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对象黑化了?那就再死一次/只要够惨,就没有黑化男主能虐我—— by时笠笠
时笠笠  发于:2024年01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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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啊,你要那个干什么?】被捏的舒舒服服的小巴鼠已经开始主动把自己往秦意离手中送了。
制作了简易的秋千,秦意离把小巴鼠绑在上面,猛地把它往天上一抛:【当然是要去玩成年人的游戏啦~】
小巴鼠:【——等等,你……】
被高高抛上天的系统啪叽一下子撞在了白色的墙壁上。
而秦意离已经借着道具,让蔺子晔陷入了沉睡,意识也随之进入了他的梦境中。
醉梦香能勾起人心底最想要的愿望,让他来看看蔺子晔想要和他有什么样的结局。
即使有所猜测,蔺子晔还是出乎了他的预料。
梦境里的‘他’站在梨花树下,蔺子晔则是站在不远处,神情似恨似痛,唯独不缺乏爱意目光的看着他。
不敢再近一步。
也不舍得再不见面。
除了他们两人,梦境里的其他人都只有着衣着特征,面容都是模糊不清的。
依稀能看出是战火炼的人跪下:“陛下,如今揭竿起义,抵制您暴政的百姓越来越多,就连朝中大臣也请辞倒向他人,再这样下去,只怕迟早皇宫会被攻陷。”
蔺子晔不为所动地站在原地。
战火炼的语气都焦躁起:“陛下,您就一点不在意北渊吗?就为了一个男人要覆灭——”
“滚!再多说一句,孤让你陪他们一道下去!”
就连跟随他多年的自己都能轻易的杀了,战火炼似乎是失望透顶,不再劝阻,沉默地退下了。
残暴,冷酷,毫无人情。
短短一段梦境蔺子晔将自己展现的淋漓尽致。
秦意离静静地伫立在不远处,看着望着‘他’的蔺子晔,缓缓地勾起唇。
演的挺好。
只是比起他来,还差得远。
虽然成为祸国殃民的罪人听上去还挺有意思的。
秦意离主动往前走一步,梦境里的‘他’如镜花水月般的消散,蔺子晔也像有所察觉的,目光快速地移向了他所在的方向。
“殿下……?”
蔺子晔看看梦境里秦意离所站的方向,又看看真实秦意离所站的相反方向,俊朗的眉间尽是懵懵的茫然。
他知道自己在做梦。
只是,他已经到了一个殿下都满足不了他,需要两个的地步了吗?
还挺可爱的。
心中这样想着,秦意离也朝他伸出了双臂:“要抱么?”
甚至不等思绪反应过来,蔺子晔的身体就提前做出了判断。
紧紧地怀住腰身,主动地凑上去索吻。
场景变换了。
刚还站在梨花树下的他们,瞬间来到了宣承殿的榻上。
将人压在身下,蔺子晔快速地把两人身上的衣服都褪去,只是……
在那双清凌凌的目光注视下手中的动作做不下去了。
脸上泛起的热意,让他自我逃避的用手捂住了秦意离的眼睛。
“别看。”
秦意离在内心感叹,没想到他只是随口拿来敷衍系统的话,竟然成真了。
真火辣啊。
视线被遮住对秦意离不受影响,他依旧能通过其它的感官描绘出现在的状况。
“要我帮忙吗?你能做好?”
“……我能!”
原先为了他而学的招数,如今全都用在自己的身上。
一想到这,蔺子晔就羞赧的脚指头都蜷缩起,身体都变得滚烫。
秦意离也不催促,就这样唇角含笑的静等。
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蔺子晔发出了一声闷哼。
虽然没想这么多,但美食都送到了嘴边,怎么能就匆忙结束呢?
送到嘴边的美食,怎么能容忍他再逃走?
既然是梦境,自然所有的一切都是随着梦境主人而改变的。
秦意离凑到蔺子晔的耳边,含住:“子晔,我想要身体恢复到巅峰时期~”
被这般对待的蔺子晔哪里还有脑袋去想其它,听到他的话也下意识地遵从了。
然后——

蔺子晔只觉着自己像是湖泊中的一叶扁舟,摇曳,下坠,却又高高地耸起。
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了一处。
灵魂的疲倦,世事的纠葛,都在此刻化为了人类最本能的反应。
梦境没有时间的概念。
但纵然如此,蔺子晔也被秦意离缠得支撑不住了。
餍足的秦意离将怀中人搂的更紧了些。
以为他又要要的蔺子晔下意识地道:“不……不要了,殿下……”
低缓的嗓音软绵的听上去像是在撒娇。
手指在黑发中穿插着,凉凉的,绸缎般的触感让秦意离心情很舒畅,他低头在蔺子晔的额上亲了亲:“我送你个礼物好不好?”
