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球跑后大美人带崽要饭—— by小文旦
小文旦  发于:2024年02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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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酌:“崽儿,该睡午觉了。”
裴复复:“爸爸,我不睡,我等鱼。”
裴酌不得不跟他讲“守株待兔”的故事。
“……张三一直守着树桩,等待兔子,结果他的花生地都长草了,也没有等到兔子,花生糖也没有了。”
裴复复拍拍抹了香香的脸蛋:“可是我没有种花生噢。”
裴酌无言以对。
4523如果有个系统群,估计已经吹上了:“我们小太子的专注力太棒了,一看就是干大事的,不愧是一半卷王的基因!”
“宝贝以后读书也棒棒的!”
裴复复的大事一直干到了扬州。
整整半个月,没有第二只鱼。
看得裴酌都想给他买一只滥鱼充数,然而裴复复毫不气馁,被裴酌牵着下甲板踏上扬州的岸上时,还握着拳安慰爸爸:“我还有办法。”
什么办法?要饭吗?
你一个系统口中的堂堂太子,不是去碰瓷大自然就是去要饭,真的大丈夫吗?
裴酌连忙道:“我们可以花钱买。”
你爹我马上要去挣钱了。
扬州是大都市,赚钱渠道多。
码头人来人往,北上南下的商旅络绎不绝,裴酌把儿子抱起来,免得被人绊倒。
他苦口婆心道:“我们吃得起饭,不能去要饭。”
街上的一个乞丐沿街乞讨,但行人匆匆一无所获。
扬州比较富庶,小摊贩特别多,但现代都免不了有乞丐这一职业,何况是古代。
裴酌道:“复复,饭就那么多,你要到了饭,别的人就要不到,得饿肚子了。”
“唔。”裴复复长长的睫毛眨了一下,把侧脸埋进裴酌颈窝里,有些不好意思,“好噢。”
裴酌揉揉他的脑袋,从兜里掏出一粒碎银,放进乞丐的碗里,“我们要当让乞丐吃饱饭的人,大家都吃得饱饱的。”
碎银敲击破碗,清脆的一声当啷,乞丐连连道谢:“谢谢大好人,好人平安!”
裴复复在自己口袋里掏了掏,掏出两枚叔叔送给他的铜板,一手抓着爸爸的领子,探出上半身,伏低身子,也放进乞丐碗里:“爷爷吃饱。”
张云和张风也有样学样,掏出一枚铜板送给爷爷。
护卫去码头做工,回来都会给孩子一个铜板当零花钱。
老乞丐还以为看到了仙童,“谢谢小公子。”
裴酌连忙站稳,随着裴复复日益变重,这种像攀岩一样的抱姿,越来越考验腰力。
他顶多抱到玉京!
裴酌打算在扬州落脚一段时间,即刻让护卫去城里找个院子,他则抱着小崽子,站在城门口,看扬州官府贴出来的公告。
一张通缉犯,画的满脸横肉,没什么特殊。
一张城门开关时间的公告。
还有一张……裴酌眯了眯眼,萧循竟然在扬州也办了一个公立学堂,派的是玉京的夫子,名为江南学堂。
因为扬州知府办学能力很强,圣上下了一道圣旨夸奖,知府让人誊抄一份,贴在城门,让长江和运河水路上的人都看看他们大扬州多么深得圣眷。
裴酌混在人群里,听知情人七嘴八舌地讨论,说在江南学堂拔得头筹的学生,可以由官府出路费,去玉京的学堂继续读书。
江南学堂的夫子是玉京学堂淘汰的学生,没有进一步科研的能力,不如去当老师,如果在教研过程中有了新的突破,回去读书未尝不可。
“那可是直接一步登天了!只要读得好,就能受陛下赏识!”
“听说过两年陛下就会开恩科,学这个也能考状元。”
“学堂还招扫盲班的夫子,王秀才你可以试试!”
裴酌抿了下唇,看来自己不能太招摇,江南学堂都是他的旧学生,一冒头就会被认出。
有什么办法能又快又好地赚到钱呢?
“昨日我见刘员外到处请夫子,想给他的老来子补课。”
“嗐,他目光倒是看得长远,将来第一年开理科科举,竞争少,名次靠前,被陛下看中的几率高。”
“我看他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玉京的夫子那么少,公立学堂都不够安排,他还想请回去开小灶?”
“那是,除了咱扬州城是这江南第一学府,陛下还打算在其他州府设学,刘员外还想跟陛下抢人啊!”
