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小夫郎—— by一春
一春  发于:2024年02月01日

关灯
护眼

但侯府这边亦有所准备就是了,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侯府也不是吃素的。
赫连曜已经翻过身,半躺在榻上:“郑德泽狗急跳墙,已然穷尽一切手段,最近让京都里我们的人注意,不要被抓住了尾巴。”
“告诉安国公府那边,让他们也有所提防,直到凌捷回京之前,都不要轻易出府。”
“是。”安国公府和靖国侯付一向走得近,难保郑德泽不会把手伸向那边。
赫连曜望着听得认真的楚含岫,道:“郑德泽乃是吏部尚书,春夏之时,青州大旱,此人将手底下官员安插到青州,敛银数百万,敛粮无数。”
“除掉他,郑氏一族便会受到重创,依附于他的党羽也能剪除大部分。”
除了三皇子,楚含岫还真不知道郑德泽是谁,赫连曜一解释,他就知道了。
就是这些贪官污吏灾难来临之时只会搜刮百姓的血泪放进自己的腰包,丝毫不管底下的百姓是生还是死,是活在人间还是地狱。
他点点头,深以为然地道:“这样的人,留着也是祸害!”
他眨了眨眼,生出打听点消息的心思,“哥夫,如青州这般,因一场旱灾百姓颠沛流离,家园尽毁的,需要尽快将百姓安置,让他们赶上明年的春耕吧,不然的话,明年的口粮又是一个大问题,长此以往,怕是会形成乱象。”
赫连曜俊美冷然的眉眼带着几分柔和:“是,百姓所求,不过一口吃的,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若久处于灾患之中,则会呼啸山林,为匪为寇。”
“更有甚者,成群结队,成为起义军。”
楚含岫听他说到起义军三个字,手指扣紧。
是的,就是像赫连曜说的这般,上辈子,大越各地爆发旱情,洪灾,蝗灾,接连不断地让百姓失去家业,食不果腹,命如草芥,所以,各地大大小小的起义军不断。
大越的乱世,昏君,贪官污吏,定王之流占了一半的原因,若单单只是这些原因,有个如赫连曜这样的人物,加上朝中的有识之士,亦可力挽狂澜。
但造成大越乱世的另一半原因,是人不可及的自然灾害。
从明年开始,不止大越,周边的齐国,东来国,以及一些小国,都陷入了接连不断的自然灾害。
在古代,没有优异的粮种,现有的粮种抗病力,产量量都很低,比如现在的大越和周边等国,一亩地的产量有个三四百斤,就是丰收年了。
比起现代动不动上千斤,两三千斤的产量,少得可怜。
所以,一旦连这仅仅够糊口的粮食都失去了,百姓将会立即如坠地狱。
易子而食,饿殍千里,从来不是空话,亲身经历过的楚含岫每每想起乱世那几年的流亡日子,都会由衷地感到惧意。
大越和周边各国的百姓都活不下去了,内部的巨大矛盾只能向外扩展,大越成为焦土,只是他刚好处于东来国和齐国的中间地带。
换做东来国和齐国处于大越这个位置,一样会被其他两个国家两面夹击。
当一片土地上的资源不够人们生存的时候,扩张,扩张,再扩张,以掠夺更多的资源生存下去,是本能,是解决办法的手段。
楚含岫治疗赫连曜,只不过是上辈子见到了太多的杀戮,希望赫连曜能够撑起一片能够让大越百姓喘口气的土地。
赫连曜发现楚含岫脸上神色夹杂着几分忧虑,道:“朝中尚有一些为国为民的官员,他们一直在努力奔走,赈济青州。”
楚含岫从未怀疑黑暗之中,依然有人执火明仗,但,在足以摧毁整个小农经济的自然灾害前,他们所做的事,犹如螳臂当车。
他问赫连曜:“哥夫,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出府啊?”
还是得有粮!
