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如风拿他的顺手武器弯刀挡了秦玉染的暗器,湿土却有些沾到了他的眼睛,他眨眼后再想去砍秦玉染,发现已经找不着他了。
邢如风也是一个危机意识极强的人,他马上离开原地,并让属下找人,他们都是习惯于在黑夜中行动的人,借着微弱的月光,他们可以做很多事情。
只是他们没想到的是,秦玉染比他们还要适应于黑夜,短短数秒,秦玉染投出的飞刀又杀了巨傲帮不少人。
邢如风在肉疼,这些都是他培养出来的精英死侍,成就一个要花好几年的功夫心血呢。
几番缠斗下来。
判断出今晚在秦玉染手底下讨不到好了,邢如风命令大伙儿撤退。
“想跑?把命留下!”秦玉染冷声。
“七王爷今日真是让本座大开眼界,垄城地势不开阔,打不痛快,要不下次赏脸来我们泗城玩玩?”邢如风这次也不打算跟秦玉染硬碰硬,单挑他未必有绝对的把握,本来也是想着人多围殴来着,但手下太不给力了。
想他多年前能跟屈无命打成平手,靠的也是他那副精湛的战斗技巧和速度一流的逃跑本领,迂回有度,逃跑当然不是意味着就是输了,留得青山在,下一次没准儿还能再找机会一雪前耻。
邢如风在一棵树旁解下了他坐骑的绳索,骑上去,一骑绝尘,还顺便丢了个礼物在地上等着秦玉染追上来踩到。
秦玉染听到动静后没再追了,邢如风的死侍在他们帮主撤退后,也四散逃散,秦玉染杀了几个,直到袖中暗器全部用完,他才返回京州近郊去找鹤锦。
边跑还在边反省自己为什么老是能让邢如风逃脱……
安远王府。
天一亮,不知道哪户院子里的鸡又开始打鸣了。
做了一晚噩梦的温白月这时候根本没睡醒,他将头埋进被窝里继续装睡,只想把外面吵闹的声音隔绝开来。
好不容易角度调好了,头埋结实了,公鸡再也吵不着他了,温白月睡了小半会儿不到,被子又被外面回来的那人一把给掀起来,恼得温白月只想骂娘。
“青兰!敢掀你主子的被窝?没规矩!”
“白月,是本王……”秦玉染在外面野战一晚了,他真的很累,回来还要听他夫人叫喊别人的名字,好在秦玉染没有前些日子的温白月敏感,没有记在心里。
温白月一下吓醒:“王爷?”
“别动,让我抱一会儿。”秦玉染直接将温白月按进怀里,当他的大靠枕。
温白月听话不动了。乖巧在秦玉染怀里维持一个姿势维持了很长时间。
随后他想跟王爷讨点赏。
“王爷,您能不能……免了白月的禁足啊?白月已经知错了……”
秦玉染不睬他。
“王爷~”温白月又喊了一遍,人家还是不搭理。
小心抬头看了一眼,原来秦玉染根本就是睡着了啊,又不能打扰他睡觉,温白月只能又一动不动,任由自己手臂发麻,维持刚刚那个姿势睡觉一直等到秦玉染再醒过来。
秦玉染这一觉只睡了一个多时辰。
醒来后他也没有管温白月跟他求情,连早膳都没有在寝殿用,披上外衣,径直去了书房,把温白月一个人留在了这里,还令下人严加看管,不许小夫人再偷溜出去。
温白月快被闷死了,昨天那觉是白睡的吗?他白白被秦玉染抱着睡了却没有讨到一点儿好处,实在是亏死他了……
小娇夫又不开心了,因为他被禁足,和他亲近的丫鬟侍卫都不能来照顾他,连给他送吃食的,都是王府里其他小厮。
这个进来给他送饭的小厮,温白月认识,好像是叫陆……安?陆安,这名字好熟悉啊,总觉得是在哪儿听到过。
温白月为了不把自己闷死开始找乐子。
“你是叫陆安吧?”
“回小夫人,在下是叫陆安。”
“陆安?那不是地名吗?不过我更喜欢芜湖,有个惯用语叫做芜湖,起飞,你听说过没?以后我给你改名叫做芜湖好不好?”
