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云谏平日里很少拍照,手机里一张自己的自拍照和风景照也没有,他是个在生活上挺无趣的人,闲来无事就是读书,用别人那句话形容是“太文艺范儿”了,不过傅靖琛一点点挖掘出了他的多面性,知道这个人可不止是表面上的沉闷。
宋云谏野蛮起来的时候叫他也刮目相看,爱不释手。他此时坐在沙发上,不由得幻想起宋云谏教训明路的模样,他当时没在场,错过那一幕让他深深后悔,他喜欢看宋云谏嚣张的样子,带着别样的性感。
叫他为之疯狂。
宋云谏一心沉醉在鹿特丹的美景之中,进门后就不曾理睬过身后的男人,也不知傅靖琛的脑袋里在想什么,只一味地欣赏着手中的风景照
,不太满意,但也难耐分享欲,走过来,自然而然地接过傅靖琛手里的香烟掐断,扔进桌上的烟灰缸里,再落进他的怀抱。
傅靖琛的手臂环上他的腰,仰头看着人,两人的举动都是那么熟练。
“总觉得拍出来的太假,连实景的百分之七十都没还原到。”宋云谏将拍出来的风景照展示给傅靖琛看,脸上有几分失望。
“肉眼和像素看到的怎么会一样?”傅靖琛看了眼屏幕,又把目光落在宋云谏的脸上,说道:“明天带你去买相机,做不到百分之百的还原,但是比手机好点。”
宋云谏说:“我大学时买过一个单反,高估自己了,后面也没怎么用过,转手卖给自己同学了。”
他将手机装起来,来到荷兰,宋云谏就联想起了在英国的生活,其实牛津的生活非常美好,他是忘不掉那几年的。
傅靖琛将人揽深了一点:“我教你用相机拍好看的图片,我大学时候专门学过,不过后来没机会碰相机了。”
宋云谏诧异道:“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吗?”
傅靖琛说:“不会的多了,世间那么多的事我哪能学完?只是宋老师刚好撞进我的专业领域里,那我就得卖弄一把了。”
“看来这相机是买定了。”宋云谏从傅靖琛的腿上下来,窝在他的怀里,两人赶路过来,现在都默契地坐在沙发上休息。
傅靖琛笑笑,说道:“你将来会越来越了解你男人,身体和思想,宋老师得成为我脑袋里的蛔虫不可。”
他巴不得被宋云谏吃透了,叫他知道他的脑子里一天到晚的有多少时间是在想着他的,曾经傅靖琛以为自己不会为感情这点小事耽误工作,现在被狠狠打了一耳光,曾经还是太天真太嚣张,太以自我为中心,世界那么大,总能碰到一个治得了自己嚣张的人,他只是比大多数人幸运,在还算不错的年纪碰见了这个人。
傅靖琛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中毒的这样深,相亲时他知道自己得为这个人费点心思了,可没想到会深陷进这种地步,越了解宋云谏,他越是迷恋得紧。
“你跟我讲讲你大学的事,”宋云谏心血来潮,突然说:“你为什么没去国外进修?我一直都以为你们这些家庭不错的会选择留学。”
当时听到傅靖琛说没有去过国外留学时宋云谏还挺惊诧的,他身边这些有钱人都不会放弃这样的机会,从国外留学回来已经成为了一种“时尚”的学历证明,在面试工作的时候也会被HR当做首选,否则大家不会挤破头去争那几个名额,承担高额的学费,跑到一个离故土很远的地方读书,当然,也不乏其中对学术追求更高的人,只不过那一部分人是极少数。
傅靖琛不缺少这样的条件,但他却没有去外面读书,在国内的顶尖学府读完大学后就在职场浮沉了。
傅靖琛解释道:“这个说起来复杂了,我自己本来就不愿意到国外读书,考学前就跟家里说过了,该学的我学了,其他的在实战中就能锻炼,加上我父亲从外面给我请了一批老师,专业上的事情我都能请教他们,说句真心话,我不喜欢上学,虽然从小到大的成绩都不错,但那真不是我努力的结果,继承了我父母的头脑而已。”
“真谦虚,”宋云谏靠着傅靖琛肩膀,感慨道:“我只知道我考牛津几乎用掉了半条命,我怕中途有一点点的意外,所以我只能保证自己时刻领先,紧绷的神经叫我每天都睡不好,现在想起来都心酸,我自己都想可怜我自己。”
“我跟你不一样,”傅靖琛玩着他的发丝,“你有今天的成就是你自己拼出来的,你有能力也有魄力,在哪都能成事,我是上天赏的,要是同一起跑线,我不一定比得上你。”
宋云谏却笑:“别瞎说了,傅靖琛,你聪明得跟鬼似的,在我没遇见你以前,光看你那些成功案例,我就知道你这个人不简单,幸好我没进金融圈,不然跟你做了对手,天知道我还要几宿几宿地睡不好。”
傅靖琛抬起宋云谏的下巴:“敢情宋老师心里其实是挺崇拜我的?”
