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累了一天,只能让司机送迟寻回去,自己开着车回沈修卿的别墅。
许砚辞心情有点复杂,他知道,沈修卿在咖啡厅的时候多多少少是给了他面子,没跟他计较。
等回别墅,就真的死定了。
沈修卿不知道还要怎么折腾他。
许砚辞回去,发现沈修卿没有像以前一样在沙发上等他。
他正奇怪着,余光却看到沈修卿的办公室比平时还亮,透过落窗台玻璃,能看见里面的男人在工作。
看来今天是很忙,要是以前,准会出来冷嘲热讽两句。
许砚辞累了一天,坐沙发上给自己倒杯水,准备复盘下今天发生的一系列事,他直觉有哪几个点不太对劲,但一直没有时间处理。
他正走神着,却察觉到好像有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偏头看去,发现窗台人影一个字都没动,而且好像在看他。
他喝水的动作微微一顿:“。”
许砚辞蹙眉,再仔细看过去,发现沈修卿其实就是在看文件而已,好似刚刚是错觉。
他刚才的思路已经被全部打断了,叹了口气,把水杯放在桌子上,避上眼睛养神。
许砚辞想休息一会再去找他,虽然已经知道了沈修卿定会找茬折腾他,但他也得去问问萧齐约沈修卿的目的,以及,沈修卿怎么会被约出来。
他记忆中的这位元勋,是谁的请辞都不曾理会的,怎么今天偏偏理了纪云斐的情人,萧齐。
这两人是什么时候有联系的,他一直带着沈修卿身边,为什么从来没发现过?
许砚辞感觉身边有道风拂过,而后是熟悉的味道,他睁眼只见沈修卿俯着身子越过他,在接水。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许砚辞没有反应过来,愣怔地看着跟他沈修卿跟他极近的脸,看着那双眼眸。
许砚辞的嗓音有点疲惫:“你忙完啦?”
沈修卿连看他一眼都没有,端着水杯就回办公室了,继续对着那份文件发呆,一字没动,一页没翻。
许砚辞莫名觉得,沈修卿好像刚才就是过来故意吸引他的注意力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肯跟他说话,只愿意在暗中偷偷看他。
他站起来,走过去办公室,倚在门上,手指在敲了敲:“我能进来吗?”
没得到回应。
沈修卿翻了下文件,甚至连抬眼看他一眼都没有。
许砚辞眸底透着点狡黠,看着他装,而后毫无征兆地转身就走,余光在落地窗看见沈修卿抬起了头,以及蹙紧的眉头。
他能确定了,沈修卿这是故意不理他,在闹猫猫脾气。
许砚辞走到小休息厅,单手拖了把椅子,故意在地上摩挲出声响,往办公室走进去。
他再次走进去,沈修卿已经低下了头,胡乱地翻着手上的文件,假装不在意,但紧皱的眉头却舒展了不少。
许砚辞抬眼,见他阅读的速度并不正常,也没拆穿,而是拖着椅子在办公桌对面坐下。
他单手支着下巴,似笑非笑地看着对方:“今晚这么忙呀?”
沈修卿无视了许砚辞的调侃,继续沉着脸让气氛冷下来。
这人不笑的时候,长睫垂下,轮廓俊美得沉冷,白色的发丝自由散落,就像是艳丽而危险的男鬼,威胁感让人畏惧。
但偏偏许砚辞就是不怕,还敢这么盯着他,好似天生不知道尴尬两个字怎么写,就这么眨着狐狸眼睛,直勾勾地看着。
他不吵,也不恼,就乖乖在那坐着,但炙热的视线存在感极强。
沈修卿看了一晚上的文件,却一个字也没看进去,本来就不悦,脸上自然没好脸色。
忽然间,他翻页的指尖顿了下,从小腿处传到的炙热酥/燥感着血管逆袭而上,信息素急速躁动,连着耳根都红了几分。
沈修卿视线猛然掠过去,却见许砚辞故作无辜,朝他眨了眨眼睛。
褐色沉稳的办公桌之下。
线条优越的长腿搭在了对方大腿上,沈修卿的深色西装将那毫无瑕疵的皮肤衬得更为白皙。
那人并不安分,脚趾稍微一勾,就挑动了旁人所有兴奋神经。
沈修卿默不作声,眼底越来越沉的汹涌透露了心境,他终于压制不住,正要去掐控对方不安分的脚腕,却被提前预判,落了个空。
他微眯了下眼睛,眼底警告意味明显,但更多的,是被挑起的火。
许砚辞故作茫然:“一直看我,到底怎么了嘛?”
