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小夫郎—— by一春
一春  发于:2024年02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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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串儿听他这么说,觉得侯夫郎对庶出的弟弟真是独一份的好了,放眼整个京都也没这样的。
她点点头,“你去吧。”
钱么么目光晦暗地看了一眼楚含岫,从存曦堂大门那儿出去,直奔旁边的落云轩。
而正因为这几日跟侯夫人秦氏学官家,被金银珠宝,各色奇珍晃花了眼的楚含云听到钱么么禀报的事,狠狠皱着眉:“母亲她掺和进来做什么!”
“侯夫郎,您快想想法子!”钱么么道。
“烦死了,还要什么法子,直接跟金串儿说他不去不就得了。”
“可是……”钱么么张了张嘴,要真这么简单就好了。
赵嬷嬷当然知道自家主子说的不行,哥儿要怀上子嗣,最少也要三个月,这么长的一段时间,叫庶出的含岫少爷一直装病是不成的。
现在靖国候和侯爷夫人十分看重自家主子,含岫少爷又是自家主子疼爱的弟弟,于情于理他们听到含岫少爷生病,都会派大夫来看。
能拒绝一回,拒绝两回,第三回 要是还拒了就要生出其他的枝节了。
赵嬷嬷可不敢小瞧老侯爷侯夫人,还有瘫痪在床,成了废人的侯爷,也不是好糊弄的。
赵嬷嬷对自家主子道:“主子,就让钱么么去回金串儿,说含岫少爷身体已经好了些,可以跟府上的哥儿外出游玩。”
说着他不等自家主子这个炮仗炸,接着道:“侯爷如今深居简出,他又是跟哥儿们一路,有咱们的人跟着,不妨事的。”
有她发话,楚含云才皱着眉头点头,但是恶狠狠地对钱么么道:“不管他去哪儿,你都要寸步不离地跟着,就算他如厕,你也不能让他单独去,要是出了纰漏我扒了你的皮。”
“是”。金串儿还在存曦堂里等着呢,钱么么领了话又往回走。
他进去的时候,金串儿正站在廊下,跟坐着的楚含岫说话,钱么么的目光在两人脸上扫了几圈。

钱么么看了看平安,他没在,就只有平安一个人监视楚含岫,要是有什么事,平安也会跟他说的。
想来在平安的眼皮子底下,也翻不出什么风浪。
“金串儿,侯夫郎说含岫少爷身体好了大半,在京都里逛逛应是无碍,只是时间不可过长,不可劳累。”
“那含岫少爷现在就跟小的去水榭那边吧,府上几个少爷都在那里呢。”
“之后要去哪儿玩,便由含岫少爷跟少爷们商量了。”
遇到金串儿这个意外之喜,楚含岫看金串儿,怎么看怎么顺眼。
他站起身:“那劳烦金串儿你等等,我去换身衣裳。”
侯府修建得又宽敞又精致,亭台楼阁,假山园林,非普通的高门贵族宅院可比。
换了一身黑色夏袍的楚含岫带着夏兰和钱么么,被金串儿领着往水榭走去,一路走来楚含岫看得眼花缭乱。
很快,他的目光又被一处景吸引住,只见那几个用山石,凤尾竹,几株夏日盛开的花树造的景。
假山重重,凤尾竹幽深,几株茂盛花树盛开着浅蓝浅白的花朵,让人一看心神都静了下来。
这样的景,只有园林大家才能造出,楚含岫忍不住看了又看。
然而下一秒,他看着的那处景骤然露出几道人影,他的目光跟坐在宽大椅子上的人对上。
竟然是赫连曜。
楚含岫看到他就想起两人已经做过的那事,大脑空了一下。
眼看着抬着宽大椅子的健仆向着这边走来,楚含岫颔了颔首:“哥夫……”
赫连曜今天没坐肩辇,而是坐的椅子,只是为了方便在府内行走,椅子做了加工,在下边加了两根可以抬着走的木杆,前后四个健仆一人一只手,就能抬着他去他想去的地方。
赫连曜在军营摸爬滚打多年,观察力十分出众,一眼就找出两兄弟的几处不同。
样貌身形,两人有八分半的相像,细处便有些出入。
他的夫郎生的一双狐狸眼,这个弟弟是下垂的眼型。
他的夫郎眉毛有些细,眼前的哥儿却是更长,更少年气的眉毛,两兄弟若要分个高低,明显他夫郎的弟弟更胜几分。
这几天他没再去落云轩,但是在颂和苑那里请安的时候,也听母亲和夫郎说起他。
虽是庶出,却和夫郎情意深厚,特地从平阳县接到侯府做客。
只是来京都的路上被颠着了,进府之后就没出过存曦堂的门。
赫连曜毫无波动地收回目光,“不用多礼。”
“去水榭?”