楚含岫深知。
不管怎么说,先在手里囤积大量的粮食,他琢磨着,能够出府以后就先不管其他的,先把手里的银钱换成粮食再说。
赫连曜道:“七月底八月初就可。”
楚含岫点点头,快了快了,马上就快七月中旬了。
施针,按摩,再加上跟在赫连曜身后听了一些朝堂上的事,楚含岫从蘅霄院出来的时候天空已经染上了几分暮色。
浅浅的铅灰色弥散着,还不明显的几颗星子落在上面,别有一番美感。
楚含岫站在通往存曦堂的青石道上,抬头望着天空,伫立片刻后,把脑子里过于沉重的东西驱散,回到存曦堂。
他习惯性地拿出那本已经订了好几次,厚实的小册子,用炭笔在上边画出赫连曜那节脊柱骨的模样。
然后再画出一节正常的脊柱骨,一点一点地对比,然后想着修正脊柱骨的时候,从什么地方入手。
直到深夜,楚含岫才放下炭笔,合上小册子。
而另一边的落云轩里,楚含云眼睛瞪得大大的,死死盯着赵嬷嬷:“嬷嬷你说什么?”
“不可能的……”
“不可能的……”
“三皇子怎么可能会被贬为庶人,被流放到穷苦偏远的地方去。”
“他是皇子!”坐在椅子上的楚含云突然爆出一声惊骇的怒喝。
赵嬷嬷的神情也憔悴至极,再也不见前些日子侯府一等奴仆的从容喝稳重,她回望着楚含云道:“这话不是老奴编的,是今天从落云轩院门前走过的下人说,我听到的。”
“侯夫郎,三皇子真的已经不行了,现在他连自身都难保,根本顾不上你。”
“我要他顾我什么!?”楚含云面容扭曲,“我是要当皇子的侍君,皇子的夫郎,让我的孩子成为尊贵的皇孙!”
“难道他现在顾着我,让我当一个罪人的夫郎吗?”
“我呸!”出含玉一口吐沫吐在地上。
他突然双手紧紧抓住赵嬷嬷的肩膀,双眼泛红,似是很委屈地道:“嬷嬷,我一直爱慕的,都只有侯爷。”
“都是三皇子,是他逼迫我,跟我做了那事,怀了这个孽种的。”
“你之前不是准备了落胎的药吗,把它给我,待会儿我们就把这个孽种打了,到禁足解除的时候,我跟侯爷好好撒一撒娇,侯爷肯定不会再对我这么冷淡了,以后我还是靖国侯府,武安侯的侯夫郎。”
“等我怀上侯爷的孩子,我的孩子也会是侯府的世子,什么都不会变。”楚含云害怕极了,他只要一想到会变成三皇子那样的罪人,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地被驱赶到某个地方过日子,就害怕得全身颤抖。
他几乎是瞬间,想到了赫连曜,想到靖国侯府。
只要没了这个孽种,他就还是赫连曜的夫郎,在侯府里,除了老侯爷侯夫人和赫连曜,谁也越不过他去。
赵嬷嬷望着他。
是了,也只有这种时候,楚含云的脑子才会转得快。
他就是这么一个高傲,自私,永远把自己放在第一位的人。
了解他,知道他秉性的赵嬷嬷也很清楚,除了继续在楚含云这艘船上待着,她已经没有其他可以站立的地方。
有一点她和楚含云一样,不管是在县衙还是在侯府,她虽是奴仆,但也过惯了锦衣玉食,可以使唤小丫鬟小厮的日子,让她当个普通农人,苦哈哈地面朝黄土背朝天,她做不到。