如果不是他的笑太过于晃眼,真让人觉得这人不是故意的,或许就是那么的不小心,将腿搭了上去。
但偏偏许砚辞藏也不藏,就是要让对方知道,他在勾你玩,还不想负责。
许砚辞就这么明目张胆地看着沈修卿,他不信了,到这程度,对方还能忍着他。
事实证明,沈修卿真的可以。
他站起来,重重地将文件往桌上一扔,而后把办公室的灯关掉了,就只留许砚辞一个人在黑暗之中。
许砚辞挑了下眉,有点讶异,他原本以为把想问的问题抛出去后,对方甩脸子才会走人,没想着还没进入这个环节,沈修卿就不跟他玩了
他叹了口气,有点无奈,不知道这次沈修卿又在闹什么脾气,居然坚持了这么久都不理人。
哄猫猫的招数不管用了啊。
沈修卿换了个地方窝着,他没动,就等着许砚辞来哄,但许砚辞楞是让他等了三个多小时,连影子都没出现。
他看着时间,已经到早上五点多了,估计许砚辞早睡了,于是也不抱希望地放下没怎么翻阅杂志。
他早该知道的,这个没良心的冷血狐狸怎么会管他死活,就算他在这等到活活饿死,那人也不会过来看一眼。
沈修卿往卧室走去,想看看许砚辞是不是睡死在床上了,却发现里面根本没有人,空荡荡一片,被子还是冷的,没有盖过的痕迹。
他蹙了下眉,想着,总不可能许砚辞这就是上班了吧。
那家伙是完全干得出来这是,通宵加班,本就是对方的基本操作。
这下沈修卿是连睡觉的心情都没了,硬生生气醒,走回房间打算换套衣服去训练室练枪。
然而,他却在自己的房间看见了个意想不到的人。
许砚辞坐在房间的沙发上,困得眼角都泌了点泪,听见声音回头看,漂亮的狐狸眼弯起,却透着整夜未眠的疲惫。
“总算回来了呀。”
沈修卿沉着脸,走到许砚辞面前,伸手,但却没了下一步动作。
他转身就又要走,皮带却被身后的人勾住,往后轻轻拽着。
许砚辞没哄他,而是问:“做不做?”
沈修卿拍开许砚辞的手,拒绝意味明显。
许砚辞蹙眉下眉,等待了一整晚忍着困意不睡的耐心,也彻底被耗干净了,干脆越过他,就要离开房间。
真是别扭,都成年人了,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开,还玩冷战这一套。
既然沈修卿不想说话,他也不勉强了,梯子递了,要不要下是对方的问题,如今他不想给了,也是沈修卿自己做的孽。
然而许砚辞还没走几步,就见身后落了道沙哑的声音。
“做。”
......
许砚辞难得有点恼,挠了他一爪子,留下五道触目惊心的红痕:“你...刚才太过分了...我梯子都递给你了,你还不接...”
沈修卿闷着嗓音:“我只是不想你用这种事讨好我。”
许砚辞一顿,没想到这人居然在意的是这个,气顿时消了。
他仰着头舒了口气,而后揉着对方的脑袋:“...刚刚是不是在生气...为什么?”
沈修卿不回答他,就是干。
许砚辞被折腾得够呛:“你太坏了。”
沈修卿:“是谁坏?身上还沾染我的信息素,却离另一个alpha那么近。”
他拢着许砚辞的腰,将人往上抬了抬,贴在对方耳边道:“我不管你的私事,但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你听着。”
许砚辞注意快被快/感吸引,半晌才反应过来:“什么?”
沈修卿:“迟寻有问题,他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许砚辞有点好笑地看着他占有欲作祟的模样:“没我想象的那么简单?哦,那你说说,在我心里他是什么样?”
沈修卿不满地蹙了下眉:“这不得问你自己,反正,肯定比我好。”
许砚辞轻笑,尾音勾着低沉暧昧,故意引着人往下说:“怎么这幅表情啊,看着真可怜......我问你,我对你来说,是不是很重要?”