“啊?”楚含岫被他的目光看了一眼,望着因为坐在椅子上比他略微低些的赫连曜,赶紧让自己回神,“是,蒙夫人厚爱,让我和府中的少爷们出府去玩。”
“不用如此客气,你是客,他们理应招待,咳咳咳……咳咳咳……”
赫连曜突然咳起来,高大的骨架靠在椅子上,看起来就让人忧心。
因为末世降临后最开始的一个月,楚含岫还时不时地能收到zheng府发出的短信,让他们保护自身,guo家正派军人建设幸存者基地,不会放弃一个人民,对军人十分尊敬。
只有真正地面对那些恐怖的丧尸,才能体会到一声令下就冲在最前边的军人有多么的无畏。
而且他是投生在阿爹肚子里,如其他大越人一样在大越生活了十六年,又经历了乱世,对平定天下的赫连曜很难不抱有几分敬仰。
现在赫连曜病弱至此,要是不能医治,还会跟上辈子记忆中那样死在乱世之前,楚含岫更是有几分惋惜。
“哥夫,此处正在风口上,你快些过去吧,到其他地方逛逛也是一样的。”
赫连曜搭在腰腹处的手顿了下,抬眼看向他。
自从他坠马残废后,府里的下人都把他当成了易碎的琉璃一样,别说叫他逛逛,连说起有关他的所有事,都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深怕刺激了他。
果然是两兄弟?
他的夫郎那天晚上的胆子也不小。
赫连曜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微微点了点下巴:“嗯。”
他们一行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园子里,继续向着水榭那边走去的楚含岫几人也沉默下来。
不过这点沉默在他们走进水榭的时候消散得一干二净,几个年轻哥儿一看见他来,围了上来:“你就是嫂夫郎那一进府就生了病的弟弟?”
“你跟嫂夫郎长得真的好像哦!有没有人说你们两个是一个阿爹生的亲兄弟?”
他们的年纪要么跟楚含岫差不多,要么小个两三岁,虽然是庶哥儿,但是看得出来过得不错。
不像在平阳县县衙后宅,跟他一样是庶出的根本整天小心翼翼。
楚含岫一一跟他们见过礼,“你们好,我是楚含岫。”
身量较高,看起来颇为俊气的哥儿道:“我是赫连静。”
个子微矮,圆圆脸很可爱的哥儿走到他跟前,“我叫赫连如。”
长得最为貌美的哥儿神色淡淡:“我是赫连筝。”
“还有我还有我,我是赫连泽!”他们三个都一一报上自己名字了,垂花门那儿突然跑来个肤色如蜂蜜,一身飒爽之气的哥儿。
他一只手撑在水榭凉亭的栏杆上,一手呼呼地往脸上扇风。
一双神采飞扬的眼睛在水榭的凉亭里扫了扫,抓起茶壶咕嘟咕嘟就往嘴里灌。
其他几个哥儿纷纷道:“再没比你更粗鲁的了!”
“你这样怎么嫁的出去!”
