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那肯定是现任皇帝察觉到了危险,皇上在还是皇子的时候被他大哥做过什么吗?”
“秦玉勉做过最可怕的事情,就是笑着给他弟弟身边最亲近的宫人下毒,并且他可以一直装出一副人畜无害的表情,在你完全对他无所防备的时候,再对你下手,可他固然可怕,现在人却远在边境,很多京州的事情他都插手不得……”
这放在现代那就是精神病啊,要被关起来电疗的那种。
温白月说:“他本人不在,他还可以安插眼线啊,然后再让人飞鸽传书传信与他,那京州的所有事情,他不是都能知道得一清二楚吗?”
“……你说得很有道理,晚些时候我再仔细想想到底该怎么应对吧,现下我头疼的厉害,先去歇息会儿。”讲了这么多话,秦玉染终于累了。
换以前,他的小夫人要是能陪他说上一个多时辰的话,他得高兴死。
在秦玉染说完后,他就在偏殿的床榻上睡下了,由于他是待罪之身,身边没有丫鬟小厮服侍,怕他与外人传信。
这照顾王爷的工作,给他宽衣解带,伺候他睡觉的事情,也就全部落到温白月身上了。
温白月边给高烧烧坏脑子的秦玉染宽衣,边想,他大概不是被召唤进来当福星的,只是秦玉染身边缺个人伺候,正好他还能派这个用场……
待秦玉染躺下后,温白月还去外间要来了冷帕子给他额头冷敷降温。
这王爷睡着的样子看起来还挺脆弱的……
他今天和秦玉染交流的时候,也感觉到王爷不似之前那般灵活善变了,希望这次之后,王爷的脑子不会被烧坏,他可不希望下半辈子都伺候一个半傻王爷。
下午申时左右,温白月反正无事,他也和衣在秦玉染榻边躺下了。
古人的娱乐活动多半就是睡觉。
躺下他就开始做噩梦,最近这段时间他也一直都是噩梦不断,难道真应该听绣球的,找个道士来驱驱魔做个法事?
他梦到有一只身强力壮的黑熊,宛若饿狼扑食一般将他压在身下,任凭他怎么躲怎么反抗,都奈何不了这只大熊,果然兽类比人类要强上太多了……
温白月被压得难受,他睁开眼醒过来了,醒来后发现真的有一只“野兽”在压着他。
他推不开,只能扯着嗓子想把秦玉染叫醒:“王爷,您疯了吗?您的热病还未痊愈,现在就做这种事情是很容易毙命的啊……”
“白月……”秦玉染声音沙哑,边说话边啃着他身下人的脖颈,“答应本王,要是这次我们都能化险为夷,大家都无性命之忧的话,就将身体交予本王好吗?”
温白月使劲挣扎,这是什么奇怪的逻辑?他为什么要答应这种事情?
“你先放开我……”
秦玉染喘着气放开温白月并从他的身上下来。
他也累得慌,如果现在他就要办事的话他可能真的是不想要自己的性命了。
“本王就当你是答应了。”
“哼,强词夺理,蛮不讲理!谁要答应你……”温白月也因为呼吸急乱,声音里听不出是怒气,反而听起来让人感觉是在娇嗔,欲拒还迎。
过了一会儿,秦玉染欲下床,温白月因为睡在床榻外侧,王爷要起身,他只能先起来空出地方来让王爷下床。
这样子倒像是寻常夫妇百姓家的妻子。
秦玉染看他可爱,忍不住又逗他:“本王要去面圣了,还不知道有没有命再回来,你真的不打算跟本王说几句好听的?”
“不想说……”温白月语气软糯,像是在赌气,“让你一直打我,你是个坏王爷。”
秦玉染宠溺地又抚摸了一把温白月鬓边的头发:“本王的好,你根本想象不到……不急,以后有的是机会让你尝到。”
然后他就推门出去了。
温白月呆在原地,半晌儿才反应过来。
嗷嗷嗷,这个自以为是的秦玉染,他才不要尝!以后都不要尝!
