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帅,你的土匪夫人来了—— by进亦忧
进亦忧  发于:2024年02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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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君山最近没事便来到这里,每次都变着花样,小倌越来越乖顺,他却感觉越来越不对劲。
阎君山正酣畅淋漓,透过敞开的窗户,余光瞧见对面楼里一个熟悉的身影。
左离身穿烟青色布衫,侧坐在窗边,手里捏着茶盅,眼皮下耷,似乎正在闻茶香,身前萦绕着丝丝缕缕茶水煮开的白雾,褪去一身匪气,其身上那种独有的清冷的气质,同环境融为一体,竟有些相得益彰的美感。
阎君山怔楞住了,一时间竟忘记了自己正在做的事情,腰部动作不觉停了下来。
左离侧过头看向这边,阎君山几乎是下意识地不想让左离看到他在做什么,倏然俯下身体,整个人隐没在窗下。
房间内令人脸红心跳的喘息身骤然停歇,小倌面上染着潮红,眼睛水润润的,回头一脸不明所以地看着阎君山。
阎君山顿了一下,从来没想过马失前蹄的事能发生到自己身上,低头暗骂一声。
他为自己刚刚下意识的动作感到不解,坐在对面楼里的不过是一个土匪,他怎么会突然升起一种做贼心虚的错觉。
他是海阳城呼风唤雨的阎家军少帅,难道怕一个土匪?
他正想找机会收拾这个左大当家呢?没想到跑他的地盘上来了。
阎君山挺直腰板,赌气似的把半开的窗户彻底打开,他用的力气很大,窗子开到最大,似乎有意同他作对一样又弹了回来。
阎君山和无辜的窗户斗争了一会儿,再次看向左离所在的窗,已不见那如画一般的身影,正对着他的只有两扇紧闭的格子窗。
他心情愈发烦躁起来,抬腿一脚踹下摇摇欲坠的窗,整扇窗户生生折断,坠落到窗外的地上,发出“啪叽”一声脆响,差点没砸到路过的行人,惹得楼下一片谩骂。
小倌被阎君山身上爆发的戾气吓到了,瑟缩在墙角不敢吭声。
阎君山这气生得没有原由,扫了一眼小倌,一副惊恐害怕的样子,兴致全无,他伸出脑袋递给正负责他警卫的副官周海一个眼神,周海点了一下头。
他们去的地方,有些上不得台面,为方便阎君山,周海穿着便衣布衫,周海上前把正仰头对着窗口叫骂的人叫到一边,二话不说,把人揍了一顿,结束后扔给那人两块银元,这事算是了了。
左离直接丢出二十块大洋放到桌子上,阿三盯着大洋眼睛眼睛直放光,没有立即收下,面上表现的略显平静。
阿三的小动作尽收左离眼底,他心里已经有了七八成胜算。
从阿三口中得知阎方下个月初六准备在大帅府举办生辰宴,大帅府也就是原来的安王府,左离以前的家。
到时候会有各界人士参加,左离觉得这是一个难得的好机会,他开出天价,让阿三弄到一张能混进宴会的邀请函。
阿三不回答,他也不催促。
买卖谈到这份上,博弈的就是一个心态,他姿态随意地坐在椅子上,轻抿一口茶,随后慢慢放下茶盅。
气氛有些僵持,炉子上的煮茶水开了,发出“咕嘟咕嘟”水冒泡的声音。