“嫁不出去就嫁不出去呗,我还不想嫁呢,”赫连泽看向楚含岫,“不好意思,我没来得太晚吧?”
楚含岫太喜欢眼前这个哥儿了,笑着道:“没有,我也才刚来。”
“嘿,那咱们心有灵犀哦。”
金串儿虽然是侯夫人身边的一等丫鬟,但并不自恃身份,对赫连泽也没有其他脸色,望着他们道:“几位少爷,夫人特意交代下来,你们今儿跟含岫少爷出去玩的花销,全由夫人包了,要是不够,叫下人回来支应一声就好。”
边说,金串儿边把一个荷包递给年纪最大,性子最沉稳的赫连静。
“哇哦哇哦哇哦!!!”最外向的赫连泽伸手戳了戳荷包,“金串儿姐姐,你代我向夫人请安,夫人最好啦。”
圆圆脸,长相可爱的赫连如也弯了弯眼睛,“金串儿姐姐,也代我向夫人请安。”
赫连静和赫连筝脸上也带着高兴的神色。
十几岁的少年人,可以无忧无虑的去玩,没有不高兴的。
金串儿还要回去复命,就不在这里耽搁他们玩的时间了,微微屈膝后转身离去。
赫连泽一下子站在几人中间,“快点儿想想,我们去什么地方玩?”
赫连静道:“要不去听戏?”
赫连泽吧唧双手合十,“哥,我求你了哥,含岫第一回 跟我们玩,就别搞这种能闷得睡过去的。”
赫连筝眨了眨眼:“睡的就你一个,我们都不会,要不去漪澜湖赏荷花吧。”
赫连泽一把搂住他的肩膀,把他转到水榭的湖那面,只见光滑如镜的湖泊上,生着感冒的荷花,有的开得正盛,有的还是个花骨朵,还有已经长出来的莲蓬:“四弟,天天看你不厌烦呐!”
才十二岁的赫连如还是条小尾巴,不会出主意,只在旁边止不住地笑。
赫连静和赫连筝看着他,“那你说,要带含岫去哪儿玩?”
赫连泽一下子来了劲:“咱们带着靖国侯府的腰牌,去看城郊的蹴鞠赛吧,人多又热闹,看完了再去赛仙楼吃他们家招牌的几样菜,怎么样?”
赫连静几人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看向楚含岫:“含岫,你想去看蹴鞠赛吗?”
楚含岫看出来了,赫连静和赫连筝看似主意正,其实都是赫连泽牵头。
他上辈子在平阳县,就没接触过什么大的比赛,还是挺感兴趣,点头道:“去,对啦,咱们出城的时候还可以顺便买一点瓜子葵花,脆豆子,到时候一边看蹴鞠一边吃。”
赫连泽,赫连静,赫连筝,赫连如,眼睛bulingbuling:“好主意!”
楚含岫继续道:“再买些浆酪,天气热,可以解暑。”
几个主子带着一帮仆从,呼啦啦走出水榭。
在水榭另一边,被假山和花木遮掩了身形,但是能听到他们声音的赫连曜没想到这样巧,他们竟然也要去城郊的蹴鞠赛。
说是蹴鞠赛,其实不太对,牵头的是宫里的二皇子,下场的也是京都里高门权贵的子弟,借着蹴鞠赛的名头收些慈善银子,顺便向天祈福,祈求今年至今还未下一场大雨的青州能下雨。
他的部下,洛钦宇前段时间来邀请过他,前两天,二皇子也派人来,让他去散散心。
出于些许原因,赫连曜答应了。
不过赫连曜自然是不会跟家里几个弟弟同路的,他有自己的车马。

门房早就套好了马车,先带着几位主子在城里买好东西,再带着他们去城郊。
刚开始楚含岫还以为这场蹴鞠比赛很普遍,就像现代大家伙画个球场,两方人马来场友谊赛那样。
但是还没出城门他就觉得不太像,他发觉不少马车的目的地好像是一样的。
还有一些城中的普通百姓,也呼朋引伴地往城外走去。
他问跟他坐一辆马车的赫连泽:“阿泽,咱们去看的蹴鞠赛规模很大吗?”
