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球跑后大美人带崽要饭—— by小文旦
小文旦  发于:2024年02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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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复复:“那可以给我爹一点吗?我爹好可怜,没有肉吃。”
萧循:“复复……”
裴复复:“爹,他不吃了噢。”
钱斟汗流浃背,不敢抬头,你爹你爹……你爹不就是皇帝么!太会阴阳怪气了,简直是火上浇油。
萧循垂眸:“钱大人给不给?”
钱斟:“给……”
裴复复闻言,将自己的碗放好,率先拿起一只烤鸡腿,放进去。
好多哦,根本拿不完。
萧循欲言又止。
钱斟以为帝王有松动,又哐哐磕头,说这些都是孝敬陛下的,他一口没尝。
实木桌面又稳又宽,仿佛一个小戏台,裴复复坐在桌上,伸长了胳膊,又拿起一碟子鹿筋,盘子一倾,突然想到什么,小胖手挡住盘子,伸手拨了一点,没有全拿。
还要留地方给酱肘子噢。
最后,他在满满一大盆的菜上面,盖了一只螃蟹。
“爹,我拿好了。”
裴复复对地上的叔叔道:“谢谢叔叔,我爸爸有肉吃了。”
钱斟不敢吱声。
萧循抱起他,转身往外走。
暗卫跟进来,一左一右按住了钱斟。
扬州漕运恐怕要被清算一遍了,国库充盈指日可待。
裴复复抱着碗回去,照例去叫醒爸爸。
“爸爸,吃饭噢。”
裴酌闻到香味,一醒来就有吃的,这种日子真的……
裴复复:“爹爹好厉害,今天要到了超级多!”
裴酌不可思议地看着萧循,这对父子还能真去要饭啊?跟谁要啊?脸不要了?他可从来不好意思跟着裴复复出门要饭。
萧循:“嗯。”
裴酌知道他儿子要饭时拿手抓吗。

“这是我跟爹爹一起要的饭噢。”
裴复复比划萧循是怎么带他飞进去一个院子,里面有一大桌子好吃的。
“那个叔叔说他一口都没吃,都给我。”
裴酌小声问萧循:“听起来像私闯民宅,你俩有没有王法了?”
萧循看他一眼,坐在茶桌边喝茶,道:“我要封复复为太子,我们俩就是王法。”
裴酌看着一大一小,这该怎么教育啊?
不是,等等,怎么就要封太子了?
萧循等了一会儿,才道:“是个贪官,我察觉端倪才带复复进去的。”
裴酌:“哦……”贪官啊,那没事了。
裴复复:“爸爸,那个叔叔吃六十四道菜,好多哦。”
裴酌看着小崽子精挑细选回来的菜,嘶,大早上吃这么丰盛。
李如意送了三碗稀粥进来,眼神十分慈爱地在小太子身上晃了一圈,他在外面都听见了,陛下要封太子了,复复一定是史上最可爱聪明的太子。
陛下从小也很聪明啦,但是不会卖萌,差点意思。
裴夫子的教育真的不错,小崽子嘴真甜,叫他叔叔时让他觉得在叫亲叔叔。
小太子还有三个亲叔叔,有他这待遇吗?
裴酌想留李如意一起吃饭,李如意迅速退了下去,并关上了门。
裴酌后知后觉意识到,这是他们三个在一起吃的第一顿早饭。
裴复复的木碗又轻又大,足以装三人份的菜色。
裴酌瞧了一眼,发现复复的确按照三的倍数拿菜,除了最上面那只螃蟹。
裴复复把螃蟹抓起来,放在爸爸前面:“这是爸爸的。”
裴酌:“谢谢。”
萧循问道:“你很放心他从外面要到的饭?不怕被人投毒?”
“放心吧,我的陛下,跟你儿子吃饭最安全了。”裴酌咬了下筷子,道,“那个神奇扳指会保护复复和我,不会让复复接触任何有毒的东西。”
裴复复附和:“统统会保护我。”
萧循:“统统?”
裴酌:“扳指的代号。”
萧循:“嗯。”
裴酌道:“所以你以后有拿捏不准的饭,可以先让复复试毒哦。”
他想想有些不放心,变革中的皇帝是高危职业,“以后你还是跟着复复吃饭吧。”
萧循:“好。”
裴复复道:“爸爸,以后要住在爹爹家里了吗?”