所以楚含云的话一出口,她就知道这是他们主仆二人最好的出路。
打了这个孽种,静待禁足令解开,楚含云就还是侯府的夫郎,自己也依然是他身边最得用的嬷嬷。
“好,”赵嬷嬷点头,“老奴这就去拿堕胎药,趁着现在,就把这个孩子落了。”
突然,楚含云面色阴沉,对赵嬷嬷道:“还有楚含岫,现在他已经没用了,留下他,后患无穷。”
“要杀了他。”楚含云现在一想到楚含岫跟自己的郎君耳鬓厮磨过,就恨不得现在就跑到存曦堂,把楚含岫撕成碎片。
赵嬷嬷也觉得楚含岫不能留,留下,就有一个人知道他们曾经做的事情,只有死人才是最安全的。
赵嬷嬷道:“还有他身边那个叫夏兰的,也不能留。”
“现在咱们还在禁足,他不开门,我们拿他没办法,等侯夫郎的禁足解了,有的是办法料理了他。”
想明白这些事,觉得自己未来还是侯夫郎的楚含云脸上的阴郁之色都消散一些。
他嫌恶地看了一眼已经微微有一点凸出的小腹,对赵嬷嬷道:“嬷嬷去拿药,我受不了。”
赵嬷嬷点头,转身去她自己住的屋子里拿出藏着的落胎药,这份药,还是楚含云刚刚有孕的时候她偷摸着买的。
那时候,想的是有备无患,没想到,现在真的用上了。
这会儿,侯府里大部分的人都已经睡下了,赵嬷嬷在落云轩里走动,犹如鬼魅一般。
被派来看护着楚含岫的易戚趴在屋顶上,隐隐约约地把落云轩里主仆二人的谈话听了个大概。
前几天就知道楚含云和三皇子有染,且怀了三皇子子嗣的易戚想了想,身影向蘅霄院掠去。
“侯爷。”易戚站在蘅霄院主屋内,把自己听见的楚含云和赵嬷嬷的谈话说了出来。
原本已经睡下的赫连曜眉头轻皱,他因为对楚含岫不能言说的心思,将与楚含云和离一事往后推了推。
现在,楚含云要落胎,打乱了这事的章程。
他对青然道:“准备肩辇,去落云轩。”
同时,赫连曜也在想,一旦和离,以探亲的名义住在存曦堂的楚含岫会是何种反应。
是否会立马收拾东西,随楚含云的车马一起回平阳县。
从来胜卷在握,绝不会在一件事上犹豫不绝的赫连曜再一次,在与楚含岫相关的事上体验到了这种感觉。
至于楚含岫能否治他的腰,赫连曜并没有想过,楚含岫治好了他的玉屏穴和天钥穴,对他来说,已经是最大的馈赠,他不能强求,也不想强求,纵使他无比希望自己能够再站起来。
且他依然担心,楚含岫这般为自己治伤,是否对他自身,有所损伤。
那么,就这么让楚含岫回平阳县?
肩辇被健仆抬起来,赫连曜的视线一下子拔高,时隔半年,终于不再不分春夏也穿得厚实,仅仅穿着一件墨色衣袍,也不觉得冷的赫连曜不知不觉地握紧手底下的扶手。
落云轩里,赵嬷嬷手脚飞快,将一个小盒子递到楚含云的面前:“夫郎,这就是落胎药。”
“一次服用两粒就够了。”
小小的木盒子里,折叠的一小块棉布托着六颗小拇指那么大的药碗,浓重的药味儿散发出来,让人一闻就觉得想要呕吐。
最是讲究的楚含云却仿佛没有闻到这个味道,快速地,甚至是迫不及待地,拿起两枚药丸塞进嘴里,一口水一渡,全部吞了下去。
大半夜的,看守落云轩的下人都睡了,被蘅霄院的下人叫醒,连忙跑过来:“请侯爷安!”