赫连泽也一头雾水呢:“不啊,我经常去那边看人蹴鞠,都是京都里爱玩好玩的人去,好几帮人呢。”
但是很快他们就知道,那规模是一点都不小。
在离蹴鞠场地七八百米的地方,他们就看到了一队队侍卫井然有序地巡逻,四处飘荡着鲜艳的旗帜,前边不停地传来震天响的欢呼声和挫败声。
一下马车就溜到旁边的赫连泽回来了,兴奋不已地道:“我们今天来对了!”
“原来二皇子把这边的场地收到名下了,连着举办七天的蹴鞠比赛,来参加的都是京都官员家的子弟,也不拘来看的是谁,只要一人交二十文钱就能进去看。”
“那里边肯定很挤。”天上太阳火辣辣的,头上有夏兰撑着的伞,楚含岫都还觉得热。
赫连泽摇摇手指:“外围肯定很热,但是——”
他拿出靖国侯府的腰牌,“听说咱们这样的人家,只要亮明身份,就能进到里边一些,没那么挤。”
“走。”赫连泽抛了一下腰牌,带着楚含岫,赫连静赫连筝赫连如到一个侍卫的跟前。
侍卫一听说他们是靖国侯府,武安侯的庶弟,面色恭敬了几分,端端正正地跟他们行了礼,跟旁边的侍卫说了一声,带着他们往明显为权贵官员家属留出来的道路。
楚含岫几人看着那队侍卫对他们恭敬的样子,恍惚间明白这一切都是赫连曜带来的。
在许多百姓,和侍卫这样本就身在军队的人心里,赫连曜是神。
是让大越结束近几十年来,一直被齐国和东来国侵犯毗邻的州府的神。
哪怕远在平阳县,赫连曜坠马之后的那段日子,楚含岫也看见许多县城里的百姓去寺庙里为他祈福,求菩萨保佑他。
赫连泽望着前边带路的侍卫,小声道:“我也想去军营,想当兵。”
赫连静道:“哥儿又不准当兵,你这些话让别人听到,要笑话你的。”
赫连泽抿着嘴唇,“反正我就是想当兵,像大哥那样,把齐国和东来国的兔崽子揍得脑袋开花。”
楚含岫却是对赫连泽刮目相看,明知不可为,但依然有那份心,已经远胜大部分人。
他对赫连泽道:“你是哥夫的弟弟,血脉里流淌着跟哥夫有一半相似的血,或许真有几分上阵杀敌的才能呢。”
赫连泽因为他这话瞪大了眼睛:“真的吗,含岫你真的这么觉得吗?”
楚含岫点头:“嗯!”
赫连泽笑得眉毛都要飞起来:“好兄弟,真有那一天,我一定让你当我的……我的……”
好家伙,都想得那么远了,楚含岫非常认真地道:“当你的军医吧。”
突然,楚含岫觉得赫连泽提醒了他,重生回来快一个月了,他除了想试试能不能治好赫连曜,竟然忘了学医这么重要的事。
虽然有治愈系异能,但是上辈子一家人都相继在乱世里死去的事告诉他,行不通,异能在大越恢复速度慢,一旦遇到紧急的情况,就没有其他手段。
学点医术,跟异能结合,又多了一分保障!
赫连泽揽住他的肩膀,哥俩好地拍了拍:“好,以后我在前边杀齐国和东来国那帮兔崽子,你在后边当军医!”
