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的乖软小鲛人—— by七月清风
七月清风  发于:2024年02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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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贤说完便同他打了起来,北夙同他过了几招后便退后落下,然后问:“是你住在这?”
北夙认识云贤,几千年前曾见过面。
“不是我,还能是谁?”云贤似乎还没出够气,还想同他继续打。
但云啸却拦住了他,并且对着北夙道:“鬼王既已进来看过了,也该死心了吧?”
云啸开始下逐客令,“这里毕竟是我鲛人族的圣地,鬼王并非我鲛人族,本就不该来此地,烦请离开吧。”
北夙淡淡瞥了一眼云贤,四处张望了番,最后在屋前的空草地上多看了几眼。
随后他莞尔一笑道:“云啸族长说的不错,我确实死心了,打搅了。”
说着,他便头也不回从刚才来的路,原路返回。
云贤跟云啸留在原地,直到他消失不见后,云贤才担忧开口,“他会相信吗?”
云啸也摸不准,只能道:“希望能瞒得住他。”
他又说:“我有派人一直暗中跟着他,若是他有风吹草动,立马通知云笈那边,让他带着云卿走。”
云贤依旧皱着眉头,“云卿的状况并不好,看着稳定,实则经不起一点波澜,若是被北夙发现,他必定会万念俱灰,到时......”
北夙离开圣地后,看着去找宗枭,实则早就发现了跟在暗处的“小尾巴”这举动更让他坚定了云卿还活着。
用了幻术跟障眼法,将小尾巴揪出来后,北夙轻而易举套出了话。
他笑了笑,“藏书阁吗?”

听着声音很熟悉,打开门后,出现的居然是景汀。
“景汀?你怎么会来这?”云笈疑惑问道,他留了个心眼,故意挡着门,本来还顾虑这个景汀会不会是假冒的。
云笈说了句:“唐突了。”
随后便握住了景汀的手腕,探了探他的灵息,确定不是北夙假冒的。
“长老?”景汀没有挣扎,只是有些不明所以。
“抱歉,吓着你了。”云笈问他,“你怎么突然来这?”
“是云贤长老派人来叫我,说鬼王北夙去了神树圣地,同他们发生了争执,要请您也过去一趟。”景汀恭谨地说着,脑海里想起拦住自己的族人那狼狈着急的模样,“一定要把云笈长老叫来。”
北夙确实聪明,利用幻术,将跟在他身后的小尾巴揪出来,也料定了云卿不会独身一人,问出了原来跟在他身边守着的是云笈。
云笈的修为,算是他们云字辈中数一数二的存在,鲛人族天生害怕利器刀刃之物,而云笈当初在仙魔大战中,因为一把大刀斩杀魔物无数而被称之为鲛人族的战神。
虽然那场大战最后云笈受了重伤,但之后同帝君烛青大婚后,一直居住在上华天,也未曾听过云笈多少消息。
但过去了几千年,就算当初的伤受了重创,几千年过去了,仙族又享有世间最好的资源,烛青也会为云笈寻来最好的药物医治,他的伤早就应该好了。
因此,北夙不得不忌惮。
同云笈硬碰硬不行,调虎离山才是上上策。
北夙最后将主意打在了景汀身上,原因无他,其一是景汀修为不高,其二,则是北夙知道景汀当初是跟着云笈一起离开的鬼界。
因此,云笈一定会相信景汀的话。
他这计谋确实用得精巧,轻而易举将景汀给诓骗了。
景汀并不知道焦急叫自己来请云笈的鲛人,其实是北夙假冒的,他想着当时的场景,对着云笈说:“那人好像很着急,而且还受伤了......”