沈修卿听到这话顿时警醒,他知道,许砚辞这是要引着他说出自己为什么会对他那么在意。
这人好敏锐,已经察觉到了,或者说早就察觉到了,以他们至今为止的关系来衡量,他对他的在意程度并不正常了。
沈修卿垂了下眼眸,本能地不想将前世的事说出来,于是压在喉咙底,半晌也没说出一个字,腰间的力量更重了几分。
要编个谎话糊弄过去也可以,许砚辞今晚的目的不在这,就算看穿了也不会问到底。
但他......做不到骗许砚辞。
许砚辞深吸了口气,有些承/受不来:“停停停...你不想说就算了,别折腾...”
沈修卿捏了下对方的脸,让他提起注意力:“少转移话题,我没在跟你开玩笑,迟寻真的有问题,他的身份是假的。”
许砚辞低低地应了声:“嗯。”
沈修卿气不打一处:“嗯什么?有问题还把他放在身边,是嫌身边危险还不够多吗?”
许砚辞不知道对方一天怎么能生这么多次气,只能解释道:“我身边已经够多了,再多一个又怎么了?而且我留着他有用,暂时不能辞掉。我跟他不会发展成你想象中的那种关系...所以你也别找他麻烦了,把人吓跑了,你让我怎么办?这么多天全白干了。”
沈修卿动作顿住,眼眸死死地攥着他:“留着他,有用?”
“也就是说,你早就知道他有问题了?”
许砚辞理所当然:“对啊,但我不想跟他摊牌,你也别逼着我向他摊牌。”
沈修卿接着追问:“你是不是猜到了他的身份?我指的不是赌徒弃子,而是他的真实身份。”
许砚辞迟疑了会,棱模两可回答道:“有个大概的方向,但我还不能确定。”
沈修卿的指骨下意识收紧:“他是谁?”
许砚辞疼得拧眉,并不信任他:“等我确定了再告诉你,别待会误伤了。”
沈修卿心脏顿时紧了紧,他猜的是对的,从上辈子开始,许砚辞就是在有意地留下迟寻。
怪不得前世迟寻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却相安无事,所有线索都被提前抹掉...原来是有许砚辞在帮他收拾烂摊子。
许砚辞拍开沈修卿的手,倒是疑惑地看着他:“我还以为你很了解我呢,我不是一直都这样吗.....”
他后边的话没说,但沈修卿知道,前世任何一个抱有目的性接近许砚辞的人,都会被榨干所有价值,吃不了兜着走。
其中就包括他自己。
至于迟寻,沈修卿在前世有段时间跟许砚辞失联了,等再次见面时,许砚辞当天就死了,他无从得知这两人的结局。
许砚辞最后亲了亲他的眼睫:“我只跟你讲了这件事,迟寻还不知道我猜到了他的身份,也还没到他知道我知道的时候,你可别提。我所有人就瞒着,就只你讲了。”
“好了,别冷着脸了,我已经这样哄你了,再不理我,就过分了啊。”
沈修卿瞥了他一眼,并不赞同:“你就是怕我把迟寻弄死,坏了你的事,才跟我讲的。”
但他确实被哄得舒服了,也愿意说话:“我跟你生气是因为......听说某人不喜欢我,还觉得我多管闲事。”
许砚辞微眯了下眼睛,狐狸眼眸紧紧地盯着他:“你听谁说的?”
沈修卿面无表情,却是颤了下眼眸,像是猫猫垂耳郁闷:“你说的。”
许砚辞非常肯定:“不可能。”
他脑子坏了才会在沈修卿面前说出这种不利于自己的话。
沈修卿想起了那天的情形,低沉的嗓音勾着不悦,眸底更为沉冷:“你喝醉了,靠在迟寻身上说的,亲口说的。”
许砚辞蹙了下眉头。
他对自己酒后的性子还是有数的,知道喝醉了是有点迟钝,但不至于到胡言乱语坏事的地步,不然应酬的时候肯定滴酒不沾。
沈修卿将许砚辞抵在床上,自上而下地睨着,审视每一个微表情,似乎想看透对方的真实想法。
许砚辞知道,寻常的alpha会对有x关系的对象产生极强的占有欲,这是他们的天性,更别提眼前的人是顶级的alpha,估计已经把他当所有物了。
所以看到他跟同为alpha的迟寻靠在一起,还说出意味不明的话,才会这么生气。
许砚辞狐狸眼睛一眨:“沈修卿,在遇到你之前,我都是靠自己一步步走过来的,从来没有受过别人的庇护。”
他的嗓音很轻,语气舒缓,却带着恰到好处的认真:“现在突然来了个人保护我,难免会有点愧疚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的好意。”
“所以当时醉后说的话,并不是真心话,你可以认为是一种愧疚情绪的宣泄。”
沈修卿:“愧疚?”