正巧楼下传来一阵叫骂声,之后是一阵拳脚相加伴随着杀猪一样的嚎叫声,没多久声二重奏停了下来,随着几句叠声“谢谢大爷”结束。
左离坐在楼上包厢都听得出那几声“谢谢大爷”中透着高兴,这世道,被打的还有笑着感谢打人的。
这段小插曲,适时缓解了包厢里紧张的气氛。
左离隔着氤氲的水汽,对阿三说“别的地方都吵着嚷着闹着,没想到海阳城竟能一片祥和。”
阿三权当左离是在讲笑话,轻笑出声,默然片刻,脸上带意味深长的笑意,“不过都是为了活着罢了。”
左离点了点头,他明白阿三言下之意,坐正身姿,神情多了几分严肃和认真,“阁下放心,出了这个门,你我各走各路,这点道理我懂得。”
阿三怔楞片刻,他本欲多赚点,没想到遇到了会压价的主,但看对方很爽快,也颇为懂得道上的规矩,遂作罢。阿三哈哈大笑,收起大洋自顾先走了。
左离走出茶楼的时候,正直正午,是海阳城一天中最热闹的时候,街边杂耍,摊铺叫卖声此起彼伏。
铭楼位于主街上,人更是多了一些,有人从侧面撞了他一下,他看向那人,身材瘦小,瘦猴子一样,对他点了一下头以示歉意,汇入人群。
流浪的那两年的生活使得他异常机警,为了生存,从垃圾堆里捡的半块馒头,都要小心翼翼眼观六路地吃,怕还没吃完便被别人抢走。
左离立即警惕起来,下意识摸了摸口袋,剩下的银钱没有了,暗道不好,遇到贼了。
瘦猴子动作迅捷,腿脚功夫似乎很了得,不过是一低头的时间,窜出了很远,依稀能看到瘦猴子的背影。
左离对瘦猴子的背影,大喊一声,“站住,别跑!”
瘦猴子脚步不停,回头看了左离一眼,左推右搡,始终距离左离差不多五六丈远。
左离紧跟其后,追了好几条街,行人越来越少,他加快脚步,却始终追不上瘦猴子,两人距离时近时远,他感觉有些不对劲。
他来海阳城不过才几天的时间,尚没什么仇家。
若是只求财,那便只有先于他离开铭楼的阿三,走到哪里都不能小瞧这些地头蛇,若是阿三的人,还真有些麻烦。
左离警惕起来,他掏出随身携带的枪,追随瘦猴子的身影到一条狭窄的巷子。
巷子两边青砖砌成的房子很高,阳光投在地上形成极细的一条直线,这样窄的巷子,有些沉闷的喘不过气,或许是少有人走的原因,墙根长满了又湿又滑青绿色的苔藓,走在这里让人感到既阴森又诡异。
左离脚步慢了下来,鼻腔充斥着一股阴湿发霉的味道,眸子紧紧盯着瘦猴子速度减慢的背影,像身处未知危险环境,毛发根根直立,浑身写满了警觉的猫。

第九章 吃一堑不一定长一智
瘦猴子跑到巷尾,突然停下,转过身,脸上带着一抹讥讽的表情,随着一阵有序的脚步声,十几个手拿长枪身穿军装的人出现在瘦猴子身后。
左离瞳孔骤然收缩,立即站定,他下意识地回头,却发现巷子另一头也堵满了人。
糟了,他被人暗算了,显然偷钱只是一个幌子,真实目的应该是引诱他来到此地,手里的枪不觉握紧了一些。
“左大当家,别来无恙!”
一个拉着长调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左离一下子就听出了那带着三分笑意中夹杂着些许痞气的声音,不是阎君山,还能有谁。
他在秃顶子上绑了阎君山,回过头,阎君山便在海阳城的巷子里堵住了他,两人之间有过节,今天他恐怕没那么容易脱身了。
左离谨慎地转过身体,正面面对阎君山,双枪指着阎君山的脑袋,“你要做什么?”