受伤二字让云笈皱起了眉头,此话让里面的云卿也听见了,本来还握在他手心里的杯子摔在了地上。
“这是动手了?”云笈第一反应如此。
他不去不行,离开前,景汀本想跟着他一起,结果云笈想着他还小,实在危险,而且云卿身边不能一个人都不留。
“你不用去。”云笈对着他说:“你留在这陪着云卿长老。”
“可是......”景汀不知想到了什么,表情变得扭捏,本就羞涩腼腆的性子,更是叫他耳朵都变红了,“羲泽说他不在的时候,叫我要跟在您身旁,叫我照顾您。”
云笈听后只是无奈一笑,“此话他也对我说过,不过是告诉我,多将你带在身边,多多照顾你。”
“啊?”景汀听的脑子里有点懵,而云笈则是在离开前,还是在藏书阁外面下来一层结界。
可惜他前脚刚离开,躲在暗处的北夙便现身。
云卿就在里面。
北夙想到这,仿佛都能听见自己强而有力的心跳声。
景汀没见过云卿几次,但进去后还是规规矩矩,恭恭敬敬对着他行礼,作揖喊道:“云卿长老。”
云卿的围巾又再次带上了,神色恹恹像陷在悲伤的漩涡之中,脚边滚落着一个杯子,里面装着的水也洒了大半。
云卿虽然很少出来,长居在鲜少会来人打扰的神树圣地中,但他并不讨厌族中小辈,明明是不善言辞的性子,却平日里若是见着了,都会含笑同对方说几句话。
但此时,云卿连装模作样的苦笑都做不出来,他垂着头,淡淡地应了一声。
景汀本来话也少,云卿不与他说话,也没让他觉得不开心。
他反倒是很懂事走上前,将云卿打翻的杯子给捡起来,又找了帕子,刚想将藏书阁地上的水渍给擦干,结果刚找到帕子,便听见“哐哐”几声巨响。
“这是......怎么回事啊?!”景汀呆愣愣望着门的方向,却听见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云卿再也坐不住,直接从椅子上站起身。
他脸上慌张的表情,让景汀也感到巨大的压迫感。
他侧目便发现云卿似乎因为正在靠近的“东西”而感到害怕,景汀不知道自己要面对的是什么,但还是挡在了云卿身前,低声说了句:“云卿长老,您别怕,我、我会陪着你的。”
门轻轻被推开的“吱呀”声,就像是恶魔的低语般。
北夙出现后,景汀都傻眼了,“你怎么会在这?!”
方才拦住自己的人,不是说了北夙在神树圣地,同云贤长老还有族长他们打起来了吗?不是还叫自己赶忙来请云笈长老过去帮忙。
怎么......怎么鬼王北夙会出现在这......
他来藏书阁干什么?难不成是想抢走鲛人族的珍贵藏书吗?
云笈的结界破开并不难,但能支走云笈,让自己能够堂而皇之进来,也离不开景汀这小鲛人的“帮忙”。
北夙心情很好,眼睛一直落在不敢同自己对视的云卿身上。
他果真还活着。
不是在做梦,云卿真的还活着。
北夙心不在焉回答着景汀,“我怎么会在这?自然是要多亏了你,否则我怎么能找到遗失多年的宝贝......”
他目光灼灼盯着云卿,眼睛就像是黏在了他的身上,眨眼都舍不得眨,“云卿,你怎么不理我呢?”
另外一边的明州,情况也没好到哪儿去。
自从回到鲛人族后,明州整天胆战心惊,生怕宗枭会突然闯入,过了三日,仍未放下心来,反倒正应了自己的担忧。
尽管这三日里,明州已经做了很多次心理准备,但真正见到宗枭后,依旧忍不住害怕。
大概是临溪就在自己旁边,还牵着自己的手,明州虽然胆怯,但表现得像只护崽的母兽。
他大着胆子问宗枭,“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宗枭直言道:“想见你。”
他一边说一边往明州的位置走来,吓得明州赶忙往后退。
宗枭从精怪手中救下临溪,确实凭着他的强大,让临溪感到钦佩跟崇拜,临溪小小的脑袋瓜里,甚至还产生过“原来自己的父亲这样强大”的念头,他甚至有些开心。
但临溪虽然被宗枭的强大而折服,却不代表他会直接无视明州的反应。
他不会因为宗枭的出现,而忘记明州平日里对自己的爱护跟宠溺,不会忘记明州是如何照顾自己的。
宗枭的出现固然让临溪觉得高兴,甚至喜悦。
但他对宗枭的崇拜,是将宗枭跟明州分开来谈时,若两者之间一定要做出个什么选择,临溪一定会毫不犹豫就选择明州。
从发现爹爹牵住自己的手在发抖时,临溪就决定不喜欢宗枭了,有没有这个父亲都无所谓了,不论是谁都不可以欺负自己的爹。
“你不要过来!!!”吼出这句话的不是明州,而是小小一只的临溪。
他望着高大的宗枭,声音稚嫩,“你看不出来我爹爹不想见到你吗?”