裴酌的反应还没有一个小崽子快,是哦,这样不就得跟萧循住在宫里了?他以什么身份住在宫里?通勤怎么办?
萧循道:“君子一言。”
裴酌暗示小崽子:“复复,为什么是我们去他家里住,而不是你萧循爸爸跟我们住?”
裴复复:“因为我们没有房子啊,爸爸。”
裴酌一下子噎住,忍不住自我反省家庭条件。
“那个……我爸爸,你爷爷有房子。”
裴复复:“爷爷有噢?”
裴酌:“嗯。”
萧循道:“复复,皇宫就是你爸爸的房子,我没有房子,我能不能跟你们住?”
裴复复哪里懂这里面的概念,满口答应:“好哦。”
裴酌:“……”你干脆退位得了。
一家人开始动筷,将菜分一分,裴复复用勺子自己吃。
吃了一会儿后,萧循低声对裴酌道:“我想起来,这是复复用手抓的。”
裴酌:“……”难怪他觉得小崽子满手都是油。
但谁能指责裴复复的孝心呢?只能指责另一个爸爸了。
“以前没这样,护卫没说过有这个问题,都是好心人给他倒碗里的。你为什么让他用手抓?”
“菜太多了,我把他放在桌子上挑,他就用手抓了。”
“……”别太溺爱了,你堂堂天子的皇家规矩气度呢?
裴酌不可置信:“你怎么让他上桌挑?”
萧循:“因为桌子大。”
某些人当爹当得都没理智了。
裴酌服气了,罢、罢,反正又没毒。
裴复复咕噜咕噜喝完粥,今天要饭真有趣。
吃完饭,裴酌问道:“你南巡的下一个站是哪?要不我和复复先回京见太傅。”
萧循:“遇到你便是没有下一站,稍候几天,我处理完这桩漕运贪污案,随你回京。”
裴酌:“那我在扬州也呆不了几天了,干脆去学堂看看学生。”
萧循:“你不是瘫了吗?好好躺着养身体。”
裴复复:“好好养身体噢。”
裴酌眼红地看着小崽子:“为什么他能出去玩?”
萧循:“他没有软骨病。”
裴酌觉得自己确实骨头挺软的,不然怎么就生不起抗争意识呢,道:“那你把刘员外的小公子叫过来补习,我收了钱的。”
萧循:“好。”
裴酌理解萧循需要一点时间重建安全感,在这期间,他最好都呆在萧循认为的“可控范围”内。
不过这时间也太长了点。
萧循亲自督导审理贪污案,晚上都很晚回,裴酌问李如意,回答不是在狱里,就是在衙门。
早上倒是雷打不动带着复复去要饭。
扬州好吃的东西他都吃遍了。
裴酌不能出门实在太无聊了,无聊到,他觉得跟崽儿出去讨饭也不错。
而且,如果是小崽子提出要爸爸一起的话,萧循肯定会答应。
裴酌起了个早,一把揪住往床下出溜的崽儿,把他往回拖:“复复,我今天跟你一起去要饭。”
要饭是不是得换一件普通的衣服?他的普通衣服被没收了。
是不是还得买个帽子?他可是大名鼎鼎的裴夫子,官场上熟人很多,不仅有他的同僚,还有他爹的同僚。
裴复复直接摇头:“要饭很累的,爸爸在家里躺着就好噢。”
裴酌:?意外之外的拒绝。
你每天兴冲冲的,完全看不出要饭累在哪里?
这是不是萧循给你灌输的错误知识?
萧循是什么补丁大师,连崽儿这个漏洞都补上了。
“崽儿,你的思想萧化了。”
裴酌躺回床上。
下午,刘小公子前来补课,出入天子下榻的驿馆简直光宗耀祖,刘老爷得了吩咐,一边暗喜一边守口如瓶。
张夫子果然有大才大貌!就算被学堂开除,也能伴君左右!
裴酌看小公子做题时,灵光一闪,问道:“你的学堂夫子是谁?”
刘小公子道:“金涉先生。”
“金涉?”裴酌仔细回想了下,从记忆角落里将其刨了出来,是一个勤学好问,但力有不逮的学生,被淘汰来教小学数学,也是意料之中。
“你若是有机会跟金夫子搭话,帮我转达一句话。”
刘小公子:“夫子请吩咐。”
裴酌怕小学生传不好话,于是用纸写了下来,交给他。
等金涉看见这张字条,就会知道他回来了。
大宣历来尊师重道,他的这些学生知道他回来,不得上门寒暄两句,顺便聊聊教学的难点。
江南学府少说十五个夫子,这么多人请愿要见他,纵使萧循冷面似铁,也得给他解禁吧?