“就是就是,也不怕杀头!家财万贯有什么用!”
裴天鹅:“……”
突然发现秘密致富小妙招。
自古以来,补习班都赚得盆满锅满啊。
裴酌在替他爹当班主任那年,有很多私立学校和名牌补习班高薪挖他,他不缺钱,都拒绝了。
生活所迫,咸鱼补习。
裴酌跟着八卦的人搭话,套出了刘员外的地址。
“夫子!”护卫找到房子,兴冲冲地回来找裴酌。
“嘘。”裴酌打断他,“以后叫我张公子。”
护卫道:“有一户临水人家正好要进京,愿意将屋子低价租赁出去。”
裴酌一听跟刘府挨得近,想也不想:“就这个吧,马上搬过去。”
护卫:“好咧。”农场的人都喜欢帮裴酌办事,因为裴酌从来不挑剔。
裴酌跟着护卫来到住处,一间大院子,一共五个房间,不错。
付完房租和押金,裴酌的存款基本见空,当然,他还有一张压箱底的一百两银票,不过除非紧急情况,这张保底的银票不能花。
“你们先整理行李,帮我看着复复,我出去一下。”
裴酌对儿子道:“我去赚钱给你买零食。”
裴复复:“好噢。”
裴酌摸摸他的脸蛋,带上一本教材,转身出了门,径直朝刘府走去。
“我是玉京来的夫子,可以私下给你家少爷授课,烦请通报一声。”裴酌给看门的家丁塞了几个铜板。
“你等着。”家丁见他气质像读书人,把钱塞进腰包,飞快进去找刘老爷。
裴酌站在台阶下等了一会儿,刘老爷便出来了。
“这位夫子如何称呼?”
裴酌:“鄙姓张。”
刘老爷十分谨慎:“那夫子为何不在江南学府任职,愿意来我府上?”
裴酌:“我在玉京学堂,本名列前茅,但……我喜欢上隔壁女学的姑娘,给他递锦囊被姚校长发现,说我扰乱教学秩序,因此让我休学一年反省。”
“我在玉京待着影响姑娘名声,因此来扬州谋生,我还想将来毕业了娶他,只能靠所学本事多攒些钱。”
刘老爷做过功课,裴酌说的完全有可能发生,不是玉京来的都说不出个一二三。
“好,张夫子若真材实料,老夫愿意重金聘请夫子!”刘员外道,“只不过,你如何证明?”
裴酌拿出教材:“这是我在玉京学习时,裴校长见我学习好,赠我的教材。”
刘老爷翻阅一遍,发现这的确是一本夫子才会用的书,上面记录着教学要点。
“令郎应当在江南学府读书吧?老师能不能教他,让令郎自己判断。”
刘老爷一听在理,便带着裴酌进屋,叫来儿子,“这是爹给你请的夫子,有什么不懂可以问他,下次就能考得比你讨厌的二狗多了。”
刘小公子十岁上下,一提死对头二狗,好胜心上来了,拿着一本书请教裴酌:“夫子,上面好多我不会读。”
裴酌一瞧,原来是拼音和常用符号。
“行,老师教你。”
裴酌坐下来,逐字逐句地教读。
刘小公子震惊道:“你读得比学堂的夫子还好听。”
裴酌:“不是好不好听,要读得准。”
他教了一会儿刘小公子,让他背诵练习,自己则溜出去,跟他爹漫天要价。
裴酌清清嗓子:“令郎很有悟性。”
这不算假话。
刘员外立即道:“一个月二十两,包吃住,凡是学堂每次考试,进步一名,奖励二十两。”
刘员外不愧是做生意的,知道把奖励机制拉满,并增强合作方动力:“夫子不是说要攒钱娶媳妇,老夫自然大力支持。”
裴酌估摸一个月足够把自己赶路掉的肉捡回来,不至于瘦骨伶仃地去见萧循和太傅,于是答应。
“包吃住免了,不过我哥嫂去世,我带着两位子侄来扬州,希望刘老爷能允许我带着他俩跟令郎做个伴。”
刘员外觉得不碍事,点头:“夫子是性情中人。”
裴酌:“补课这事说出去不好听,我们须得保密,让小公子悄悄地进步,惊艳所有人。”
刘员外知晓他的意思,他也担心夫子被其他人挖走,道:“放心,对外咱就说你是投奔我的亲戚。”
刘公子周一到周五在学堂上课,裴酌补习只要补晚上下学后一个时辰,以及周末两天,很是轻松。
刘老爷慷慨地先付了二两银子当车马费。
裴酌美滋滋拿着二两银子回家。
他要先给复复买两件好马甲。曾经当掉的东西,他都要给复复买回来!