宗枭顿住脚步,眉头皱起。
所以说讨厌幼崽,简直就是个巨大的累赘跟包袱。
这小东西果真是自己的崽,一点儿也不可爱,说的话就叫人火大想揍他。
宗枭“啧”了一声,感到不满,且有些严肃地道:“我同你爹说话,轮得到你插嘴吗?一点儿规矩都没有。”
若是有爱看热闹的常郗在,此时一定会揶揄道:“稀奇了,居然能从魔尊宗枭的嘴里听见规矩二字。”
但临溪听见自己沉声的斥责,忍不住缩了缩脖子,而明州则是更加应激,连忙将临溪拉在身后,像是要将他藏起来,不让宗枭伤害他。
眼瞧着明州又要被自己吓哭了,宗枭脸色变了变,双手举起,很无奈地往后退了两步,“我没别的意思。”
明州依旧警惕,甚至还打量着旁边,似乎想找机会跑。
但宗枭看穿了他的想法,微不可察叹了口气,“明州......”
宗枭语气里透着无奈,“我自问同你再次相逢以来,从未做过伤害你的事,为何你还会这般怕我?”
“在三峡湾的时候,我们不是相处得很好,当时你都不怕我的,为何现在却躲我躲成这样?”
宗枭是几千年的老铁树头一次开花,本就不懂情爱的他,显得格外木讷,疑惑地问:“难不成是你不喜欢我现在的皮囊?难不成你喜欢我是‘阿悔’时的样貌?”
宗枭想了想,似乎只有这个可能,又说:“若是你喜欢,我可以一直扮成阿悔的模样,明州......”
他说着说着便要靠近,明州拉着临溪急忙后退,“你别过来。”
这次宗枭没有听,而是刹那间,闪身在了想要逃跑的明州身后,并且伸出手从后面抱住明州的腰。
他满足地喟叹出声,“为何不过来?”
宗枭说:“从前的事是我不好,我希望你能原谅我,跟我重新开始。”

一段关系中,如果起初拥有过幸福,或许之后分别开,会产生出怀念之意。
但明州跟宗枭,从一开始就地位不平等,他们甚至没有过能称之为甜蜜的时光。
比较和睦的短暂相处,也是宗枭披着欺骗二字得来的。
破镜重圆的前者,是至少圆满过,但明州跟宗枭,从未有过圆满,又何来重圆。
明州不知道宗枭为何执着于求得自己的原谅,更是不知道他此次有抱有什么目的。
为何会这般害怕宗枭?
明州觉得他虚伪,他此时此刻站在自己面前,低声说着:“从前的事是我不好,我希望你能原谅我,跟我重新开始。”
但明州不想答应,并且充满警惕。
他觉得自己不答应后,宗枭一定会因为恼怒,或威胁,或强制,用孩子用族人的安全,来逼迫自己。
“我不想......”明州几乎快哭了,很可怜对着宗宗枭说:“你不要再来了,你放过我吧......”
宗枭果真如明州所想般,皱起了眉头,他对自己说的话感到不满了。
但明州毫无办法,他恐惧得厉害,更是不擅长伪装跟撒谎,只能哽咽道:“我没有出卖过你,也没有伤害过你,我也不想离开家,更不会掺和你的事,为什么就不能放我一马?!”