赫连曜道:“将门打开。”
“是,”下人不敢耽搁,立马掏出钥匙,把落云轩的院门拉开。
两个提着灯笼的小厮先走进去,抬着赫连曜的健仆迈步进入落云轩。
才十天左右,昔日里热闹华贵的落云轩变得落败无比,院子的花木自由生长,地上有一层落叶,廊下的灯笼也没有点。
偌大个落云轩,只有主屋卧房那儿有一点光亮。
赫连曜内力放开,立即发现卧房里的楚含云气息不对,马上让健仆抬着他进去。
“侯……侯爷……”卧房内,已经吃下两颗落胎药的楚含云腹痛如绞,在床上翻来滚去。
提着灯笼的小厮突然走进来,他和赵嬷嬷都吓了一跳,随即看到被健仆抬着进来的赫连曜,两人脸刷地白了。
看他一副已经吃下落胎药的模样,赫连曜一抬手,手间内力一出,叩击在他胃部。
“呕!!!”楚含云只觉得胃部被猛顶了一下,忍不住地弯腰呕吐,还没有彻底融化的黑色药丸混合着胃液,吐在床前的地上。
他心下一惊,并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只得收好脸上的神色,装作一副惊喜的模样,走到赫连曜的跟前:“侯爷,您怎么突然来落云轩了。”
现在他在禁足,赫连曜却出现在这里,难道,赫连曜深夜前来,专门来探望他吗?
楚含云的心里,一时之间又是自得,又是委屈,手伸向赫连曜的衣袖,语气娇软柔媚地道:“侯爷,这次我真的知道错了,您可不可以……解了我的禁足。”
“您瞧瞧,现在的落云轩哪儿像人住的地方,我晚上睡着都有些害怕。”小腹还疼痛着,楚含云望着赫连曜俊美的面容,绞尽脑汁地想引起赫连曜的怜爱之心。

第81章
然而他的手刚刚伸过去,还没有触碰到赫连曜的衣袖,赫连曜便避开了,冷然的眼睛看了眼青然。
青然立即会意,将来落云轩的时侯侯爷让带上的几封信件递到侯爷面前。
赫连曜道:“三月,我从昏迷中醒来,因不想连累于你,遂与你提出和离。”
他将楚含云寄回平阳县的那封信递到楚含云面前:“那时,你说你不愿离开侯府,愿意继续做我的夫郎。”
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提起几个月的事,一提,楚含云就有些心虚。
那会儿眼看着赫连曜躺在床上动也不会动,姓邢的那个老头还说他再也站不起来,成为废人了,楚含云感觉自己浑身骨头都是酥的。
他喜欢赫连曜不假,但喜欢的是身为侯府世子,武安侯的赫连曜,喜欢的是能够让自己在众多贵夫人贵夫郎面前有脸面出风头的赫连曜,而不是一个下半辈子只能躺在床上,连自己的吃喝拉撒都不能处理的废物。
所以,在发现前来探望赫连曜的三皇子周滓启似有若无地把目光落在他身上,楚含云的心思一下子活泛起来。
周滓启虽然面貌普通,但却是皇家子弟,他还没跟赫连曜圆房,跟周滓启在一块儿也不差什么。
就这样,你有情我有意,楚含云成功地跟周滓启勾搭上了。
瞒着人跟周滓启勾搭上那会儿,楚含云目标就很明确,暂时不与赫连曜和离,等怀上周滓启的孩子再写信回平阳县,让父亲和阿爹来侯府商谈和离的事宜。
两个月后,五月底,楚含云发现自己怀孕,才写信回去。
但是他没想到,父亲和阿爹让他再拖一些时日,让楚含岫到侯府,替他圆房,怀上赫连曜的子嗣以后再和离。
