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最后,温白月甚至还放了狠话,说完就溜,翻身上了玉狮子的马背上,在还不算太拥挤的街道上,夺路狂奔。
他也不确定黄律会不会听他的话,毕竟黄律以前也没怎么听过。
沿着这条路走,一直向南边会有两个选择方向,一个是最近的垄城,还有一个就远了,骑行不吃不喝跑两天大约能到达泗城,那是个三面被海水环绕的城市,盛产水产品。
温白月考虑了下还是决定先去垄城看看,垄城可是个大城市,繁荣程度不亚于京城,但主要原因不是因为它有多大,而是温白月身上带着的盘缠真的不多了,这点碎银不知道够他活几天的?
温白月又在心里骂了一遍秦玉染是个抠门的小气鬼。
后面裴龙和黄律真的没再追上来了,让温白月觉得很意外,意外的有点顺利啊。
温白月的骑技算是中下等吧,自从之前他兄长教了他几天骑马后,他后面也没有勤学苦练,生疏了不少。
原本半个时辰的路程,硬是被他生生延长了一倍之多。
好在最终还是抵达了。
温白月来到垄城时,时间已近午时,门口检查的士兵拦下他。
“诶,你是打哪儿来的?”
瞧这小兔崽子身上穿着的衣裳价值不菲,该不会是从哪儿偷溜出来离家出走的小公子吧?那把他抓回去岂不是可以领赏?
他言语粗鲁,温白月也不甚在意:“我是商人,来垄城做生意的。”
士兵:“你可有证明你身份的令牌什么的?商人都有买卖契约的吧?你手上有吗?”
温白月身上哪有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除了那个缝制了宁舟两字的布包裹,他就什么都没有了,但他温小公子的身份岂能这么轻易就暴露?
“你烦不烦人?都说了我是商人,但我还没开始做生意,只是来垄城先观望一下市场行情,你别挡了本少爷的道,本少爷是京州开国功臣温太爷温府家的嫡长子温如铮,敢惹怒我,当心我找我爹来,打断你的狗腿子。”
温如铮骂人的样子温白月见过不少,现在也学得有模有样的。
这名士兵见识短,哪里知道什么温府,单看温白月这讲话的架势,嚣张跋扈到了极致,他就被吓得不轻,赶紧放这尊瘟神进去。
然后他自己就一直站在原地思索,温府?开国功臣?他那个知识匮乏的脑袋瓜子想不出来一点点。
他抬头问城墙上面另一侧的同僚:“你知道温府吗?说是开国功臣……”
那个同僚就比他有学问多了,人家还进京赶考过,没考上不得已为了养家糊口才来当兵的,大秦国历史是当年必考的一项(虽然现在也是),他之前温习过很多遍的。
“温府?我知道温府啊,温太爷当年多威风,只可惜现在的温府是不太行了,当家温玉行生的两个儿子都没有出息,一个甚至还给人家王爷当了冲喜用的小妾,简直笑掉人的大牙了,不说他两个儿子的事,单说温玉行,他在朝中的官位也是无人问津,不过你突然提温府干嘛?”
“……哦,没什么,就是温府嫡长子突然跑来垄城做生意了。”
“嫡长子?温如铮?你可长点心吧,最近京州他的名声可不好。”
温白月在城中逛了一圈,把集市的每个角落都看过了,古代当然不存在有大润发那么大的购物超市,但超市中该有的生鲜、蔬菜、海鲜类产品集市上是都有的了,价格和每个邻座摊位上的价格也是相差无几,禁得起来采买的人去比价。
可是这些摊位都是露天的,城中并没有任何一家有店面的商铺也设有专门卖菜的服务,这样就会有一个问题,碰到连着下雨的雨天,居民就会买不到菜。
所以呢,如果能开一个大点的,在室内的不怕日晒雨淋的大型超市,在这里仍会有生存空间。
温白月简单计算了下开一家大润发超市需要的人工费、成本费、土地租赁费等等,一个月下来好像是没法赚钱的,人工费他是按照王府最低等的下人一个月的月钱算的,成本费他现在没有进货渠道,只能算外面那些摊头的八折,简单估算下,除去这些,土地租赁费也是一个大头。
要打入这个市场好难,其根本原因还是温白月认为现在这个生鲜蔬菜市场已经饱和,他问了这里好几个摊位的菜价,也确实便宜,他们还说他们那一带都是受巨傲帮管束的,不可能做抬价欺压老百姓的生意。
也是,他们除了雨天雪天等恶劣天气不能出摊以外,其余时间确实是无懈可击啊。
垄城看好了,温白月在思考要不要再去泗城看一下,泗城有很好的海产品,垄城这里卖的,大部位也是从他们那座城市进货来的,所以温白月很想了解下那里的进货价到底是多少?小贩们又能从中赚到多少?他们的购入价和售出价之间相差数额是多少?