“……小夫人请不要逗弄在下了,也请不要随便给在下改名字。”
“芜湖,快点给本夫人拿冰糖雪梨过来。”
“……”
“快点,听话,去膳堂取来。”
“王爷吩咐,这三日您只能吃主食。”
温白月又发疯:“啊,我不要吃猪食,你们快点放我出去!我要吃点心!你们不能虐待我,不吃点心我会死掉的。”
等了一会儿见温白月还是不吃,陆安直接收了餐盘,将温白月关在了寝殿里头,自己走远了。
温白月当然在寝殿里一哭二闹三上吊。
殿外的青兰和绣球听了不要太扎心,她们的小夫人又哭了,还闹着捶门捶窗户,她们又不能进去照顾,万一小夫人在里面出了什么事……
温白月只在房间里被关了一个上午他就受不了了。
什么都不让他干的日子简直度日如年,如同坐牢,虽然他本质上就是在坐牢。
光阴不是这么用来浪费的,既然秦玉染不肯让他出去,那就别怪他自己想办法逃走。
门闩是被牢牢卡住的,这个木门的设计就是不管是在里侧还是外侧,都可以关住门,并且从另一个方向没法打开拴上另一端。
门温白月是破解不开了,那窗呢?
温白月搬来圆形红木凳子,踩在上面想要推窗,窗户也卡得好紧,凭他的力气根本推不开,一定是没用对劲。
温白月想起来寝殿的柜子里还有些皇宫里新送来的绸缎,把他们系一点儿在窗框上,试试能不能拉开?
说干就干,温白月好不容易系上后,发现还是拉不动窗户,他为了能系这些绸缎,都捅破了一侧窗户纸呢。
这边拉不动的话,再试试把绸缎另一段系在床栏上?系在柜子把手上呢?
试了好多地方,绸缎被扎得到处都是,眼看一点儿用处都没有,温白月又蹲在凳子上趴在窗台上哭了。
远远的,青兰绣球就看到了这么让她们揪心的一幕,她们的小夫人扯着绸缎,在寝殿里一个人绝望地哭……
突然,绣球像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她丢下还傻站在一旁的青兰,大着胆子去闯王爷的书房了。
她这个举动当然被门口守着的朱剑给拦了下来。
朱剑亮出明晃晃的刀,意思是绣球若是敢硬闯,他就要将她就地处决。
绣球眼看没办法,肉身毕竟没法突破冰冷的刀剑,她只能跪在地上,哭着朝里面的王爷撕心力竭地喊:“王爷,求求您救救小夫人吧!小夫人要寻短见了!再不去,就真的要来不及了啊!”
拦着她的朱剑愣住了。
不到片刻,朱剑看到他们的王爷已经冲了出来,朝寝殿方向跑去了。
朱剑心想:这个温白月真是妖媚惑主,如果这样一直放任不管下去的话,王爷会不会被他迷得鬼迷心窍被耍得团团转……
他得禀告上去。
朱剑有个义父是在皇宫太后娘娘那里当差的。
当秦玉染赶到寝殿的时候,正巧碰上温白月正坐在圆凳子上玩着绸缎。
温白月见秦玉染过来了也是很开心,忙站起来,放下手中东西,去门口迎接秦玉染。
结果迎到的却是秦玉染给他的一记响亮的耳刮子。
温白月捂着脸,一脸的不可置信,他这是又解锁出什么新的挨打方式了?
看着秦玉染一脸来兴师问罪的样子,温白月不敢说话,连哭都不敢很大声。
“活腻了?敢用绸缎来悬梁自尽了?准备挂在哪儿?要不要本王来帮你?”秦玉染的声音很冷,比外面冬天起霜结的冰还要冷。
秦玉染这是……这是在存心找他茬?
温白月平白无故地挨了打,心里肯定也不会好受,他本来都没想过寻短见这一出的,现在被逼迫地不去寻死都不行了。
“王爷怎知白月不想活了?既然王爷这么期盼着白月死,那就由王爷替白月选个能早日荣登极乐的地方吧。”
“你……!”秦玉染抓着温白月的后衣襟,一把将他扔回到床上。
这个动作温白月可是熟悉得很,之前他挨马鞭的时候,秦玉染也是这么拖着他,将他扔到床上的。
现在马鞭没有了,不知道秦玉染还会再找什么东西殴打他……
秦玉染嘴上的怒骂也没有停:“小兔崽子,毛都没长硬,就敢在王府里作威作福,真当本王治不了你了?”