这样,楚家就出了一个皇子的侍君,生的孩子还能跟靖国侯府武安侯搭上关系,以后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就这般,楚县令和江氏以为武安侯赫连曜挑选侍君的名义,在县衙后院里边,挑选跟楚含云长相相似的,送入京都靖国侯府。
为了嫁入侯府,楚含云读了一些书,认得字。
他不明就里地打开信,骇然地发现这竟然是自己五月底的时候写去平阳县的信,信的内容他再清楚不过,是告诉父亲自己怀了三皇子周滓启的孩子,要和赫连曜和离。
他屋里还有父亲回的信,说明他们的计划,让他稍安勿躁。
楚含云瞪大眼睛,惊惶,恐惧,手颤抖地拿着信。
站在他旁边的赵嬷嬷也认识这封信,因为这封信,楚含云写好之后是她亲手交给下边的人,让人尽快送到平阳县的。
瞬间,赵嬷嬷浑身的骨头像被尽数抽走,一下子瘫软在地上,“完了,全完了……”
她突然跪在地上,膝行到赫连曜的脚下:“侯爷饶命,侯爷饶命,小的最开始也不知道侯夫郎与三皇子有染,知道的时候,侯夫郎已经有了身孕,小的被迫,只能为侯夫郎遮掩。”
“求侯爷饶了小的这条命吧,小的这条命不值钱,不值得脏了侯爷您的手。”
楚含云终于从巨大的恐惧和慌张中回过神,他眼泪刷地一下流下来,望着赫连曜:“侯爷……我……我……”
“侯爷您不要听信赵嬷嬷的谗言,事情不是这样的,”一向不知道怕为何物,更不懂低头为何物的楚含云心里想的,都是怎么从这件事里脱身,他声泪俱下,道,“侯爷,我不是自愿的。”
从进落云轩,到把信递给楚含云,揭穿他做的事,赫连曜就没有让身边伺候的人退下,在场十几人,全听到了侯爷的夫郎楚含云,居然跟三皇子周滓启有染的这件能够惊掉所有人下巴的事。
一时间,下人们像鹌鹑一般,把脑袋深深地垂着。
赫连曜没有任何话与楚含云说,也不想在此事上花费太多时间,他直接动了动手,让青然把从三皇子那里搜来的东西放到楚含云面前。
到这个时候,都还在为自己辩解,企图把自己完全摘出去的楚含云一眼就看到自己送给三皇子的香囊,荷包,扇坠,还有用词大胆,压根不能往外传的书信,以及他故意诱惑三皇子周滓启,穿过的轻薄亵衣。
这些东西在这一刻,变成了锋利的刀剑,纷纷扎在楚含云的身上。
他身体怔住,看向大刺刺地把这些东西放在众人眼前,明显不打算遮掩而过的赫连曜,终于意识到他自己现在的处境,哭泣着向赫连曜走近:“侯爷,那时候你躺在床上生死不知,三皇子胁迫我,若是不与他成就好事,他就要了我的命,我也是身不由己。”
“楚含云,不要骗着别人,连自己也骗进去。”
“从此刻开始,你不再是我赫连曜的夫郎,休书我已写好,明日一早,回你的平阳县,从此你我桥归桥路归路。”几番思考,赫连曜决定不遮掩楚含云与三皇子周滓启的丑事,把最开始的和离,改成休书。
和离,在外人眼里是他与楚含云感情不合,平和地商议之后决定分开,这样一来,日后人们提起他,必然会想起,或者说起,他与前面的夫郎夫夫不合。
这不是赫连曜要的。
难道要为了所谓的面子,替楚含云和周滓启遮掩?
那不若就把所有的事实真相摆在面前,哪怕以后会被别人议论有一个红杏出墙,与别人有染的夫郎,他也无所谓。
但是楚含岫替楚含云,与自己行房一事,赫连曜打算抹去。
在别人眼里,含岫只要当一个来侯府探亲做客的客人便罢了,不要被这滩浑水溅到身上。
方才还因为害怕赫连曜,以及自己跟三皇子周滓启的事情败露,心虚气短的楚含云一听到赫连曜要休了他,立马道:“不,侯爷,您不能这么做!”