隔出来的路上除了他们,还有其他京都权贵,都是年轻的男女和哥儿。
当他们到了靠前一点的位置,才发现今天的热闹大了。
只见两座低矮小山的凹洼处,被夯得格外平整,还往周边挖了几十米,形成一个宽阔的场地,足足有现代三个足球场那么大。
上边正进行一场比赛,身穿深蓝色,和红色衣裳的两队年轻男子正在场上奔跑,此刻带着蹴鞠球的是红色那方的人,在众人紧张的呼喊声中,红方的球头飞起一脚,蹴鞠球向着球场中央的风流眼飞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进了!”
“又进了一个!”
红方的鼓声震天响,场边的声浪简直要把人掀到天上去。
赫连泽这个球痴不用说,两眼已经发直了,赫连静,赫连筝,赫连如都被这热闹吸引了目光。
楚含岫拉着他们在侍卫指的位置坐下,这么多的人,自然不可能像在各自府里那样宽敞,全是一张张的长凳。
后边站着的则是普通百姓,两边山上也挤满了人。
几兄弟赶紧坐下来,一边吃瓜子一边喝浆酪,可把旁边的人羡慕得够呛。
不是没这个银子,能坐在这个位置的谁不出自高门权贵,但是就没想到这事,而且他们穿戴得繁复,怕弄污了衣裳,花了妆容。
红方的蹴鞠球又进了风流眼,身姿飒爽的青年扬起一只手奔跑着,让看的人愈发过瘾。
楚含岫和赫连泽几兄弟举起手里的浆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同时笑弯了眼睛。
小半个时辰后,这场比赛以红方胜利结束,距离下一场比赛有半个时辰的空隙。
在凳子上坐了小半个时辰的赫连筝脸因为炎热有些红红的,小声地问他们:“我想去方便一下,你们去吗?”
楚含岫摇头:“我不去。”
赫连泽跟着摇头:“我也不去。”
倒是赫连如站起来:“四哥,我和你一起去。”
赫连静没那个意思,但是站起身跟他们一起去,他是来的人里年纪最大的,总得看顾着他们。
楚含岫和赫连泽就在位置上等着他们,他们已经打算把今天的比赛看完再回去了,赛仙楼的招牌菜改天再去吃。
赫连泽歪着身体,用肩膀撞了撞楚含岫肩膀,望着他漂亮得有些炫目的脸庞:“刚才那场球精彩的地方你还记得不”
“红方的球头很不错”楚含岫笑着道。
赫连泽嘿嘿笑着,手舞足蹈地道:“对,玩得是真好。”
他凑到楚含岫耳朵边,小声地道:“咳,我认识他,兴安伯的嫡长子,一有时间就来这里踢蹴鞠。”
楚含岫转头看着他,公、侯、伯三个爵位,看起来伯在公、侯后边,但整个京都的伯爷加起来一只手的数都没有,兴安伯的嫡长子,已经是真正的高门权贵了。
要是别人跟他提起一个年轻男子的身份,楚含岫说不定会往亲事那方面想,但是赫连泽……
赫连泽一副与有荣焉地道:“他可是我在侯府外边最好的兄弟,要不是现在人多,我非得带着你去瞧瞧他,他胳膊上的肉你知道不,那么大!!!”
楚含岫:“……”
很好,兄弟之间果然只会比肌肉大不大●v●
突然,就在楚含岫和赫连泽闲聊着,等下一场比赛开始的时候,伺候赫连如的小厮福乐气喘吁吁地跑来,面色有些难看:“三少爷,二少爷四少爷七少爷被定国公府上的方羽明少爷堵住了。”
赫连泽低骂了一声,起身就让福乐带路。
楚含岫赶紧叫住他,跟着一起过去。
还没靠近争执发生的地方,两人就听到一道嚣张的声音,“怎么,靖国侯府全是一堆窝囊废,连一场蹴鞠比赛都不敢应下了?”