若是萧循问起来,他也可以装无辜,他丝毫没有透露自己的身份,都是学生自己猜到的。
裴酌美滋滋地等着学生帮他请愿解禁,因为心底有了把握,他甚至心情很好地等萧循下班。
他要演一下,说出那句“有本事别放我出去”,让萧循得意一晚,明天就傻眼了。
裴酌等到昏昏欲睡,小崽子都起床喝了一回牛奶。
他平时和小崽子一起睡得早,竟然没发现萧循每晚这么晚回。
成大事者,往往精力异于常人,但这样未免太辛苦。
裴酌皱着眉,问李如意:“陛下呢?”
李如意:“在与地方官商讨漕运新规。”
裴酌站在门口张望了一下,看见一个人影从外头走进,径直去了驿馆的书房,就在他对面亮着灯。
裴酌:“我去一下书房,总成了吧。”
李如意巴不得:“当然可以。”
裴酌过去书房,敲了下门,“这么晚了。”
萧循:“嗯,快了,你先睡。”
裴酌走到书桌前,看见桌上很多张纸,写着官员履历,萧循在上面勾画备注。
漕运上撸了一批蛀虫,安排新的官员需要细细琢磨,但不能琢磨太久,正是用人之际。
早知道裴复复要个饭,能让他爹加这么多班,还不如不叫爹呢。
加上今早的一个,要饭都要出两个贪官了。
裴酌:“你不用睡觉吗?”
萧循确实精力比一般人充沛,他每日只需睡裴酌一半的时间。
最近忙,一来是因为漕运利益帮派根深蒂固,牵一发动全身,二来是,萧循想早点结案,早日回京见太傅。他临行前跟太傅说明他南巡是为了寻找裴酌,前阵子便去信告知太傅已经找到,太傅只怕等急了。
萧循不提太傅,担心裴酌也跟着急,随口道:“夫人带孩子要饭,我根本不敢睡。”
裴酌脸颊一红,声如蚊呐:“谁是你老婆啊。”
他拍了一下桌子,生气道:“起来。”
萧循抬眸看他一眼,把刚蘸了浓墨的毛笔放回去。
“好。”
李如意隔窗听得咋舌,没见过裴夫子凶人,陛下竟然如此荣幸,第一个吃螃蟹。
江南学堂。
刘小公子在数学课间,将一封信交给了数学先生金涉。
金涉知道刘员外爱搞一些贿赂,曾经挨个找夫子给爱子开小灶。
他一看见信,生怕里面装着银票,道:“你当场打开。”
刘小公子犹豫:“但这是给先生的,不好吧?”
金涉长得一副严师的模样,面白唇薄,明明不到二十,板起脸甚至有些刻薄,学生都很怕他。
“打开。”
刘小公子只好当众打开。
随着信纸展开,所有学生都看见他们严厉的夫子脸颊一下子通红,像极了他们挨训的时候。
信上写着——
【条件概率题还是会理解错题目吗?】
这是裴夫子的话!
裴夫子曾经叹着气问他,为什么总是理解错题目,干扰条件总是看不出来。
裴夫子回来了!
金涉把刘小公子叫到一旁,问道:“这是谁给你的?”
“补课的夫子给的,他现在陛下的驿馆。”
金涉恍然大悟,原来陛下是来扬州接裴夫子的!
他纵有很多问题想要问,但是想想陛下与夫子分别两年,打扰有些不合适吧?
话本里面,皇帝与皇后可是要互诉衷肠整整十天。
“金涉,你嘴里念什么呢?”同僚经过,询问道。
金涉:“皇后回来了。”
同僚:“什么?陛下终于把皇后盼回来了?”
裴酌在家里等学生上门,等来等去没等到,等到了一堆说要见皇后的吃瓜百姓。
“外头怎么那么吵?”
李如意道:“哦,百姓说想见见律吕公子话本里的神仙皇后。”
裴酌:“谁啊?”
李如意看着他。
裴酌:?