他为什么一直说是三皇子周滓启胁迫他的,就是想把一部分问题推给赫连曜和侯府,是侯府无能,护不住他,那就是赫连曜和侯府对不起他。
既然对不起他,那就要补偿他,最好的,就是还当赫连曜的夫郎,荣华富贵不变。
最坏的,也是他最不愿意见到的,就是跟赫连曜和离,那他只能带着赫连家给的嫁妆,还有从侯夫人那里搜来的东西回平阳县。
突然,就在这时,大半夜已经睡下,却因为他们的动静,被下人禀报的老侯爷和侯夫人带着得力的婆子丫鬟还有小厮走进来。
望着赵嬷嬷跪在地上不停求饶,楚含云满脸是泪,赫连曜却神情漠然的模样,老侯爷和侯夫人赶紧走过来:“曜儿,含云,这么晚了,怎么还没歇息。”
前两天,老侯爷已经从侯夫人那里知道赫连曜打算和楚含云和离。
后面他又找赫连曜聊了聊,确定赫连曜要和楚含云和离,没有转圜的余地后,也认下了此事。
但是现在的场面,着实有些不好看,老侯爷和侯夫人,还是希望他们两夫夫好聚好散。
楚含云根本不敢看那些东西,还有信,赫连曜道:“青然,把几封信还有物件捡起来,送到老侯爷和夫人面前。”
“是。”都到这个地步了,青然已然明白自家侯爷不想再跟楚含云有任何牵扯,二话不说弯下腰去拣信和东西。
意识到,老侯爷和侯夫人是他唯一希望的楚含云立马伸手去抢信:“青然,你大胆,把它给我,拿过来!”
但他哪儿是青然的对手,青然几个巧劲,就绕开了他的手,将信和东西全部拿到手里,走向老侯爷和侯夫人:“老侯爷,夫人,请过目。”
老侯爷和侯夫人一头雾水,被刚才楚含云抢东西的架势吓到。
然而当两人一人一封,展开信件,就被信上内容震得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然后升腾起被戏弄的愤怒,以及厚重的失望。
“荒谬!”
“太荒谬!”老侯爷面上带了怒火,他拿着信,问刚好跑到他跟前的楚含云,“这封信是你写的?!”
“你与三皇子……怀了三皇子的孩子,才想与曜儿和离!”
侯夫人拿的那封信则是楚含云写给三皇子,不可示人的勾引信。
她不敢相信,这样的东西,是她几乎当作亲子的楚含云写出来的,而且,那时候曜儿躺在床上,一直没有清醒,生死不知。
她不敢置信地望着楚含云:“含云……这……真是你写的?”
楚含云望着赫连曜,老侯爷,侯夫人,还有把落云轩院子里的下人,怨恨地道:“是三皇子胁迫我的!”
“侯爷躺在床上,父亲和母亲为了侯爷急得团团转,没有人顾的上我,才让我被三皇子胁迫。”他越说越大声,仿佛这样,就能证明他说的是真的一样。
落云轩那么大的动静,想着怎么治疗赫连曜脊柱骨,想得脑子都乏了,刚刚睡着的楚含岫都被吵醒了。
迷迷糊糊的,困困的脑子被楚含云“我被三皇子胁迫”的这一句话震醒。
啥玩意儿?

第82章
习过武,听觉比他更敏锐,早已经听了一会儿的平安站在门那儿道:“含岫少爷,侯爷,老侯爷,侯夫人去落云轩了。”
“侯爷不知何时查清楚含云与三皇子有染一事,要休了楚含云。”
楚含岫刷地一下从床上坐起来,脑袋里就一个念头,完了。
赫连曜既然查到楚含云跟三皇子有染并怀孕一事,那没可能不知道自己顶着楚含云的名义跟他圆房行房!
先不管两个人见面尴不尴尬,他今天才特意加固的按摩腰部的桥梁,嘎巴,断了!
