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向雪山行—— by许湖
许湖  发于:2024年02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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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运气好一点,从冰洞上面走的,没有撞上冰棱,”杞无忧操纵着屏幕上的小野人灵活地跳了个后空翻,“槐哥,你还有没有想要的雪板?”
其实徐槐买这么多花里胡哨的游戏道具只是为了哄小朋友,他原本想说没有,思索后又改口:“我喜欢那个红色的,圣诞主题的。”
“好,”杞无忧语气愉悦,“等会儿给你买。”
“你玩完这一局应该就可以吃饭了,先吃饭再买。”徐槐看了眼时间。
快到饭点了,每天中午十二点,都会有志愿者送餐到房间门口。
隔离餐照顾到运动员的饮食结构,营养搭配均衡,虽然味道寡淡,但在杞无忧看来,还是比国外那些奇奇怪怪的餐点好吃一些。
十二点整,敲门声准时响了三下。志愿者与隔离人员不能有接触,于是把隔离餐放到房间外走廊的地毯上,敲门提醒里面的人过一会儿出来取。
手机电量濒临耗尽,徐槐从床头柜上拿了数据线充电,听到门外没有动静了才开门取餐。
耳机里还能听到滑雪的音效与小野人的尖叫。
“小杞,你还没有被雪崩埋了吗?”徐槐难以置信地问。
“没有。”杞无忧冷静道。
“好吧,那我先吃饭啦。”
“嗯,你先吃。”
十分钟后,徐槐饭都快吃完了,杞无忧竟然还在玩。
最终,杞无忧开着徐槐送的南瓜车跑了一千多万分,超过了全国99%的用户。
下午不能再玩游戏荒废光阴了。午休过后,徐槐便开始写他的训练记录,将外训期间杞无忧训练和比赛的各项数据整理汇总,杞无忧则看比赛视频分析动作。
一下午时间很快过去,杞无忧看完了两场比赛,给徐槐发消息,问他的训练记录和总结有没有写完。
徐槐苦哈哈地回复一个哭脸,说没有。
杞无忧发了一个摸摸头的表情以示安慰。
刚发过去,手机屏幕上方忽然出现了一则推送,上面显示,杞无忧微博的唯一特别关注刚刚发布了新微博。
怪不得有些人没写完作业,原来是在偷偷摸鱼。
杞无忧顺着推送点进去。
他已经很久没有登陆过微博了,密码还是原来的。
徐槐新发布的内容是一条视频合集,里面是阿斯本外训期间集训队队员们的训练视频。
视频里的所有人都戴着头盔护具,看不到脸,只能凭雪服雪板以及滑行风格来辨认谁是谁。
如果对他们不够了解,根本连人都分不清。不过杞无忧全部都能认出来,有田斯吴、王飞跃、江晨曦……还有挪威队徐槐的几位师弟师妹,一共十几个人。
视频经过剪辑,配了BGM和字幕,有些是一镜到底,有些甚至还有特效和分镜,很炫酷。
徐槐会根据队员们的名字或者性格起可爱的昵称,比如说,姓宋的就叫小松鼠,江晨曦就叫小太阳,还有什么小青蛙小鳄鱼之类的,字幕后面附带一个小动物的emoji表情。可见徐槐已经无聊到什么地步了。
然而评论里的粉丝纷纷表示被可爱到了,并艰难地认人。
杞无忧把视频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并没有发现自己的身影。
搞什么?为什么没我?
他正奇怪着,屏幕上一条新的推送跳出来,徐槐又发微博了。
这次总该有自己了吧?
杞无忧怀着这个念头点进去。
依然是一条视频。不同于上一条视频的配文“In Aspen”,这条最新发布的视频只有一个简单的单词——“honey”。
扑通扑通——
看到这个单词的一刹那,心脏仿佛要从胸腔里跳出来。
一瞬间无法思考。
手指停留在距离屏幕一厘米的位置,杞无忧却迟迟不敢点开视频确认,生怕会失望。
先点开评论区。
这里人很多,和他的心理活动一样热闹。
【第一!这是yoyo吧?】
【独一无二的酷盖风格,除了yoyo还能有谁!而且这条视频只有yoyo,是谁嗑到了我不说】
【看到“honey”两眼一黑,还以为Ryan和谁官宣了,救命谁能管管这个外国人啊!】

第157章 给宝宝看近照
“徐槐,你能不能别把微博当成ig乱发啊,什么词都敢说,还honey,操,吓死老子了!”