这话虽然有道理,但他对许砚辞是真没什么信任感了,这家伙估计又在骗他。
沈修卿手指轻轻佛过他的头发:“在开玩笑吧,就你还会感到愧疚?还不如说是怕得罪我,所以不可能在公众场面说出这种话,可信度会高一点。”
许砚辞故作委屈:“好伤心,你居然会这么想我。”
沈修卿眼神沉了几分,没错过对方眼底的一晃而过的笑意,心底又烦躁得很,许砚辞胆子越来越大了,现在是连骗都懒得骗他了。
许砚辞一眼就看出他在想什么,勾了勾他的下巴:“好啦,你对我来说最重要,听话,别再不理我了。”
“要我说点好听话继续哄哄你吗?”
沈修卿偏过头,:“少糊弄我。”
许砚辞跟着偏过头,故意去看他,唇角勾着轻笑,脸上还有未褪去的红潮,浅浅地落在眼睛下方,好看得很。
任何人都会在这貌美攻势下慢慢沉沦。
他可没失手过。
许砚辞嗓音一压,就染上点暧昧的意味:“而且那时候大家都在说话,你都不确定是不是有人在引导我说出你不想听的话,就这么对我失望……”
“沈修卿,你该问问我的,问我到底在想什么。”
沈修卿沉默不语。
他张了张口,却什么都不说不出来。
确实,他是该问问许砚辞的意思,而不是就这样误会对方。
但许砚辞这张嘴实在吐不出象牙,只会捡他喜欢的话说,虚伪得很,没一句真话。
许砚辞见他垂眸的模样,像是只知道自己做错事在反思的猫猫,又倔,不肯认错,眼底的笑意浓了些,却没有表现出来。
他屈下身子,对上沈修卿的眼睛:“你在我心里很特殊,是非常重要的存在。我能很肯定地告诉你,我不讨厌你。”
沈修卿眼底柔情顿时消散,掀起眼皮,掠了他一眼。
他觉得不太对劲,跟许砚辞相处很多年了,直觉感觉这番话有点怪。
但怪在哪,说不出来。
许砚辞见猫猫被哄好了,这才开始打探今晚要问的消息:“我跟你讲了迟寻,你跟我讲讲萧齐吧,对他有什么看法,你们看起来,也很亲昵。”
他得搞清楚,这两个主角之间有什么联系,好应对突发状况。
沈修卿有点莫名其妙:“我跟他有什么好讲的,不认识。”
许砚辞:“我给你发消息你不回我,他一约你就出去,这叫不认识?”
他:“我记得你都不参与这种应酬......我没骗你,你却开始骗我了,过分。”
沈修卿:“真不认识,今天算我跟他第一次打照面,他是用迟寻将我约过去的。”
许砚辞:“可他看起来不是第一次约你。”
沈修卿点头:“两年,一共六百八十八次。”
许砚辞:“啊?可是他跟了纪云斐两年......等等,他刚跟纪云斐在一起就约你出去了,还一天约两三次?”
“纪云斐不管就算了,你不是最烦别人骚扰你了吗?怎么不把他拉黑。”
沈修卿:“这些事都是交给副手做的,我不知道,也不想过问。”
许砚辞还是不明白:“他约你做什么,太不正常了......他每次约你,有没有附带什么消息?”
沈修卿:“副手没跟我提过,应该不是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许砚辞不信:“他可能看不出来,走,给我打开你所有的社交软件,我要看看萧齐想做什么。”
沈修卿脸色有点难看:“非要现在?”
许砚辞嫌他啰嗦,微冷的指节探入沈修卿发间,而后白皙小腿缠上对方的腰......
半晌后。
沈修卿咬牙切齿:“许砚辞!”