在秦玉染走后,温白月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干嘛。
太后没有禁他的足,但整个太后的宫殿和院子这么大,他都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又因为担心着秦玉染的事情,温白月把吃晚膳的事情都给忘了……
此时京州近郊,温府。
温如铮看着手中册子,气得脸都绿了。
“这个温白月,仗着王爷宠爱,越来越无法无天了!竟敢写出如此荒淫无诞的话本,还用的是爹的表字,诶,爹您别看了,会脏了您的眼的……”
温如铮想去夺回温父手上的册子,但温玉行只是挥挥手,示意他长子无妨的。
“为父竟也不知,白月也有写话本的爱好,他写这本用自己的表字自然是不合适的,他还年轻,又是安远王娶的妾室,肯定是要顾及名声的,还不如用为父的,反正我这把老骨头也活不了多少年多了,不想老了还能名声大噪一场,这时的风头可比刚入仕那会儿强多了,一会儿为父的那些个许久未联系的同僚们说不定还会登门拜访。”
“父亲!您实在是太娇纵白月了,他目无尊长到这地步,现在竟敢连父亲您的……!”
“诶,无妨无妨,他日子能过得开心就好,毕竟前半辈子是为父对不起他娘俩,现在他能挣了钱在王爷的庇护下过上好日子,一世无忧,为父也很欣慰,倒是如铮你啊……”
意识到父亲想说什么的温如铮,赶紧借口他还与同僚有约,要去关外跑马了,趁温父还没反应过来的空档自己先行离开了温府。
他跑到外面闲逛,这个时辰街上不如辰时赶集那般热闹,却也有三两耐不住寂寞的闲散小百姓在聊着天。
他们说安远王府被大理寺的人给围了……
这什么情况?温如铮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又跑了一段路,听到的还是这则饭后杂谈。
他当即转身要回府找他父亲,可走了两步又觉得他父亲如今还能派上个什么用场?
于是他又打马赶去了三王爷府那里。
之前是想着和王爷撇清关系的,继州府大人事件之后,他们的关系已经是剪也剪不断的了。
虽然说本来三王爷秦玉峰就不会放任温如铮从他身边离开。
皇宫,太后偏殿。
晚间子时,历劫数个时辰,秦玉染终于被放回来了,他不是一个人回来的,他身边还跟着一个嬷嬷,嬷嬷怀里抱着一个两岁多的男童。
为什么能看出是男童呢?那是因为他身上穿着的是金贵的皇族男款儿服和镶金边的男娃娃喜欢戴的虎头帽。
温白月一脸不解:这…这是……?王爷从哪儿抱回来一个私生子?
秦玉染待嬷嬷和小世子在屋中坐定后,他同温白月解释说。
“白月,这是四王爷和四王妃的遗嗣,皇上之前和本王说的是四皇兄被屠满门,却不想府中的乳母为救小世子竟舍得让自己的亲生儿子穿上世子的衣服,而将王爷的儿子藏在暗格中,让其侥幸躲过一劫。”
真是真心豁得出去愿用自己与家人性命救主子遗嗣的好乳母啊。
其衷心明月可鉴,温白月不由在心里感叹道。
他看了下已经缩进嬷嬷怀里快睡着了的男童,还是两岁多的年纪肯定还什么都不知道,也是怪可怜又命大的一个孩子。
“那这个孩子该不会……”温白月有种秦玉染会喜当爹的感觉。
果然秦玉染马上说道:“皇上暂且相信了本王的说辞,他说本王若想证明自己无愧于四皇兄的话,就把他的遗嗣抚养长大成人吧,皇上已将世子过继到了本王的名下,明日天亮就去通知太后和其他朝中重臣。”
“如此甚好啊!”
温白月有些幸灾乐祸,他想秦玉染一个从来没养过孩子的纨绔王爷,今后要怎么独自教育一个才刚开始学说话的幼童?还不知道会被那小娃娃给整成什么样子呢?
秦玉染看到自己的小夫人明明很想笑又在努力憋笑:“乐什么?白月,我们有孩子了,高兴坏了吧?本来你作为男子也无法为本王产出一个孩子,现在因着四王爷不幸丧命白捡回来一个世子,以后你就是他的娘亲,直至他六岁被送入私塾之前,他的生活、伙食、启蒙教育都交予你来负责。”
“啊???”温白月不太明白,这口锅怎么就砸到他头上来了呢?
他马上急道:“王爷您以后还要娶王妃,要生自己的孩子的呢,就这样让白月当小世子的娘亲,这…这不合适吧?”