阎君山穿着一身白色西装,双手插兜,嘴角微微上扬,看向左离的眸子中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狡黠。
阎君山没有回答左离的问题,偏了一下头,视线放在左离身后的瘦猴子身上,“猴子!干的不错。”伸出手掌,示意瘦子把钱袋子扔过来。
左离的钱袋子从他头顶飞跃而过,落到了阎君山手上。
阎君山单手接过,当着左离的面颠了颠,逗弄他一样,银元磕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叮当”声,“这是我的钱吧。”
这钱是他从赎阎君山那五千块大洋里拿出来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确实是阎君山的。但左离做的就是这行当的营生,人既然已经回来的,代表交易完成,那些钱便是他左离的,但他现在没有和阎君山掰扯这些的心思。
“送给你了”眸子中带着不加掩饰的凌厉与警惕,左离厉声说道,“我还有事,让你的人马上让开。”
左离食指放在板机上,枪口对着阎君山,浑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手拿长枪的兵,见左离这鱼死网破的阵仗,来之前长官告诉他们,只管抓,不能伤到人,眼下自家少帅的脑袋被人用枪指着,他们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应对。
左离的样子看在阎君山眼里,不过是一只不甘心落入猎人圈套的小兽,亮出尖牙和利爪,试图吓退费尽心思抓住他的猎人。
阎君山心里啧了一声,这张牙舞爪的小模样,每一根头发丝儿都透着带劲儿。
阎君山停下抛钱袋子的动作,漆黑的瞳仁变得更加深邃。
“别着急啊,你看这里像不像你们秃顶子山的一线天。”
视线扫了周边环境一眼,两堵高墙,中间一条线,确实像他们秃顶子山的一线天,左离算是明白过来瘦猴子为什么把他引到窄巷子了,能在海阳城里找到这么一个地方,也是辛苦他了。
眼下,身份对调,他换成了被动的一方,纵使他双枪用的出神入化如何如何,可双拳难敌四腿,况且阎君山费了这么多的心思,绝不可能轻易放过 他。
不等左离反应,阎君山伸手做出请的手势,“走吧,左大当家!”
阎君山自己有一住处,位于海阳城西南角,原是一处空地,请的是他在法兰西留学时,认识的一个特别有名的设计师设计的,一个现代气息浓厚的二层小洋楼。
小洋楼建成后,起初他邀请一些朋友过来小聚,后来一个个的不是留了洋,就是去外地大城市经商,剩下没几个,聚起来没劲,他自己住更觉得没意思,久而久之这处房子便闲置下来。
即便是阎君山不住在这,但有专人打理这房子,生活用品一应俱全。
左离以为阎君山要是为了报在左家寨时结下的仇,会把他关进大牢,变着花样地折磨他,却没想到是这么个地方。
他面前是一张装饰欧式花纹的长条桌,中间蜡烛架上几根白色蜡烛燃着豆大的火光,分两列摆放六道色泽鲜亮,荤素搭配,地地道道的中国菜,这中西结合的方式看起来怪怪的。
他今天出来的急,没吃早饭,见阿三的时候也只是喝了一些茶,又和阎君山周旋的半天。本来没觉得饿,现在闻到饭菜的香味,左离感觉自己都快饿瘪了。
阎君山费了这么大的心思把他弄过来,总不至于是为了请他吃饭。都说吃一堑长一智,他觉得菜里加了东西。
阎君山拿起筷子,在桌子上杵了一下对齐,抬头见左离不动筷子,似乎没有要吃的意思。
阎君山眉眼含笑,略带戏谑地说道,“左大当家不会以为饭菜里加下了药吧!”
被说中心事,左离白了一眼阎君山,不巧肚子发出一连串的“咕咕”声。
阎君山握着筷子的手顿了一下,一侧眉毛轻挑起,嘴角不觉轻扯出上扬的弧度,当着左离的面大快朵颐,每道菜轮番吃了一遍,连吃带喝,唇上泛着油光,还不停地直吧唧嘴。
他嘴巴很挑剔,平常不怎么吃中餐,爱吃的中餐也就翻来覆去的那么两样,他这个做主人的不能怠慢了客人,这顿饭是他特意请万华酒楼的厨子过来做的。
阎君山速度很快,没一会儿功夫,风卷残云之下,盘子里的菜少了大半,左离架不住阎君山的引诱,最终屈从于本能。这么好的饭菜,他不吃,岂不是便宜了阎君山的肚子,一顿饭两人吃的跟打仗似的。
吃饱喝足,左离仰坐在椅子上,摸着浑圆的肚子,“什么时候放我走?”