徐槐刚接通电话,就被对面的肖一洋劈头盖脸一顿吼。
他有点没反应过来,愣了几秒,才小声嘟囔了句:“……有什么问题吗?”
肖一洋气极反笑:“你还问我有什么问题。”
他刚才刷到徐槐的微博,被“honey”这个词吓了一跳,差点以为徐槐对国内粉丝出柜了,点开一看才发现视频里的人是杞无忧。
这就更不得了了。
他虽然英语水平一般,但也知道honey这个词是什么意思。
小时候看电视上的外国人会用这个词称呼自己的伴侣,那时在肖一洋的认知里,honey是亲密关系里才会用到的特定词汇。
后来他去国外训练比赛才知道,honey在日常非正式的语境里经常用到,而且不仅只用于情侣之间,跟一些朋友甚至是陌生人也可以用这个词,用来表达友好,或者是觉得对方可爱。
外国人叫别人“honey”,很正常,按理说应该也不至于大惊小怪。
可对象是杞无忧。
肖一洋只是想想浑身就鸡皮疙瘩乱冒,这也太肉麻了。
这小子整天冷着一张脸,哪里可爱了?
“难道honey是什么禁忌词汇吗?”他又听到徐槐不解地问。
感觉像装的。
“废话,”肖一洋没好气道,“当然不是。”
“你凶什么啊……”徐槐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委屈。
“行行行,我不凶了。”
肖一洋缓和了语气。
换个角度想一下,杞无忧毕竟是徐槐唯一的徒弟,地位特殊,恨不得整天捧在手心上,发微博配的文案比别人亲密,也不是不能理解。
于是他玩笑道:“我还以为你谈恋爱了,发微博跟中国粉丝出柜呢。”
他说完,电话那头竟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时间缓慢流逝,肖一洋忽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嗯,”徐槐终于沉吟着开口,“也差不多吧。”
“什、什么差不多?”肖一洋心里一紧,说话都打磕巴了。
“就是在谈恋爱啊,”徐槐不紧不慢地丢出一枚重磅炸弹,“但那应该不算出柜,出柜肯定要正式一点。”
“你他妈——”肖一洋克制又克制,才把到嘴边的脏话强行咽了回去。
他勉强冷静下来,再次确认:“徐槐,你和杞无忧?”
“嗯。”
“你在跟我开玩笑?”
徐槐言之凿凿:“我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肖一洋被噎得无话可说,有一瞬间怀疑今天是不是愚人节。
他花了很长时间来消化这件事,良久,才如梦初醒般说:“你疯了吧……”
徐槐的性向在圈子这里不是秘密。很多年前,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被记者问及感情问题,他曾简单地提过几句,用的人称代词是him。
那时肖一洋刚和徐槐熟悉起来,在瑞典备战世界杯分站赛,训练完经常一起吃饭。
有天训练完,走出雪场,看到有个穿长风衣的男人站在外面等他。
徐槐也没有避讳什么,走上前拉着男人的手,坦荡地介绍他们认识。
成长环境的开放与包容让他可以在朋友面前毫无隐瞒地坦白自己的性向。
后来又见过几次,肖一洋才知道,徐槐当时的男朋友是一位小有名气的瑞典演员。
他很注重保护对方的隐私,从来没有大张旗鼓地公开过,但网友们还是从两人在各大社交平台的互动中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
可那是在国外。
不同的国家对于同性恋的态度各不相同,有些国家大同小异,有些则是天壤之别。
国内体育圈里肯定也有不少,只不过大家都对此讳莫如深。
队内严禁教练和运动员谈恋爱暂且不说,光是同性恋这一点,一旦被外界知晓,就足以让两人面临难以承担的后果。
禁赛、雪藏,甚至有可能被开除。
这些后果,徐槐也清楚。早在他确定来中国执教之前,肖一洋就和他讲过这些利害关系。
徐槐当时还让他放心,说自己目前没有谈恋爱的打算。
可现在呢?
不知道这俩人在一起多久了,徐槐又是什么时候动的心思,估计早就把之前说的话忘得一干二净了。
杞无忧可以说还是个小孩儿,没有是非对错的分辨能力,但徐槐作为一个成年人,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他连这点辨别能力都没有吗?
