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监控视频怎么会突然曝光,目前还在调查中。”
“他怎么可以这么无耻。”夏燃怯懦的说,“这个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样坏的人,妈妈我好害怕。”
等警察询问完离开后,夏廷筠和夏文尧出了高级病房。
走廊上静悄悄的,夏廷筠开口道:“爸,这次的事责任推到霍凯身上,傅延川似乎并没有受到什么惩罚。”
夏文尧皱眉:“傅家这是要牺牲一个外侄保儿子。”
夏廷筠说:“傅延川把自己摘干净了。”药是霍凯下的,视频里也拍到了霍凯强迫夏燃的画面。
而傅延川闯进来时,所作的一切附符合他救人的初衷。
夏文尧沉默了一会,突然说道:“傅岐山和霍家是姻亲关系,我记得霍家是制药企业。你去查一下霍氏制药。”
助理把调查到的文件递给傅柏宸。
“傅……延川和霍凯关系一向亲密,这些年两人私底下还合作投资了一些新药研发项目。”
“按目前调查到的,霍凯似乎有一条制药线会做一些不太能上得了台面的药物。”
至于这些上不了台面的药物是什么,助理并没有明说。
但从这些纨绔子弟们日常花天酒地醉生梦死的行为可窥一斑。
助理偷偷观察着老板的面容,见他凝眉神色冷峻,显然这份调查文件里的内容让老板很生气。
傅柏宸看完所有的文件,心里有几分明了。
他嗓音冷冽,不带一丝感情的说道:“你把这份资料送去给夏廷筠,他会知道怎么做。”
助理重新接过调查文件,应了一声,转身离开了医院。
傅柏宸推开病房门,偌大的病房门空无一人。
他朝卫生间的方向看了一眼,耳中依稀可以听见一些水流声。
水流声持续了一段时间后还没停止,傅柏宸看了一眼时间,陆时安进去超过半小时了。
他不放心的朝卫生间走去,抬起手正准备敲门。
突然里面水流声戛然而止,随即传来一道重物倒地的声响。
傅柏宸心头猛地一跳,试着去扭门把手。
门直接开了。
就见青年半边身侧倒在地上,身上的白色病号服沾了水有些湿漉漉的,脚上套了一只裤腿,应该是套另一只的时候没有站稳摔倒了。
没有扣全的衣领处泄漏了大半春光,能清洗的看到沾了水汽后显得有些粉嫩的肌肤。
青年的黑发上滴着水珠,有一些水珠滴落在衣领口,顺着领口滑落到衣服里。还有一些水珠顺着修长的脖颈滑落,最后隐没不见踪迹。
卫生间里还未散去的热气模糊了视线,将青年绮丽漂亮的身影附上了一抹朦胧感,显得格外勾人魅惑。
傅柏宸克制着心底的蠢蠢欲动,上前伸出手,扶他。
“摔疼了吗?”
陆时安还在跟裤腿做斗争,看到伸到面前的宽厚双手,下意识抬眸看过去。
原本浅褐色的眸子因为卫生间里灯光的原因显露出一分妖艳的紫,眸中有些迷糊,似乎很意外傅柏宸的出现。
他反应迟钝的回道:“裤子没穿好。”
说着还抬抬腿,给他看自己卡在膝盖处的那只裤腿,语气里带着一抹淡淡的委屈。
傅柏宸的视线看过去,却一眼就注意到了青年那隐藏在白色病号服底下另一抹纯净的白色布料。
瞬间,他的整个身体都僵硬住,不动了。
等了片刻没有得到回应,陆时安有些疑惑的看过去。
这时傅柏宸已经移开了视线,将脸上的不自然收敛起来,语气平静的说:“我先扶你起来。”
他用手搭着青年消瘦的臂膀,略略用力将人从地上搀扶起来,随即看着挂在双.腿间要掉不掉的裤子,“已经湿了,直接让护士拿一套干净的过来吧。”
陆时安低头看着自己身上那身白色病号服,略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又让傅先生见笑了。”
陆时安微微弯腰将裤腿褪下来,好在白色病号服宽大显长,能略微遮掩住他的下半身,只不过两条白皙修长的腿明晃晃的露在眼前,多少让傅柏宸有些不自在。
傅柏宸直接道:“我去找一下护士。”说着直接离开了病房。
并没有注意到陆时安对着他的背影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
等到傅柏宸重新回来,手上拿着一套干净的病号服。
见青年安安静静的坐在病床上,一双澄净透亮的眼睛望向自己,那浅褐色的眼瞳中带着浅浅的笑,似乎很开心。
傅柏宸脚步顿了一下,才继续走到病床边,抬手将病号服直接递过去。
注意到他还穿着那件有些沾湿了的衣服,便道:“你先换一身吧。”
“谢谢傅先生。”陆时安道了谢,这才接过病号服,直接就开始解扣子。