“治我?王爷能想出来的治我的方式不就是打我吗?反正白月命比草贱,这辈子投胎没投对地方,连生辰八字这种都要被人拿来挪作他用,旺了王爷,王爷也没觉得白月哪里好,不如就放白月离开吧,要是王爷实在气不过,杀了白月也成。”
温白月是哭着说出这么长一段话来的,秦玉染听着也没法动容,毕竟他这条命本来也不是靠温白月生辰八字旺来的。
“你说让本王放了你?还想着逃离王府?”
温白月不说话了,他缩在床上一角,感觉到秦玉染看他的眉眼目光里都闪烁着很危险的气息,他很生气,想要把自己活活吞掉的那种感觉。
他就是说说而已呀,秦玉染真的要杀他了?
温白月突然浑身一抖,大着胆子想要从床上坐起来,然后翻身下床逃离这个如夜叉一般可怕的人面前。
秦玉染当然不会让他逃跑,他又揪着温白月的衣服,将他拖回床上,然后转身将整个寝殿的门都给关上,拴死。
把门口守着的下人们吓得纷纷跪地不敢再上前一步。
要是里面的小夫人犯了什么大错,小夫人尚且可被饶过一死,那拿来泄愤的人就是他们了。
温白月还想再起身,秦玉染拿一只手压得他动弹不得。
温白月面上不敢再忤逆秦玉染了,心里在不断骂娘。
这个狗日的秦玉染,也不知道今天发什么疯……
他不就是弄坏了寝殿的一扇窗户纸吗,再把柜子里上好的绸缎都拿来糟蹋了……
何至于秦玉染这么对他大动干戈?
那边温白月思绪在千回百转,这里秦玉染也在专注着想事情。
他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来治温白月的罪了,一想到上一次马鞭给他造成的伤害,他就不敢再轻易用武器,但如果要他轻饶了他,那也绝无可能。
这么想着,秦玉染看了一眼还在不断挣动的温白月,都这样了还不老实?
他单手又把温白月一手按到床上,用另一只手狠狠地揍了一顿他的屁股。
温白月凄厉的惨叫声连外面跪着的下人都不忍心再听了,无奈何他们又不能捂住耳朵。
一顿毒打后,秦玉染停下了手,他看着温白月哭得小脸红彤彤,梨花带雨的模样甚是怜惜,之前还气结的烦闷情绪被一扫而光。
“知道错了吗?”
温白月用沙哑的声音回答他:“知…知道了。”
这声音听得秦玉染又是胸口一热。
他觉得,他还是想要早一点将温白月整个人吞吃入腹,生米煮成熟饭,一直放任温白月这样下去,他自己也容易患得患失,总觉得他的小娇夫下一刻不是要逃跑了,就是去寻短见了……
想必温白月也是如此,他们新婚好几日,却一直没有同房,他也同他一样患失心里没将自己当成王府的正式夫人吧?
“你等着,本王去拿个东西来。”
温白月一脸茫然:“???”
他又要去拿什么新型武器揍我?
秦玉染也没让他的小夫人等太久,他很快就回来了。
说是去拿东西,其实也就拿回来一个小盒子。
温白月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拿来打他的都好说……
秦玉染也是很大方,见温白月对他拿过来的东西很是好奇,直接拿到他跟前,坐在床榻边,摊开手给他看。
温白月瞥见的是一个盒装物,这个看起来像是女儿家家保养用的珍珠粉。
打开来一看,还真的是有带粉末型的膏状物……
这…这是……
王爷是要跟他聊什么闺房间的私密话题吗?平时不可告人的,比如堂堂七尺男儿竟喜欢涂抹珍珠粉?
温白月好奇问:“王爷竟也会保养皮肤?王爷平时都用这个吗?”
秦玉染面色不改:“这不是本王用的,这是给你用的。”
温白月呆愣:“什…什么?女儿家的东西我才不要用。”
这王爷又是搞哪一出?
秦玉染挑眉:“你确定你不要用?”
“我不要!”
“好,等会别哭。”
温白月:“???”
温白月的惨叫老远就能听到了,刘管家和账房先生柳青叶正好有事要寻王爷商量,书房里没寻到,就寻到这里来了。
温白月的那个杀猪般的喊叫声听得他们头皮发麻。
刘管家老脸通红,长在人中处的胡子被他吹得老高,他这是被气的。
“这…这大白天的,简直有辱斯文,实在是太不像话太没礼数了,王爷和小夫人实在是没个规矩!”