可是那里实在太远了,过去要花两天,还是他正常骑行速度下,路上需要过夜的两天他又该去哪里借宿呢?身上的碎银会不会被陌生人给骗光了?这些都是温白月会担心的问题。
他走进了垄城一家中规中矩的客栈,进去的那一刻,他就感觉他已经快放弃逃跑了,这次的出走计划仍然做得十分不充分,下次……下次他一定……
结果就在客房里待了不到半个时辰,楼下传来一片嘈杂。
不用想也能猜到,是王爷的侍卫来抓他了。
那几个侍卫亮了身份牌后,掌柜跟店小二都不敢怠慢,直接将他们带到了二楼温白月的房门前。
侍卫也不敲门,直接开门闯进去,进去就对上温白月那双略显迷茫,更多的是带着无辜意味的大眼睛。
这个侍卫温白月当然也见过,他叫朱剑,之前路上杀流民的时候,他可是冲在最前面想要立功的,当然这个想要立功的劲放在这里都还是不减分毫。
“小夫人,王爷有命,捉拿您回去,得罪了。”说完也不等温白月回话,他直接架着他的肩膀就想把人带走。
这不由让温白月联想到现实世界警察抓犯人的时候,犯人也是被这么铐上带走的,现在是碍于身份,所以才没有拿绳子绑着他。
“等等,等等,朱剑你别抓着我呀,我会走路的,你抓得我好疼!”
“……那就劳烦小夫人快点,王爷已经在府内大发雷霆了。”说完这句话,他像是又想叮嘱这位小主子什么似的补充说道,“劝小夫人还是别再有想逃跑的心思了,在我这儿,可是连一只蚂蚁都别想跑掉。”
“真的吗?可是我想临行前再小解一下怎么办?”
见朱剑又要上来架住他,温白月赶紧改口:“不去了不去了,我们赶紧回王府吧,你手劲好大,你别抓我了,呜呜呜,好疼……”
这边王府,裴龙和黄律都已经挨了板子被秦玉染叫人给拖下去了,但他仍不解气。
这个温白月居然敢三番五次的戏耍他,真当他自己是来王府享福的吗?
这次不把他扒一层皮下来,秦玉染都要觉得他会被这个来冲喜的小妾气得“再”卧病一次,这次是真的病。
秦玉染冷声问他手底下的侍卫。
“我们府上就没有什么可以对家眷用的刑罚吗?”
那位被问到的侍卫名叫陆安,他战战兢兢:“回王爷,有……有,但是,还是只有杖刑,王爷,万万不可啊,那种刑罚伤害太大只能用来惩戒下人,小夫人他身体一向不好,前段时间还病倒过,受不了此等大刑的……使不得啊王爷……”
说道最后,这位侍卫甚至还下跪磕头,替小夫人求饶。
如果王爷执意要让他打小夫人的话,不管最后留下什么后遗症,他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小夫人伤好后也不会放过他的,一定会处处找他茬。
秦玉染看他头皮都快磕破了,不懂温白月之前给过他什么好处。
他现在正在气头上,手底下下人还这么不怕死的敢违逆他,真的是因为他这段时间都在往外跑而疏于管教府内的人吗?
秦玉染揉着太阳穴,他稍微冷静了点,再想想其实陆安说的话也没有错,温白月根本受不了这种大刑,之前那道鞭子还差点让他留下疤痕。
“给本王起来,再不起来,本王就直接把你扔出府。”
听得出王爷真的生气了,下人陆安站了起来,但眼神仍在为小夫人求情。
“放心,本王自有分寸,不需要真的打他,只需要威慑到他就行了。”
但如果什么都不做,今天放过了他,不好好教训他一顿的话,他岂非下次还敢?