傅柏宸原本看着青年的目光瞬间一滞,紧接着便背过了身。
不知怎么的,心里突然有股奇怪的想法。
“你总是这么当着外人的面就换衣服吗?”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现陆时安这么随性的举动,傅柏宸忍不住蹙眉。
陆时安闻言解扣子的手一顿,抬眸看着男人背对着自己的挺拔背影,突然勾唇一笑。
“在我心里傅先生不是外人。”他回道,声音柔柔的,似乎有几分不解为何对方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顿了一下又道:“如果是其他人在,我肯定会让对方先回避一下再换衣服。”
傅柏宸听着青年轻柔低婉的声音自背后传来,心头微动,一句不是外人竟让他心底莫名的烦躁感瞬息间被抚平。
傅柏宸能感觉到自己的心情好了许多,俨然很满意青年的回答。
他轻点了下头:“确实该如此。”
陆时安以手抵唇防止自己的笑声泄漏出来,这句意味不明的回应让人忍不住想要刨根问底究竟是针对自己哪一句话,又怕把人逗狠了。
想了想他并没有问出口,倒是傅柏宸自己反应了过来,强行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不应该当着别人的面随便换衣服。”
陆时安被他这句解释逗得忍不住还是问道:“这个别人包不包括傅先生呢?”
傅柏宸一时语塞,似乎有种越解释越暧昧不清的欲盖弥彰。
等到陆时安换好衣服,他才重新下了病床。
把湿衣服放到脸盆里,一会自会有人拿去清洗。
他见傅柏宸正在回复信息,便没有打扰对方,而是拿起自己的手机看消息。
林氏酒会的一些八卦并没有传播太广,显然夏家有意控制了。毕竟以夏家的地位,并不喜欢被人当作谈资。
而傅霍两家同样如此。
整个帝京上流圈子里只有一些人知晓当晚发生的事情,也只在小范围内互相看热闹。
陆时安已经知道霍凯被傅延川推出来当了替罪羊。
他本就知道这次的事情并不会对傅延川造成多大的影响,但是他的目的并不仅仅在傅延川身上。
更多的,他要拔除掉霍凯这个肉中刺。
前世他每每对傅延川感到失望的时候,都是霍凯在背后撺掇傅延川,导致他一次次的被拘在别墅里,哪里都不能去。一旦他反抗的剧烈,霍凯总会带着一些奇奇怪怪的药物,让他难以有挣扎的余地。
陆时安已经很少回忆起前世的一些黑暗的经历,但并不代表他能轻易放下。
傅延川和霍凯都是豪门富少,并不是他一个毫无背景的学生可以抗衡的。
而他手上能拥有的最强武器,也不过是他知晓隐藏在原剧情里那些并不显眼的设定。
陆时安发着消息:你想清楚了,一旦你将手上这些消息暴露出去,也不一定能扳倒霍凯。
对方似有些犹豫,过了一会回复道:这已经是我等了这么多年最有希望的一次机会了,我还是要博一下。
陆时安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傅柏宸,见男人正专注着自己的事,便继续回道:好。我会让人帮你。
对方回道:谢谢。
两人并没有说太多,很快就结束了对话。
陆时安又发了几条信息,这才收起手机。
“傅先生,我想出院了。”陆时安突然开口,打断了傅柏宸回复消息的动作。
傅柏宸微微皱着眉看他,“你的身体还没完全康复。”显然是不赞成他的话。
“我现在身体并没有什么异样,一直住在医院里也不方便。”陆时安同样看着他,清俊的眉眼间坦然无畏,“这么浪费傅先生的钱,我也受之有愧。”
傅柏宸这下子眉头皱得更紧,他放下手机,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将陆时安纤细的身体衬得越发清瘦柔弱。
冷峻的面容带着几分强硬的气势,让陆时安莫名觉得自己刚刚那番话有种挑衅男人权威的错觉。
他往后退了一步,屁股碰到床沿的时候竟然直接坐在了下来。
陆时安:“……”
这样好像显得自己气势很弱。
他在心里胡乱想着,就听男人冷冽的嗓音在头顶响起:“我不喜欢你拿自己的身体不当一回事。”
他这句话说得很严肃,带着点指责的意味,听的陆时安心头一震,下意识反驳道:“我没有。”
“可是你想出院。”
陆时安一时间没跟上傅柏宸的脑回路,有些懵逼的仰着头望着他。
傅柏宸的视线在青年修长漂亮的脖颈上停留了几秒,才对上他疑惑的目光,“你并不在意自己的身体,不然你不会急着想出院。”
这是什么理论?