“当初我没有跟鸟族勾结,我也不认识你的手下,我都不知道什么鸟族。”
“我只是很想回家,我没有做过伤害你跟背叛你的事。”他很认真说着,像是绞尽脑汁想了许久,傻乎乎认为宗枭一直纠缠自己不放,是因为怕自己会在将来有一天出卖他。
宗枭则是感到慌张跟窒息,他没想到这样久远的小事还能被明州记住不忘。
很久没有听过明州一次跟自己说这么多这么久的话了,见他眼眶红红,极力装出一副坚强的模样。
临溪被他牵在身后,呈现出保护的模样。
宗枭心想,换成以前,明州一定忍不住开始掉眼泪了,但他现在不一样,有了孩子的这几年让他发生了改变。
但宗枭却觉得心脏被锢住了般疼得难受,明州看着瘦瘦小小,自己都还像个孩子,却因为自己的缘故,眼泪都憋着不敢落。
其他的话宗枭说不下去了,他今日来,确实是存了念头要将明州带走,他不想再经历分别,大不了将人带走后,之后再慢慢哄。
几千年乃至几万年的漫长岁月,总有明州原谅自己的那天,带在身边日日见着,也好过分别时的心神不宁。
“爹......”临溪听出明州的不对劲,年幼的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也吓得哭出声来。
一大一小都怕自己怕成这样,宗枭实在很失败。
临溪的啜泣声让明州更加慌乱,换成之前,宗枭一定会感到不悦,他不喜欢幼崽,更何况是这般懦弱,影响明州情绪的幼崽。
但此刻,他没有感到厌烦,甚至看着有几分像明州的小不点临溪,也生出一点点的父爱之情。
宗枭打消了带走他们的念头,妥协后,轻哄道:“想留在家里,便留在这,你别难过了,不强迫你。”
“当初的事,如今再解释,确实显得苍白无力,但我希望你明白,我确实后悔了,以后不会伤害你。”宗枭很诚恳地说着。
“明州,我会保护你。”宗枭挺认真说道,他活了这几千年,头一次说出“保护”的承诺。
本想再说些什么,但宗枭没能靠近便飞身后退,躲开了刺向他方才位置的利剑。
总是打搅自己的麻烦——云笠来了。
宗枭感到烦躁,更让他不爽的是,明州跟临溪像是一下找到了主心骨,有了护盾般,齐刷刷喊道:“长老。”
尤其是临溪,变脸犹如翻书,方才对着自己还一副胆小哭泣的模样,此时转身就投入了云笠的怀抱。
幼崽果然使人厌烦,尤其是蠢笨的幼崽,连自己的亲爹是谁都分不清楚。
“宗枭!你又做了什么?!”
鲛人族本身就设有结界,宗枭仗着自己修为高,频繁出入鲛人族,一次次无视鲛人族的规矩,这次到来,居然还将鬼王北夙一并带了进来。
他竟然将云卿还活着的消息透露给了北夙。
云笠已经顾不得宗枭是不是龙,是不是修为高深了。
鲛人族守护了几千年的秘密,云卿以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式,好不容易摆脱了那一对疯子兄弟,回到鲛人族开始新生活,却因为当初的伤害,几千年都未能彻底走出阴影。
与其说宗枭将北夙带进来,不如说宗枭是将云卿再次打入深渊。
不止如此,频繁骚扰明州,将这一大一小都吓得要哭。
护犊子的云笠,此时恨不得将他大卸八块。
他气愤地质问宗枭,而宗枭却因为明州跟临溪同样的疏远,心中醋意正浓,他本就不是善类,因此更没有给云笠好脸色,反倒是阴阳怪气了一句,“云笠长老不是没瞎,怎会看不出来?”
鲛人族哪有他这般牙尖嘴利之辈,云笠被他呛了一句,怒火更盛,抬手收回佩剑,直直指向宗枭,“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鬼主意!!!”
云笠说:“你故意将鬼王带来,是知道他出现后,族长跟其他人必定会去云卿那,明州这必定无人会来,你故意制造这样的混乱,不就是想要趁乱时,无人阻拦,好带走明州。”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其心何其歹毒。”云笠说:“今日就算搭了我这条命,也不会叫你奸计得逞。”
若是三年多前,明州一定听不出云笠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他只知道神树圣地那住着守护神树,鲜少露面的云卿长老。
并不知他的经历,跟发生在他身上的磨难。
但临溪出生时,云卿出面,以他特殊的体质,割血护明州周全,让临溪平安出生,自己也没有大碍,否则生生剖腹取子,其中的危险简直难以想象。
临溪出生后,云卿时常来探望,总是对临溪很温柔。
明州跟云卿的相处逐渐变多,也渐渐听他说起过从前的事。
常年脖子上戴着的白纱围巾,是为了遮挡那道深长的疤。