宋云谏抬头望着他的眼睛:“当然了,你以为我跟你在一起图什么?倾慕一个人是危险的信号,相亲那会我就知道你的成就,但那时候我太害怕你这种身份的人了,我怕你是第二个拉我进深渊的人,不得已推开你,其实我心里……”
宋云谏抚摸傅靖琛的唇,眼里都是臣服:“真的很欣赏你。”
恋人当中有崇拜这份情感在里面是好事,这说明对方身上有让你欣赏的闪光点,很多人难以坚持下去就是因为彼此之间平和无趣,找不到那个让自己心动的地方,最终以分手告终。
他跟傅靖琛都知道对方的闪光点在哪里,他跟傅靖琛在刚开始的时候就有欣赏对方的地方,可那时候时机不成熟,宋云谏不肯敞开心扉,否则一见钟情,确定关系,用不了一天。
这是命定的安排,叫他们遇见,宋云谏始终相信命运这回事,他倒霉了多年,上天总算垂怜,总算开眼。
“我刚才叫你跟我说你大学时候的事,”宋云谏捧住傅靖琛的脸,道:“我想知道的是你的私事,明路是你的第一恋,叫我难以置信,傅靖琛,你这张脸能迷死多少小姑娘?”
傅靖琛抓住宋云谏的手,暧昧地看着人,笑说:“实话不瞒你,我就没少过追求者,四年级的时候就情书无数了,不过我在情感上开窍不算早,辜负了不少的心意,直到遇见宋老师。”
宋云谏不听他的甜言蜜语:“是遇见你的明路吧?”
他明晃晃地吃醋,推翻了他曾经说不为傅靖琛的过去吃醋,尽管他对明路再好的话,但是现在呢,他到底是有一点不舒服的,也想听傅靖琛哄着他,他知道自己是傅靖琛心上的第一人,越来越放肆。
“宋老师不信?”傅靖琛不松开他的手,在手里把玩,像揉着一个珍贵的物件,处处小心,“那你跟我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我可没有在跟明路确定关系的时候生出这种要娶他的想法,我那会像哄个孩子,而对于宋老师,我是冲动得想拥为妻子的感受,只想藏着掖着。”
宋云谏扶着脑袋,和傅靖琛拉开距离,他斜着眼睛看傅靖琛,像看一个忠诚的信徒,“你这张嘴我是说不过了,不过我大老远陪你来结婚什么的,有点可笑。”
傅靖琛目光火热地看着他:“哪里可笑?”
宋云谏长叹一口气,娓娓道来:“即使这个国家承认我们,但出了荷兰之后呢?谁认可我们的婚姻关系?那不过是我们自己的私房乐趣,回了国你还是傅总,我还是宋老师,该接近你我的人还是会接近。”
“是吗?”傅靖琛神色深沉,“那我问问宋老师,那些曾经缠着你的一大堆追求者去哪了?”