阎君山吃的也很撑,看向左离的目光中多了一些别有深意,可惜左离正眯着眼睛,沉浸在吃饱喝足的餍足中,没察觉到阎君山此时的异样。
“你是匪,我是兵,什么时候放你走?”阎君山停顿了一下,“我说了算!”
左离抬起眼皮,睨了阎君山一眼,鼻音轻哼一声。
“你看我,对你多好,我若是直接把你丢到大牢里,告诉我家老爷子,你是秃顶子山土匪头子,”“阎君山换了一个姿势,手肘抵在桌上,身体微微前倾,“到时候老爷子说不定心情一好,直接让我接管阎家军。”
“那你怎么不把我直接扔进大牢?”
阎君山目光幽深地盯着他,默然片刻,“陪我睡一晚,明天天亮,你随时可以……”
如此不要脸又露骨直白的话,被阎君山这么堂而皇之地说出来,左离感觉受到了巨大的侮辱,阎君山当真没按什么好心,来之前阎君山缴了他的枪,不然一定一枪招呼在他的命根子上,省的他到处祸害别人。
阎君山的话还没说完,左离随便拿起手边的一个什么东西,照着阎君山的脑袋砸去。
幸亏阎君山眼快,身体侧了一下,擦着耳边飞了过去,掉到地上发出“啪叽”一声碗碟破碎的声音。
左离指着阎君山的鼻子怒道,“你休想!我宁可进大牢,挨枪子,也不会和你……”
他学不来阎君山,可以随意把那些羞耻的话挂在嘴边,他说不出口,左离咬着牙,眸中带着滔天怒意,愤愤地看着阎君山。

第十章 火气
阎君山本想循序渐进搞点小情调,但刚刚话赶话,不知怎的就直接把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餐厅门被大力打开,穿着军装的周海神情严肃,出现在门口,应该是听到刚刚的声音,进来查看情况的。
阎君山目光直视左离,小辣椒果然够辣,他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喜欢的要命。不怒,反而露出一抹笑意,摆了一下手,示意周海出去。
阎君山话锋一转道:“我不过是开个玩笑,左大当家怎么这么大的火气?”
阎君山站起身,倒了一杯酒,姿态放得很低,递给左离,“来,降降火!”
左离瞪了一会儿阎君山,见阎君山有道歉的意思,他一个大男人,不至于因为一句玩笑话,紧抓着不放,接过酒,一口见底。
“左大当家好酒量,好气魄!”阎君山奉承了几句,不着痕迹地转换了话题,他拿起帕子,放在嘴边,边和左离聊海阳城的风土人情,边用镊子理烛芯。
“城南老街那一片,原来很有意思,现在住的都是外省流过来的难民,又脏又乱。”
南城老街离安王府很近,也就是现在的大帅府,那里原来住的人少,有一处特别大的空院子,里面有很多杂草和树,左离以前经常带着阎君山去那里打鸟。
眼下,时过境迁,他不再是王府贝勒,而是人人避而远之的土匪,院子拆了,杂草和树肯应该也没有了,更不会有鸟,什么都不一样了。
左离听得出神,眸子中不觉流露出些许怅然,他坐在椅子上,或许是喝了酒的缘故,感觉晕晕乎乎的。
阎君山站在窗边,一只手捏着帕子掩在口鼻处,一只手撑着窗台,目光灼灼着观察左离的反应,时而透过玻璃窗微微开的一个小缝偷偷换气。
左离意识越来越不清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阎君山已经不说话了,泛着绿光的眼睛一直盯着他。
左离感觉身体越来越热,某种欲望像火山喷发一样不可收拾,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让他心生慌乱慌乱的同时,也点燃了他的怒火。