这话让蔺子晔猛地惊醒过来。
第一次,他说送礼物,是七年的离别爱恨,第二次,是险些的阴阳相隔,第三次,他还有什么能再失去的?
“殿下!”
“醒来吧。”
秦意离撩起他一缕头发绕在指尖,语气略带诱惑地道:“我在等着你,醒来好不好?”
这样温柔的殿下让蔺子晔根本无从拒绝。
长睫轻颤,睁开眼睛的瞬间蔺子晔就想起身,却在坐起来的瞬间被酸软的腰阻拦,又跌躺了回去。
怎么回事?
即使操练了一天一夜将士,他的身体都没此刻这么累过。
蔺子晔怎么都没想明白昨夜不过是杀了几个刺客,怎么会这——
突然,在梦境里发生的事一幕又一幕地在他的眼前回放。
他的主动,他的纠缠,他的勾勒,清清楚楚地伴随着激烈的晃动萦绕在耳边。
蔺子晔:“……”
那张清俊的脸瞬间被红晕浸染。
就连被黑发遮住的耳朵都难以逃脱。
双手捂住脸,细碎的声音从指缝中露了出来。
就算再想和殿下亲近,他也不该在这种时候做那样的梦啊?!
而且……
而且还是他身居下位。
竟然还恬不知耻地缠着要了一次又一次。
怎会如此啊!
就在蔺子晔内心唾弃着他自己时,耳边响起了另一人的声音:“子晔这是梦见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
三千青丝尽铺闪着的秦意离,单手撑着下颌,侧着身体,寒星的眼眸里盛着浅浅的笑意:“能说与我听听吗?”
看到他醒来,蔺子晔本该欣喜若狂,本该是……
但在看到秦意离的脸时,出现在眼前的却是露着情态潮红的脸,汗珠从他的额上滑落,滴在他的身上,之后——
这次,蔺子晔连看都不敢再看秦意离了。
偏偏秦意离见着状况,主动地往前凑:“子晔?你怎么不说话?是做了什么样的梦?”
他怎么可能说的出!
淡雅的梨花香钻入鼻孔,让蔺子晔回想的更真实了。
一个往后撤,一个往前凑,在险些坠落到床下时秦意离牢牢地攥住了他的手腕。
但也随着他的用尽,让他本就无血色的面容更难看了些。
顾不得心中的赧意,蔺子晔赶紧上榻查看他的情况:“我去叫许渭之。”
“不急。”秦意离用指腹细细地摩挲着蔺子晔的手腕,似笑非笑地问:“我现在比较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梦境能让你露出这种神态。”
这样子分明是生气了。
蔺子晔紧抿着唇,难掩心头的雀跃,可梦境里的事说出来又有口难言。
他也不着急。
梦境里的开胃小菜让他有些上瘾。
要是不逼一把,难道真要他这两个月局限在亲亲抱抱?
没有表情的秦意离就像是没被注入灵魂的漂亮人偶,冷着脸的他让人不敢与之对视。
即使清楚他现在不能再轻易的舍弃自己,可蔺子晔还是心慌的错乱。
“我……我梦到和你在,在……”
“嗯?在什么?”
慢悠悠的语调让蔺子晔想起床榻时他在自己耳边逼问的话,耳垂红得都能滴血了:“在做那种事。”
“那种事?”秦意离蹙眉,目露不解:“哪种事?”
“……”
从不近女色,更没近过男色的蔺子晔在那双含笑的琉璃眸中顿悟了。
他分明是听懂了他在说什么,却故意用这种似是而非的话要他亲口说出来。
“许渭之让你醒来吃药。”
早已习惯殿下偶尔的调笑,蔺子晔只能面无表情的转移了话题。
“怎么不继续说了?”