这个温白月,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温白月回来后,秦玉染一句话都没跟他讲。
他喊他王爷,秦玉染也都不看他一眼,视他若无睹。
此时他们都在寝殿前的院子里,申时天都还亮着,却阴沉的可怕,风在院子里舞得厉害,吹动得本来就枝叶稀少的树干又飘落了几片泛黄叶子。
青兰和绣球都跪在地上看着地面,她们肯定是被训斥过了,此时不敢抬头看她们的主子,更不敢看王爷。
温白月没看到裴龙和黄律,不知道这两人怎么样了,应该只会比他的两个丫鬟更惨。
他自己应该也好不到哪儿去……
就这么想入非非,走神一会儿的时间,然后就看到有下陆陆续续地搬来凳子和刑具,看这架势,温白月不难猜出来他接下去马上会遭遇些什么。
这都什么情况?他才来古代多少天?连古代的伙食都还没完全适应了,就要先喜提古代最常见也是最典型的毒打套餐?
秦玉染简直丧心病狂,连自己的老婆都能下得去狠手去殴打,他还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温白月有一瞬真的觉得他只是秦玉染买回来的奴隶,他是没有人权的,他在秦玉染面前根本不配做人,他只是他的玩物,是他养的小猫小狗,他高兴了撸两下,不高兴了就是棍棒鞭子。
“王爷,您要打也行,能不能先通融白月上个茅房小解一下?”
秦玉染依旧不睬他,只把这当成是温白月惯用的伎俩。
商量无果后,就有两个下人过来将温白月拉到了凳子前面。
这凳子不知道用了多久的,上面还有干枯了许久的血迹,乍一看,还以为是从牢房昭狱这种场所捞出来的老古董呢,这一看,直接把温白月给看懵了。
在他被绑上刑凳之后,他终于忍不住爆发了:“秦玉染,有种你就打死我,你这次要是打不死我,我就倒过来跟你姓!”
温白月觉得他很有可能下不来这张凳子了,如果不在死前把能骂出口的话都对秦玉染说完,那他岂不是吃了大亏?
在场的下人们都大气不敢出,小夫人……小夫人他竟敢直呼王爷的名讳,他不仅骂了王爷还直呼他的名字,要死了要死了,这是王府今年第几次的血光之灾了?
秦玉染自然很生气,这个温白月非但没有半点儿悔改之心,还辱骂他,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这无异于是在打他的脸,看来今天不给他点颜色瞧瞧是不行的了。
秦玉染走过来,蹲在温白月的面前,他抬起他的下巴,逼迫他直视自己的眼睛:“温白月,你就这么不怕死?”
秦玉染非但不放,还问:“告诉我,为什么要逃走?”
秦玉染记起来,最早外面也流传过一阵温府小公子不愿嫁给病王爷而逃走的消息。
他为了封众人的悠悠之口,让人在大庭广众之下将闹市人毒打了一顿,至此再也没有人敢妄传。
但这则消息到底是真是假,现在还不得知。
当事人不就在这儿吗?直接问了就行。
“所以说,你之前要逃婚的事情都是真的?传言非虚?”
秦玉染再怎么喜欢温白月,要是对方不喜欢他,他也不可能拿热脸贴着人家冷屁股,他是身份尊贵的王爷,他的自尊心不允许他这么做。
“逃婚?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记得了?”温白月被绑得浑身难受,秦玉染这突然聊起来的话题又让他想不出来王爷这是在给他算哪笔账?
“我们成婚前,坊间传言你为了逃跑不慎骑马摔断腿,不惜把自己弄伤了都不愿嫁给本王。”
秦玉染已经放开了他的下巴,但他情绪仍旧不佳。
他返回原来位子上坐着,看着温白月的眼睛,如果他真说出他是真心想要逃婚那种话……
“哦……这个啊……”温白月没怎么多想就开口了,“那天正好花灯节事故嘛,死了好多人,我觉得周围闻到的都是血腥味,就骑马出去溜达了一圈,天黑不小心才摔伤腿的,后来被路过的猎户救回,好在腿没什么事,两天就基本痊愈了。”
“你当时不是想逃跑?”
温白月很想告诉他,千真万确,他肯定是想的,他听到他要嫁给病王爷了当然要逃跑,病王爷死了他还得殉葬,他不逃难道他是大冤种长了颗猪脑袋吗?
后来真嫁来王府了,发现这位病王爷身体康健得很,只是康健到了随时随地会打他的那种程度,于是这次逃跑原因又变成了为了远离暴力狂王爷,远离秦玉染这个虐妻狂魔他才逃跑的。
这些温白月当然不会说出口,这说出来一个字,身后的板子就要招呼到他的身上了,看秦玉染没有马上让人动手,难道说这事还有迂回的可能性?