秦玉染让嬷嬷抱小世子先去别屋歇息,待他们走后,秦玉染突然语重心长地跟温白月说话,他那副样子都把温白月给吓坏了。
他说:“白月,等过些时日,一切尘埃落定之后,本王就跟皇兄还有额娘说想将你晋升为王妃,本王想得很清楚了,自从见过你之后,眼里已经是装不下任何人了,本王也不会再娶别人为妻,有你一人足矣。”
“这…这……”这是什么秦玉染一个人胡乱想象出来的海誓山盟?对温白月来讲简直是虎狼之词,他可不想以后就跟秦玉染捆绑在一块儿了,真要是这样的话,他不得三天两头被王爷家暴?他可消受不起。
温白月说:“王爷不先问问太后的意见吗?”
“怎么?本王说得这么情深意重,你还不愿意?”
“呃……”明着拒绝温白月也不敢,他还没有如此胆大包天不怕挨揍,但他现在真的不太想啊,他不愿意就此跟王爷相思相守。
堂堂王爷,想要什么没有,何必吊死在他一棵树上?
秦玉染看出了温白月的心思,他眼里的柔光暗淡了些,但好在并没有像以前一样目中无人,任由自己发泄出来。
他一甩衣袖,出了寝室,只留了温白月一个人在屋子里。
“啊,王爷好像生气了,怎么办……”温白月有点想抱头龟缩在墙角里面,他是不是表现得太明显了?
深更半夜的,王爷这时候出去,不会是要去拿家伙来揍他吧?这里可是太后娘娘的宫殿,他要是敢乱哭,惊扰了她老人家,被杖毙后抛尸乱葬岗都是有可能的。
温白月竟有些想念他可以胡作非为的王府了。
第55章 小娇夫当爹了
温白月左等右等,都已经到第二日深夜了,在等一会儿恐怕天也要亮了,秦玉染还是没有回来。
见此情形,温白月只得一个人先上了床,王爷八成是今晚不回来了。
锦被里温白月都觉得冷,屋内的一盆炭已经烧完了,宫人怕惊扰王爷和夫人这时候都没来换第二盆。
“屋里尚且这么冷,外面肯定更加天寒地冻的吧?也不知道王爷去了哪里过夜……”温白月不断在被窝里搓着手臂,强迫自己入睡。
现在皇上已经不怪罪王爷了,没准儿天亮了他们就能回府。
温白月想到了王府里他们一起睡过的那张大床,上面柔软的被褥,还有秦玉染身上的淡雅清香,像竹叶般深沉安稳又像似沁人心脾的雪松。
在王府里他也不曾排斥过与秦玉染一同睡觉。
想了很多来了这个时代后发生的事,温白月也是在快天亮的时候,他才迷迷糊糊地睡着的。
秦玉染当然会生温白月的气,就跟温白月想的一样,他堂堂王爷什么是得不到的?偏偏就给他遇上了这么个得不到的人。
他生气自然就需要找地方发泄,于是这一晚黑如墨布一般的夜里,他在太后偏殿外的院子里练了一宿的剑,院子很大也不怕打扰了其他人歇息。
路过巡逻的宫人也不敢打搅王爷,更不敢去太后娘娘那里通风报信,只当王爷是在苦练身手。
皇上也没想到他会那么快放了他七弟,也许他潜意识里也是认为自己的七弟不会残害手足,但定北王,他曾经宫里唯一的皇兄就不一定了。
如今秦玉染被因何事扣押在宫中,这则消息目前也只有太后、刑部、大理寺知晓,但大理寺包围王府确实阵仗吓人,得找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才行。
不然日后四王爷遇害的消息肯定还是要公布于众的,大家根据王府被围,很快都会联想到其中关系。
需在此前禀明缘由。
天快亮不亮,宫中不知道哪个院子里的大公鸡打鸣了三声,按照这个此起彼伏的节奏至少有三、四只是在一起的,估计是御膳房里今日的伙食吧,这动静都没能把温白月给叫起来。
卯时一到,秦玉染准时回温白月睡觉的寝殿把他给喊起床。
“快些起,我们要去跟太后娘娘请辞了。”
“一定要那么早吗?”温白月不肯起,语调里的呢喃声音仿佛还置身于梦乡,“太后也许还歇着呢,这才什么时辰?天都还没大亮呢……”
温白月从秦玉染手里抢回被子,继续蒙着头睡觉。
秦玉染怒了,一把全部掀开,将锦被整个扔在地上,只留温白月一人在床上瑟瑟发抖。
温白月内心:卧槽,王爷,你这是要杀人呐!