刚走近住处,就看见小崽子眼巴巴地蹲在门口等着了。
裴酌一时有点心疼,他本来想跟刘老爷商量带复复一起上课,但是上班就是上班,复复年纪太小,显得他不专业。
况且补课时间不长,小崽子睡一觉就过了。
裴酌紧走两步:“复复。”
“爸爸!”裴复复眼睛一亮,“爸爸,快来。”
裴酌被牵着进门,看见桌上一碗透明黏糊的……如果他没看过上面浮着的两颗红枣,这应该是一碗燕窝?
燕窝……!
这完全是他现在吃不起的营养品!吃一碗一天白干!
裴复复催促:“爸爸快吃。”
裴酌看向一旁讪笑的护卫,“怎么来的?”
护卫:“要、要来的。”
原来,一个时辰前,裴复复要求护卫叔叔带着他出去逛逛。
逛着逛着,就逛到一家药膳馆。
老板正向一对满身绫罗的母女介绍燕窝的功效:“想要早得贵子,得先把身体养好,这金丝燕窝乃是南洋所出……”
裴复复听得认真,“统统,我爹也想吃。”
母女俩十分心动,当即让老板熬一碗。
年轻姑娘有些羞涩,一低头发现自己面前站了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崽子。
裴复复礼貌地问:“漂亮姐姐,要多少钱才能买噢?”
“我爹也要吃。”
贵妇人接过老板熬好的燕窝,放在女儿面前,道:“要二两呢,你吃不起。”
“诶,娘——”年轻姑娘红着脸道,“你看他像不像送子娘娘座下的童子?”
贵妇人认真一看,嚯,她刚才没认真瞧,只觉得是普通孩子。
这小孩子转过脸来,她才发现脸蛋长得也太好了,唇红齿白,水灵狡黠,刨除掉厚厚的衣服,才小不点一个,居然如此聪明伶俐。
可不是一个仙童!
送子娘娘派仙童过来,岂有赶走的道理!
贵妇人求神拜佛想让女儿早早生下儿子站稳脚跟,大方道:“这碗就给你娘吃。”
裴复复:“是我爹噢。”
年轻姑娘:“你爹也好,快端回去吧。”
裴复复:“给我的?”
贵妇人:“嗯。”
裴复复:“谢谢两个漂亮姐姐!”
贵妇人被哄得开心,一碗燕窝对她而言不算什么,这么可爱的孩子却难得一遇,见护卫在外面等着,才收回目光。
裴酌听完:“…………”
靠脸要饭真是太简单了。
他正想说什么,突然发现院子多了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孩子。
护卫一脸憋笑:“少爷捡回来的孩子。”
裴复复道:“爸爸,我要饭,其他小朋友就吃不上饭。”
所以带到家里吃饭了?
小要饭的数量动态守恒?
裴酌隐隐觉得手里的二两银子握不住了。
他上前查看新来的小孩,见他瑟瑟发抖,果然在他身上发现了一些伤痕。
裴酌问道:“怎么伤的?”
小孩子怯懦道:“要饭被踹的。”
许多恶霸对待凑上来的乞丐没有同情心,心情不爽一脚踹开。
裴酌让护卫去请大夫,诊断是内伤,要好好养着。
裴酌刚到手的二两一下子没了,他也顾不上了。
裴复复:“爸爸,燕窝,快吃。”
裴酌:“好的噢。”
裴酌端起碗,品尝了昂贵的燕窝,最后让小崽子舔了舔有甜味的勺子。
裴复复黑白分明的眼睛眯起来:“爸爸,又有一个哥哥。”
“对。”
这跟当初他说要教四皇子,结果卷王给他整了一个贵族幼崽班有什么区别?
被崽儿卷到了。
裴酌赶路期间不敢睡得太死,怕有意外情况,尽管他和崽儿有系统保护,但系统也只能做到瞬移,万一下次重开在非洲呢?
况且,还有护卫和其他孩子的安危要顾。
扬州城治安不错,他总算睡了几个踏实觉。
今宵苦短日高起……裴酌舒舒服服裹着被子,给人补习就是好,跟学堂作息反着来。
他由着裴复复在外面瞎玩,正是探索世界的年纪,不应该关在屋里。
只是——
“爸爸,我要饭回来了!”