温白月马上态度放软:“王爷,白月怎么会想要逃跑?白月自从被订婚后,受的家里的教育就是王爷就是白月的天,是白月的地,是白月一生要侍奉迎合的夫君,听闻王爷一直喜欢干净一点的冷白玉色调,白月连穿的衣服都是蓝白色的呢。”
以上都是温白月瞎扯,他根本不挑衣服,有啥穿啥。
秦玉染看不出来一点儿温白月有哪里喜欢他的样子,硬要说的话,也只有每次都很主动很准时地爬上他的床,但因他忙于外面事物的原因,每次都没时间去陪他,除此以外他也想不出来太多了。
“那这次你又是为何逃去了垄城?”
这次总不能再说自己不是想逃跑,也不是想离家出走,对王爷绝无二心之类的话了吧?得说点有实质性能让秦玉染信服的内容。
“呃……”说想去垄城看看生意?这么说秦玉染肯定也会不开心,还觉得他是在找借口,看生意什么时候不能去看?非得是今日吗?还有随便找个下人去不也能打探到情报?何须自己亲自跑一趟?还是在没打招呼的情况下。
“你果然还是……”
“不不不,王爷您听白月解释,白月是想去祭拜一下生母,今年冬至因为身体原因一直没去祭拜……”
“你的生母是个艺馆名怜,她被葬在垄城?”
“对。”真实情况是生母生温白月后没几日就病死了,温玉行碍于家里正妻的面子,也一直没给她下葬,后来也不知道人家尸体去哪儿了,反正查无可查,秦玉染还能跑去垄城挖地三尺不成?
“你出发前,没跟本王说过是去看母亲,你说的是去书局看书。”
“是啊,我临时起意想去看母亲的。就没来得及告知王爷……”
秦玉染挑眉看了温白月一会儿,其实侍卫黄律上报的时候也是和他说小夫人是去祭拜母亲的,他起初也是不相信的,后来一直等不到温白月回来,这个怀疑的种子就越来越大。
“你祭拜母亲,祭拜了大半天?”
既然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温白月死猪不怕开水烫:“王爷,您又没规定白月必须什么时辰得回来,白月真的好冤枉啊……就只在客栈里休息了一会儿的功夫,就被王爷的侍卫给按着肩膀带回来了,白月如果真想逃跑,又怎么会在客栈等着被瓮中捉鳖?肯定现在已经逃往泗城了啊。”
这绳子怎么他越挣动就感觉收得越紧?
温白月觉得好难受,如果秦玉染再不放开他,他感觉他大腿都快没知觉了。
迫于秦玉染的淫威,温白月语气又放软:“王爷,您别打白月了,您放了白月好不好?”
秦玉染他觉得温白月肯定还没有对他说实话,他不想这么轻易就放了他,但又想到之前那一鞭子对他造成的伤害……
“想求饶了?”秦玉染问他。
温白月知道他现在很没面子,但他的面子值几个钱?如果再不讨饶让秦玉染放了他,他就要因为憋不住尿裤子了,到时候他一世英名全毁,哪里是在这里求个饶掉的面子能比及得上的?
“嗯,王爷,您放了白月这次吧,您让白月做什么白月都愿意……”
这话说得秦玉染心头一热。
如果说温白月骂人的时候,他是只奶凶奶凶的小野猫,那他现在嗲声嗲气用软糯的声音跟秦玉染讨饶的时候,他就是秦玉染想抱在怀里亲亲脖子的小奶猫。
竟然让秦玉染连他前面被他的小娇夫骂了的事情都快忘光了。
秦玉染让下人给温白月解开了绳子,温白月被放下来后简单跟他道了谢后就飞奔茅房。
速度快得连王府里的护卫都不一定能赶得上。
他也没有跟秦玉染再多说一句话,前面险些失去知觉的腿,现在又都活过来了,还好没有腿麻让他跑不快,万一该死的秦玉染又改变主意了……
看见温白月跑得那么快又消失在自己眼前的样子,秦玉染有种错觉,他是不是又想逃走了。
“不对,差点被他给骗了……”秦玉染喃喃自语。
如厕回来后的温白月得到的命令就是,王爷下令将他关在寝殿三日,三日内,他哪儿都去不了,饭食有人送到殿内,他可以在寝殿内看他买回来的书,写自己想写的字也行,就是不能找任何人攀谈。
这对耐不住寂寞无聊的温白月来说,也无异于是一种酷刑了,他之前可以为了赚钱把自己关屋子里写一天小黄文,可现在他心里有事,我想去跟秦玉染讲道理,问他为什么要关他,他不是都已经低下头低声下气跟他道歉求饶了吗?
