿仰头,透过天花板的全清镜面,看见了自己现在的模样。
他被水压挟持在中央,森白的獠牙被困在止咬器里,俊美的轮廓被磨得出血,猩红的猫眸惊悚,瞳孔竖起,像是从地域爬上来的怪物。
而不是人类高高在上的元勋。
政府为了有与火星对抗的实力,改造了他的基因,往他身上注射了转基因药物,把他硬生生从人类逼成战无不胜的怪物。
这些人希望他变得更强,却又不希望他失控。
一旦失控,就会像现在这样,被遗弃。
政府为了让他更服从管控,把地下城给了他,用元勋这个身份逼着他创造更多的价值。
不止是许砚辞,几乎所有都在利用他。
觊觎他的权势,臣服他的实力,却又惧怕他的兽性。
他们像是对待怪物一样,小心翼翼地同他交流,但却从来没有想过,沈修卿本身就是人类,并不需要他们的中疫中
但许砚辞不一样,他从来没有把沈修卿当成怪物,而是把他当成一个势均力敌的人类,给予了他想要的尊重,以及陪伴。
许砚辞也利用他,但比只会画大饼的政府要好一些,他会说好听的话哄他开心。
沈修卿闭了闭眼睛,如果不是为了许砚辞对他多在乎一点.....这个元勋他一天都不会当,他宁愿被政府当成失败品清理掉,也不愿顶着怪物的身份苟延残喘着。
要他杀人不眨眼,还要他心怀慈悲普度人类。
沈修卿眼角落下一滴泪,直视着面前的铁笼,忍着剧烈的痛,往前走。
是生是死无所谓了,他要离开,起码得离开出这个笼子。
不要像怪物,要像人。
远方传来一声叱喝:“别动!”
沈修卿楞了下,似乎是不敢想象这道声音的主人是谁。
许砚辞看到七八道高强压水枪对准沈修卿直射的时候,心脏几乎都骤停了,他用尽平生最快的速度,跑到了控制处,将所有开关都关掉。
沈修卿就站在那看着。
他看见这个beta逆着人群向他扑来,将他揽在怀中。
沈修卿几乎是气急而笑,从长官联系许砚辞到现在,都过了多久了,整整二十小时。
在这二十小时里,许砚辞是在忙公司的公务,还是在担心他的安危?
沈修卿想冷漠地拒绝许砚辞虚情假意的好心,却又舍不得他身上半点温暖。
他颤抖着手,不敢用力地回抱了喜欢了两世的爱人,生怕这场梦散了,醒来还是在空荡荡的囚室里。
许砚辞问他痛不痛。
沈修卿笑了笑,手劲一狠,扯下了止咬器,狠狠咬住了对方腺体的位置。
痛啊,他痛得快死了。
许砚辞全身上下最为min/感的位置被死死咬住,白皙的躯体都泛了点红,扬着头,眼睛都暂时失去焦距。
“沈.....?”
獠牙毫无征兆地嵌入真皮层,沉木枯玫瑰的信息素随之注入血液中,他体内每一处都被沈修卿打下了标记。
许砚辞垫着脚尖,眼尾都泌出了泪,整个人绷得紧紧的,指尖颤着划开对方的胳膊,留下五道触目惊心的红痕。
“停下......停下,你标记不了我!”
许砚辞没有撒谎,他的腺体在小时候发高烧时损坏了,从omega退化成了beta,根本留不住任何信息素。
三秒,是他腺体的极限。
作用相当于没有。
如他所言,沈修卿的信息素在短短三秒之内,从血液中消散得无影无踪,致命的被占有感也随之退散。
许砚辞重重地舒了口气,整个人松懈下来,腿一软,就落在对方怀里。
沈修卿看他后颈的yao/痕,低头在上边嗅了嗅,发现真的没了信息素,烦躁地蹙起眉头。
他启唇,低头又咬了下去,把更为浓烈的信息素注射进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