“你,你无耻……”
阎君山见药效差不多了,打开窗户通风散气,“左大当家,药不仅可以下在饭菜里,”视线停在正燃烧的烛火上,“还有多种形式。”
那烛苗黄光中泛着微微的橙色,不凑近仔细查看,根本发现不了其中的细微之处,烛芯处还有一未燃烧干净的丁点红色粉末。
左离目光涣散,额上渗着细密的冷汗,浑身酥软无力,哪里还顾得上药的事,他现在恨不得把阎君山这个浪荡子撕碎喂鱼。
左离撑着桌沿还没站起身,便软到下来,意料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他感觉到一个结实有力的胳膊扶住了他。
“混蛋!放开我……”
左离白皙的脸蛋上染着不正常的红晕,双目迷离,额上散落几缕被汗水打湿的碎发。
阎君山单手扶着左离,看着怀中美人,忽觉口干舌燥,每个毛孔透着兴奋,他烦躁地解开领口处的两颗扣子。
以前他看上了什么人,只要人家不同意,他保证二话不说,立马走人,绝不纠缠。对于霸王硬上弓的事,一直都是嗤之以鼻,这种事,你情我愿才有情趣。
但他被绑到左家寨,左离就是这么对他的,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礼尚往来,这不过是往来而已。
况且,他已经和左离“商量”过了,不过是睡一晚,又不是没睡过,可这左大当家不识趣,他才出此下策,这叫先礼后兵,阎君山为自己不齿行为分析的有理有据。
左离还在骂他,声音呢喃,有气无力软绵绵地,似乎还带着哭腔,阎君山听到耳朵里,就像是和他撒娇一样。
阎君山身体的某个部位已经有抬头的趋势,他再也忍受不了身体的欲望,将左离打横抱起。
左离意识混沌,被摔在软床上,腰腹处如万蚁蚀骨般地难受,不断扭动身体,他身上沁着细密的汗珠,在冷光的映衬下,反射着诱人的光,阎君山双目赤红地看着左离,某处肿胀发痛的厉害,急需一个发泄的地方。
左离浑身炙热火烤一般,撕扯自己的衣服,想要寻得一丝清凉,一个温热的躯体附在了他的身上,带来些许凉意,那燥热似乎终于得到了缓解,他还想要得到更多,手不觉环住了阎君山的窄腰。
阎君山感受到左离的回应,这回应就像是催情的毒药,他心跳似乎突然漏了半拍,轻柔地抚了抚左离的头发,他额上落下虔诚的一吻,某个地方滚烫地抵在左离身上。
左离尚存一丝理智,他羞愤地偏过脸,咬紧牙关,双手滑到阎君山胸膛,想将他推下去。
阎君山感受到小猫挠痒痒般推力,不为所动,在泛红的耳垂亲一口,肉肉的口感不错,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好玩的玩具一样,耳垂含在口中舔吮,时而轻咬扯弄,时而温柔舔舐,逗弄的左离越发燥热难耐。
“嗯唔……你,不要……”
阎君山转而齿尖在耳廓边缘流连,片刻后,掐住他的下颚摆正,四片唇瓣紧密贴合在一起,粗粝的舌头,肆意攫取左离口腔里的氧气。
一面是被一个男人压在身下的羞耻感,理智告诉他不能这样,另一面是身体最原始的欲望,快感来得猛烈,一浪接着一浪。左离时而清醒,时而沉沦,他被这两种感觉折磨。在阎君山的攻势下,没过多长时间,理智屈从欲望,他在欲海中沦陷。
一丝霞光透过厚重的欧式窗帘洒在乳白色实木大床上,床上躺着一个单薄的身体。
左离缓缓睁开眼睛,室内光线有些昏暗,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味,盖在他身上松软的丝绒被子,悬在头顶的水晶灯,他眨了眨眼睛,他有些茫然这是什么地方。