宋云谏一瞬间惊醒,被傅靖琛提起的这件事他一直没关注过了,他本就不愿意跟那些人往来,那些人消失了他也没有在意,现在仔细一想,好像还真是,他跟傅靖琛确定关系以后,那些三天两头出现在他公寓门口的追求者全都不见了。
宋云谏眨了眨水亮的眼睛,凝视着傅靖琛。
傅靖琛吻了下宋云谏的手背,从沙发上起身,蹲在一边,叫宋云谏的双腿拿了上去,二人一躺一坐地相视,傅靖琛满眼的危险。
“你真以为是他们有自知之明?”傅靖琛的话让宋云谏诧异不解,只听他讳莫如深地道:“知道吗,你的追求者是我见识过的最难缠的,需要我花不少的心思去教会他们安分,宋老师的魅力太大了,有时候权利都压不住那些蠢蠢欲动的心。”
宋云谏小心翼翼,上下打量一眼傅靖琛,不由自主地滑动喉结,轻声问:“你将他们怎么了?”
傅靖琛低下头来,在宋云谏的耳边轻吻,舌尖打湿宋云谏的肌肤,他语气轻却有力,穿透宋云谏的耳膜:“你这辈子都不会想知道,马上新婚燕尔的,我不讲恐怖故事给你听。”
宋云谏分不清是傅靖琛在吓他,还是真的在隐瞒什么,不过他马上就没心思想那些无关紧要的人有什么下场了,宋云谏抓紧傅靖琛的胳膊,细腰轻抬,眼神里有几分责怪地看向傅靖琛。
“叫我为明天探探路,”傅靖琛在他耳边作弄,“伤了碰了的,那时我可都收不住。”
两人难免折腾,但碍于明天有着正经事,傅靖琛点到为止,早早地将人给放了。
宋云谏本来以为这是一个玩笑,在走进那个象征他们关系的地方时几多犹豫,傅靖琛却很是果决,他们一个朋友也没有带来,这是一场被陌生人瞩目,却只有他们自己知道的婚礼。
出示一系列的相关证件,宋云谏看着工作人员对他们两个男人来注册结婚没有什么异样的目光,才终于确定这个国家真的可以开放到这个程度,畏手畏脚的他们在荷兰这个地方没人将他们当做怪胎,自然地好像平常情侣来注册登记结婚似的。
宋云谏看着工作人员在他的证件上盖章,还有一份相关文件下发给他们,一个字也看不懂的宋云谏猜也猜得出内容是什么,他叫傅靖琛翻译给他听,傅靖琛说就是确定关系的协议而已,他没猜错。
他们的行动相当迅速,注册之后的当晚,就在一个礼堂进行了没有人认识他们的婚礼。
宋云谏坐在化妆镜前,被专业人员涂脂抹粉的,他穿着西装,像个新娘子一样给人打扮,不过他一个男人倒也不用太在化妆上费心,化妆师也就给他上了些粉底叫他稍显气色而已,过程中一直用着宋云谏听不懂的荷兰语夸他的皮肤好,相貌好,穿上婚纱都不会让人察觉出哪里不对。
宋云谏听着傅靖琛给他安排的翻译,心里有几分开心的同时也紧张极了,满室坐着的都不是他的亲朋好友,这让他放松,但真的要站在聚光灯底下跟傅靖琛像平常情侣一样进行一场严肃的婚礼,这让他无比的紧张。
纵使来之前做过无数次准备,纵使告诉了傅靖琛他已经不需要一场婚礼的证明,纵使他说当初只不过是玩笑话,叫他不要当真,可傅靖琛放在了心上,真的给了他一场万众瞩目的婚礼。
“紧张?”那个翻译人员站在宋云谏的身侧,看他紧握的拳头,配上那张极有魅力的脸蛋,可真是让人移不开眼,也让人心里疼惜。
“还好,”宋云谏口是心非地呼出一口气,“他们真不会觉得两个男人结婚奇怪吗?”