云卿修为不算太高,几千年前时局动荡,仙魔大战时,本来不需要他出面参战,却为了族人减少伤亡,硬要参加。
最后前任魔尊大败,仙族赢得胜利。
云卿阴差阳错被鬼王北夙看上了,但对方同宗枭不一样,鬼王没有像宗枭一样,看上人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将人拐走睡了再说。
鬼王就像是发现了一件有趣的玩物,他克制住了欲望,在云卿在人族游玩时,故意与之相识。
鲛人族心思单纯,鬼王藏着身份,总装出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
云卿因为成长经历,牢记鲛人族外出不可随意亲信他人,也始终同北夙保持着距离。
但北夙太过聪明,云卿这样鲛人,在他眼中唯有蠢笨二字能形容。
等不及的北夙,耍了见不得人的手段,得了云卿的身子。
事后,他信誓旦旦哄骗又傻又天真的云卿,告知对方自己的真实身份乃是鬼王之长子北夙。
云卿胆子挺小,也不行跟其他族类有过多牵扯,因此出来游历也选的是最无害的人族。
他并不喜欢鬼族,但还是被北夙带回了鬼界。
后来认识了北夙的亲弟弟北轲。
当时的鬼王,寿命将至,时局动荡,其二子更是狼子野心。
兄弟争权的漩涡,让云卿卷了进去。
北夙同北轲明争暗斗,每次北夙受伤,云卿都会傻乎乎以自身的血为他疗伤。
而他的弟弟北轲,比起虚伪善诱的北夙,简直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他知道云卿的存在后,也开始接近云卿,但却不是如北夙那般,表面未曾真正伤害云卿。
北轲的疯,是直接将云卿霸占。
云卿一直很害怕,告知北夙真情后,对方虽然表现得气愤,但实际上,每次北轲都能钻空子,仍然能出现在云卿身边,仍然会给他带来伤痛。
怀孕这件事,云卿没有想过,这让他们三个都震惊。
北夙在后来几次中便开始后悔,可架不住北轲说:“兄长,若是你肯把这小鲛人送给我,这鬼王的位置我也就不要了。”
有的人,天生就是坏种,北轲便是如此。
他的话,向来难辨真假。
怀孕超出了北夙的预料,但他算了算日子,孩子应当是自己的。
鲛人族的天性让云卿想要留下这个孩子,北夙其实在此之前就开始后悔,已经阻挠北轲的出现。
他想跟云卿好好在一起,可自己的举动,彻底惹怒了北轲。
北夙自己都没料到,北轲会这般不顾情义,强制性让云卿失去这个孩子,还疯魔一般告诉云卿所有真相,“你以为他爱你吗?他都是骗你的。”
这时云卿才知道,早在第一次北轲同自己见面时,北夙就知道对方的龌龊心思,甚至可以说北轲是他纵容的。
北轲第一次强占云卿时,北夙就在门外,听着他的求救声,却没有阻止。

“今日就算搭了我这条命,也不会叫你奸计得逞。”
明州听到云笠这番话,看宗枭的眼神都变了。
若说方才还是恐惧,此时恐惧中又掺杂了厌恶跟敌意,这种眼神宗枭很不喜欢,于是道:“明州,别听他胡说八道。”
宗枭心下一沉,“我可以跟你解释。”
可惜明州根本就不相信宗枭,明州大概谁的话都会选择相信,就唯独不会相信宗枭口中说出的话。
明州不想听他的借口,只直戳了当问他,“鬼王当真来了鲛人族吗?”
宗枭就像是口中突然被塞了一团棉花,竟被堵得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沉默的刹那,明州已经知道答案了,眼神中的厌恶之意越来越深,最后说:“你真是卑鄙......让我觉得恶心......”
被迫留在宗枭身边时,明州就发现北夙这人不如表面上看着这般好脾气,宗枭也当着自己的面说过北夙就是个伪君子,叫自己别被他的表面功夫给骗了。
但那时在鬼界,明州看见从他答应条件,只为从羲泽手中“救下”小鲛人
景汀,又听鬼王处处维护鲛人族,当他是个好人。
直到听到云卿说出当年发生过的事时,明州才恍然大悟。
说来也对,同宗枭一起狼狈为奸密谋的人,又能是什么好果子。
可是纵然想过宗枭卑劣无耻,会对自己几番骚扰,可明州没有想过,他竟会在进入鲛人族时,将北夙也带上一起。
“你故意将鬼王带来,是知道他出现后,族长跟其他人必定会去云卿那,明州这必定无人会来,你故意制造这样的混乱,不就是想要趁乱时,无人阻拦,好带走明州。”
云笠的话有理有据,北夙确实进入鲛人族后便去找云卿,宗枭也确实来到自己面前。
明州依稀想起自己听闻云卿当时说起的遭遇时,自己是何等地为他难过。
得知云卿当初怀孕的北轲,本就疯魔的性子,变得更加癫狂,硬生生将云卿的孩子弄没,在他疼痛交加之际,告诉他:“你就是人族中,称呼你这种叫什么吗?”