“快点给本王起来!额娘早就醒了。”
温白月可怜兮兮地给自己穿上外袍,然后洗漱完毕、再把头发打理到能见人的程度,戴上太后赏赐的额巾,在铜镜前又磨蹭了一会儿后,这才一脸委屈地跟随秦玉染出屋。
呜呜呜,他果然还是最讨厌王爷了!
太后娘娘得知了自己孙儿还活着的消息后欣喜万分,然后又听到自己最宠的秦玉染愿意带大玉享的孩子,心里又是一阵百感交集。
赏赐了好些东西给王爷还有小世子,连给温白月的打赏都没忘记。
在两人走前,太后又关心地问秦玉染:“玉染,身体可好些了?”
秦玉染虽然一晚未睡,但他额上的高热已经消下去了不少。
“额娘不用担心,儿子已无大碍。”
太后拿着嬷嬷递上来的丝帕边擦眼睛边说道:“先前那个算命半仙儿的话一点儿没错,果然你还是离不得白月,你要好好待人家,别整天板着个脸。”
秦玉染蹙眉,自己心情不好,被额娘发现了?还让他好好待白月……
是他思虑不周,让额娘担心了。
秦玉染在心里冷哼一声,他现在的身体可用不到温白月。
他们乘坐宫里的马车,半个时辰不到就返回王府了。
一同回来的还有小世子,以及照顾世子的嬷嬷,因为这位嬷嬷年龄比秦玉染他额娘都还要大了,温白月尊称她为锦棠姑姑。
回来后,大理寺卿的人马早已不在,但安远王府里的下人仍旧没有一个敢出府的,大家都以为宫中来监视他们的人还并未走远。
下马车的小世子看什么都新鲜,他摇晃着带着虎头帽的小脑袋瓜,进府后把王府一路上的梅树、还有带着冰霜泛白的草坪都给看了又看,边看还边问锦棠姑姑,这是什么?那又是什么?
样子宛如花灯节那日的小温白月,那日的温白月也是个看啥都新鲜的模样,宛若没见过世面第一次进城,他那个新鲜呆萌的样子当时就把秦玉染给俘获住了。
所以现在秦玉染看小世子也是喜欢地不得了,这只是其中一方面,更多的还是因为他本来就是自己的亲侄子,四哥含冤去世,他照顾他的孩子理所应当。
下人们都聚集在大厅,等着刘管事给他们出主意。
当有人眼尖瞄到王爷回来了之后,整个王府一扫前两日的阴霾,大家竟都没规矩地欢腾起来。
秦玉染也没斥责,他自己也为着这次能化险为夷内心高兴得不行。
“刘管事,王府内可有异样?”秦玉染笑着问。
“无事无事,王爷无需挂心,一切都好。诶,这位孩子是……?”
比起身着普通妇人衣裳的锦棠姑姑,刘管事先注意到的是身穿华贵儿服的小世子。
秦玉染又给他们介绍了一下这个孩子是怎么来的。
众人唏嘘四王爷年纪轻轻就这么……
不能不以此为戒。
看来王府的侍卫还是不够多,得再雇些身手不凡的才行,他们绝不能重蹈四王爷的覆辙。
朱剑替王爷取下外袍:“那四王爷的事,皇上还在调查着?”