许砚辞喘了下气,又亲了亲他的唇角:“好啦,下次再尽兴,我今天也累了一天了,就让让我嘛。”
沈修卿见他眉宇之间确实透着疲惫,压了压火气,帮许砚辞穿上了衣服。他指尖揽住对方的腰,往上一捞,将人单手抱了起来,往办公室走。
许砚辞坐在沈修卿腿上,支着下巴,另手控制着鼠标,查阅着萧齐给沈修卿发的消息。
他指了指其中一条信息:“你看这个。”
沈修卿指节叩了叩桌面,示意他继续说。
许砚辞:“他在跟你聊日常,说纪云斐送给他了一把能源枪,你仔细看照片的这角,有点模糊。”
他把照片放大:“这个很像蓝莓的东西,是一种罕见香料,火星特有的,很久之前我父母曾从“塔”那买下来,作为生日礼物送我,“塔”就只愿意卖一个。”
沈修卿:“你的想法是什么?”
“两种可能,第一种,萧齐是没什么心眼,随手一拍发给你的。”
许砚辞严肃地看着他:“但我更偏向于另一种,他在暗示你,纪云斐跟“塔”的关系。”
“这条消息过两分钟了,他没办法撤回。在此之后,他只用文字发给你消息,像是故意引导你看这张图,当然,他也有可能被纪云斐警告了。”
许砚辞:“他给你发的消息都很微妙,多多少少透露着信息,不过有一些确实是没什么营养的话.....我的猜测,都建立他不蠢的情况下。”
沈修卿关掉电脑:“你是不是有点太关注他了?”
许砚辞声音很轻:“沈修卿。”
沈修卿本能地看向他。
许砚辞轻轻地拍了下对方的脸:“以后记住,我在说正事的时候,要收起你的占有欲,明白吗?”
沈修卿没说好,也没说不好,而是接了上提个话题:“从目前为止的信息来看,萧齐很割裂,而且你知道他很割裂。”
许砚辞见他终于发表了意见,就知道他听进去了。
他重新打开电脑。
许砚辞点头,赞同沈修卿的说法:“对。他很多时候给我的感觉是,一个很小的孩子。但是他做事都是很有目的性的,是冲着我的命来,感觉背后应该有人指导他,只是他还不具备有办好的能力,所以每次都让我逃了。”
沈修卿:“你什么时候开始怀疑他的?”
许砚辞:“那天在烂尾楼,他的表现就很不对劲。很多次他差点死了,但又偏偏躲开了。这次是咖啡厅也一样,你说,真的有这么巧合的事吗?”
沈修卿:“他是用什么方式躲开的?”
许砚辞:“就比如我在咖啡厅用陶瓷边插他心脏的时候,他的身体好像是颤了下,然后躲了过去。”
沈修卿:“下意识躲开的?他应该是之前接受过训练,身体有肌肉记忆,本能避开。”
许砚辞想起萧齐那副被怕疼的样子:“肌肉记忆?”
沈修卿:“如果脑子没跟上,但身体记忆却跟上了,那只有两种可能。第一是萧齐失忆了,地下城有他两年前的身份,我让人查过了,发现是假的。第二种可能......萧齐有人格分裂,身体还有躲起来的一个人格。”
许砚辞:“我改天去试探一下他。”
他像是想起来什么,问:“你对萧齐有什么看法,例如......你喜欢他的性格、外貌,或者信息素吗?或者他对你来说,有没有一种很奇怪的吸引力。”
沈修卿奇怪:“这又跟你有什么关系?”
他是真心疑惑,今晚许砚辞太关注萧齐了,很奇怪,而且他有点不开心。
沈修卿沉了下脸,说话的语调也跟着冷,多了强势的压迫感。
如果是上辈子,许砚辞能听出来这只是沈修卿说话的正常语调而已,并不代表什么。
但这辈子沈修卿寡言少语,也基本不搭理许砚辞,导致他根本不熟悉他的语调方式。
许砚辞顿了下,以为是沈修卿因为他们的关系太稳定而感到排斥,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点难受。
许砚辞怕对方又闹情绪,先压下难受的情绪,安抚着:“我感觉萧齐对你的关注有点太不正常了,所以想知道你的想法......呃,你不用太有压力,等过段时间我公司好了,我们好聚好散,我没有要跟你绑一辈子的意思。”
沈修卿脑子顿时一片空白,想说的话,全都忘了,脑子里只剩下四个字。
好聚…好散?