“婊子。”
“被我哥睡了,又被我睡,周旋我们兄弟二人间,你其实觉得很爽吧?”
“你本来就够骚,只有哥哥,你当然不会知足。”
“你不过就是一个玩物,一个疗伤用的血奴,我哥纵容我们发生关系,不过是知道我对你有兴趣,拿你来讨好我罢了。”
“他不过是拿你来换权势,云卿,你相不相信,哪怕他知道是我亲手把你们的孩子弄没,他依然不会同我撕破脸,不信的话,你可以跟我赌一把,瞧一瞧你会不会赢。”
云卿当时已经疼到晕厥,但北轲的话却像是刻在了他脑海里般。
事实证明,云卿赌输了,他一身血污,被北夙带回去时,对方一句话都没说,只是将云卿放入水中。
后来见到云卿落泪,也只是说了句:“你若是喜欢孩子,以后我们再要一个。”
北轲果真安然无恙,云卿事后气愤地逼问北夙,为何要这样。
他没有得到北夙的道歉,接下来两人倒像是破罐子破摔般,被云卿戳破便戳破吧,将这段畸形又恶心的关系,竟摆到了明面上来。
之后那段日子究竟发生了什么,云卿当时没有对明州说完,但明州看见了他当时提起时的痛苦模样。
过去几千年了,云卿说这些时还在发抖,眼中泪水打着转。
“我的孩子没有了......”
“我不会原谅他们......”
“云贤来探望我时,我不想再继续这样的日子,我铁了心想要去陪我可怜的小鱼崽,但云贤哭着叫我别这样,他跟族长还有族人一定会想办法救我。”
云卿呼吸急促,良久之后才恢复正常,而明州也因为他所提起的往事,久久未能从悲伤中走出来。
“好在现在都过去了。”当初云卿反过来安慰明州,还告诉他,回到鲛人族的自己,就像是再次获得了新生,从前的经历虽然还是时常钻出来影响自己的情绪,但他已经慢慢从悲伤跟痛苦中走出来了。
明州知道当时云卿是下了狠手,以假死而脱身于那对兄弟,可他脖子上留下了永远不能消除的伤疤。
但好在当初的困境已经过去了,他为云卿如今的安稳感到庆幸。
结果未曾想到,这种平静竟会被宗枭给打破。
明州不信宗枭活了几千年没听说过一点儿关于北夙跟云卿他们之间的事。
他若是明知真相,还能带着北夙一同来到鲛人族,从而害了云卿长老,明州只怕不会原谅宗枭,也不会原谅自己。
他太生气了,愤怒冲昏头,竟化出法器。
手中的箜篌拨出的弦音朝着宗枭攻去,宛如幽蓝色的利剑,宗枭没有躲开,生生挨了一击。
当初刚认识时,明州也曾因为生气,怒急上头,对宗枭动过手。
那时的宗枭只觉得他不自量力,也是因为那次的失手,没个轻重,伤了明州的心肺,损伤了他的灵脉,喝了很多药都没有治好。
再次见到明州这样生气,宗枭没有躲开,并非因为他没预料到,而是希望能以这样的方式减轻明州的怒意。
明州骂自己卑鄙无耻,宗枭也没办法反驳。
如同云笠说的一样,宗枭确实存了心思,想将明州带走。
只是宗枭没想到的是,明州居然跟云卿关系这么好。
他是魔,并不懂族人间的羁绊,宗枭只知道若是想得到一个东西,处心积虑也好,不择手段也罢,得到了才能称之为满足。
他确实抱有用北夙困住其他人而换取跟明州的相处空间,宗枭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
但明州生气了,不高兴了,他挨打也无怨言。
宗枭望着明州不语,临溪却从未见过明州这般生气,在他印象里,明州永远都是温柔的。
他没想有一天,明州居然还会打人。
临溪怯弱地朝着明州喊,“爹爹......”
明州冷漠地冲着宗枭道:“滚出去。”
宗枭顿了顿,见明州身子微微发抖,想来真是被自己气得不轻,宗枭定定望着明州,难得有些心慌,“明州,你别生气。”
后面的话甚至没机会说出口,手中拨动的箜篌声音清脆。
明州又给了宗枭重重的一击,这次比方才还要凶些,随后不等宗枭反应过来,明州将临溪交给云笠看顾,自己已经飞身前往云卿所在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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