接下来的时间里,徐槐听着肖一洋一口气都不带停顿地骂了他十多分钟。
“徐槐,”好不容易骂累了,肖一洋喝了口水,“你跟我说实话,你之前提的那事儿,是不是因为杞无忧?”
“哪件事?”
“你别给我装傻,谈个恋爱脑子都不要了?”
徐槐仿佛听不出来肖一洋在骂他一样,
直接否认道:“没有啊。”
“你再说一遍?”
“没有……”
受不了肖一洋的几番强势逼问,徐槐只好交待:“好吧,的确有一部分原因。”
“你……”肖一洋又忍不住要骂人。
“老肖,我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徐槐语气平静,“这件事对我自己、对小杞,对整个国家队而言都是好事……不是吗?”
“是,客观来说,这事儿对大家都好,但主观上我还是很生气。”
徐槐:“别生气,不然你继续骂我好了。”
“骂个屁!”肖一洋是真想把徐槐打包拎到长白山来,好好晃一晃他脑子里的水。
“总之,你俩还是稍微避点儿嫌吧,可别被其他人发现了,队里的情况比较复杂,有心人难免会拿这个做文章。”
竞技体育的圈子也并不纯粹,里面掺杂着各种利益纷争,这些徐槐恐怕很难理解。
徐槐:“哦……”
他完全没有要改的意思,肖一洋知道自己也阻止不了。再继续聊下去还不够糟心的,他满心疲惫道:“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你自己注意点儿吧。”
杞无忧对这一切浑然不觉。
他看完评论,转发了徐槐的这条微博,配了同样的文案:honey,后面还附带着一串红橙黄绿青蓝紫的爱心。
起身站到床上,前脚掌用力压了压床垫,发现回弹支撑力还不错,确定床垫不会塌陷,杞无忧便放心大胆地跳了几个空翻。
他给徐槐发消息,但是等好久没有等到回复,不知道他在忙什么。正好王飞跃发了几个训练视频过来,想让他帮忙看看有哪些地方可以改进。于是他便认真分析了起来。
以前他看视频分析动作总是需要徐槐带着,在徐槐的引导下逐一找出不足,但现在他自己也可以分析,并针对性地做出调整和改进。
分析完视频,晚饭已经送过来了。
杞无忧开门取餐,又检查了一下有没有收到徐槐的回复。
怎么回事?手机也没坏啊,网络也很流畅。
难道是在睡觉?杞无忧心想,徐槐的时差可能还没倒过来,等吃完饭再给他打个电话看看。
刚吃两口,他便收到了徐槐的回复,是一条语音。
“我刚才在和你肖教练打电话,晚饭好像送过来了,你吃了吗?”
杞无忧拍了张盒饭的照片发过去,“正在吃。”
过了两秒,对方也发来一张同样的盒饭照片。
几分钟解决掉晚饭,杞无忧知道徐槐的吃饭速度没他快,便没有再发消息过去打扰他吃饭。
他百无聊赖地打开微博,把徐槐发的那条视频又刷了几遍,保存进相册。
接着点进评论区,饶有兴致地看了起来。
有人在夸他滑得好,也有人在夸徐槐拍得好,更多的是想看徐槐自己滑雪的视频。
【好帅!但更想看你滑雪[眼巴巴/]】
【宝宝好久没露脸了,发点近照看看!】
杞无忧盯着这条评论看了会儿,然后复制下来,发给了徐槐。
【qiwuyo:宝宝好久没露脸了,发点近照看看!】
以为徐槐忙着吃饭,不会立即回复的,却不想对话框里很快出现一张新鲜的自拍。
怼脸照,徐槐拍照不挑角度不挑背景,随便怎么拍都好看。
以及一条语音:“给宝宝看近照。”声音带着很浓的笑意。
杞无忧:“……”
原本只是突发奇想地逗逗徐槐,结果自己反而先觉得不好意思,脸颊不禁有些发烫。
“你、”杞无忧停顿了下,“你不奇怪我为什么会发那条消息吗?”这很明显不是他说话的风格。
徐槐笑着说:“不奇怪啊,我看到过那条评论。”
“哦,你继续吃饭吧!”