“哦对,我忘了,可不就是一堆窝囊废吗,现在朝中一个姓赫连的都没有,啧啧,真是不知道谁把你们放进来的。”
被方羽明拦住的赫连静,赫连筝,赫连如都被这话气坏了。
赫连筝嘴巴从来就毒,勾着嘴角道:“方少爷有功夫在这儿找茬,还不如去劝你大哥用心些,武举武举三五年考不上,科举到现在还是个秀才,要不是有个世子的名头撑着,还不如今天来这里看热闹的大半人呢。”
“贱人你敢!”
“你就挺敢的。”赫连如半点不留情面。
反应过来自己被骂贱人,方羽明气急败坏,大声叫身边的下人:“你们给我按住他,我要撕了他这张嘴!”
“你们以为还是以前吗,就武安侯那个坠马成残废,一辈子只能躺在床上的废物,还护得住你们!”
不远处,被健仆抬着过来如厕的赫连曜神情冷漠,听着自己的封号夹杂在废物,残废等字眼里。
伺候他的健仆握着腰间的佩剑:“侯爷,小的去看看。”
赫连曜靠坐在宽大椅子上,双手放在腿上。
这些话他这半年来几乎没有听到过,但是他知道,只是传不到他耳朵里罢了。
背后,指不定多少昔日的政敌说了千次万次,毕竟从前他为了筹足军饷,挡了不少人的路,砍了不少人的脑袋。
他听出跟人争执的那道声音是家中排行第四的庶弟,正想点头让健仆过去把他们带走,就听到一道声音响起。
“莫说方少爷,今天就是定国公和定国公夫人在这里,我也要问问,有什么资格议论我大哥!”
赫连泽最崇拜的就是自己的大哥,方羽明说他大哥,那就是拿刀戳他的心窝子!
赫连泽平日里笑嘻嘻,吊儿郎当的面容变得又冷又肃,望着方羽明的眼睛像是要把他刺穿。
旁边不少人在方羽明提到武安侯的时候,神情也有了变化。
这里都是年轻的哥儿和女娘,或者是已经为人妇,人夫的夫人夫郎,谁没有暗地里想过武冠天下的武安侯。
在心里都暗暗腹诽一句。
但是现在定国公正得圣上重用,靖国侯府除了武安侯又没有能撑起门户的,大家都不敢得罪方羽明。
方羽明被赫连泽吓到了一瞬,但是他知道自家现在正得势,靖国侯府和武安侯已经没了用,讥讽地道,“难道我说得不对,没了武安侯,你们现在连一场蹴鞠赛都不敢应?”
“怎么,是怕输了球,更抬不起头来?”
“不就是一场球,我跟你一对一!”赫连泽盯着他,一字一句地道。
方羽明哪可能答应他这个,京都哥儿圈里谁不知道赫连泽蹴鞠踢得极好。
他道:“一对一有什么意思,下边就有宽大的场地,咱们一边出十二个人,输赢都精彩不是。”
他一说完,明显抱团的十几个哥儿站在他后边。
赫连泽身侧的手握紧,他可以应下一对一,他能保证自己一定赢。
但是各队十二人……
“阿泽,我跟你一队!”一个身穿芦灰色衣袍的哥儿站出来,“咱们经常踢球,你知道我我玩得怎么样,差不了。”
“还有我,也算我一个。”一个长得有些俊,但皮肤是小麦色的哥儿站出来。
“赫连少爷,我,我哥哥曾在武安侯手底下做事,他很敬佩武安侯呢,”这个身量的哥儿说着说着不好意思,“我也挺敬佩的,武安侯成亲我还哭了呢。”
旁边不少人笑出声音,这话可太真实了,曾经的武安侯是谁啊,那可是整个京都哥儿和女娘的梦中情郎。
不说假话,在场不少人都心梗过。
没一会儿,赫连泽身后就站了十个年轻哥儿。
还差一个,却怎么都找不到合适的。
有心的,不会踢蹴鞠,或是踢得不好,怕拖后腿。
无心的等着看热闹。
楚含岫舔舔嘴唇,拍了拍赫连泽:“我来。”
其实从他一出现,不少人就在互相小声询问,他是谁。
京都里从来没见过他这张生面孔,肌肤在太阳光底下滢白至极,眉眼漂亮纯净,把一干年轻哥儿都比了下去。
那个最先站出来跟赫连泽一队的哥儿问赫连泽:“阿泽,你家亲戚?”