“……”
裴酌试图分析幼崽行为,“他为什么这么喜欢要饭?”
4523犀利道:“还不是因为你们做的饭难吃!”
因为难吃,所以进化出了发现美食的嗅觉。
裴酌:“……”小孩子本来就不能吃重口味的。
4523:“主要还是想给你要饭啦,每天搜罗全城,希望你吃到最好吃的。我们复复太可爱啦!!”
原则上,他靠卖萌要饭,跟其他乞丐不在一个赛道上,不存在竞争。就比如那对贵妇母女,不可能把燕窝给别的乞丐吃。
“监护人请放心,我们小太子只找长得好看、衣服也好看的人要饭。”
因为裴酌就是长得好看,衣服也好看,出手大方,裴复复聪明地照着裴酌的模板找。
裴酌:“崽儿是不是形成了刻板印象?”
这样不好,善良与否,跟容貌、财富没有关系。
改天得教一下。
裴酌痛苦地闭了闭眼,又期待地睁开一只眼睛。
今天崽儿又要到了什么好饭?
为了吃得心安理得,裴酌让护卫大人跟在后面付钱,当然,大多数人都不收。
不收的钱,裴酌捐给乞丐了。
问题是…小崽子总能要到很贵的饭,每次都得捐出去不少钱,衣服还是攒不下钱买。
好吃与便宜不可兼得。
“爸爸。”裴复复进屋,扯一下裴酌垂在床脚的被子,“吃饭噢。”
都吃午饭啦。
裴酌:“好噢。”
扬州府衙,知府接到了陛下南巡的消息:“当真要来扬州?”
“是,大人。”
知府紧张地走来走去:“那我要准备什么?”
师爷道:“据说陛下此次南下很快,堪比急行军,准备什么也来不及了,可能还会弄巧成拙,不如就以逸待劳。”
知府:“此言有理,若是清场太过,恐怕还会挨批。”
师爷道:“大人,最近街上的乞丐都变少了,说明咱扬州是真富庶。”
知府怀疑:“不会是你派人把乞丐赶走了?这种事万万不可干!”
师爷无辜道:“真没有!”
裴酌每周固定带儿子出去踏青,虽然他更乐意躺在床上,但户外亲子活动不能落下。
他在树下避暑。
他儿子在路边蹲草丛。
裴酌用大芭蕉叶罩住脸,睡着回笼觉。
裴复复专心致志地盯着一个草洞——里面有个兔子窝。
他要等兔子窜出来撞到他。
裴酌漫无目的地想,小崽子比他爹会守株待兔。
萧循怎么一点耐心都没有,还威胁他要南巡!
他得趁萧循南巡之前回到玉京,留给他长肉的时间不多了。
草丛边的官道上,一袭红衣白马流星般划过。
片刻后,白马一声长嘶,掉头奔回。
萧绯从马上一跃而下,抱起草丛里的幼崽。
看他发现了什么好东西!
这不是缩小版的皇兄嘛!
萧绯欣喜若狂,天呐,仔细一看还有点像皇嫂。
他要是把这个小崽子带回去,皇兄不得高兴惨了!
“这是谁家的崽儿!这个孩子有人要吗!”萧绯大声询问,环顾四周,“路边的崽儿有人要吗?不要我就带走了!阿肆你在这里等等崽儿他爹娘,怎么能随便把我侄子放在路边。”
裴酌闻声头皮一麻。
不是,萧绯你有病吧?

裴复复皱着眉头,懵逼地看着他:“人贩子叔叔——?”
萧绯光听见了后面两个字甜甜的叔叔,眉眼笑开:“阿肆,他叫我叔叔,他想跟我回家。”
阿肆张了张嘴,这小崽子说你是人贩子……也确实像。
萧绯爱不释手地抱着,也不管刚才小崽子趴在泥土上蹭脏了他,桃花眼笑意盈盈地看着崽儿的脸蛋,越看越像皇兄的崽儿。
皇兄和皇嫂分别这么多年,感情都生疏了,急切需要一个既像又像的幼崽当小月老,这样感情更稳固,江山也更稳固。
如果这个崽儿的爹娘愿意随京一起生活,荣华富贵不可限量。
“崽儿,我一看就是你亲叔叔。”
阿肆第一次这么想拿水滋醒主子。
裴复复又拉长声音,着重前面三个字:“你是人贩子——叔叔吗?”