这么大人了还叫宝宝,杞无忧真有点害臊,花了好几分钟来平复心情,然后才继续看评论。
【啊啊啊这是可以嗑的吗?(小声)和上条视频对比一下,这条视频真是好明显的男友视角】
杞无忧大为不解,虽然的确是男友,但视角这一点显然是无中生有。为方便滑手分析动作,跟拍摄影师通常都有固定的拍摄角度,徐槐也有自己的拍摄习惯,他很清楚。
【姐妹不要在评论区嗑cp啊,我们去超话圈地自萌!】
经过江晨曦等人的科普,他现在已经知道嗑cp是什么意思了,就是认为两人是情侣的意思。
那……超话又是什么?
在上网冲浪方面,杞无忧发现自己的知识盲区还有很多。
于是他又去请教江晨曦。
【qiwuyo:曦姐,超话在哪看?】
【江晨曦:?】
【江晨曦:弟弟,你真的很闲啊,还逛起超话来了。】
【江晨曦:你的超话是这个[图片/],直接搜然后点进去就能看了。】
杞无忧看了下江晨曦发的截图,他的超话就是他自己的名字,懒得搜了。试着搜索徐槐,又搜索Ryan,发现两个都有超话,于是他都点了关注。
【qiwuyo:嗑cp的超话怎么搜?】
【江晨曦:???】
【江晨曦:你嗑哪对啊?】
杞无忧看着聊天界面,顿了顿。
该怎么说,我嗑我自己和徐槐?
好奇怪。
【qiwuyo:没嗑,就是随便看看。】
【江晨曦:真的吗我不信.JPG】
杞无忧还在纠结要怎么回复,对面就又发了消息。
【江晨曦:你要是知道cp名就直接搜cp名,不知道的话就把两个人的名字放在一起搜试试。】
【qiwuyo:好,我试试,谢谢。】
【江晨曦:所以你嗑哪对?】
【qiwuyo:我嗑你和李梦千。】
【江晨曦:……】
杞无忧又试着搜了搜,发现果然有一个超话。
刚点进去,江晨曦又发了条语音。
“哦对了,我忘了说,一定不要用大号逛这种cp超话,cp粉和毒唯都会发疯的!”她的提醒有些迟。
杞无忧:“……已经点进去了怎么办?”
江晨曦发了一长串“哈哈哈”,给他出主意:“要不你注册个小号吧。”
作者有话说:
好腻歪的小情侣……当餐前甜点吧,下章尽量吃大餐!

杞无忧自此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他连夜注册了小号,偶尔无聊时就点进超话逛逛,不过大多数时候逛的还是徐槐的超话。徐槐的粉丝很爱考古,杞无忧从里面看到了许多以前没见过的照片和视频。
为防止沉迷,他还给微博设置了一个半小时的时间限额。
把今天的限额刷完,杞无忧退出微博,又点进了手机相册。
刚才他在徐槐的超话里看到一条十几分钟的视频。发这条视频的博主他已经眼熟,是徐槐的多年老粉,平时在超话里很活跃,于是杞无忧就关注了她。
【谁还没看过五年前Ryan拍广告时的冲浪视频?】
后面跟着一排脸发烧的emoji表情。
尽管还没看视频的内容,但杞无忧眼前仿佛已经有了某些令人脸红心跳的画面。他没有直接点开看,而是先保存进了相册,等到刷完微博的限额才点开。
这是一条防晒霜的广告,视频的开头是拍广告时的一段花絮。
徐槐没有穿冲浪服,只穿了条宽松的泳裤。
他皮肤很白,此刻被海边炙热的阳光晒得有些泛红,蜂蜜色的午后阳光流淌在裸露的肌肤上,格外性感。
一股熟悉的燥热忽而涌上心头,杞无忧定了定心神,继续往下看。
往自己身上涂防晒时,徐槐忍不住笑场了,肩膀耸动,旁边的工作人员和摄影师也都笑成一团,氛围很轻松。
看着屏幕里男人眉眼都染着笑的模样,杞无忧也不由自主地弯起嘴角。
这段花絮很短,镜头很快切换到一片平静的碧蓝海面,徐槐躺在冲浪板上,神色松弛,头枕着手臂,悠哉悠哉地漂浮在浅海边。
察觉到身后即将有海浪袭来,他灵活地翻转身体,迅速在脚踝处绑好黑色的脚绳,保持着平衡,慢慢在冲浪板上站起来。
巨大的海浪翻滚涌动,距离越来越近,咆哮着冲向站在冲浪板上的人,似要将他扑倒,或卷进浪潮。徐槐身体微微前倾,腿部肌肉发力,控制冲浪板的方向,加快了速度,在海浪中穿梭。