“嗯,我嫂夫郎的弟弟。”
“太漂亮了,看起来有些娇弱,能踢不?”
楚含岫摸了摸鼻子:“踢得还行。”
赫连泽其实也担心他能不能踢,但是想想他们这边能踢的都不差,让楚含岫传传球就行了。
所以赫连泽道:“好,那我们就是一队了。”
“终于把人找齐了,那就下去抽签吧。”方羽明看了一眼凭空冒出来的楚含岫一眼。
“走。”赫连泽带着楚含岫一帮人往场地走去。
跟着楚含岫一起来的钱么么没想到事儿成了这样!
他们侯夫郎让含岫少爷出门已经是咬着牙齿的了,现在含岫少爷还要在这么多人面前比赛蹴鞠,光是想想,钱么么就头疼。
他想去拉住楚含岫,但是围在楚含岫赫连泽身旁的人太多了,他根本挨不了边儿!
赫连静赫连筝赫连如等人则是紧张,他们没想到来如厕会生出这场事,要是输了……
不,他们想赢!
定国公家的嫡哥儿,要和靖国侯府,武安侯的庶弟赫连泽踢蹴鞠的消息一下子散开来。
大家伙的目光一下子被吸引了过去,场地那么宽,除了给京都权贵子弟比赛的风流眼,还有两张竖起来的风流眼。
但是天气太热,自恃身份的女娘和哥儿都没正经下场。
现在终于能看到京都里身份高贵,美貌的哥儿下场,休息着等下一场的人们全来了兴致。
赫连泽和方羽明抽签,赫连泽抽中了红签,方羽明抽中蓝签。
按规则,蓝方先开球。
方羽明觉得今天连老天爷都在帮自己,他得意地一笑:“看来,今天老天爷都要让我赢呢。”
赫连泽这边的人互相安慰打气,楚含岫一边伸出手臂,让夏兰给自己栓标明红方的红色布条,一边小声道:“方羽明有备而来,他不敢应下一对一,就是知道比不过你,所以想用其他人拖住你,赢得比赛。”
“待会儿你一定要小心,我怕他会针对你。”
大越蹴鞠比赛的规则,一方十二个人分为球头、骁球、正挟、头挟、左竿网、右竿网、散立。
比赛开始后,由球头把鞠球开给骁球,然后骁球把球传给正挟、头挟、左竿网、右竿网、散立,球在他们之间传来传去,不能落地,不能用手碰到,最后找准时机,传给球头,由球头射进风流眼。
一场比赛分为上下两场,中间可以休息一次。
身量修长高挑的赫连泽低头,让下人往他高马尾上栓代表红方球头的红布条。
他郑重地点头:“我会记着的。”
“你身量教小,不要跟那边的人硬碰硬,当心受伤。”
“嗯,我也记着。”
双方鼓声响起,双方二十四个人站到了场上,眼睛全都落在鞠球上。
“咚!!!”最后一声鼓声落下,蓝方的方羽明开球了,鞠球高高飞起,向着风流眼的方向飞去——

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鞠球。
蓝方开球后,要么能从他们脚底下把球抢到手,要么只能等蓝方的球头射风流眼失败,球落在地上,红方才能拿到鞠球。
赫连泽跑得很快,一下子就插到了蓝方的边缘。
知道他厉害的方羽明等人自然防着他,特地让两个人死死地卡着他的位置,不给他往前冲的机会。
落后两步追上来的楚含岫等人看到他被卡了,先分布到合适的位置,下一秒他们这边的一个哥儿卡到了合适的位置,一脚把鞠球抢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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