他还没玩够呢。
看了眼倚着床榻,借着巧劲没让身体无力的秦意离,眸光微沉,恍惚间蔺子晔仿佛看见了他倒在自己怀里的画面。
他沉沉声:“等你好起来……”
只要他不拒绝,退让就是迟早的事。
但他从未想过要以受伤警醒。
况且……
梦境里的殿下很欢喜。
他好像也很喜欢?
“等我好起来?”秦意离眯起眼。
俯身弯腰,狠狠地给那泛白的唇沾上血色,蔺子晔的眸中飞快地闪过一抹戾色:“你想做什么,我都答应。”
那他现在可以先讨要一些福利吗?
似看透秦意离的想法,蔺子晔率先道:“吃药!”
“……”
有够破坏气氛的。
想了想,秦意离吞服药后看他:“子晔,我不需要吃药也行的~”
蔺子晔:“……”
是不是因为他们耳鬓厮磨时殿下总在他耳边说这种话,他才会梦到那样的场景?
深藏功与名的秦意离半躺在蔺子晔的怀里。
没有背叛,没有家国,只有两人让氛围变得温馨。
确定秦意离只是在闭目养神,并不是再度昏睡,蔺子晔佯装无意地问:“你是怎么和百草谷的人认识的?”
秦意离边忽悠好不容易从墙上爬下来的系统,边回答着:“外出时无意救下的他。”
“百草谷被覆灭后,我倒是从未听过还有后人存活。”
“嗯,他十年前就在南境太医院了,你没听说过也正常。”
“……十年前?”
秦意离的身体猛地僵住,这才惊觉自己说错了话。
果不其然。
蔺子晔并没有停下给他用手指梳理头发的动作,只是声音无端沉了许多:“孤怎么不知道你十年前就救了百草谷的人?”
秦意离眨眨眼睛,仰着头看他:“不高兴了?”
“……”
“没想不告诉你的,只是百草谷并不是被流寇山匪所覆灭的,他们——”
“是暗羅卫所杀。”

第23章 双帝(23)
百草谷位于北渊和南境的交接处,谷中人皆是隐居的医者,每逢乱世瘟疫横行时皆会出世行慈悲济世之举。
慢慢的,在两国百姓中间有着超越皇室的声望和影响力。
十年前的百草谷灭门惨案发生时,北渊和南境都派人查找真凶,最后只得出个流寇的结局。
恐怕谁也不会想到灭了百草谷的会是南境皇室的暗羅卫。
秦意离的身体还有些虚,说话断断续续的:“因为百草谷知道了一件对南境皇室是丑闻的事,所以……暗羅卫才会将谷中人全部灭口,许渭之因为贪玩在湖中练习憋气,才躲过一劫……”
见状,蔺子晔道:“这些事不急,等你身体好些了再告诉我。”
“我没事。”平缓了些呼吸,秦意离继续娓娓地道来:“许渭之是百草谷主的孙儿,也是下一任的谷主,他精通医毒,是百年来难得出现的旷世奇才。”
难怪会猖狂的说出这世上唯他一人能救人的话来。
“当初我和他的交易已经完成,要想让他为你所用,不能让那名舞姬被他带走。”
蔺子晔蹙眉:“但在他救你的时候,我已经答应了把人交由他。”
他不是那种言而无信的人。
“咳咳……我知道你不是轻易食言的人,所以,留下那舞姬的人会是我。”喉咙溢出的腥甜被他面不改色的咽下。
他藏的极好,纵然蔺子晔离他很近,也没能察觉到他的异常。
“我不需要。”
“别任性。”
秦意离拍拍蔺子晔的手背:“有他在你身边,你掌管南境就会少很多流言蜚语,何乐而不为呢?”
蔺子晔当然明白他此举的意思,但他更不想了。
沉默是最好的陪伴。
心下叹息,秦意离缓慢地借着他的力道坐起来,雅致的眉间是淡淡的浅笑:“我知道你不想让我担上骂名,可是事总要有人来做,你不愿,那就我来吧。”
现在的他是北渊的王,是掌控南境,是将会一统天下的帝王。
不再是那个需要他舍身相护的北渊质子。
更不需要他以自己的名声为祭,来成就他的霸业。
“孤不——”
“你就让我为你再做一件事吧。”
秦意离笑的眉眼弯弯:“我保证做完这件事,以后都听你的,好不好?”
蔺子晔:“……”
“子晔?”