汹涌的海水在他身后追赶,冲到最高点时,一整个人连带着冲浪板一起被海浪带起,位于风暴中央,徐槐浑身肌肉绷紧,身体始终牢牢地钉在冲浪板上。海水拍打在他光裸的脊背,白色的浪花飞溅,起伏的线条流畅而匀称,呈现出不可撼动的力量感。
脚下的冲浪板如同被驯服的野兽,载着他在海浪中穿梭。
离岸边越来越近,徐槐速度放缓,冲浪板最后搁浅在沙滩上,他弯腰把固定的脚绳解开,从板上下来,浑身湿漉漉,有人递上浴巾给他。
海风吹拂,额前碎发被吹得凌乱,挡住眼睛,徐槐接过浴巾,索性把头发往后一撩,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
有水珠顺着头发滴落在他的眼睫上,双眸仿佛也变得湿润,眼中蓝色波光涟漪。
这条视频与相册里的其他照片和视频一样,成为他的做梦素材。
尽管两人每天都会开视频,但杞无忧还是会让徐槐给他发“近照”,喜欢听徐槐用满含柔情蜜意的嗓音叫他宝宝。
屏幕里的人肩上搭着条浴巾,沐浴在阳光下,
屏幕外的杞无忧也仿佛经历过一场暴晒,脸色潮红,大汗淋漓……
就在这时,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
杞无忧呼吸急促,胸膛猛地起伏了下,恍然从梦里惊醒。
徐槐设置的语音通话铃声是一串鱼吐泡泡的声音。杞无忧看着屏幕上熟悉的头像和名字,内心挣扎着要不要接。
上次也出现过这样的情况,徐槐当时的反应给他留下了一些心理阴影,以至于让他耿耿于怀。
“咕噜噜”的吐泡泡声音响了又响,始终没有人接,但对方很有耐心,似乎要一直等到自动挂断。
最后,杞无忧被某种不知名的力量驱使着,拿床头柜上的抽纸草草擦了下手,按下接听键。
“小杞,今天怎么不监督我写作业了?”徐槐问道。
杞无忧每天晚上吃过饭都会打视频监督他写一会儿外训记录和总结,今天约定的时间到了,他却一直没有打过来,所以徐槐便主动打给他。
电话那边一片寂静,徐槐却捕捉到了一点压抑克制的喘息声。
“小杞。”
他顿了顿,压下声音,“你在做什么?”
“槐哥……”杞无忧深吸一口气,尽量保持冷静,但迟迟没有说话。
“我问你在做什么。”
感觉到他的忐忑不安,徐槐轻笑一声,语气放缓,“告诉我。”
气息一下子不稳,杞无忧的呼吸骤然变得粗重。
“你不是知道吗……”他颇有些自暴自弃道,“在自.慰!”
“我知道。”
徐槐低低地笑了,声音仿佛近在耳畔,钻进耳朵,又比平时多了一种说不出的意味,低沉得很撩人。
手机仿佛成了块烫手山芋,杞无忧握着的手都有点发麻了。
“小杞,知不知道该怎么做?”
什么怎么做?
杞无忧有些迟疑,好像能从徐槐的语气中捉摸出一丝暧昧来,但又不明白他到底什么意思,于是硬着头皮说:“不知道。”
“打开摄像头。”
这次杞无忧安静了很长时间。
“槐哥……”他把脸埋在被子里,再开口时,声音模糊中有点求饶的意味。
“小杞,你不想看我吗,”徐槐语调温柔,带着一点低哑,循循善诱,“我做这种事情的时候,也会想着你。”
“你,”杞无忧滞了滞,“也会吗?”
徐槐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记不记得你早上发给我的视频。”
杞无忧早上发给徐槐的,是每天都会录的体能训练视频。他把手机支撑在桌前录视频,穿着运动短袖短裤,做卷腹和负重高抬腿,主要练核心力量。
徐槐喜欢看杞无忧练体能,也会坦然承认自己关注更多的并不是训练本身。
少年修长的身形,柔韧有力的长腿,卷腹时衣服下摆露出的一截窄腰,以及被汗水打湿的脸庞,无不令人赏心悦目。
原来徐槐也会……
杞无忧心神一晃,反应过来时,发现自己已经主动把语音切换成了视频聊天。
率先映入眼帘的并不是徐槐的脸,而是眼熟的灰色浴袍,是他从挪威带过来的那件。
他大概刚洗过澡,浴袍的领口很随意地敞开了大半,露出大片白皙的肌肤,脖颈,喉结,锁骨,以及若隐若现的胸肌线条。
杞无忧喉头一紧,哑然失声。
镜头上移,徐槐的脸出现屏幕里,“小杞,你也会看我的视频吗?”