跟翻译人员用中文聊天,也不怕别人听去。
翻译盯着面前穿着西装,美得难辨雌雄的宋云谏,笑着道:“不会啊,你身边这些化妆师都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了,他们承包过多少这样的婚礼了,况且这里是欧洲,听说宋老师也在英国读过书,应该知道外面的国家在这方面是很开放的吧,不止荷兰,许多欧洲国家男性的婚礼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翻译人员走到宋云谏跟前,拍了拍他的肩:“何况这些都是傅总安排的人,宋老师大可以把心放肚子里,大家都很靠谱,包括待会的教父,你都不用在他们面前紧张,没有人会有异样的眼光看你,傅总出手阔绰,大家只会羡慕你。”
宋云谏低头整理了下自己的西装:“我倒是想不紧张,真来了,还是会怂。”
翻译人员安慰了一会宋云谏,待会傅靖琛进来了,问他这边的进展,宋云谏早已经准备好,看见傅靖琛进来的时候走过去紧紧地抱住了他,像是在跟他撒娇,那动作自然得不像是紧张,而像是跟别人炫耀,但傅靖琛知道,他是真的在紧张。
平时,他的宋老师从不这样。
总是一副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稳重。
傅靖琛意外又欣慰,他当着众人的面吻了下宋云谏的发顶,欣赏他上了妆的脸蛋说:“宋老师好美。”
宋云谏捶他一下,回头看了看,大家都用一种羡慕的目光打量着他,也没有怎么收敛,他反而更加的不自在,“我真的会吓死。”
翻译的人很有眼色,招手叫别人出去,片刻间,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了宋云谏和傅靖琛两人,他们交换呼吸,宋云谏抬手抱住傅靖琛的脖子,长长地叹出口气。
“我只是一句玩笑话,你就这样当真,将来我真要掂量掂量自己说什么了。”宋云谏躲在傅靖琛的怀里缓解心中的紧张感,听着傅靖琛的心跳,感受他的体温,他才一点点地平复下来。
就是大家不会用异样的眼光打量他,他仍然紧张,他紧张接下来发生的一切,他紧张从今天开始,他跟傅靖琛将拥有着切实的关系,谁也不能否认。
“可是你的眼神里有期待,并不让我觉得那只是一句玩笑,”傅靖琛轻捏宋云谏的下巴,满眼的赤诚,“云谏,你是让我冲动至此的人,是尽管我平静下来也很想这么做的人,那我们就这么做,我们来点实在的,结婚,绝不是只有你紧张的事。”
宋云谏抬起头,摸着傅靖琛的眉眼,回应他的赤诚,嘴巴也甜了许多:“这两天我想了千万次,我想我们到底要不要做到这一步,我虽然紧张,但我不会后悔,我以为我再也不会有婚礼了,可你给了我,傅靖琛,我很庆幸遇见你。”
他们相互鼓励,相互给予对方走进礼堂的勇气,面对世俗的勇气。
傅靖琛揽住人,满眼都是柔情,他扣着宋云谏的腰,灼热的呼吸洒在他的头顶,“我不管谁知道,谁认可,这场婚礼是我们给对方的定心丸,是我们自己的情趣,你知道我有多开心吗?我明明拥有你那么多次,可这一刻仍让我开心。”
宋云谏摸着他的脸,两人婚礼开始前互诉衷肠,“有情话的嫌隙,但我信你,即使我现在很紧张,却还是想告诉你……”
宋云谏踮起脚,凑到傅靖琛的耳边:“我给你准备了一个惊喜,今天晚上,我一定叫你不虚此行。”
傅靖琛期待道:“如果我有改变时间的能力,我一定现在就把时间拨到晚上,老婆大人,你现在就叫我欲/火焚身。”