他动了动身体,这才意识到他身上不着寸缕,腰腹以下酸痛的厉害,骨头散架一样,动弹不得,他这一动,似乎连带着手指尖和头发丝都痛了起来。
他倏然想起昨天的事情,先是一些零散的片段,后逐渐连成整件事情的经过和结果。
强烈的羞耻感瞬间袭上心头,阎君山这个卑鄙小人,“阎君山!”左离拳头捏的“咔哧咔哧”直响。

左离气的肝疼,闭着眼睛在床上躺了一会儿。
门从外打开,发出“吱嘎”声,左离眼睛眯开一条缝,进来的正是他恨的压根痒痒的阎君山。
他现在恨不得活剐了阎君山那个浪荡子,但现在他连动一动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身上哪哪都疼,只能先骂两句解心头之恨。
“无耻……”
左离一开口,嗓子沙哑疼痛的厉害,只发出两个气音,便说不下去了。余光瞥到床头柜子上的水杯,刚想伸手去拿,脑海中想到两次被xia药的经历,正犹豫着,阎君山拔水杯端到他面前,脸上带着讨好般的笑意。
左离从阎君山脸上看到四个大字“无耻下流”,他瞪了一眼阎君山,垂眸看向杯子里的水。
阎君山似乎猜出了他心中所想,“放心,这水没问题。”说着当着左离的面喝了一口。
左离嗓子冒烟一样的疼,看着阎君山喝水,不觉吞了一下口水,胳膊撑在床上,他刚动了一下,身后那处撕扯般地刺痛,疼的他眉头紧皱“嘶”了一声,脑袋躺回枕头上。
阎君山轻笑出声,看向他的目光中带着不加掩饰的笑意。
阎君山这个无耻下流之徒,怎么笑得出来,左离面色却愈发阴沉,冷漠的眸中闪着寒光。
阎君山见左离有些生气的样子,笑了一会儿,便闭上了嘴,曲起一条腿跪在床上,俯身胳膊穿过左离颈后,把人扶了起来。就是这样简单的动作,左离身上已渗出一层冷汗,丝绒被子瞬间滑落,露出斑驳青紫的痕迹。
左离感觉一阵凉意,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低头看向自己身体一眼,耳尖泛起潮红,顿觉羞愤难当,他强忍着身后痛意,狠狠地推开阎君山。
他哑着嗓子喊道:“滚!”胡乱地把被子往身上裹,活像一个大粽子。
左离身体虽然虚弱,却用了很大力气,阎君山被推的前倾了一下,但他常年拿枪,早就练就了一双稳手,杯子里的水沿着杯壁晃了晃,愣是没有洒出一滴。
阎君山也不生气,只是眸光深沉地看着左离,杯子凑到他面前,声音轻快地说,“左大当家!来喝水,润润嗓子。”
左离伸手接过,沁着凉意的水,咕咚咕咚流进肺腑,滋润着每一个细胞和毛孔,像久旱逢甘霖的大地,他感觉自己重新活过来了一样,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就连瞪向阎君山的目光都多了几分凌厉。
左离得了力气,举起手中杯子欲砸向阎君山,可当刚刚举起,手腕便被阎君山眼疾手快,动作利落一把握住,紧接着厚重结实的身体扑在他的身上。
早就料到小辣椒不可能这么安分,阎君山一手攥住左离的手腕高举头顶,另一只手加上自身身体重量,紧紧禁锢着左离,他心里得意。
“又想打我?看清楚,这可是我的地方。”
两人距离极近,近到可以看清对方瞳孔的颜色,阎君山呼出的热气喷在左离的脸上,面颊有些发热。
他被一个男人压在身下,还是以如此暧昧亲昵的姿势,隐约能感觉到一滚烫之物似有抬头的趋势,正抵在他大腿根的地方,左离心中窜起一股羞愤的火气,他愤恨地盯着阎君山,“滚下去!”