目光一寸不离地盯着他的脸,缓缓动着手指,杞无忧嗓音染上沙哑:“会……”
可那些视频和照片都比不上徐槐现在的一声低笑。
视线又不由自主地往下,停留在他领口。
“你在看哪里?”徐槐一边问,一边将左手缓慢伸到腰间。
松松垮垮的浴袍腰带被解开了。
领口完全敞开,露出宽阔的肩膀和饱满的胸肌,再往下是块垒分明的腹肌和马甲线,瘦而有力的腰,几颗没擦干的水滴沿着肌理线条没入引人遐想的沟壑里。
肌肉紧实,线条也漂亮。
这幅场景对杞无忧来说无疑是一种巨大的冲击与刺激,他耳朵通红,剧烈地喘息了下。
徐槐把他的反应尽收眼中,笑道:“这样比较有感觉?”
杞无忧没什么力气,软绵绵地瞪他:“你、你故意的……”
衣服都没穿好,还故意让他看到。
其实他更想说的是“你故意勾引我”,但又觉得这话说出来过于羞耻。
“是啊,我是故意的,”徐槐没有否认,坦荡道,“我觉得这是男朋友的义务。”
“还想看哪里?”
空气粘稠,令人喘不过来气。
杞无忧不止想看,还想摸,还想……在他身上留下自己的印记。
红色的,抓痕、咬痕、吻痕……
想象着这样的画面,杞无忧不自觉咬住下唇,脚趾蜷了蜷,进入到一种身体与精神双重紧绷的状态。
“小杞。”徐槐忽然出声。
他熟悉杞无忧身体的一切反应,这是即将到达临界点的征兆。
“可以等一下吗?”
没有用命令的语气,口吻一直都很温和,杞无忧却不禁浑身一颤。
或许是潜意识里知道徐槐会满足他,所以他也应该听从徐槐,由徐槐来主导。
“好……”
作者有话说:
徐槐,一款会主动履行男友义务的男菩萨,主打一个什么都给看,但是摸不着^^

2021年的除夕,徐槐和杞无忧是在隔离中度过的。
除夕夜,酒店的隔离餐额外送了一份饺子,有芹菜肉馅和白菜肉馅。
徐槐觉得味道还不错,但是看屏幕对面的杞无忧并没有把饺子吃完,透明的塑料饭盒里最后还剩下很多,这不符合大胃王的风格。
他有些奇怪,语带关切地询问:“小杞,怎么没吃完,是觉得不好吃吗?”
旋即一想,也可能是小朋友在除夕这天有点想家,所以才吃不下饭,今晚这顿饭无论吃什么都觉得食不知味。
自徐槐有记忆以来,每年的雪季都会辗转在各个国家和地区训练和比赛,冬天里的各种节日基本上都是在不同的地方度过的。虽然他了解过年对于中国人的重要意义,可实际上体会不到太多情感,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来安慰对方。
“嗯,”杞无忧抬头看着屏幕里的人,认真地点头,“没有蘸醋的话就不好吃。”
“……是嘛,”徐槐忽然想到了什么,笑意漫上眉梢,“我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吃烩面放了很多醋。”
“你还记得呢。”杞无忧眼睛亮了下,有些惊喜。
“是啊,我当时在想,这个小孩儿也太爱吃醋了吧。”
听着徐槐略带调侃的语气,杞无忧心情也轻快了些,怀疑他一语双关,但是又没有证据。
“有一点吧,也没有很爱……”沉默片刻,杞无忧又为自己申辩。
“好好好。”
吃完这顿过于简陋的年夜饭,还不到晚上八点。徐槐的带训记录和总结都已经写完了,横竖也没什么事做,于是提议道:“小杞,看不看春晚?”
“好。”
徐槐打开电视找春晚的直播平台,“对了,小毛今年有没有上春晚?”
杞无忧:“没有。”
“为什么啊?”
茅邈当时怎么说的来着?杞无忧回忆了一下,他好像说去年上过了,今年不想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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