“……同样的招数你要再用第二次吗?”
“有用不就行了?”
“……”
“我有些困了。”说完这话,强撑着的眼皮慢慢地阖上了。
突然的沉寂让蔺子晔心猛地提起,确定他呼吸仍在,只是在浅眠时才稍稍松懈。
将被褥掖好,嘱咐了人看好他,便一身寒幕地出了宣承殿。
他并没有去找许渭之,反而去了林溪柔所在的寝殿。
清清冷冷的宫殿并没有因为他的到来而掀起什么声浪,甚至连禀明的宫人都不在。
林溪柔正出神地望着窗外的梨花树,直到针线扎破指心才惊醒过来。
她吮吸着拇指,心情七上八下的。
自从把玉珏交给意离哥哥后,她就彻夜难眠,每每都被梦魇缠绕,是哥哥的,是她的家人的,是他的……
“对不起……”
“你对不起谁?”
骤然响起的声音把林溪柔吓得不轻,膝盖上的针线滚落了一地。
待看到站在她身后的蔺子晔时,绝美的小脸更是煞白一片:“你……你想干什么?”
她不会天真的认为蔺子晔来这是看上她的美貌。
一开始她没看清,但这些时日的流言蜚语已经让她明白了,从她回宫的那天起,她就成了意离哥哥的软肋。
所以,即使被宫人苛待,被人言语讽刺,她也不去诉苦,不想再给意离哥哥添麻烦。
蔺子晔居高临下地看着林溪柔,就这样一个在他的眼神低下颤抖害怕的女人,殿下为何会看中?
“秦意离中了牵机。”
此话一出,林溪柔身形摇摇欲坠地跌落坐在了地上,捂住嘴,眼泪大滴的从眼眶里滑落。
“呜呜……”
她这不惊反哭的模样分明是早就知道了秦意离会遇险。
蔺子晔暴怒地问:“你都知道些什么?!说!!”
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林溪柔哭的泣不成声:“是我……是我杀了他,意离哥哥,对不起……”
这会儿蔺子晔哪里不明白林溪柔刚刚的道歉是说给的谁。
“谁跟你说秦意离死了?”充斥着戾气的话被蔺子晔说的阴诡十足。
意离哥哥没有死?
顾不得心中的害怕,林溪柔抓住蔺子晔的衣摆:“让我见他,让我见意离哥哥……”
丝毫不怜香惜玉的一脚把人踢开,蔺子晔冷冷地道:“见他做什么?想要再害他一次吗?!”
“我不想的……我不想的……”被踹趴在地上的林溪柔崩溃地抱住头:“可我没办法,是意离哥哥杀了我哥哥,是他杀了我的家人,呜呜呜……”
蔺子晔神色莫测地盯着她看:“你不是林家收养的孤女?哪来的家人哥哥?”
破了防的林溪柔都没心神分辨眼前人是谁,问她,便答了。
“我根本不叫林溪柔,我也不是南境人,我是北渊溪家的女儿。”林溪柔又哭又笑:“为什么他要杀了我全家,又伪装好心的把我从春泗楼救出来?还给另外尊贵的地方,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啊?”
那天的话还言犹在耳。
为何在救了林溪柔后,也不跟他说上一句?
他有想跟他说过林溪柔的身份,是他,妒忌涌上心头,不想听他一句解释,更不想从他的口中听到那个占据了他皇后身份的女人。
原来一切都有迹可循。
“是谁告诉的你杀溪家人的是秦意离?”
“意离哥哥……意离哥哥,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陷入梦魇中的林溪柔听不进去他的话。
蔺子晔就这样冷眼望着这个该是他表妹的人。
“你哥哥确实是南境人所杀,但下命令的不是秦意离。”
林溪柔的哭闹停了。
“你幼年就被溪家送到南境,并不清楚溪家在北渊的境况,溪家被灭,是因为我。”
所以,这一切都和秦意离无关。
你恨错了人。

丢下惊闻真相,失魂落魄的林溪柔,蔺子晔就回了宣承殿。
并没有说出自己已经知道他极力想要隐瞒的真相,就佯装成从未外出过,始终陪伴在他的身侧。
秦意离是在次日的申时醒来的。
这样不同寻常的沉睡让蔺子晔心中愈发的不安。
而许渭之只是不耐烦地说这是中毒后遗症,秦意离很清楚这状况,等他醒来自己问他就清楚了。
什么叫秦意离很清楚这状况?