两人越扯越远,慢慢地,宋云谏也就忘记了紧张这回事了,后面时间一到,他便跟着傅靖琛按照流程走向了礼堂,工作人员一直在引领他们,和国内男女婚礼不同的地方,是不需要新郎等待,新娘入场,然后被父母交给对方,他们不用,他们可以一起出场,宾客是那些不认识他们,但只为一对新人高兴祝福的陌生人。
宾客不需要一分钱参加一个陌生人的婚礼,甚至婚礼主人还可以承包大家的吃喝玩乐,住豪华酒店,这样的好事打着灯笼都找不到,不怕没有人捧场,许多人挤破头也申请不到名额,享受不了这样的待遇。
走进礼堂的那一刻,那些金发碧眼的荷兰人一瞬间就让宋云谏卸了防,缓解了紧张,这一刻他终于意识到没有亲朋好友在场的婚礼的好处,他可以不必过分端着,害怕看到什么不真心的目光,陌生人给予了同样的热情,且他们的眼里是祝福的神色,为他们高兴的神色,这让宋云谏的手悄悄松开一些。
他和傅靖琛手牵手来到教父的面前,对底下鞠了一躬,按照流程交换戒指的时候,宋云谏往底下的宾客扫了一眼,女孩子们歪着头羡慕地看着他,男生们则端坐着为他们鼓掌,这感觉像是假的一样,宋云谏低声说:“真梦幻。”
傅靖琛听清了他的低语,抬起他的手,为他套上那枚早已经准备好的戒指,“结婚就是这样,其实很无聊,但因为我对面是你,再无聊多少次我也愿意。”
宋云谏盯着自己手上的戒指,那光芒刺眼闪耀,他在起哄声中问:“今天的唯一不足是没有认识我们的人,但我也爱极了这样的婚礼,我不需要谁来见证我跟你的感情,因为我无比确定你傅靖琛的爱意。”
傅靖琛满意地轻笑,执着宋云谏的手,向他揭露了一个小秘密:“谁说今天没有认识我们的人?有一个人我拦也拦不住,听说了这事连夜赶到荷兰,傅霓裳是个不愿意错过我重要场合又好事的,偷偷潜入我们的婚礼,宋老师别介意。”
宋云谏一听,可站不住了,慌道:“你姐来了?在哪?”
傅靖琛轻瞟一眼台下道:“下面坐着呢,宋老师找找?”
宋云谏一眼望过去,华人面孔好认,可现场这么多人他也没法一个个辨认,不知道是不是傅靖琛吓他的,用眼神警告他的同时说:“你别跟我开玩笑了,傅靖琛,你姐到底来了没有,你真叫她这样的场合认识我?”
婚礼现场第一次认识弟弟的男朋友,说出去都会被笑话,宋云谏一直重视和傅靖琛的家里人见面,但一直没什么机会,两人来得急,没法去先见面再来结婚,傅靖琛是一刻等不了地把他给带来了,现在这个场合,他就是碰到了傅靖琛的姐姐也也没法下场跟她打招呼啊。
宋云谏放松的心情又紧张起来了,不知道傅靖琛的姐姐对他会是什么态度,满不满意,能不能接受……
“别乱想,”傅靖琛一眼猜透宋云谏的心思,“她在场又不会影响我们的进展,只当她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宾客就行了,今天我们才是彼此的主角,想见她,有的是时间跟机会。”
傅靖琛话音刚落,底下的宾客就响起了一声口哨,寻着声音看过去,在金发碧眼的荷兰人中看到了一个高抬手臂,对他们招手的女人,宋云谏不认得,只能向傅靖琛确认:“是她?”
傅靖琛掐住宋云谏的下巴,起哄声已经很久,台下的宾客不知道二人在说什么,只是很捧场地让他们亲一个,宋云谏听不明白,没准备,傅靖琛这个吻就这样压了过来。
并在宋云谏的耳边坏心眼道:“你猜。”
这场婚礼落幕的时候,宋云谏与傅靖琛还攒了一身的劲,他们不需要在这里陪伴宾客,任由他们吃喝,傅靖琛全部包揽,甚至连他的姐姐也不用招呼,只这样让他们见证这场婚礼,二人就将所剩精力投入进自己的洞房花烛了。
回到准备好的酒店房间,傅靖琛把着人索吻,从电梯亲到铺了红色玫瑰花瓣的大床,宋云谏摔了上去,两手深陷进被褥里,在傅靖琛的身下粗喘。
他抬手挡住傅靖琛要造作的手,一把抓住他正在撕扯的领带,问道:“就那样把大家扔下?”