心里藏着事,干什么都没心思去干了。
匆匆用了晚膳,温白月觉得晚上秦玉染肯定会回来的,到时候再好好跟他讲道理。
结果等了一个晚上,都近第二日子时了,秦玉染还不回来。
温白月在床上睁着眼睛,看床帐上一块块花纹,今天应该是等不到了吧?温白月只能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入睡,睡着后时间就会加速了,到了明天,他再想办法做点事情吸引秦玉染过来,让他免了自己的禁足,他好出去玩。
这边温白月翻来覆去睡不着,而那边在书房里的秦玉染则是不能睡。
上次他与他的人重创了巨傲帮长老的一条手臂,人家帮主邢如风当然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秦玉染没有暴露他的身份,但不管他有没有暴露,人家巨傲帮都打定主意打算把那笔账算到他头上了,他暴没暴露都不重要。
现在被秦玉染派出去搜寻情报的朱剑,又带回来一则消息说邢如风正在垄城官道那一带跑商,可以说是距离他们最近的一次。
秦玉染清楚地知道,这是邢如风给他设下的陷阱,但不去,他会白白错失一个杀他们帮主的机会,去了又会让自己身临险境。
要是青枫在就好了,有他在一旁帮忙,秦玉染胜算会更大一些,算算时间,青枫也该到江南四王爷的封地那里了。
这次他给青枫下的命令也不是去兴师问罪,四王爷是他的亲哥,人家送了礼,但他却好久没和人家联系了,这次派个最得力的近卫去四王爷府上感谢下也是应该的。
秦玉染思索了下,最终还是让人去通知了鹤锦,他们要去垄城官道那里看看动静,但绝对不会先巨傲帮的人一步,暴露自己的行踪。
垄城官道上晚上是一点儿光都没有的,这里属于是京州近郊的南边,和北边不同,北边凛城附近一直有匪寇流窜,杀也杀不绝,久而久之,官差们就无力去管了。
在凛城官道看到火把的光,那不是流匪就是在走镖的江湖人士,他们手上都有刀,见着了还是跑远点的好,免得被误伤。
垄城官道就不一样了,城主是个武将出生重武轻文,比起城中建设,他更爱去外面杀杀强盗匪寇一流。
秦玉染知道,他要是在这里晚上遇上带刀或带剑的人士,那人家实力肯定不一般。
秦玉染和鹤锦分别站立于两棵不同的树上观察着四周地形,等着猎物出来。
他拿别人当猎物,人家巨傲帮帮主又何尝不是将他也作为猎物了呢,就看谁沉不住气了先跳出来。
秦玉染杀邢如风机会难得,殊不知人家邢如风也觉得杀七王爷的机会更是难得,人家总不可能杀进安远王府,那难度得多大啊?
现在若是能将秦玉染引出来杀掉,实在是太过不可多得的省心省力的事情了。
所以邢如风人肯定会出来,即便他先不出现,他也会让他手下地位偏高的长老出来当诱饵,引(^^)诱秦玉染出来。(是正儿八经的引(^^)诱,没别的意思哈)
等到申时,秦玉染看到有一伙人马身着夜行衣,拿着像密报一样的东西以极快的速度在垄城官道往京州近郊的方向赶。
“主子……?”鹤锦轻声地小心询问。
这可能是一个陷阱,不管是投掷飞镖或者跳下去直接杀了他们,都会暴露秦玉染的行踪。
可是这些肥羊就在这儿呢,他们身着像是刺客一样的衣服,杀他们不用担心被获罪,官家肯定也会以为是这群刺客先动的手。
“鹤锦,你跟上去,找个时机,解决了他们。”秦玉染压低声音,语速很快地吩咐。
鹤锦领命后,马上消失不见了。
今晚会出来的肯定不止这些,秦玉染在犹豫,巨傲帮帮主不见兔子不撒鹰,难道真的要他以身犯险跑出去去将人家溜一圈?