说到后面,刘管家语无伦次,就一个劲地在说他们成何体统,恨不得当场把儒家十三经里面的《周礼》、《仪礼》、《礼记》全部搬出来再给他们上一堂课。
哎,王爷的长辈里,现在还能教导王爷的,就只剩下太后娘娘一个了,她是在宫中轻易出不来,王府的事情她更是没法管。
刘管家真担心这样下去,外面对七王爷也就是安远王的风评传闻会越传越坏。
柳青叶轻声笑了下,替王爷说话道:“刘叔莫怪,王爷刚及弱冠,与小夫人又是新婚燕尔之际,难免新鲜劲还在,等过一段时间,自然而然就会好的。”
“老夫是怕等不到那时候,王爷已经声名狼藉了……”
柳青叶还是笑着摇了摇头。
“走吧,让门口小厮通传一下。”刘管事双目瞪圆。
两人走近了,看到外面一屋子奴婢小厮都在罚跪,这是为何?
其实这些人也不想的,只是他们听到了里面那些,实在是害怕得不行,非礼勿听,非礼勿视。
刘管家叫起了王爷身边专门伺候的小厮陆安。
“还跪在这里干嘛?进去提醒王爷,就说刘管事和……”刘管家抬头看了一眼柳青叶,“和账房柳先生有要事求见。”
陆安战战兢兢,一脸赴死的模样进了王爷寝殿。
随后,他马上就出来了。
“刘叔,柳先生,王爷有请。”
刘管家黑着脸,既然王爷不是自己出来,而是吩咐他们进去,那不管里面有多闹腾,他们也只得进去瞧一瞧。
寝殿内的装饰实在是不堪入目,绸缎被扯得遍地都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殿里养了多少只性子狂野的小猫小狗呢……
待刘管家和柳青叶完全进屋后,温白月还在喊疼喊个不停。
好在王爷和小夫人都还算衣冠得体,没有让进来的人太尴尬。
刘管事自然不是单独一个人来找王爷的,他也有随行负责拿纸笔记录事务的家丁跟着。
柳青叶身边也带着算学小童,小童只有六岁,听着这些也不太懂,只以为夫人受伤了,王爷在给他涂抹药膏。
秦玉染用眼睛余光扫向他们,他看见那些个王府的幕僚们看他的眼神都奇奇怪怪的。
是他平日里看起来太端庄了吗?
门口守着的丫鬟小厮也是,他们不敢抬头,但想也知道,那些个下人们肯定是觉得他们在里面做什么龌蹉事情了。
尤其是青兰,脸色通红一片,她想不到王爷和小夫人在房事上居然如此厉害,她的主子今日是初次承欢,作为承受方难免痛苦了些……
秦玉染不等刘管事先发话,他先额头爆满青筋的骂温白月:“你他娘的,你挣动得厉害,本王都没有进去,你喊疼个屁啊?”
刘管事真想制止道:王爷,注意礼节!
秦玉染把府里人都叫进来,一方面也是为了自证清白,他才没有虐待小夫人,没有对他用强。
温白月哭得也是令他心烦意乱,他实在太能哭了!
也许也是因为看到他痛苦,秦玉染才没有做到最后一步,他素来不喜外间那种强抢民女、无恶不作的恶徒段子,所以他自己也不会做这种无耻的事情。
秦玉染安抚了一会儿温白月之后就跟刘管家柳青叶他们又去书房处理事务了。
说是安抚,其实就是:“不许哭了,你都让本王跟着你一起脸面丢尽,是不是还想再尝尝板子?”