傅靖琛居高临下地看着宋云谏,语气里有几分着急:“你认识那里的谁?”
用不得他们招待,有人会让他们吃好喝好,今天的宾客,本身就是一个看观和烘托气氛的作用而已。
“你姐姐也在现场,”宋云谏仰头,指尖摸着傅靖琛领带上蹭了的自己的妆,“就把她扔在那?”
傅靖琛说:“傅霓裳还需要你来招待吗?我姐懂事的很,你接下来只需要向我展示你准备的惊喜,其他不相干的都不用你费脑筋。”
宋云谏看了看傅靖琛的眼神,深得能吃人,他就知道他忍不住,宋云谏勾住傅靖琛的领带,在指尖缠绕了一圈,神色迷人地警告道:“我可以向你展示我给你准备的惊喜,但是你得答应我,无论我做什么,你都不能打断我。”
傅靖琛捉摸不透这会的宋云谏,但他期待着那份来自宋云谏的惊喜,答应道:“好。”
宋云谏从床上起身,掠过傅靖琛,走到桌子前,拿起一把椅子,推到了床边,椅子和床之间只留下能坐人的缝隙,他吩咐道:“坐上去。”
傅靖琛配合着宋云谏,听话地坐在那张椅子上,看着宋云谏从一边又拿出什么东西,被一个盒子包裹住,完全猜不透,直到宋云谏爬上床,解开衣服,撕开盒子,从里面拿出那东西……
傅靖琛的目光变得相当危险。
宋云谏跪坐在床上,将手上的东西抚热,放了下去。
他的表情变得很是上不了台面,比娼妓还娼妓,宋云谏轻抬下巴说:“我知道给你准备什么礼物你都不会很高兴,你也不缺我那点东西,所以取悦你这个方法一定不会错,因为傅靖琛你色得很。”
宋云谏的脸上渗出热汗,盯着傅靖琛的目光却是挑衅与邪恶,“傅总,你今晚的礼物是我,从你的目光里,我知道你很满意,但是,你还是不能动,不能打断我……”
宋云谏的声音哽咽,“因为你答应我了。”
他将傅靖琛的神经挑到最紧的那一刻,后坐在床上,戴着傅靖琛送给他的那个脚链,因为椅子和床的距离很小,宋云谏可以很轻松地踩在傅靖琛的椅子上,他向他城门大开,他又将人固在椅子上不让动,他的心思坏透了,这是取悦还是折磨,从傅靖琛手臂上那跳动的青筋就看得出。
宋云谏心眼坏,大婚之夜也不放过人,他看着傅靖琛的目光越来越凶险,他看着他的眼角越来越红,他看他手上跳动的青筋,看他额角湿了的碎发,看他目不转睛的眼睛,他半点不肯停。
突然,乖坐的人像一只迅猛的猎豹,又像是一只饿到极致的猛虎,将猎物扑倒,傅靖琛将宋云谏手里放肆的东西丢掉,扣着宋云谏的后脑,将人压在床上,享受他的洞房花烛夜,那猎物的鲜美。
宋云谏志得意满的轻笑,抱着傅靖琛的脸,嘲笑他道:“我就知道你不会乖乖听话……”
傅靖琛撕开衣服,丢在地上,他撑起身体,单腿跪在床沿,看着躺着的脆弱又魅惑的猎物,嗓音沉得吓人:“你知道这么玩你会死吗?