李如意:“陛下说,夫子要是嫌闷,可以看看今年畅销话本。”
裴酌马上接过来翻了一下,表情逐渐空白。
话本分好几册,看发行日期连载了两年还是个坑。
内容是一对帝后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兼顾家国天下的荡气回肠。
情节十分积极,描述了百姓理想中的皇帝,理想中的爱情,理想中的生活。
现在故事卡在了帝后分离,皇后为了拯救苍生失踪,不知道赚了多少小姑娘的眼泪。
……不是,你们大宣的宣传部不干活吗?
带着皇帝和夫子大名的话本也能畅销大江南北?
文臣呢?老顽固呢?保守派呢?
他爹呢!!

岭南真是消息闭塞,他丁点也不知道。
“妖言惑众!”裴酌背着手,走来走去,“就没有一个大臣上书反对吗?”
李如意:“有的。”
裴酌坐了回去,这才是正常的世界嘛。
李如意:“但是陛下说要与民同乐,不能剥夺百姓们辛苦劳作之后的生活情趣。那个大臣喜欢听戏,最爱《王母蟠桃会》,陛下问他,王母是否阻止他听戏获知天庭私事。”
大臣无言以对。
裴酌抓着扶手,“那太傅呢?”
学生和儿子搞在一起了,他没意见?
李如意道:“陛下说自古话本传播最厉害,有利于找寻裴夫子,提醒裴夫子回京。话本里有裴夫子的故事,活灵活现,总觉得裴夫子还在身边。”
太傅默然不语。
裴酌哑然,他忘了,从他借助萧循推行新政起,萧循舌战群儒就没输过。
“但是、但是,我与陛下都是男子,这样传谣,加之陛下后宫无人,文官肯定急了吧。
李如意战术沉默了一下。
裴酌:“你有话直说。”
李如意:“有人急了,就有人不急。”
他模仿不急的文官的语气:“裴夫子都不在了,假的成不了真,顶多是段野史,计较个什么?这不是戳陛下的心窝子吗?”
起初,话本并没有指名道姓,而是在裴酌消失后,才爆出了主角姓名,看客们对照了一下,发现更好嗑了。
如果裴酌在玉京,定然有人死谏“陛下不可啊”、“陛下管管啊”,然而裴酌已经下落不明,话本就是个弥补空缺的乐子,部分人并没有放在心上。
等他们发现三人成虎,拥戴帝后的大军势不可挡时,已经来不及了。
这其中,时机的拿捏、文官内部的分化、话本的修订增删、把控方向推波助澜……不可为外人道也。
裴酌:“……”他的离开还给了舆论最温暖和平的发酵土壤?
李如意隐晦不说,他也知道这话本是萧循看过的,说不定还润色过。律吕公子写缠绵爱情婉婉动人,一不小心就写成艳情,但在家国情怀、润物无声地夹带政策方面还差点火候。
他敢说,后世要是知道《玉京梦》话本的问世背景,能针对里面的情节写一零八百篇论文分析。
封皮上的名字是很正经的,但一翻开扉页,就是一句简介——霸道帝王爱上我。
裴酌脚趾抠出一座印刷厂。
这就是他大力发展印刷业、全力推进扫盲的福报?
成本低了,识字的人多了,故事流通更迅速了。
裴酌听着外面百姓的议论动静,脸皮渐渐发烫,白里透红,仿佛清白大明星被一千个娱记堵在绯闻对象家里。
这他哪敢出门,他现在就相当于大爆剧的男主之一,很火很火。
他上辈子不是没被星探联系过,统统拒绝了。他不喜欢走在大街上无缘无故被围追堵截,听起来累得够呛,他喜欢过悠闲自在的生活,走到哪躺到哪,坐在大公园的椅子上晒太阳。
不过他有个远方亲戚,当明星似乎也很悠闲,一周只上三天班。
跟萧循结婚当皇后就是很麻烦啊,是咸鱼没有设想过的道路,还是当夫子轻松。
萧循说要封复复为太子,却没说过怎么安排他,裴酌一直装傻,现在萧循授意李如意把话本摆在他面前,是想图穷匕见?
他目前有两条路:出门,被百姓当成皇后瞻仰。
不出门,老老实实被萧循软禁。
诡计多端的天子。
还是裴复复单纯。
裴酌把回来吃午饭的小崽子抱在腿上,拿了一块毛巾擦他赤着的脚丫。
天气越热,小崽子越穿不住鞋子。
裴酌把黑煤球搓成了白汤圆,还是草莓馅儿的,因为被他搓红了。
裴复复:“爸爸,要饭越来越简单了!”