温白月马上收声。
秦玉染走后,就只留了温白月和他的丫鬟在寝殿,其他人都各忙各的事物去了,一个个溜得比兔子还快。
“疼疼疼疼疼……”温白月轻声叫唤,跟他手底下的两个丫鬟诉苦。
瘟神走了,终于能彻底释放了,前面他紧张得要死,真怕心脏会承受不住压力令他暴毙……
待秦玉染完全不见后,温白月整个人就像蔫了气的茄子一样,只嘴上喊疼,人趴在床上一动都不想动了。
知晓青兰和绣球伺候自己不方便,就只让两人去打了一条冷绢帕来自己在伤痛部位敷着。
青兰伺候小夫人的空档,绣球把他系得整个寝殿里乱七八糟的绸缎全撤了。
这么多上好的锦缎,就这么弄脏了,不知道给到绣坊绣娘那儿她们还能不能再拿来用?绣球突然觉得小夫人这顿打挨得其实不冤。
绣球边解开绸缎边说:“小夫人,奴婢前日趁买东西的空档,询问了京州一位名医,他建议以小夫人您之前的发作症状来看,我们应该请个道士来做做法,除除魔,比请大夫有用多了呢。”
“道士?靠谱吗?”别又把府里整得乱七八糟的,到时候挨打的人还是他啊……
“小夫人,您晕倒不是第一次了,每次都把奴婢们吓得不清,您的病情也不能再拖了。”绣球非常郑重地说。
“……好吧,那你去安排吧。”
温白月挨完打后,秦玉染总算没再禁他的足,并让下人来托话说:“这次先解禁了,要是再敢惹事,下次就两顿打并在一起打,保准打到你三天下不了床。”
温白月听完瑟瑟发抖,这语气,就跟秦玉染就在他跟前说话一个样……
受伤的地方好不容易用冷绢帕把疼痛降下去了,现在又开始隐隐作痛。
未来至少好几天,温白月都会如鹌鹑一样乖巧不敢再惹事了。
休息了一会儿,温白月收拾好了自己后,在晚间起身去找黄律,听青兰说,黄律也因为他的事挨了罚,他不能不去看看。
青兰想起之前的事情语带哭腔:“黄律刚挨完打的时候奄奄一息,像随时会把命交代在这儿似的,奴婢…奴婢真的好害怕。”
他们是一起跟着来王府的下人,肯定会有同病相怜之情。
温白月一边安慰着她一边去了下人的耳房。
一阵冷敷下来,他已经不是很疼了。
比起自己的,他更担心黄律那边。
听青兰说得这么严重,他不免也有些紧张,很担心黄律的身体情况。
好在前面温白月还在被关禁闭时,黄律已经被青兰绣球她们照顾得很好,现在已经能稍微下床走动了。
温白月到了的时候,黄律正坐在床边,给自己倒茶水。
“黄律!”
“小夫人?!”黄律又惊又喜,他想不到小夫人竟然还会来看他。
“你没事吧?伤口可还疼?这次都怨我,是我不好……”
“主子,您千万别这么说,这些都是我们的份内之事,您要是这么说,就折煞我们了……”
温白月从黄律口中得知,他与王爷说的也是:“小夫人想去悼念下生母。”顿时松了口气,还好没穿帮。
之前之所以能让裴龙没有追上来追到他,看来也是用的这个说辞,王府的下人还怪好的呢……
温白月又去看望了裴龙,人家都已经能在院子里练拳了呢,说刘管事本来让他明天也告假的,但他坚持说不用。
大家都好,都身体康健实在是太好了……
一块大石总算在心里落了地,但瞧见天色,想到马上要同王爷一起共进晚餐了,温白月又两股颤颤,他的食欲没之前那么好了。
躲了一会儿还是没能躲掉,王爷派陆安来传唤小夫人一起回寝殿用膳。
到了殿内,下人已经将王爷和小夫人的膳食全部端上来了。
温白月缩在一边,不敢有太大动作,他被秦玉染打怕了,生怕一会儿吃饭没拿住碗,碗翻了,他可能又会被秦玉染按在桌子上暴打一顿。
秦玉染下手好重,他到底是练什么的呀?
想到会有这个可怕遭遇的温白月又缩了缩脖子,这日子什么时候能到头?他现在不知道能把什么当做盼头,逃跑他是轻易不敢了,自己逃不掉还总是连累别人。
秦玉染吃着手上的饭对温白月说:“还愣着干吗?要本王找个下人来喂你吗?”
温白月忙说不用,然后他战战兢兢地拿起饭碗,像捧着一个炸药包,两只手死死抓住碗边上,花了他好大力气抓稳。
秦玉染觉得是那顿打起效果了,趁着温白月现在懂事听话,继续说:“不要觉得在府里无聊,其实你有很多事情可以做,也应该由你去做,这些本不该是本王来亲自教导你,你作为本王亲额娘,也就是太后娘娘的儿媳妇,是不是应该至少每两天进宫拜见一次她老人家?还有王府和别府之间的关系维持,府内下人的管束等等……”
温白月本来今天就受了不少惊吓,一听到要他进宫,他更加吓得半死。还什么两天进宫一次,一次他都不想去。
他敢打赌他肯定会因为第一次去就礼仪不到位惹恼了宫里的某位贵人,被强行杖责教育致死。
温白月带着哭腔哭求,即使会让王爷生气,他也不想去尝试宫里的酷刑……
“进宫?我不要进宫,我只是王爷您的小妾,又不是正妻,不是您明媒正娶的王妃,您为什么要让白月干这些?宫里就是个会吃人的地方……求求您不要让白月去!”