陆时安满头疑惑。
“我是觉得身体没有问题才想出院。”陆时安说道,见男人双唇微动,在他开口前直接又说:“并不是傅先生以为的我不在意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的身体自己心里有数。”
傅柏宸拧着眉:“是吗?”
一句反问有将陆时安弄迷惑了。
“我让医生仔细检查了你的身体,不仅是药物的影响,还发现你长期营养不良。”
傅柏宸一双深邃黑眸紧紧盯着面前容貌昳丽的青年,面前的这个人身形清瘦,皮肤白皙,单从外貌上看是个十分出色吸引人的青年。
但在这样出色的外貌下,却有着一副营养不良的身体。
这个词对傅柏宸而言是很陌生的,尤其是医生当时告诉他:“病人应该有很严重的偏食习惯,他的肠胃功能也有问题,导致他很多营养都无法吸收。现在还年轻,看不出太大的问题,等以后就麻烦了。”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种情况,他好奇着,担忧着,却不曾主动开口询问青年。
直到他主动提出想要出院,这让傅柏宸心底的担忧化作质问。
“为什么会这样?”他居高临下的望着青年,似乎想要将人仔细剖析开来,幽深的眸底藏着深深地忧心。
他将这个情绪隐藏的太好,以至于他的质问让陆时安感受到了咄咄逼人的强硬,一瞬间有些反感对方的多管闲事。
陆时安猛地咬紧下唇,神情晦暗不明。
傅柏宸时刻注意着他的神情变化,看到他这模样,心头一凛。
“是我越矩了。”他叹了一口气。
陆时安见他似乎想走,心头一紧,手先于脑子拉住了男人的衣袖。
傅柏宸回头,看着那攥着自己衣袖的那只手,青筋浮在白皙的手背上,紧紧攥着的手指有些轻微的抖动,而那双手的主人正仰着头,眼眸中似乎带着一抹深切的不舍。
他回过身,垂眸道:“我并不是想走。”
“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去了解你。”傅柏宸放柔了语气,“我不了解你的家庭,不了解你的过往,我所知道的的仅仅是我这段时间里接触到的你。”
“但是你的身体并不是一朝一夕造就的,这是一个长年累月积累下来的隐患。”
“我不希望你把这个隐患当作不在意的微末小事,我希望你能爱惜自己的身体,不要让人担心。”
陆时安静静听他说着,几次想开口,直到听完,才惊觉。
他问:“傅先生这是在担忧我吗?”
傅柏宸深深地望着他,最后点了点头。
这一刻,他发现青年一直紧绷着的身体放松了下来,脸上重新有了浅浅的笑容。
陆时安深吸一口气道:“我很高兴傅先生担忧我,我并不是不在意自己,我已经努力在改变,只不过现在成效不显,才让傅先生误会了。”
他知道自己身体上的一些小问题,只不过这些从不曾有人对他提起过、关心过,以致于他刚刚有些别扭的想法。
他在心底嘲了自己一句,脸上堆着笑容问:“傅先生这几天特地盯着我的饮食,就是在担心我吧?”
傅柏宸没有回答,算是默认了。
“医生说调理身体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你……”傅柏宸开口,“……以后多注意。”
“嗯。”陆时安乖巧点头,“能不能再麻烦傅先生一件事。”
“什么?”
“调理身体这件事很麻烦,我怕我学业和兼职忙不过来会忘记,可以麻烦傅先生监督我吗?”