“嗯,刑部和大理寺的人都在探查消息,只是方向已不在本王身上。”
“那青枫……”朱剑很担心许久未见到的师弟青枫,他那个师弟性子特别单纯,这次去江南就被人算计了进去,连带着王爷也……
“莫要担心,刑部今日晚些时候就会将青枫放回。”
秦玉染回复他,也是回复王府中的其他下人,让他们都安心。
有了小世子,王府专门清理出一个碧波馆来供他和锦棠姑姑日后的生活。
当然这里以后也是温白月会常来的地方。
这四王爷的儿子一被带回来之后,就一直由温白月养着,说起来,温白月还终于是在古代找到了他原来的本职工作,幼师幼教,也叫幼儿启蒙教育老师。
小世子当然也是有名有姓的,姓秦名笛,连起来读就叫秦笛,秦玉染那辈是玉字辈的,到了秦笛那代就很随意了,叫什么名字的都有。
两岁半的秦笛到现在都还没过口欲期,抓着东西就想往嘴里放,咬起来不舒服不满意味道不合口味的还不行。
温白月也是万万没有想到,他之前在集市买的那块木头还可以给小世子充当磨牙玩具。
温白月让下人将那玩意清洗了很多遍,木头刻的好处就是不用担心会掉漆,咬坏一些木头也无妨,都是很安全的。
温白月还经常会给小世子念些他大学时期学过的一些童谣,把人逗得只喜欢缠着他玩,换谁都哄不过来,乱没规矩的。
这日正好是十二月二十五,是每月仅有一次的休沐,距离小世子住到王府来也有了几日了。
秦玉染自从皇上放他回府后,他就每日每夜地不着家,连王府里刘管事、柳账房想找他都是非常困难的,普通下人更是觉得他们王爷只回来过一次,之后便不在府上住了。
但他们说是半句都不敢多说,自从经历了前面一劫后,整个王府上下都更加小心谨慎。
秦玉染更是雇了上百名带刀侍卫,整日绕着王府周围一圈,稍有点动静就要上去查探,看到可疑的还直接抓捕回去审讯,把附近居民们吓得是一步都不敢靠近王府了。
温白月午后,趁小世子在屋子里午睡,锦棠姑姑照顾他的空档,和柳账房出府去街上采买东西。
秦玉染肯定是不会同意温白月出门去外面闲逛的,但他并没有严令府上下人都不许让小夫人出去。
他这几日都忙得神龙不见首也不见尾,自然是无法再顾及到王府的事务。
温白月就缠上了刘管事,吵闹着说他要出去玩。
“刘叔,今日可是休沐,我看底下的丫鬟和侍卫他们都清闲了不少,正在日头底下躲懒呢,白月能不能也出去逛逛?”
刘管事正在和账房先生对账,忙得脚不沾地,他也没抬头看小夫人,温白月脾气是出了名得好,府上都没人怕他。
“休沐?小夫人您不是每日都在休沐吗?”
“才…才不是!”温白月跳脚,“白月每天都在碧波馆里陪着小世子,教他说话,教他看画本,一天都没闲过,今日好不容易遇上休沐,又恰逢天气好,白月才想到了去街上逛逛的,整日在王府,都快累死了。”也快闷死他了。
“累?您居然说累?是和小世子玩累了吧?小世子平时喂食沐浴都有锦棠姑姑来做,您只是负责陪他玩而已。”
“刘叔,您别以为和孩童玩就很轻松了,要不您来体验一日,您马上就能知道其中有多辛苦了。”
刘管事摆摆手:“别说一日了,一个时辰老夫都抽不出身……小夫人如果您一定要出门闲逛,以您的身份老夫也拦不住您,记得在外多带一点侍卫,如今外面可不太平。”
“噢噢,那我就不打搅您老人家了,您继续忙。”温白月脸上笑容藏不住,王爷不在家的日子可谓是———没人管束简直让他乐翻天,日子太好过了,希望这样幸福美满的日子以后都能常伴!
温白月刚一只脚跨出了大厅,身后柳青叶柳账房就喊住了他。
“诶,小夫人,您请等下,等等柳某。”
温白月回头,一脸茫然:“柳先生有何指教?”
“正巧柳某书房里的宣纸也快用完了,柳某陪着小夫人一起出趟门吧?”
温白月想起来柳青叶疑似和王爷还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这次邀约他,难道是有话想对他说?
正好他也有好多话想告诉柳账房,这不正好吗?
温白月欣然接受了:“好呀,有柳先生作陪,那自然是更好的,白月在外买东西不怕吃亏上当了呢。”
等柳青叶打点好行装,两人一同出了安远王府。
温白月没带丫鬟侍卫,他一说有柳账房作陪,他那几个担心他在外出事的全都放放心心把人交到了他们柳账房手上。
活像温白月似一块会烫手的山芋。
那日大理寺卿带的人走后,坊间是这么说王府的,有一名江湖厉害的刺客躲到了王府里头,至今还未被找到,安远王府也是因着此事,这几日一直给府上加派人手,保护府中王爷和其家眷的安全。
京州近郊的集市一如往常那般繁荣,即便到了未时,还有许多闲散人家的小公子小小姐们午膳后无事,上街“闲庭信步”来了。
柳青叶见街上热闹,人群川流不息,吵闹声也盖过了他们的说话声音,这才悄悄地低下头,似打趣般地在温白月耳边说:“小夫人这次可不行再逃跑了,上次王爷亲自使唤人教训了没看好您的两个侍卫,其中一个我见他现在走路都还不利索呢,您要是这次再逃跑了,柳某身子骨弱,可禁不起王爷的敲打了。”
温白月小脸一红,忙摇头否认道:“不是不是,白月那次才不是逃跑呢,这次肯定也不会跑远跑丢了的,请柳先生放心。”
周围环境嘈杂,温白月的说话声柳青叶有些听不清,但看他窘迫的样子应该是觉得他不会再乱跑的了。
待柳青叶买好了宣纸,温白月礼节性地又问他:“柳先生还需要去买些什么?”