裴酌:“……”能不简单吗?裴复复都变成明码的太子了,第一个叫他小太子的人,见陛下不反对,于是所有人都改了称呼。
裴复复对此适应良好,因为统统天天都这么叫他,只是爸爸以前说不能当真,不能对外说。
现在扬州官员桌上都不敢超过六道菜。
李如意嗤之以鼻,“那都是他们心虚作祟,在正经官员看来,只是被陛下关心了一下三餐罢了,感动得能多干两天活。”
裴酌把小崽子扔到床上睡午觉,自己刚要跟着睡,就想起萧循说的“我不敢睡觉”。
他坐了起来,跑去找萧循。
萧循在书房做最后的案件收尾,桌上摆着许多总账本等他核验。
漕运反腐,光是账本就分门别类按箱子装了六箱,玉京带来的审计不够,户部的几个人夜以继日地看。
这是裴酌的强项。
裴酌推了推萧循:“你去睡一会儿,我来看。”
萧循却不让他参与:“你陪复复睡觉。”
裴酌:“先前账务繁杂,你不让我插手,沁王把马场的账本都交给我算,陛下难道还不如沁王信任我?”
萧循:“不想别人看见你,不想你上班。”
裴酌一愣。
这么幼稚的话居然是从萧循嘴里说出来的,仿佛上班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裴酌违心道:“我爱上班。”
萧循:“哦,你还说你要读博呢,不用勉强自己上班。”
裴酌真心道:“不勉强。”
萧循意志坚定:“上班会瘦得没人形。”
裴酌忍无可忍:“没人形你是对什么发情?”
是谁一见面就上手?
萧循放下账本:“……”
裴酌:“只是水土不服微微瘦一点。”
怎么就直接把上班跟变瘦划等号了?
还是不是那个给他集齐幼崽班的卷王了?
转变太极端了吧。
话说回来,这两年萧循的心境他能想象,所有寻他回京的手段——贾敛的信、南飞的雁,都是天子低下头颅的祈求,乍一见到磨磨蹭蹭的他,没有黑化已经很好了。
萧循:“一点?那你为何不敢直接回京,要在扬州租一个月房子?”
裴酌眼神闪了一下,转身假装要走:“你不陪我睡午觉啊?那我找别人去了……”
后面传来椅子挪动的声音,裴酌耳垂微微发麻,下一刻,他便被抱着放在了椅子上。
萧循卡住圈椅,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想好当我的皇后了?”
裴酌:“没想好。”
萧循睫毛在眼睑上投下一线阴影,淡淡道:“那你歇着,江山没你的一半,不用起早贪黑地上班。”
裴酌吸气,什么世道,居然有人用上班来诱惑他当皇后?
可是被萧循逼着天天躺着玩,他也躺不平,脑子里一直在想事情——他知道萧循要他想什么。
家里两个卷王,没有一条咸鱼能成功在两个卷王的家庭里活着摆烂。
他也不想上班的,没做完的事情实在太多。
等过两年复复能看懂4523提供的资料把它们搬出来实践,留给他培养人才的时间不多了。
“想好了。”裴酌眉眼弯弯,“你好像快有黑眼圈了,我们去睡觉吧。”
他说话时盯着萧循,想看他这一刻的表情。
萧循眉眼像雨洗后的晴空亮了一瞬,很快克制住,换上更深的。
“朕不是在祈求你的垂怜。”
萧循用上了“朕”,提醒裴酌他是一个皇帝,心疼谁也不该心疼他。辽阔的万里山河是他的胸襟,巍峨的昆仑是天子的气概。
“我要你——爱我。”
最后两个字从萧循嘴里吐出,并不遮掩含糊,而是掷地有声。
一个能发行自己话本的人,不会觉得“爱”这个字说不出口。
裴酌胸腔一阵一阵地涌起战栗,像有人在他心里锤鼓,鼓声传到了四肢百骸。
裴酌攥紧了手指,道:“智者不入爱河……”
萧循的气场暗了一瞬,快速道:“你也没有读博。”
学历造假的裴夫子微微尴尬,被养了些天的脸蛋白里透红,像可口的米糕,反倒是他保护得很完美的毕设因为天天跟雪粒疯玩,脚底都洗不白了。
裴酌:“智者不入爱河……我不是掉河里了?”