萧绯脸上的笑容顿时僵硬,怎么叫个人贩子都这么礼貌可爱啊,真的被人贩子拐走了怎么办。
“我不是坏人。”
裴复复歪了歪脑袋,“叔叔你要把我卖掉喔?”
这个叔叔的样子,就跟爸爸进当铺一样开心。
他爸爸拿着他的马甲进去,开心地出来买糖葫芦给他吃。
然后马甲就没有咯。
萧绯眼里都是光芒,天呐,这么小就会说话了,还会跟他对话,好聪明的崽儿,这不比皇兄更亲人。
萧绯慈爱道:“不卖不卖,叔叔给你买糖葫芦。”
裴复复:“你是。”
萧绯:“我不是。”
裴复复:“那你为什么抱着我?”
萧绯依依不舍把他放下:“你爹娘不在附近,我怕你跑到官道上。”
裴复复:“不会,是爹爹让我蹲在这里。”
萧绯信了他不会乱跑,忽悠不到大侄子,狼狈地说:“那你蹲在这里干嘛?”
裴复复重新蹲下,看起来更小一只了:“我爹说,这叫守株待兔。”
阿肆顿时警惕,守株待兔?不会是沁王这只兔子吧?
“主子,此地不宜久留。”
萧绯眸光一深,童言无忌,说的往往都是实话,路边怎么可能恰恰好有个长得跟皇兄皇嫂一样的崽儿?一定是有人得知他要路过,放在这儿引他上钩。
这么可爱的崽儿,精心养得粉雕玉琢,怎么可能没人要。
太阴险了,居然狠狠捏准他的死穴。
下一步是不是要借助他的手,把小崽子送到皇兄面前?
这一定是个规划了好几年的针对皇家的阴谋!
裴酌一动不动,手指捏起一块小石片,往上投掷到一旁的山壁上。
石片碰到山壁,沿着坡度滚下来,就像山上有人踩到了石块。
阿肆紧张道:“主子,小心山上有埋伏。”
萧绯:“崽儿,你跟叔叔走吧!”
裴复复摇摇头,托了下脸蛋:“我不能动噢。”
兔子会跑掉。
“叔叔你快走。”
这么多人,小兔子会害怕唷。
萧绯睁大眼睛,他侄子是不是被人挟持了?
“崽儿,这里有陷阱?”
唔?陷阱?什么?
裴复复盯着兔子窝,有点敷衍地点点头:“有噢。”
他不好意思地说:“我就是陷阱。”
小孩子果然不会撒谎,话一套就出来了。
阿肆:“主子,快走吧,我们现在势单力薄,属下还受伤了。”
萧绯:“那我的侄子怎么办?!”
裴复复:“我超级安全,叔叔下次见噢。”
今天没有空要饭。
阿肆:“主子!人家很安全。”
萧绯被阿肆拉着上马,走老远了还要回头。
他一走,草丛里便出来一个人,一把薅起崽儿,深深地看着他们这边。
阿肆仿佛背后长了眼睛:“王爷你看,果然有埋伏,他还不甘心地看着我们。”
萧绯恨恨地握拳,他这次怎么就没多带几个人。
阿肆:“属下打赌等陛下南巡,他还会出现。王爷应该立即将此事告知陛下多加防范。”
裴酌看着远远的二人,两年不见,沁王还是这么喜欢阴谋论。
一口一个侄子,真是……
萧绯出现在这里,是不是在替萧循的南巡先行探路?还是因为这里是他的封地?
裴酌垂眸看向儿子:“崽儿,你很棒。”
裴酌机智地教道:“下次其他叔叔问你听不懂的事情,就像这次随便敷衍一下,不要随便暴露爸爸。”
“好吗,裴敷敷?”
裴复复:“好的爸爸。”
裴酌连忙抱着崽儿遁走:“我们不能在扬州待很久了。”
可现在他想走也不能轻易抽身,因为裴复复捡来的乞丐实在太多了,他一开学堂的直接变成开善堂的。
走之前,得先安顿好他们。
裴酌摸了摸自己的腰包,这一百两有点存不住了。
还是再当点东西?
他的贵重物品只剩下萧循送的手链了。
裴酌:“复复,你改名叫富富吧,比较旺父。”
裴复复浑然不知自己改了三回名字了,他听不出区别,但机智道:“好的。”
裴酌:“真乖。”
裴酌听说扬州有人试着用蒸汽机驱动纺织机,想过去看看,万一他能改进一下,能赚点零花钱。
“崽儿,我们明天……”裴酌突然抬头看了一眼天色,有些黑,不会要下雨了?