“说起来,王爷上次有提到他的马鞭不见了,在外骑马总借侍卫的马鞭也不太好,我们帮他挑选一根买好后带回去吧?”
“啊?不要!不要买马鞭!”温白月听后反应巨大,如临大敌。
“小夫人这是为何?”
“不为何,反正不能买马鞭!”温白月一脸气鼓鼓地样子,好像是记起来了不好的回忆。
柳青叶轻轻笑了一声,似乎猜到了小夫人心中所想。
他说:“即便这个马鞭今日我们不买,也有其他人买了赠予到王爷手上,还不如由小夫人您亲自买了,送到王爷手上为他分忧。”
温白月咬了咬下嘴唇,纠结了那么一下下,好像柳青叶说得也有那么点道理。
不是他这里不买,就能阻止王爷拿到马鞭的,有的是人凑上前去问王爷缺什么要什么……
何况就算不用马鞭,凭秦玉染的手劲,也可以打到温白月哭喊求饶。
还不如借花献佛,由柳账房这里买了,他去送给王爷,没准儿还能加点王爷那儿的好感度,以后再对他动手时可以手下留情。
“好,我们去马市买根马鞭吧。”说买就买,态度转变极快,还没等那边柳账房反应过来,这边温白月已经先一步跨出门槛,淹没在人海中了。
柳账房心下一惊:“小夫人,您慢点!”这里跑不见了可不好找。
此地属于京州近郊最繁华的一片贸易市集,人虽多商品流通率也广,可治安却不太能保证,毕竟新官才刚上任,要处理的事务也有很多,巡逻的官兵忙于官道上的匪寇清理,在这里把守的又很有限,以温白月的绝世容貌,万一……
柳青叶现在只盼他不会那么倒霉刚巧就被自己说中了。
温白月走了一段路后转身,柳账房去哪里了?他人不在,温白月都不知道马市该往哪个方向走……
那就问个路人吧。
温白月也是个不惧外的,对这些平民百姓都是自来熟,对宫里的那些个他倒是会龟缩到壳里面。
他拍了一下前面那位壮士的肩膀:“这位大哥……”
拍完他就后悔了……
前面人转头,看到面前这位小公子的容貌后岂止是惊艳?他近几月跑了十几二十个城了,还从来没见过如温白月那般像白玉又像皎月的男子。
那个人的笑,笑得温白月只感觉浑身汗毛都在倒竖,他都有些看不懂这个意味不明的笑了。
这个路人当然不会是什么好人,只不过从背后看不出来罢了,不然温白月何苦有这一拍……
这路人是乐得不行,本来他也只做做杀人越货那种勾当,现在看到面前的稀世美人后,强抢民夫这种从没想过的事情他也想要挑战一下了。
说干就干,有这么一只肥鸭子在前面却无动于衷,这不是对不起老天爷的赏赐吗?
他突然发难,用手一把捂住了温白月的嘴,另一只手再单手扣住他的腰就想把他整个人像抓小猪崽一样抓起来控制住,拎着就跑。
他只是没想到温白月看着温润斯文娇柔白面公子一个,他竟然…竟然还会咬人!
一口下去,咬得这个采花大盗都见血了。
趁着这人捂着手喊疼的空档,温白月从他身上挣脱跳下来后拔腿就跑,边跑还边喊:“救命啊,有人当街强抢民男了啊!官差在哪?衙门的人在哪?快去把他们都叫来啊!”
围上来看热闹的民众有很多,他们还是第一次听说强抢民男,一开始还没听明白是什么意思,待想明白后都觉得挺新奇好玩的,不由七嘴八舌跟旁边人说得热闹,真去帮忙的一个也没有,不是这里的百姓太过冷漠了,他们是真没见过男人遭遇这种事情的,何况温白月现在还什么伤都没受,只往前不停地跑企图逃离后面那个人而已。
那匪徒脑子转得还挺快,他一边追一边朝周围拱手道歉道:“家里这相好性子是烈了些,对不住打扰各位了,各位都去忙吧,这里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