对上青年希冀的目光,傅柏宸沉默半响,颔首道:“可以。”
陆时安露出一个开心的笑容,明艳的让人晃眼。
傅柏宸望着他,想到刚刚阴沉着脸色的青年,还是这样笑靥明媚的青年更耀眼。
“那我什么时候能够出院呢?”陆时安又把话题拐了回来。
傅柏宸对上他此刻有些俏皮的表情,忍不住抬手敲了敲他的脑袋。
“反正不是现在。”
陆时安闪躲开:“好吧,那就明天。”
傅柏宸:“……”
第56章
傅延川老实的配合做完调查后回到家,霍雅青愁眉不展的坐在客厅的真皮沙发上,旁边还有个相似年纪的贵妇。
贵妇同样愁眉不展,化着精致妆容的脸遮掩不住憔悴,时不时还会有几声低泣。
霍雅青有些为难的看着她,想说些什么,张了张嘴,还是没说出口。
这时候见傅延川回来,霍雅青立即展颜一笑,“延川呐,你可算回来了。”
她刚说完,发现自己语气太过高兴,有些尴尬的收起笑脸。
一回头,果然就见沙发上坐着的嫂子面色不愉。
“你舅妈来了,过来打个招呼。”
霍雅青拉住想要上楼的傅延川,对着霍夫人说:“延川这几天也被警察烦着,人也疲惫,怪让人心疼的。”
霍夫人看着她们母子,声音里有些阴阳怪气的说了一句:“谁不心疼呢!”
霍雅青神情僵硬了一下,扯扯儿子:“这事说起来也是夏家不好。”
她本想顺着大嫂说两句宽慰话,就被傅延川呵斥了一声:“妈,你别乱说。”
霍雅青不解道:“我怎么乱说了?”
“要不是夏家非要追究,能让你无缘无故进一趟警局,更何况霍凯还被调查着,不就是受了无妄之灾。”
霍夫人听她这话,忍不住擦擦眼泪:“我家阿凯这么实诚一孩子,怎么可能做出下药逼迫人的事,这事说白了就是闹了个误会,夏家非逮着我们追究,这真是欺人太甚。”
她也就是在自己人面前说说,即使心里怨恨着,也不敢上夏家闹。
谁让霍家门第比不上夏家呢。
傅延川有些鄙夷的扫她一眼,对霍雅青说:“也就调查一下,不会有什么事。让舅舅找夏文尧求求情,说点好话。”
“早去过了,没用。”霍夫人说。
要不然也不用这么担忧了。
“那就让点利益,大不了送点股份当赔偿。”
霍夫人直接被傅延川这话惊到了:“……”
霍雅青拽拽他,让他别刺激了人。
对一个家族企业来说,股份岂是说给就给的。
傅延川并不觉得这有什么:“舍不得就多等几天,警察也奈何不了霍凯的。”
并不是多大的事,傅延川是不希望自己给夏家人留下不好的印象,巴不得霍凯挑了所有的责任。
霍凯这件事做得不地道,傅延川气归气,但也不觉得有什么。
等过几天夏文尧气性过了,总不能真让霍凯去坐牢吧。
他想的简单,却没想到过了两天,突然有人实名举报霍氏制药用假药害人。
本来霍凯这件事不大的性质,一下子经过网络上的舆论发酵,成了霍家大少爷经常用假药害人。
连带着有关部门时不时上门调查,霍氏制药股份一下子开始暴跌。
傅延川得知这件事,整个人都懵了。
“这怎么回事?”
他质问着制药厂的负责人。
这个制药厂是他和霍凯私底下投资的,平日里制药厂的效益很不错,这也是他虽然没能在傅氏集团有多大权,总被他二叔制衡,但从不缺钱的一个原因。
傅延川一直觉得凭借他自己的能耐,不会比他二叔差多少,平日里还会沾沾自喜,现在却满面阴沉。
负责人此刻满头冷汗:“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傅延川狠狠一脚踢飞了出去,摔在地上一时间没能爬起来。
“制药厂平时交给你管理,你还能不知道?”