沈修卿死死地看着他,似乎是在分辨对方是不是在开玩笑,他整个人气压低得可怕,戾气卷席着信息素从肌理溢出,狭隘的空间内,沉木枯玫瑰味几乎是覆盖了所有的气息。
许砚辞闻不到信息素的味道,但却感到呼吸困难。
他察觉到沈修卿:“怎么了?”
沈修卿没应他,极怒之下,更多的是一种茫然。
为什么,许砚辞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明明上辈子的他就背叛了自己,也没说过这四个字。
他们连尸体都拥在一起腐烂。
不对,出错了,肯定是哪里出错了。
沈修卿没问,也不敢问,淡淡收回视线,站起来走了。
事情的糟糕程度已经超乎了掌控范围
许砚辞追去叫他,但沈修卿把自己锁在训练室里,根本不愿意见他。
副手在旁边等着:“许先生,别敲了,您上班快要迟到了。”
许砚辞指了指紧闭的训练门,嗓音难得带了点怒火:“他呢?他怎么不送我去?”
副手点头:“今天是我送您上班。”
许砚辞气笑了。
行,沈修卿真行,哄了一晚上,又不知道哪句话踩了他的雷点。
一米九的顶级alpha冷战玩得比谁都得心应手。
耍他玩呢?
许砚辞转身就走,强压下怒气:“走。”
另一边。
沈修卿并不在训练室里,而是在天台上,他让助手去送许砚辞上班,却看见了个意外之人。
迟寻也开车过来了,就停在别墅外。
他见副手的车子似乎起了争执,停了下来。
副手人都傻了,不知道这位许先生胆子这么大,没打招呼直接将长腿伸过来,踩住了刹车,把车停了,而后毫不犹豫上了迟寻的车。
他反应也快,追去敲车窗:“许先生,元勋交代要我保护您的安全,您下来。”
许砚辞转头朝他笑了下:“我上我助手的车,怎么就不安全了?”
副手:“可是元勋说......”
他看了眼一旁给许砚辞系安全带的迟寻,又闭嘴了,只是用眼神示意他下车。
许砚辞权当没看见。
副手都想喊他祖宗了,继续敲着车门:“许先生,您就下来吧,元勋会生气的。”
许砚辞眼尾一挑,似笑非笑道:“你在威胁我?”
“怎么就是我的错了,这是你工作能力的问题,你完全可以把车门卸掉,把我拉出来。”
副手楞了下,迟疑地点头,从腰间拿起枪就对准了车门:“那就得罪了,许先生。”
许砚辞训斥道:“放下!这车又不防弹,你想杀了我吗?”
迟寻反应也快,自己安全带都还没系,直接将油门踩到底,远离这个脑子只有一根筋的副手。
车子以极快的速度启动,掠起一道平缓的风,却无端让人骨缝都生冷。
副手收起枪,心情复杂地回头看了一眼顶楼。
沈修卿并不在训练室,而是在天台上倚着护栏,面无表情地看着迟寻为许砚辞系安全带,而后开车扬长而去。
他心底烦躁,周身气场暗涌着可怖的戾气,浮现着凶性,漆黑的眸底死死凝住他们最后消失的方向。
分明是沈修卿将人推走的,但此刻却气恼对方就这样走了。
他早该想通的。
许砚辞确实不喜欢他,只是迫于无奈寄人篱下而已,如果有得选,对方肯定也跟迟寻站在一起。
好聚好散.....
沈修卿在被背叛致死后,重生睁开眼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跟许砚辞同归于尽,而不是趁这个机会分开,好聚好散,再无联系。
顶楼上这个alpha忽然没了力气,缓缓俯下身子,像是只弃兽般,手肘撑在栏杆上,掌心捂着了眼睛。
沈修卿忽然不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了。
他以为他恨许砚辞,所以回来要去报复他,最好是剐了这人的骨头,让其再也没力气去折腾,只能一辈子在他身边痛苦着。
但他做的却又是什么,将人接回来,尽心尽力护在羽翼里。
别说离开许砚辞了,就连对他下死手都做不到,也舍不得去动对方一根手指头。
沈修卿第一次意识到事情的糟糕程度已经超出了他的掌控范围。
许砚辞已经完全控制了他的精神,成为他的寄托,却还想着要离开。
好冷血。
许砚辞在车上打了个喷嚏,迟寻见状,单手控着方向盘,另手拉开许砚辞面前的储物盒:“这里面有毯子,前两天刚洗过的,还没用过。”
许砚辞沉着语调:“不需要,我不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