楚含岫披着衣裳走到存曦堂跟落云轩连通的那道小门那儿,拉开一条缝,往落云轩的院子里看过去。
只见落云轩的院子里站了不少的丫鬟小厮,门扉大开的主屋里,能看到背对着院子站立的老侯爷和侯夫人。
楚含云站在他们两人跟前,说完那句话后神色都扭曲了。
可老侯爷侯夫人是傻子吗,是,那些日子赫连曜坠马,伤势严重,数次踏进鬼门关,又从鬼门关走出来,一直会米不醒,他们大半的精力都放在赫连曜身上。
但这可是在侯府里,楚含云跟他们两人说一声,老侯爷都能把三皇子一脚踢出去,怎么会让他受委屈。
更别说楚含云给三皇子写露骨的信,送荷包香囊扇坠,分明就是巴巴地凑上去,生怕三皇子这条鱼不上钩。
神情和刚来的时候大相径庭的老侯爷侯夫人看向赫连曜:“曜儿,今天晚上你是来与楚含云和离的吗?”
赫连曜道:“他与周滓启一事,我前些时日便已知晓,因还未料理周滓启,便先搁置。”
“原打算朝堂上的事彻底安定下来,再处理我与他之间的事,但方才,看守在落云轩的人说他服用落胎药,我便带人过来。”
经他一说,老侯爷和侯夫人就注意到楚含云吐在地上还未彻底融化的药丸,都已经怀孕两个月快三个月了,早不吃落胎药晚不吃落胎药,偏偏在三皇子被贬为庶人,流放之后吃,打的什么算盘一目了然。
不过是看三皇子不中用了,想把胎儿落了,再回头当儿子的夫郎。
要不是儿子之前就已经知道他跟三皇子的事,谁会轻易地怀疑在儿子落难之时,毅然决然选择留下的他曾经做过这种事。
赫连曜接着道:“父亲,母亲,休书我已写好,明日一早,就让楚含云离开侯府。”
老侯爷和侯夫人听到他说给楚含云的不是和离书而是休书,顿了一下,没有说什么。
楚含云做的这些事情,别说只是休了他,侯府就是让他悄无声息地没了,外人也不会谴责侯府。
昔日跟楚老汉定下这桩亲事的老侯爷没有看楚含云,道:“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吧,这件事,我和你母亲不插手。”
眼看着就连一向对他很好的老侯爷和侯夫人都站在赫连曜那边,原本还抱着一丝希望,不想被休的楚含云知道自己完了,他当不成赫连曜的夫郎了。
在这么多人面前被赫连曜老侯爷还有侯夫人下了面子,脾性高傲,面子比什么都重要的楚含云破罐子破摔,神情癫狂地道:“侯爷以为自己也干净呢?”
“跟侯爷圆房那会儿,我可怀着三皇子的小孽种,跟你圆房的——”对啊,他赫连曜又好到哪里去,自己搭上了三皇子,他不也碰了在外人眼里来侯府探亲的楚含岫,只要让大夫给楚含岫把一把脉,就知道楚含岫的身体已经跟未成亲的哥儿不一样。
凭什么自己站在这里被当成靶子,楚含岫和赫连曜这对奸夫淫夫一个大义凛然地要休自己,一个待在存曦堂里安然无恙!
要不好过大家一起不好过!
他刚想说出楚含岫的名字,脖子突然像被什么东西卡住,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捂着自己的脖子,用力地想要发出声音:“!!!”
然而不管他怎么做,他就像瞬间成了哑巴一样,只能发出一些吱吱呀呀的怪异声。
赫连曜搭在扶手上,看似没有任何动作的手微微敛回。
来之前,他就决定让楚含岫在他跟楚含云隐身,楚含岫只是来侯府探亲,在存曦堂里住了一段时间,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所以一直提防着楚含云,在楚含云想把这件事吐露出来的时候用内力封住了他的声音。
赫连曜跟老侯爷还有侯夫人道:“当年楚成业出任平阳县县令,吏部虽没有将此事放在明面上,但实则怯于靖国侯府和我,才将他调任平阳。”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