“胡闹!瞎说什么你不想去?本王看你就是在府里太闲了,太闲了就容易胡思乱想,从明日起你就每天去宫中向太后娘娘请安,每日卯时必须起床,不去也得去!”
温白月吓傻了,秦玉染这是……对他下了死命令?
晚膳后,秦玉染离开寝殿回到他的书房。
这个时候,不知为何他心里总有股不太好的预感,今天还有很重要的事情没发生。
就连和刘管家、账房先生柳青叶商量府内事务的时候,秦玉染也是心不在焉的。
刘管家:“王府十二月半月的收支账目已经出来了,王爷啊,小夫人之前所书写的那本话本在京州大卖,从书局获取来的利润已超……”
说到这,刘管家看了下账房先生。
柳青叶提醒道:“半个月。”
“对,已超酒楼生意半个月的利润,小夫人在这方面很有敛财的天赋,呃不是…是赚钱的天赋,虽然写的内容有点…着实不雅,但确实受到了欢迎。还好王爷那日说服了老夫,用另一个名字发表了书籍,日后我们王府有更多钱财可以用在训练暗卫上了。”
王府的安全工作一直都是秦玉染最担心的,同时他也需要能在外面探索情报回来的密探。
“王爷,王爷……”刘管家已经说完了,见秦玉染还没有回应,便出声提醒道。
秦玉染:“哦,那很好啊,继续吧。”
刘管家:“那再烦请王爷去跟小夫人说一趟吧,让他再书写多一点话本故事,这本热度总有下降的一天,之后收益就不会像这几天这么高了,小夫人肯定还有别的故事可以写,王爷您再去问问小夫人呢?”
“嗯?什么?温白月?为什么要去问他?”秦玉染回过了神,不知他们为何提到他的小夫人。
刘管家:“……”
柳青叶笑着轻声说:“王爷,刘管家这是在夸赞小夫人呢,说他写的话本好,能赚钱。”
“哦……是吗?本王知晓了,一会儿说与他听,如果他还愿意继续写的话,本王再把他写的东西转交给刘叔。”
这时,朱剑突然闯进来禀告,如果非要紧事,侍卫是不可不禁通报就硬闯进来的,受罚是小,主子心情不好了被处死都是有可能的。
朱剑说:“王爷,您之前托在下秘密找的通事已译出了您带回来的高丽文密函。”
这个密函就是昨晚秦玉染和鹤锦一同截到的,巨傲帮那批斥候人马手里拿着的密函,打开一看,信函內全是高丽文,秦玉染直觉这份信很重要,便秘密派人去找通事译出信上的意思。
密函上写着的内容,赫然是:“杀了四王爷!”
“青枫现在人在何处?”秦玉染站起来,他双拳不由握紧,紧张气氛不言而喻。
他站起后,两位幕僚也跟着站起。
朱剑声音也有些颤抖:“属下算了时辰,这时候青枫正好在四王爷封地,在最靠近四王爷居所的钱塘……”
第50章 小娇夫有难了
秦玉染曾派亲信青枫去江南向四皇兄讨要一个说法,是不是他的梨吃出问题来了?
现在温白月平安无事,秦玉染也不急着喊人回来,好久没联络四皇兄了,他们是同一个额娘生的一母胞兄弟,理应时常联络感情。
可是现在,要是他的人刚到江南四王爷的管辖区域内,四王爷就死了,这事实在令人唏嘘,要说四王爷的死和秦玉染一点儿关系都没有,怕是没人会信吧?
“这简直是一个精心设计的局啊…王爷……”联想出其中利害关系的柳青叶不由惊叹道。
“知道四王爷给我们送梨,也知道我们派人去了四王爷那里,还恰好选在刚好达到之日行凶……四王爷现在应该已经凶多吉少了吧?”刘管事喃喃道。
安远王府这是要变天了。
“本王感觉今晚消息应该就会传到皇兄那里,到时候他肯定会命人来捉拿本王……”
“王爷……”另外站着的三人都流露出担忧的神色,账房的侍童和刘管事的家丁在前面朱剑来密报的时候,就已经让他们去门外候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