傅延川阴狠着一脚踩住他的手,疼得负责人哇哇大叫。
“傅少,我是真不知道怎么会有人举报的。平日里我们生产的那些药都很隐蔽小心,寻常人根本不可能知道有假药。”
负责人忍着钻心的疼辩解着,显然这件事的发展出乎他的意料。
“这两天已经有好几个上头的来调查过了,但是上面的人好像都知道一样,进来就直奔我们后山那个小仓库,一下子就把所有假药给查出来了。”
他都进了喝了好几次茶,要不是还有点门道,他都走不出来。
傅延川可不管他如何辩解,本来制药厂挂的就是霍凯的名,这件事不管怎么调查都查不到他头上,但这个制药厂他投了不少钱和心血进去。
被这么一查,岂不是完蛋。
傅延川整个人心情暴戾到极致。
眼见着还有更多的消息被人曝光出来,甚至有受害者联名要求惩治无良企业商,他整个人都瘫在了沙发上。
夏廷筠把事情的进展跟夏文尧汇报了一下。
“爸,霍凯和傅延川投资的那家制药厂基本上已经废了。”
夏文尧坐在办公桌后面,右腿搭在左腿膝盖上,一双手交叠着撑在办公桌上,一向儒雅随和的男人此时显得有几分薄情的冷淡。
“废了才好。”他缓缓吐出一句话,嘴角微微上扬,带着冷意道:“欺负了我的宝贝儿子,就得付出应有的代价。”
夏廷筠垂着眸,没说话。
“说起来这次的事还得谢谢孟家那小子和傅家老二。”夏文尧望着长子夏廷筠,脸上才有了点温度,“傅柏宸这次倒是心狠,舍得让他那侄子栽个跟头,吃个哑巴亏。”
夏文尧一开始真没想到霍凯和傅延川私底下还有这种门道,这两个在帝京圈子里出了名的纨绔,竟然也有生意头脑,只不过这种人只顾赚昧良心钱的行为,他不屑的很。
夏廷筠淡淡的说:“宸哥一向帮理不帮亲。”
“哈哈哈……说的也对。”夏文尧闻言笑了起来,“傅家老二这人看着冷冰冰的,并不好相处,但是人是真不错。”
他知道长子一向和傅柏宸交好,这种交好是他乐见其成的。
就是可惜了小儿子这次吃了暗亏,不然还可以趁机多拉近关系。
“你替我跟他们说声谢,改天我请吃饭。”夏文尧说完,又想起还在医院的小儿子,“你弟弟这段时间吃了苦,你也不要再给他冷脸。两兄弟,哪有什么隔夜仇的。”
他见夏廷筠不说话,提醒了一句:“别让你妈替你们俩操心。”
夏廷筠抿着唇,许久才回道:“我知道了。”
医院里,陆时安并没能如期出院。
他望着每日都陪在病房里的高大冷峻男人,心里难得的平静。
手机上,有人给他发着有关于霍凯的消息,每一条都是值得让他高兴的。
但他知道霍家不会轻易放弃这个继承人,总会想办法把影响降到最低。
但是看着霍氏因此而吃下的亏,陆时安内心痛快极了。
即使他看不到那些人此刻忧心忡忡、担惊受怕的模样,却也觉得心头的一股怨恨得到了释放。
“傅先生。”陆时安突然出声,将傅柏宸的注意力引了过来。
傅柏宸深黑的眼眸看过来,无声的询问着:怎么了?
陆时安举着手机里一篇有关霍氏制药的报道,问:“霍氏制药这么大的公司,也会做出这么阴损害人的事吗?”
他脸上带着深深疑惑,似乎有些难以置信,“我听说很多医院都会用霍氏制药生产的药,那岂不是他们会间接害到很多人。”
傅柏宸注意到他眼底的惊怕,眉峰微拧:“无良企业,自会有政府惩治。”
“傅先生都说它是无良企业,看来新闻报道都是真的。”陆时安同样拧着眉,有些忧愁道,“我以前还买过不少霍氏的药,看来回去后得都扔垃圾桶才行。”
傅柏宸点头:“都扔了吧,身体最重要。”
“嗯。”陆时安瞅着他,突然问:“傅先生呢?我听说傅氏集团涉及的产业繁多,会不会也有这样的?”
面对青年好奇的目光,傅柏宸认真的回道:“不会。我不允许有人不遵纪守法。”
“那傅先生就是良心企业家啊!”
傅柏宸看到了青年眼底的崇拜色彩,亮澄的晃眼。
他沉默了一瞬,轻轻颔首:“本该如此。”
“这世上要是都如傅先生这般正直不阿,就好了。”陆时安突然感慨道,“像霍氏这种大企业,怕是会分分钟把影响压下去,还能把霍凯这样的人安全保出来吧?”