“爸爸,明天还来吗?”
裴酌:“明天下雨。”
裴复复点点头,下雨了爸爸不出门。
天气果然让裴酌说准了,他抱着崽儿刚到家,暴雨便砸了下来。
郊外,萧绯刚纠集大队人马,便被暴雨阻拦了脚步。
阿肆劝道:“雨这么大,脚印都被掩盖了,主子现在追过去也找不到了。”
萧绯只能遗憾作罢,他是来替他皇兄暗探的,御驾亲临之前,地方官的小动作最容易暴露真实治理情况。
地方官喜好营造河清海晏的假象,可能会对喊冤的人痛下杀手,可能会驱逐乞丐,可能会迁移百姓拆除旧房……这些招数屡见不鲜。
他全记小本子上了,未免打草惊蛇,回去再清算。
萧绯把蓑衣脱下,问道:“扬州知府在干嘛?”
阿肆道:“下雨了在家里躲雨。”
萧绯:“……”
“属下刚才听说,城里有个善堂,收留了很多无家可归的孩子和老人,陛下南下的消息传开之前便有的,不算临时抱佛脚。”
萧绯“哦”了一声,“知府叫李卿宴是吧?扬州倒是管得不错,怪不得皇兄把第一所分校设立在此。”
大雨笼盖了整座扬州城,白茫茫一片。
知府李卿宴站在檐下,问道:“城内可有地方被淹?”
师爷道:“回大人,没有。”
城内有纵横深渠,排水极快。
“雨这么大,陛下应该会耽搁几天吧。”李卿宴揣了揣手,“乞丐减少的事,查清楚了吗?”
师爷:“查清楚了,是城内来了一个公子,出手大方,收容了这些人。”
李卿宴道:“回头给他送个牌匾,再看看官仓里有没有陈米,送一些过去。你再探探他的底细,若是身家清白,届时我在陛下面前举荐他。”
雨打梨花,庭院深闭。
裴酌听着屋顶上的雨水冲刷声,对裴复复道:“这个天气,大人小孩都不出门,我们还是在床上待着吧。”
裴复复最近天天出门溜达,从城西到城东,姨姨姥姥的都认识了一大堆。
今天不能见面了,城西的姥姥说今天要炸肉串。
“雨好大,爸爸。”
“初夏的暴雨都这么大。”
天际隆隆地传来闷雷,裴复复趴在被窝里,脑袋顶起被子的边缘,露出半张脸,胖乎乎的小手捂住耳朵,捂得很假,压根不怕。
夜里,雨势稍小。
萧绯入住驿馆,刚要吹灭蜡烛,阿肆突然低声禀报:“陛下来了。”
萧绯本就睡不着,闻言立刻起身,刚开门就看见一道英俊挺拔的身影下马走进院子。
李如意随后出现,把乌骓牵到后院。
斗篷上都是雨水,萧循掀开斗篷,肩上也被水浸透了,他的神情比刚登基时清冷,但一身水渍,君王的高贵略微受损,但气势更冷了。
萧绯陡然想起白天那个软软的小团子,叹了口气。
萧循并不急着更衣,而是坐下斟了一杯热茶,道:“妨碍你睡觉了?”
萧绯坐在他对面的茶座,道:“我就是觉得可惜,我今天看见一个小崽子长得很像你和皇嫂的结合版,可惜没逮到,皇兄你看见一定特别高兴。”
萧循沉默了一下:“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萧绯:“不是,我没想强抢!”
“皇兄你是没看见,你看见了你也想要!”
萧循目光淡淡地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个智障。
萧绯:“话说回来,皇兄你不是后日才到,为何深夜赶路至此?”
萧循道:“我收到了林良玉的信。”
萧绯一下子凑近,阴恻恻道:“他在哪,给我看看。”
李如意正好进来,把桐油纸包好的信件拿出来,“沁王过目。”
萧绯抢过来一看,“林良玉在洞庭剿匪?!”
“林良玉在洞庭遇到了皇嫂!”
“林良玉在洞庭遇到的皇嫂和另一个人交往亲密,共吃一饼?”
沁王总结重点的语气,李如意听得都头疼,更何况陛下。
林良玉本是用“怀疑”、“不确定”的句式写的信,他忙着剿匪,分身乏术,此信是为了告知陛下线索。他派去跟踪“裴酌”的人,会在扬州城留暗号,陛下可以顺着暗号去看看是不是裴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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