又过了半个时辰,终于还是对方先忍不住了,巨傲帮帮主邢如风手上点燃火把,从树影后面出了来。
为什么能肯定是他本人没错,那是秦玉染看到了江湖上人人知道的,邢如风善用的那把弯刀,刀身锋利,刀尖上却有一个圆形缺口,普通武器匠打造不出来,那是邢如风曾对战北边一个人隐与世的嗜血狂魔屈无命,这位大魔头手上暗器打出来的缺口。
也是那一战,邢如风的名字一战成名,巨傲帮也因为人数上的优势,还有他们老大和魔头打平手的功绩被江湖人捧为当今武林第一大帮。
当然这只是表面上的,暗地里他们做的勾当秦玉染一清二楚。
秦玉染决定还是冒这一步险,他跳到另一棵与邢如风更靠近的树干上,掏出袖中锋利的在月牙下泛着银光的暗器,向邢如风的脖颈处扔去。
狡猾的邢如风知道会有这么一出,他时刻提防着,刚那一下他往旁边撇过头就躲过了,银刀只划破了他肩膀上的皮革。
邢如风:“七王爷,别来无恙啊。”
话音刚落,这片官道区域就被更多的黑衣人里三层外三层地包围住了,这些都是巨傲帮这些年调(^^)教出来的死侍,只要秦玉染敢露脸,真要硬上的话,死几个人还是可以将武艺高强的秦玉染拿下的,邢如风很坚信这点。
那边秦玉染快要有生命危险了,这边温白月也是在做噩梦,垂死梦中惊坐起。
他梦到现实世界中他看过的一部纪录片,讲的是一个小媳妇天天被她那个有暴力倾向的老公家暴的伦理故事。
温白月又代入到自身了,现在正为那个小媳妇打抱不平,哭个不停,仿佛那个人就是他自己。
他也是被秦玉染又是马鞭(作案工具已被他扔掉了),又是罚跪,又是直接用手……
没想到殴打老婆这种陋习在古代也是屡禁不止,他怎么就这么惨嫁给了暴力狂王爷?现在哭湿了枕头都回不去了。
垄城官道。
秦玉染冷哼一声:“邢如风,别以为本王不知道,就是你指使手下的人在王府的膳食里下毒。”
秦玉染之前杀光了府上所有的厨子,但他肯定不会什么都不问而直接杀他们泄愤。
在重刑之下有一个厨子吐露出来,是巨傲帮的人交代他这么干的。
当然这时候要是邢如风不松口一口咬定是有人买通了厨子诬陷于他们,秦玉染也不能把他怎样,但就在万花灯节那日,那场望仙楼的大火里,又被秦玉染发现了就是巨傲帮那帮人干的铁证。
“七王爷,你这么有能耐,倒让本座有些期待了,你今天要怎么从本帮的精英杀手阵法底下逃脱?”
“精英?就凭你像养狗一样养了几年的虾兵蟹将也配跟本王斗?”
此时秦玉染站立于邢如风面前八尺的距离,负手而立,手中还握有银质的短飞刀,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邢如风手里拿着的弯刀,要是邢如风敢有动作,他可以马上反应过来截胡。
邢如风:“嘴皮子还挺硬,你说我们一会儿是直接杀了你好呢?还是抓着你先玩一会儿的好?毕竟你杀了我们巨傲帮这么多兄弟,不在你身上多留下几道刀口,实在是对不起他们的在天之灵。”
“呵,找死!”
两方并没有马上出手。
邢如风之所以到现在都没有让他的那些个死侍手下出手,就是在拖延时间让他们再往这个方向聚拢一点,到时候天罗地网布好,量秦玉染再有通天的本领,他都插翅难飞。
秦玉染并不在意那些个废物,他就盯着邢如风这个大猎物,他为能杀他的这一天已经等了太久了。
他在心里默数可以下手的时机,听着风声,感受着周围气息,脚下踩着的是有些湿滑的泥土,毕竟半夜才刚下过一场雨。
数秒后,邢如风一掌灭了他火把上的光亮,本来还有视野的官道一下子漆黑如墨,杀机四伏。
也是同一时间,秦玉染扬起脚下的一阵泥土踹到邢如风面前,并将手上飞刀扔向四周数个方向。
邢如风的死侍们也在这一时间纷纷跳下,有些还没站稳脚跟就先被挨了一刀,惨叫了声交代在这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