裹在左离身上的被子松松垮垮地遮住身体,半遮不掩的,又一副又急又气的模样,怎么就这么喜欢左大当家这个样子,阎君山心思不禁活泛起来。
这次折腾狠了,左离昏睡了两天,他也伺候了两天,早上给左离身后上药的时候,那处还肿着。尽管心里很想,身体也憋的有些难受,但他还是怜香惜玉了一回。
阎君山炙热的眼神逐渐清明,片刻后忍下身上的火气。左离刚喝过水的嘴巴水润饱满,微微张着,阎君山忍不住狠狠地亲了一下。
左离极不自在地偏了一下头,两只眼睛瞪的浑圆,“畜生!”
阎君山一愣,装傻笑道,“哎!你猜对了,我就是属畜生的,我属虎,虎虎生风……”
阎君山还要在说些什么,门板轻叩两下,不等屋里人答话,紧接着说道,“少帅,大帅找您。”
阎君山皱了一下眉头,扬声说了一句“知道了。”身上那种多情浪荡的气质瞬间消失,松开左离起身理了理衣服,朝门口走。
左离手里还握着杯子,心中怒火难消,顺带手,杯子砸了出去。
左离玩弹弓长大,小时候手里的准头就好,弹弓带上小小的泥丸,打鸟的时候几乎能做到百发百中,不然两把枪也不能玩的那么溜。
杯子正巧磕在阎君山的后脑勺上,从一米八五的高度坠下,落到厚实的地毯上,在地上叽里咕噜地滚了两圈。
阎君山脑袋被砸的前倾了一下,大脑嗡的一声,后脑勺有隐隐的刺痛感,垂眸看到停在墙边的杯子,那杯子是朋友送给他的,高密度水晶珐琅材质,硬度堪比石头。
竟然敢在他的地盘,用这样的东西打他,还没有人敢一而再再而三地打他,小辣椒就是欠收拾,阎君山的暴脾气蹭一下就上来了,像一只正在捕获猎物的豹子一样,窜上床,掐住左离的脖子,另一只手挥拳就要朝左离脸砸下去。
阎君山钳制住左离的力气很大,左离有些喘不过气,双手无意识地附在阎君山爆着青筋的手背上眼神,不躲不闪,刀子一般的眼神愤愤地盯着阎君山。
“啪嗒”一声,左离脸上落下一滴温热的液体,他看到顺着阎君山脖颈留下刺目鲜红的血,想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滴落。
阎君山受伤了,左离怔了一下,但染着怒意的神情看不出一丝的软化的迹象。
钳制左离的手放松力道,他摸了一把自己的后脑勺,满手的血,一时间竟忘记了收拾小辣椒的事情,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眸中闪着几分委屈,他把染着鲜血的手凑到左离面前,好像在说,看都是你弄得。
他瞥向阎君山染满鲜血的手,阎君山穿着白衬衫和浅灰色西装,领口处已被鲜血染成刺目的鲜红,左离闻到了浓烈的血腥味,猩红的鲜血似乎真的融化了他的怒意,但面上依旧冷冰冰的瞪着阎君山。
门外之人似乎是有些着急,又敲了两下门板,催促道,“少帅?”
阎君山离开后,左离往身上裹了裹被子,身后隐秘之处,像是间歇性疼痛一样,刚才没觉得,现在感觉针扎一样,他换了一个姿势,趴在床上,不想动了。
他伤了阎君山,有那么一瞬间,他有些恍惚,他从阎君山的眼中,看到了当年那个被他掐哭的小男孩的影子。

阎君山不敢耽搁,他家老爷子是一个时间观念很重的老古董,脾气还很大。
有一次阎方找他,他路上见到老朋友闲扯了一会儿,晚回去了几分钟,老爷子二话不说,先招呼他一顿鞭子,之后关进小黑屋,从那以后只要老爷子找他,他都立马赶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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