难道在他不知道的地方,他也曾中过毒?
半盘着腿,跪坐在床前的蔺子晔看着眉目如画的秦意离,用指腹细细地描绘着他的五官:“你到底都隐瞒了我多少事……”
“唔……”
似是睡得不安稳,秦意离紧锁起眉头,睫羽微颤,嗓音沙哑地问:“我睡了多久?”
端起旁边用内力保温的茶盏递到他的唇边,蔺子晔道:“十五个时辰。”
温热的水顺着喉咙滑下,缓解了不适:“让许渭之过来吧。”
蔺子晔不赞同地道:“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把身体养好,那些事不急。”
秦意离苦笑。
怎么能不急呢?
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面上却笑的淡雅:“等把许渭之的事处理好,我就好好的养身体,不然心中一直惦念着,也不利于身体恢复,不是吗?”
他总是有千百种的方式让他应允。
听到外间传来许渭之道来的话,秦意离似想到什么,软绵绵地冲着蔺子晔笑道:“我想和他单独谈,子晔能在外面等我一会儿吗?”
“有什么话是我不能听得吗?”蔺子晔高深莫测地望向他。
“总归是些威胁人的话,我不想让你看到我的那一面。”
蔺子晔:“……”
“好。”
许渭之进来时,蔺子晔还在给秦意离整理衣襟:“你刚醒来,不易劳累过度,觉着累了就躺下休息。”
“嗯~”
“有什么想吃的?等会让御膳房给你准备。”
“子晔你拿主意就好~”
“你气血有亏,吃红枣莲子羹可好?”
“要多加糖。”
从进来就被无视的许渭之冷冷地道:“你现在的身体还能吃糖?”
像是这才发现他,秦意离露出了惊讶的表情:“许太医,原来你也在,怎么不出声?”
“呵呵!”
就算他出声,也肯定会被无视,何必自取其辱?
蔺子晔还做不到秦意离这样的坦然自若,起身往外走。
“这几天你陪了我许久,朝中应是积累了诸多政事,你就先行去处理吧,等许太医诊治完,我会休息的。”
对上那双满含关切,不夹杂一丝私欲的眼神,蔺子晔眸深了些:“嗯。”
等到脚步声越来越远,直至听不见声响,许渭之才露出讽意的表情嗤道:“舍不得,就把人再叫回来呗,搁这眼巴巴的表演给谁看呢。”
收起脸上的表情,秦意离笑盈盈地看向他:“谓之明知我心意,何必这般打趣我呢?”
“别演了。”许渭之不耐烦地道:“说吧,你的记忆断层到了哪里?”
他这是翻车了?
眼神微晃,四两拨千斤地把话题踢了回去:“嗯?谓之这是什么意思?”
许渭之露出难受的表情:“从你的嘴里听到我的名字,真让人恶心。”
秦意离:“……”
他还是第一次被人在明面上这么嫌弃过。
原本只拿他当个工具人的秦意离好奇地问:“那我以前都是怎么称呼你的?”
“江湖骗子,庸医,还有——”说到最后一个称呼时许渭之的脸都扭曲了:“卖身的小跟班。”
秦意离眨眨眼睛。
一知半解的关系被解开面纱。
被他言语嬉笑到这份上许渭之都没对他动手脚,看来以前的他人品也很好。
“我的记忆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让多疑的秦意离相信他,许渭之也懒得深究:“牵机不仅让人生机尽绝,也会给记忆造成损伤。”
原本以为他没有受到影响,可这两个月都没来找他拿过药,他不得不动用秦意离以前交付他时的方式和他联系上。
虽然初见面时,他没看出秦意离有什么异样,但许渭之可以用他多年的行医做赌注。
秦意离没了关于他的记忆。
他的熟稔都是根据他的话和行动伪装出的。
“你对我的记忆还剩下多少?”
“三天前。”
许渭之:“……那不就是一点也没!”
“是的。”
秦意离笑的乖软,甜甜的。
而许渭之却只觉着刺眼:“麻烦了。”
“嗯?”