“说起来我之前在Cyan见过他们这群富二代几次,一个个都很眼高于顶呢。”
陆时安随口说着:“我也算是受害者吧,可惜我人微言轻。”
傅柏宸安静听他说着这些话,眼底暗了一瞬,“不会。”
陆时安被他这话弄得一愣,“不会什么?”
隔天,陆时安就知道了这个不会代表的意思。
霍家动用了不少关系,不仅没压下舆论,反而越演越烈。
似乎有人带头,一下子牵连出不少曾经被霍氏的药坑害过的人站出来要当证人控告霍氏制药。
这一下子,原本只是一场小小的下药风波演变成了霍氏制药的生存危机。
霍家想尽了办法,最后只能让霍凯挑了责任,这才把损失降到了最低。
只是看着霍氏经此动荡,俨然元气大伤了一场。
霍夫人更是将傅延川恨上了。
就连霍雅青这段时间上门,都被霍家赶了出去。
傅延川得知霍凯会因此而深陷牢狱之灾,整个人也是傻眼了。
原本还想要去看望夏燃,这一下脚步都缩了回来。
夏燃在医院里得知了这个结果,开心极了,抱着夏文尧一个劲的撒娇:“爸爸,你真是太厉害了。”
夏文尧摸摸他的头:“爸爸虽然厉害,这次也多亏了一个人帮助。”
“谁啊?”夏燃好奇的问道。
夏文尧压低声音在他耳边低语:“这次多亏了傅柏宸,要不是他把调查到的一些东西告诉你哥,也没这么轻松让害了我宝贝儿子的人受到惩罚。”
夏燃一听这话,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炯炯有神的望着他,“真的?”
原来是傅叔叔在背后帮他,一定是他知道自己的遭遇再替自己出气。
夏燃心里美滋滋的,面上有些娇羞。
“爸爸怎么会骗你,不信你问你哥去。”夏文尧笑笑。
“那我想要好好感谢一下傅叔叔。”夏燃说着,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出院。
“可以,等你身体养好了,爸爸把人请来吃饭,到时候你亲自道谢。”
陆时安出院的那天,傅柏宸亲自送他回去。
车子里安安静静的,陆时安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傅柏宸身上。
男人的侧脸俊美至极,是很吸引男男女女的那种充满了成熟韵味的英俊。
陆时安看着看着,有些不自觉的沉迷其中。
傅柏宸专注的开着车,余光注意到他的视线,询问了一声。
陆时安这才回过神来,突然道:“傅先生,谢谢你!”
“每次在我有危难的时候总能得到傅先生的帮助,傅先生就像是我命中的贵人。”
傅柏宸说:“没什么,举手之劳。”
“不。”陆时安说道,“傅先生的举手之劳是多少人都期盼不到的,我何其有幸。所以……”
他停顿了一下,这时候正好遇到红灯,傅柏宸踩下刹车,车子稳稳停在人行道前。
前面,行人们踩着绿灯过马路。
车内,傅柏宸侧过头看向青年,两人的视线相交。
他注意到青年眼底淡淡的赧然之色,就听青年缓缓开口说:“所以我想表达一下对傅先生的感激之情。”
“不知道邀请傅先生来我家做客,傅先生会不会嫌弃寒舍简陋呢?”
傅柏宸送陆时安几次回来,从未踏足过单元楼。
这是他第一次跟在青年身后一步步踏上楼梯,斑驳的楼道里有一些残留的小广告的痕迹,看不清是什么内容,却能看出来这些存在时间已经不短。
就连楼梯台阶都有碎裂的痕迹,仿佛经历过岁月摧残,不复曾经的模样。
皮鞋踩在上面,会带起一些细碎的石粒,悉悉索索从脚边弹落下去。
“老城区这些单元楼年代久远,很多设施都老旧破败了。”
陆时安注意到他的目光盯着那碎了一角的台阶,随口解释道。
“这里大多数都是租住客,没人舍得出资集体修缮。”
这样的老旧单元楼本就没多少原本的住户,租客们不愿掏钱稀松平常。
傅柏宸沈默不言,直到看到青年停在一扇房门前。相比另一户人家铁质防盗门上的锈迹斑斑,面前的这扇门已经被人粉饰过,但依旧可窥其原本斑驳红锈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