他一条咸鱼,天天起早贪黑地给萧循打工,还算什么智者,回想起来,早就昏了头了吧。
上一个值得他这么打工的,还是他亲爹。
没办法,君王的贤明与容貌,他都喜欢。
萧循第一次觉得,“掉河里”是件好事,在过去两年,这三个字甚至是他的禁忌,听闻有人落水而亡的消息,心底便一阵空落。
裴酌亲自解开了这个禁忌。
萧循盯着他嫣红的唇,道:“夫子,我可以亲你吗?”
裴酌睫毛簌簌闪了下,开始回忆他们的初吻还在不在,记不清了……因为他不知道萧循有没有偷亲,他很多时候脑子不太清醒。
萧循仿佛看出他在想什么,道:“没亲过,我留着了。”
裴酌呼吸一轻,这是什么城府,明明每次看着都很冲动。
初吻还在——也没有什么了不起啊!全身上下只有嘴巴还是清白的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吗?
萧循嫌他陷在椅子里不方便,直接把他拎起来,势均力敌地站着。
裴酌嘴巴上一湿,倏地闭上眼睛。
明明是很单纯的接吻,裴酌却有种玩出了新花样的脸红。
如果嘴巴不用吃饭,八成已经被咬破了。
裴酌气若游丝地推开萧循,陛下心结已经解开,总可以让他见见外人了吧。
“我想见见江南学堂的夫子。”
裴酌的职位,往大了说,是教育部长,往小了说,是教研组长。
他的学生也当了夫子,他得聚在一起探讨探讨教研计划。他和萧循马上要离开扬州返京,时间不多了。
萧循很好说话:“行,就在这书房见吧。”
萧循把书房给裴酌让出来,自己去了小隔间。
江南学堂一共十六个夫子,两年前有些还是十七八岁的学生,过了两年走上岗位,明显成熟了。
但再严厉的夫子,在裴酌面前都是学生,还是学习有困难的那一批。
生怕被夫子拷问成绩,十六个人一进来就试图排队倒水敬茶。
一面是得知夫子安然无恙的激动,一面是对裴酌真心实意的尊敬。
裴酌靠在椅子里,摆摆手:“我不用你们倒水。”
裴夫子一发话,试图倒水以表敬爱的学生,微微将屁股挨上了椅面。
裴酌刚开口讲了一句话,便有些口干舌燥,这是高强度接吻的后遗症吗?
萧循从隔间出来,给裴酌倒了一杯水。
裴酌接过来喝下,道:“再来一杯。”
萧循接过水杯,又往里倒了一杯水。
屁股刚挨上椅子的学生们:“……”
不用他们伺候,但用皇帝伺候?
他们现在……应该干什么?就坐着看?

夏天到了,谁还要喝热水啊。
他眉梢眼尾都写着嫌弃,但还是低下头抿了一口,热水将他嫣红的嘴唇浸润得更加艳丽。
萧循:“抱歉。”
金涉为首的学生们如坐针毡,陛下站着伺候裴夫子,他们坐着看,显然不合适,但是帝后琴瑟和鸣,他们站起来参见陛下更是突兀。
这像话本一样美好的一幕,不忍打破,他们要是可以当隐形观众就好了!
裴酌从茶水腾起的白雾间一抬眸,发现了呆若木鸡的学生们。
糟糕,这两日跟陛下独处惯了,一时忘记在外人面前遮掩一二。
他抢过茶壶,把萧循赶走:“陛下忙自己的吧。”
萧循点了下头,姿态闲适地退场。
学生们眼巴巴瞅着陛下,但显然萧循并非爱摆官威的人,没有喧宾夺主,一句话都不曾吩咐。
这是裴夫子的场子,他就是端茶倒水的。
话本里说,裴夫子和陛下相处随意,就像平民夫妻,他们心里还有所怀疑。帝后感情再好,皇后看见陛下都得恭候迎接,这是后宫的规矩。
然而陛下和皇后,不是举案齐眉的那种!
好随意,不请自来挥之即去,随意到他们也忘记恭送陛下。
学生们汗流浃背了,他们犯了大不敬之罪!
但无人在意……除非帝后感情破裂,陛下日后想起今天这一幕,把他们都砍了。
金涉摸了摸自己的后颈,有裴夫子在,感觉脑袋很稳当呢。
安全感……金涉脑袋里冒出这三个字,桃李河事发那天他就在场,亲眼目睹,天雷降下后,裴夫子本来没事,是为了去扶快掉进水里的学生才会脚滑落入水中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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