不管有没有记忆,这个人的根本也不会改变,许渭之丝毫没有想瞒着他的意思。
“牵机的毒就连我也做不到完全根除,这些年我用银针和药把它们逼到你的丹田中,只要小心精养着活个十年也不成问题,但现在你又再次中了牵机……”
“我已无能为力了。”许渭之满眼的无奈。
秦意离并没有流露出震惊或者害怕等情绪,他就像是早已认清了命运,淡泊宁静的仿佛不是本人。
“我还有多长时间?”
“最多两个月。”
“还好,能和子晔完成大典。”如同冰雪里绽放的霜花,秦意离脸上的笑意让人移不开视线。
许渭之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疯了?!就剩两个月命了还想着男人?!”
这话微妙的让秦意离露出了古怪的神情。
察觉到自己话有问题的许渭之烦躁的揉了揉他的眉心:“你就是心神耗损过度身体才会破败成这样,不再管这烂摊子,再活个一年不好吗?”
秦意离的表情微怔,随后笑道:“那让你别管百草谷的复兴,只做个闲云野鹤的游方大夫,你又愿意吗?”
“……”
既然人要找死,许渭之也不再劝:“那你喊我来干什么?我给蔺子晔的药足以压制牵机发作时的痛楚,等到压制不了,神仙也难救。”
“三年,我要你再多留南境三年。”
“不可能!”
若非秦意离救了他,又答应帮他找寻百草谷的叛徒,他是绝对不可能留在南境十年,还进宫做了个不知名的太医。
“难道你不想知道是谁灭的百草谷吗?”
在许渭之震惊的目光中,秦意离一字一句地道:“灭了百草谷的罪魁祸首虽然死了,但他的家人还活在世上,只要你留在蔺子晔身边三年,我会让他们不复存在这世上!”
他说的斩钉截铁,却没注意到柱子后面微露出的衣角。

秦意离发现蔺子晔变了。
既不像七年后重逢的恨意滔天,也不像解开些误会努力营造出没有爱别离的模样,反倒是像……
认清了自己的身份。
不再刻意在他面前强调的用那个自称,也不再别扭的发号施令不让他看到。
这样很好。
他就不用再担心没有帝王权衡之术的子晔会受欺负。
只是,心中仍然难免有几分的落寞。
“怎么露出这种表情?”身穿着玄服,头戴玉冠的蔺子晔张开双臂,让太监褪去繁琐的外袍后往他的方向走来。
淡淡地勾起唇角,没有回答,转而问起了其它的事:“今日如何?”
将自己的头枕在秦意离的腿上,蔺子晔侧过身抱住他的腰,不让他看到自己的表情,声音闷闷的:“嗯,他们都照你所说的那样臣服了。”
这样孩子气的蔺子晔让秦意离有些新奇,顺着他的头发慢悠悠地摸着脑袋:“他们看似忠诚南境皇室,实则只是想要维护自己家族的地位不受动摇,只要顺着他们的思绪想,就不难让他们听你的意思来行动。”
被遮挡住的脸上没有秦意离以为的倦意。
有的只是令人怖意的黑深。
是想把所有的路给他铺好,就再无留恋的干脆去死吗?!
既然担心他在南境的处境?那就让他继续担心下去,只要他一日不能掌控南境,殿下就放心不下他吧?
一点一点地圈住腰身,又控制着力道不让自己有半分伤到他的可能。
“南境的边防军听令不听调,只要虎符在你的手上他们就不会轻举妄动,现在重中之重的是林相。”
吞咽下喉间的不适,秦意离的嗓音有些哑:“他在南境学生众多,若是动了他会引起文人学子间的笔墨诛心,但我和阿谌自幼相识,他和林相是不同的人,可以先从他那里入手。”
从他的腿上起来,蔺子晔的脸上看不出是喜是怒:“林以谌曾入宫求我送你去死,就是这样你还相信他吗?”
诧然听到这话的秦意离有些惊讶,随后浅笑:“阿谌只是不想我青史留下污名,并不是真的想让我死。”
“……”
明知道秦意离和林以谌不可能有超出君臣以外的情感,但蔺子晔还是紧咬着后槽牙:“是吗?!我怎么看他很真情实意的想送你去死啊!”
都明显到如此地步了,秦意离怎么可能还看不出来。
“醋了?”
蔺子晔面无表情:“是又如何?”
这样坦率的回答让秦意离也不自在地别开了脸:“只有你,对我的意义是不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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