在看到傅靖琛那发红的眼睛时,宋云谏就知道,他今晚死定了,可来之前他就做足了准备,他今晚不会好,怎么都不会,与其安分等死,不如主动求死,稍加挑衅,叫他死得也倍有面子。
“知道,来啊,”宋云谏双臂放置头顶,神色猖狂,“弄死我啊,傅靖琛。”
玫瑰花瓣掉落在地上,那根躺在地上泛着莹莹水光的东西,将让这一整夜都变得荒唐。
窗外落了雨。
玻璃窗“啪嗒啪嗒”地接受着雨珠的侵袭,雨势一点点地加大,鹿特丹陷进一片萧瑟里,屋内的人眼角染红,扶着床头柜,像是求饶,又像是求死:“傅靖琛,你杀了我吧。”
宋云谏这样说。
尽管他做足了准备,也接受不了这样的风暴,他随着连绵不绝的大雨飘摇,他在大雨中哭泣,一辈子沉稳体面的宋老师,已然不知体面是什么东西,他被人轻轻抱起,又被重重摔下,绵软的床铺并不叫人好过,宋云谏将这辈子的好事都想了个遍,也阻止不了明天天亮了,他要杀了傅靖琛的哀怨。
一点冷风侵入,烛影交缠,被褥跌在床底,大片大片的浸湿……
没人理会外面的狂风暴雨,只因那室内卷起的尘暴,早已把理智拖入地狱。
清晨的鹿特丹美轮美奂,被暴雨洗刷过的天空湿冷中带着一股独特的花香,街边的油纸伞卖得甚是火爆,中国风的油纸伞即使不能抵挡暴雨,也颇受荷兰人的喜爱。
站在窗边的男人浑身上下只穿了一条长裤,傅靖琛站在窗口抽烟,那张犀利的面容上仍能看出几分志得意满,待听到身后的呜咽,他丢了烟,地板上散落着衣衫,他一并拾起,扔在一边的地毯上去。
宋云谏闷哼了一声,一只手艰难地从被子里伸出来,他摸了摸太阳穴,又看着那刺目的身影走近,眯着眼睛,宋云谏一脸的倦意,喉咙有几分发哑,声音也没昨日的清晰:“满足了?”
傅靖琛沉着脸将床边收拾得能入眼,捡起那个角落里的小玩意,大摇大摆地走到宋云谏的身边,弯下腰,暧昧地用那东西在宋云谏的脸边滑着,碾压他的皮肤,“宋老师真野。”
要傅靖琛想破头也不可能猜得出宋云谏可以狂野到这个地步,人前一本正经的宋老师,在他的面前可以嚣张放荡到这样的地步,不知道别人看去,那嘴巴会张得多大。
宋云谏也毫不露怯,感受那小玩意在自己的脸上游走,带着几分埋怨地说:“一点也不好玩,我没本事把控它,弄疼了。”
傅靖琛揭露:“我可没从宋老师的脸上看出半分的痛感。”
宋云谏单手撑着头,调整姿势看着傅靖琛,“我能叫你看出来?本就是要折磨你,我后面还有动作呢,结果你那么没耐心。”
他有几分取笑的意思,傅靖琛看了,也不生气,而是追问道:“什么动作?”
宋云谏摸了摸傅靖琛的脸,吊人胃口道:“你这辈子也不会知道了。”
傅靖琛轻笑,低头捧住人的脸,吻了下宋云谏的额头,将手里的玩意丢进脏衣服里,转身说:“吃什么?”
宋云谏躺在床上责怪:“你觉得我能下得了床吗?”
傅靖琛套上一件外衣,扣着衣服,回头说:”知道你得躺上个一两天,我出去买,给你带回来,这两天怎么伺候宋老师我早就有准备。”
“合着你也知道自己混蛋?”宋云谏身上动不了,嘴上却不收敛,“傅靖琛,你是种马。”
他对着那结实有力的背影直白地骂。
傅靖琛由着他骂,宽容大度的不得了,体贴入微地在临走时说:“手机就在床边,回头想到什么了打电话给我,躺着就是你今天的任务,别乱动。”
宋云谏看着他出去,一脸的高傲,直到他确定傅靖琛完全走出去,才轻轻哼了一句,他的手缩进被子里,说没事是假的,他半点下不来床,那双腿就是稍微抬一下,都能要了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